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枯鉴-千年不二之异书(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8-09 04: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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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俊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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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枯鉴-千年不二之异书

荣枯鉴-千年不二之异书试读:

序言官场达人的心血之作

了解“五代十国”历史的人,应该不会对“冯道”这个名字感觉陌生。

冯道(882─954),字可道,瀛州景城(今河北沧州附近)人,历任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和契丹的辅佐大臣,《新五代史》中说冯道“历任四朝,三入中书,在相位二十余年”,无论朝代如何更换,他都能位居人臣之首,前后担任宰相二十余年,创造了中国古代官场史上罕有的奇观,这与他事君很少谏诤、奉迎上意,不无关系。有人据此认为冯道是个“小人”,从北宋鸿儒欧阳修到今日大家余秋雨,这些代表着主流的意识无不如此论断。除了将冯道其人视作“小人之极端”外,连其著作《荣枯鉴》也被冠以“小人哲学之精粹”。

事实上,身处五代十国那种混乱的环境里,冯道的“小人”做法却恰恰闪显著大智慧的光芒,正是这样的大智慧让他成为了官场的奇迹。因此,我们也可以说,《荣枯鉴》是一部有着大智慧的“小人”哲学,它是冯道在他所处的特殊环境中用心血总结出的人生之道。

在复杂多变的政治舞台上,并没有所谓的真正“忠臣”与“奸臣”,只是政治立场不同,政治利益不同。我们换一个角度看,冯道能够在复杂的特殊环境中利于不败之地,必然有他正确和智慧的一面,了解他的观点,也更加有利于我们在现在的残酷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第一章 圆通篇【总述】 “圆通”所讲述的是处世之道。处世之道,有善于变化的,有拘泥执着的,中国古代管前者叫做“圆”,而管后者叫做“方”。就像行车一样,依靠圆的车轱辘,则不论道路如何坎坷,总能无往而不通;反之,车轱辘若是方的,则会举步艰难。人生之途也是如此,善于变化的人处世圆滑,往往四通八达;而执着的人拘泥于一端,常常寸步难行。第一节善恶不拘,圆滑多变【原文】

善恶有名,智者不拘也;天理有常,明者不弃也。道之靡通,易者无虞也。【译文】

善与恶虽然各有其名,但有智慧的人却不拘泥于这些名称;天理中所包含的准则固定不变,明智的人不会放弃它。当大道行不通的时候,善于变化的人才可以没有忧虑。【简评】

原书这一节的主要意思是“变”。外界形势一变,自己的立场就要跟着变,变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易经》中说:“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在政治斗争中,一旦发现情势不妙,就要立刻见风使舵,随机应变。如此一来,任凭风吹雨打,也可以稳坐钓鱼台,永保荣华富贵;反之,如果拘泥执着,认准一个理儿,那么难免要翻船。

因此,善与恶的区分没有什么固定的标准,情况发生变化后,原来是万万做不得的“恶”事,现在就成了“善”事,得抢着去做,反之也一样。所以善与恶虽然名称不同,但只要是私利需要,就可以互换。只要抛弃原则,善于变化,那么在人生的道路上,就会左右逢源,无往而不适。【事例】

蔡京是北宋末年兴华仙游(今属福建省)人,他深得宋徽宗的宠信。宋徽宗在位二十五年,他就当了十七年的宰相。

蔡京为人奸诈阴险,所做之事祸国殃民,所以他被视为“六贼”(蔡京、王黼、童贯等六人)之首,百姓对他恨之入骨,以致后来他被贬往海南岛、路经潭州(今湖南省长沙市)时,街上的商贩听说是蔡京来了,不仅拒绝卖食物给他吃,还公开对他加以唾骂,导致他最终在潭州穷饿而死。

蔡京的阴险狡诈,主要表现在他的为官之道上:他虽然位居人臣之首,却是个典型的官场混混。可谓在官场上如鱼得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宋神宗时,王安石变法,改革当时的弊政。当时的变法,从长远来看,是件“善事”,有利于国家。然而由于变法触动了当时的既得利益者,所以遭到强烈反对。

于是,大臣们分裂为两派,一派以王安石为首主张变法,称为“新党”;另一派以司马光为首反对变法而要求守旧,称为“旧党”。

狡猾的蔡京在变法还是守旧的问题上,为了自己的利益,立场反复无常。没有人能够确定他属于哪一派,是支持变法,还是拥护守旧?

变法的第二年,蔡京考中进士,步入仕途。由于他当时是王安石变法的坚决拥护者和得力干将,所以在短短数年内,蔡京由钱塘尉、舒州推官等地方官升为中书舍人,成为朝中大臣。这时的他属于支援变法的新党。

时过境迁,支持变法的宋神宗死后,十岁的宋哲宗即位,政治大权落入身为旧党的高太后手中。旧党领袖司马光成了宰相,尽毁新法而恢复旧法。蔡京看准时机,立刻反水,也跟着打击新法。

新法中有一条“雇役法”,是针对旧有的“差役法”而实行的变革。司马光视新法为洪水猛兽,恨不得立刻全部毁灭,所以下令在五天之内,废除“雇役法”而恢复原来的“差役法”。大家都担心五天时间过于紧迫,可能无法完工。

当时的大臣章惇坚决反对废除雇役法,更反对在五天之内就要废除干净,为此他和司马光在高太后面前争论,并当着太后的面大发脾气。而此时管理首都开封的蔡京,却在他管辖的畿县内按期完成“雇役法”的废除工作,司马光高兴地呼吁大臣们向蔡京学习:“假如大家都能像蔡京一样卖力,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于是顺理成章蔡京就成了司马光的得力助手,抛弃了新党而投靠旧党,打击新法而恢复旧法。

高太后死后,宋哲宗亲政,准备恢复新法,开始起用原属新党的章惇为宰相。蔡京一看风向变化,立即又跟着变化。章惇提议废除旧党的“差役法”而恢复王安石的“雇役法”,但又担心反对意见太多。当把这件事交付群臣讨论时,大家争议不休,久久不能决定。这时蔡京怂恿章惇说:“大丈夫男子汉,做事要果断。下定决心,不要犹豫,直接施行雇役法就行了,有什么争议的?”章惇这才下了决心。这时的蔡京又抛弃旧党而重新成为新党,打击旧法而恢复新法。

宋徽宗即位,也倾向于新法,任命蔡京当宰相,蔡更以王安石的继承者自命,有谁敢说王安石新法不好,就立刻治罪,又追封王安石为“舒王”,配享孔子庙。同时宣布旧党是“奸党”,罪大恶极者是司马光,还把他们的名字刻在石头上,称“元佑奸党碑”,凡名列此碑者,已死者追贬官职,尚在世者贬谪南荒,许多无辜的人因此死于非命。

蔡京此人,恰如当时一位名叫杨时的大臣在奏章中所指斥的那样,并非真心推尊王安石或者恢复新法,只是把这当作幌子来打击政敌,铲除异己,所以不论是新党、旧党,只要是自己的政敌,就一概排挤,总之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王安石要变法,司马光要守旧;“雇役法”是新法中的一条,“差役法”则属于旧法,这些都截然相反。而蔡京为了一己之利益,在两个鸡蛋上跳舞,变化不定,用此舍彼,用彼舍此,忽东忽西,朝三暮四,根本没有原则可言,成为典型的政客。但正是圆滑多变,使他在政治斗争中成为不倒翁,当别人纷纷倒下的时候,他却一路高升,直做到宰相。(以上内容见《宋史》、《续资治通鉴》、《邵氏闻见录》)第二节舍弃名誉,爱惜生命【原文】

惜名者伤其名,惜身者全其身。名利无咎,逐之无罪,过乃人也。【译文】

爱惜名声的人,反而被名声所伤害;爱惜身体的人,则会保全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名和利本身没有什么过失,所以追逐名利也没有什么错。如果有过失,那是人自己造成的。【简评】

在危机时刻,往往存在着两难的选择:是维护自己原有的好名声呢,还是保全自己的性命?事实往往是:爱惜名声的人,丢了性命;爱惜性命的人呢,又会毁了原有的好名声。面对着这个两难的局面,到底该怎么办?

冯道认为解决方法很简单:保住性命为上。有的人为了虚名而丢掉了性命,这是错的,很不值得,只有保全性命才是上策。

这就是圆通:无关紧要的时候,要树立名声;而在关键时刻,则必须丢掉名声,保全性命,追求荣华富贵。【事例】

十七世纪中叶,崛起于东北的后金政权大举进攻明朝,攻入关内,逐鹿中原。在这动荡、剧变的时代,到底该如何应对外敌的入侵?不同的人表现出了不同的反应。

有人爱惜身体,不顾名声,投降了清人,以洪承畴为代表。

崇祯十五年(1642),洪承畴作为明代大臣,率领吴三桂等八大将十三万精兵在辽东迎战清军,却战败被俘。

由于清人久居关外,对中原地势、汉人心理等都很陌生,而洪承畴则文武兼备、谋略过人,因此当时清政府的当权者皇太极非常想收降他,以便逐鹿中原时好有个向导。

洪承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软硬不吃,他大骂前来劝降的人,士兵们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吓唬他,他也满不在乎。但他真的会舍生取义吗?

皇太极指派明朝的吏部尚书范文程前去劝降,洪承畴大肆咆哮,范文程则百般忍耐,不提招降之事,与他谈古论今,同时悄悄地察言观色。谈话之间,梁上落下来一块燕泥,掉在了洪承畴的衣服上。洪承畴一面说话,一面用手拂拭了好几次,生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服。范文程不动声色,告辞出来,回奏皇太极说:“洪承畴不会死。他对一件破旧的衣服都这样爱惜,何况是自己的身体呢?他舍得丢掉自己的性命吗?”

于是皇太极亲自去见洪承畴,洪立而不跪。皇太极问寒问暖,见洪承畴衣服单薄,他当即脱下自己身上的貂裘,披在后者的身上,说:“先生冷了吧?”看到皇太极如此看重自己,洪承畴终于叹了口气说:“陛下真是天下的主人啊!”于是叩头请降,随即剃发易服,归顺大清。后来清政府入主中原,洪承畴立下了汗马功劳,并且得到了重用,顺治皇帝封他为秘书院大学士,任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成为清朝首位汉人宰相。

而有人则为了名声节义,宁死不屈,被后人称为“明末文天祥”的南明大臣左懋第就是其中的一位。

左懋第从南京出发出使清廷,被清政府强留于北京,后又被逮捕,关入水牢中。左懋第绝食七天,宁死不屈。他的弟弟左懋泰投降了清朝,前来劝降,左懋第怒责其弟:“你是清朝的高官,怎敢冒充我左家人!”将其骂走。

后来,摄政王多尔衮亲自提审左懋第,台阶下站着不少曾经的明朝大臣,此时他们均已经投降了清朝,左懋第斥责他们说:“你们原来是哪个朝廷的臣民?今日竟然都剃了头发,做出这般丑态!”这些人都羞愧的无地自容。

面对多尔衮的审问,左懋第痛加反驳,并说:“大丈夫男子汉,现在只求一死!”多尔衮说:“你不怕死,真是个忠臣!如果投降了我,我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左懋第说:“要我剃头发,不如砍了我的头!”

多尔衮只好命令处斩左懋第,但他仍不死心,派一个投降的大臣在临刑之前问左懋第:“左先生难道不害怕吗?”左懋第说:“不要问我怕不怕,请问问你们这些人羞不羞!”多尔衮许诺只要他投降,就封以王位,左懋第说:“我不要活着当清廷的王,宁愿死了做大明的鬼!”终于就义。(以上见《清史稿》、《三垣笔记》)第三节 不求虚名,但求实利【原文】

君子非贵,小人非贱,贵贱莫以名世;君子无得,小人无失,得失无由心也。名者皆虚,利者惑人,人所难拒哉。【译文】君子并非一定就显达高贵,小人也不一定就卑贱低微,贵和贱不是靠名声好坏得到的。君子不会得到什么利益,小人也不会失去什么利益,得和失不是由人的意愿来决定的。名声虚无缥缈,而利益则最能迷惑人,让人无法抗拒。【简评】

人活一世,是求名还是逐利?孔子早就给出了答案:“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们追求的是大义,因此他们拥有好的名声;而在小人们看来,答案当然是后者。

名声是虚的,但拥有一个好名声又能怎样?名声好,地位并不一定就高,所获之利也不一定就丰厚。有时候还正好相反,君子因为正直、清白,不会逢迎拍马,不能老于世故,所以往往是沉居下僚,甚至穷愁潦倒。

还是逐利实惠些。财产、职位,这些都看得见摸得着,能实实在在带来好处,所以不仅要追求,而且追求时可以不择手段。手段卑鄙无耻没关系,最多只是连累了自己的名声,被别人骂为不要脸,但名声都是虚的,即使有所损害也无所谓。

老子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几千年前的哲人愤世嫉俗,所以这话未免说得过了头,但用来概括小人,却恰如其分。【事例】“苏武才为典属国,节旄空尽海西头。”这是唐代著名诗人王维《陇头行》中的两句诗,意思是说,苏武好不容易归国后,才被封了个“典属国”的职位,不被皇帝重用,他简直是白白在荒无人烟的北方受了十九年的罪。

汉武帝派遣苏武以“中郎将”的身份出使匈奴。出使任务完成后,苏武准备归国,可是偏偏在这时候,他的副使张胜背着苏武偷偷参与了匈奴内部的一起叛乱,想把单于的母亲劫持到汉朝。不料事情败露,苏武在此时才得知实情,他大惊失色,说:“我们必然要被处死。我作为代表大汉王朝的使节,被关押、审理然后才处死,这简直是辱没国家啊!不如现在就死。”于是决计自杀,手下人拼命拦住了他,才幸免于难。

不出苏武所料,单于果然派人逮捕苏武。在被单于审问时,苏武说:“我作为大汉使臣却被当成犯人受审,虽也许能侥幸活命,但还有什么脸回汉朝!”说着立即拔出佩刀向自己身上砍去,顿时鲜血直流,旁边的人急忙抢救。苏武昏迷了半天,才苏醒过来。单于也被他的节义所感动,认为他是一味忠烈之士,很想收降他。

单于派一个名叫卫律的人审理此事。卫律原是西汉大臣,后来叛变西汉,投降了匈奴,被委以高官。此时他拔出宝剑,杀掉一个犯人,接着举剑威胁副使张胜,张胜立即跪下投降。但苏武却不为所动。

卫律只得将剑架在苏武的脖子上,但苏武大义凛然,面不改色。卫律见硬的不行,只好软语相劝,他说:“苏君,你看我以前叛变了汉朝而归顺匈奴,匈奴对我多好啊!单于把我封为王,我部下的人就有好几万,马匹牛羊满山遍野都是,简直是无限的富贵!你今天投降,明天也就和我一样。否则死在这里,也是白白死去,汉朝有谁知道你的忠义呢?你只不过是让自己的血肉滋养这草原旷野罢了。”苏武不吭声。卫律又说:“如果你投降,咱俩就结为兄弟。否则,你马上就要人头落地,以后即使你想再见到我,也是不可能的了。”苏武怒骂道:“你作为汉朝的大臣,却不顾国家对你的恩义而投降了敌人,背叛天子、背叛祖国、背叛亲人,我还见你这种卖国贼干什么!”

单于听说此事后更为感动,也更想收降苏武,于是把苏武囚在地窖中,不给他饭吃。天下起大雪来,苏武把雪和节旄上的毡和在一起吞咽充饥,好几天都不死。单于以为有神来帮助他,就把苏武放置到偏远无人的荒芜之地,让他放公羊,说等公羊生下小羊,就让他回来。

苏武牧羊,没有粮食吃,他就吃草,或者挖野鼠吃。但对出使时的“节”,他始终倍加爱惜,不管是睡是起,都紧紧抱在怀里,以示不忘国家。

第二年,苏武的朋友、汉朝的大将李陵被逼投降了匈奴。单于让李陵来劝降,李陵设宴招待苏武,席间,李陵告诉苏武他家中发生了大的变故:“前不久你哥哥苏嘉跟随皇帝出行,管理皇帝的车辇,可是不小心让车碰到了柱子上,碰折了车辕,于是自杀以谢罪。你弟弟苏贤也死于非命,天子命他抓捕一个犯罪逃亡的太监,可是抓不到,苏贤担心怪罪下来,就自己服毒而死。我从大汉出发的时候,你母亲刚刚死去,她临死的时候你都不能在身边尽以孝道。你的妻子没办法,趁着还年轻就改嫁了。你的两个妹妹现在是死是活,下落不明。一家人就这样完了。汉天子已经年老,所以法令无常,动辄杀人。大臣被灭门的已经有几十家,我也不愿投降,可是汉天子把我的母亲、我的全家都杀光了,这是逼着我投降呀!你现在不投降,诚然忠诚无比,可是现在白白地在此受苦,汉朝又有哪个知道你的忠诚?你全家都七零八落了,你这样做是为了谁?”

苏武听到家里的变故,悲痛不已,但他绝不投降,说:“我父子受汉天子的恩德,所以常希望肝脑涂地以作报答,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你不要再说了。”

李陵不甘心,和苏武在一起呆了几天,乘机又说:“好兄弟,你还是听我的话,投降了吧。”苏武把酒杯在桌子上重重一顿,说:“我早就准备好以死报国了,你如果一定要让我投降,那么请结束现在的宴席,我情愿死在你的面前。”李陵长叹一声:“唉,真是个义士啊!我与卫律背弃祖国而投降敌人,罪恶滔天!”于是流着泪走了。

多年之后,汉与匈奴和亲,苏武这才被放回。临行时,李陵设宴送别,宴席上,李陵感慨地对苏武说:“你终于等到了回国的这一天,你不屈的名声传遍了匈奴,也显耀于中原,就是青史上所记载的那些忠臣和图画上所画的那些义士,也比不上你。”

苏武在匈奴呆了十九年,终于回到了故土,当初出使的时候还是壮年,归国之时已是鬓发班白。

可是归国后,天子并没有因为他的忠诚而重用他,只是给了他一个“典属国”的职位,专门管理前来归汉的一些少数民族的事务。按照规定,这是个每月赚一百二十石粮食的级别。但他出使时已经担任了“中郎将”,级别是每月一百石粮食。也就是说辛辛苦苦受了十九年罪,吃草咽雪,回来之后每个月只比以前多了二十石粮食,级别的提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第二年,苏武的儿子因为别人的一桩罪而被牵连进去,皇帝完全不顾苏武牧羊十九年的忠诚,而把他的儿子处死了。苏武也被牵连进去,法官要治理苏武,幸亏苏武的好朋友霍光执掌大权,才救苏武不死,但“典属国”的职位被免去了。几年之后,苏武因为其它一些功劳官复原职,担任“典属国”。其后,他又担任“祭酒”一职,管理祭祀、宴会等事务。由于儿子被处死了,他跟前连个亲人也没有,还是皇帝发了一点慈悲心,把他在匈奴娶妻所生的儿子接了回来,这才算膝下有子了。

至此,我们不得不感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是人们一种天真的理想,现实却往往不如此。苏武忠诚守节,感人至深:为了不使国家受到侮辱,他宁愿自杀;敌人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宁死不屈;他忍受饥寒牧羊,吃草,吃雪,吃毡,吃野鼠,但决不投降;这样艰苦的生活,过一两个月也无所谓,可是他咬牙过了十九年!诚如李陵所说的,他的忠诚节义,传遍匈奴,传遍了中原,也流传千古,到现在,我们还在唱苏武,画苏武,《苏武牧羊》的音乐被改编成琴、萧、扬琴、二胡、埙曲以及歌曲、戏曲等广为传唱。

但苏武有善报吗?没有!母亲死时,苏武不在身边,哥哥和弟弟自杀,妻子改嫁,妹妹不知下落;回国后,只得了个“典属国”的职位,和出使时相比级别差不多,而且接着又被免去,儿子也被处死;之后又当了官,但不过是官复原职而已;升了次官,也不过是管理些杂事,仕途确实坎坷。难怪王维要为苏武打抱不平了。

可是那些背叛祖国的人呢?卫律得意洋洋,从他自己的夸耀中,我们可以知道,他的生活真的不赖,比苏武强多了,简直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所以对这种人来说,背上个卖国贼的骂名又有什么关系呢?(参见《汉书》)第四节君子小人,角色多变【原文】荣或为君子,枯必为小人。君子无及,小人乃众,众不可敌矣。名可易,事难易也,心可易,命难易也。人不患君子,何患小人焉?【译文】处于显达之时,或许还可以当个君子,而处于败落之时,就一定要做个小人了。君子就不要提了,小人却是众多的,既然众多,那么就不可以与之对抗。名声可以改变,事实却很难改变,思想可以改变,命运却难以改变。人们不担心做君子,又何必担心做小人呢?【简评】

人的处境由荣变枯时,为了改变命运,品德或行为就应当有所改变。

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情况下,所扮演的角色也应不同:在处于顺境时,不妨做个君子,但在处于逆境时,为了功名利禄,就一定要当小人了,这样,哪怕自己原来的君子名声受到损坏,或者是原来的君子思想发生了变化,但是接踵而来的富贵、荣华却已成事实,不可改变。

为了荣华富贵,要善于变脸,这也是“圆通”。【事例】

元稹,中唐时代著名的诗人,与白居易齐名,时称“元白”,他的名篇《会真诗三十韵》和《莺莺传》是后来《西厢记》故事的蓝本,他怀念妻子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名句也广为传诵。此外,元稹在仕途上也很有作为,曾当过宰相。不过伴随着前后仕途的降升浮沉,他的品行也经历了一个前后迥然不同的变化。

元稹刚开始当官,嫉恶如仇。

他不顾个人安危,打击不法官员,一见到官员们有不良的行为,便立刻上疏弹劾。后来他奉皇命出使四川,调查到已死的剑南东川节度使严砺违背法令,擅自对百姓课以重赋,又罚没涂山甫等八十八户百姓的一百多处田宅、二十七奴婢、一千五百捆草和七千贯钱。当时严砺已经死去,可是元稹还是不放过他,上疏弹劾,使其死也不能逃脱惩罚。

后来元稹又调查到浙西观察使韩皋擅自将一个县官打死,他立即弹劾,治之以法。这些人官职远高于元稹,可是元稹毫不畏惧,坚决予以惩罚。

元稹还打击当时作威作福的宦官。中晚唐的宦官之祸非常激烈,甚至连皇帝的废立、生命也被宦官所操纵。

元稹对宦官深恶痛绝,有一次他出使外地,天色晚了,他就在一个驿站歇息。宦官刘士元也恰好要在同一驿站休息,他来得很晚,可是他看上了元稹住的那件屋子,硬要元稹让出来。元稹早就讨厌宦官的这种目中无人的行径了,所以坚决不让,他据理力争,说:“先来后到,凭什么要让给你!”于是两人争吵起来。

刘士元有皇帝撑腰,目空一切,他见元稹竟然敢和自己顶撞,勃然大怒,命令手下人踢开房门,强行闯入。元稹见刘士元的人多,急得鞋也顾不上穿,赶忙逃走。可是刘士元还是不放过他,穷追不舍,追上后还用铁锤打伤了他的脸。

元稹被宦官所欺负,但主管的官员却害怕宦官的威势,反而处罚元稹,把他由中央朝廷贬到遥远的江陵(今湖北省荆州市),由权力很大、可以弹劾大臣的监察御史贬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参军,而且一贬就是十年。

元稹受此打击,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混迹官场却要嫉恶如仇,这根本行不通。于是他的思想和行为渐渐发生了变化。

十余年之后,元稹终于被征还朝廷,成为一个小官员。他吸取了以前的教训,转而投靠宦官。

元稹竭力逢迎当时一个有权有势的宦官崔潭峻,对其恭恭敬敬,逢迎巴结,于是崔潭峻在皇帝面前说元稹的好话,称赞元稹诗写得很漂亮,极富文才,然而现在的官职却很低。皇帝听后,立刻破格提拔了元稹。而元稹获取高官之后,宦官也争着和他交结,双方彻底勾结在一起。

元稹还一改以前嫉恶如仇的思想,反过来打击正直的大臣。他和宦官魏宏简勾结,谋求宰相一职,他此刻的心腹大患就是前任宰相裴度。

裴度是中唐名相,为人正直,又很能干,为国家的安定做出了很大贡献。当时藩镇叛乱,裴度带兵前去征讨,一路得胜。可是元稹很忌讳裴度的功劳,担心他重新拜相,不利于自己,于是暗中和裴度作对。裴度关于军务的奏折送到朝廷后,元稹等人就扣下来而不上报皇帝,成心想让裴度无法平定藩镇,不能建功。裴度对元稹这种为了个人利益而抛弃国家大事的做法非常气愤,就上疏弹劾元稹,痛斥他欺下罔上,破坏平乱大计,是个奸邪之人。

皇帝昏庸,把裴度和元稹都贬了官,可是元稹贬官不久,又升为副宰相。正直的大臣们都很愤怒,集体向皇帝请愿,说裴度无罪而被罚,而元稹有过却处罚太轻。但皇帝偏袒元稹,不理会大臣们的意见,不久还升元稹为宰相。元稹成为宰相后,请皇帝安抚藩镇,对其采取妥协态度,这样做,更增长了藩镇叛乱的气焰,他的目的,则仅仅是为了打击裴度,削弱其兵权。(参见《旧唐书》、《新唐书》)第二章 闻达篇【总述】美好的名声广为传播即为“闻”,而“达”则是显贵之意,此处的“闻达”,主要意义偏重于“达”,即官高位显。

这一章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指导人们如何入仕、如何高升。冯道认为,好名声和显贵是不相容的,要想入仕,就势必要抛弃好的名声;而入仕之后,要想步步高升而不是中途跌落,同样也得如此,甚至可以做出无耻行径来。

至于具体的做法,主要有:

对上负责,而不必理睬下级;品行可以无耻,不必顾忌名声的好坏;一定要善于揣摩他人的心思,察颜观色,伺机而动。只有做到这些,才能步入仕途,继而一路高升。第一节 取悦于上,富贵长命【原文】仕不计善恶,迁无论奸小。悦上者荣,悦下者蹇。君子悦下,上不惑名;小人悦上,下不惩恶。下以直为美,上以媚为忠。直而无媚,上疑也,媚而无直,下弃也。上疑祸本,下弃毁誉,荣者皆有小人之谓,盖固本而舍末也。【译文】

当官不会计较这个人是善是恶,升职也不会在乎他是否奸邪。

取悦于上级的人,其人生往往能荣耀显达,取悦于下级的人,其仕途往往坎坷淹蹇。

君子常取悦于下级,虽然下级纷纷称赞他,但是上级不会惑于他的这种好名声而把他升官;小人常取悦于上级,虽然恶行众多,但下级也无法惩罚他。

下级把刚直不屈视为美德,上级把谄媚自己视为忠诚。正直不屈而不会献媚,上级就要起疑心;献媚而不正直,下级的人就会抛弃他。上级的疑心会祸及到身家性命这个根本,而下级的抛弃只不过是对名声有所伤害罢了。

荣耀显达的人都被称为小人,是因为固守身家性命这个根本而舍弃名声这个细枝末叶的缘故。【简评】当官、升职有窍门,掌握了这个窍门,就能一帆风顺;否则,就会碰得头破血流。这和人的品行无关,哪怕是恶贯满盈、奸邪狡诈的小人,只要深得其窍,也一样能步入仕途,步步高升。这个窍门是什么?简言之,就是只对上负责,不必理会下级。

一个人能否当官、能否升职,权力掌握在上级而不是下级手中。那么道理就很清楚了,要想仕途顺利,只对上级负责就行,而下级对自己的看法如何,则完全不用考虑。

具体说来,对上级,一定要奴颜媚骨,这样就会被上级视为忠诚,如此一来,即使自己恶贯满盈,老百姓也奈何不了自己,因为有上级罩着。大不了,下级会怒骂自己,然而怒骂又能怎么样呢?无非是使自己的名声受到一丁点儿损失,而没有生命之忧。

反之,一个人,如果只对下级负责,而经常得罪上级,那他这个官肯定当不久。为什么?因为对下级负责,往往只会得到一些赞美而有个好名声,可名声有什么用呢?上级是否提拔他,标准不是名声的好坏,而是对自己是否忠诚。更严重的是,如果他一味地替下级着想,正直不屈,而不奉承讨好上级,那么上级就必然就会怀疑他是否忠于自己;上级一起疑心,他的脑袋可就悬在了裤腰带上,名声再好也无济于事。

名声和生命哪个重要?当然是生命了,生命如果是大树的根本的话,名声就只不过是细枝末叶了。所以,一个“聪明”的人,必须对上巴结讨好,而不必理睬下面的人。

这就是当官、升职的诀窍,不是深谙官场内幕的人是不会总结出来的,冯道,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官场老手,他的眼光之敏锐、见解之深刻、洞察力之强,令人不得不佩服。【事例】

明熹宗天启年间,宦官头子魏忠贤把持朝政,权势冲天,被称为“九千岁”,他使用残酷手段残害百姓,为非作歹,祸乱天下。面对这种局面,一些朝臣和文人采取了不同的态度。

以顾宪成等人为首的政治团体东林党站在普通百姓的一边,坚决同魏忠贤作斗争。东林党成员包括朝廷官员、在野的士绅等,因为顾宪成在无锡的东林书院讲学、议政,故有东林党这个称呼,他们的政治倾向相对正直、进步,得到了下层百姓的拥护。东林党人纷纷向皇帝上书,请求处死魏忠贤。

杨涟上疏弹劾魏忠贤,列举了魏的二十四件大罪,比如排挤残害忠良、舞权弄法、残害百姓等,魏忠贤闻知,惶惶不可终日,对杨涟恨之入骨。

左光斗不仅参与了杨涟的弹劾,而且还上疏弹劾魏忠贤的同党崔呈秀。紧接着,左光斗自己又写好一份奏章,抨击魏忠贤有三十二条该斩之罪,还没来得及交上去,就被魏忠贤探听到了,于是魏忠贤立刻派校尉前去抓捕左光斗。

魏忠贤对他们进行了残酷的报复,他毫不手软,前后兴起两次大狱,害死了被称为“君子”的东林党骨干十三人。

第一次大狱,魏忠贤谋杀了六人,时称“前六君子”,包括杨涟、左光都等;时隔不久,又害死了高攀龙、周顺昌等七人,时称“后七君子”。

这些人被称为“君子”,当然品行端正,如杨涟与“在朝正直,居乡廉谨”,在下层百姓中拥有很高的威望和声名,所以老百姓很拥护他。在被逮捕的时候,都市数万市民,拥挤在道路上呼喊,差一点就要动手殴打那些抓人的校尉。沿途之上,各州县百姓为杨涟焚香叩头,在关帝庙等地方祈祷他能平安归来。主审官诬告杨涟贪污了两万两银子,要向他追赃。实际上杨涟是个清官,家里很穷,入狱之后,母亲、妻子只好露宿在城楼上,儿子也开始讨饭。于是为了保住杨涟的性命,大家都争着出钱,连菜贩子、乞丐等都抢着捐钱。

左光都被抓的时候,乡亲父老簇拥着他痛哭不已,声震原野,惹得校尉也起了同情心,泪流不止。左光都也被诬以贪污,而被追赃,老百姓为了保全他的性命,也纷纷自动捐钱。“后七君子”之一的周顺昌,在家乡苏州一心为老百姓办事,老百姓有什么困难,他都全力帮助,所以大家都很拥戴他。在他被逮的时候,好几万人夹道抗议,为他送行。大家点起香烛跪在地上,为周喊冤,声如雷震,惊天动地。激愤之下,为了保护周顺昌,苏州市民冒着被灭门的危险,暴力抗法,打死数名前来抓人的校尉,魏忠贤的同党、此时担任巡抚的毛一鹭藏在厕所里才幸免一死,狼狈不堪。

这些人在老百姓中口碑极好,声望很高,然而这有什么用呢?“前六君子”被逮捕下狱后,都受到包括械、镣、棍、拶、夹棍在内的“全刑”的拷打,血溅肉飞,全被毒打致死。杨涟身上被压上沉重的麻袋,耳朵里钉进发锈的铁钉。左光斗全身被狱卒用烧得通红的烙铁熨烙,脸部被烧得焦烂,面目全非,无法辨认,左膝盖以下的骨头,全都暴露出来。“前六君子”后来相继死掉,每个人都是死后数日才用破席裹着尸体扔出监牢,由于是暑天,扔出来的时候尸体上已爬满了蛆虫。在打死六君子后,魏忠贤一伙还不解恨,竟剔出六人喉骨,烧成灰来下酒。“后七君子”的下场也同样的惨毒,一些人自杀,如高攀龙,另一些人被毒刑残害,如周顺昌。

可见,一旦得罪了上级的话,就要罢官、坐牢甚至被砍头,这时不管下级多么拥护自己,也没有丝毫用处。

相反,只讨好上司,而不管下面的人如何厌恶、痛恨自己,那么照样可以升官。

魏忠贤当政的时候,就有许多厚颜无耻的人投靠了他,或自称是他的狗、虎等,或自称是他的子孙,即“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等,这些人无耻之极,令人厌恶。

以“五虎”之首的崔呈秀而言,《明史》本传中说他“卑污狡狯,不修士行”,意思是卑鄙狡猾,没有读书人的品行。

他反复无常,善于变化,最初看到东林党人得势,便向其献媚,以图加入,但东林党人讨厌他的无耻,一口拒绝。他为人贪得无厌,到处贪污受贿,所以东林党的高攀龙、杨涟等人上疏弹劾他,并准备将他革职发配。崔呈秀急忙深夜去向魏忠贤求救,他跪在魏忠贤面前,把脑袋在地上碰得咚咚响,哭哭啼啼,乞求作魏忠贤的干儿子。于是两人一拍即合,魏忠贤收了个干儿子,崔呈秀则逃过一劫。

崔呈秀有一套献媚的本领。他提到魏忠贤时,总是称之为“亲父”或者是“殿爷”,一个叫徐吉的人实在看不下去,说:“崔呈秀抛弃了自己的父亲,却认阉割过的宦官做爹!”在朝野纷纷上疏弹劾魏的时候,他却第一次上疏极力赞颂,把魏忠贤说得非常伟大,称其“勤慎奉公,清廉励操”,“一心为国”。在一份奏折上,他说:“为臣我并非向宦官献媚,实在是魏忠贤太伟大了,所以哪怕我受到别人的鄙夷或千讥万骂,也心甘情愿。”这份奏折传开后,朝野纷纷轰笑其无耻。自此之后,很多人纷纷效仿崔呈秀,上疏颂扬魏忠贤。

在打击政敌方面,崔呈秀也成了魏忠贤的得力打手,对魏忠贤的政敌东林党人,崔呈秀就极力打击,积极配合魏忠贤制造“前六君子”、“后七君子”的大狱,处死杨涟、高攀龙等人。他曾秘密交给魏忠贤一个黑名单,上面写的都是东林党人的名字。于是魏忠贤按图索骥,逐个打击政敌。

由于当了魏忠贤的干儿子,崔呈秀在官场也非常得意,东林党人弹劾他,他反而说后者是诬告,借此打击了弹劾者;过了不久,又升为工部右侍郎兼任御史,相当于建设部副部长兼任监察部部长,后者主管纪律检查,弹劾百官,所以权力极大;再紧接着,升为工部尚书,相当于建设部部长;次年八月又夺取大将袁崇焕击败满人的军功,冒充自己的,升为太子太傅,没隔几天,又加任少傅,并掌管锦衣卫,成为横行霸道的禁卫军的司令;隔了几天,又升为兵部尚书,兼任左都御史,相当于国防、监察二部的部长,一月之内,连升三级,煊赫无比,所以《明史》中说他“势倾朝野”。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崔呈秀的家人也纷纷高升:他的儿子崔铎不学无术,在老爸的庇护下,却考上了举人;他的弟弟崔凝秀负责浙江地区军队,相当于现在的军区司令;女婿张元芳担任吏部主事,管理官员的考核、升降等;小老婆的弟弟是个唱戏的,也担任了一个参将,只比军区司令的级别低两级。(参见《明史》、《酌中志》、《玉镜新谭》)第二节 奸诈无耻,可以荣显【原文】富贵有常,其道乃实。福祸非命,其道乃察。实不为虚名所羁,察不以奸行为耻。无羁无耻,荣之义也。【译文】富贵有自己的衡量标准,那就是财富殷实;福祸与命运无关,而由能明察所决定。要想财富殷实,就不要被虚诞的名声所束缚;要想明察,就不要以奸邪的行为为耻辱。抛弃束缚、行为无耻,这是荣华富贵的真谛。【简评】

孔子说,“行己有耻”就可以称为士人,意思是对自己的行为有羞耻之心,就可以称得上是君子。孟子也说:“人不可以无耻。”然而为了升官发财,有些人常常要要做出无耻之事。

名声和显达是一对冤家对头。富贵荣耀、高高在上的人,往往名声不好,名声好的人呢,却常常贫贱一生。但是何谓富贵?衡量富贵的标准只有一条,那就是财富殷实,所以如果想富贵,就要不择手段。至于由此而使自己的名声败坏,则可以不用忽略,因为名声是虚无缥缈的,只有财富才是实实在在的。

要想富贵,还需要明察,只有明察上司的心思,才可以投其所好。而要投其所好,则可以用尽一切办法,哪怕是一些奸诈卑鄙的行为,因为这样才能博得上司的欢心。

名声败坏,不必顾虑;行为奸诈,不以为耻。做到了这些,富贵显达就会降落到自己头上来。【事例】

初唐时代,张易之兄弟是女皇武则天的面首,深受宠幸,曾陷害武则天的孙子李重润和孙女永泰公主。连皇族都被他们陷害,其它大臣们更是吃尽了他们的苦头。兄弟两人在当时气焰嚣张,不可一世。

当时的文人宋之问文才出众,他的诗歌奠定了近体诗的基础,在文学史上影响巨大,但同时他又是一个典型的无耻文人,有才无行。

宋之问当时正担任武则天的文学侍从,一看二张得势,就对他们曲意逢迎,想尽办法讨好巴结。张易之本来目不识丁,不会写诗,但又想附庸风雅,于是宋之问就发挥自己的特长,替张易之写。这还不算,他还卑鄙到亲自为张易之端尿盆的地步,时人说起他,都非常厌恶。

张易之兄弟倒台后,宋之问跟着被贬往远方,但他中途逃了回来,藏到洛阳的好朋友张仲之的家里。张仲之是一个具有正义感的人,他愤于武则天的侄儿武三思独掌朝廷大权,胡作非为危害国家,就和驸马王同皎等人商量,准备暗中用强弩射死武三思。看到宋之问来了,张仲之很高兴,因为是好朋友,他有什么事也不瞒宋之问。不料宋之问在得知他们的密谋后,觉得立功的机会来了,立即让自己的侄儿告发,恰巧宋之问的弟弟也告发王同皎,于是张仲之等人被一网打尽,而宋之问因为告密有功,不仅赦免了以前的罪过,而且还升了官。天下人听说这事后,都为他感到羞辱。

巧合的是,宋之问的弟弟宋之逊告发王同皎,和宋之问告发张仲之的经历一模一样。同样是因为巴结张易之兄弟,后来被贬,也同样是中途逃回,隐藏在好友王同皎的家里。王同皎经常在家里和亲友一起大骂武三思专权蠹国,宋之逊觉得自己的富贵将要来临了,于是就悄悄在窗下偷听。偷听到他们的密谋后,立即告发。于是和宋之问一样被授予高官。

当时人们都很鄙薄这一对哥俩的丑行,大家都说:“宋之问兄弟红色的官衣,是王同皎等人的鲜血染成的。”

宋之问兄弟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为了追求富贵而不惜无耻、不惜出卖好友遭人唾骂的典型。((《旧唐书》、《新唐书》、《朝野佥载》)第三节 求名勿仕,求官莫名【原文】求名者非仕,位非名也。求官者莫名,德非荣也。【译文】追求名声美好的人就不要当官,因为职位不是名声;追求职位显赫的人不要爱惜名声,因为品德高尚不会带来荣耀。【简评】

中国的读书人,其人生道路不外乎两条:一是仕,二是隐。入仕往往和功名利禄紧密相联:得斤斤计较于职位的高低,俸禄的多少;官场险恶,为了保护自己,有时甚至要和别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要处理公务,每天和世俗的人打交道。所以一入仕,就难免和“俗气”二字联系起来了,而人一俗气,则名声大跌,因为中国古代所谓的好名声往往是粪土功名、超然世外。

而隐居恰恰能获得好名声。中国古人讳言金钱、俸禄、功名这些东西,所以试想住在山中或是乡下,每天“坐看云起处,行到水穷时”,仰观白云悠悠,飞鸟翩翩,俯察清泉汩汩,游鱼嬉戏,“万事不关心”,忘却功名、俸禄,那么很自然地就要受到大家的称赞了。

所以既然要当官,就不要顾忌什么名声了;而真正追求名声的人,也不会去当官。【事例】

三国时代的魏末到晋初,出现了“竹林七贤”,即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阮咸、王戎,他们互有交往,都崇尚虚无,蔑视礼法,遗落世事,超然世外,集于山阳(今河南省修武)竹林之下肆意酣饮。他们的名声很大,当时的士大夫都羡慕他们,以之为贤,争着效仿。

但七贤并不都能有始有终。

嵇康始终鄙弃富贵,不改初衷。

司马昭的心腹锺会慕名前来拜访嵇康,他正在大树之下打铁。对这名政界要人,他懒得搭理,故意不理不睬,一语不发。锺会站了很久,讨了个无趣,于是心怀不满,后来诬陷他行为不轨,终于处死了他。

七贤之一的山涛,表面上追求隐逸,实际上却是沽名钓誉,醉心于功名利禄。他投靠了阴谋篡魏的司马氏集团,担任选曹郎,不久又升为大将军从事中郎。山涛既放弃了隐逸的初衷,又想把嵇康拉下水,于是荐举嵇康出来做官,代替自己的原职。

嵇康很鄙视山涛的虚伪,于是写了封信,与之绝交。信中说:“听说你近来升了官,违背了隐逸的初衷,我很不高兴。现在你觉得独自做官有点孤单,就让我也出来入仕。你这样做,就像个厨师一样手拿屠刀割肉,满手都是肮脏的鲜血,还觉得一个人割肉有点孤独,所以又推荐主管祭祀的人来帮忙。因此我写了这封信表明我不愿意当官的态度……阁下不能自己认为礼帽很好看,就强迫断发文身的越人也戴礼帽;不能自己喜欢吃腐败臭烂的食物,就用死老鼠来喂养高洁的凤凰鸳雏……乡下人觉得大冬天在太阳下晒背很是惬意,又觉得青蒿野菜很好吃,就想把它们献给君王,虽然一片诚心,却不切实际。希望阁下不要像这个乡巴佬。”又表明自己的志向说:“道士说吃白术和黄精,就可以延年益寿,我很相信;在山里游玩,观赏游鱼和飞鸟,我心里就很快乐。一旦当官,这些乐事就都没有了,我怎能舍弃这些乐事呢!”

嵇康终身鄙弃富贵,赢得人们的尊敬。但“七贤”中有些人却有始无终。

山涛最初性好老庄,隐居林下,高名远播,然而内心却向往功名。他的妻子对贫困生活很不满,山涛就安慰说:“你暂时忍几年饥寒,我以后一定能当上三公这样的大官,享尽世间荣华富贵。”可见他最初就有猎取功名富贵的思想,隐居林下只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果然,四十岁之后,他毛遂自荐,自己去见当时执掌大权的司马师,司马师把他比作姜太公,说:“姜太公要出山了吗?”这一方面可以看出山涛当时的名气之大,另一方面,也说明他自己的确想象姜太公一样建立功勋,从而猎取功名。此后他官运亨通,靠着隐居时得到的名声而一路高升,先后当过尚书吏部郎、吏部尚书、侍中、尚书仆射、司徒等高官,深得信任。司马昭离开京城讨伐远在蜀地的锺会时,还把镇守京城的重任交给他。

另一位名叫王戎的人功名之心也非常强,长期担任侍中、吏部尚书、司徒等高官,历仕晋武帝、惠帝两朝,明哲保身,非常圆滑,又很吝啬,贪财如命。当初在竹林中饮酒的时候,有一次他来得最晚,阮籍笑着讽刺他:“这个俗人又来倒咱们的胃口了!”可见当时大家就认为他“俗”。到后来当官后,他又收取贿赂,事发之后,大家都认为他虚伪。他十分爱钱,经常拿着算数用的筹码,日夜算钱,大家都说他得了膏肓之疾,爱钱爱得不可救药。他的女儿出嫁时,借了他一些钱,很久都没还。后来女儿回娘家,他就阴沉着脸,女儿猜出了父亲的心思,赶快还了钱,他才露出笑容。

山涛、王戎抛弃了当初的隐居理想而步入仕途,也让自己在当时和后世都名声大跌。

追求富贵的人,不会保持名声;而决心保持名声的人,也绝不会追求功名。(参见《晋书》、《世说新语》)第四节 揣摩人心,伺机出击【原文】君子言心,小人攻心,其道不同,其效自异哉。【译文】君子说的是心里话,而小人常研究别人的心理,他们的方法不同,所得到的结果自然就有差别。【简评】

孔子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君子因为品德高尚,问心无愧,所以常常坦荡直露;而小人则恰好相反,他们会隐瞒自己的心里话,而专门琢磨别人的心理。

但政治斗争是复杂的,君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口无遮拦,这样做的后果往往不妙。因为把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时,就会让人抓住把柄而遭到攻击,而且这样做也必然会得罪一些人。

小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善于掩饰,经常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掩盖起来,绝不过早地暴露。不仅如此,他们还积极研究别人的心理,然后再伺机出击。这样,对上级就能投其所好,只要获得上级的赏识,官运就亨通无阻了。【事例】

唐高宗永徽六年,围绕着是否立武则天为皇后的大事,朝臣中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

本来,唐高宗的皇后是王氏,但唐高宗宠爱武则天,很想废掉王氏而立武则天为皇后。按照当时的礼仪,皇后是不能被随意废除的,除非她有什么大的过错。唐高宗也知道这样做,必然是阻力重重,但他还是召集几个重臣,准备提出此事。

大臣们中立刻出现了不同的两种态度:以顾命大臣禇遂良、唐高宗的舅舅长孙无忌、大臣韩瑷等人为首的一派坚决反对,而以出将入相的元老李绩为首的一些人则支持唐高宗。

大臣们来了之后,唐高宗也感到废除王氏的理由不足,忸怩了半天,才提出废王立武的打算。

在此之前,大家已经猜到这件事了,当时禇遂良就对长孙无忌说:“皇上如果要废王氏而立武氏,我一定要极力阻止!”

所以此时一听唐高宗的话,他立刻挺身而出,说:“皇后身出名门大家,而且是先帝唐太宗给你娶下的。作为儿媳,她服侍先帝勤勤恳恳,没有半点差错。当年先帝临终的时候,拉着您的手嘱托我:‘我这个好儿子和好儿媳,就都托付给爱卿了,你一定精心照料好他们两个。’陛下你当时亲耳听到这话,如今言犹在耳,岂能忘记!”“皇后没有什么大的过错,不能被废,所以老臣我不敢违心地顺从圣旨而辜负了先帝的殷殷嘱托,恳请陛下三思。”“我也知道我这样做违背了陛下的意愿,但是只要对得起先帝对我的恩德以及嘱托,哪怕把我千刀万剐!”

禇遂良说到激动处,把手里的笏板摔到台阶下,愤愤地说:“还给陛下这柄笏!我宁愿去死!”

唐高宗大怒,立刻喝令武士,要将禇遂良拖出去问罪,长孙无忌急忙启奏说:“禇遂良是先帝的顾命大臣,按照规定,即使有罪,也不能判刑。”这样才救了禇遂良一命。

而李绩等人则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

禇遂良是顾命大臣,他的意见对皇帝有一定的制约力,他坚持反对,唐高宗就不能任意而行。这让唐高宗很无奈,第二天,他对李绩说:“废王氏而立武氏的事,禇遂良坚决反对。遂良既是顾命大臣,我就不得不听他的意见,所以废王立武的事,暂且得搁下了。”

李绩早已摸清了唐高宗的心思,所以早已打定主意,决心予以支持,但他把自己支持皇帝的心思隐藏得较深:在被召见之前,面对着禇遂良等大臣,他假惺惺地表示支持禇遂良,而且还自告奋勇要先向皇帝进言阻止;可见到皇帝后,眼看着禇遂良差点被问罪,他始终缄口不言,而且也不将自己支持唐高宗的心思说出来。但他一直在寻觅机会向皇帝表白,此时唐高宗提出此事,他立刻说:“这是陛下的家事,何必问外人呢!”一句话说得唐高宗恍然大悟,立刻下定决心立武则天为皇后,也不管什么顾命大臣了。

另一名大臣李义府也很清楚皇帝心里的想法,当时他因作恶多端,贬斥他的诏书都写好了,李义府很着急。有个叫王德俭的人给他献计说:“皇帝早就想立武氏为后了,只是因为担心反对的大臣太多,所以才犹豫不决。如果你能写上一封奏折,请求立武氏为后,那么升职指日可待,哪里还会被贬斥呢!”李义府大喜,依计而行,果然不仅没被贬,还一路高升。

礼部尚书(负责教育、文化)许敬宗也是如此,他支持皇帝,说:“庄稼汉多收了几石粮食,还想休掉黄脸婆,另外再娶个女人呢,何况富有天下的皇帝!而且陛下自己选择皇后,你们这些外人却来反对,管你们什么事!”

李绩等人因此而更被唐高宗信任,或保住了原来的高位,或得以提升,同时各有财物赏赐。

而禇遂良等人则倒了霉,禇遂良由原来的宰相贬官,一路下贬,第二年就死了。死后两年,又被诬以谋反,于是株连到子孙也被发配到偏远的爱州(今越南境内)。

和禇遂良一样惨遭不幸的还有长孙无忌、韩瑷,二人都被诬以谋反,长孙无忌被削去宰相官爵,与儿子等一道被远贬黔州(今重庆黔江县),既而又被逼自缢而死,全家被抄;韩瑷被贬到振州,不久朝廷派使者来杀韩瑷,使者到振州的时候,韩刚死去,使者挖开韩瑷的坟墓,验明正身后才回去,其子被发配,全家也被抄没。(参见《旧唐书》、《大唐新语》、《云仙杂记》)第三章 解厄篇“厄”即灾难之意,“解厄”即解除灾难。“闭门家中坐,祸事天上来。”宦海险恶,大家互相倾轧,即使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既不招谁也不惹谁,也难保就能终生平安,更何况那些处于风口浪尖、众矢之的的人呢?所以惊涛骇浪,对官员们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了。那么,遇到这些灾难后,人们该如何面对?

冯道对此考虑得很周密:

首先,灾难如何产生或者如何提前避免?他认为,只可谋身,而不可忧国,否则必然导致灾难临头。

其次,灾难临头后,如何消除?冯道提出了一些办法,比如:灾难来自上司,就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来自下级,就把错误推给别人;同时还要拉帮结派以援助自己,等等。第一节 谋身者生,忧国者死【原文】无忧则患烈也。忧国者失身,忧己者安命。祸之人拒,然亦人纳;祸之人怨,然亦人遇。君子非恶,患事无休;小人不贤,余庆弗绝。【译文】无忧无虑,祸患就很严重了。忧虑国家的人会丧失自身,忧虑自己的人则安身立命。祸患是人们所拒绝的,然而也是人们自己所招来的;祸患是每个人都怨恨的,然而也是人们自己所造成的。君子不作恶事,但祸患常无休无止;小人不做好事,但福庆却源源不断。【简评】《论语》中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意思是人如果不考虑长远的话,就必然有祸患出现在眼前。

每个人都抗拒、讨厌祸患,所以每个人都有忧患意识,然而忧患的结果却不一样:有些人能安身立命,另外有些人却死于非命。这是为什么呢?原来他们忧患的对象不同。

担忧国家大事,继而为国请命、兴利除弊的,往往仕途坎坷,甚至不得好死,因为他这样做,必然会伤害到既得利益者,而相对于他一个人而言,这些人势大力广,他们的联合反击,后果可想而知。反之,只为自己利益着想的人,不用说,他们必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所以,忧患的对象不同,结果也会截然相反,忧虑国家的君子都是些好人,却祸患无穷,只为一己之利益着想的小人无才无德,却有享不尽的富贵。【事例】

春秋时代,吴越争霸,越国最终灭了吴国,然而起初情况却完全相反,吴国几乎就要彻底胜利,不过它却没有一鼓作气消灭越国,结果让对手笑在最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结果呢?除了越国方面的原因外,这还和吴国的两位大臣有关,一位是忠心报国的伍子胥,另一位是贪财好色的伯噽。

吴国打败了越国,越王勾践狼狈遁逃,眼看性命不报,无奈之下只得差遣大夫文种去向吴王夫差求和。文种到了吴国,对夫差说:“亡国之臣勾践甘心给大王当仆人,他的夫人也愿意给大王当婢妾,只求饶命。”夫差心软了,想答应,这时站在一旁的老臣伍子胥连忙说:“斩草要除根,现在上天把越国送给了吴国,大王你千万不要答应他们的求和。”文种无奈只得回去禀报勾践,勾践心冷如灰,准备杀死家人,然后自己战死。这是文种劝阻他说:“我听说吴国的太宰伯噽深受夫差宠爱,伯噽贪财好色,我去拉他下水,让他去向夫差求情。”

文种带了财宝、美女去找伯噽。伯噽一见这些东西,喜笑颜开,满口答应。伯噽去见夫差,说:“越国已经答应服软了,咱们饶了他们,他们的财宝还不都是咱们的?这对国家有利。否则,越国死战到底,咱们也要吃亏。”夫差被说动了心。伍子胥站在一旁,赶忙劝阻:“大王千万不要相信越国的话,现在不灭掉他们,以后必然要后悔。勾践是个有作为的国君,他手下的文种等人都很有本事,一旦现在饶了他们,将来他们一定要报仇。”夫差不听,收兵而归。

句践有了此番惨痛的经历,就决心复仇,他卧薪尝胆,发愤图强,兢兢业业,勤于国事,越国终于慢慢地强大起来。然而大臣们如文种、范蠡等认为还需要进一步地削弱吴国。文种说:“现在吴国和齐、晋、楚等国都有仇隙,我们鼓动吴王不断地和这些国家打仗,就可以削弱他们。”勾践说:“好!”

不久,夫差动了攻打齐国的念头,勾践立刻给伯噽送去大量金银珠宝,请他使夫差下定决心。伯噽果然按照勾践的意图,在夫差跟前说勾践的好话,说勾践很老实,根本不会乘机进攻吴国。

碰巧夫差做了个梦,就对伯噽说:“我梦见章明宫中在蒸饭,可是饭老是蒸不熟,两条黑犬在宫中跑来跑去吠叫,两把铁犁放在宫里,河水浩浩荡荡从宫中流过,后宫里有打铁的声音,前宫中长着梧桐树,这是什么征兆啊?”伯噽受了勾践的贿赂,一心鼓动夫差伐齐,就说:“大王的梦太好了!章,是你高尚的品德彰显于天下;明,是伐齐胜利,名声远震;饭蒸不熟,是大王品德高尚得在冒气;两条黑犬在吠叫,是天下平定,别的国家都来朝贺;两把铁犁放在宫里,是天下平定后,农民们安居乐业;河水流过宫里,是大家向你进贡的财宝多得像水一样漫流;后宫有打铁的声音,一唱一和,是后宫嫔妃琴瑟相和,相处和睦;前宫里长梧桐树,是乐师们在用梧桐做成的琴在奏乐。”夫差很高兴,决心伐齐,而伯噽也发了一笔财,因为勾践许诺的钱也按时到帐。

可是伍子胥却劝阻夫差说:“不行。我听说勾践勤于国事,老百姓都愿意为他卖命,他如果不死,必定是咱们的一大祸害。你不要相信勾践的花言巧语,吴越是邻居,咱们的身边就是越国,所以越国的祸患是腹心之疾,非常严重,要立刻除掉,一刻都不能延误。而齐国离咱们很远,即使胜了他们,也好象得到一些满是石头的田地,一棵禾苗也长不出来,所以齐国的祸患对咱们来说只不过是身体外表的疥疮,不足挂齿。希望大王先灭了越国再说,不必急着攻打齐国。伯噽花言巧语,蛊惑大王,大王可别上他的当。”

夫差不听,出兵伐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败了齐国,回来后他得意洋洋地向伍子胥炫耀,伍子胥却向他泼冷水,说:“咱们的力量被削弱了,这正是越国所希望的。大王别高兴得太早了!”夫差很生气。

伯噽很嫉恨伍子胥,因为在对待越国这件事上,伍子胥经常和自己唱反调,弄得自己好几次差点赚不到钱。他想陷害伍子胥,就对夫差说:“伍子胥看起来很忠诚,实际上却很残忍,他当初从楚国逃到吴国时,连父、兄都扔下不管,以致他们都被楚王杀死,这样的人还能对大王忠心吗?大王以前想讨伐齐国,伍子胥劝阻你,后来你战胜了齐国,伍子胥耻于自己的计谋不被采用,恼羞成怒,反而怨恨大王。大王现在不防备他,他以后必然要造反。”

这一说,夫差也对伍子胥半信半疑起来,就命令后者出使齐国。伍子胥看到夫差刚愎自用,不听人言,知道吴国将亡,就趁着出使的机会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齐国的一个熟人照看。夫差听说之后很恼火:“伍子胥果然心怀异图!”于是在伍子胥出使回来后,就派使者赐给他一把剑,令其自杀。看着宝剑,伍子胥苦笑着说:“当初我辅佐你的父亲称霸,后来又是在我的扶持下你才当了国君,为了感谢我,你甚至要分一半的的国土给我,我坚决不接受。这样的人,会谋反吗?!唉,忧国者丧身啊!我死之后,后世之人一定会公正地评价我是个忠臣而决非叛贼。”转过身来,他气愤地对前来送剑的使者说:“我死后,挖下我的眼睛,高悬在城门口,我要亲眼看着越兵攻入吴国!”说完就自杀了。

伍子胥一自杀,伯噽非常高兴,因为再也没人和自己平分大权、再也没人阻碍自己的生财之道了。而最高兴的是越国,因为终于可以安心地实施灭吴计划了。不久,勾践先后两次发兵攻打吴国,夫差大惊,没想到越国果如伍子胥所言打了过来。越国第一次伐吴,吴军大败,连太子都被杀死。

第二次伐吴,吴国一败涂地,夫差命使者向越求和,说:“臣下夫差,对大王说句肺腑之言:以前我也曾打败过你,可是我没把你赶尽杀绝。恳请你看在以前的份上,也饶我一条命。”勾践心软了,想答应夫差,范蠡在一旁说:“以前我们被打败,是上天把越国赐给吴国,但当初是你自己不要。现在上天把吴国赐给越国,我们能违背天意吗?我们大王卧薪尝胆,为的就是今天!我们一共辛苦了二十二年,二十二年了你都没有听从伍子胥的话来消灭我们,这简直是老天爷在帮助我们啊!”文种说:“夫差有六件大错误:其一,伍子胥忠于国家,却被杀死;其二,伯嚭愚蠢而贪财,逢迎拍马,却深得信任;其三,越王以前杀死了你的父亲,后来被你打败,你却忘记了父仇而饶恕了越王……有这六件大错,难道夫差不该死吗?”勾践还是不忍,勉强让夫差当一个小官,夫差感到羞辱,他说:“我老了,不能侍奉大王了。”他用衣服遮住自己的脸说:“我没脸到地下去见伍子胥。”就自杀了。

林则徐的诗说:“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历来忧国忧民者,因为只想到国家和人们,而丝毫没有为自己考虑,所以往往不得善终,而偏偏那些善于谋身的人却能飞黄腾达。(参见《吴越春秋》、《左传》、《史记》)第二节得罪于上,归罪于己;得罪于下,推罪于人【原文】上不离心,非小人难为;下不结怨,非君子勿论。祸于上,无辩自罪者全。祸于下,争而罪人者免。【译文】使上级对自己深信不疑,不是小人就很难做到这一点;使下属不埋怨自己,不是君子也无法如此。如果得罪了上级,那么不要向上司辩白,而归罪于自己,这样就可以保全生命;如果得罪了下级,那么坚决争论,把罪责推给别人,这样才可以免除灾祸。【简评】

在官场中,难免会得罪别人——或是上级,或是下级。对这种情况的处理,也有窍门,得其窍者安然无恙,不得其窍者,轻者丢官,重者丧命。那么窍门在哪里呢?

得罪了上级的人,不管错在自己还是错在上级,都不要向上级争辩,而要把一切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样,一来替上级减轻了罪责,相当于溜须拍马,二来也显示出上级的伟大。即使自己因此而显得能力不足,但上级通常都喜欢使用庸才而忌讳英才。如此一来,就可以使上司永远信任自己,自己则不仅安然无恙,而且还有可能高升。反之,如果争辩不休,那么就意味着想开脱自己而把错误推给上级,这是上级所万万不能容忍的,上级一发怒,自己就要倒霉。

得罪了下级,处理办法正好相反,不管错在自己还是错在下级,都要尽力争辩,哪怕是强词夺理,也一定要把错误推到下级身上。因为如果把错误归之于己,那么上上下下的人就都会对自己有意见,上级会认为自己能力不足,下级会因为自己出现过错伤害了他们而埋怨不休,上下都不满,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仕途也就基本上走到头了。合理的办法是,一定要把责任推给下级,这样就能开脱自己,而让下级成为替罪羊,纵使他对自己有怨恨,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又能奈我何!《论语》中孔子说:“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意思是君子责求自己,而小人总是责求别人。本来在任何情况下都是这样,先找自己的错误,而冯道“创造性”地把这句话拆开:有些时候要自责,有些时候却要责人。【事例】

严嵩是明代嘉靖年间一个著名的奸相。

严嵩能当上宰相,除了青词写得非常好,从而博得了迷信道教的嘉靖皇帝的欢心之外,还得益于他的另一套手段,即一旦不小心得罪了皇帝,便立刻引咎自责,从而重新获得信任。

嘉靖是前任皇帝明武宗的堂弟,所以许多朝臣死抠礼法规定,坚持要求皇帝把自己的亲生父母称为叔父、婶母,当时嘉靖皇帝对这种荒唐事很不高兴。最后嘉靖胜利,追尊生父兴献王朱祜杭为兴献帝。过了许多年,他更得寸进尺,又准备将兴献帝的庙号追尊为睿宗,并将神主迁入太庙,跻在他的前任皇帝明武宗之上。

刚开始,严嵩与群臣一起表示反对,嘉靖很不高兴,写了一篇《明堂或问》的文章给大臣们看,意在责问群臣。同时,将持反对意见最坚决的吏部侍郎唐胄下狱。严嵩见此情势,后悔不已,他觉得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罪了皇帝。不过亡羊补牢,要想补救还不算晚,于是他立刻全部推翻了自己以前的意见,不仅从言辞上附和嘉靖,而且付诸于行动,精心筹划兴献帝神主进人太庙的礼仪。果然,皇帝很高兴,这事一结束,就赏赐给他很多钱财。

严嵩因此骄横起来,大臣如果要想升官的,就必须得贿赂他,他的儿子严世蕃也跟着一起受贿。这引起了御史台的注意,御史台专掌监察,因此他们上疏弹劾贪污的大臣时,常常首列严嵩。

嘉靖皇帝刚一见御史台的奏章也怒气冲冲,他痛恨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的人,但是严嵩自有他自己的避祸之术,那就是每次被弹劾之后,都先进宫,跪在皇帝面前认错,承认自己罪不可赦,唯求皇帝开恩,看起来十分可怜。每次一这样做,嘉靖皇帝便怒气渐消,开恩赦免,不予追究,因为一来他认为严嵩挺诚实的,没有欺骗自己,二来这么多人攻击严嵩,至少证明他没有结党,而结党比贪污更能损害朝政。

严嵩靠着这些,把持朝政二十年。可见,祸事来自上司,就要引咎自责。

反过来,祸事如果来自下级,那就要把罪责推给别人。

三国时代的曹操是一个计谋多端的人,他有一次曾用卑鄙的手段地破解了一场一触即发的军变。

在一次行军打仗中,军粮快吃完了。曹操很着急,就问管事者说:“粮食眼看就要吃光了,怎么办?”管事者说:“好办,把分粮食用的斗改小一点,以后给士兵们分粮食的时候用小斗,不就行了?”曹操同意了,说:“好。”

没想到后来士兵们发觉了这个秘密,大家都很愤怒,认为主将曹操在欺骗大家,克扣军粮,于是群情激昂,有一些人甚至要叛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曹操很镇静,他看到士兵们人多势众不好惹,就想了个办法,把肇事责任全都推给管事者。他对管事者说:“你看情势危急,士兵们眼看就要变乱了,所以我想借你一件东西来应付大伙儿,不然的话,这局面就难收场了。”管事者说:“借什么?只要是我有的,绝不吝惜。”曹操说:“借你的头。”管事者大惊!

曹操杀掉了管事者,砍下他的脑袋让士兵们看,同时告诉大家说:“责任全在管粮食的这个家伙,他用小斗分粮,目的在于中饱私囊。我作为主将,对这事一点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士兵们相信了曹操的话,都很感动,认为曹操铁面无私,对曹操也更忠心耿耿了。(参见《明史》、《三国志》)第三节拉帮结派,消灾解难【原文】君子不党,其祸无援。小人利交,其利人助也。道义失之无惩,祸无解处必困,君子莫能改之,小人或可谅矣。【译文】君子不拉帮结派,所以大祸临头时就没有人来施以援手;小人靠利益结交了许多人,那么即使形势本来对他就已经很有利了,也会有人来帮助他。小人失去了道义,不会受到惩罚;而君子一旦大祸无法解除,就必然身陷困境。君子不会改变他这种处世方法,而小人那样做也是情有可原。【简评】

冯道认为,混迹官场,必须拉帮结派。《论语》中孔子说:“君子群而不党。”意思是说君子合群但不结党。反过来,作为一个小人,就必须要结党了。

中国古代的官场,拉帮结派的现象非常多。这样,自己就可以在宦海中从容遨游:上头有同党,自己就可以节节高升;一旦不小心被贬官,也不用担忧,因为同党会营救自己的。这还不算,即使形势对自己已经很有利了,也照样会有人帮助自己。这就是小人们的得意之处:锦上而有人添花。

但正直的人一般是不这样做的,因为结党是为了营私,而正直的人心地无私,心里只有国家和老百姓,他们把个人的利益甚至生命放到了次要的地位,自然也就不注意结党了。但是这样一来,自己就会很孤单,当大祸临头的时候,没有人会来帮助、拯救自己,所以到最终很可能身陷困境而无法自拔。这就是君子们的悲剧:雪中而无人送炭。【事例】

唐代后期的朋党之祸表现得非常严重,大臣们结成党派,互相攻击,水火不容,而且党派之争根深蒂固,以至文宗皇帝感叹地说:“消灭河北的叛贼容易,消灭朝廷中的朋党却太难了。”

当时朝臣分为两派,一派是牛党,代表人物有牛僧孺、李逢吉、李宗闵等人,另一派是李党,以李德裕、李绅、郑覃等人为代表。他们互相争斗,一个党派中的某人执政大权后,必然会做两件事:一是党同,将同伙升职或由地方官选拔到朝廷中;二是伐异,打击另外一个党派的人,将其贬职或者赶出朝廷担任地方官。另外一个党派中的某人上台执政亦然。

我们以牛党为例。

先来看看牛僧孺的宦海经历。牛在唐穆宗长庆三年任宰相,但很快就落职,离开了朝廷,出任鄂州刺史、武昌军节度使、鄂岳蕲黄观察使等地方官,在湖北一带镇守了五年,郁郁寡欢,他以为自己再也回不到朝廷中去了。然而机会总是有的,不久的太和三年,同党李宗闵担任了宰相,在李的极力推荐下,牛僧孺终于由湖北地方被召回了朝廷,而且在李宗闵的斡旋下,重新担任了宰相。

再看李宗闵的宦海沉浮。李太和三年任宰相,太和七年被罢职,出任兴元(今陕西省汉中)尹、山南西道(今陕南、川北一带)节度使等地方官,到第二年又任宰相。出任宰相不久,因为救自己的同党杨虞卿而被罢官,贬为处州(今浙江省丽水市)长史。在处州呆了四年,同样郁郁寡欢,以为将要老死此地,然而同党杨嗣复当了宰相,极力主张起用他。

杨嗣复太和七年担任尚书右丞,然而李宗闵在这一年罢相,改由李党的李德裕任宰相。李德裕立即把杨贬到梓州(今四川三台县)当刺史。开成三年,杨嗣复时来运转,担任宰相,于是立即营救自己的同党李宗闵。

前面说过,李宗闵是为了营救同党杨虞卿而被罢相的。杨虞卿在太和二年担任吏部员外郎,是个六品小官,因为渎职而被罢免。受此打击,热衷于荣华富贵的他,不免垂头丧气。但这一年刚好同党李宗闵和牛僧孺担任宰相,在他们的的全力帮助下,很快就又被起用,而且官职比以前还要高,担任谏议大夫、左司郎中等。过了四年,又升为给事中,虽然级别不是太高,但管辖范围却非常大,可谓节节高升。太和七年,李德裕拜相,把他贬为常州刺史。不过一年之后,党李宗闵担任宰相时,又把他从常州召回,任为工部侍郎,官越做越大了。原因就是他和李宗闵是同党。两个人关系非常好,李宗闵简直把杨虞卿当作自己的亲兄弟一般。

拉帮结派的好处,于此可见一斑。

而不结党,则必然要倒霉。唐代党争非常激烈,但也有人不参加朋党,不过这些人的仕途就坎坷多了。

以著名诗人李商隐为例。李商隐最初以文才得到大官令狐楚的赏识,令狐楚认为他是个人才,就全力培养他,让他在自己手下做事。不久又给他盘缠,让他进京赶考。

李商隐考中后,河阳(今河南省洛阳)主帅王茂元也欣赏他的才华,不仅给了他一个职位,而且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不巧的是,令狐楚属于牛党,而王茂元属于李党。李商隐既被令狐楚欣赏,又得到王茂元的青睐,于是无端被卷进党争的旋涡。他本来无党无派,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两个党都对他有意见。

王茂元不久就死了,李商隐失去依靠,他来到京城,很想得到个职位以养家糊口,但一直不能如意,于是四处漂泊,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他曾来到当时被认为是偏远落后的桂林,投靠驻守此地的官员;又曾在武宁军(今江苏徐州)节度使手下谋生,还到过梓州(今四川三台)任职糊口。其实令狐楚的儿子令狐绹担任宰相期间,李商隐接连给他写了好几封信,请求看在以前的情分上给自己个官职。但是令狐绹认为他属于李党,一直不答应他。

李商隐才华出众,如果他能参加一个党派,那么至少在这个党执政时,他会有一段好日子过。然而他却无党无派,又无端成了党争的牺牲品,以至终生潦倒。(参见《旧唐书》、《资治通鉴》)第五章 交结篇

人处于社会之中,不可能独来独去,而必须与他人交往。扬帆于宦海之中,更需要深谙交往之道:如果交往得法,就可以一帆风顺;如果交往无术,难免要船翻人亡。

那么,交往时应注意些什么呢?冯道总结了几点:善恶皆交,敌友常易;贵不贱人,贱不自贱;示人以愚,韬光养晦;暗中结交,陷害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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