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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09 10:2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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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旭初

出版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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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舞伴

夫妻舞伴试读:

上电视

在家里

看电视

台的《本市新闻》,屏幕上晃来晃去的人都是别人,要是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光辉形象”,那才叫过瘾呢!楚祥就是这样突然生出想在电视上亮亮相的念头的。

机会终于来了。

当得知明天电视台记者要来厂采访的消息后,这个街道小厂简直沸腾了,工人们奔走相告,楚祥更是激动不已。下班后,楚祥破天荒去花都发屋理了一回头发。第二天一早又换上平时上班时舍不得穿的白衬衫,还找出压在箱底的崭新蓝色工作服。妻子疑惑地打量他后说:不会是厂里有了相好的吧?楚祥一本正经说:明天记者到俺厂拍电视。

楚祥早早来到厂里,见厂长正对大伙说话。厂长见多识广地说:记者到车间摄像时,大伙不要围观,跟平时一样,自己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也不要望摄像机镜头……于是,楚祥便一如往常埋头干活。但楚祥眼角余光仍发现摄像机镜头对着自己,大约有五六秒钟光景。楚祥心里像灌了蜜:哈,我上镜头了!

回到家,楚祥一脸红润向妻子报喜:今晚电视新闻里有我,有我的镜头!妻子见楚祥少有的高兴样,当然深信不疑,就又喜滋滋告诉儿子:今晚电视里有你爸,等会留心着看吧!儿子乐得直拍手。

晚饭后,一家人早早打开电视。楚祥在电视里看到了厂长、办公室主任、车间主任,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身影儿。

要是当时能站在厂长或车间主任身边就好了。要不厂长或车间主任来我的机台前站一站也行。楚祥躺在被窝里仍胡思乱想。这晚,他失眠了。

一个星期天,楚祥上街购物,忽闻鼓乐声。一家百货大厦前人头攒动、彩旗飘扬、热闹非凡,原来大厦正在举行开业庆典。楚祥不想凑热闹,正要回转身,忽然他看见了摄像机。一名记者正扛着那玩意儿跑前跑后地忙活。楚祥激动得浑身发热,他急忙挤到摄像机镜头前的人群前,记者把镜头摇向哪,他就往哪儿挤往哪儿站。心想:镜头对着我这么多次,这回该不会漏掉我了吧!

楚祥这回没对妻子漏口风儿,他想等在电视上发现自己了再赶紧喊妻子、儿子注意看,要给妻子儿子一个惊喜。结果,楚祥只看到几个衣冠楚楚的人,每人执一把剪刀把礼仪小姐们托着的一条红绸带剪成了好几段,却仍然没有找到自己的影子。

犹如经受了两次沉重的打击,楚祥浑身疲惫,认定自己上电视是没指望了。

事情发生在半年后。一天,楚祥上晚班,下班时已是深夜。他经过一条僻静小巷时,忽然前面传来一个姑娘的喊叫声:还我金项链,还我金项链!楚祥刚回过神来,两个黑影已快窜到他面前。楚祥跳下自行车,迅疾把自行车前轮一横,将一名歹徒绊倒在地。楚祥按住了倒地的歹徒,没料到,另一歹徒拔刀刺过来……

楚祥背部挨了三刀,搏斗中,双眼也被利刃划伤。经过医院全力抢救,终于转危为安。楚祥勇斗歹徒的事迹很快传开了,市领导专程到医院看望慰问楚祥,电视台记者也跟着来采访、摄像。一直守候在旁的妻子告诉楚祥:你这回真的要上电视了。

楚祥翕动着苍白的嘴唇,声音小得只有妻子才能听清:我,我看不见了……看电视

蓓蓓是妈打电话叫回来的。妈说你爸近来的行为有些反常哩。蓓蓓回家后果然见爸有些坐卧不安:爸捏着电视遥控器,嚓嚓嚓嚓不停地调换着频道,没看上两分钟就把电视机关了。在沙发上躺一阵子或在房里走一阵子后,又打开电视机,嚓嚓嚓嚓把频道换来换去,接着又关机了,好像全国就再找不出他喜欢的节目了。蓓蓓出嫁半年了,因为忙,回家少。蓓蓓问妈,爸这样子有多久了?妈说,你爸退休后不久就这样了,把遥控器按来按去的,就没正经看过电视,我看电视他还不让呢,说吵到了他。

蓓蓓想,这就怪了!爸退休前可是个电视迷呀!每天吃过晚饭,爸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机,先看本省新闻,再看中央台的《新闻联播》,接着又收看爸厂里有线电视台的节目。有一阵子,省电视台播放电视连续剧《还珠格格》,蓓蓓最爱看了,而这个时段正是爸收看本厂有线电视节目的时候,于是父女俩为争频道常常拌嘴。蓓蓓说,自己厂里的事有什么看头!爸笑笑不吭声。妈向着爸,说你爸看电视是为了了解厂里的情况,关心厂里发生的事呢!不然,怎么当好厂长呢?

此刻,蓓蓓见爸闭目塞听地躺在沙发里,一动也不动,便问道,爸,您有哪儿不舒服吗?爸摇了摇头。蓓蓓又问妈说,爸没精打采的,是不是身体有了毛病,到医院看过吗?妈说,我也急呀,硬逼他到医院检查过,除了血压有些偏高,没查出其他什么毛病。

蓓蓓终于明白了什么,悄悄对妈说,爸管理过几千人的大工厂,忙惯了,如今整天闲着没事干,哪精神得起来?爸这是因为太寂寞了。妈说,这可怎么办呀?蓓蓓说,好办,爸不爱看电视了,就让他干点别的吧,生活要丰富多彩呀!

蓓蓓从花木市场上买来十多盆花花草草摆在阳台上。蓓蓓说,爸,这些君子兰、茶花、茉莉花……都是朋友送的,我、您女婿都太忙,没时间照料。爸,您可别忘了松土浇水呵。爸把每盆花仔细瞧了个遍,微笑着说,听说君子兰很娇贵,难莳弄呢!说罢拿起洒水壶就要浇水。蓓蓓和妈心照不宣地笑了。

蓓蓓改天回来,惊奇地发现花盆里的土都干了,花的叶子也蔫了。蓓蓓问妈,爸怎不给花草浇水了?妈说,你爸只热心了几天,他对花花草草的没兴趣。哎,我也忘了。

蓓蓓又买回来一只狮毛狗。蓓蓓对爸说,这只狗名叫欢欢,是您女婿买的,我哪有时间和它玩耍呀,我送给爸玩儿吧。狮毛狗雪样的白,两只眼睛分外的黑,十分可爱。爸禁不住叫了一声欢欢,狮毛狗就奔到他面前摇头摆尾的,爸笑着说,这狗通人性呢!蓓蓓和妈都笑了。

一天,蓓蓓回家来,见了欢欢忙伸手去抱,欢欢却慌慌地往旮旯里钻。妈悄悄对蓓蓓说,欢欢差点没被你爸踢死!蓓蓓的心里直发凉。

晚饭后,爸又闷闷不乐地斜躺在沙发里。蓓蓓忽然记起今晚有她喜欢看的电视连续剧《康熙微服私访记》,就说,电视机长期不用会坏的,得经常开机驱驱潮气。见爸没吭声,蓓蓓便打开了电视。在调台中,蓓蓓无意中收看到了爸工厂有线电视台的节目,正要调换频道,忽听爸大声叫道,别换台,快,快把声音开大点!蓓蓓仔细一看,电视里正播放介绍工厂发展的专题片,片中多次出现爸的镜头:有在台上作报告的,有在车间里检查工作的……蓓蓓注意到,爸看专题片时身子坐得挺直,眼光神采奕奕,十分兴奋的样子。专题片播完了,爸竟深深叹了口气。

蓓蓓忙把这一发现告诉给妈。妈愁眉苦脸地说,如今电视里哪能天天有你爸的镜头呢?蓓蓓诡秘地笑了笑说,我有办法了。

第二天,蓓蓓就到爸厂里找了新厂长,又到工厂有线电视台请人剪辑转录多年来有关爸的录像资料,忙了一整天。接着,蓓蓓又给爸买了一台录像机,并把一盒崭新的磁带,送到爸手上。

单位上派蓓蓓到外地进修,她再次回家已是一个月之后了。妈见了蓓蓓就喜滋滋地说,你爸又爱看电视了……蓓蓓也发现:爸满面红光,人挺精神的。

垃圾山

昨晚市电视台播放了《凤凰路东端垃圾山应由谁清运》的新闻后,可把分管城建工作的孔副市长急煞了。

要是平时,一堆垃圾本不算回事儿,但眼下却非同小可。再过两天,省城市卫生检查团就要来了,垃圾山不仅有碍观瞻,更重要的是有损该市形象,脏、乱、差的城市谁还愿意来投资?市里制定的借船出海,振兴地方经济的策略,岂不成了空话!误了事,谁担当得起?

今天一早,孔副市长就把各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召集到垃圾山旁。

孔副市长估摸了一下,眼前这一溜儿的堆堆垃圾,少说也有四五吨。他首先严肃地对市环卫处李主任说:这主要是你的责任吧?李主任昨晚看了新闻报道,心里早有准备,虽是市长诘问,也不慌张,说:这不只是环卫处的责任。街头垃圾箱寥寥无几,生产生活垃圾无处倾倒呀!我曾经多次提出增加一些垃圾箱,可市里没拿这笔钱。

孔副市长听罢,半晌没吭声。提到“钱”字,他也有苦衷:市里财政薄弱,到处都需要钱,这钱能自己印制?孔副市长有点不悦地说:现在别争论谁是谁非了,当务之急是立即把垃圾山运走,就由环卫处负责。

李主任连连叫苦说:为迎接检查,做好街道的全天保洁,环卫工人已超负荷了,连退休工人也上阵了,我哪还有人手?

孔副市长说:就算雇请民工也要把垃圾山运走。

李主任又叫苦说:请民工要花钱,环卫处既无经济实体,又无小钱柜,这钱找谁报销呀?

孔副市长没好气反问:你说怎么办?

李主任反应敏捷,说:依我之见,这垃圾山在人行道绿化带上,市绿化办也有责任。

孔副市长思忖片刻,认为听听大家的意见也好,便把目光移向绿化办陈主任。

陈主任昨晚虽没看电视新闻,但听了孔副市长和环卫处李主任的对话,心里也有了底儿,很有分寸地说:我们只负责城区绿化工作,种树种花种草才是分内事。现在情况紧急,我们来清运垃圾山也并不是不可以,只是人手太少。眼下,道旁绿篱要修剪,林荫道上的死树要补栽,正忙得焦头烂额呢!如果请民工来干,这钱又由谁出呢?

孔副市长一听又是“钱”,立刻反问道:你说怎么办?

陈主任狡黠地眨眨眼睛,说:这乱倒垃圾的问题,这里的居委会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孔副市长说:居委会来负责人没有?

这时,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挤过来,没等孔副市长发问,便连珠炮似的说开了:居委会不是不管,我们派人清运过人行道上的垃圾,但人家总不能老是尽义务吧,也应该给点报酬吧,居委会都是婆婆姥姥的,哪有钱?我们找临街单位给予支持,每月收个三元五元的卫生费,但都不肯出钱,没有钱我们也没办法。

又是“钱”!孔副市长有些光火了,说:您说说哪些单位不肯出钱?

居委会老太太环顾了一下,除了二十米外的道路两旁有几个不知名的单位在搞基建外,垃圾山附近还没有房子。她灵机一动,用手指指坐落在人行道外大约二百米的一个建筑群说:那所中学……

孔副市长只得对身边的秘书说:去把学校校长找来!

校长来了。当他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后,说:这垃圾山与学校毫无关系。学校的生活垃圾从没往外倾倒过,都用来填校园后的污水塘了。

市环卫处李主任脱口而出说:正好,这垃圾可用来填污水塘!

市绿化办陈主任说:这个建议好!

居委会老太太也说:组织学生搞义务劳动,又不用花钱!

这办法好!众人附和。

孔副市长也认为只能这样办了,友好地拍拍校长的肩膀说:迎接检查,十万火急,希望给予支持,马上组织学生行动,务必今天把垃圾山搬走。

校长顿时愣住了。

孔副市长又说:就这样定了!

学生在准备期末考试呀!校长禁不住咕哝了一句。不过他觉得自己的话十分软弱无力。

寻常故事

昨天傍晚,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太太在马路的慢车道上散步时,被从身后驶来的“夏利”车杵了一下,因为出租车车速不快且刹车及时,所以老太太倒地后没有伤筋动骨,只是手掌擦破了一点儿皮。老太太斥责司机说,你怎么开的车,违章进慢车道还撞人!司机自知理亏,却不认错,反问道,你应该走人行道,怎么走到慢车道上来了!老太太恼怒地说,人行道上摆满了摊担,怎么走?司机嘻嘻一笑说,这就怪不得我了。话没落音,夏利车吱的一声一溜烟跑了。老太太回去把遭遇告诉了儿子。儿子很气愤。老太太的儿子不是普通市民,而是县电视台分管新闻宣传的饶副台长。

饶副台长第二天一上班就找来负责城管方面报道的符记者。饶副台长本想说说母亲的遭遇,但他终于没说。他说,小符,近来城管工作现状如何?

符记者说,不尽如人意,不容乐观。车辆不各行其道,乱停乱靠乱窜,交通警察视而不见;人行道成了集贸市场,工商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

饶副台长问,市民对此有何看法?

符记者说,市民怨声载道,说如今职能部门太不像话,该管的事不愿去管,只知道收费收钱……

饶副台长没等符记者说完,气咻咻道,我们要发挥新闻舆论监督作用,你把这事采访报道一下。

符记者说,过去多次采访报道过,只是没什么效果。

饶副台长说,你认为症结在哪?

符记者耸耸肩说,过去的报道不关痛痒,老是说希望有关部门要引起重视,结果是与谁都无关,谁也不重视。

饶副台长会心地一笑说,对,说到点子上了。问题出在“有关部门”这个笼统的提法上。这次要改变,曝光要实打实,要点交通警察的名,要点工商局的名!

符记者是很有社会责任感的人,过去在宣传报道中总有力不从心之感。见饶副台长拍板,便信心十足扛着摄像机上街了。

符记者走大街穿小巷,采访很细致很深入。他拍摄到了繁华的大街上交通堵塞的情景;拍摄到了商贩占道经营以路为市的场面,还现场采访了市民,录下了他们义愤填膺的声音……

符记者是快笔头,很快写好了新闻解说词。饶副台长看罢解说词,连连称赞说,写得好!观点鲜明,有理有据,一针见血刺中了交警、工商局的要害,足以让他们警醒。饶副台长正要提笔签发此稿,忽见广告部A主任风风火火跨进门来。

A主任说,饶台长,工商局来人了,说我们播出的药品广告违反了《广告法》,说不能利用患者的嘴宣传药物的治疗效果如何如何。

饶副台长说,删除这方面的内容嘛。

A主任说,那哪行,是客户制作提供的录像带,客户要求原版播放。

饶副台长说,那就停播。

A主任说,八万元广告费不就飞了?再说工商局还说要按章程罚款。

饶副台长语塞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电话是交警大队李队长打来的。李队长说,饶兄呀,听民警反映,刚刚电视台记者上街拍了交通堵塞的镜头,是用在电视剧中倒也罢了,如果是拍的新闻,那就播放不得。请高抬贵手。李大队长还通报说,县广播电视系统汽车安全联组将被评为全县先进汽车安全联组,提前向贵台表示祝贺……

饶副台长放下电话时脸色很难看。

一直坐在饶副台长对面沙发上等候的符记者问这条新闻还发不发?

饶副台长提笔在稿纸上划拉了一阵,说,怎么不发?照发!

符记者接过解说词一看,除多处被删节外,凡是有“工商”“交警”字眼的地方都被画掉,改写成了“有关部门”四个字。

陪衬人

县电视台办公室主任调走了,台里要提拔一个人接替此任。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采取的是竞聘上岗择优录用的方式,凡在副主任岗位上工作两年以上或是取得中级以上职称者都可以一试身手。竞聘公告一张贴出去,广告部记者马甸第一个报了名。

马甸原是新闻部记者,本科学历,取得中级职称已有三年。他是两年前台里为了加强创收力量被调整到广告部的。俗话说,新闻部记者别人求你,广告部记者你求别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样的调整大凡是针对那些默默无闻不被重视的人而作出的。马甸当初还暗暗闹过两天情绪呢。

马甸要竞聘台办公室主任职位的消息一传出,人们便好像听了《天方夜谭》里的故事一样,都觉得挺稀奇的。马甸常常被人突然叫住或是突然被人搂着肩膀问同样的问题,马甸,你要参加竞聘?马甸说是呀。问的人又问,有几个人报名了?马甸说,我去报名人事科说有两个人了。问的人就说,另一个是万利吧?马甸说,我知道。问的又说,你知道了还报名?马甸说,不是说符合条件者都可以报名嘛!问的人再说,你知道别人怎么议论你吗?说你脑袋瓜不开窍,都说这样的竞聘只是个花架子形式而已,你却甘愿去当陪衬人!马甸却不羞不恼,说,管它哩,陪衬人也要人当呀!问话的人都在心里骂,你是个大傻帽!

正如人们预料的那样,竞聘公告张贴了半个月,报名的仍然只有马甸和万利两个人。

人们说马甸脑袋瓜不开窍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的竞争对手万利绝非等闲之辈。万利是县政府副秘书长的外甥,已在台办公室任副主任三年了,工作干得出色,且每年都是先进工作者。明摆着,主任这个职位非万利莫属了。

竞聘大会在人们的关注下如期举行。台领导在前排就座,看热闹的编辑记者和其他人员把会议室挤得满满的。万利首先走上讲台发表竞聘演说,他思维敏捷口才极好,紧紧围绕如何当好台领导班子的参谋和助手,协调好各部门的工作等等问题,滔滔不绝地谈了“我来当办公室主任”的种种设想、措施和方案。对台领导的现场提问,他对答如流极具说服力,赢得了热烈掌声。

马甸也在热烈的掌声中走上了讲台。马甸是北方人,普通话说得很悦耳,他历数了他这些年在新闻报道方面取得的成绩。他说,作为新闻战线上的一员,我是兢兢业业的。在新闻部工作的几年里,我风里来雨里去,采访拍摄了2159条新闻,有267条上了《本市新闻》节目的头条,有108条新闻在省级电视台播出。我采拍的新闻《农民兄弟的喜与求》和系列报道《走进大山》等分别获得全省和全市好新闻评选一、二、三等奖。我撰写的业务论文《论防止正面报道的负面效应》在中央级刊物发表。我撰写的《政策在这里走了样》等内参引起了县领导的高度重视,受到了市领导的好评。我服众领导安排,在广告部任劳任怨为增加广告收入作贡献,每年都超额完成了工作任务,目前广告创收累计已达361万元……

马甸的发言征服了台下的听众,有的人悄悄赞叹说,真人不露相,马甸还真有些能耐呢!

台领导A站起身,表情严肃地说,马甸,你的发言背离了今天的主题,你不是在作竞聘演说,你是在作评聘职称的述职报告。文不对题呀!

马甸愣住了,嘴里轻声“哦”着,想说什么又没说,样子有些尴尬。

台领导B显得温和些,他启发式地提问说,马甸,我们主要是想听听你如果当上了办公室主任有哪些新招?高招?

马甸略微思考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说,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加强年轻的记者的业务培训,提高他们的政策理论水平和专业技术素质。因为有些记者学历不高又不爱学习,写作能力确实不敢恭维,文字都不通顺,怎能写出好的稿子……

台领导B失望了,他摇着头说,马甸,你又跑题了!我再问你一句,你还有哪些绝招?

面对台领导的追问,马甸低头不语,样子有些狼狈。

散会后,有好心人对马甸说,凭你的能力当个办公室主任绰绰有余,关键是你的演说牛头不对马嘴。你怎么会这样呢?

马甸微笑着,不吭声。

问的人又惋惜地说,办公室主任这个职位与你无缘了。

马甸说,我去报名时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问的人惊讶了,说,那你干吗要费力劳神去当唯一的陪衬人?

马甸狡猾地一笑,说,当陪衬人值得。这个机会太难得了!我只是想当着台领导的面当着大家的面展示一下我自己……

问的人一时没回过神来,满脸的茫然。

令许多人没有想到的是,不久,马甸调回了新闻部,还当上了副主任。

反响

管记者是县电视台新闻部挑大梁的记者。管记者新闻敏感性强,文字功夫好,笔头子又快,大凡县里的重要会议,都派他去采访。管记者总是很认真地选好报道的角度,准确传达出会议要义,并把一个个看似枯燥的会议弄出一些新意来。

这天,管记者去采访“全县整顿医药市场秩序动员大会”,当他把镜头摇向听众席时,他吃惊不小,此时县长正在台上十分严肃地阐述整顿医药市场秩序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台下近两百个听众中却有七、八个人耷拉着脑袋打瞌睡。管记者想,与会的都是各有关部门和单位的负责人,不认真领会会议精神回去后又怎么能贯彻落实?整顿医药市场秩序岂不成了空话?管记者决定将此事曝光,于是对打瞌睡的人分别给了特写镜头。

管记者是快笔头,回到台里便三下五除二把两条新闻的解说词写好了。部主任大李首先看了会议报道《整顿医药市场秩序,确保群众身体健康》的解说词,他没说什么就签了字。看了批评报道《开会打瞌睡,会议精神如何贯彻落实?》的解说词后他马上想到了什么,说,我看一看拍回来的录像资料。

大李眼尖,录像还没放完,他就在打瞌睡的人中发现了他舅舅——县药材公司总经理。大李指指荧光屏上的舅舅对管记者说,记住,剪辑时把这个人的镜头删除掉。大李在稿签上签上名字后高兴地说,好稿,好稿!舆论监督就是要搞。这样的新闻观众爱看,定会产生反响!不过,能不能播发还得听听王副台长的意见。

王副台长分管新闻。他认真审读了批评报道的解说词后立刻想起了什么,说,我要审看一下录像。

王副台长发现打瞌睡的人中有两个熟人,一个是老同学——县卫生局办公室主任。一个是他老婆的干爹——县卫生局副局长。王副台长对管记者说,剪辑时别忘了把这两个人的镜头删掉。王副台长在稿签上写下“同意播发,请陈台长审定”几个字后称赞说,舆论监督必不可少。这条新闻不错,一定能在观众中产生大的反响!

批评报道必须经过陈台长最后把关。陈台长把批评报道的解说词仔细看了两遍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我必须审看一下录像。

陈台长仔细地看了录像后对管记者说,打瞌睡的人中有县一医院的院长,有县二医院的副院长,有县肿瘤医院的副院长,还有……这些单位都是我们电视台的广告客户,而且这些人都是单位上的头头脑脑,批评他们一定要慎重,可别又出现负面影响呀!

陈台长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因为过去也搞了一些批评报道,有的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使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有的批评报道却激怒了某些单位或个人,免不了要来台里吵吵闹闹找麻烦。

管记者担心这条新闻被“枪毙”,急忙分辩说,陈台长,前几天县里不是专门召开过端正会风的会议吗?端正会风的约法三章还是县长亲口宣布的。谁吃了豹子胆,敢和县长过不去?我们批评个别人的不良行为也是为了促进会风好转有利于工作嘛!

陈台长思忖了片刻说,你说的一点儿没错,但你剪辑时必须把我刚才提到的几个人的镜头删去。陈台长在稿签上写下“今晚播发”几个字后赞赏说,这的确是条好新闻,你把会议报道和批评报道编排在一起播发,前后形成反差,宣传效果一定不错,肯定会在社会上产生很大的反响。

管记者沮丧地说,这条新闻没必要播发了,打瞌睡的画面都剪辑掉了。

陈台长说,我只要你剪辑掉五个人的镜头,不是还有三个打瞌睡的人吗?

管记者心里暗暗叫苦,剩下三个人的镜头早已是大李主任和王副台长交代过一定要剪辑掉的。《开会打瞌睡,会议精神如何贯彻落实?》的批评报道在当晚的《本市新闻》栏目中播出了。不过,已成了没有现场画面的口播新闻。

我为你作证

郊外小河边,两个垂钓者:一个高,一个矮。矮且胖的叫王五,高而瘦的叫赵六。他们本不相识,因爱好相同,星期天常在河边碰面,也常相互调剂诱饵、钓饵余缺或谈论钓鱼经,于是成了点头之交。此刻,他们相距20多米,都凝神注视着水面上的浮标。

今天是久雨初晴的头一天,是钓鱼难得的好天气。可是王五的鱼运不佳,一上午过去了,他只钓到三四条两寸长的小鲫鱼。而他右边的赵六却鱼运亨通,隔不了多久,就能听见他欢喜地叫道:“王五,看,我又钓到一条大的!”他接连钓起了几条半公斤重的鲤鱼。

王五沉不住气了,焦躁地把渔线拖来甩去。

突然,王五一挥竿,那钓竿立时成了一把弓。“大鱼!”王五心里一阵激动,暗自庆幸时来运转。想把这喜讯传递给赵六,但“大鱼”二字还没喊出声,他就给闹蒙住了;被拖出水面的不是鱼,而是一个黑色手提包。鱼钩正好挂住了包的提环上。

王五使劲拉开拉链,包里有付款委托、购货发票,还有介绍信和工作证。这些湿漉漉的东西,上面的字迹仍清晰可辨。里面还有半截砖头。显然,这是小偷作案后扔到河里的。小偷只要钱,不要包。

王五愣愣地望着包:如何处置它呢?“王五,看!我又钓了一条大的!”赵六那欢快的声音又响起来。

王五又羡慕又着急。看着包,他直抱怨自己倒霉,恨不得把这个不祥之物重新扔到河里去。他犹豫了一下,一抬手,把提包扔进身后的草丛中。

一个星期过去了。王五又来到郊外小河边。这一天,他的收获十分可观,还钓到一条一公斤重的鲤鱼。他想让赵六也分享分享他的喜悦,但他的点头之交这天没有来。又一个星期过去了。王五又一次来到郊外小河边时,发现自己一时疏忽,忘了带钓饵,他又想起了赵六,可是这天赵六又没有来。

又过了一个星期,王五和赵六终于在小河边见面了。

这天,王五来得好早,他打好鱼窝后,寂寞地坐在岸边抽烟。他听见咳嗽声,一扭头,见赵六慢慢走过来了,便大声招呼:“伙计,两个星期没见着你,病了?”

赵六笑了一下,笑得很勉强,把渔具放下,接过王五递过来的烟点燃,话和烟雾同时喷出:“病个卵!”“怎么啦?”王五看着对方有些憔悴的脸。“没什么!”赵六在王五身边坐下。“上两个星期天,鱼特别爱咬钩!”王五眉飞色舞地谈起了钓鱼经,“我每次都钓到三四公斤,还钓到一条一公斤重的。”“倒霉!”王五的好消息并没有使赵六表现出兴奋来,反而又重重地叹了一声。“你有心事?”王五问。“一言难尽呀……”赵六近乎痛苦地摇摇头,“有人怀疑我与一桩现金盗窃案有关,又是盘查又是到单位上了解,还问我有无前科,没完没了,娘的!”“什么案子?”王五问。“我捡了个提包,好心好意去上交,可……”“怎么回事?”“那天,你没钓到鱼,气得回家了。我后走,发现河边那草丛里有个黑色提包,里面明明只有发票、介绍信什么的,他们硬说还有一笔可观的钞票,真是活见鬼!”“冤枉!”王五大声为赵六叫屈,“这包是我从河里钓上来的,我开始以为是大鱼,还喜了一阵呢!我也看过里面,没钱!”“怪不得是湿的!那天怎么没听你说起?”“先是怕你取笑我,后来急着要钓鱼,忘了。”王五说出了原委后,笑起来。笑毕,认真地说,“你别怕,明天我为你去作证。”又一个星期天到了。这天风和日丽,是钓鱼的好天气。赵六早早地来了,刚在钓位上坐下来,便从口袋掏出两样东西:一瓶荔枝汁,一包日本鱼钩。这是他要送给王五的,他感激王五。

然而,一连几个星期天,河边都没有王五的身影。

不回家吃饭

金林还不是局长那会儿,每天都准时回家享受吉英做的午餐和晚餐。后来有一天破例了。那天,吉英调休,做午餐时,特地烧了金林喜欢的糖醋鱼和回锅肉,结果这天中午金林没回家。吉英很生气。晚上,金林回来,她也爱理不理的。

金林问是咋回事?吉英说,干吗中午不回家吃饭?

金林说,昨天不是告诉过你吗?我现在是局长了。

吉英说,当局长了就不回家吃饭了?

金林说,我还有领导呀,他们来了,还能不吃顿饭?我还能不陪一陪?

吉英通情达理,只是微嗔道,害我空忙空等!人不回来也该打个电话回来呀!

金林觉得很对不起吉英,连连说好。以后,金林不回家吃饭总不忘给吉英打个电话,有时中午打,有时下班前打。金林不回家吃饭,吉英开始感到很不习惯,慢慢觉得这样也不赖,一来可以少做几道菜,二来还能节省许多开销。

金林不回家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常常连续许多天,中午给吉英打电话,下班时也给吉英打电话。吉英白天几乎看不到金林的人影儿。金林晚上回来,不是说累了就是说喝多了,倒头便睡,连和吉英说说话的工夫也没有。

时间长了,吉英很寂寞,就不高兴地说,你就不能回家吃几餐饭吗?金林为难地说,我也想回家吃呀,可又不能不到外面吃……

一天,金林很晚才回来,是被人搀扶着送回家的。金林神情恍惚,嘴里喷着浓烈的酒气。吉英把他扶到沙发上,正要给他冲一杯糖水,只听得哇的一声,大量的秽物从金林嘴里喷射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吉英给金林擦洗身子,收拾房间,洗濯衣物足足忙了两个小时。吉英本想发几句牢骚,见金林昏昏迷迷的难受样,才忍住了。

早晨醒来,吉英见金林脸色苍白,眼睛显得大而无神,便气不打一处来,说,你就不能少喝点!

睡了一晚,金林仍觉得很疲惫,胃部仍有些不适,不由自主叹了一声,说,你以为我喜欢在外面喝酒?没法子呀……

吉英说,什么没法子,到家里吃饭哪会遭这份罪!

金林说,头头脑脑来了,你不宴请会说你不懂味,会说你小气;别人请你赴宴,你不去会说你架子大,假正经。

吉英赌气说,你去吃喝吧,醉死在外头我不管你!

金林见吉英怒气冲冲的,又想起醉酒后的难受劲,忙说,不,以后尽量不在外面吃饭了。

吉英说,我才不相信。

金林说,真的。万一推脱不了就要老刘一个人去。

老刘是副局长,挺能喝酒。

金林言必行,行必果。打这之后,已有两个星期没给吉英打“不回家吃饭”的电话了。

一天中午,吉英刚进家门,就听见电话响起来。吉英拿起听筒,是金林,说中午不回家吃饭。吉英说你怎么又变卦了?金林说是省厅的人,不陪不行。吉英听后也没多说什么,她原本想在中午洗被套的,这下时间就更充裕了。吉英想,反正只一个人吃饭,洗完被子再做饭吃也不迟,便把换下的被套放进洗衣机里。

被套还没洗,金林就回来了。

吉英说,这么快就吃了?

金林阴沉着脸,说,吃个屁!

吉英说,怎么啦?

金林没好气地说,那两个省厅的人真他妈假正经,在酒店预订了饭菜,好说歹说他们也不肯吃……

吉英笑着说,发什么火,没吃,正好在家里吃呗!我这就去做饭。

这天,金林也没有在外面吃晚饭,洗了澡,便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吉英晾完衣服,坐在金林身边说,你在家吃饭,我还轻松些,不然,半夜还要给你洗衣服……。

金林却喃喃地说,你知道今天中午是些什么菜肴,加州鱼翅、青岛鲍鱼……我也是头一回听说。

醉话

德伟没别的爱好,就爱喝酒。早餐午餐不喝,只在晚餐时喝,不多不少,四两“德山大曲”下肚刚好。天天如此。

德伟有一天没喝酒,因为晚上科里开会评选“优岗”。这是德伟调到这个单位后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他很想评上优岗。凡在机关里蹲过的人都知道,在年底的“岗位责任制”个人考评中,评上“优岗”了就是当年的先进工作者,不仅有现金奖励,连续三年评上“优岗”者还可晋升一级工资。这可是人人都想的美事呵!德伟认为,虽是在业余时间开会也应该像上班一样不能喝酒,不能给同事留下不好的印象。在进行自我总结时,同事们都大谈特谈自己的成绩,说得天花乱坠。说良心话,德伟干工作是兢兢业业的,他负责情况收集、数字统计,要么整天往基层跑,要么整天伏案抄抄写写,因此,报表总是比别人的先弄出来。轮到德伟自我总结时,他想起了一位老领导的话:成绩不说跑不了,缺点不说不得了。德伟觉得这话很实在,还挺有哲理。于是,他说了自己的工作成绩也说了自己的缺点和不足。他想,只有这样才能博得同事的好感争取投票时获得更多的票数。然而结果令他失望极了,科里15个人他只得了3票。科长特地安抚德伟说,知道自己的缺点和不足是进步的开始,明年争取吧!德伟觉得很委屈。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这天晚餐时,当四两“德山大曲”下肚后,德伟才记起今晚要开会评选优岗。他有些后悔,骂自己道:怎么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呢!但是喝下去的酒又不能吐出来,德伟赶紧漱口刷牙,又喝下一杯红糖水压压酒气。德伟自我总结时,他吸取上次教训,他只说自己的成绩和优点,说自己如何如何努力工作,总是提前好几天完成工作任务等等,如数家珍般讲得声情并茂。但在评议时,科长却说德伟几天闲着没事干是因为工作任务不饱满,同事也说德伟的工作太轻松自在。投票结果令德伟沮丧,票数还不到三分之一。经历两次失败,德伟有些沉不住气了,心想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新调来的人吗?他据理力争不说,还当场气急败坏讲别人的缺点挑别人的毛病,说这个上班经常迟到,说那个把办公用纸拿回家……最后和科长及同事闹得面红耳赤也没能为自己争来“优岗”。从此,德伟不仅对评比失去了兴趣甚至十分憎恨这样的评比了。

一晃又到年底了。这天下班前,当科长通知德伟晚上科里召开评比会时,德伟便想起了那不快的往事,在心里狠狠地骂道:娘的,评个卵!晚饭时,心情不佳的德伟足足灌进了一瓶“德山大曲”。当他气喘如牛爬上五楼,头重脚轻走进小会议室时,老王的个人总结正好讲完了,正静候同事们的评议。

科长很不满意德伟的姗姗来迟,阴着脸说,德伟,你迟到了。迟到的先发言!醉意蒙眬的德伟不知有刁难之意,想也没想就说,老、老王是老、同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病还能出、出满勤。我提名他、他为优岗候选人……老王工龄20多年了,因常闹病请假,从没评上过优岗,连被人提名的机会也没有。虽说德伟言过其实,老王心里仍很感动。科长听德伟说话结结巴巴的,知道是喝多了说醉话,但还是在记录本上记下了老王的名字。

接着是大李个人总结。大李说完,科长刚想开口,就被德伟的话打断了,他打着酒嗝大声说,大、大李工作干、干得好,群众关系很、很、很不错。我提、提名他、他为优岗候选人……大李性情倔强,平时为一件小事也爱和人抬杠,群众关系紧张。工作没少干,但就是评不上优岗。虽说德伟夸大其词,大李还是感激地给德伟递上一支烟。科长皱了皱眉头,又在本子上写下了大李的名字。

紧接着,德伟又在抢先的发言中提名小袁、小钟、玲玲、葵葵……七个人为优岗候选人。科长对德伟言过其实的醉话大为不满,这样你好他好大家好的不是和稀泥吗?于是,科长对德伟说你多喝点开水,静静休息会儿,让大家都说说吧。德伟血红的眼瞪着科长,手舞足蹈地说,我怎么不、不能说?是你、你要、要、要我先、先说的,我、我偏、偏要说……德伟一激动,酒劲陡地上来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科长和几个同事连忙把德伟扶到隔壁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下。

第二天,德伟从同事嘴里知道自己被评上优岗了,而且得票数最多。

忙音

A局长拿起话筒,右手食指在号码键上跳动了七下,听到“嘟——嘟——”两声。“你好!”一个男人接电话。“是局吧?”A局长问。“对。”“你是谁?”“喂,你找谁?”“你是谁?”A局长执拗地问。

没有回答。A局长刚想再问一句,忽听到了“嘟嘟嘟”的忙音。

A局长把话筒放下,过了片刻又拿起,右手食指又在号码键上跳动了七下,听到“嘟——嘟——”两声。“你好!”一个女人接电话。“是局吧?”A局长问。“对。”“你是谁?”“喂,你找谁?”“你是谁?”A局长执拗地问。

回答是“嘟嘟嘟”的忙音。

A局长火了,把话筒“啪”地掼下,接着又拿起,右手食指重重地在号码键上跳动了七下,听到“嘟——嘟——”两声。“你好!”一个姑娘柔美的声音。“是办公室吧?”“对。”“你是谁?”“哦,您是局长。局长,我是刘红梅呀!”“小刘,交给你一个任务!”“局长,什么任务呀?”“你马上和电信局电话检修部门联系一下,不知是我的电话机坏了,还是电信局的程控交换机出了毛病?说上两句话电话就断了,就是忙音了……”“局长,电话不是好好的吗?您正在和我通话呀!”

A局长被弄糊涂了:真见鬼!我这电话怎么往外面打就……

厂长与作家

故事还得从一位不速之客说起。

那天,牛厂长正在办公室里悠闲地看报喝茶,忽然有人敲门。来人是个二十刚出头的男青年。看了递过来的名片,牛厂长才知是日报的朱记者。朱记者说他们拟编辑出版一本报告文学集,主要是展示我市改革开放、经济发展的成就,同时为企业的带头人和企业家树碑立传,牛厂长就是宣传对象。并一再强调,入书的人选是市政府领导选定的,希望牛厂长珍惜这难得的机会。

牛厂长开始还听得心花怒放,一听说是市政府领导选定的,就在心里骂朱记者道,你个嫩毛,竟敢耍我!前几天市里开会还批评我扭亏增盈工作抓得不利,现在又要为我唱赞歌,这不是瞎扯淡吗!

牛厂长不动声色地问朱记者,入书有没有附加条件?

朱记者说,附加条件倒没有,只是如今出书要买书号,印刷费用又太高,入书者得交二万元赞助费。

牛厂长老到地一笑,啧啧,一篇文章收二万元,太不值。我没有钱。

朱记者急了,忙说,这可不是一般的通讯报道,是写报告文学,要写万把字呢!重点写您为振兴企业所作的贡献和先进事迹。由我来提笔,保证让您满意。特别是文章前面还要刊登您的照片。

牛厂长心想企业再穷也不在乎二万元,只是他觉得这事太离谱,就把朱记者打发走了。

是石林让牛厂长改变了主意。

石林是省内小有名气的工人作家,不仅作品多,而且频频获奖。一直以来,牛厂长不怎么喜欢石林,还在全厂职工大会上不点名地批评过他:有的人不务正业,眼睛只盯着报纸杂志,何不调到报社杂志社去!事后,牛厂长觉得自己说了瞎话。因为石林的工作态度、工作质量是无可挑剔的。但每见到石林收到稿费,收到样刊样报,牛厂长心里就不快。石林名利思想太重。牛厂长常对人这样说。

这天,牛厂长送走朱记者回来,经过一间办公室时,见许多人围在一起谈笑风生。便走进门,问道,这么热闹,有什么新闻?

牛厂长,快来看,书上有石林的照片。

牛厂长接过杂志翻了翻,里面除了石林的两篇小说外,封二上果然有石林的照片,还是站在工厂大门口照的。样子很神气。

牛厂长立即找到石林,问道,登照片花了多少钱?

石林说,没花一分钱,是杂志社要登的。

真的?

真的。

牛厂长不信,暗骂道,你小子还瞒我,花钱出名还不承认!你以为只有你的照片能上书?你也太小瞧人了!

于是,牛厂长决定也在书上登一回照片。

牛厂长把石林叫到办公室,态度和蔼地称赞石林是才子,是工厂的骄傲。并说过去不支持你搞文学创作是没有远见,还请多多包涵。

石林听得耳热心跳,忙说本人不才本人不才。

牛厂长觉得时机成熟,笑眯眯地说,你有才,我很看重你的才气。随即把写报告文学的事说了,但省略了赞助费的内容。

石林连连摇手说,我只怕写不好。

牛厂长说,市领导点名写我是对我的肯定,我点名你来写是我对你的信任。你熟悉工厂熟悉我,一定写得好,一定得写好。

石林毫不怀疑自己写得好这篇报告文学。他在这个厂工作十个年头了,对工厂对工人对牛厂长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只花了两个晚上的时间就把文章写好了。

牛厂长接过厚厚一叠稿子,喜形于色赞扬石林是大手笔。但看完文章,心却一沉。他表情严肃地对石林说,文笔不错,只是,只是有两点不足。一是喧宾夺主了,你把大量笔墨放在了工人身上;二是漏掉了一个重要方面,诸如现在时兴的开拓进取,勤俭办厂,廉洁务实的字眼和内容,你都没有写……你是作家,我就不详细说了,你琢磨琢磨吧!

石林琢磨了一天一晚,他很想按牛厂长的要求把文章改好,可是脑壳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写些什么。石林觉得奇怪:自己往日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怎么一点儿也没有了呢?

半年后,一本书名为《企业家之歌》的报告文学集出版了。其中有一篇是写牛厂长的。

牛厂长捧着散发着油墨芳香的新书,反复欣赏自己的照片和颂扬自己的文字,心里像塞进了一勺蜜。他逢人就夸日报的朱记者会写文章。

听的人都点头。也有人说,石林是名作家,对您对工厂更熟悉,要他写不更好?

牛厂长讳莫如深地说,熟人?熟人写不好这文章……

为什么呢?

牛厂长笑笑,不再言语。

逗哭

县电视台单记者驱车到偏远的岩垒村补拍镜头,虽然是山道弯曲一路颠簸,但他的心情十分愉愉快。

单记者扛摄像机有四个年头了还没有评上职称,原因是没有获奖的新闻作品。评不上职称,不仅工资待遇上不去,而且脸面上也不好看。虽说到外边采访时人家是单记者前单记者后地叫,但“记者”可是中级职称的叫法。如今,单记者连“助理记者”这个初级职称也没有获得,真是要多憋气有多憋气!

单记者没料到不经意间有了时来运转的时候。前天,单记者采访了岩垒村致富不忘乡亲的典型——向阳野鸡繁养场场长老瓦,新闻拍摄回来后,主任在审片时连连称赞这是一个好作品,说如果镜头处理得更感动人一些,肯定可以获奖。单记者早听说一年一度的全市好新闻评选即将开评,不由得心中大喜,忙问差哪方面的镜头?主任手指着电视画面说,这个农村妇女在称赞老瓦为她家排忧解难时,表情和语气太平静了,要是热泪盈眶感激涕零就好了。主任的水平高见识广是大家公认的。单记者立即喜形于色说,这条新闻改天播发吧,我明天去补拍镜头!

单记者找到老瓦时,老瓦正在给一家贫困户传授野鸡繁养技术,这位场长总是把村民脱贫致富的事时时挂在心头。单记者把来意说了,老瓦不置可否的一笑,心想这世上只有逗笑儿取乐的,哪有用针刺人家的痛处逗哭的?转念一想,这单记者大老远跑来也是为了工作,于是说,要她哭,这不难,你随我来。单记者对老瓦的爽快和积极配合很是感激。

要找的这个妇女名叫水仙,三十来岁。单记者随老瓦走进她家时,她正和四岁的女儿吃饭。水仙见瓦场长亲自登门,忙热情起身让座。老瓦问她怎么这么迟才吃早饭,水仙细声说,不是农忙时一天只吃两餐。单记者看见饭桌上只一碗白菜和一碗干菜,缺油少盐的样子,心想这女人的日子真够节俭的了。水仙的男人是在一个月前在地里干活时无缘无故被一个疯子用七齿钉耙挖死的。水仙男人是个孤儿,水仙又是从四川流落到这里的,无亲戚朋友,水仙男人的后事是老瓦出钱并一手料理的。考虑到水仙以后的生活,老瓦决定无偿帮助水仙从事野鸡繁养业,还慷慨解囊向水仙捐了2000元钱。

老瓦等水仙吃完饭说,水仙,电视台单记者那天的采访还不圆满,有些事还要问问你,你要好好支持配合一下。水仙见单记者已将摄像机镜头对着她了,就说,好。

水仙在老瓦旁边坐下,顺手将女儿揽到怀里。老瓦问,水仙,你男人是哪天死的?水仙立即抬头望着挂在墙壁上的男人的遗像,答道,是上个月5号下午。老瓦问,是怎么死的?水仙低下头答道,是毛癫子用钉耙挖死的。老瓦问,男人不在了,你舍不舍得?水仙答道,舍不得也没办法,人死不能复生呀!老瓦盯着水仙的脸,他发现女人回话时表情平静,眼眶里并没有流出他希望看到的泪水,于是又问,没有了男人,你一个妇道人家今后日子怎么过呀?

水仙抬起头,充满感激地说,有瓦场长的关心和帮助,再苦的日子我也不怕……

水仙的这几句话那天采访时她也说过,话是说得很好很到位,问题是她没有哭,更没有声泪俱下。老瓦轻叹了口气,失望地把目光投向单记者,见单记者早已把右眼从取景器上移开,正无奈地摇着头。

逗哭不成,老瓦觉得对不住单记者,沉思了片刻,小声对单记者说,别急,我还有办法。然后扭头对水仙说,我们一同到你家地里去看看。

水仙家的地在村东头,这是一片油菜地,虽然只是初春时节,但油菜苗已是一片碧绿。水仙男人就是在这里移栽油菜苗时遇害的。

老瓦在地头站定,等单记者对好镜头后说,水仙,你男人当时就死在这一垅地的沟边吧?水仙搂紧女儿,嘴里“嗯”了一声。老瓦乘势说,可惜呀,你家男人又老实又肯干,是种田的一把好手,想不到会遭此一劫,真可怜!水仙盯着那条地沟,那是她男人倒下的地方。出事那天,那里被许多看热闹的人踩踏过,因而沟两边的油菜苗长得比别的地方差。老瓦问,水仙,你男人死的样子你还记得吧?水仙迟疑地看了瓦场长一眼,一时没弄明白瓦场长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她相信好人瓦场长不会有恶意,于是答道,当时我吓傻了,后来又哭晕过去了,我记不清了。老瓦连忙说,那才叫惨不忍睹啊,那发狂了的毛癞子一钉耙下去,把你男人的头盖骨击穿了两个洞,脑壳顿时炸开了,脑浆溅得老远,到处是血……老瓦说着竟听出自己的嗓音有些发抖,但他没有忘记观察水仙脸上的表情,令他吃惊的是,尽管他把水仙男人死时的情景描述得毛骨悚然十分凄惨,但水仙只是眼眶有点发红,无神的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

单记者从肩上取下摄像机提在手上,悄声对老瓦说,这女人怎么是铁石心肠呵!老瓦摇摇头说,她男人死的那会儿可不是这样,也许是泪水流干了。单记者见补拍镜头无望,心灰意冷地说,那就算了吧,不要为难她了。老瓦把嘴贴近单记者耳朵固执地说,没什么,你也是为工作嘛。我再带水仙到个地方试试,如果她还不哭我就没办法了。

单记者跟随着老瓦来到一块墓地,在一座新坟边停下来,不用问,这是水仙男人的墓了。水仙放下女儿,慢慢围着新坟转了一圈,将被老鼠扒松的黄土踩紧,然后回到女儿身边。老瓦摸了摸水仙女儿的脸蛋,说,这孩子的爸冤啊,疯子杀人,连个偿命的都没有。水仙望着男人的坟茔,喃喃地说,是呀,我的命苦,我女儿的命苦……老瓦见火候已到,忙向单记者使了个眼色,单记者会意,悄悄打开了摄像机。老瓦想,睹物生情,就是铁石心肠也要熔化啊,他相信水仙到这时候该悲伤了,该流泪了。老瓦推波助澜说,水仙,你说的是呀,妻子思念丈夫,女儿想念爸爸,世上最受苦的就数孤儿寡母了,这死人哪知道活人的难处呵!老瓦和单记者注意到,水仙的表情虽然十分难过,但还是没哭。

正当老瓦和单记者无计可施十分失望之时,忽见水仙四岁的女儿蹒跚着走到新坟边,把一朵不知从哪儿摘来的野花放在黄土上,声音尖细地叫道,爸——爸,爸——爸!刹那间,好似打开了悲伤的闸门,水仙撕肝裂肺般地哭开了……

老瓦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呆了,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觉得自己的视线模糊起来……单记者也不由自主地关闭了摄像机,喉头哽咽得说不出话……

在老瓦和单记者的一再劝慰下,水仙才止住哭声。返回途中,水仙紧紧地抱着女儿,始终是泪眼婆娑的。

第二天,单记者拍摄的这条新闻播发了。但在随后举行的评奖中,这条新闻因为存在主任曾指出过的那一点不足,最终没能获奖。

中奖

这消息是月萍自己说出来的。她眉眼都是笑地对厂里的人说,我中奖了,80万元哩。月萍买社会福利彩票中奖的消息便不胫而走。有说她走运的,有要她请客的,把个工厂弄得沸沸扬扬的。

占魁对月萍说,你嘴关不住风,这事是到处讲得的么?你不要命啦!占魁是月萍的男人,男人和她说话时一脸严肃。月萍不屑地撇撇嘴,说说有什么要紧,人家又不会来抢。

不抢?前几天晚报上说,两个歹徒半夜入室,把个孤老头儿杀了,就为了一千块钱。

呀,还真有这事!

岂止抢钱杀人,还有绑架儿童的,不交出十万八万就撕票。撕票你懂吧,就是把小孩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可怎么办?月萍脸色都白了。

不要紧,以后再别说中奖的事。

整个下午,月萍都心神不定的。月萍是农机厂车工,这天她报废了三根打稻机长轴。检验员说,月萍这个月别想拿奖金了。班长说,怕啥?如今月萍不上班也不愁饭吃。

下班一回到家,月萍就满脸愁云对占魁说,这事怎么办?

占魁正在看电视,等候月萍回来做饭,头也不抬,什么事怎么办?

中奖的事我不该到处说的。

咳,老想这干吗?没事儿,以后不再张扬就是了。

不行,我已经说了,厂里的人都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外单位的人也会知道的。能担保就没有见财起意的人?

占魁本是想吓唬吓唬月萍,要她别露富,想不到月萍当真了,还记心里头去了,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于是心里也七上八下没了底儿,反过来问月萍,这怎么办?

月萍答非所问,儿子还没回来?

他不是每天放学了还要和同学玩会儿球吗?

我这就去接儿子。

都小学三年级了,还接?这两年,儿子不是自个儿来来去去得好好的吗?

不行,从今天起,得接。

占魁知道月萍被绑架儿童的事吓着了,但这毕竟又是发生过的事,觉得防患于未然也好。

要接,明天开始吧,我顺路。

我不放心你。那年儿子上幼儿园,你接他回,半路上你遇到了老同学,只顾说话,儿子跑到中心商场去了,你也不知道。幸亏我妹妹买东西时看见了……

儿子上学去不也要送?

怎么不送?不送万一出了事呢!

占魁无话可答了。月萍临出门,回过头,晚饭归你做。占魁虽最不爱做家务活,这回也只得认了。

晚饭时,月萍抱怨占魁,你怎么把菜做得淡的淡咸的咸?又玩什么花样!

占魁常把能做好的家务活故意做得很糟。过去,他洗过的衣服跟没洗一样,月萍只得收回洗衣权。

这次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怎么会这样?

我边忙边考虑那钱是存银行还是放家里,就……

月萍叹了一声。这餐饭吃得没滋没味的。

半夜,月萍起来解手时,突然大叫起来。

占魁从床上弹起,你怎么啦?

窗户都开了,进来贼了,进来贼了!

呀,窗户真的都开了!丢了哪些东西?

我,我哪知道……

快看看钱还在不在?

打开柜子,80捆崭新的钞票挤挤地躺在柜子里。

占魁一愣神,我想起来了,窗户本来就没有关。

我嘱咐你都关严,你怎么不听?

天这么热,不怕闷死?住五楼,怕啥!

要是80万元被偷了呢?被抢了呢?你这个鬼男人!月萍狠狠地踢了占魁一脚……

占魁被疼醒了,一看,天已大亮了。他推了推月萍,你又踢又叫些什么吗?踢得我生疼!

月萍睁开眼,哦,我做梦了。

什么鬼梦?

我中大奖了,80万元哩!尽想美事!不过,美梦成真就好了。

也好也不好……

怎么会不好呢?

月萍没有说。

阴沟里的鳝鱼

A报《大千世界》栏目的编辑刚上班就收到一篇题为《S市雨后出现奇观:阴沟涌出无数鳝鱼》的传真稿,看后,他情不自禁地说,好,好稿!这些年来,他编发过《五条腿的青蛙》、《双头银环蛇》、《会编织英文字母的蜘蛛》、《千年枯树发新枝》等等令人叹为观止的社会新闻,广受读者好评。他立即签上初审意见,马上呈送给主任二审。

主任也被这篇稿子吸引住了:S市昨日后半夜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城内一小巷内的居民早上一开门,都惊喜异常:巷道的积水中,到处是鲜活的鳝鱼。于是都争先恐后提桶端盆去捕捉,少则十多斤,多则二三十斤。开始人们以为鳝鱼是从天而降,后发现道旁几个阴沟入水口正不断往外冒水,鳝鱼就是从那儿涌出来的……

主任说,有味有味!再打电话核实一下。

编辑忙说,作者小B是S市团委宣传干事,老通讯员了,绝对不会杜撰假新闻的。

主任信任地看一眼部下,在稿签上写道:“不错。请老总审定。”

老总阅后大笔一挥:新奇有趣,今天见报。

一石激起千重浪。《S市雨后出现奇观:阴沟涌出无数鳝鱼》见报后,激起了读者的极大兴趣,公交车上,办公室里,人们都在谈论鳝鱼。各售报亭都说这天的报纸十分抢手。消息像长了翅膀,还引起了省内外水产科研部门的重视,不断有专家、教授打电话到报社询问情况。紧接着,A报不惜版面连续刊登了多篇观点各异的理论文章。

资深水产专家M撰文说:鳝鱼肉质鲜美,营养丰富,但目前市场上的鳝鱼都是农民到水田和河湖港汊捕捉的,其数量远远不能满足市场需求,而鳝鱼人工养殖当前在国内还是空白。S市小巷阴沟里出现大量鳝鱼,说明城市阴沟具有鳝鱼生存的良好环境和条件,利用阴沟养殖鳝鱼大有可为、前景广阔……

年轻的水产教授W立即撰写文章反驳说:利用阴沟养殖鳝鱼虽有节约土地和提高鳝鱼产量等优点,但阴沟毕竟是藏污纳垢之地,这里面生长的鳝鱼也必然受到各种有害物质的污染,从维护人类健康的角度来衡量,阴沟养殖鳝鱼是不宜推广的……

水产专家、教授们各执己见,针锋相对,一时难有结论。A报认为,借此机会探讨发展养殖业新路,实乃一桩大事,当即决定:在S市召开一次研讨现场会,论个孰是孰非。这天,近二十位水产专家、教授云集风景秀丽的S市。

前几天,报社就几次打电话到S市团委找小B,希望他能作为特邀代表出席会议,但总找不到人。研讨现场会召开前两小时,报社又拨通了小B的电话,这回是小B接的。小B说,我很忙,不过下午看现场时我一定到现场等你们。

上午的会上,专家教授们仍固执己见,针锋相对,会议一度陷入僵局。又是报社提议:下午先到小巷去看看,进行实地考察后再议。大家果然赞同。

专家教授们来到小巷,发现小巷地势低洼,行人从主街道进入小巷,先要走下一段近50米长的陡坡。水往低处流,暴雨时,主街道阴沟的水流入小巷阴沟,再从阴沟入水口冒出来实属必然了。

年轻的水产教授W一直对阴沟养殖鳝鱼持有异议,为使自己的理论更具说服力,他仍在不停地思索,此时他想:S市地处江南,夏季一定会有多次暴雨,鳝鱼从阴沟入水口涌出的情形应该不会是仅此一次吧。他向一位老人打听。老人眯眼一笑说,荒唐!哪有这等好事?W教授忙问何故?老人的回答令W教授大为吃惊。

资深水产专家M走访了多个居民,结果同样令他吃惊不小。

原来,主街道上有家水产品收购公司,那几天收购了大量鳝鱼,暂养在后院天井的数口大水缸里,暴雨导致缸水满溢,受雷电惊吓的鳝鱼乘机纷纷溜出水缸,而天井里又有水沟直通小巷阴沟……

直到专家教授们“考察”完毕,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时,也没有见到小B的身影。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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