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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17 10:2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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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列子

出版社:海潮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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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经典39:列子全集

国学经典39:列子全集试读:

前言

《列子》又名《冲虚经》,于前450至前375年所撰,是道家重要典籍,也是我国古代思想文化史上著名的典籍。全书八篇,一百四十章,由哲理散文、寓言故事、神话故事、历史故事组成。每篇文字,不论长短,都自成系统,各有主题,篇篇珠玉,浅显易懂,读来妙趣横生,隽永味长,发人深思。

列子,名御寇,战国前期思想家,郑国人。思想上崇尚虚无缥缈,生前被称作“有道之士”。古书中有他御风而行的记载,这是他潇洒的一面。然而现实中的列子则时常处于困顿之中。《吕氏春秋·观世篇》说:“子列子穷,容貌有饥色。”但他穷得非常有骨气,坚决拒绝郑国暴虐的执政者阳子馈赠的粮食。他认为应摆脱人世间贵贱、名利的羁绊,清静修道。相传他曾向关尹子问道,拜壶丘子为师,后来又先后师事老商氏和支伯高子,得到他们的真传。他修成御风之术,能够御风而行。《述异记》中说,列子常在立春日乘风而游八荒,立秋日就反归“风穴”。他驾风行到哪里,哪里就枯木逢春,重现生机。唐玄宗天宝元年(739)李隆基封其为冲虚真人,其书名为《冲虚真经》。宋宣和加封列子为冲虚观妙真君。

列子属于道家,其著作《列子》一书的理论价值很高。他在老子“道”的基础上,把我国古代的唯物主义学说和辩证法思想推向一个崭新的阶段,并且能够用它们解释社会,阐释人生,具有宝贵的借鉴价值。它不仅为道教的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也为中国哲学的发展作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

首先,《列子》从世界本体、宇宙生成和物种转化角度阐明了“道”的性质,形成了独特的天道自然观。它提出客观世界存在着统一的本质和规律,它本身无形无象,神秘莫测,无增无减,独立不改。它明确的规定了道的物质属性,丰富发展了老子道德本体论,使道德物质性及变化发展循环规律更加清晰和明了。其次,《列子》在继承前代辩证法哲学思想基础上,使其辩证法思想达到前所未有的水平。它把宏观世界的无限和微观世界的无尽统一在物质的基础上,完善了其大无外、其小无内的命题,提出了宇宙结构的层次及运动变化的无穷无尽性、物质性,不仅把中国哲学中运动理论提高到一个新的层次,而且把中国古代辩证法哲学提高到相当高的水平。再次,《列子》提出自然命运决定论,比天帝决定命运的宿命论更为进步。它提出人力不可与命运相争,命运决定人的寿夭、穷达、贵贱、贫富,不是人力所能制约的。同时,它认为人应该遵循天地自然规律,不能排斥人在自然规律面前的主观能动性。最后,《列子》在阐明贵虚、内观、生死、幻梦诸问题上皆有新意。全书贯穿贵虚的思想,他崇尚自然,认为一切都在不停地幻化之中,瞬息盈亏,暗中移易,终究归于寂灭,一切皆虚,无所谓生死、有无、是非、成败。基于贵虚,列子又提出自然生死观,指出生与死是自然规律,与道相依。该生的而生存着、该生的却死掉了,都是符合自然规律的;该死的死了,该死的却还活着,也都是自然规律的体现。《列子》思想中那种独特的唯物自然观和辩证的运动发展观是当时社会的进步,对后来哲学的发展起到了不可估量的影响。基于此,《列子》也形成了鲜明的政治观和人生观。《列子》一书中,有关列御寇政治思想的记载很多。如《黄帝》篇中的“梦游华胥”、《汤问》篇中的“终北之国”都体现了列子所宣扬的无为而治的政治思想。在他们的理想国家里,一般都是“其国无师长,自然而已”,然而却能做到“不治而不乱,不言而自言,不化而自行”,最终达到大治的目的。同时,列子反对绝对权威以及个人迷信的思想。如《仲尼》篇记载孔子与南太宰的一次对话,作者利用孔子之口说出三王、五帝、三皇全都不是圣人之后,公然提出“西方之人有圣者”。毫无疑问,列御寇能说出这样的话,除了有深邃的思想之外,还需要有巨大的理论勇气。《说符》中有一则“晋国苦盗”的小故事,其中写到一个叫郄雍的人善于识别盗贼,深得晋君信任。当郄雍被盗贼杀死后,晋君愁眉不展,不知以后再用什么办法来捉拿盗贼,赵文子回答说:“君欲无盗,莫若举贤而任之。事教明于上,化行于下,民有耻心,则何盗之为?”显然,这和周公、孔子的修身为本、用贤人治国的思想完全相符。列御寇的人生观是建立在人类整体或具体的个人都应该受到尊敬和爱护的思想之上的。《天瑞》篇“孔子游于泰山”段中说“天生万物唯人为尊”,对于每一个人来说,生命只有一次,应该倍加珍惜。可以说这是人本主义思想在战国时代的产生和萌芽。《杨朱》篇中有关人“有生便有死”、“生难遇、死易及”的观点是人人皆知的道理,所以,列子同意杨朱贵己乐生的理论。冯友兰先生说:“《列子》最突出的是《杨朱》篇。说它最突出,因为它公开地系统地提倡肉体快乐,这在中国哲学著作中是少见的,”也正因其强烈的纵欲主义色彩与封建正统观念格格不入,历来研究者批评的多,肯定的少。但是,决不能把列子或杨朱批判禁欲主义的言论当成纵欲主义和享乐主义的证据而加以反对和抵制。它作为一种传统思想文化资源,我们的科学态度应是取其精华,弃其糟粕,既反对其人生仅限于肉体逸乐的狭隘思想,又要汲取其对个体生存的有益启示,深掘它所具有的当代价值,服务于现时代。《列子》一书中记载了许多民间故事、寓言和神话传说,因而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也有一定地位。书中还有大量的养生与古代气功的论述,亦值得研究。为了将《列子》精神更加发扬光大,使更多的人领悟到其中的智慧,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我们精心编著了这本《列子全集》。本书以诸子集成刊本为底本,在撰写上参考了上述著作和论文,参互对比,取长补短。该书在忠于原书原解的基础上,力求使译文通俗易懂。当然,限于笔者水平,书中也难免出现疏漏,敬请专家、读者批评指正。天瑞篇【题解】

天瑞,指自然界的阴阳变化,四时循环往复都与“道”的规律相符合。《天瑞》全篇共有十四个自然段,分为三大部分,紧紧围绕世界本原展开论述,其中阐释的自然观和人生观是《列子》全书的总纲。第一部分为前四个自然段,分别从物质本体、宇宙生成和生物进化的角度阐明了“道”的本质,揭示了列子的自然天道观,基本反映了先秦道家哲学思想的特点。第二部分由中间的五个自然段组成,总述道的本质,进一步揭示“道”与具体事物、“道”与运动的关系,在此基础上又“提”出了自然生死问题,进一步形成《列子》的社会人生观。第三部分由最后五个自然段组成,其主旨在于强调“道”的本质是虚无静默,而人也应该以虚无静默的态度来对待人生,进一步丰富了《列子》人生观的内容。【原文】

子列子[1]居郑圃,四十年人无识者。国君卿大夫视之,犹众庶[2]也。

国不足,将嫁[3]于卫。弟子曰:“先生往无反期,弟子敢有所谒,先生将何以教?先生不闻壶丘子林[4]之言乎?”子列子笑曰:“壶子何言哉?虽然,夫子尝语伯昏瞀人[5],吾侧闻之,试以告女。其言曰:有生[6]不生,有化[7]不化。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故常生常化。常生常化者,无时不生,无时不化。阴阳尔,四时尔,不生者疑独[8],不化者往复。往复,其际不可终;疑独,其道不可穷。《黄帝书》曰:‘谷神[9]不死,是谓玄牝。玄牝[10]之门[11],是谓天地之根[12]。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故生物者不生,化物者不化。自生自化,自形自色,自智自力,自消自息。谓之生化、形色、智力、消息者,非也。”【注释】

[1]子列子:前一“子”字,是古代弟子对自己老师的尊称。列子,生卒年不详。相传为春秋末或者战国初之道家,名御寇,郑国人。《列子》八篇是否为他所作,历来说法不一。从思想内容和语言使用上看,当属先秦著作。

[2]众庶:众民;百姓。

[3]嫁:往;赴。

[4]壶丘子林:壶丘,复姓。实则为“壶丘林”,“子”为尊称。相传为列子的老师,春秋时郑国人。一说壶丘林为虚拟人物,并无其人。

[5]伯昏瞀人:伯昏,复姓。瞀(mào)人,愚人。列子之友,同学于壶丘子林。

[6]有生:指有形体的具体事物。

[7]有化:指存亡变化的有形之物。

[8]疑独:疑,通“凝”。即凝结独立。

[9]谷神:谷,山谷,意谓空虚。谷神,指由道质和道性所构成的大道,也可谓大自然。因道的状态类似虚无,所以称其为谷,因其蕴藏妙用并因应无穷,所以称之为谷神。

[10]玄牝(pìn):玄,幽远微妙。牝,女性、雌性生殖机能的代名词,指女性生殖器。玄牝,微妙化生之意,是说道化生万物而不见其所以生,所以将道比作一个女性生殖器。以一个巨大深远的而不可见、却又神秘而可以生产万物的生殖器作为“道”的象征。

[11]门:宇宙产生万物的门户。

[12]根:本原。【译文】

列子居住在郑国的圃田,四十年了都没有遇到赏识他的人。国君以及公卿大夫都把他当做普通百姓一样看待。

有一年,郑国发生饥荒,粮食十分短缺,列子准备前往卫国。他的弟子们知道后,对他说:“先生前往卫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弟子冒昧地向您请教,先生将用什么来教导我们呢?先生不是听过您的老师壶丘子林的言论么?”列子笑着说:“壶子哪里说过什么呢?即使这样,但先生曾经对伯昏瞀人讲过一番话,我在旁边听到了,现在让我试着告诉你们。他的言论这样说:天地间凡是有形体的事物都不能派生其他事物;有变化的事物都不能使其他事物发生变化。不为外物所产生的能够产生万物,不为外物所控制着变化发展的能够使万物变化发展。产生万物的不可能不产生,让万物变化发展的不可能不让万物变化发展,因此万物经常在产生,经常在变化。所谓经常产生经常变化,就是无时无刻不在产生,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如天地之间阴阳二气,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的变化,都是这样。不为外物产生出来的就会凝结而独立,不为外物变化发展的就会循环往复地运行。循环往复,它的边际没有终结;凝结独立,它的规律不可穷尽。《黄帝书》上说:‘谷神之妙永恒存在,这就叫做玄牝。玄牝的门户,就是天地万物产生的根源。它绵绵不断,似有似无,无穷无尽地发挥着作用。’因此,产生万物的,本身不为外物所生;使万物变化发展的,本身不受外物控制而发展变化。万物都是在它的制约下自然产生,自然变化,自然显现形态,自然着上颜色,自然运用智慧,自然使用力量,自然消亡,自然生长。但是若把这种情况说成是它有意识地产生变化,有意识地显现形态、着上颜色,有意识地运用智慧、使用力量,有意识地消亡生长,那就不对啦。”【原文】

子列子曰:“昔者,圣人因阴阳以统天地。夫有形者生于无形,则天地安从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13]。太易者,未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质之始也。气形质具而未相离,故曰浑沦[14]。浑沦者,言万物相浑沦而未相离也。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15]之不得,故曰易也。易无形埒[16],易变而为一,一变而为七,七变而为九[17]。九变者,穷也,乃复变而为一。一者,形变之始也。清轻者上为天,浊重者下为地,冲和气者为人;故天地含精,万物化生[18]。”【注释】

[13]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并为先天五太,是无极过渡到天地诞生前的五个阶段。太易,是道家哲学中代表无极过渡到天地诞生的第一个阶段,指宇宙万物的最终本原。太初,指天地形成之前元气产生的时期。太始,指天地形成之前气有了一定的状态的时期。太素,指形成天地的素质,此时有形态的气又有了固定的性质。

[14]浑沦:形容混沌不清。

[15]循:通“揗”。抚慰;抚摩。

[16]形埒(liè):指界限,界域。

[17]易变而为一,一变而为七,七变而为九:指“易”形成天地的数变过程。根据《易纬乾凿度》:“易始于太极,太极分而为二,故生天地。”则此处“易变而为一”的“一”当指天地开辟前元气形变的开始;“一”变而为“七、九”和“八、六”,分别代表少阳、老阳、少阴、老阴,以构成阴阳两仪,并由此形成天地。这里全举阳数,所以说“一变而为七,七变而为九”,而略去了“八、六”的阴数。

[18]化生:化育生长;变化产生。【译文】

列子说:“从前,那些知识渊博、德高望重的圣人用阴阳两气的理论作为指导,来阐述天地的形成以及万物的产生和变化。总的来说,有外观形态的物质产生于没有外观形态的物质,那么天地是怎样产生的呢?因此说,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所谓太易,是尚未形成元气的那种状态;所谓太初,是指开始出现元气那种状态;所谓太始,是整个形体开始出现的那个状态;所谓太素,是构成天地万物的性质开始确定的那个阶段。这个时候,天地万物的元气、形状、性质都已经具备,但相互之间尚未离散,因此称它为浑沦。所谓浑沦,是说天地万物已经形成,但是它们浑然一体,没有相互离散开来。看它看不见,听它听不到,摸它摸不着,因此我们把它叫做易。易没有形状,没有边域。易经过变化成为元气形态的‘一’,一再变化而成为‘七’,七继续变化而成为‘九’。九变化发展就到了终极,于是又循环变成‘一’。‘一’就是万物各种变化发展的初始状态。变化之中,清新轻盈的元气向上升浮为天,浑浊凝重的元气向下降沉为地,而中和平允的元气便促成人类的产生;因此天地之间包含阴阳精气,万物得以化育生长。”【原文】

子列子曰:“天地无全功[19],圣人无全能,万物无全用。故天职生覆,地职形载,圣职教化,物职所宜。然则天有所短,地有所长,圣有所否[20],物有所通[21]。何则?生覆者不能形载,形载者不能教化,教化者不能违所宜,宜定者不出所位。故天地之道,非阴则阳;圣人之教,非仁则义;万物之宜,非柔则刚:此皆随所宜而不能出所位者也。故有生者,有生生者;有形者,有形形者;有声者,有声声者;有色者,有色色者;有味者,有味味者。生之所生者死矣,而生生者未尝终;形之所形者实矣,而形形者未尝有;声之所声者闻矣,而声声者未尝发;色之所色者彰矣,而色色者未尝显;味之所味者尝矣,而味味者未尝呈:皆无为之职也。能阴能阳,能柔能刚,能短能长,能圆能方,能生能死,能暑能凉,能浮能沉,能宫能商,能出能没,能玄[22]能黄,能甘能苦,能膻[23]能香。无知也,无能也;而无不知也,而无不能也。”【注释】

[19]全功:功业完美,泽被万物。

[20]否(pǐ):不好,坏,恶。

[21]通:顺通。

[22]玄:本义是赤黑色,黑中带红。

[23]膻:羊肉的气味,多指类似羊臊气的恶臭。【译文】

列子说:“天地没有完备无缺的功效,圣人没有完备无缺的本领,万物没有完备无缺的用处。因此上天的职责是覆育众生,大地的职责是承载万物,圣贤的职责是主管政教风化,各种事物都有各自适宜的职能。正因为是这样,上天有它不足之处,大地有它所长之处,圣人有自己的缺陷,事物有它通达的地方。为什么是这样呢?因为覆育众生的上天不能承载万物,承载万物的大地不能施行教化,教化人们的圣贤不能违背事物适宜的本性,适宜的事物本性被规定后就不能超越各自的位置。所以天地的自然法则,不是阴气就是阳气;圣人的教化,不是仁爱就是正义;万物的性质,不是柔软就是刚硬:这些情况都是依据各自的性质而不超越各自应该所处的位置。因此天地间有生命,就有产生生命的生命物质;有形体,就有产生形体的形体物质;有声音,就有产生声音的声音物质;有色彩,就有产生色彩的色彩物质;有滋味,就有产生滋味的滋味物质。生命产生的生物是死亡了,但产生生命的生命物质却未曾终结;物质所表现的形体是确定了,但产生形体的形体物质却没有显现;声音所造成的声响是听见了,但产生声音的声音物质却未曾发声;色彩所描绘的画面是明显的,但产生画面的色彩物质却未曾显示;滋味所调制的食物被品尝了,但产生滋味的滋味物质却未曾呈现。这些情况都是顺应自然不勉强而为的“道”的职能促使的。这‘道’,不仅能阴,而且能阳;不仅能柔,而且能刚;不仅能短,而且能长;不仅能圆,而且能方;不仅能生,而且能死;不仅能暑,而且能凉;不仅能浮,而且能沉;不仅能奏出宫调,而且能奏出商调;不仅能够出现,而且能够隐藏;不仅能将颜色改变成黑色,而且能及时将颜色改变成黄色;不仅能甘,而且能苦;不仅能吃膻腥,而且能吃鲜香。它既无知,又无能;但又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原文】

子列子适[24]卫,食于道,从者见百岁髑髅[25],攓[26]蓬[27]而指,顾谓弟子百丰曰:“唯予与彼知而未尝生未尝死也。此过[28]养[29]乎?此过欢乎?种有几[30]:若蛙为鹑[31],得水为[32],得水土之际,则为蛙之衣[33]。生于陵屯[34],则为陵舄[35]。陵舄得郁栖[36],则为乌足。乌足之根为蛴螬[37],其叶为蝴蝶。蝴蝶胥[38]也,化而为虫,生灶下,其状若脱,其名曰鸲掇[39],鸲掇千日化而为鸟,其名曰乾馀骨。乾馀骨之沫为斯弥。斯弥为食醯颐辂[40]。食醯颐辂生乎食醯黄软軦[41],食醯黄軦生乎九猷[42]。九猷生乎瞀芮[43],瞀芮生乎腐蠸[44],羊肝化为地皋[45],马血之为转燐也,人血之为野火也。鹞[46]之为鹯[47],鹯之为布谷,布谷久复为鹞也。燕之为蛤也,田鼠之为鹑也,朽瓜之为鱼也,老韭之为苋也。老羭[48]之为猿也,鱼卵之为虫。亶爰[49]之兽,自孕而生,曰类。河泽之鸟,视而生,曰鶂[50]。纯雌其名大[51],纯雄其名稚蜂[52]。思士不妻而感,思女不夫而孕。后稷[53]生乎巨迹,伊尹[54]生乎空桑。厥昭[55]生乎湿,醯鸡[56]生乎酒。羊奚[57]比乎不笋[58],久竹生青宁[59],青宁生程[60],程生马,马生人。人久入于机[61]。万物皆出于机,皆入于机。”【注释】

[24]适:到。

[25]髑髅(dú lóu):人死后干枯无肉的头盖骨或者全部骨骼。

[26]攓(qiān):拔取。

[27]蓬:草名。多年生草本植物,花白色,中心黄色,叶似柳叶,子实有毛,亦称“飞蓬”。

[28]过:“果”的假借字。这里是果真的意思。

[29]养:古字与“恙”通。俞樾《诸子评议》:“养,当为恙。《尔雅·释诂》:‘恙,忧也。’恙与欢对,犹忧与乐对也。”

[30]几:通“机”,机会,机遇。

[31]鹑(chún):鹌鹑的简称。古称羽毛无斑者为鹌,有斑者为鹑。后混称为鹌鹑。欧洲、亚洲和非洲的一种迁徙性雉类猎鸟,约18厘米长,上部棕黑色而有皮黄斑点,喉部呈黑白二色,胸部为发红色的皮黄色,腹部呈白色。

[32](jì):“继”的古体字。植物名,水,俗称节节草。

[33]蛙之衣:蛙,一种水草,青苔。也有说是车前草。亦作“蝇衣”。衣,是覆盖之意。

[34]陵屯:陵,山头。屯,小山。陵屯,这里指高洁之处。

[35]陵舄(xì):成玄英疏:“陵舃,车前草也。”王先谦集解引司马彪曰:“言物因水成而陆产,生於陵屯,化作车前,改名陵舃也。一名泽舃,随燥溼变也。”

[36]郁栖:指粪壤,也指肥沃的土地。郁,腐臭。栖,表示所在的地方。

[37]蛴螬:金龟子的幼虫,长寸许,居于土中,以植物根茎等为食,为主要地下害虫。

[38]胥:片刻,一会儿。

[39]鸲掇(qú duō):虫名。

[40]颐辂(lù):蠛蠓一类的小昆虫。

[41]黄軦(kuàng):蠛蠓一类的小昆虫。

[42]九猷(yóu):昆虫名。一种成虫期寿命很短的小昆虫。

[43]瞀芮(mào ruì):昆虫名。蚊类。形似蝇而小,吸人畜血液。

[44]腐蠸(quán):虫名。成玄英疏:“腐蠸,萤火虫也,亦言是粉鼠虫。”

[45]地皋:草名。

[46]鹞(yào):一种凶猛的鸟,样子像鹰,比鹰小,捕食小鸟,通常称“鹞鹰”、“鹞子”。有时亦把类似鹞的鸢称做鹞鹰。

[47]鹯(zhān):猛禽名,亦称晨风。似鷄,青黄色,食鸠、鸽、燕、雀。

[48]老羭(yú):老母羊。

[49]亶爰(dǎn yuán):传说中的山名。

[50]鶂(yì):水鸟名。形似鸬鹚,善高飞。

[51]大:谓龟鳖之类。

[52]稚蜂:亦作“穉蜂”。蜂名;小蜂。

[53]后稷:古代周族的始祖,名弃,曾经被尧举为“农师”,被舜命为后稷。《诗经·生民》篇说:“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传说有邰氏之女姜嫄踏巨人脚迹,怀孕而生,因一度被弃,故又名弃。善于种植各种粮食作物,曾在尧舜时代当农官,教民耕种,被认为是开始种稷和麦的人。

[54]伊尹:生卒年不详。商初大臣。名伊,一说名挚。今洛阳人。生于伊洛流域古有莘国的空桑涧(今洛阳市嵩县莘乐沟),奴隶出身。因为其母亲在伊水居住,有孕,梦中神仙告诉他说:臼里冒出来水就立即朝东走去,不要回头!第二天看到臼里冒出水来,她便把情况告诉了乡邻们,大家朝东走,走了十里才回头看,家乡全被水淹没了,而伊尹母亲化为内空的桑树。有莘氏女子采摘桑叶时,在内空的桑树之中得一婴儿,因而取名叫伊尹,并把伊尹献给君王。君王令厨工哺养。伊尹长大后很贤德,成为殷汤君王的宰相。

[55]厥昭:虫名。蜻蛉虫的别称。

[56]醯鸡:是醋瓮中的蠛蠓,一种小虫,即蠛蠓(古人以为是酒醋上的白霉变成),瓮子有盖盖着,不见天日;一旦揭去盖子,它就见到天了。

[57]羊奚:草名。

[58]不笋:不长笋的老竹。

[59]青宁:虫名。生于老竹根部。

[60]程:豹子。《尸子》云,程,中国之豹。

[61]人久入于机:久,应为“又”的误写。据王叔岷《列子补正》,久,乃“又”之误。机,通“几”,几微,细微物。【译文】

列子在去往卫国的旅途中,有一天在路边吃饭休息,他的弟子们看见草丛中有一具百年的骷髅。列子拔去蓬草,指着骷髅,回头对他的弟子百丰说:“只有我和它懂得万物既没有生,也没有死的道理。死去的果真忧愁吗?活着的果真快乐吗?物种都有它出生与复归的机遇:如青蛙变化为鹌鹑,得到水又变化为节节草,到了水土交会之处,就又继续变化为青苔。生长在土岗上,就变为车前草。车前草生长在肥土中,又变为乌足草。乌足草的根变为蛴螬,它的叶子变为蝴蝶。蝴蝶很快就又变为昆虫,如果生长在灶下,它的形状就会像蜕皮更新的东西,它的名字叫鸲掇。鸲掇经过千日,又变为鸟,它的名字叫乾馀骨。乾馀骨的唾沫变为斯弥虫,斯弥虫又变为醋上的颐辂虫。醋上的颐辂虫又生出了醋上的黄軦虫,醋上的黄軦虫又生出了九猷虫。九猷虫生出了瞀芮虫,瞀芮虫又生出了萤火虫。羊的肝脏变为附在地面上的白气,马血转化为磷火,人血变成鬼火。鹞鹰变化为晨风鸟,晨风鸟变化为布谷鸟,布谷鸟历经长时间变化又成为鹞鹰。燕子变为蛤蜊,田鼠变为鹌鹑,腐烂的瓜变成鱼,老韮菜变成苋菜,老母羊变为猿猴,鱼卵变为虫子。亶爱山上的兽雌雄一体,自孕而生崽,叫做类,河泽中的鸟两性相视而生子,叫做鶂。完全都是雌性的龟类叫做大,完全都是雄性的蜂类叫做稚蜂。传说中思幽之国的相思男子不娶妻便有感应,相思女子不嫁夫也能怀孕。古代周始祖后稷是由于母亲踏上巨人的脚印而出生,殷商大臣伊尹是由于母亲梦遇神仙而出生在中空的桑树之中。厥昭生在潮湿之地,蠛蠓生于酒气里面。羊奚草与不长笋的老竹混杂长在一起,老竹子长出青宁虫,青宁虫生出豹子,豹子产生马,马产生人。人经过若干时日死后便散为细微物。万物都产生于这种细微物,又都返回这种细微物当中。”【原文】《黄帝书》曰:“形动不生形而生影,声动不生声而生响,无动不生无而生有。”形,必终者也;天地终乎?与我偕[62]终。终进乎?不知也。道终乎本无始,进[63]乎本不久。有生则复于不生,有形则复于无形。不生者,非本不生者也;无形者,非本无形者也。生者,理之必终者也。终者不得不终,亦如生者之不得不生。而欲恒其生,画[64]其终,惑于数[65]也。精神者,天之分[66];骨骸者,地之分。属天清而散,属地浊而聚。精神离形,各归其真,故谓之鬼。鬼,归也,归其真宅。黄帝曰:精神入其门,骨骸反其根[67],我[68]尚何存?”【注释】

[62]偕:一同,一起。

[63]进:通“尽”。

[64]画:截止;停止;终结。

[65]数:这里指的理数、法则。

[66]分(fèn):此“分”为“有”,意即属有。

[67]根:此处指物质的本原。

[68]我:指个人的包括身体和精神的本体。【译文】《黄帝书》说:“形体动不产生形体而产生影子,声音动不产生声音而产生回响,虚无动不产生虚无而产生实有。”有形之物一定会终结。那么天地会终结吗?天地与我一样有终结。这种终结有穷尽的时候吗?不知道。“道”本来就没有开始所以也就无所谓终结,本来就没有形态所以也就无所谓穷尽。有生命的事物将回复到没有生命以前的状态,有形状的事物将回复到没有形状以前的状态。没有生命的事物,并不是原来就没有生命;没有形状的事物,并不是原来就没有形状。生命,按道理说是必然要终结的。该终结的事物不得不终结,正如该存在的事物不能不存在一样。而想要它永远存在,制止它的终结,这是不懂得自然的理数啊!精神,是天所具有的;骨骸,是地所具有的。属天的性质清轻便离散,属地的性质浊重便凝聚。精神离开了形体,各自回到它们原来的地方,因此称它为‘鬼’。鬼,就是归,回归到它原来的地方。黄帝说:‘精神归入天门,骨骸返回它原来的地根,我还留存什么呢?’”【原文】

人自生至终,大化有四:婴孩也,少壮也,老耄[69]也,死亡也。其在婴孩,气专志一[70],和之至也;物不伤焉,德[71]莫加焉。其在少壮,则血气飘溢[72],欲虑[73]充起,物所攻[74]焉,德故衰焉。其在老耄,则欲虑柔焉,体将休焉,物莫先焉;虽未及婴孩之全,方[75]于少壮,间[76]矣。其在死亡也,则之于息焉,反其极矣。【注释】

[69]老耄(mào):七、八十岁的老人。亦指衰老。

[70]气专志一:气,指人的精神状态。志,指心意所向。

[71]德:指具体事物从“道”得到的性质,是“道”的特征和体现。

[72]飘溢:飘散洋溢,充溢外露。

[73]欲虑:欲望。

[74]攻:这里指侵蚀、扰乱之意。

[75]方:比较。

[76]间:这里是距离、差别之意。【译文】

人从出生到死亡,经历四个大的变化阶段:婴孩,少壮,老年,死亡。人在婴孩阶段,神气专注,心志一贯,身心最为和谐;外物不能伤害他,德行达到最高境界。人在少壮阶段,血气飘散洋溢,欲望充盈腾涌;外物便加以侵害,德行因此也就开始衰退了。人在老耄阶段,欲望减弱,身体即将休息,外物也就不和它争先了;这时的德行虽然比不上婴孩时期那种身心完善的程度,但比起少壮时期,就有距离了。人到了死亡时候,形体已经走向安息,就返回到他的归宿了。【原文】

孔子游于太山[77],见荣启期[78]行乎郕[79]之野,鹿裘带索[80],鼓琴而歌。孔子问曰:“先生所以乐,何也?”对曰:“吾乐甚多。天生万物,唯人为贵。而吾得为人,是一乐也。男女之别,男尊女卑,故以男为贵,吾既得为男矣,是二乐也。人生有不见日月不免襁褓[81]者,吾既已行年[82]九十矣,是三乐也。贫者士之常[83]也,死者人之终也,处常得终,当何忧哉?”孔子曰:“善乎!能自宽者也。”【注释】

[77]太山:即泰山。山名。

[78]荣启期:《庄子》、《淮南子》等书中皆提到此人,当为春秋时期的隐者。

[79]郕(chéng):古邑名,在今山东省宁阳县东北。

[80]鹿裘带索:鹿裘,鹿皮做的大衣,也泛指一般比较粗劣的皮衣,常用为丧服及隐士之服。带索,以绳索为衣带。形容贫寒清苦。

[81]襁褓(qiǎng bǎo):亦写作“襁緥”、“襁保”、“繦緥”。襁指婴儿用的带子,褓指小孩儿的被子。后来以此借指未满周岁的婴儿。

[82]行年:经历的年岁,指当时年龄。

[83]常:普遍。【译文】

孔子到泰山游览,看见荣启期在郕邑的郊外散步,身上穿着粗制皮衣,腰上系着绳索衣带,一边弹琴,一边唱歌。孔子问道:“先生这样快乐的原因是什么呢?”荣启期回答说:“我快乐的原因很多:大自然生育万物,在这万物中只有人最为尊贵;而我自己能够成为人,这是第一件值得快乐的事情。人类中有男女的区别,男人尊贵,女人卑贱,因此以男人为珍贵;而我已经是一个男人了,这是第二件值得快乐的事情。人出生来到世上,有的没有见到日月就在母腹中夭折,有的难免死在襁褓之中,而我现在已经活到九十岁了,这是第三件值得快乐的事情。贫困是读书人的普遍现象,死亡是人生的最终归宿,我安于贫困,等待死亡,还有什么可忧愁的呢?”孔子说:“好啊!真是个能够自我宽慰的人啊。”【原文】

林类[84]年且百岁,底春[85]被[86]裘,拾遗穗于故畦[87],并歌并进。孔子适卫,望之于野。顾谓弟子曰:“彼叟可与言者,试往讯之!”子贡请行。逆[88]之垄端,面之而叹曰:“先生曾不悔乎,而行歌拾穗?”林类行不留,歌不辍。子贡叩[89]之不已,乃仰而应,曰:“吾何悔邪?”子贡曰:“先生少不勤行,长不竞时,老无妻子,死期将至,亦有何乐而拾穗行歌乎?”林类笑曰:“吾之所以为乐,人皆有之,而反以为忧。少不勤行,长不竞时,故能寿若此。老无妻子,死期将至,故能乐若此。”子贡曰:“寿者人之情[90],死者人之恶。子以死为乐,何也?”林类曰:“死之与生,一往一反。故死于是者,安知不生于彼?故吾知其不相若矣?吾又安知营营[91]而求生非惑乎?亦又安知吾今之死不愈昔之生乎?”子贡闻之,不喻[92]其意,还以告夫子。夫子曰:“吾知其可与言,果然;然彼得之而不尽者也。”【注释】

[84]林类:春秋时候的隐士。

[85]底春:底,尽头。底春,春末。

[86]被:同“披”。穿着,覆盖的意思。

[87]故畦:庄稼收割后的田垄。

[88]逆:迎,接。

[89]叩:叩问之意,即恭敬的询问。

[90]情:常情。此处作人的欲念、欲望讲。

[91]营营:追求奔逐。

[92]喻:明白,理解。【译文】

林类的年纪将近百岁,时逢春末,穿着皮袄,在收割后的田地里捡拾别人漏掉的谷穗,一边唱着歌,一边往前走。孔子前往卫国,在田野上看见了他,便回头对学生说:“那位老人是可以一谈的人,谁去试着请教他。”子贡请求前去。子贡在田埂的一头迎面走去,对着林类叹气说:“先生不曾后悔吗?这么大年纪还边走边唱地捡拾谷穗?”林类不停地往前走,歌声也没有停下来。子贡再三地向他恭敬询问,他才抬头答复,说:“我有什么可后悔的呢?”子贡说:“先生少年时期不努力勤奋,长大以后又不竞争时运,到老了还没有妻子儿女,眼看死期将要到来,有什么快乐值得捡拾谷穗时还能边走边唱呢?”林类笑着说:“我感到快乐的原因,人人都有,但别人却反而以此为忧愁。正因为我少年时期不努力勤奋,长大以后不竞争时运,所以才能这样长寿。到老了还没有妻子儿女,眼看死期将要到来,所以才能这样快乐。”子贡问:“长寿,是人人都希望的;死亡,是人人都厌恶的。您却把死亡当作快乐,为什么呢?”林类说:“死亡对于出生,不过是一来一往。所以,死在这里,又怎么知道不在别处生呢?因此,我怎么知道死与生不是一回事呢?我又怎么知道苦苦追求长生的人不会感到困惑呢?而且又怎么知道我今日的死亡不比以往活着更好呢?”子贡听了这番话,不理解其中的意思,回来告诉孔子。孔子说:“我知道这人是可以一谈的,果然这样;但是他是掌握道理还没有达到尽善程度的人。”【原文】

子贡倦于学,告仲尼曰:“愿有所息。”仲尼曰:“生无所息。”子贡曰:“然则赐息无所乎?”仲尼曰:“有焉耳,望其圹[93],睪如[94]也,宰如[95]也,坟如[96]也,鬲如[97]也,则知所息矣。”子贡曰:“大哉死乎!君子息焉,小人伏焉。”仲尼曰:“赐!汝知之矣。人胥[98]知生之乐,未知生之苦;知老之惫,未知老之佚[99];知死之恶,未知死之息也。晏子曰:‘善哉,古之有死也!仁者息焉,不仁者伏焉。’“死也者,德之徼[100]也。古者谓死人为归人。夫言死人为归人,则生人为行人矣。行而不知归,失家者也。一人失家,一世非之;天下失家,莫知非焉。有人去乡土、离六亲[101]、废家业、游于四方而不归者,何人哉?世必谓之为狂荡之人矣。又有人钟[102]贤世,矜巧能,修名誉,夸张于世而不知已者,亦何人哉?世必以为智谋之士。此二者,胥失者也。而世与一不与一[103],唯圣人知所与,知所去。”【注释】

[93]圹(kuàng):墓穴,亦指坟墓。

[94]睪(gāo)如:睪,通“皋”。近水处的高地,形容高高的样子。

[95]宰如:宰,指冢,坟墓。宰如,这里指宽大的样子。

[96]坟如:这里指隆起的样子。

[97]鬲(gé)如:鬲,古代炊具,形状像鼎而足部中空。这里取它中空和上小下大如坟墓的样子。

[98]胥:全,都。

[99]佚:同“逸”。

[100]徼(jiào):循,即巡回之意。此处引申为循环、复归。

[101]六亲:父、母、兄、弟、妻、子。

[102]钟:集中,专一。

[103]与一不与一:与,认为,称许,赐予。一,前“一”字,指足智多谋之人;后“一”字,指轻狂放荡之人。【译文】

子贡对学习有些倦怠,便告诉孔子,说:“希望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孔子说:“人生本来就没有什么休息的地方。”子贡问:“那么,学生我就没有休息的地方了吗?”孔子回答说:“有啊。你看那个墓穴,那高耸的样子,那宽大的样子,那隆起的样子,那与世隔绝而中空的样子,就知道休息的地方该在哪里了。”子贡说:“天啊,这是死亡!君子在那里安息,小人在那里躺着。”孔子说:“赐!你算明白它了。人们都知道活着的快乐,却不知道活着的劳苦;知道老年的疲乏,却不知道老年的安逸;知道死亡的可恶,却不知道死亡是休息。晏子说过:‘美妙啊,古人对于死亡的态度!仁德的君子在此安息,不仁的小人在此躺着。’死亡是人的本性的回归。古人把死人称做归人。说死人是归人,那么活着的人就是行人了。出行在外而不知道归返,便是抛弃家庭的人。一个人抛弃家庭,世上所有的人都会责怪他;而天下的人都抛弃家庭,反而就没有人知道这是不对的。有人离开家乡,背离亲人,废弃家业,浪迹四方而不知道归返,这是怎样的人呢?世人一定会说他是轻狂放荡的人了。又有人热衷于盛世之治,自恃聪明能干,博取功名地位,到处夸耀自己而不知休止,这又是怎样的人呢?世上的人一定会认为他是足智多谋的人。这两种人都是错误的。而世上的人却称许一个,责怪一个,看来只有圣人才知道应该称许什么,否定什么。”【原文】

或谓子列子曰:“子奚贵[104]虚?”

列子曰:“虚者无贵也。”

子列子曰:“非其名也[105],莫如静,莫如虚。静也虚也,得其居矣;取也与也,失其所矣。事之破[106]而后有舞[107]仁义者,弗能复也。”【注释】

[104]贵:看重,重视。

[105]非其名也:不靠人为的名称概念而存在的,指道。意即摒弃名义概念,才合道德本性。

[106]:即毁坏。

[107]舞:弄,搞。【译文】

有人对列子说:“您为什么那么看重‘虚’呢?”

列子说:“既然都是虚了,也就无所谓看重什么了。”

列子又说:“要是排除人为的名称。不如保持清静,不如保持虚默。保持着清静与虚默,就掌握了道的真谛;致力于争取与给予,就丧失了人的本性。事物破毁以后,再去舞弄仁义的解释,事物是不可能修复到原来的面貌的。【原文】

粥熊[108]曰:“运转亡已,天地密移[109],畴觉[110]之哉?故物损于彼者盈于此,成于此者亏于彼。损盈成亏,随世[111]随死。往来相接,间不可省[112],畴觉之哉?凡一气不顿进[113],一形不顿亏[114];亦不觉其成,亦不觉其亏。亦如人自世至老,貌色智态,亡日不异;皮肤爪发,随世随落,非婴孩时有停而不易也。间不可觉,俟[115]至后知。”【注释】

[108]粥熊:即粥子,亦作鬻子,名熊,楚国君主的祖先。在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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