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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07 02:3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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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鱼叔

出版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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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上海

午夜上海试读:

自序

曾经,我也是个吧男,不过我混的不是劲歌热舞的闹吧(Bar),而是清吧(Lounge),那里有轻柔的爵士乐,有烈酒,有喝酒聊天的人。我在清吧听人聊感情的挫折,吐槽工作中猪一样的老板和队友,听人做白日梦说要做这样那样的伟业……我开玩笑说,我的气质本来就是“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5年。

本来在回忆这段日子的时候,我想取名为“在酒吧仰望星星的晚上”,不过有很多师奶朋友对我说,“星星”这个词,对于她们有特殊的意义和遐想,所以希望我能够体恤她们的情怀。其实我只是想突出一种梦幻般的吊诡,因为你知道,在酒吧仰望,是看不到星星的,然而当你喝了很多烈酒,暂时忘记生活的烦恼,和酒友谈妹子、谈创业、谈天说地时,或者听妹子谈那些少不更事的忧郁心结时,这一刻又是非常美好的。生活中任何一件理想化的事情,莫不如此,当你试着去实践它时,现实跟梦想总有些出入。

最近,有天晚上我在书房看书时,突然发现,曾经跟人戏称自己是“上海滩清吧第一吧男”的我,已经很久不泡吧,貌似一段回忆就要被尘封。通常有两种状态下,我的思维会很活跃:一种是,不管出差跑路还是旅行时,“在路上”的状态;另一种就是在清吧里跟人吹牛聊天“劈情操”的状态。我也常开玩笑说,我就是给清吧“捂店”的人,一般多在晚上11点前就回家了,那时正是“美女如云,渣男一片”的热闹景象,店焐热了,我这样的老大叔也回家了,没有什么故事。

我终于无奈地“发现”,近来我确实去清吧越来越少,从喜欢喝鸡尾酒,变成中意喝红酒。究其原因:一、大概年纪到了,人变得更宅了,除了几个老友,跟其他人都不愿太多的交际;二、我现在的工作,因为时差和工作性质,需要更频繁地在晚上查看邮件,或在家里打电话会议,这对于一个吧男无疑是很扫兴的;三、曾经一起喝酒的酒友,“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自己和身边一起泡清吧的人,年纪、生活状态和情怀,也都在发生剧烈的变化,好像一部老港片《朝五晚九》里表现的一样,以前一些自由自在的年轻人,夜里在一起寻欢作乐,现在他们所认同的,正在迅速地坍塌,而新的认知又还没有建立起来。

即使再去清吧,也可能是带客人去体验应酬,或者去怀旧一下,再没有那么浓烈痴情的感悟,事实是,那些喜欢去到清吧里,只为喝一杯长岛冰茶,或者其他烈酒的日子,彻底成为了过去。当我们回忆和纪念的时候,是因为有些事情已经结束。所以,为什么不趁着还有点情怀和回忆的时候,整理下以前泡清吧时写的随笔呢?为了忘却的纪念。

于是我整理了2006年到2011年这五年间,我去过的清吧、咖啡馆和下午茶吧,也囊括了我去过的一些不同国家地区的酒吧。因为有一段时间,我去不同的地方,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去试试当地的可乐和长岛冰茶是什么味道,看当地的妹子,如果当地有Hooters餐厅,我也一定会去看看。这五年,说近不近,说远不远,随笔里面记录的一些地方,都已经不存,大概这个时候整理这些文字,这些文字版的场景白描和心情快照,对于我,对于曾经跟我共享这段记忆的人,对于对这些地方有记忆的人,也都非常珍贵。

整理好以后,我一个好友说,为什么不把你记录当时白天工作的一些随笔,一并整理下呢?这样大家了解你白天发生什么事情,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才能更好地体会,为什么你晚上泡吧时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我想也有道理,好像我读《杜尚访谈录》,那本书有三分之一的附录,都是在介绍杜尚的生平,这样读者可以更方便地在读他的访谈录里表达的想法时,了解产生这些想法的背景。于是我整理了我在外企工作时的那些随笔,把书分为辑一和辑二,把工作时写的随笔放在前面。其实工作随笔和清吧随笔很多时候都有交集,像一部多线索并进的电影。

把这本书取名叫《午夜上海》,是因为我很喜欢伍迪·艾伦的午夜系列电影,如《午夜巴塞罗那》、《午夜巴黎》,于是我沿用了这个系列的名字,来记录我记忆中那些同样文艺、温柔和梦幻的午夜上海。在那些年里,也许某个午夜,你就坐在我旁边,一样孤独抑郁地喝着一杯长岛冰茶,好像一个暗夜里的游侠。每件事,每个人的人生,都无可奈何的要经历成、住、坏、空,所以我想引用我喜欢的粤语老歌《倾城》的歌词作为这篇自序的结尾:“烟花会谢,笙歌会冷,显得这个故事尾声,更动听……”2014年11月13号,于悠然居辑一那些年我们混过的外企洗黑

一个本来单纯的人,进入复杂的领域或群体,而被“洗黑”,较之一个本来复杂的人,进入更复杂的领域或群体,而被洗得更黑,哪个会更糟些?

但是不管怎样,以上两点都应该囊括了大部分人中学以后的人生轨迹。这也许是社会被称为大染缸的原因。因为每天耳濡目染和比较,人在社会和自己所处的群体里很难洁身自好。蒙特奎尔说,如果我们只追求幸福也就罢了,难的是我们实际上追求的是比别人幸福。这句话真是一句经典的造句练习的模板,把里面的“幸福”换成任何欲望型的名词也都适用,所以当我把这句话短信群发出去之后,激起一片赞同的回复。

我想,大概有些人曾经和我一样,在少年时代稚嫩地期许着,当我们同一代人一齐进入社会的时候,社会将变成一个不同于上一代人的社会,是一个没有太多功利、世俗、不信任、人际应酬的社会,是一个公平些、真诚些、彼此关爱些的社会。这又是一个造句练习般的句子,把所有你不喜欢的和你期待的都放进去也同样适用。

实际结果当然是一代人进入社会就像是一批金属被倒进熔炉一样消释其中。进入社会和特定群体被“洗黑”就像人当初无权决定自己是否降生一样,是自己无法把握的。为什么?因为社会风俗的存在。老美曾经有一个猴子和香蕉的实验,来说明风俗(custom)对人的影响,在企业里,我们把它叫作企业文化。说是把一群饿极的猴子关在笼子里,然后在笼子上面吊香蕉下来,可是当猴子们去拿香蕉的时候,实验人员就给笼子通电,几次下来,猴子意识到香蕉和电的关联,虽然饿,但也不去拿香蕉了。接着,把其中的一只猴换掉,新来的猴自然又要去拿香蕉,结果被老猴一顿暴打,因为差点被它害得都触电。这样一只只换掉,直到原来的那批老猴都没了。新的猴虽然不明就里,但还墨守着不去拿香蕉的成规。为什么?因为本笼的规矩就是不能拿香蕉,拿了就要犯众怒被打。

有趣的是,作为老一点的猴,我们也常常在社会或企业里对新猴诠释本笼的规矩,不是吗?辛酸往事

电视综艺节目里,一个台湾主持人在主持嘉宾做烹调游戏时,忽然不无感慨地回忆起自己出道那会儿吃饭时遭遇的尴尬辛酸。那时,每到吃饭,两个大牌主持在包间吃一桌菜,其他新人在外面吃盒饭。一个大牌对他说,来,吃这个菜,他筷子刚伸过去,另一个大牌开玩笑,把筷子打在他手上说,干什么,你?……

没有谁会刻意去记自己的尴尬辛酸事,却常常不免触景生情。这个主持人的故事也让我想起些过往工作时吃饭的故事:

一桌菜里总有大家不爱吃的菜,于是总有级别高的人指着那道无人问津的菜,对我说,多吃点。及至席毕,一桌残羹冷炙总有剩余,碰上节约的主儿,也会对我说,打个包带回去,还可以吃几顿……有一次,经理请我和一个台湾来出差的同事吃饭,完了让我把羊肉煲打包带回去。那个台湾的同事开玩笑说,羊肉煲好呀,我带回去可以吃好几顿,吃不完还可以叫我女朋友坐车到我家去吃,说完还笑得很大声。经理听了脸上很不自然,显然这不是个好笑话。

有一次跟公司的外国同事还有经理出差看厂。老东家有个很奇怪的习惯,就是管自己同一公司的国外同事叫客人,这多少有点像“爸爸”跟着孩子叫自己的老婆“妈妈”。午饭前,有个外国同事上洗手间,菜上来了,我就先吃了,经理说,那个谁谁谁,等客人来了一起吃吧。于是我等着。同事回来,屁股还没挨到座位,经理又说,那个谁谁谁,吃快点,别让客人等下等你。其实经理是个不错的人,关照每个同事,她并无意刁难我,只是那一刻我像是吃了苍蝇,心里不顺。

还有一次,和另一个经理出差。吃早餐时,七八个人包括厂家的人一起先点饮料,前面几个人和经理都点了苹果汁,到我时,我说橘子汁,结果经理看着我温和地说,那个谁谁谁,你还是和我们一样点苹果汁吧。我说好。后面几个人中还是有人点橘子汁。

……

导演陈可辛在谈电影《如果爱》时说,回忆里的东西很白,很美,一般都只有主体。我的回忆里也没有痛苦的、到现在还无法面对的东西。尴尬辛酸事,未必是坏事,至少你看到从前的青涩和这些年来的成长。每当变幻时

被换去负责全新的产品(brand new categories),基本上和新进公司时一般忙碌和费心,9月底有采购出差(buying trip),10月初要完成一个项目,10月中有采购出差。疯狂地看厂,周四周五,早上五点半起来赶七点的飞机,下周三周四,再下周一周二,再就到了月底的一周出差。

常常在家里看文件看到晚上11点。那边,她每天忙到晚上10点半,在电脑前做计划,做账,还要间或做些自己的事情。

家,突然变成了两个人一齐加班的地方。常常相视苦笑,而后疲倦地洗个澡,疲倦地倒在床上就睡了(hit the bed and snore soundly)。累得连说话的兴致都没了。

常常会说到是男人辛苦还是女人辛苦,其实,都辛苦。

也常常希望自己面对变化能从容些,而面对感情不要那么理性。

还常常觉得我和她像两个自己不断抽打自己的陀螺,越滚越快。

一旦有变化的时候,人才觉得,原来自己是那么的弱,弱到没有一份工就不能长期地在一个城市生活——这生活当然不是简单的生存,而是像自己规划的那样去生活,弱到要冒险去做另一份工,或自己做工才能安心。为了心安,为了有更多的经济保障,背负着失业、疾病、教育、养老的压力,人只能做越滚越快的陀螺。人原来是这么孤独而又疲倦地生活着。大部分时间是为了挣钱保障自己而加班、应酬,没有太多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太多时间和家人和朋友聚聚。

在无数昏昏欲睡的日子之上,人活得太极端,顺风顺水的时候觉得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你甚至不需要过多的陪伴;而逆风逆水的时候,则太不相信自己。家人和朋友尽管重要,然而把自己从困境里救出来的往往是自己。

突然想到电影《甜蜜的十一月》里的一句台词:“你有多久没有在工作时间在阳光下漫步了?”

每一个选择和改变都那么难。不想改变的人总在面临变化,不想改变的人生和爱情也时常面临考验。

生活不总是有趣的,而人总是有趣的。终极意义

假装很严肃认真地在工厂里考察,问着些很规范的问题,写着些很规范的报告,看到对面生产线上一样认真的线上验货员正认真地和工人对质量问题,突然走了神,想起中午在吃饭时和这家厂商的业务员神吹,谈的是吃过饭的宁波第一、第二大饭店连锁的老板的神奇发家经历,我记得末了这位心直口快的业务员直呼:为什么我赚不到这么多钱?我自己做是不是已经太老了?要是让我一辈子做现在做的事情,我会疯掉的。

最后一句话很让人有感触。我一直是想弄清楚每一件过程很长的事情背后的终极意义的,譬如人生,譬如工作,譬如爱情和亲情。这种对终极意义的追寻使我觉得很多事情因为没有终极意义而懒于去做,譬如外遇或所谓的艳遇。在预现时间和空间上太长远的事物的时候,我是懒得去理会过程的,我常常只先想到结果。有趣的是,天蝎座是最洞悉死亡的星座,他对于死亡并不那么恐惧。也许就因为死亡作为人生的结果是明确的。理智而现实的天蝎对人生的认识仅到死亡为止,所以要及时行乐,然而行乐又是没有终极意义的,至多是多了些体验,多有趣的矛盾。又要说外遇,因为它也是种体验式的行乐,当你抱过了、吻过了其他的女人又怎样呢?体验过后还是要回归,没有男人能够完全忘记他最初的爱,如果有,那也是即时的伤害让他冲昏了头脑。最初的爱是每个人心中不可磨灭的爱的幻象的标本。

回到聊天时的最后那句话,我想很多人听了都会像我这样一惊,然后自问,那我的一辈子是怎样的。记得三年前,和一个前辈在世贸商城,跟老东家的买手(buyer,北方的哥们翻译成“买爷”)和厂家一起开室外家具的订货会(finalization),当我看到他一头灰白的头发和我这个小年轻一起吃力地搬着家具展示(display),在决单时怕出错紧张地做着记录(recap),在几天下来累极了的下午偷偷地去旁边抽一支烟,在晚上饭后欢送和老板去迪士高的买手,我也是心里一惊,这就是N年之后的我。当时真的心里一阵茫然,很不是滋味。

人在走路的时候老是抬头看远处也不是件好事,因为大部分时候,人看不到后面的路的终极意义,除了老人。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要什么。昨天晚上在“糖潮”吃甜品,后面坐着的一位香港玩家,对他对面坐着的上海新女友吹嘘他有几千万的身价以及他是怎么玩女人的,而他的新女友在吹嘘她十五岁开始吃燕窝,直吃到两年后身体不调,然后他们一起笑得是那么无谓,让人有种想扇他们两耳光的冲动。一如新东方的老罗所说,每天都在杀人与不杀间徘徊。今天在家门口东北水饺店,两个研究生于席间深入地剖析地区经济的种种情况,其学术气氛让人久违。有时候,人某一段时间的某种气质会吸引相似气质的人(Law of attraction,吸引定律),也就是传说中的“人以群分”。

人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其行为的终极意义,而现实意义是:人要谋生,所以人有时不需要太明白。有个综艺节目爆料说当费玉清深情款款地唱着情歌的时候,他心里不知在想着多么好的笑话。回到开始那幕,我觉得我当时很像费玉清的情况,不管年纪多大,为了谋生,人常常做重复而没意义的事,但是有一颗有趣的心会让他有时不会那么无聊。杜雷

在某地看工厂,走到二楼的时候,窗外举目望去是青黄不接的一块稻田,突然有种想撕去冷峻的外表跳到稻田里开心地跑上两圈的冲动。《天涯·明月·刀》里有个人叫杜雷,经过十七年的苦练,五年的奋斗,大小四十三次血战后,终于成了有名的人。因为希望别人都认为他是个准确而有效率的人,他做的每件事都像夜半更鼓般准确,每天一定在同样的时候起居饮食,吃的也是一样的饭菜,虽然吃得要发疯也不肯改变。他知道大家对准确而有效率的人总怀有几分敬畏之心,这就是他最大的愉快和享受。

这个例子有点极端。但每个生活在群体里的人都多多少少被别人用对你的初步印象设限,而反过来你又不自觉地强化别人欣赏你的地方,更多地自我设限。

外在对自我的关注是肤浅、短暂而易变的。多年前,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有一次下了班还在加班,一个老同事说,工作别这么拼命,有时也要爱惜自己;一段时间后,我下班又碰到他,他说,就下班了?我援引他的话说,工作别这么拼命,有时也要爱惜自己,他说,但是年轻人应该趁年轻多在公司看看,学点东西……

别人说你像文学中年,难道你就不能在外面自我流放,或狂野地放纵,一定要整天像个乖孩子(family boy)?别人说你是好男人,难道你就不能有自己的性情和感受,一定要在公共场合对自己的爱人有很亲密很关怀的细节?别人说你事业有成,难道你就不能冷静地看看自己有多大的头,一定要整天泡妞、打高尔夫、去会所、去声色场所?别人说你有浪漫气质,会享受生活,难道你就不能去地摊吃小吃买便宜货,一定要吃意大利餐和法国红酒……

别人一时的意见往往让自己迷失,赞誉让人自满,轻视让人自卑。某知名女作家说,她总是要费力维护自己在读者心中知性温婉的形象,有次去演讲,穿白色窄开裙和高跟鞋,赶去会场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手和脚都受伤了,但还要强忍着,面带知性温婉的笑容做完演讲,之后脚痛了一个月。

乔羽说人生有很豁达的一面,也有很不豁达的一面,只是豁达或只是不豁达都不是真实完整的人生。还有一点他说的有道理,他的忧郁只展现给他的爱人,并没有必要向外人展示,展示了也没有用。双面男人

不管是阴差阳错,每个人在进入社会后都会入一行,然后在里面沉浮,直到年老也难完全逃出干系,尤其是一个男人。

男人,在做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是迷人的。一个搞音乐的,即使搞得再烂,他在演奏自己的音乐的时候,是投入的,尽情的,有光彩的;一个搞雕塑的,在进行自己作品创作的时候,是如罗丹般痴迷于每个细节的;一个职业经理人,在带领自己的团队的时候,是鼓舞人心和魅力四射的,当然,也可能是铁腕得让人敬畏的;一个业务员,在面对客户的时候是口若悬河、神采飞扬的,因为他正对着一堆钞票在说话;一个哲学家,在思辨时,给几代人的潜意识留下丰富的影响……

在其他的时候,男人是暗淡而笨拙的。(这和女人正好相反,再出色的女性在职场里也很平常,而在其他的时候,女人更多姿多彩。女人天生属于生活和娱乐更多些。)也许放下吉他他只是街上一个普通的胖子,贝多芬在他心爱的女人和女方父母的眼里也只是个四肢粗短家境平平的年轻人;放下雕刻刀他只是一个木讷害羞的小个子;出了经理室他只是一个连手机地址簿都不知道怎么存的老头子;离开了业务圈子,他只是一个去电脑城连买个耳机也还不下价的凯子;没有了哲学受众,他只是一个说话连保姆都不愿听的于实际无任何价值的呆子。或者,他们都可能是一个饭桶,一个酒鬼,一个色鬼,一个混蛋……男人的悲哀首先在于没有事业和认同,其次才是有了以后不能永续经营,再次才是永续经营后不懂得回馈社会。

也因此常常觉得男人的另一面是很有意思的。在电视上看到某某成功人士侃侃而谈他的理想、理念、经历和对社会的责任的时候,我常常在想象他最不正经、最混蛋的时候是怎样的;反之,在欢场看到一个最不正经、最混蛋的男人,我也可以想象也许某个白天的某时某刻,他正对着某一些相关的人,说着保持社会正常运转的话。男人,女人,每个人都是有故事、有秘密的人。那才是真实的人,真实的生活。

比较困难的是没有人能够长久地保持一种状态,一如再老实的男人,老实久了也要出去玩,再爱玩的男人,玩久了也想老实地定下来。还有,评价一件事情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评价的标准是结果而不是你自己的废话和大道理。又回到我以前说过的,所以最开心的是好汉重提当年勇,因为是在结果既定的前提下自己评价自己。侠之大者

在外面跑来跑去,禁不住又想起了武侠小说里的人。有趣的是,武侠在20岁、30岁这两个点上对我的影响很多,然而在20岁至30岁之间则是个空白的断层。

在漫长无趣的商务旅途中,很多时间是在车上度过的。所以我无端地想到了武侠里镖局的镖师,一路赶时间、赶进度,车马劳顿、人困马乏的时候,突然遇到养精蓄锐很久的劫镖人,那真是很无奈的。武侠也是人际关系,一如笑傲江湖里福威镖局的林震南所说,自己也要有点工夫,但更多是道上的朋友给面子。

其次是想到,一件事情如果过程漫长而劳心劳身,在疲劳和无聊中人常常是会怀疑事情本身的意义和必要性的,有时也会怀疑自己。

所以常常觉得老金(或者我们也可以叫他老查)小说里的人物不现实。杨过在不知道大结局的情况下度过了十几年没有女人的日子,四十多了还自我感觉良好地带个面具(又不是《剧院魅影》),还好老金不是《穆斯林的葬礼》(让男主角赶不上公车,等他跑到医院的时候,他深爱的女人已经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在我看来是彻头彻尾不人道的变态剧情)的作者,最后让他们团聚happy ending(完美结局)了。好在他有杀蒙古鞑子的大业,不像太平盛世的小单位小男人,还有只老当益壮的大雕可以让他像对宠物阿猫阿狗般说话解闷,而且他可以喝酒,接触和练习一流的武功。而且周围还有一班人瑞,譬如药师、七公、老毒物和段王爷,从射雕一直活到神雕,身体倍棒,吃饭倍香。

相比之下,古大师的人物要真实些,有缺点、弱点的男人,服从自己心理和身体的欲望,对感情和肉欲顺其自然。楚留香、傅红雪,不是什么正派正义人物,也不是什么以天下为己任的家国男人,亦正亦邪,活在自己的故事和圈子里;反派一如公子羽,为了维护天下第一的位子,和傅红雪一样35岁的壮年却看上去像个白发老者,然而事情一想通了,又发假消息昭告天下公子羽死了,和自己的女人隐居起来。总是要还的

两个月前跟朋友喝酒的时候,朋友说,每隔十多天,他就觉得他对现在的工作有点坚持不下去了,太累了……

两天前跟熟人吃饭的时候,她们说,常常觉得对现在的工作环境厌倦,但是又放不下积累的人际关系,和对现有行业环境的了解……

这两天,我也觉得很无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续两周的阴雨天。对于生活,对于工作,对于感情,当你觉得你把它们看得太透的时候,就是糟糕的时候了。当你想做一件事的时候,你想到它的结果,无非是成或是不成,有意思或是没意思,看得到的结果是一片灰白,这让人倦怠或提不起做任何事的精神。

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有的人要酗酒,因为酒让人兴奋,暂时地逃离生活的乏味。别人看你是别人看你,自己看自己是自己看自己。很多时候,生活像一场演出后的落寞。

又要拿好男人开涮。电影《卧虎》里,曾志伟问吴镇宇:“你说,我们小混混里到底有没有好人?”这句话也可以照搬到这里说,“你说,男人到底有没有好男人?”现在女人说到好男人时的态度,像是围观别人怀里抱着的一只奇娃娃,然后说,“看,它好乖呀!”什么是好男人?在残酷的生活中,每个男人都在自己的极限和道德边缘徘徊,没有一个男人可以站到人群里大喊一声,我是干净完美的,因为马上可以有人说出他或是生活,或是工作,或是感情的阴暗面。所以,理智点来说,男人不要站得太高、太显眼的地方,更不要显得自己有多么的道貌岸然,不然,还是收起一切浪荡的恶习,做一个好的活标本吧。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尽管常常有愧于人。

下午工作间隙,到楼下咖啡吧买咖啡。电梯到一楼的时候,我看着电梯门上映出来的自己下意识地摸了下前额的头发,门开的时候,一个等电梯的女人也在理头发,我们像是镜子里的对方,滑稽地做着一样的动作。不觉好笑,人的表面是那么不同,但是有时内里又是那么相同,每个人的内心里,都有个孤单的自己。一句话,一辈子

老同事吃饭,平生第一次在饭店坐到打烊。生活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不同的体验才那么有趣。(为什么我老是要有趣?也许潜意识里,我是个无趣的人。)

席间,我们说到,在香港、台湾,很多人到了四十几岁还在做低阶的工作,并且也自得其乐。马上有人问,作为男人,他们怎么养家?我记得我当时说,不同的收入有不同的活法,拿低保的人不也在生活吗?路口小馄饨摊的小夫妻不也在生活吗?

看别人的博客,说吴君如在金马奖领奖台上喊:“陈可辛,你总算配得上我了!”我说,不管在人前还是家里,女人关于男人事业的玩笑其实都表达出她潜意识里对男人事业的苛求。这当然无可厚非,女人不要求自己的男人和她自己,还能要求谁?她总是在我面前大喊,“鱼呀,什么时候把我养在家里,期盼你的月薪早日达到XX哟!”真是个相当可爱而鼓舞人心的女人!

席间,还说到为什么我很不喜欢我在前一家公司做的一个部门,因为我在和同一个部门一个头发已经灰白的同事在一起工作的时候,无意间惊觉,我的四十几岁也会是这样的,那一刻,我其实像是站在四十岁的自己对面。我虽然到现在还不清楚我到底要在四十岁的时候变成怎样的一个男人,但是显然,当时我觉得至少那不是我心中我自己四十岁的模样。我没有任何贬低谁的意思,我只是在说当时的一种感受。其实,不管做什么类型的工作,我现在还是走在和他一样的路上,以后也许走向一样的结局。中年男人的痛苦是,他不知道到底要追求些什么,到底要怎么做。

所以很喜欢刘德华在《门徒》里演的昆哥那个角色。撇开他的职业和结局不说(其实又有哪个男人真正在从事什么高尚而道德的工作呢,世上的事不过如此,男人,不过如此),其实他演的是一个典型的中年男人的生活:外表精干但不再有青春的光彩;身体多多少少有些问题,让男人不再执着地好强;有自己的事业和一技之长;有自己的秘密,也许在表面的行业循规蹈矩,在遥远的地方放纵;只是为了自己和家人过得好些,对自己做的事偶尔也怀疑,也要强行自我确认它的意义;有很多搞不定的事情和一些一直没法完全放心的合作伙伴……男人,在自己的世界里陷得越深,越是只能寻求一种暂时的平衡,而不可能是一次性的happy ending……关于星星的记忆

差旅途中某一个疲惫的晚上,无力地倒在高架上飞速行驶的出租车上,不经意看到窗外的天空不是黑色的,而是浅咖啡色(如果这个描写要更病态一点的话,应该是浅拿铁咖啡色的,因为我常喝冰拿铁)。

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光污染。因为这个城市夜里有太多的光,所以天空不是黑色的,我们也看不到星星。

童年对星星的记忆已然不甚确切了,成年后看星星的经历倒还记忆犹新。在大学的时候,常常听在赣南的同学说晚上喝了酒以后坐在小山头看星星,羡慕和怀疑兼而有之,因为没有亲见。后来在2000年5月赖着和她一起回襄樊(那时候我还是她诸多选择里的一个吧,呵呵),晚上在她母校的操场上,站在旗杆下看到满天的繁星,虽然当时想的事情和星星完全没有关系,但是那整片的星星到现在还一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以致在后来的20几天后她生日的时候,我当着一堆人的面用英文背诵了那段关于星星的泡妞小段。故事讲过很多遍了,所以不赘述。

男人心里坚硬的一面大家都见得多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猜疑倾轧,权利和金钱的无限追求,酒色,死要面子讲排场,大男子主义……都是为了生活,无可厚非,只要不是太过分。但是每个男人心里也总有一块柔软的部分,虽然时间和成长在不停地冲刷这一块。这柔软的部分是爱、辛酸和刹那的感动。男人也常常感受到来自家里的爱,自己对爱人的爱和来自朋友——不管男女——的关爱,一如《eyes on me》的歌词里所写到的“who pinch you softly but sure”(温柔而坚定地拧你);也在自己辛苦打拼的时候,在自己很狼狈落魄的时候,在自己不能像别的男人一样给自己的女人一些东西的时候(从衣服、生活用品到舒适的外在生活,因为没有女人去拿不可测的男人的情感来做比较)感到辛酸和无力;也在生活里被一些小细节感动,一句真诚的关心的话,一件朋友送的礼物,看到周围一样努力生活着的人的片段,一场雨,一缕阳光……Never Say Never

Never say never ……

2003年4月1日,张国荣像一片树叶从楼上飘落,香消玉殒。

去年3月某日,一个做纺织品的厂商由于过度劳累和饮食无规律,死于胃癌。

去年9月某日,一个做汽车配件的供应商,去香港参加我们公司亚洲供应商大会的时候,晚上在铜锣湾发生车祸过世。

4个星期前,一个美国供应商,有个不错的公司,经营状况良好,家庭不错,平时也很开朗,毫无征兆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一个星期前,公司的一个老美说,和他太太一起在健身房锻炼的一个女人,从学生时代一直接受着医院的治疗(原谅我对英文疾病的听力,不知道是什么病),但是她从来都积极地笑面人生,然而就在那天早上,她显得异常沮丧,因为医生说她得了乳腺癌。

……

我记得我当时说,因为人生的不可测性,在经历了太多事之后,人会相信命运,成为一个宿命论者(Since life is unpredictable,after been through so many thick & thin,people tend to be believe in fate,and being the fatalist like me)。

对宿命论者的常见误解是,宿命论者因为相信自己会得到什么就根本放弃了为了得到的努力(那好像是基督徒,希望基督徒原谅我这么稚嫩的误解);因为知道自己可能的苦难而自怨自艾,自暴自弃。其实我觉得宿命论者只是相信冥冥中有一些不可测的力量在主宰着生命的进程,每一件事情都有它存在的意义,以及和过去将来某件事情的联系,这样在经历痛苦的时候更坦然,而在得到的时候更淡然。我见过的更自律的宿命论者相信因果报应,这比道德本身的约束更能约束自己。

人在身体还好的时候,总是被物欲和空虚的交集纠缠;人在身体不好的时候,就总是只希望健康。

回到张国荣的死,在发短信给朋友说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另一个哥哥跳楼的时候,有朋友跟我说起了寂寞。在不测的世界里,人终究是寂寞的。她说,快乐时,世界会跟着笑,不快乐时没人会陪着哭,人终是寂寞……男人歌

男人要做事,不能完全靠自己,事必躬亲只会把自己累死,男人做事靠他的男人帮。

男人帮不是一个友情的团队,不否认成年后的男人们同甘共苦了会有肤浅的友情,但是男人帮的初衷是一个追逐利益的团体。当任务出现的时候,男人们根据机缘和技能互补原则,也许因为人际网里女人的撮合,形成目标团队。

男人帮的形成和磨合是个在进程中以实际损失为代价的痛苦过程,远没有《碟中谍》挑选成员的广度和专业,也没有《十一罗汉》的酷和默契度。男人帮常常走在分裂的边缘,一如商业化的乐队组合,太多的自我利益,信任,错误的信任,不信任,在博弈中平衡。跑得太快的人,想得太多的人,没有危机意识的人,胆大到不怕死的人,没有全局观的人,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向着同一个目标。有人中途离开男人帮,有人中途加入,有时候整个团队解散重组。寻找与被寻找,需要与被需要。布局、控制度和局面、控制进程、协调人和利益是件有趣、反复也让人疲惫的事。男人帮也许为了一个任务成立和解散;也许一直经过很多个任务,变成一个很强的团队,但是谁也无法预料。生活不是一个有答案的游戏,任务不是一个有结局的关卡,而是一个枯燥的不断反复的进程。

男人帮也不是一个纯男人的团队,它也可能有女人。男人的自大和骄傲从一定程度抵消了他们智慧。一群男人在一起是愚蠢而没有耐性、合作而相互敌视的。女人以她们的细致、耐性和男人智慧的互补,使男人帮更好地运转。男人也更倾向于在女人面前表现和倾诉自己的烦恼。

不觉得自己是太有智慧和功力的人,寻找、建立和加入男人帮好过单打独斗。男人帮也并非刻意为之,just the right place,right time,and right people(正好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

写到这里,想起刚学到的一个词叫writer's block,就是写到结尾不知道怎么收尾,套用在一个财经访谈节目里戏说要做成事情的几个因素,说要有梦想,粗规划,能折腾,不要脸。指环

因为工作的关系,在广交会奋力暴走之后,终于可以安静地坐下来,和同事在珠江边的一家酒吧看着江景,喝点东西。

两位男士,一位女士。点的芝华士,长岛冰茶,玛格丽特。男人喝烈酒,女人喝淡酒。

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了订婚的钻戒。原来,每个人的戒指都有一个不会忘记的故事。女同事说,她的订婚钻戒是买了裸钻后再寄到南方一家知名品牌代工厂那里配戒指,足足等了一个月,等结婚对戒都戴上了才拿到订婚戒指,她开玩笑说是先结婚再订婚。男同事说,他买订婚钻戒的时候店家有项服务,就是以后可以加钱去换不同尺寸的钻石和不同式样的戒指,可是他们一直很珍惜这枚戒指,没有想过要去改换它;而且因为买的时候是在另一个城市,还赶时间,结果一天时间匆匆忙忙把钻石镶在戒指的皇冠上,所以后来钻石还掉下来过,他老婆很焦急地找了半天,后来意外在钱包的夹层里找到了,又拿出去镶了个严实。至于我,结婚前少得可怜的积蓄的一半用来给她买了个小钻戒,虽然没有完全达到她期望的所有的可怜的积蓄都用来买个钻戒的感人程度。

每个人在回忆这样的细节的时候,脸上都是难得的温情。我想,不管婚姻的将来会是什么样的,哪怕沧海桑田,但是至少约定终生的那一刻在许多人的心里都是个美好的回忆,只要他爱过或曾经爱过。

当一个人玩得太过,或在自己的世界里太迷失自我的时候,看看手上那枚写着心爱的人的名字的戒指,会帮助自己弄明白简单的问题:自己是谁,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蒙太奇

在表面越严肃的时候,心里可能会有越有趣的想法。在富阳一家始建于90年代初的老厂里,站在二楼等厂家带我去看厂的时候,无意中和楼下装货卡车上一个站得很高长得很冲的小伙子对视了一眼……

想到电影《明明》开始的时候,阿D在拳台上打倒猫哥的小弟老鼠时,投向观众的眼神。影片的开头和结尾都是这一幕——阿D,老鼠,猫哥,明明,NANA(和明明长的一样的女孩),阿土……阿D和老鼠在打拳,猫哥、明明、NANA和阿土在不同的角落看。开始的时候,这些人之间没有太多联系;到结尾的时候再回放这一幕,每个人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罢了。

同样的处理还有电影《雏菊》,开头和结尾的一幕都是一些看起来没联系却又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联系的人在屋檐下躲雨,女孩惠瑛、警察正佑、杀手朴义……

在同一个场合的人与人之间有这样那样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他们自己不自知,其实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记忆里闪过:

在崇明岛上很傻而吃力地用独轮车推着她玩,体力不支,跟她一起弃车的狼狈瞬间突然被身后忘记名字的老同事认出……

自称我魂没(soul mate)的女网友发来短信说,不知道是不是在地铁里遇到了我。在站着的她很花痴地和一个大嗓门男人搭讪的时候,突然发现远处位子上坐着一个一脸倦容表情呆滞的中年才俊,疑似我……

很想可以和电影一样梳理自己过去和将来发生的莫名的人际联系,可是不可能,而且生活一旦可以预知将来还有什么趣味,我怕自己知道了一切在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会像老式文艺片的男主角一样表现过激(overact)。当然,忽然想到也要谢谢她的强项,她帮我梳理了很多因为我的冷漠而错过的人际联系。关于喝酒

在黄骅的工厂午餐,这是个离天津还有两个半小时的地方。周围坐着喝白酒的人和喝啤酒的人。到了北方往往会打心眼里感激公司关于工作午餐禁止喝酒之规定的先见之明。

到了三十岁身体开始衰退后,很怕跟两种人喝酒:一种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有身体、有精神力量、有气势,“不喝就不是兄弟”,“你TM是不是兄弟”,陪着他们喝坏了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是和谁喝的,为什么喝的,至尊宝语录——“何必呢”,“何苦呢”;一种是酒量了得的前辈和兄长(或女侠),有经验、懂人情世故、会应酬,“你都不喝我们还喝什么”,“你不喝好我觉得招待不周”。没有好酒量和解得开酒的肝就最好别喝第一杯,不然猜得到故事的开头也猜得中故事的结尾。想起一个公务员校友跟我说,和同学、朋友喝酒有节制也痛快,为应酬喝酒是任务没节制也不愉快。

这个时候我相信托尔斯泰伯伯的话,喝酒是为了窒息自己的良心,而且也达不到魏晋刘伶那样的境界,这位哥哥整天喝得醉醺醺,还让人扛一把锄头跟在后面,嘱咐“死便埋我”。(喜欢引用名人名言是自打小时候就有的习惯,自从二十几年前成功地引用了雷锋叔叔的愿做革命的螺丝钉,现在已经神奇地和钉子螺丝打交道近一年了,也在不同的厂里带着同样满身、满心、满肺的钉子螺丝和金属原材料的气息疲倦地回到家里……)

回到这顿饭,席间一位老兄说,到了一定的年龄就应该开始保养自己了,少抽烟,少喝酒,多运动。可有时候为了业务还是要喝酒、抽烟、加班、长途出差和没有充足踏实的睡眠。去年喝白酒喝坏了胃以后就再不能沾白酒了。说到这里,热闹的午饭竟有了片刻的沉默。其实,谁又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男人都知道该怎么做来爱护自己,偏偏又都做不到。业务圈子是个有趣的圈子,最卑鄙的男人在商场里,最委琐的男人在商场里,最无情的男人在商场里,最冲动的男人在商场里,最无奈的男人在商场里,最男人的男人也在商场里。

大人物和小花生各有各的烦恼。如果云知道

商务旅行,连续离家12天,在家里待上4天,又要离开1个星期。在12天以前,曾经有几天把我的MSN的名字根据陈弈迅《爱情转移》的歌词改成“要徘徊多少橱窗,要住过多少旅馆”。长期的出差让人很恍惚,当人回到家的第一天睡在自己的床上的时候,竟有一种只是睡在另一家旅馆的床上的错觉。

十年前有一部打动我却被别人觉得沉闷的文艺片,梁咏琪和金城武演的《心动》,说两个人从中学开始相爱,可是人到不惑之年,由于命运的种种阴差阳错却总没法在一起。当容颜老去,人心世故的时候两个人心里却依然对对方有着感觉,只是他们还是没有在一起。影片的末尾,女人去酒吧看男人吹萨克斯风,旁边有个迷恋男人的小女人在不停地叫好。男人演出完下来坐到女人这桌,女人说,头发理理吧,都这么大年纪了还留长发。男人淡淡一笑,说,是呀,又拿出一个硬纸盒,对女人说,回去有空的时候看看。女人回去打开盒子,发现都是男人和她分开在另一个国家的时候用即时相机拍的风景照片,多是云和晚霞,在一些照片的下面都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想你的时候。女人边看着照片边哭了……

常常在美国时间我的中午和下午,也就是她在上海的深夜和凌晨,打喷嚏,一起工作的老美习惯性礼貌地说“bless you”(保佑你)。我说,你们不知道,我们有个说法:当你打第一个喷嚏的时候,是有人在想你;当你打第二个喷嚏的时候,是有人在骂你;当你打第三个喷嚏的时候,说明你感冒了。所以,是她在想我了。晚上回宾馆打电话给她,果然。她说,夜里没有我睡不太好。原来,一个喷嚏真的连着一个思念,this makes me homesick(这让我想家)。

我是一个绝对烂俗的人,于是在带着相机又心动的时候,也拍了几张云的照片回来。但是暂时比《心动》的男女主角要幸运的是:亲爱的,我回来了。彼岸是尽头

在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里,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我的世界的尽头在哪里?

几年前微软有个游戏叫帝国时代,游戏的开始是玩家控制一个农夫在周围不可视的空间里,用行走来显示和勘明一个完整的地图以了解资源的所在。我觉得很多时候,我们也像这个农夫,我们所能到达的地方,就是现下我们所触及的世界的尽头……

小时候,除了读书就是读书,世界的尽头是从我去过的最远的同学家,以及骑车郊游去过的郊区;还有童年去过,但是没有任何记忆的南京和广州。

后来做业务,世界的尽头是出差去过最远的地方,山西的一个型煤厂,从上海飞太原3个小时,从太原去煤厂开车5个小时……

不常常有机会出国,对于外面的世界,世界的尽头是巴黎和法兰克福。

都说人有可能认识很多的人和更多的人,但是友情世界的尽头只是我认识和常常联系的一些人。

不否认在事业上人有不断上升的空间,而我现在在漫长而无聊的飞行旅途中和“第二吧男”谈着职业世界的尽头,那块看不见的天花板。

在酒吧和吧友谈生死,听他说非典时期因为抽肺气泡和肺癌患者住在一起,看85岁的老人下午还在吃葡萄,而晚上就过世被抬走,不禁感慨生命世界的尽头是无限的凄凉和无奈,当然也就更心安理得地享乐了……

世界的尽头,可能只是自己在各方面的体验的尽头吧,对每个人和他所在的每个小世界来说,世界的尽头都不一样。你的世界的尽头在哪里?假装

同事吃饭打哈哈,有人说她老东家高层领导A离职,B继任,公司高调Email宣扬,言语间俨然B将把公司和大家带向一个新的高度,隔天B也挂了……

结论是在职场上越是高层越是变动频繁,越是要给别人方向、管理别人的人,其实越是不知道自己的方向,越是无法规划自己的将来。

很多时候,职场的感觉像是一场没有终点的煎熬,每个人都努力而不动声色地忍耐。不是指情感上,因为工作里还是有很多令人开心的同事和令人开心和感动的时刻的,而是指对所在进程终点的不明确和对价值感的模糊。大公司里花几百万美金买教训或证明一个高层的想法错误的现象比比皆是,小公司饱受外部市场压力、内部斗争而无以为继的故事也每天都在发生。

每个人其实都捧着个烫手的山芋,假装有理想、有道德、有纪律地按部就班着,不确切知道自己明天会怎样,所在的组织团队明天会怎样;短暂的结束是从一个部门的煎熬转到去另一个部门煎熬,从一个级别到另一个级别去煎熬。或者更让人有解脱和快乐的幻觉的是,离开一个公司、一个环境、一个行业,进到另一个公司、另一个环境、另一个行业。

每个人每天假装很认真,很那么回事地做着的事情真的那么有意义吗?工作不过是一些自以为很重要、自以为很有创造力的人在一起做着自以为很重要的事情,而幕后是资本的狂欢。西方谚语有云:Don't take yourself too seriously(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在外滩中心50楼的CJW和酒友喝着长岛冰茶,贪婪地享受着这一片上海的夜色,窗外是燥热的夏夜,窗内是两个酒醉而冷静的人。我们聊到,要结束这一切,只有变成幕后的资本,跳出这一片职场的幻象轮回,一如佛教的涅槃,跳出生死的轮回,因为那也是一场表面光鲜的幻象。不过要淘到第一桶金是那么不容易,在人到中年的时候。洗白了

美语口语里有个非常有趣的短语叫“wash out”,表示累惨了,累坏了。老是没来由地联系到四川话里的“洗白了”,不过“洗白了”是全完了的意思,包括在麻将桌上输光光。

下班后坐在地铁里washing out的时候也常常想,这是我要的生活吗?这样的生活值得吗?

很多时候,生活是在忍耐和伺机离开现在的环境,这离开或好或坏,源于精神上的无归属感。思想的逃离是漂泊的部分原因,有时一两个念头真的会让人发疯。

小的时候,填鸭式的读书让人只想快点长大,进到大学;进了大学,不相信学生时代的爱情,太沉迷于自己以及与大学课本无关的多媒体世界,就只想快点工作,独立地住房,独立地工作生活;开始工作,在烦琐的文书工作和差事中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独立点地做业务,传说中的International Chinese(国际化中国人);等到独立地做业务了,又老是合计着怎样年轻退休……坚守是胜利还是逃离是胜利,抑或悲观的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胜利,因为很多事情都是一个烦躁的周而复始的循环。人永远在寻找自己的神性和满足自己的肉欲性解脱里矛盾着。

也有一种说法说,人不开心主要是因为没有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过自己喜欢的生活。问了很多人,包括我自己,其实都没有所谓喜欢的行业或工作,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干什么,像我以前说过的,不过是从一个泥沼踏进另一个泥沼并深陷而已。男人一般喜欢吃喝玩乐(特假正经的除外),女人一般喜欢睡觉看电视(特认为自己是事业型端着的女人除外),如是而已。

从地铁下来,不经意抬头看见远处一片漂亮的晚霞。世界依然是美丽的世界,折腾人的往往是人自己。微笑不语

非常有趣的一个现实是,当你在职场上面对一群人说话的时候,一般都只有两个极端的效果:一、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到自己身手不够敏捷都会被淹死;二、有如石沉大海,不管说之当时是有感染力和回应,还是没有感染力和回应。

所以,这大概是人年纪越大说话越斟酌的原因,年纪大的人不像年轻人那样有那么多无谓的精力可以浪费,说了等于没说,有时和不说也没什么区别。

而听众呢,又有趣地可分为三类,用一句说了等于没说的套话来说呢,就是包括但不限于以下三类:

第一类人永远在战斗,他不是没有经验,也不是没有学问,只是要看对话当时他心情的好恶和对事物的偏向。他可能今天在左明天却在右。

第二类老是有说辞,他不是没做事,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做事,不过当时当地总是有特殊性,而他总是没有得到充分的理解,他也许适合在理想的环境里生活。

第三类有些固执己见,有些非暴力不合作的意思,他有他的标准,也不否定你的标准,不过也不遵照你的标准。(不想说的第四类,没有意见,或自己也没弄清楚搞明白就有偏执意见的人。)

很多人都习惯做丛林猎手,凭经验走到你看不到的丛林深处,“嘭嘭”两声,在黄昏的时候,他提着猎物回来,兴致好的时候跟你讲讲打猎的经历和经验;兴致不好的时候呢,最好你不要去管他,更不要说你要和他一起去打猎。

丛林猎手也有三种有趣的结局:一是变成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及时接收和回馈信息,不过难免进入体制而丧失自我;二是继续做丛林猎手,难免遇到不上不下的尴尬,和新的优秀的丛林猎手竞争;三是把经验总结总结,招一些新的猎手,如果有钱的话,也许直接招特种部队,不过前提是足够的钱、个人魅力和方向感。饭局隐形人

无趣的事情也并非总是无趣,总可以从中找到些有趣。于商务人士,最无趣的,当属商务会谈和商务饭局。一堆人穿得人五人六的,显得人五人六的,为了些芝麻大的小事紧张或开心得人五人六的。寒不必要的暄,说不好笑的笑话大家笑得脸皮打皱,反复地说同样的废话直到每个人都懂了,technically,we call this“get onto the same page”(技术上来讲,我们管这叫做“同步认知”)。

一般的会议和饭局都是各方老大和二当家(相对而非绝对)的天下,其他的人纵有千般智慧,也如身不临其境,呆若木鸡,如果是开会就气若游丝,如果是吃饭就味同嚼蜡。这方面,中国人比老外务实。让做决定的人高兴,说出心里话(用老美的说法,就是说出胸腔里的话—speak something out of the chest,when the one is in kind of strong mood),速战速决,基于对“一样米养百样人,百样人做百样决定”的深刻理解。老美就比较蠢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唧唧歪歪良久,没有重点,仗着大块头没有大智慧,一直到陪同的中国人要崩溃,要朝他竖中指才无疾而终。

有趣的是,商务会谈和商务饭局里总有些从头到尾都不怎么发声音,会议和饭局结束了也没有印象,下次再见到也努力回忆其名字和公司的人。这些人可能是司机;可能是刚进公司帮老板在会议中搬样品、寒风中叫出租、闹市中占着餐馆位置的小职员;可能是公司的窝囊中层;也可能是老板欠了很久人情把所有他认识但是互相都不认识的人叫到一桌吃饭的人,其目的在于显示老板对客人的尊重,老板有个傲人但是在他心里is just a shit(只是一团糟)的团队,或是某老板的人缘广阔。会议的结尾处,领导对其常见的对白是,某某某呀,你还有什么意见要补充呀;于饭局的结尾处,领导对其常见的对白是,某某某呀,有没有吃够呀。这预示着可以散会或散局了,去写会议记录或去买单吧。有人在这当中接到电话,还要像被鬼掐着喉咙一样低声而阴沉地说,我在开会或我在陪客人。这是何等的搞笑而无奈。

一个不争的事实(as a matter of damn fact),我常常是这样的人之一。每当我在会议或饭局里闷到要死的时候,就偷偷去观察下和我同样的人。有的人费力地撑着眼皮,可能是昨夜麻将搓得太晚,酒吧里酒喝得太多,什么什么弄得太伤身体或指导小孩做家庭作业太执迷;有的人表情凝重,so suffer like someone just passed away(如丧考妣);有人从头到尾没摸着头脑,一脸的问号如大地初开;有人不停地弄着短消息或出去大声接手机;有人忙着给老板递文件送样品,像是设好了程序的机器人;有人在严肃的主题里目光痴呆,脸露微笑,可能在回味那年那月某一手好牌或一个情人的吻……

不可否认,每个人或多或少在会议和饭局都做过这样的人,于我,总比要顶着聚光灯说些言不由衷的恶心死人的话要好些罢。中国老板·美国老板

混混沌沌活到30岁,还不懂做人,不懂人际交往,也不懂所在的行业和管理。一直都是个单线条直来直去的人,对于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的境界是相当向往的。

公司中层的困难处境不在于和同事之间的冲突(因为只要有一点智慧的人都会把它定位为人民内部矛盾,虽然其他同事并不认为你是人民的一部分,中层的游离在于他既不为高管认为是管理层的一部分,也不为同事认为是普通大众的一部分),而在于应对老板天马行空的想法。

中国老板之于美国老板(在这里并不分大老板或职业经理人)管理策略的不同在于:

中国老板和中国员工其实都欣赏懂行的所谓精英型人才,老板每件事都要根据自己广博的经验和阅历给出指令,而员工呢,也服这样的老板,不敢精明捣鬼(用公司资源做出很多有创造性而与公司无关的事情的强人不在少数吧)。面试很多人,在问起他的老板给他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或从老板那里受益最多的是什么时,听到最多的是,老板很懂行,经验丰富,一般还要加上强调“真的很懂”。试问一个很懂行,什么都知道怎么做的老板,和一个很懂行,什么都知道怎么做的员工有什么差别,答曰缥缈的人格魅力。所以怪不得那么多人自己去开公司,大约都是觉得自己懂行且有飘渺的人格魅力。偏激地比喻一下,中国式的企业管理就是一匹狼带着一堆狗在奔跑,即要把狗向狼性方面发展下以跑得更快,又要防止狗太狼性了影响了自己的位置,还要防止狗咬狗的内耗。

美国的老板和员工则都兼具北京政治家谈论天大的事滔滔不绝之口才,自己出问题可以推死人的太极功力,别人出问题可以较真死人的十万个为什么功力。美国的老板很少醉心于自己事必躬亲地解决问题,给出明细,而喜欢把从下一级管理层提出的问题,加上一些自己天马行空的high level guideline(高层级指导方针)推回给下一级管理层,然后让他们自己figure out(解决)。可能其guideline让事情更加复杂,因为有太多的“what if”(假设)。管理的直接途径就是开会、问问题和看数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那样,如果这样变成那样会怎样,怎样以后又对目标有什么帮助或影响呢,然后还要辅之以一堆数据和报告的review(审查)。这实在是懂得了中国式太极或政治家的精髓,因为可能你和他dream big(做大梦),大到没有边地谈了一个多小时还始终不懂他要什么,他也始终没有告诉你他具体要什么,但是保留看到你的结果以后的最终解释权。也偏激地比喻一下,美国式的企业管理就是一条狗带着一堆羊在奔跑,企业完善的制度让羊都知道自己是谁,要干什么,所以没有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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