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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08 18: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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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读者杂志社

出版社:读者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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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 半月刊 2020年04期

读者 半月刊 2020年04期试读:

卷首语

尘世屋顶

熊培云〔日〕森村玲版画

村子里的屋顶,早先是茅草盖的。麻雀会在里面做窝。那时候的屋顶有自然之美,人居屋顶下,鸟宿屋顶中,屋顶之上是苍穹。

不过,这样的屋顶实在不结实。我小时候最想攀爬的不是高山,而是屋顶。虽然那时村里大多已是瓦屋,但没有哪个孩子敢爬上去,主要是因为大人不允许:一来怕踩坏了瓦片,二来担心孩子从房顶上掉下来。

我家的房子只有父亲能够上去,但都是例行修缮。比如什么时候发现屋子漏雨,待天晴了,父亲就会上去“检瓦”,把碎瓦换掉,或者将下滑的瓦片复位。

由于一直无缘爬上屋顶,所以每当我在电视里看到有人在屋顶奔跑时,心里总是羡慕不已。我盼望有朝一日在屋顶上行走,像是一次短暂的远足,不是向着大地,而是向着天空。那一刻,人仿佛挣脱了尘世的束缚,身心是彻底自由的。

现在,每家人都可以在屋顶上行走了。遗憾的是,这里几乎片瓦无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是玉的世界,瓦不存在了,活下来的只是玉的附庸。正如我的村庄,成为城市的附庸。屋檐飘雨,已是昨日之梦。

夏天的夜晚,我时常独自躺在老家的屋顶上。而我心里塞进了太多的东西,再也装不下童年时的绚烂星河了。(和光摘自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追故乡的人》一书)

文苑

·文苑

斗车

〔日〕芥川龙之介◎吴树文 译

良平八岁那年,小田原和热海之间开始铺设小火车轨道。他每天都去村边观看这项工程。说是工程,其实只是用斗车装运土方——良平正是对此颇感兴趣而跑去观看的。

装好了土的斗车上站着两个小工。斗车走的是下坡路,不用人推它自己就会飞跑起来。斗车摇晃着车的底座在前进,小工们号衣的下摆随风飘荡,细长的路轨弯弯曲曲——瞅着这副情景,良平很想去当个土方小工。他还想和那些小工一起乘一下斗车,哪怕一次也是好的。斗车开到村边的平地上以后,就自然而然地停下了。与此同时,小工们很轻巧地从斗车上跳下来,转眼间,就把车斗里的土全部倾倒在轨道的尽头处了。接下来,小工们一步步推着斗车,开始朝来时的路登坡上山。此时良平心想,即使乘不了斗车,能推推它也是好的呀。

有一天黄昏——那是2月上旬的时候,良平领着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以及一个和弟弟同岁的邻居家的小孩,一起到停着斗车的村边去。斗车粘满了泥巴,排列在斜日余晖之中。可是,除此之外,哪里也看不见小工们的影子。三个孩子胆战心惊地去推最边上的一辆斗车。三个人一齐使劲一推,斗车突然咕隆一晃,车轮转动起来了。这一声响吓得良平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但车轮第二次发出声响时,良平已经不再惊骇了。咕隆,咕隆……三个人的手一起推着斗车,斗车也随着这声响徐徐地沿着轨道往上爬。

没一会儿,斗车走出一二十米远,这时,轨道的坡度变陡了。三个人无论怎么使劲推,斗车都纹丝不动,甚至动辄有随着斗车一起倒回原处的可能。良平觉得已经可以了,于是就向比自己还小两岁的两个小孩示意。“来,上吧!”

他们同时松开了手,跳上斗车。起初,斗车只是徐徐而动,接着,眼看势头越来越猛,一口气从轨道上溜了下去。路上畅通无阻,景物扑面而来,快到眼前时又好像一下子一劈为二似的向两侧分开。薄暮微风拂面,足下斗车跳动——良平仿佛羽化而登仙了。

两三分钟之后,斗车回到终点,在原处停下了。“来,再推一次。”

良平和这两个孩子一起,打算再一次往坡上推斗车。车轮还没启动,他们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不仅如此,他们刚听到脚步声传过来,这声音马上就变成了叫骂声。“他妈的!你们是和谁打过招呼来动斗车的?”

一个高个子小工站在那儿,他身穿一件旧号衣,头上戴着一顶已经过了时令的麦秸草帽。

看到这副架势,良平已经和两个小孩儿一起逃出十来米远了。自那以后,良平有事外出归来时,即使看到斗车停在一个人影也不见的工地上,也不想乘第二次了。而那个小工叫骂时的姿态,一直到现在还清晰地铭刻在良平的脑海里。一顶小小的黄色麦秸草帽浮现在薄暮的微明之中。不过,就连这样的记忆似乎也一年比一年模糊了。

又过了十几天,良平一个人来到工地,他站在那里看着斗车往上爬,这时正午已经过去了。除了装土的斗车,良平还看到一辆载着枕木从铺设干线用的粗轨上往坡上爬的斗车。推这辆斗车的是两个年轻人。良平一见他们俩,就感到他们身上有一种平易可亲的气质。“这样的人是不会训斥我的。”良平这样想着,就向斗车奔去。“叔叔,我来帮你们推好吗?”

果然不出良平所料,其中一个穿着条纹衬衣正埋头推斗车的男工,头也没抬一下,立即爽快地答了话。“哦,来推吧。”

良平钻进两个男工之间,开始拼命地推起来。“你这小鬼很有劲啊。”

另一个男工,他耳朵上夹着一支香烟,也这么称赞良平。

推了一会儿之后,轨道的坡度逐渐变得平缓起来。“已经不用再推了。”——他们会不会马上说这话了呢?良平心里七上八下地嘀咕着。可是那两个年轻的小工还是闷声不响地继续推他们的斗车,只是腰板比刚才挺得更直了。良平终于忍耐不住,战战兢兢地试探着:“一直照这样推下去好吗?”“当然好喽。”两个男工同时回答。

良平心想:真是和蔼可亲的人。

再往前推了五六百米远,轨道又一次碰上了陡坡。这里,两侧是蜜橘园,不少橙黄色的果实沐浴在阳光下。

还是上坡好,这样,他们就可以一直让我推下去啦——良平一边心里这么想,一边使出全身的劲来推斗车。

从蜜橘园中间往上推到最高处,轨道一下子急转直下。身穿条纹衬衣的男工对良平喊了声:“喂,上来。”良平立即拔脚跃上斗车。在三个人附着车身乘上来的同时,斗车已扇动着蜜橘园里的香气,在轨道上一股劲儿飞快地滑动起来。乘斗车比推斗车要美得多呢——良平让自己的外衣鼓着野风,一面想着这毋庸置疑的道理。推着斗车前进的路程越长,回来时乘斗车的机会就越多——良平甚至这么想过。

斗车一来到竹丛区,便慢慢地停止了飞驰。三个人又像方才那样,开始推起这辆沉重的斗车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竹丛已经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杂树林。这里,上坡的路途上到处都是落叶,连锈得发红的铁轨都几乎全被掩盖了。沿着这条路,斗车好容易才登上坡顶。这时,只见蓝霞辽海展开在悬崖峭壁的那一边,洋面上寒意轻笼。与此同时,良平马上清清楚楚地意识到,已经走到太远的地方了。

三个人又坐上斗车,斗车沿着海的左边滑行,同时从杂树林的枝叶下钻过。不过,良平此时的感觉已不像方才那样兴致勃勃了。斗车马上回去就好了——良平暗暗地祷念起来。当然,他自己也很清楚,不到达目的地,斗车也好,人也好,都不能往回返。

接下来,斗车停在一个茶馆前,茶馆背靠开凿过的山体,屋顶是用茅草葺的。两个小工一走进店里,就和背着乳儿的老板娘搭着腔,悠闲自得地又是喝茶又是吃点心。良平一个人在斗车周围转着,心里焦躁不安。斗车底座坚实牢固,一路上飞溅在底座板上的泥巴这时已经干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从茶馆出来,临出来的时候,那个刚才耳朵上夹着香烟的男工,递给站在斗车旁的良平一包用报纸包着的粗点心。良平冷冰冰地说了声:“谢谢。”但他马上又感到,这么冷淡有点对不起对方。为了掩饰自己的冷淡,良平就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大概是因为用报纸包的缘故吧,点心沾染了一股油墨味。

三个人一边推着斗车,一边沿着平缓的斜坡往上爬。良平虽然手扶斗车,但是心不在焉,他在想别的事。

沿这个山坡一直往前下到坡脚,又有一个茶馆,它和前面的那一个差不多。两个小工进入茶馆以后,良平坐在斗车上,一心记挂着回去的事。茶馆前的梅花已开放,照射在梅花上的夕阳在一点点地消失。太阳就要下山了——良平这么一想,觉得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地坐下去了。他时不时踢踢斗车的车轮,尽管明明知道自己一个人没法动一下斗车,但还是哼哼唧唧地不时试着推一下车子,借此来排遣烦恼。

可是两个小工一出来,就把手搭在斗车的枕木上,一边漫不经心地对良平说道:“你可以回去了。我们今天得在对面住一宿。”“回家太晚了的话,你家里人也许要不放心了呢。”

良平刹那间瞠目结舌地怔住了。天色快黑下来了,虽说去年岁暮时分,他和母亲一起赶路去过岩村,可是今天的路程有去年的三四倍远,而且现在必须自己一个人走回家去——良平一下子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他几乎要哭出来,然而哭又何济于事呢?良平觉得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向这两个年轻的小工很不自然地鞠了个躬告辞之后,就拼命地顺着轨道跑步前进。

良平不顾一切地沿着轨道的一侧不停地奔跑,过了一会儿,良平发觉兜里的那包点心变得碍手碍脚起来,他就把点心抛到路旁,接着又把脚上的木底草屐也脱下来丢弃了。于是,小石子直接侵入薄薄的布袜子里,不过脚倒是轻省得多了。良平感觉到海洋是在左边,他就这样跑上了陡坡。有时眼泪要往上涌,脸就自然而然地歪扭了——即使勉强忍住了泪,可鼻子总不停地抽搭作响。

良平从竹丛边穿过时,日金山天际的晚霞已经开始消敛。良平越发焦虑不安起来。也许是去时和来时的情况有所不同的缘故吧,景色的不同也令人担心和不安。这时,良平感到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但自己还得继续拼命赶路,于是他就把和服外褂脱掉丢在路边了。

来到蜜橘园的时候,周围越来越暗了。只要能保住性命——良平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连滑带跌地继续赶路。

好不容易从远处的暮霭当中分辨出村边工地的影子,良平咬咬牙不由得要哭,他哭丧着脸,但终于没有哭出来,又继续向前奔跑。

进入村子一看,左右两侧的人家电灯都已经亮了。在灯光下,良平很清楚地看到,他汗涔涔的头上直冒热气。正在井边汲水的妇女们,以及正从田里归来的男人们,看到良平气喘吁吁地跑来,都向着良平发问:“哎,怎么回事啊?”良平默默无言地从杂货店、理发店这些通亮的房屋前奔了过去。

良平一跑进自己家门,就止不住扯着嗓子哇地哭出了声音。这一声哭喊,一下子就使父母亲聚集到良平身边来了。尤其是母亲,她一面说着些什么,一面抱起良平来。可是良平拳打脚踢地折腾着,一边还在继续不停地啜泣。大概是因良平哭得太厉害了,住在邻近的三四个妇女也集聚到良平家昏暗的大门口来了。父母亲自不消说,连门口的这些人也都异口同声地询问起良平哭泣的原因来。可是无论问什么,良平只是一门心思地大声哭泣。打那么远的地方一鼓作气地跑来,只要一回想起刚才路上的凄凉,良平觉得,无论自己怎么放开嗓子不停地哭,总有一种没法得到满足的情绪向自己袭来……

良平在二十六岁的那一年,带着妻子儿女来到东京。这时,他在一家杂志社的二楼,手拿红笔做着校对工作。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而且毫无理由,良平有时会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的那件事情。毫无理由可循吗?——尘世的操劳使良平疲于奔命,他眼前浮现出一条道路,它和从前的那条一样,路上,竹林昏暗,坡道陂陀起伏,是一条细细长长、断断续续的道路……(大浪淘沙摘自微信公众号“易象读书”,李晓林图)文苑·文苑

文学这个游戏

〔奥地利〕彼得·汉德克◎李琬 译1“玩这个游戏,不要期待一切都围绕你。寻找挑战,但不要追求某种特定的结果。绕开那些深藏不露的动机。不要有任何保留。要温柔而强大。参与其中,让胜负见鬼去吧。

不要过度分析,不要算计,但要保持敏锐,对那些预兆的敏锐。保持脆弱。袒露你的目光,邀请其他人看向深处;要确保还有足够空间,试着认出每个人的形象。

如果你不为一个决定而激动,就不要去做。让自己能够接受失败。最重要的是,给自己一些时间,长长地漫步。

永远不要忽视一棵树或一片水会告诉你的事。

在你感到被吸引的地方,转弯,允许自己晒太阳。

不要在意你的亲戚。帮助陌生人。低下身子来打量琐事,潜入无人之地。

不要倾心于命运的戏剧性,笑着把冲突变成碎片。

展示你真正的色彩,直到你被证明是对的;叶子的窸窣声响变得甜美,在那些村子里游荡。”

四十年前,在那首被题为《关于乡村》的诗剧里,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出了上面这些话。2

在我小时候,一旦有合适的时机,我的母亲就会反复向我讲述村里的人和事。在我的记忆中,我永远是她唯一的听众。

其中有一个故事是这样的。在一个本地的农庄,就在进入山区后不远的地方,一个智力发育迟缓的女孩做着挤奶的工作。在那个年代,人们叫她“傻子”。这个女孩被一个农庄主强奸了,她生下一个男孩,但是那个农庄主的妻子像养自己的孩子那样养大了这个孩子。那女孩——孩子的生母,受到严格的限制,和小男孩保持距离。于是这个孩子认为他的母亲就是那个农庄主的妻子。在这个男孩还很小,但是已经学会说话的时候,有一天,他在装有倒刺的铁丝网旁边一个人玩耍,结果被铁丝网缠住了。他越是挣扎,越是被缠得紧。他不断叫喊,直到那个傻子女工听到叫声跑了过来。她立即解开了被缠住的孩子。孩子的养母最终赶来,傻子女工回到畜棚继续干活。这时,小男孩问:“妈妈,为什么这傻女人的手这样柔软?”

在《短信长别》里,这个故事变成了一首歌。在宾夕法尼亚州的费城,某个夜晚的某家酒吧里,一首民谣唱出了这个故事,歌曲每一节的结尾,歌手都感叹道:“那个孩子就是我!那个孩子就是我!”(白夜摘自2019年诺贝尔文学奖颁奖典礼作者的获奖演说词,翻译来自世纪文景,标题为本刊所加,〔美〕卡罗琳·比利希图)文苑·文苑

茗友

聂鑫森

湘潭城西有一条曲而长的小巷,名叫盘龙巷,巷尾居然立着一家泰源当铺。当铺不开在繁华闹市,是这个行业的惯例,因前来典当者,或家境困窘,或遇急事手头缺钱,要是被熟人碰到,那脸就丢大了。

衣衫破旧、面色青黄的幸叔儒从这家当铺走出来的时候,正是仲春的一个午后。他怀里揣着的东西没有当掉,因为掌柜出价太低。他觉得胸口发闷、喉头苦涩,又气恼又忧烦。

幸叔儒今年五十有五,祖上做过官、经过商,但到他父亲这一代已经门庭衰败。他自小读的是旧学,古文根底扎实。勉强成了家,却不能立业,只能在乡下教私塾养家糊口。眼下老妻重病在床,儿子年过三十等着钱娶亲,他只能把唯一值钱且是他的心爱之物拿来典当,可笑可恨竟无人能识,出价只有两块光洋!他步下当铺的台阶,朝巷口走去。家里等着钱用,必须再去寻访一家当铺。

他的鼻翼敏感地动了动,然后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是茶香,而且是今年新上市的武夷岩茶。岩茶属青茶类,香气醇厚,味道极好,爽心润肺。此生他最好的无非两件事:读书、饮茶。而这一刻,他特别想饮茶,唇焦舌燥,心火太旺,渴待以茶浇润。他的鼻子仿佛被茶香牵着,来到一户人家的黑漆铜环大门前,迟疑了一下,谨慎地叩响了门环。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胖胖的,满脸带笑。

幸叔儒拱拱手,说:“冒昧打扰,望海涵。”“您有什么事吗?”“没有什么事,只是闻到茶香,断定是武夷岩茶的‘明前茶’,故敲门乞茶,请慷慨一赐。”“嗬,闻香便知是什么茶,又知是什么时候采的茶,可视为同道,请!”

穿过花木繁茂的庭院,走进一间洁静的书房。正面挨墙是一排书柜,两侧的墙上挂着字画。他们在正中的几案边坐下来。地上立着红泥小火炉,火苗子舔着烧水的大瓦壶;几案上摆着一罐茶叶、一把紫砂壶和几个紫砂小杯。主人谦和地说:“我叫叶春山,自号茶痴,在湘潭开着几家卖茶叶的店。”“我叫幸叔儒,在乡下教私塾。您经营茶叶,又如此爱茶,是古人所称的‘茶人’啊。”“您这般爱茶、惜茶,又何尝不是?”

两人哈哈大笑。

叶春山端起几案上的紫砂壶,缓缓倒入两个小杯。“茶是刚冲泡的,请幸先生品评。”

幸叔儒说:“谢谢。”便端起一杯啜了一小口,停了一阵再啜一小口,然后说,“真是好茶,好茶!”

叶春山问:“难道就十全十美了?”“不,可惜叶先生这把紫砂壶年岁不长,故冲泡的茶叶还有……几丝涩感。”“这才是方家之语。”“我随身带着一把壶,算是个家传之物,且用它试试如何?”“好。请先让我拙眼一观。”

幸叔儒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巧的紫砂壶,双手捧着递了过去。叶春山接过来,左看右看,特别是壶的内壁,茶垢厚积。便说:“好壶,这是‘孟臣壶’,出自明末清初宜兴紫砂壶名匠惠孟臣之手。我在本地一家大宅院见过,可惜主人坚不出让。”“不到万不得已,谁肯易主呢?《茗谈》说:‘茗必武夷,壶必孟臣,杯必若琛。’真是至理名言。”

叶春山迫不及待地把岩茶放入壶内,急忙冲入沸水,盖上壶盖,过了一阵再把茶水斟入小杯中。然后,两人端杯啜饮。“叶先生,味道如何?”“此壶果然远胜我的壶,羡慕。”

他们一边品茶,一边聊天,有如老友重逢,幸叔儒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他忽然看见对面墙上挂着一个条幅,写的是一首七律,内容是夏夜日本飞机来袭,全城灯火管制,中有两句可堪评点:“收灯门巷千家黑,听雨江湖六月寒。”便说:“叶先生爱读书爱写诗,此为儒商。这两句写得漂亮,‘有时’也‘有我’,佩服。”叶春山受宠若惊,问:“何谓‘有时’‘有我’?请赐教。”“您客气。生今之世,审今之务,凡接耳目而可感于心者,皆为咏叹之诗材,如兄诗之咏日机夜袭、灯火管制,此谓‘有时’。而情必自我生,辞必自我出,称之‘有我’。”

叶春山连连点头。

黄昏翩然而至,幸叔儒记起家事,连忙起身告辞。

叶春山欲言又止,终于鼓足勇气问道:“兄可否出让此壶……我绝不还价。”

幸叔儒叹了口长气,说:“实不相瞒,我刚才去了当铺典当此壶,家有急事需要钱。”“就出让给我吧。”“叶先生是茶人、雅人。此壶最少可值四千块光洋,但我只能售半个壶给你。”

叶春山愣住了,半个壶怎么售?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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