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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20 10:5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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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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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奇侠传(四)

大明奇侠传(四)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大明奇侠传(四)作者:佚名排版:辛萌哒出版时间:2018-12-20本书由北京明天远航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x权必究 · —第三十九回云太师忧国忧民圣天子操兵练将词曰:

富贵忙忙碌碌,清贫冷冷闲闲。布衣菜饭自安然,何必高车荣显。且自欢欢喜喜,何须熟熬煎煎。是非成败定于天,休要吁嗟埋怨。——[西江月]

且言云文闪在树后,听得有人来拿他,吃了一惊,带转马头,回头就走。文正的衙役赶来喝道:“是甚么人?往那里走?”云文着了慌,大叫道:“是太平庄公干的!”衙役听得此言,忙来回复道:“启老爷,是太平庄公干的,已去了。”文正道:“罢了。”心中却想道:“事有可疑,既是太平庄公干的人,因何躲躲闪闪?方才听得声音好似云文,是了,是了,想必是如此这般,一定无疑。”当下文翰林猜着云文的心事,遂到落贤庄来。

不多一刻,到了府门,家人通报:“门上有人么?今有翰林文爷来拜太师,有话面禀的,快些通报。”那门官道:“太师爷在朝,尚未回来,公子方才迎接去了,多多得罪文爷。如文爷有话,明日请相见罢。”文正听了,只得打道,吩咐回衙,依旧路回去了。正是:有心访故友,不遇又空回。

不言文正回去,一宿晚景已过。再言次日五更三点,天子临朝,百官参见。山呼万岁已毕,文武归班。只见黄门官传下旨道:“百官跪听宣读。”那些文武百官,个个俯伏金阶,听宣旨意。诏曰:

今有文华殿大学士云,奉旨南岭封王有功,赐蟒袍一领、白璧一双、黄金千镒。率领文武大臣速正威风,引诸国番臣当殿见驾,踢宴南极殿。钦哉谢恩。

那文武官员并云太师一同谢恩已毕,各正衣冠,伺候番臣见驾。文官们都是一对对红袍玉带,武将们总是一双双绣甲金袍,在朝堂伺候。少停一时,有司礼监奉旨引南岭三十六国番臣,一对对入朝见驾。只见那各国使臣都是异样的服色,打扮不同。有诗为证:

九重宫殿初开,万里使臣毕至。羡天朝文武,一对对豹裘狐饰,同瞻外国威武。金炉宝篆,香浮龙案,玉烛生光,昭天阶朗朗。丹墀俯伏,罗列着异宝奇珍;紫殿仰观,上贡着黄金白云。南蛮富丽,服色希奇,耳坠金环闪闪;北阙威仪,衣冠整束,身拖玉佩琅琅。露洒旌旗,凤采鸾章翻日月;风摇钟鼓,龙吟虎啸会风云。说不尽的天朝富贵,言不了的外国来章。

话说司礼监引那各国的使臣山呼拜毕,天子传旨,命云太师率各文武官,各国的礼物、表文,着列五凤楼前,晓谕军民,以扬天朝之盛。然后命司礼监引各国使臣并满朝文武,入御花园,到南极殿赐宴。当下云太师为头,率领着各邦臣子,一队队进了御花园,到南极殿来,各尽了宾主之礼,依位而坐。有内监捧茶。茶罢,各国使臣出来仰瞻御花园景致。正是:欲知真富贵,便是帝王家。

不言各人都向御园观看。少停一刻,净鞭三下响,天子回宫,驾临南极殿,传旨命光禄寺摆宴。圣上居中,番臣居左,汉臣居右,各各谢恩。入位已毕,早有光禄寺捧上御筵,真是玉液琼浆,珍馐美味。一席一席的挨次而上。正是:云中飞鸟山中兽,陆地猪羊水底鳞。

光禄寺上完了菜,那些个番使臣没有见过天朝的富贵、上国威仪,一个个心中欢喜,腹中害怕,不知怎么个吃法。只见一巡肴馔上完,有黄门官呼礼,两边笙萧细乐齐齐响奏,天子开樽,百官举箸。肴进数味,酒罢三巡,天子开言道:“朕荷上天庇佑,众卿同助,嗣位以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海归诚,八方向化。今又远劳南处诸臣,前来入贡,联实不安。今日朕在内宫,与众臣同乐,须俟尽欢而散,休拘君臣之礼。”说罢,命内监捧金樽向两边席上各敬一杯酒。众臣一齐饮酒,谢恩道:“愿我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谢恩已毕,各归原位。君臣们只饮得各各安然,尽欢而散。留番臣住了两日,厚赏而去。这且不言。

当日云太师谢恩回府。天子传旨,摆齐半朝銮驾,命百官送太师回庄不言。且言太师回家,夫妻见过礼。当下太师道:“老夫远出,劳夫人在家悬望。”夫人道:“此乃理所当然。”太师道:“素晖兄妹们因何不来见我?”夫人见问,不觉眼中流泪道:“一言难尽!”太师见夫人如此光景,心中吃了一惊道:“难道都死了不成?”忙问夫人是何缘故。这才是:离家千日久,全变一时情。

云老夫人含泪向太师道:“自从相公去后,家中弄出多少事来!”便将:“云文忤逆,勾引刁虎强来娶亲,多亏雁公子相救,将女儿送到舅舅家去了。次后钟山玉前来看我,又被云文诱引,不知怎么又杀了云元,害得钟家女婿问罪在官。多承知府正直,从公开活,不想刁家谋干,刑部不依,问成了死罪。是老身将张宾请来,替他向刁家要女儿,他方才惧怕,问罪充军。公子至今杳无音信。”那云太夫人细细言了一遍。大师大气道:“有这等事!云文这畜生,今在何处?快快叫来见我!”家人禀道:“昨日晚上一人出去,至今来回。不知去向。”太师道:“不必言了,一定是惧罪逃走了。这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不肖的玷辱祖宗,早知如此,悔却当初!”正是:不是亲生子,终非自己才。

话言太师气了一会,夫妇二人用过夜膳,也就早早的安歇。次日早上,早有那些在京的文武百官前来请安拜候,太师一概不见,这些官纷纷回去了。太师到晚拿堂门簿一看,凡在朝王侯公伯、大小文武,都有名帖等本,只有太平侯刁发和五城兵马司胡用未到。太师暗暗骂道:“这两个狗才,如此放肆!”

太师正看门簿,忽见门上进来禀道:“有书一封请太师过目。”云太师拆开一看,原来是文正寄来一封密书,上边写的是:“刁发专权,欺君卖爵,结党行凶。西北二边作乱,告急万分,刁发并不启奏,为私误公。倘一旦破关入境,何以御敌?弟为此寝食不安,无法可救。幸太师回朝,望入内匡救,要紧要紧。”太师看毕,面如土色,命家人打轿,连夜入朝。正是:老臣为国忠心切,夜人庭帏去面君。

云太师上轿,入皇城已是一更时分。太师来到午门,向皇门官通了信,转禀了守宫太监。守宫太监见是云太师入朝,不敢怠慢,连忙入宫启奏天子。天子大惊道:“云定夜来见寡人,必有大事。”命内监张金灯速引云定见我。内监不一时引太师入宫。山呼已毕,锦墩赐坐。天子道:“老臣此来,必有缘故。”太师奏道:“臣离京四载,不想权奸误国,逼反西北二边,烟城作乱,百姓遭殃。现在告急,速求我主匡救。”天子大惊道:“曩者太平侯曾奏,西北二边乃钟佩、雁翎勾引作乱,今已发兵平伏,何又出此言?”太师道:“臣一路回朝,路上纷纷传说,进京之后,边报纷纷,言那太平侯恐万岁见罪,故尔按下不奏,倘一旦兵入内关,如何对敌?为今之计,只有万岁亲自操兵,方保边地无患。”天子大喜道:“依臣所奏。”

一日晚景不提。次早,天子命云定同到教场而来。三声大炮,天子上了将台,左有云定,右有胡用,命众将开操。那马步儿郎,在天子面前,一个个耀武扬威,自与众不同。一日已晚,天子传旨:“明日再演,众将歇马。”

天子回宫,才要入城,忽见一对流星报马飞来,对着圣上直闯。云太师大怒,命拿来见驾。原来是两处边报。天子一见大惊,遂将来报带回宫去了。

且听下回分解。第四十回破二关雁羽兴师失五寨刁龙授首词曰:

兔走乌飞不息,龙争虎斗皆休。英雄割据付东流,绿水青山依旧。竹削轻轻的竿,针敲小小鱼钩。闲来无事立滩头,不睹干戈甲胄。——[西江月]

且说天启皇爷见报,因何吃惊?原来头一报是北狼关求救;第二报是董家庄结连乌风寨红光造反,擒了海防营的守备陈玉,反出西关,杀败张成,接应西羌人马去了。皇爷带报回宫,与云太师商议退兵之计,昼夜操演兵马,不表。

再言那雁公子,自从打发王老虎约乌风寨的兵马,他每日在回雁峰大寨操练人马,看看一月。那日正坐中军讲论兵法,忽见哼都差流星报马前来报道:“不知连日关前为甚炮声不绝、金鼓齐鸣,速请大军前来。”公子见报,大喜道:“想是董家庄二处人马到了。”遂禀了爹爹,带领大小三军到南关打听,不表。

且言红光父子三人得了王老虎的信,随即去约董家庄的人马。恰好董金瓶兄妹二人,招了三千人马,操演精熟,得了信,正要起兵。不想正遇陈玉领了些兵,到乌风寨来做守备,正遇董、红起兵。陈玉恃勇,便来交战,被董金瓶用红绒索拿住,解入大寨,打上囚车,到乌风寨一同起兵,杀入头关。老将张成抵敌不住,败下去了。他便杀出头关,先命王老虎前去通信,一路上长驱直进,无人敢挡。那日兵到三关,大炮一声,安营扎寨。早有流星探马报与刁龙。刁龙所得这个信息,吃了一惊,大叫一声:”我命休矣!”正是:魂飞楚岫三千里,魄绕巫山十二重。

话说刁龙当下一闻此信,魂飞魄散、面如上色,忙请两个教习商议退兵之计。刁龙向黄勇道:“目下关外有雁氏贼兵,关内有红家草寇,内外夹攻,首尾受敌,如何是好?倘若城池一破,那时性命就难保了。”黄勇道:“元帅休忧,不是末将夸口,料那乌风寨的人马不过一班草寇,啸聚山林,有何能处?不比雁家父子,世代将门,难以迎敌。末将愿领一支人马前去,先除了关内的草寇,免了内顾之忧,然后再除外患不迟。”刁龙道:“如此甚妙。待本督明日亲与教头观阵,看教头虎威便了。”正是:大言多取败,轻敌每沦亡。

当晚无话。次日五更,刁龙升帐、打聚将鼓,点齐大小偏正将官,披挂整齐,点一万精兵,请黄勇上马,摆齐队伍,杀出城来。三声大炮,安了栅寨。刁龙与黄勇并马而行,出了营门,来看红光营寨。只见对面营中旗分五色,兵按八方,刀枪剑戟如云似雪,旌旄节钺蔽日遮天,十分利害。黄勇见了,暗暗点头道:“不想草寇的军容倒也十分齐整,错看了他了。”正是:莫道绿林无俊杰,须知山寨有英雄。

话说那黄勇正同刁龙观看营寨,忽听得对阵一声炮响,营门开处,拥出两竿红旗,显出两员小将:左边一个金甲红袍,手执方天画戟;右边一个白袍银铠,手执丈八长枪。中间坐着一员老将,老将背后显出一员女将,绣祆金冠,十分美貌,左手拿着令旗,右手捧着宝剑,威风凛凛。正是董金瓶同红光掠阵。那左边执戟的乃是董仁,右边横枪的乃是红元豹。正是:将勇威边地,军容壮外城。

那黄勇纵马当先,大喝一声道:“是何方草寇,敢来犯吾境界?”那红元豹挺枪出马,大喝道:“我奉天命征讨,代皇上除奸削佞,乌风寨无敌大王是也。快快下马,免得小爷动手!”正是:少年豪杰多威武,不惧天朝百万兵。

那黄勇大怒,一领黄标马,摆开生铁棍,兜头一棍盖将下来。红元豹将长枪急起相架忙迎,二人战了二十多合,不分胜负。董仁在门旗下,见红元豹不能取胜,舞画戟前来助战。这边刁龙拍马抡刀也来助战,四骑马搅在一堆,杀得难解难分。那董金瓶小姐将桃红花马一夹,来到疆场,大叫:“休要放走刁龙,我来也!”左手将令旗一招,大小三军一齐拥来,小姐舞剑前来助战。这刁龙、黄勇抵挡不住,正要回军,猛听得城里连珠炮响,喊杀连天。刁龙回头一望,只见城头上人马纷纷,旗歪队乱。刁龙大惊,按刀回头就走。不想城门开处,只见朱盖拖着三尖两刃刀,带了大小兵将冲出城来,反将刁龙的兵马冲得四分五落,七颠八倒,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正是:人马何事遭横死,皆因主将失兵机。

话说刁龙见这般光景,吃了一惊,心中想道:“难道朱盖造反不成?”忙拍马向前大叫道:“朱教头为甚如此?是何道理?”朱盖见了刁龙,大叫道:“元帅,不好了!城池已被雁家父子打破,后面追兵来也,快些走罢!”那刁龙听得此言,只唬得目瞪口呆、面如土色,忙招回黄勇,带领残兵人马,不顾性命的冲出重围,落荒而走。正是:魂飞楚岫,魄绕巫山。

那董金瓶见刁龙落荒而走,料想城池已破,招三军追杀一阵,可怜杀得尸骸遍野、血流成河,死者不计其数。董金瓶正在追杀,却好雁公子的兵马也到,两下共合一处,追赶刁龙;直追过三十余里,方才收兵。原来董金瓶同刁龙、黄勇在外交战,城内只有来盖一人,不防被王老虎等人写了密书,拴在箭上射出城来。雁公子知了消息,随即招动人马奋勇登城。朱盖抵挡不住,被公子将神马一夹,跳过濠河,王老虎等在内接应公子入城,招动大兵,遂破了城池,因此也追出城来。正是:骤雨狂风阵,轰雷掣电师。当下公子收兵入城,查点府库钱粮,出榜安民,毫无侵犯。命人到落雁关去请老都统入关贺功,大摆酒宴,犒赏三军。当下红光带领二子元豹、元彪并董仁、金瓶参见雁翎,叩谢昔日救女之思。王老虎等亦来叩谢都统。正是:兵休化日光天下,人在春风和气中。

当晚,雁翎父子和章清、马如、哼都、董仁、金瓶、红光 元豹、元彪、王老虎、熊飞龙、张三、赵大,---董金瓶又在囚车中放出除玉,劝他降了,共是十五位英雄,在中军帐欢宴贺功,吃得玉兔西坠、谯楼三鼓,方才各人归帐安寝。这才是:得意英雄多喜悦,驰驱万里会风云。

不表雁公子得胜三关,且言刁龙当日兵败,直逃出五十余里方才安营。十万雄兵折了一半,偏正牙将共伤了三十多员,哀声震地。刁龙思想只得领了败兵,到头关去投奔老将张成,再作道理。主意已定,连夜领了败残人马入了头关。见了张成,哭拜于地下,自言前事,要求老将军救命。张成大惊道:“雁翎父子骁勇非凡,不可轻敌,更兼乌风寨的人马合兵一处,益发猖狂。将军原只该谨守为妙,今日兵败失关,朝廷岂不见罪?”刁龙哭倒地下道:“全仗老伯救命才好!”张成扶住道:“且慢慢商议。”

二人正说话间,忽见流星探马前来报道:“雁家人马已抵关下三十里了,请令定夺。”张成大惊道:“这还了得!”随即打起聚将鼓。正是:一声金鼓震,八路将官来。当下张成向刁龙道:“为今之计,只有不容他兵马入境才好。将军深知敌人虚实,可与部下在城外扎营,以防冲突。”刁龙道:“愿遵守将令。”张成遂请令箭一枝,令部将邓怀玉领兵一万去城东安寨;令黄勇领兵一万去城南安寨;令部将焦方领兵一万去城西安寨,令朱盖领兵一万去城北安寨,令刁龙领十员大将、二万雄兵,在中央安寨,自己领五千铁骑守城。点兵已罢,各各领兵出城,连夜准备去了。正是:战败还须守,兵机各不同。

不表张成预备守城,再言雁公子次日领兵前来索战,见了这般光景,哈哈笑道:“战人不过,预备夺了。”遂直抵营前骂阵,一直骂到日午,只不交锋。公子回营,生了一计,暗暗点兵,四面埋伏便了。遂到黄昏时分,点章清去劫东营,马如去劫南营,王老虎去劫西营,熊飞龙去劫北营,各带三千火弓炮弩,暗暗去了。又令红元豹领兵一万,去接应章清、马如两路人马,令红元彪领兵一万,去接应王老虎、熊飞龙两路人马,令陈玉领三千铁骑,在山头升炮,断刁力归路,请老都统守营;令红光、哼都在左,董仁、金瓶在右,自己居中,去劫刁龙的中军大寨。各人领令去了。

初更造饭,二鼓开兵,一声暗号,十路人马一齐动身,杀奔前来。到前五营,正是三更时分,陈玉在山顶上放起炮来,诸将齐进。章清冲进东营,战住邓怀玉;马如冲进南营,战住黄勇;王老虎冲进西营,战住焦方,熊飞龙冲进北营,战住朱盖。点起硫磺焰硝,放起火弓火炮,好不利害,犹如天崩地裂一般。刁龙大惊,忙起身领众将前来看时,顶头正遇雁公子,跃马提锤,大喝一声,杀奔前来。刁龙大叫一声:“不好!”只得领那十员大将,一齐动身,前来夺路。

且听下回分解。第四十一回弟兄夫妇共登科郎舅师生同聚会词曰:

世事年年淡泊,人情日日浇漓。尖酸百事讨便宜,欲定千年之计。只道明明受用,谁知暗暗相窥。到头果报是和非,依旧身存白地。

话说那刁龙出了中营一望,见四方八路喊杀连天,四营已乱。刁龙要救时,正逢雁公子杀来,刁龙无法,只得领十数员大将,一齐杀来。公子将双锤一起,冲将进去,杀在中军。刁龙恃着人多,围着雁羽厮杀。不防董仁兄妹从左边杀来,红光、哼都从右边亲来,刁龙等围在当中。那雁公子的一对锤犹如生龙活虎一般,真抵挡不住。刁龙看不是势头,弃了中营,夺路在东南败走。公子令红光等夺了中寨,他单身独马来追刁龙。刁龙领众将败到东营,东营巳被章清打破,邓怀玉已死,只得又往南营败走。遇着黄勇与马如拼命的厮杀,刁龙见了,大叫:“黄将军休慌,本督来也!”逐令众将一齐上来战马如。马如正在危急,却好红元豹引一万生力军前来接应,四面将火箭放来。黄勇和刁龙抵敌不住,只得弃了南营,冲条路往西北上败走。正走之间,一军拦路冲来,刁龙一看,原来是焦方、朱盖二路之营已被红元豹和王老虎、熊飞龙打破,弃营而走,正遇刁龙,合兵一处,不敢停留,落荒而走。雁公子不舍,领一标军随后追来。这一阵可怜杀得刁龙魂飞魄散,心胆俱碎。正是:无辜兵卒迫灾死,只因元戎失计谋。

当下老将张成在后城上一望,只见五营已乱,四面八方尽是火炮灯球,照着雁家十路的人马,利害非凡,唬得张成不敢开城接应。且言章清、马如得了东、南二营,王老虎、熊飞龙得了西、北二营,各守汛地。元豹、元彪来至中军,董仁道:“诸将已集,只不见了公子和陈玉回来,往那里去了?”元彪道:“追赶刁龙去了。”金瓶大惊道:“红将军守了中营,待奴兄妹前去探来。”遂领本部人马同董仁杀来接应。正是:关心夫婿甚,勇往去相帮。

话说董金瓶惟恐雁羽有失,随即与董仁领兵接应,这且不表。且言雁公子追赶刁龙,只赶得风狂雨骤、云散星飞。怎奈部下儿郎走了一夜,尽皆辛苦,跟不上公子的神马。公子焦躁,罢了人马,单人独骑追将下来、这刁龙回头见雁公子单身一人冲入中军,刁龙大喜,喝道:“本管误中奸计,被你劫了五寨也就罢了,还敢前来送死么?”遂将刀一指,将数万残兵四面八方团团围住,带领朱盖、黄勇、焦方,并一干众将来战雁公子。只见大砍刀、两刃刀、柳叶刀,纷纷冷雪;枯竹枪、文八枪、虎头枪,点点寒星;生铁棍、水磨鞭,搂头就打;金装锏、瓜楞锤,只奔前胸。那刁龙率领十数员大将把雁羽围在垓心,狠命的厮杀。这公子两柄金锤虽然利害,怎当得刁龙的人马多,架去刀又是枪,掠了鞭又是棍,本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兵之力。杀了五十个回合,直杀得公子气喘吁吁,又护人,又护马,十分费力。

正在危急,忽听东边一声呐喊,董仁领兵冲进重围,大叫:“公子休惊,大兵随后来也!”说罢,遂与妹子一条枪、一口剑,前来助战。公子见救兵到了,越发施威奋勇厮杀,大叫道:“今日不杀刁龙,誓不回军!”将双锤一起,单奔刁龙。朱盖来助时,被董金瓶撒了红绒套索,将朱盖扯下马来,一剑斩了两段。刁龙大惊,将马一夹,败下去了。

众人见主将失机,一齐败下去了。公子大叫:“刁龙,你往那里去?留下头来!”挥动三军赶下来了。正是:风吹败叶差多少,雨打梨花一样同。也是刁龙命该当绝,部下众将被公子冲得七零八落,只有黄勇一骑跟随,落荒而走。正往前走时,猛听前面一声炮响,拥出兵来,一将拦路。刁龙一看,只见青面红须,手执大斧,乃是陈玉挡住去路。刁龙心慌,黄勇道:“随我来冲路!”将生铁棍一起,便来冲路。陈玉大叫:“往那里走?”将大斧一起,拦住了厮杀。战未五合,雁公子一马先到,来捉刁龙。黄勇心慌,被陈玉一斧砍于马下。刁龙急待要走时,被公子赶上,一锤打得脑裂,死于马上。雁公子下马割下头来,带往军前去了。正是:从前多少奸谋计,一旦无常化作灰。

话说公子既斩刁龙,与陈玉合兵一处,回转中军,鸣金收兵。查点人马,犒赏三军,得了无数的粮草辎重、马匹器械。当了公子请都统贺功,歇马三日,到城下搦战。张成闭门不出,高挂免战牌,四门谨守。公子领三军准备,一班众将都是要回家归国报仇雪恨的,无不勇往争先,领兵攻打。一连三日,只攻得张成城内军慌民怕,房屋震动,张成连夜写表求救去了。正是:一封边地报,飞上九重天。

不表雁羽攻城。且言那张成的边报连夜跑到了京都,先到九门提督那里挂了号,随即到标本官刁国舅那里投了文书摺子。却好刁发回衙,见是西关边报,忙拆开一看,见上写着:某日兵进三关,某日刁龙丧命,现打头关,速求天子发救。刁发看罢,大叫一声,跌倒地下。正是:悔恨天伦重,伤怀父子情。

话说刁发哭昏在地,半晌醒来,大骂雁羽:“我把你这该死的反叛!我不绝你父子,我誓不姓刁!”随即草成一本,和边报、奏摺捧到午门。内监引至偏殿,呈上本章,大哭在地道:“雁羽造反,公报私仇,绝微臣之后,死于非命,要求主公做主。”天启皇爷看了边报、本章,大怒,喝道:“你儿子食禄千钟,身为大将,带甲十万,镇守三关,不知费了朕多少钱粮。不能破敌擒贼,这也就有罪了。怎么铜墙铁壁的关城不能谨守,反被敌人打破城池,以致兵丧地亡、庙堂震动、百姓惶惶?都是你父子害民误国、残害忠良。本当斩尔之头,以谢天下,姑念老臣,削职回庄去罢。”左右太监将他扶出朝门,可怜哭回太平庄去了。不表。

单言天子看了边报,随即召各部大臣并宗戚亲王、云太师等入宫,议退兵之策。少顷,前后都到。内监引至偏殿,众人山呼已毕,赐锦墩坐下。天子道:“今有西北二边连兵造反,甚是猖狂,众卿有何良策?”天子言罢,只见左贤王朱丙奏道:“两路兵马,势不能并讨,必须遣大将去协保北边关隘,然后命一上将提大兵去征雁羽;雁羽如擒,则两路皆退矣。”左贤王未曾奏完,云太师奏道:“臣观北番乃中原大敌,宜选文武全才前去征伐。西关雁翎,无非一时激反,非其本心。臣愿单车前去收服,倘有差池,愿全家斩首,以谢陛下。”天子闻言,道:“二位老卿所奏,朕皆准行。先命五城兵马司胡用领一万兵,立帮胡申守关。然后命左贤王主试,考取天下英才,以安西北二边便了。”正是:经纶妙美多周备,君圣臣贤政治高。

话说天子随即传旨,召五城兵马司胡用入宫,赐三级,封为镇北都督,带一万羽林军刻日起程,到北狼关协同胡申守把北狼关。以防北番兵马入境。无许妄动,候天兵一同进征。倘有疏虞,定不宽恕。胡用领旨出朝,随即回衙整顿兵马器械。次日五鼓下教场,发了旗。入朝辞驾,领兵征关去了。后文自有交代。

再言天启皇爷钦点左贤王主试,拣选天下英才,张挂皇榜,择于八月十五日恩科,考取天下举子,以备边廷效用。这榜一挂,那时惊动了一班少年才子、文武英雄,都来入试。正是:伫着禹门三级浪,争闻平地一声雷。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第四十二回钟山玉吐露真名云素晖暗传实信词曰:

几岁风尘埋没,一朝云路联登。荣华富贵快人心,神保忠良暗荫。良善终须业就,奸顽到底家倾。皇天果报甚分明,劝你留神看定。

话说那一张皇榜挂出朝门,那京城之中,乃五方都会,天下之人,凡有些才调,要想在京发达。见了这个机会,人人踊跃,个个欢悦,一传十,十传百,不一时,满城都晓得了。那些应试举子好不欢喜,都道:“着守正科,要到明年二月方才临场,早了这几个月份,岂不为妙。”人人都报名入册,打点应试。这也不表。

却惊动了四个人,你道是谁?乃是章江、山玉和云小姐、赵璧全。原来赵璧全送父上任之后,他却回京来着姑母云老夫人,就住在落贤庄云太师府上。那云夫人只因素晖小姐不在面前,云文又逃了,膝下无人,多亏赵相公早晚侍奉他,又把那年路过西湖,在贳绿轩饮酒,遇见钟山玉题诗的话在夫人、太师面前说了,夫人见女婿尚在,暗暗欢喜。这也不在话下。

那日太师回庄,将出榜开科的话向赵公子说了,公子大喜,遂央姑夫代他报名人册,预备考试。正是:个个皆思登丹殿,人人都想跳龙门。

不表赵公子的话。冉言那云小姐,目从女扮男妆离了赵府,在南京中了举,惟恐露出马脚,遂离了南京王寡妇店中,一路上往北直而来。主仆四人看花玩月、怡情山水,遇好顽的所在,便多住几日。那日到了京都,思想回家探母,又恐太师未回,被云文知觉消息,又勾引太平庄刁虎前来拿人,反为不美,那时问大盗是谁,抢劫皇亲命妇该当何罪,岂不倒搭住了自己?他所以一到京中,不敢出头,只在城内寻了一个小小尼庵住下,净候会试,才好出头。

那日是八月初二日,小姐心中思想快过中秋节了,拿几两散碎银子,叫老苍头进城买些物件等物。那苍头拿了银子,戴上草帽,妆做乡农的样子,来到城中,买了些东西奇在店中,信步走来皇城边顽顽。只见午门外挂了一张黄绫子的大榜,榜上写满了字,只见多少人都来看榜。有几个书呆子看了欢喜:“好了,我们早些招考了!”那苍头听了,又不识字,又不知是何缘故。正要寻人问问,忽听一声吆喝,来了一个官儿,前面只有两对棍,后面几骑马,马上坐着一位老年官儿,紫袍金带,甚是威风。苍头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恰恰是云大师朝散回庄。这苍头见了太师,好不欢喜,道:“好了,好了!太师爷回来,我们就同小姐明知公道的回去也不怕了。”正是:满空云雨皆消散,一旦云开复见天。

话说老苍头见太师去了,心中好不快活,转身问了一个年老的人道:“老爷,这皇榜上写的甚么?求老爷指教指教。”那人见他问得殷勤,遂将黄榜上的言辞,细细念了一遍与苍头听了。那苍头听得本年八月恩科的话,益发欢喜,道:“真真是双才双喜了!太师又回来了,公子又得早跳龙门,真真可喜可喜!”遂撤回头,到店里拿了东西,便去报喜。

急急忙忙出了城,低着头向前乱跑。这叫做无巧不成词,那苍头只顾低着头往前乱跑,不曾照应人,一头撞着一位行路的公子,他两个人一齐跌倒,摔了一跤,把那个来人恰恰碰在阳沟里,跌得浑身滋泥,臭味难闻。那人大怒,爬起身来,一把揪住苍头,骂道:“你是那家的瞎眼奴才,将我撞倒?”抓住要打。这苍头唬得战战兢兢的道:“相公,恕小人年老生错!”那人道:“你是谁家的?我只扯你去见你的主人,赔我衣裳便了。”苍头听得声音厮熟,好像会过的,只是想不起来,便道:“小人是云---”就不说了。那人问道:“是那个云?”苍头道:“是南边来应试的,不是甚么云。”那人道:“是那一府的?”苍头又不好说出真情,便向那人道:“相公不必盘问,此间离小人寓处不多远了,请相公到那里换了衣裳,待小人代相公洗洗便了。”那人一想,只得同苍头回转尼庵。

将以上的对小姐说了一遍,小姐大喜。苍头又将撞跌了人的话说了,小姐骂道:“为何大胆得罪了人!快拿两件新衣服出去,与他换了衣裳,请那位相公前来相会。”苍头领命,拿了衣服出去与那人换了,就请至书房中来。云小姐见了,忙忙迎将出去。两人见面,彼此留神一认,小姐道:“呀,仁兄莫非姓章么?”那人道:“仁兄因何认得小弟?”小姐道:“去年鹿鸣宴上第二名便是小弟,年兄倒忘了?”章江道:“原来是云年兄!失敬,失敬。”小姐道:“方才小价多多得罪。”章江道:“岂敢,岂敢。”二人遂重见礼,分宾主坐下。茶罢三巡,那云小姐便开言问道:“自从在金陵旅舍一别,想年兄自然纳福,不知解元金重兄可同兄来否?”章江道:“岂敢。金舍亲现在敝寓,尚未及前来奉候。小弟因入城料理考事,不想路遇尊管,一番口舌,因离得合,真厚幸也!不知年兄可曾报名入册否?”云小姐道:“岂敢,小弟尚未。”章江道:“何不将清供开了,待小弟一同去入册何如?”云小姐道:“怎敢劳动?”章江道:“这有何妨。”

云小姐大喜,随将清供科分名姓开了个单子,称了使费,递与章江道:“多多得罪。”章江道:“岂敢。”当下云小姐遂留章江在寓,用过早膳,等衣裳干了,方才起身告别。小姐道:“连日彼此匆匆,俟考后再来奉候。”章江道:“岂敢。”一拱而别。正是:邂逅相逢巧,年谊聚首亲。

话说章江别了云素,随即入城报名入册。一切办完,忙忙到寓,见了山玉。山玉道:“舅兄,事都做了么?”章江道:“都完了。还有一件奇事,好叫妹丈得知。”山玉道:“有何奇事?”章江道:“便是妹丈平日时常念及的云年兄,恰恰今日会见,也来会试了,寓在北门外,有一个小庵内,甚是幽僻。”山玉大喜道:“你怎生晓得的?”章江遂将进城撞见他苍头的事一一说了,“你道巧也不巧?”山玉道:“真是巧事!你我改一日要去候候他才好。”章江道:“且等考后便了。”正是:久渴逢良友,他乡遇故知。

不表章江、山玉之话。再言天子于初六日在南书房考取,一切翰林、御史入帘办考,文翰林亦在其内。不觉光阴荏苒,却早到了考期。前二日,左贤王入朝,辞了圣上,摆道入贡院。然后是那些入帘的翰林官儿、职事人员,一个个进了贡院,参见左贤王,各归僚所,三声大炮,掩了中门。

到五更三点,先是顺天府到来,伺候点名。只听三炮以后,一声吆喝,开了头门,那天下的举子都来,一府一府的应名入场,直到日午方才点完了名,封了门。只听三声大炮,有圣旨传下题目,分给众人,各去思索。正是:不怕龙门高万丈,一张纸笔达云霄。

话休顿絮。一连考完三场,各人回寓,静候放榜。那一日是龙虎日期,左贤王将取中的三百名进士登了皇榜,传齐一干护榜官儿,三声大炮,挂在贡院门口。一声喧嚷,只见那些看榜的人,犹如波翻浪涌一般。

不表众人看榜。单言钟山玉和章江那日正去候云小姐,才进了寓所,只见外面一片喊声,进来了无数的人,口中乱叫道:“那一位是山东云老爷?”云小姐等吃了一惊。章江道:“这便是云老爷。”那些人见了,一齐叩头道:“恭喜老爷高中第五名进士。”云小姐大喜道:”会元是那一个?”报子道:“第一名会元是个姓金的。”章江听得一个金字,忙叫那人拿全录来一看,只见头一名是金重,第二名是山东赵璧全,第三名便是自己,第四名还是个姓章的,名为章定金,第五名使是云素。三个人看了,一齐欢喜。云素赏了报子,山玉、章江也就各人回寓所去了。正是:禹门三尺浪,平地一声雷。

话言那三百名新进士,一个个都去拜了房师座主,到相府谒相,礼部学礼,然后天子传旨,命左贤王同云太师监场,金殿面试。那众进士一个个的入了午门,见过驾,山呼已毕,各归座号,天子命题,各人作文交卷。只见天子坐在金銮殿,和十八学士看文,定了名次。也是忠良有后,才子扬名,天子在三百名中选了五名鼎甲,命黄门官唱名。只见黄门官来到金阶,高声大叫道:“奉旨:恩科取中进士跪听宣名。”那三百名一齐跪下。只听叫道:“浙江府、杭州府两府。”一声喊过,那些别府的人都退后一步。又听叫道:‘金重奉旨取中第一名第一甲状元及第,谢恩。”话休烦絮,山玉中了第一名状元,章江中了第二名榜眼,云素中了第三名探花,赵璧全中了第四名传胪,章定金中了第五名经魁。一个个选上金銮,山呼已毕,天子一看,龙心大喜,向云太师和左贤王道:“寡人有幸,出了一班少年才子,真真有趣。”二人齐声赞道:“圣天子洪福,万寿无疆!”天子亲赐御酒三杯、金花两朵,命太仆寺备执事,游街三日,赐宴琼林,他几人十分快乐。正是:英雄三百辈,随我步瀛洲。

且言云太师陪宴琼林回庄,与夫人说道:“可喜内侄赵璧全中了传胪。只是那状元金重美貌非常,恰似我婿钟山玉的样子,那第二名榜眼也罢了,第三名探花却又像我女儿素晖的面貌,你道奇也不奇?难道天下有同模同样的人不成?”

夫妻正在谈心,忽见门公报道:“今有新科三鼎甲和赵相公一路来了。”太师大喜,随即换了衣冠出来相见。正是:数载亲谊悲聚散,一朝骨肉喜团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第四十三回云太师挂印提兵文翰林持权标本词曰:

世事犹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不须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有命。幸遇三杯酒热,更逢一朵花新。片时欢笑且相亲,明日阴晴未定。

话说那太师听得新状元等前来,忙整衣出接。夫人道:“老爷,请他到内厅待茶,待我细看,使知分晓。”太师会意,随即出厅,见他四人一个个插花披红、整冠束带,站立阶前。云太师将手一拱道;“老夫多多得罪了。”四人齐声道:“岂敢。请大人上坐,晚生等拜见。”云太师道:“岂敢。”谦之再三,只行个师生礼。礼毕,赵璧全重新上前,拜了四拜,然后坐下。茶罢三巡,太师向山玉道:“状元公尊庚几何了?”山玉道:“痴长十九岁了。”太师道:“少年才子,可羡,可羡!尊府还是祖居于杭,还是新迁西湖的?”山玉未及回答,赵璧全以目视太师道:“状元家世尽在小侄肚内,容当细禀。”太师听了,亦发疑心。

正要动问时,忽见屏风后丫鬟传话道:“老夫人要看新科贵人,请后堂待茶,闲人远避。”太师道:“诸公请书房少坐,何如?”四人道:“愿见伯母。”四人往后就去。谁知老夫人久已认出女儿、女婿,迎将出来道:“先请探花相见。”云小姐是熟的,先走过来挽住太师,道:“同老伯进去。”又向章江、山玉道:“年兄们少待,小弟先得罪了。”说了,往后直走。见了夫人,止不住腮边流泪,抢一步双膝跪下哭道:“母亲,苦死你了!”老夫人同太师一起抱住小姐道:“我儿,你为何女扮男装,这般光景?”小姐道:“一言难尽!”遂将以上事细细说了一遍,“孩儿几次欲要回家看母,怕的爹爹未回,云文哥哥知道,又要生出事来,故等到会试之后方来。外面状元便是钟郎,只怕他已定亲了,母亲细细问他便了。”太师和夫人道:“晓得。”小姐依先立起来,装做不知,命请状元相见。正是:未知别久心中事,且听今朝口内言。

山玉听得一声“请见。”忙整衣往后就走。云小姐往后一闪。只见山玉走进后堂,抢一步望太师、夫人双膝跪下,除去乌纱,放声大哭道:“恩伯、恩伯母大人在上,小侄钟山玉叩见。”太师故意问道:“你是那个?”山玉道:“御史钟佩乃是家父,难道老恩伯忘却了么?”大师叹道:“原来乃是贤侄,可喜可喜!你且起来,老夫为你不知焦了多少心,你且将别后之事,细细说与老夫知道,怎生逃出命来的?闻得令堂、令妹被奸人谎奏抄家,俱已落水而死,只有一门族眷尚在刑部牢中,不知你却怎生改籍杭州、发达至此?”山玉道:“大人在上,一言难尽!”正是:六年分别话,一夕已难言。

山玉遂将思念救父,如何奔到京中,不曾会见恩伯,被云文勾引吃酒,刁发设计陷害,问罪充军,路上被刁虎差人杀劫,却遇红元豹搭救到杭州,西湖卖画,得遇章江。母亲、妹子,蒙陈玉送信,找到杭州,在雷峰观害病,蒙章员外接到家中。说到此便住了口,跪下道:“求大人恕罪!”太师道:“但说无妨。”山玉道:“母亲因念他之义,彼此结了亲,闭门攻书,方得至此。但大人若念旧盟,仍许难侄之婚,则难侄必先娶小姐,再娶章氏;若大人不许,待难侄见父之后,定削发为僧,终身不娶,断不负二大人之心也!”说罢,泪如雨下。正是:说到伤心处,纷纷两泪流。

太师、夫人听了这一番言词,一齐掉泪道:“贤侄说那里话!这都是刁虎和云文两个畜生,害得七颠八倒。前日赵内侄回来曾言及,说你西湖水月庵卖画,后来因抄家一案,又闻你母子三人投水而死,地方官有文书到来,是以奸人不曾追究。谁知皇天保佑你全家未损!章兄乃有义之人,不可轻慢,快请他进来,一同相见。老夫妇也不避他,算来都是一家骨肉,也不必相瞒了。”山玉道:“只有探花不可,惟恐风闻,岂不又惹是非。”太师道:“那是舍侄。教他同汝岳母在内堂饮宴便了。”山玉道:“是。”随即请章江、璧全到后堂见礼,内厢饮宴。正是:富贵荣华何足道,一家欢乐值千金。那云太师同山玉、章江、璧全在后堂饮宴,自然各谈衷曲,两不相瞒。这且不表。

且言刁国舅虽然革职回庄,那标本之职尚未点人。那日又有张成告急的文书,他慌忙将本章入奏天子。天子看报紧急,随即传各部大臣入朝议论军机。内监捧旨去了。刁国舅奏道:“新科鼎甲都是少年才子,雁翎又同云定相好,万岁钦命云定率领新科进士,提一旅之师去招伏雁翎,即着他协同雁翎去讨北关,将功折罪,岂不两得!”皇上大喜道:“所奏极是。”

少刻,只见左贤王和九卿六部一齐都到,山呼已毕,天子将张成边报与众人看了,道:“朕欲点云定率领新科进士,提一旅之师,去招伏雁翎,不知卿等意下何如?”左贤王道:“云定虽好,只是个文官,倘雁翎不伏,交战起来,如何是好?”刁发道:“臣保一将,可做先锋。”天子道:“是谁?”刁发道:“此人姓张名实,乃刑部张宾的胞弟,现做甘州团练使,任满来京候缺,可充此任。”那六部官儿都是与刁发相好的,都道:“可当此任。”正是:边廷有将方平寇,朝内无人莫做官。

天子见众人都道可任,随即降旨到落贤庄,宣云太师见驾。又宣新科鼎甲并张实一同见驾。不一时,云太师和山玉、章江并张实等入了偏殿。山呼已毕,天子道:“今有雁羽攻打三关,甚是危急,今命老卿领兵前去征伏雁翎,即以得胜之师去平伏北寇,有功回来,自当重赏。一切文武,随卿调用。”太师道:“有一件要事依得,微臣情愿前往。”天子道:“卿且奏来。”太师道:“巨此去离京万里,所有紧要报急军情,不过是一纸文书上达天廷,倘误丝毫,便误大事。臣保文正标本,臣方敢去。”天子会意道:“准卿所奏。”正是:君明政治依贤奏,臣善经营发睿思。

天子又道:“要多少人马?”太师道:“路途遥远,兵多粮费,只要五千人马便已足了。”天子大喜,封云太师为平西大司马,封张实征西先锋,封新科前五名鼎甲为随征参谋、军前都御史,升文翰林为标本御史。赐宴偏殿,择日起程。正是:君臣歌雁藻,龙虎会风云。

话说云太师宴罢,谢恩出朝,率众回庄。次日,挂了帅印,点了五千披甲,下了教场,操演人马,发了宝纛。将人马命山玉、章江、张实扎住城外,下了营盘,自己同云素、璧全回到庄上,料理家务。才进庄门,只见文翰林打道来了。正是:朋友关心重,将行叙别情。

那云太师听得文翰林到了,忙忙整衣出来迎接道:“老夫失迎了。”文正道:“岂敢。”二人见礼,分宾主坐下。茶罢三巡,文正道:“弟前在琼林宴上,见新科状元好似钟生模样,弟因匆匆,未敢明言,想大师必知其故。”太师哈哈笑道:“先生还不知道么?恭喜令徒中了两个鼎甲!”文正道:“又来取笑了!小弟并无他徒,焉有两个鼎甲?”太师道:“你不信,叫来你认认。”遂叫云素出来拜师。云小姐即忙整冠而出,见文正,口称恩师,即使下拜。慌得文正连忙扶起道:“探花公,请不要拜错了人!”小姐道:“难道先生认不得奴了?”随即起身,除了衣冠,露出女妆道:“先生认认。”文正一认得是素晖,大惊,向太师爷:“久闻令爱失却,今日因何如此?”正是:双登皇甲人皆羡,两中头名世所稀。

当下文正道:“素晖奉旨从军,多有不便,不如同我女儿一处,躲避些时候,待回军之日,再作道理。”大师道:“若得如此,足感盛意。”二人叙了一回,文正去了。太师那时即将素晖暗送文府。后堂与夫人别过,走马入城来,别过圣驾,择定次日开兵,不表。

再言刁国舅这个标本美缺,被云太师白白夺去与文正做了,好不烦恼,心生一计,忙到先锋张实那里商议道:“云老贼因是我对头,倘他此去得功,越发盖住你我了。将军只诈言雁家全家已斩,激他来和云定交战,先送老儿的命,那时成功,兵权都是将军的,岂不为妙!”张实大喜道:“谨依尊命。”正是:莫道直中直,须知仁不仁。

不言刁发订计。再言刁虎和云文说道:“若雁翎回来报仇,你我俱是一死,如何是好?”云文道:“除非先除了他们才妙。”包成在旁向刁虎道:“这有何难?只得如此如此便了。”正是:任你明枪易躲,须知暗箭难防。

未知包成说出何计,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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