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闫峰
出版社：北京日报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至暗之网试读：
楔 子
2017年9月4日上午10:00 洪都市洪都大学教学楼606教室
9月的第一个星期一，刚刚褪去了夏季潮热的洪都步入了初秋，阳光依旧明媚，却不闷热难耐了。“秋高气爽便是如此吧！”
何凯峰拿着教案朝606教室走去，这是他任教以来的第二个学期了，显然已经适应了教师这份职业，他享受在众学生面前滔滔不绝地传播知识的感觉。不过要说敬业，他还算不上。对于爱睡懒觉的他来说，早起上课无疑是痛苦的。他找了几次教务处的老师，说自己早上十点的课程安排实在太早了，要求改在下午上课，都被瞪着眼睛的教务处排课老师无情地驳回了。“早点结课就好了！”何凯峰心想着，上课铃打响了，他整理了衣服，迈步进了教室。
606教室里早就坐满了学生，大部分或在玩手机或小声讨论，有些还在偷偷嚼着没吃完的早饭。何凯峰注意到第二排正中间有位扎着马尾辫的女生，似乎在跟同伴分析自己对某件事的观点，虽然听不到她说了什么内容，不过那气场让何凯峰觉得这小姑娘一定懂得不少。“好了同学们，新学期的第一节课，我们来共同学习《生态与环境保护概论》这门课程，今天我们先看一下全球气候变化部分的内容。”何凯峰清了清嗓子说。
话音未落，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突然举起了手：“何老师，有报道说气候变化是发达国家为了遏制我国经济发展而提出的阴谋论，请问是这个样子吗？”“呃……”何凯峰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继而说道，“目前学术界对于全球气候究竟是变冷还是变暖，气候变化的原因以及利弊等方面还没有达成共识。但是呢，这仅仅是正常的科学争议罢了，没有必要上升到政治阴谋论的层面。”“哦……”马尾辫女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我们继续……”何凯峰理了理被打断的思路，继续说道，“关于气候变化问题，目前学术界的主流观点是自工业革命以来，随着化石燃料的广泛使用，大气中的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不断累积，从而使得全球的平均气温逐渐升高，这也就是所谓的全球气候变暖问题。”
何凯峰刚刚说完，马尾辫女生再次举起了手：“何老师，你刚刚为什么说这是主流观点？难道还有其他观点吗？阴谋论除外！”
又一次被打断思路的何凯峰心里有些不悦，不过他还是努力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态：“没错！不同的观点主要有这么几种：第一，目前全球气候究竟是不是存在显著性的变化；第二，如果气候存在显著性变化，那么它究竟是变冷还是变暖；第三，如果全球气候确实是在变暖，那么造成它变化的原因是什么，是自然因素还是人类活动。”“哦……”马尾辫女生再次点了点头，坐了下来。“接下来，我们先请一个同学分析一下，气候变暖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嗯……李思晨同学，你来说一下吧！”何凯峰指着花名册说道。“全球气候变暖的第一个影响，也是最重要的影响，就是导致两极冰川融化，海平面上涨，淹没陆地。”马尾辫女生又一次站了起来。“嗯，不错，确实如此，请坐！”何凯峰活动了一下脖子，心想原来这个好奇的小姑娘叫李思晨，随后便将身后的PPT切换出一张冰山的照片。
同学们都盯着多媒体中的图片，只见冰山只有10%左右的部分露在海面以上，上标注有Surface Web；有90%左右的部分隐藏在海面以下，上面标注有Deep Web；而在冰山底端最阴暗的部分，还标注有Dark Web。“呃……不好意思，何老师，我可以再问您一个问题吗？”李思晨把某个手指压在太阳穴上，做出一个思考的手势。“请讲……”何凯峰被她的问题搞得有点无奈。“请问你这张照片里……这几个词Surface Web、Deep Web 和Dark Web 分别是什么意思？”“啊？”何凯峰不禁愣了一下，他扭过头去看着自己的PPT，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哦……这个嘛……是我做教学课件PPT的时候插错了图片……不好意思啊。”
与此同时，台下的学生们也窃窃私语起来……“冰山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呀？”“对哦！原来水面下的体积远远大于水上面呀！”“嗯呐，怪不得有句成语叫做‘冰山一角’呢！”“话说泰坦尼克号当年就是触及冰山沉没的吧！”“对呀，这么大的体积都淹没在水下，当然看不见了。”
听到这些，何凯峰觉得有必要因势利导一下：“好了，既然大家都看到了，冰山淹没在水下的体积要远远大于露在水面之上的体积。那么哪位同学可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呢？”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静得连呼吸声都可以听见。环视了一圈之后，何凯峰又拿起了花名册：“嗯……吴壮壮，你来解释一下吧！”
一个坐在后排的五大三粗的男生站了起来，犹豫再三挠了挠头说道：“我觉得……这是一起灵异事件吧！”“咳咳……”何凯峰感觉被呛了一下，而同学们也跟着哄堂大笑起来。“我记得《鬼吹灯》里说……雪莉杨的父亲去了昆仑冰山，在里面发现一个很大的空间……然后……”吴壮壮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坐坐坐！”这个回答简直让何凯峰不忍再听。“何老师，我觉得我可以解释一下。”李思晨又举起了手。“好，你说。”“冰的密度约为917千克/立方米，而海水的密度约为1025千克/立方米。那么依照阿基米德定律，只有当冰山排开相当于自身约90%体积的海水时，海水产生的浮力才大致等于冰山的重力，此时冰山才能漂浮在海面上。”李思晨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嗯！不错，就是阿基米德原理，大家不要高考完之后就把这些知识全还给老师了。”何凯峰调侃道。“我还是觉得更像是灵异事件。”吴壮壮继续自言自语道。“呵呵，吴同学，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建国以后的动物也是不能成精的。所以不管看起来多么灵异的现象，都一定会有一个科学的解释。即便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的。”何凯峰推了推眼镜说道。“而且……”何凯峰犹豫了下，但最后还是壮着胆子说了句心里话，“《鬼吹灯》《盗墓笔记》虽然很精彩，但内容都是杜撰的，里面没有一件真事！”
看着吴壮壮、李思晨等人脸上都是不以为然的表情，跃跃欲试想要反驳，何凯峰赶紧开始讲课，转移话题：“刚才真是太冲动了，差点触了众怒！”“何老师……我还是想知道……Surface Web、Deep Web 和Dark Web，分别是什么意思……”李思晨又眨了眨眼睛。“呵呵，看来你可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呀！好吧，那我就给你解释一下！”何凯峰理了理头绪，继续说道，“其实这三个词都是网络术语。其中Surface Web又称为表网，通俗地说，就是能被谷歌、百度等搜索引擎抓取到的内容，比如网易体育新闻、天涯文学论坛、YouTube视频都属于表网；Deep Web呢，刚好相反，就是不能被搜索引擎抓取到的内容，诸如你的个人银行账户、QQ聊天记录等就属于Deep Web的内容，Deep Web也俗称深网，而且一般认为深网的内容要远远多于表网。”“那么……Dark Web呢？”李思晨继续问道。“Dark Web，通常是指只能用特殊软件、特殊授权，或对电脑做特殊设置才能连上的网络，其服务器地址和数据传输也大都是匿名甚至匿踪的。从这个角度说，Dark Web其实是Deep Web的一个子集。”何凯峰解释道。“那么……上面应当有很多少儿不宜的内容喽？”有同学小声说道。“呵呵，确实有不少。不过访问Dark Web的技术门槛和成本可要比表网和深网高多了，所以说Dark Web和大部分人的生活压根没什么交集。”何凯峰敲着黑板说。“那……何老师，Dark Web的汉语名是什么？”李思晨若有所思地问道。
何凯峰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窗外，看见一朵乌云刚刚把太阳遮住，明亮的校园也跟着暗了下来。突然之间，一种不祥的预感倏地涌上了何凯峰的心头。而后他感觉几个汉字下意识地从喉咙里蹦了出来：“它叫做……暗网……”
第一章 黑幕乍起
- 01 -2017年9月4日上午10:30 金陵市堂子街
距离洪都市一千多公里外的金陵市，此时正在发生许多不寻常的事情，将何凯峰卷入这翻滚的暗涌中。“哎，又要变天了！”堂子街的一家麦当劳餐厅里，靠窗的角落坐着一位身着深灰色连帽运动衫的男子低声嘟囔着。他叫王皓天，是金陵市公安局刑警队的队长。“皓天，你说徐泰这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呀？”蹲守了半个上午之后，王皓天旁边的“耐克男”杨燕清也有些不耐烦了。杨燕清也是金陵市公安局的刑警，更是王皓天的好基友，尤其擅长IT技术。之所以称呼其耐克男是因为他总是穿得时尚入流，而脚上永远离不开一双耐克鞋。这个小伙子二十出头，个子很高，人长得不能说，但在刑警队中也称得上帅哥了。他早上被王皓天叫过来蹲守重要嫌疑人，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依旧没有见到任何可疑情况。“再等等看吧！国安局的情报应该不会错吧！”王皓天活动了一下颈椎说道。“皓天，你说就这么个小小的贩毒案，怎么还会惊动国安局？”杨燕清不明就里地问。“我听说这个徐泰不仅涉嫌贩毒，身上还背有命案，而且最近还访问过一些莫名其妙的网站。”王皓天压低了声音说道。“莫名其妙的网站？”“对，听说是一个名叫Dark Web In China的网站。”“难道是暗网中国？”杨燕清不由得脱口而出。“呃……什么意思？”这次轮到王皓天糊涂了。“Dark Web In China俗称暗网中国，是8月份出现的一家网站。据说该网站创始人曾在国外待过，我也已经有所注意了。”杨燕清解释道。“呃……什么叫做暗网？”王皓天依旧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暗网只能用特殊软件、特殊授权或对电脑做特殊设置才能连上的网络。使用一般的浏览器和搜索引擎找不到暗网的内容，而且常规方法也难以追踪到使用者的位置。所以有很多人在上面倒卖违法犯罪信息，不过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利用暗网搞间谍行径。”杨燕清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哦？为什么？难以追踪也难以破解，那岂不是滋生间谍的温床？”“这个嘛……因为暗网上传输的信息要经过多层加密，甚至需要多组代理服务器，所以网速一般差得很，有时看个视频都要缓冲好几个小时。像间谍这种讲求实时通讯的，用暗网联系岂不要急死人？”杨燕清的表情显得很不解。“唔……好吧，我还是没听懂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呀，有空就该多看看书，充充电，别一下了班就知道健身。再这么下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就成了形容你的专用词了。”杨燕清撇了撇嘴。“你这小子没大没小，我现在哪有空健身呀！前一阵子一连串大案要案，搞得我睡眠严重不足，所以我现在回家倒头就睡觉，啥都不干了！”王皓天自嘲道。“你这么任性，你老婆没意见吗？”杨燕清做了个鬼脸。“反正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我老婆虽然对我有不少成见，可她忙着照看孩子，没空理我。”王皓天笑道。“我还是觉得，生活和工作要分开。”杨燕清盯着窗外说道。“那是因为媛媛能理解你呀，章婷可理解不了我。”王皓天伸了个懒腰。“此话怎讲？”杨燕清瞪了一眼王皓天。“章婷觉得吧，既然我们俩都是公务员，工资也差不多，那为什么她就能朝九晚五，而我就必须要朝五晚九呢。”王皓天一脸哀怨地说，显然自己妻子的不理解让他有些苦闷。“可是我女朋友就特别能理解我！”杨燕清颇为得意地说。对于自己的法医女朋友，他是十分满意。媛媛长得落落大方，性格沉静，是自己理想中的妻子类型。虽说追她的时候花了一些工夫，不过那也是很值的。“废话！你是刑警，她是法医，你们的作息时间本来就是一致的。”王皓天怒怼道。“哎呀……其实最近嘛……生活和工作也不是完全能分开啦！”杨燕清做出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你看看，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王皓天拍了一下杨燕清的后脑勺。“你懂得嘛！不过前一阵孙前进那起案子搞得媛媛很烦。”杨燕清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哦？为什么？”“孙前进，听说过吧？就是上个月开宝马闯红灯撞死人的那个！直接把对方司机的出租车都撞成粉末式骨折了，哎……”“知道呀！我听交警队的人说………在宝马里还查出了一些白色粉末，所以怀疑是毒驾。不过这跟你们家媛媛又有什么关系呢？”王皓天若有所思地说。“没错，这个孙前进的爸爸的姑姑的小叔子的妈妈，是媛媛的表姨的表姨的表姨。”杨燕清掰着手指头数说道。“啊？……表姨的表姨的表姨？这关系……未免太远了一点吧！”王皓天感觉不可思议地说道。“没错呀！孙前进的爸爸的姑姑的小叔子的妈妈，媛媛的表姨的表姨的表姨，她们俩是同一个人，可这都隔了好几层关系了！而且电视里不是说嘛，通过六个彼此认识的人，你可以联系到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杨燕清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然后呢？孙前进的家属就去找媛媛求情了？”王皓天眨着眼睛说。“光是求情倒是简单了！他们想让媛媛帮忙开个证明，证明这个孙前进有精神病。”杨燕清一脸不悦地说。“这也行？”王皓天吃惊地问道。“不是有前车之鉴嘛，至少能少判几年。”杨燕清撇撇嘴说。“可是精神病证明……应该去找精神鉴定的专家开吧！这玩意儿……不归法医管吧！”王皓天挠着头说。“没错！即使是媛媛的亲叔叔犯了罪，那也不能徇私枉法呀！更何况是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啦！”杨燕清使劲点了点头。“那……让他去找精神病专家呗！说不定孙前进的妈妈的叔叔的小姑子的爸爸，和这个精神病专家的堂叔的堂叔的堂叔还是同一个人呢！”王皓天调侃道。“你还别说，孙前进还真就和某个精神病专家攀上关系了，而且人家还真给开了一张精神病鉴定证明。”杨燕清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也行？”王皓天顿时目瞪口呆。“当然……至于他这精神病是真是假，那咱就不好说了。”杨燕清无奈地回应道。“那……这事儿不就结束了吗？媛媛干吗还烦心呢？”王皓天感觉什么地方有点不对。“问题是……根据媛媛的鉴定，这个孙前进当时确实吸了毒，而且车里的白色粉末也确实是海洛因。”杨燕清压低了声音说道。“那……这下事情就麻烦了！贩毒这种事情……搞不好要掉脑袋的！”王皓天瞪大了双眼。“没错，差两克海洛因就能挨枪子儿了。虽然他有精神病证明，法院还是给判了无期。”杨燕清的声音压的更低了。“所以……孙前进他们家就把这笔账记在媛媛头上了？”王皓天恍然大悟道。“没错！三天两头的去我们家闹腾。”杨燕清一脸鄙夷地说。“那你倒是把他们赶出去呀！私闯民宅，那可是犯法的！”王皓天瞪大了眼睛说。“我也想呀！可是人家找了什么网络主播一块去闹事，好几万的脑残粉呢！孙前进的妈妈整天坐在我家门外呼天抢地，控诉警察怎么欺负他们一家老小。然后呢，不明真相的脑残粉们就开始纷纷起哄。”杨燕清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你们倒是打110报警呀！”王皓天急切地说。“我打了好几次，可每次派出所的民警们来了都说……这事儿咱们刑警都管不了，他们片儿警就更没辙啦！”杨燕清很无奈。“难道……就没有个管事儿的？”王皓天义愤填膺地说。“有呀，小林嘛！前天她去我家串门，一看到孙前进的妈妈在那里无理取闹，当即就动手了。当然……也不能说是动手，反正就是把孙前进从楼道里拉了出去，不过不小心扭到了对方的胳膊而已。可这事儿就被那个无良的网络主播传到网上去了，小林还因此挨了处分。”杨燕清耸了耸肩。“原来小林是因为这件事被停职检讨的呀！话说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王皓天一脸诧异地说。“邢局怕这事儿传出去，你会带着刑警队的弟兄们去孙前进家拼命。公职人员必须要注意形象，没看到上海那个处理违章停车的交警嘛！明明是对方违章了，到头来还要自己受处分。”杨燕清撇了撇嘴，又翻了个白眼。“那……你们打算怎么解决呢？”王皓天问道。“惹不起还躲不起嘛！所以我们准备先搬到媛媛的舅舅家去住，就是和燕路那边。”杨燕清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腰椎。“和燕路？那边好堵呀！你的宝马X5能跑起来吗？”王皓天又问。“以后要坐地铁上班喽。不过那里离地铁确实有点距离，媛媛打算买辆电动车。”杨燕清又活动了一下颈椎。“哦？咱们对面不就是电动车专卖店吗？”王皓天指着街对面的堂子街电行车专卖店说道。“嗯，媛媛和小林说好了，今天中午来这里选电动车，说不定一会儿还能看到她们。”“现在全城戒严抓徐泰，你居然还让媛媛来堂子街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王皓天不由得担心起来。“所以我才申请来这里蹲点呀，哈哈！”杨燕清坏笑道。“原来是你拉我来这儿的，我当初明明是被安排在新街口的！”王皓天恍然大悟。“你蹲在新街口有啥好的？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堂子街这地方虽然脏了一点儿……不过有我在，至少这一天不会无聊呀，哈哈哈哈！”- 02 -
2017年9月4日中午11:00 金陵市公安局法医办公室“小林姐，中午陪我去堂子街选电动车呗！”朱媛媛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端坐在林瑛格的面前。“我听说今天警队有大行动，还是改天再说吧！”林瑛格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那本快被翻烂了的《法医秦明》上。“哎呀，正是因为领导们都出去了，我们才能早退呀！”朱媛媛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真是拿你没办法！”林瑛格合上书本，拎起包，挽着朱媛媛的胳膊出了办公室。
十五分钟之后，林瑛格与朱媛媛便来到了公安局的门口。然而这俩人或许连做梦都不会想到，就在二十米外的行道树后，一个身着长袖上衣，戴口罩、墨镜的男子正恶狠狠地盯着她们……
虽然已经到了九月份，但中午时候的金陵市还是不免有些炎热，让人打不起精神。在这个繁华忙碌的城市里，每个人都奔劳忙碌，有着各自的人生轨迹。这些人的故事看似不会有任何交集，然而命运却如同穿针引线一般，把他们用一个名叫暗网的东西勾连到一起……- 03 -
2017年9月4日中午11:30 洪都市洪都大学教学楼606教室“好的，今天的《生态与环境保护概论》就讲到这里，下课！”看着学生们一个个从后门溜走，何凯峰实在是没有心情再讲下去了。“唔……还好，赶得上！”李思晨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而后心急火燎地收拾好课本，正准备向门口跑去。“李思晨，今天学校有什么活动吗？怎么大家都跑了？”何凯峰不明就里地问道。“何老师，你没看海报吗？今天有个美女医生来我们学校开讲座哦！”李思晨匆忙中回头丢下一句话，便溜走了。“美女医生？美女医生！美女医生……”何凯峰心里乐开了花，神色陶醉着，沉醉在对这四个字的幻想里。在何凯峰的世界里有两样东西最为重要，其一为吃肉（从他越来越圆的身型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无肉不欢之徒），其二便是美女。虽然何凯峰的身边从不缺乏美女，但是长得稍微有几分姿色的从来对他不屑一顾，而长相平平没什么特点的他又不喜欢，所以至今都单身的他总在空闲的时候去看美女。不过何凯峰的品位不佳，他喜欢的类型在大众眼中都是极为普通甚至有点丑的，就是那种和他一样戴着近视镜，素面朝天的女生。读研究生的时候何凯峰说起自己喜欢的类型，遭到了他师妹的嘲讽：“师兄，你自己就近视，你再找个高度近视的，就不怕你们将来生出来的小孩是瞎子吗？”此事一度沦为研究室的同学们的笑柄。
几秒钟后，隔壁的报告厅里传来了阵阵掌声，将何凯峰的思维迅速拉回了现实。“恩格斯曾将意识誉为地球上最美丽的花朵，而这最美丽的花朵，就绽放在我们的大脑之中。”
听到这话的何凯峰快速收拾好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隔壁。不过报告厅外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真是的，明明是医学讲座，一堆学电气、机械、土木、水利的学生跑来凑什么热闹？”一个穿着“洪都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字样的制服的女生被人群挤出了报告厅，站在门口的位置，她瞥了一眼旁边拼命向前挤的瘦高男生，忿忿地说。“话不能这么说，马克思说过事物都是相互联系的，科学也都是相通的。”瘦高的男生挤到她前方，边踮着脚边回应道。“那你又是学什么的？”医学女一脸不悦地问。“我是学哲学的，也就是所谓科学的科学。”男生转过身来，一脸得意地说。“切！净是些空洞而无用的理论！”医学女翻了个白眼。“哲学是有严密逻辑系统的宇宙观，它研究的是宇宙的性质，宇宙中万事万物演化的总规律，人在宇宙中的位置等一些最基本的问题。比你们这些基础学科不知高到哪里去了。”哲学男仿佛很自豪地推了一下脸上的眼镜。“好呀，既然你比我们强。那我倒要问问你，怎么用哲学来治疗脚伤？”医学女斜着眼睛看着他问道。“物质决定意识，所以……哎哟喂……”哲学男突然惨叫一声，抱着左脚，右脚不停地跳来跳去。何凯峰定睛望去，只见医学女正若无其事地看着自己脚上的足有五厘米的高跟鞋，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太好了，有空位了！”何凯峰连忙占据哲学男的位置，踮着脚尖，伸着脖子，望着主席台。用鲁迅先生的话说，就像是那只被无形的手提着脖子的鸭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由于慕名而来——当然，更主要的是“慕貌而来”——的“鸭子”们实在是太多了，况且何凯峰又不高，所以虽然已经将脚弓绷到了极限，依旧什么都看不见。“2013年，美国亚利桑那大学麻醉学和心理学系荣誉教授、意识研究中心负责人斯图亚特·哈梅罗夫和彭罗斯共同提出了一种新观点，那就是所谓的编制—客观还原理论，也称Orch-OR理论。Orch-OR理论认为意识是产生于量子水平的时空结构，其生理基础是神经元内部的微管结构。所谓客观还原，则是指意识起始于叠加态，由于意识的自我—坍塌而使多重世界还原为一个确定的世界。当然，目前在脑科学中，关于意识的本质仍未形成共识，还需要物理学、哲学、数学的指导。”响彻整个汇报厅的女声显得格外动听。“听到了没有，高医生都说了，脑科学用的研究也需要哲学的指导。”哲学男抱着左脚，不依不饶地对医学女说。“你还是先用哲学把你的脚伤治好吧！”“高医生？这个医生叫高什么？”何凯峰下意识地自言自语道。“哎……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还来凑热闹！”医学女只是一脸鄙夷地摇了摇头，把他也当成了前来看美女老师的学生。“哎哟喂！”何凯峰刚想回话，便感觉自己右脚被重重地踩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瞪着旁边的医学女，而对方却只是一脸无辜地摆了摆手。“这次真的不是我踩的！”医学女指了指走廊，示意肇事者是别人。
何凯峰定睛望去，只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正急匆匆地向大门口跑去。见此情形，他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立即一瘸一拐地向肇事者冲去。
然而跑到肇事者面前的时候，何凯峰突然愣住了，原来踩他脚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思晨。奇怪的是，李思晨的状态有些不对，焦虑、茫然，拿着手机的右手也在不停地颤抖，她一直在低头认真地看着手机，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李思晨，你怎么了？”何凯峰关切地问。“何老师，我有点急事，回头再聊。”李思晨头也不回地继续向门外跑去。然而几秒过后，她突然停住了，转过身来大声说道：“何老师，我有事去金陵一趟，下周可能回不来，在此向您请个假！”“这年头……怎么每个人都神秘兮兮的！”何凯峰低声嘟囔了一句，转过身来向报告厅走去。然后就在1秒之后，他的视线便被教学楼大门口的大幅海报吸引了。
报告题目：脑科学的前沿问题
报告时间：9月4日上午11:00—12:00
报告地点：洪都大学教学楼报告厅
报告人：高雅
金陵脑科医院首席专家 国家青年千人计划引进人才 国家优秀青年科学基金获得者“哎呀！可真是美女加才女呀！”看着高雅的大幅海报，何凯峰一脸花痴状，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04 -
2017年9月4日中午11:40 洪都市喜来登餐厅
在金碧辉煌的酒店餐厅中，一个衣着简朴、身材瘦高的男生显得尤为扎眼。他叫关穆，就读于金陵市东南理工大学，这次是陪女朋友陈玲来庐山游玩，顺便看看海昏侯墓的出土文物展览。
陈玲也是金陵市东南理工大学的学生，号称金陵高校一朵花，天生肤白貌美大长腿，眼大个高樱桃嘴。对于自己千辛万苦追求来的女朋友，关穆恨不得把她像神仙一样供着。每次对于陈玲提出的要求，他都倾其所有尽量满足，只为博得红颜一笑。然而对于关穆的付出，陈玲总是觉得理所应当，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别人都羡慕关穆拥有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友，但其中的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罢了。“服务员，再来份儿澳洲龙虾！”看着眼前一大堆龙虾的壳，陈玲意犹未尽地说。“呃……我觉得……就不必了吧！”关穆放下手中的南瓜糕，低声说道。“我还没吃饱呢，你呢？”陈玲冷冷地说道。“哦……没吃饱就再点个别的吧，刚才的龙虾并不怎么好吃啊……”关穆连忙低下头去，继续吃起了南瓜糕。“那个啥，关穆，下午我想去赣江边坐摩天轮，咱们明天回去吧！”陈玲擦了擦嘴很有兴致地说道。“嗯嗯，都听你的！我马上订宾馆！”关穆拿起手机，打开了里面的软件，搜寻着价钱合适的宾馆。“不要在网上订啦，咱就去洪都西站那边的前湖迎宾馆吧，明天直接坐高铁回去，这样多方便。”陈玲不耐烦地说道。“哦……我看看……妈呀……”关穆连忙打开手机，查了下前湖迎宾馆的价格，而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关穆，怎么了？”陈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呃……明天的高铁似乎没票了，都卖完了。”关穆灵机一动说道。反正陈玲是从来不会操心买火车票这类杂事的，而且她的手机早已被各种购物、时尚、美颜类的软件占满了，反正想买火车票的时候只要吩咐一声，陈玲似乎也很享受。“那……要不买后天的？我还想去梅岭转转呢！”陈玲自顾自地吃着新端上来的澳洲龙虾，并没有注意到关穆有点窘迫的神情。“呃……最近几天都没票了……”关穆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了一下，虽然他实际上并没有碰到屏幕。“一等座和商务座也没了？”陈玲有点不相信，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关穆的手机里到底是不是没票。“确实如此，这几天学生开学，所以火车票很抢手。”关穆随口敷衍道。“哦……那我们还是今天下午走吧！”陈玲泄了气，嘟了嘟嘴说。“嗯，G23××次怎么样，还有两张票。”关穆发现还有两张二等座票，心情尤为激动。“算了，不要急，先去赣江摩天轮那好好玩一玩，等到了洪都西站再买也不迟。”陈玲边吃鲍鱼边说。“呃……陈玲，可能到了西站就没票了。”看着G23××的二等座车票又少了一张，关穆已经做好了站三个半小时的准备。“就不嘛！我这样决定也是想给你省钱嘛！你想万一到时候误点了怎么办？”陈玲撒着娇说道。“好好好，那我们先吃饭，再去摩天轮，然后再去洪都西站。”关穆又拿起一块南瓜糕，表情显得很复杂。
——
2017年9月4日中午11:45 金陵市翼王山石塔
翼王山的石塔外，石发财亦步亦趋地将一个身着黑色连衣裙的中年女子请进了石塔。而后命令十余名战战兢兢的年轻女孩站成一排，等候黑衣女的“阅览”。“安姐，你看这个姑娘怎么样呀？”石发财毕恭毕敬地问道。“嗯，不错！前凸金，后凸银，凸来凸去爱死人，哈哈哈哈！”黑衣女摸着面前一位年轻女孩的头，上下打量着说。“安姐眼光真好，这个可听话了，保您满意！”石发财笑嘻嘻地哈着腰奉承道。“嗯……我就要这个了。”黑衣女捏了捏李小花的脸蛋，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嘞！兴旺，装车发货！”石发财冲着外面喊道。
——
2017年9月4日中午11:50 金陵市介家村某四层小楼内“李涛，你可真是个人物呀，为了买白粉连妹妹都卖了！”一个刀疤脸的男子对一个胳膊上满是针眼的小青年说道。“你不也是嘛！按理说这种事情，是不能当面交易的吧！”李涛面无表情地说。“嘿嘿，这事儿千万别给我传出去哈，否则的话花姐会剁了我。”刀疤脸神秘兮兮地说。“没问题，加一万！”李涛冷冷地回应道。“算你狠！”刀疤脸拿出一沓百元大钞说道。“介兄，我听说城里的公安在大搜捕，你知道是咋回事儿吗？”李涛问道。“谁知道呢，不过最近风声太紧，你还是少出门为好。”刀疤脸低声说道。
——
2017年9月4日中午11:55 金陵市市区某黑网吧
昏暗的灯光，污浊的空气，狭小的空间内弥散着火腿肠、方便面和劣质香烟的气味。但是，一个身着曼联球衣的抠脚大姐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屏，还时不时地把键盘敲得噼啪作响。在不知转了几手的三星显示器上，暗网中国的界面中被添加了几幅儿童的照片，外加两行字：“花姐，你就把这个毛球也买了呗？俺给你打个对折。”“不行，最近风声太紧，这货目标太明显。”
——
2017年9月4日中午 12:00 金陵市堂子街
正午时分，鱼龙混杂的堂子街，光线依旧显得不够强烈。看来要想驱散这些隐藏的污垢，太阳还要更毒辣一些才行。“皓天，你看，那不是媛媛和小林吗？”看着朱媛媛与林瑛格越走越近，杨燕清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咦……后面那个戴口罩的人是谁？”王皓天突然发现了异常。“谁呀？”杨燕清不禁愣了一下。“那个骑摩拜单车的！”王皓天看到对方左手握着车把，右手紧紧地缩在袖子内，一种不祥的预感登时涌上了他的心头。“那明明是一辆送快递的车呀！”IT出身的杨燕清并没有察觉到危险将至，而只是看到了背后越驶越近的一辆快递送货车。“媛媛，小心！”王皓天看到单车男的右手衣袖中突然划下一个黑色的物体，没错，那是一个锤子。说时迟，那时快，在一眨眼的时间里，王皓天便一口气完成了掏枪、拉保险、瞄准、击发四个动作。
然而总有人会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就在枪声响起的瞬间，快递员也下意识地踩了脚油门。“Duang！”子弹打在了快递小货车的A柱上。“滚！”看到小货车挡住了视线，王皓天怒不可遏地吼道。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顷刻之间，货车的那一边就传来了朱媛媛的惨叫声。- 05 -
2017年9月4日中午12:01 金陵市堂子街“媛媛！”听到朱媛媛的惨叫声，杨燕清与王皓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只见朱媛媛躺在林瑛格的怀里，后脑勺的位置破了一个大洞，殷红的鲜血从里面不停地汩汩冒出，显得尤为瘆人。“媛媛……”杨燕清与王皓天一时间呆若木鸡，不知该做什么。“120！快拨120呀！”林瑛格一边帮朱媛媛止血一边喊道。“哦………哦……”杨燕清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燕清，小林，你们保护好媛媛！”王皓天轻轻拍了拍朱媛媛的肩膀，捡起一辆路边的自行车，向着凶手逃逸的方向拼命追去。
中午的城西干道，车水马龙。口罩男骑着摩拜单车犹如杂耍般地在川流不息的车辆中闪转腾挪、见缝插针地前行，而王皓天则奋不顾身地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生怕他从视野里溜走。
经过二十几分钟的逃逸后，口罩男气喘吁吁地骑到了银桥市场，由于体力不支摔倒在地。虽然王皓天此时也早已累得精疲力竭，但看到对方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他还是咬紧牙关，冲了过去。看到警察追来，口罩男立刻爬起来窜进人群里拉过来一个弱小女生，并随即掏出尖刀，抵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带到了一个堆满杂物的墙角里。“快看呀，出事啦！”看到王皓天与口罩男对峙，一个大妈喊了一声，而后无数好事群众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现场围了个结实。
看着身后的看热闹的群众越来越多，形单影只的王皓天只觉得冒冷汗，这意味着即使找到了歹徒的破绽，他也不能轻易开枪，毕竟在这么近的距离之间开枪很容易伤及无辜。而此刻被挟持的女生因为害怕而大哭起来，人群也变得躁动起来。“警察……留个名呗……”口罩男气喘吁吁地喊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金陵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王皓天是也！”王皓天擦了一把汗，有些心虚地说。“哈哈！能让刑警队队长亲自前来抓捕，我前世得修了多大的福分呀！哈哈哈！”口罩男的声音显得很狰狞，他用力地抵住人质脖子。“小子，我劝你赶紧释放人质，我能保证你少吃些苦头！”王皓天的语气虽然十分镇定，头上却冒着豆大的汗珠。“我就是你们要抓的徐泰，哈哈哈哈。”对方把口罩摘了下来，果然是徐泰。“哼，果然是你！”王皓天不禁愣了一下，“你是怎么逃脱追捕的？”“哈哈哈，王队长，这就叫灯下黑！”徐泰得意地笑道。“灯下黑？什么意思？”“这是我们老家的一句俗话，以前点煤油灯的时候，全屋子都会被照亮，但唯独一个地方是黑的。”徐泰并没有直接回答王皓天的问题。“哦？什么地方？”王皓天追问道。“就是油灯下面，因为光线被煤油的托盘给挡住了，哈哈哈哈。”徐泰又狰狞地笑了起来。“所以说……你一直躲在我们公安局旁边？”王皓天恍然大悟道。“没错！”徐泰点了点头。“徐泰，我还有个问题。”王皓天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先把枪丢过来，咱再唠嗑。”徐泰勒着人质的脖子，只见那名女生的脸色惨白，脖子上也被勒出丝丝血迹。“好，没问题。”王皓天丝毫没有犹豫，径直弯下身子，把手枪放在了地上。不过令徐泰没有注意的是，王皓天在起身的瞬间，顺手捏起马路边的一块石子，藏在了掌心。“把枪踢过来！”徐泰又大声命令道。“好。”王皓天轻轻抬起右脚，将手枪踢到距离徐泰两米的地方。“少使诈！”徐泰弓下身子，躲在人质身后，向前蹑手蹑脚地走了两步，而后拿起手枪，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用枪替换掉尖刀，紧紧顶着人质的太阳穴。
银桥市场周边的空气一时间凝固了，看到歹徒拿到了刑警的手枪，看热闹的群众连忙作鸟兽散。“徐泰，我把手枪都给你了，你就把那姑娘放了吧！”王皓天故作轻松地说。“呜呜……呜呜……”那女生显然因惊吓过度几乎昏厥。“哼，王队长，别企图拖延时间，别的条子们正在往这里赶吧！”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徐泰已然看穿了王皓天的缓兵之计。“那你开个条件吧！”王皓天试图进一步缓和气氛。“给我一辆车。”徐泰厉声说道。“没问题！”王皓天转身走到路边，向一个开奇瑞QQ的群众出示了警官证，要求征用对方的车辆。“俺这是刚买的QQ，不行，说啥也不行！”QQ里的男司机摆了摆手，发动了汽车，试图离开。“听着，要么你现在乖乖离开，要么我让那个歹徒劫持你当人质。”王皓天一把抓住了对方车的方向盘。
听到这句话，司机一脸不高兴地交出了车钥匙：“暴力执法！净会欺负群众！”“敬酒不吃吃罚酒！”王皓天一边低声嘟囔，一边将车钥匙扔给徐泰。“还是王队长有范儿呀！”徐泰得意地接过车钥匙，而后勒着人质的脖子，向奇瑞QQ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徐泰已经走到了QQ旁，他一边用左手勒住人质女生的脖子，一边放下持枪的右手去拉车门。
看到枪口远离了人质，王皓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石子，准确击中了徐泰的眼眶……
伴随着一声惨叫，徐泰重重地栽倒在地，口袋里手机也摔在了地上。在那破碎的手机屏幕上，王皓天依稀可以看到“暗网中国”的图标，以及“已办妥，付钱吧”六个字……
第二章 前仇旧恨
- 01 -2017年9月4日中午12:45 金陵市某三甲医院急救室外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林瑛格与杨燕清连忙围了过去。“肖大夫，怎么样？媛媛怎么样？”杨燕清紧紧握住主治医师肖燕的双手，语无伦次地说。“目前已经处理好了伤口，基本的缝合也都做好。不过杨警官，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肖燕说。“啊？怎么了？媛媛怎么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了杨燕清的心头。“颅骨开放性凹陷骨折，而且……有部分碎骨片陷入了脑组织深部。”肖燕低下头望着地板。“啊……什么叫颅骨开放性凹陷骨折？”杨燕清被一堆术语给绕晕了。“不是什么大问题，你放心……”法医出身的林瑛格显然明白这个词意味着什么，她连忙将杨燕清拉到一旁，避免其受到更大的刺激。心急如焚的杨燕清来不及思考，跑到手术室门口急切地向里面张望着，试图看一眼自己的女朋友以求心安。
没多久，躺在病床上的朱媛媛被推出了手术室，准备送入ICU病房，杨燕清一边跟着病床走一边掉眼泪。媛媛戴着氧气面罩，手上打着点滴，呼吸微弱。他一想到上午还活蹦乱跳的可爱女友此刻却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他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透了那个可耻的罪犯。
几分钟后，林瑛格又将肖燕拉到楼梯间，低声问道：“肖大夫，这种情况下媛媛还有救吗？”“呃……这么说吧，经过我们的紧急抢救，命算是保住了。但因为脑组织内残留有碎骨片，所以……至于她以后能不能醒过来，那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肖燕不停揉搓着自己的双手。“肖大夫，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媛媛救醒。”林瑛格言辞恳切地拜托着肖医生。“林警官，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这真的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肖燕低下头去，面露难色。“啊？超过了你们的能力范围？”林瑛格不禁愣住了。“没错，从现有的情况来看，朱警官的颅内至少有六块碎骨片，其中两块位于颞叶区和额叶区，三块位于视神经、嗅神经和三叉神经旁。除此之外，还有一块已经深入脑干，紧靠着延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肖燕解释道。“啊？延髓？”林瑛格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虽然自己远远没有达到法医秦明的医学境界，而且大学里的课程也忘得差不多了，但对于延髓的重要性，还是记忆犹新的。延髓下接脊髓，上接脑桥，控制着人体的心搏、血压、呼吸、消化等基本功能，而且含有大量不能再生的中央神经元。一旦这里受损，那几乎是连植物人都没得做了。“所以……我们不敢贸然进行手术。”肖燕再次面露难色道。“那……那可怎么办？”林瑛格的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
思考了很久之后，肖燕支支吾吾地说道：“林警官……我倒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说！”林瑛格顿时瞪大了眼睛，如同发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建议先住院观察一阵……等病人的生命体征平稳后……把她送到金陵脑科医院……”肖燕压低了声音说道。“那边有位叫高雅的医生，在脑损伤治疗方面有很深的造诣，或许她可以挽救朱警官。”肖燕继续解释道。“高雅……”林瑛格只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没错，据说她的爸爸、妈妈和伯父都曾是你们公安局的干警，有印象吗？”肖燕提醒道。“呃……大概是我入职比较晚，我这就回去问问其他老前辈们。”林瑛格若有所思地说。“嗯，我等你的消息。”肖燕点了点头。“肖大夫……这个高雅……年纪应该不大吧！你确定她比您更有经验？”林瑛格将信将疑地说。“她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现在是金陵脑科医院的首席专家，国家青年千人计划的入选者，也是今年优秀青年科学基金的获得者。所以……我想她是有实力的。”肖燕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好的，谢谢肖大夫！那我马上回去问问。”林瑛格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向公安局跑去。- 02 -
2017年9月4日中午13:10 金陵市公安局邢锡钢办公室“邢局，你认识一个叫高雅的人吗？”见平日里稳重沉静的林瑛格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邢锡钢满是疑惑地问：“咦？你不是在陪媛媛吗？怎么跑回来了？媛媛怎么样了？”他边说边拿起杯子准备喝水。“在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命，不过目前仍处于昏迷状态，而且生命体征尚不平稳。”林瑛格愁容满面地说。“这么严重！这个徐泰，我一定要亲手毙了他！”邢锡钢将杯子重重砸在桌面上，忿忿地说。“邢局，你先别管那个徐泰了，我就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高雅的人。”林瑛格的声音显得很局促。“高雅？哪个高雅？”邢锡钢不禁愣了一下。“金陵脑科医院的那个高雅，你有印象吗？”林瑛格提示道。“哦……她呀！她是高坚和叶彤的女儿，也是我们前任局长高亭的侄女。十几年前她来局里玩，我还带她放过风筝呢！小姑娘长得很漂亮，也很聪明。”时隔这么多年，那个有着一双长睫毛大眼睛的，总是称他邢哥哥的聪明可爱的小姑娘一下子在邢锡钢脑海里浮现出来。“哦？高坚和叶彤？我怎么没听说过！”林瑛格下意识地问。“你是2009年来参加工作的吧？他们俩2007年就失踪了！”邢锡钢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十几年前，邢锡钢刚参加工作没多久，被分配在刑侦科。当时的高雅父亲高坚是他的前辈，这位经验丰富的刑警带着初出茅庐的他总共办过十几个案子，几乎每个案子都让邢锡钢对他的机敏果敢佩服万分。高坚的爱人叶彤也是警察，夫妻二人工作太忙的时候就把高雅带到局里来玩。这个长相甜美又活泼的小女孩让平日里沉闷的办公环境有了丝丝灵气。“失踪了？”林瑛格的话打断了邢锡钢的回忆。“没错，你听说翼王山吗？”邢锡钢问道。“嗯，有印象，在南部山区，听说那是个很灵异的地方。”林瑛格点了点头。“2007年9月的时候，高坚和叶彤前往翼王山执行任务，然后就失踪了。后来高亭局长就拿出自己的积蓄，把侄女高雅送去了国外读书。要说这小姑娘也确实聪明，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就接连拿下了硕士和博士学位。”邢锡钢点了支烟，继续说道：“据说她那五年里，在《自然》和《科学》上发了十几篇论文，比我们很多大学教授都厉害。”邢锡钢的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哦没想到高雅年纪轻轻却如此厉害……老天保佑！媛媛有救了！”林瑛格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小林，你怎么了？整个人神神叨叨的！”邢锡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邢局，这么看来媛媛有救了，有救了！”林瑛格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哦？为什么？”“肖燕大夫说像媛媛这么重的病情，只有高雅才能治疗。我之前还担心高雅年纪轻轻，缺乏经验。现在看来，她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医学奇才，万中无一的医学奇才！”林瑛格兴奋地说道。
出人意料的是，邢锡钢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复杂，在整整抽完了一支黄金叶后，他终于开口了：“呃……小林……关于这件事……你还真不要高兴得太早……”- 03 -
2017年9月4日中午13:15 金陵市公安局邢锡钢办公室“啊？为什么？”听到邢锡钢的话，林瑛格不禁愣了一下。“因为……自从她父母出事后，高雅变得有点偏执，似乎对我们公检法有点意见……”邢锡钢支支吾吾地说。“为什么？”林瑛格感觉更糊涂了。“高坚和叶彤算是我们局的模范夫妻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让我们好生羡慕。公安行业嘛，你也知道，大部分干警生活都没有什么规律，也顾不上孩子的教育，所以很多公安子弟学习成绩都差得很。可是高坚和叶彤不一样，他们即使再忙再累，也都会按时接送高雅上学放学，并陪着高雅一起写作业，所以高雅的成绩一直是公安子弟中的佼佼者。当然，放到整个金陵市的中学生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邢锡钢的脸上又浮现起钦佩的神情。“嗯……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林瑛格点了点头。“可是呢，在2007年9月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在金陵市南部山区有一个小村子，名叫‘介家村’，那里有很多人都在经营制毒的勾当。于是我们便对介家村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扫毒，从中抓获了一百多名制毒者。”邢锡钢又掏出一支黄金叶说道。“全村制毒！？”林瑛格不免有些惊讶。“嗯！可奇怪的是，虽然全村都在制毒，可是没人能说清楚这毒品到底卖到哪里去了。”邢锡钢拿出打火机，点燃了手中的香烟。“啊？为什么？”林瑛格下意识地说道。“因为他们的交易方式很独特，贩毒者和制毒者事先通过电话联系好毒品的数量和价格，而后毒贩把钱藏在一个地方，村民把毒品藏在另外一个地方，然后各取所需，互不见面。”邢锡钢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啊？也不怕缺斤少两？”林瑛格问道。“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信用机制吧！”邢锡钢若有所思地说。“那……然后呢？”林瑛格追问道。“后来在我们的审讯下，一个名叫唐芳的人终于扛不住了。她是村长介红旗的老婆，从制毒数量来看，判死刑一点问题都没有。为了保自己一命，唐芳主动交代说有一批操着广东口音的毒贩曾和自己联系过，要在9月5号那天去翼王山进行交易。当时的局领导一盘算，觉得既然是广东口音的毒贩，可能也还不知道介家村已经被端了，于是就决定引蛇出洞。唐芳则表示愿意戴罪立功，亲自带领警察上翼王山藏毒。而为了保险起见，领导派刑侦经验丰富的高雅的父母化装成制毒者，跟随唐芳上了翼王山。”
邢锡钢弹了一下烟灰，继续回忆说： “2007年9月5日，广东那边的毒贩如期将毒款放在了预定位置。于是领导们大喜过望，认为这次肯定能人赃俱获了。可是谁都没想到，唐芳刚刚放下毒品，毒贩们就冲了出来，势单力孤的高坚和叶彤步步退守，一番激烈的枪战过后，两人不知所踪。”讲到这里，邢锡钢将香烟头狠狠地按在了眼前的烟灰缸里。“没有派人去支援吗？”林瑛格又愣了一下。“没错，看到形势不对，我们大队人马立即上山支援。虽说把毒贩们一网打尽了，可是高坚和叶彤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组织警力在翼王山上找了不下十遍，结果都是一无所获。”邢锡钢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这笔账应该记在毒贩身上吧！”林瑛格下意识地说。“没错，在我们警方的重拳打击下，这个贩毒组织被一网打尽。毒贩们纷纷供称组织的头目是一个叫‘安姐’的人。不过，他们一直是电话联系，没人见过‘安姐’的真实面貌。”说到这里，邢锡钢突然停了一下。“虽然高雅的父母失踪了，但是由于行动最终也算是达成了目标，唐芳被记了一功，最后法院只判了她死缓。而且唐芳在狱中表现不错，后来又减刑成了无期，再后来又陆续减刑了几次，并于去年出狱了。”邢锡钢又把烟灰缸里的半截香烟拿了起来，揉成了一团。“所以……高雅对法院的判决很不满，对吗？”林瑛格似乎全然明白了。“没错，失去双亲对当时年仅十七岁的高雅打击很大，她后来曾在法院门口披麻戴孝地挂过条幅，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以至于法院联系了学校，高雅被学校警告后整个人几乎崩溃。所以后来高雅的伯伯，也就是咱们之前的高亭局长才把她送去了美国读书。而且毕业之后，高雅一度想留在美国发展，不回来了。”邢锡钢继续说道。“是呀！目前国内外科研氛围差距还是很大的，据我所知很多公派留学生学成都会在国外不回来。考虑到高雅是自费出国留学，不回国也是情有可原的。”林瑛格点了点头。“不过呢，高亭局长是多么深明大义的人呀！他费尽口舌，软磨硬泡，终于还是把高雅劝回了国内。高局当年曾援引过《西游记》里的一句名言，‘宁爱本国一捻土，勿恋他乡万两金’。现在想来，依旧是振聋发聩呀！”说的这里，邢锡钢的眼角泛起了泪花。“宁爱本国一捻土，勿恋他乡万两金……”林瑛格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其实高雅回国以后，刚开始发展得也不是很顺利。毕竟咱们国家嘛，论资排辈风气极重。原本高雅是在我们金陵市的某个高校任教，不过后来辞职了，听说由于她心直口快，得罪了学术界的某位前辈，一度直接被发配去了校医院打扫卫生。”邢锡钢摇了摇头。“哎……后来呢？”林瑛格只是叹了口气。“好在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在高局的不断鼓励之下，高雅还是坚持了过来。两年前的一个夏天吧，在金陵的某次学术会议上，有位重要的领导突发脑梗住院。当时与会的十几位学术大佬论证来论证去，谁也不敢做手术。一方面是因为领导的病情确实很复杂，另一方面是大家怕万一出了事故，自己下半辈子的学术生涯就毁了。”邢锡钢苦笑着说。“然后……高雅就主动请缨了？”林瑛格显然猜到了后面的故事。“没错！高雅当时刚好在会场打扫卫生，于是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手术方案。虽然这套方案遭到了当时在场很多人的反对，但成功救回了领导的命，而且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后来《金陵时报》的乔记者还专门就此写了一篇报道，我记得题目叫做《虽千万人吾往矣》。”邢锡钢一脸钦佩道。“然后……她就平步青云了？”林瑛格眨着眼睛说。“是的，高雅成了传奇人物了。从那以后，她的名声越来越响，高局也为这个侄女感到由衷的骄傲。去年三月，高局参加了一项秘密的境外缉毒任务。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出发之前，他被检查出脑瘤。高雅强烈要求伯父退出或推迟任务，但是遭到了上级领导的反对。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高局再也没有回来啊……”说到这里，邢锡钢感到惋惜地搓了搓脸。“哎……”林瑛格重重叹了一口气。“所以呢，从那之后，高雅就对我们公检法产生了偏见，甚至是憎恶。今年年初的时候，一位法官突发脑溢血，同事们就慕名把他送去了金陵脑科医院。不过在得知病人的身份后，高雅的态度却是异常坚决，绝对不做这位法官的主刀医师。后来呢，临阵换将，手术失败。”邢锡钢苦笑着说。“哎……真是个有个性的医生。”林瑛格不禁摇了摇头。“不过无论如何，既然肖大夫推荐了，那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试一下！”邢锡钢掏出手机，拨打了高雅的号码，不过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三章 暗网现形
- 01 -2017年9月4日晚上19:00 金陵市公安局刑警队会议室
忙碌了一个下午之后，会议室里坐满了专案组成员，有些疲惫的王皓天正在召集大家开案情分析会。“首先说一下案情进展，徐泰招供了，说有人在Dark Web In China 上出资两比特币，招募他做杀手。目标呢，就是媛媛。”王皓天翻着审讯记录说。“呃……什么叫做Dark Web In China和比特币？”林瑛格感觉有些云里雾里。“Dark Web In China俗称暗网中国，是有人在暗网上建立的一个网站。从我们目前获取到的信息来看，利用暗网进行犯罪已经成了一种新型的犯罪手段。”王皓天回答道。“呃……什么叫暗网呢？”林瑛格又问。“这个……还是让燕清来解释吧！”回答了一个问题之后，王皓天便感觉自己的知识已经基本枯竭了。“暗网通常是指只能用特殊软件、特殊授权，或对电脑做特殊设置才能连上的网络。使用一般的浏览器和搜索引擎找不到暗网上的内容。之所以称之为暗网，是因为它的服务器地址和数据传输大都是匿名、匿踪的。暗网虽然借助公开的互联网当做线路，但它们使用非常规的网络传输协议和端口，有些甚至会使用分布式网络架构或层层转传来混淆来源，使得第三方难以知悉有网络交流正在发生，就算知悉也难以追踪通信参与者的真实位置和身份；再搭配全程加密传输，就算第三方拦截了通信也难以解析内容。也正因为如此，暗网上的交流通常难以破解或追踪，这就极大地增加了我们破案的难度。”杨燕清红着眼圈说。“那……比特币呢？”林瑛格继续问道。“比特币是由一个日裔美国人中本聪在2009年提出的一种电子货币。与大多数货币不同，比特币不依靠特定货币机构发行，它依据特定算法，通过大量的计算产生，比特币经济使用整个P2P网络中众多节点构成的分布式数据库来确认并记录所有的交易行为，并使用密码学的设计来确保货币流通各个环节的安全性。P2P的去中心化特性与算法本身可以确保无法通过大量制造比特币来人为操控币值。基于密码学的设计可以使比特币只能被真实的拥有者转移或支付，这也同样确保了货币所有权与流通交易的匿名性。比特币与其他虚拟货币最大的不同是，其总数量非常有限，具有极强的稀缺性，它的总数量将被永久限制在2100万个。比特币可以用来兑现，也可以用来购买一些虚拟物品，比如网络游戏当中的衣服、帽子、装备等，只要有人接受，也可以使用比特币购买现实生活当中的物品。”杨燕清继续解释道。“唔……之前也听说过比特币，没想到是这么回事。那岂不是使得罪犯之间的交易变得容易得多！”林瑛格担忧地说道。“没错，暗网用户通常使用比特币进行交易，也正因为如此，暗网上的资金流动极难被监管，这也进一步增加了我们破案的难度。”杨燕清继续说道。“就拿媛媛这起案子来说吧。”沉默了半天的王皓天开口说道，“据徐泰的供述，一个网名为WQ123的用户在暗网中国上发布帖子，招募杀手。看到帖子后，徐泰随即在暗网中国上与这个WQ123进行联系，双方约定报酬为两个比特币，折合人民币大约为五至六万元。谈妥之后，WQ123将比特币打入暗网中国提供的第三方账户。等双方均确认行动成功后，比特币就被转入徐泰的账户。而后呢，徐泰就可以把这些比特币在一些公开的比特币交易平台上兑换成人民币。”王皓天翻着审讯记录说道。“我的天！简直就是一个犯罪届的X宝呀，只不过交易的商品是人的生命罢了。”林瑛格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这个暗网中国涉及的除了杀手交易外，还有人口交易、毒品交易和色情交易。所以局里非常重视，决定立即成立专案组，将这种肮脏的交易一网打尽！”王皓天斩钉截铁地说。“对的！确实有难度，由于暗网中国架设在Dark Web上，屏蔽它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且即使把暗网中国屏蔽了，以后说不定也会有什么‘暗网华夏’‘暗网九州’之类的犯罪网站冒出来。”杨燕清点了点头。“所以说，我们不能扬汤止沸，必须釜底抽薪以斩草除根！必须把暗网中国的所有组织者、参与者一网打尽，绝不留一条漏网之鱼！”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