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经典必读：四书五经(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作者：孔子

出版社：中国纺织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中华经典必读：四书五经试读：

前言

本书原文均依权威版本进行精校，译文中则融入了历代学者和专家的研究成果。此外，每篇前，编者都设一导语，希望能使读者更好地理解该篇的精髓。

鉴于时间紧迫及编者学识的浅薄，书中难免出现错漏疏误之处，还望读者见谅，并提出宝贵意见。编者2012年8月大学《大学》作为《礼记》中的一篇，唐以前从未被人特别关注，南宋以前从未单独刊印。唐代，韩愈等人宣扬道统和儒家思想，作文时引用《大学》，此文始引人注目。宋代，理学创始人程颢、程颐称《大学》为『孔氏之遗书，而初学入德之门也』。及至南宋，大儒朱熹更是将其从《礼记》中抽出，单独成书刊印，推崇备至。朱熹谓《大学》『外有以极其规模之大，而内有以尽其节目之详者也』，认为『古人为学次第者，独赖此篇之存』，并将《大学》列为『四书』之首。《大学》中明确提出了儒学思想中的三纲八目。三纲指的是明德、亲民、止于至善，八目指的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都体现了儒家思想中『内圣外王』的核心理念。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译文

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道德，让人弃旧迎新，让人完善道德。一个人知道自己应达到什么境界，就会坚定志向；坚定了志向就会冷静；冷静了就会安心；安心了就会考虑周到；考虑周到就会有所得。每个事物都有本有末，每件事情都有始有终。明白了本末、始终的道理，就接近事物发展的规律了。

古代那些想要把光明正大的道德弘扬于世的人，一定要先善于治国；想要善于治国，一定要先善于理家；想要善于理家，一定要先修养品德；想要修养品德，一定要先端正心态；想要端正心态，一定要先意念真诚；想要意念真诚，一定要先求知；求知的方法在于认识、研究万事万物的道理。

只有在认识、研究了万事万物的道理后，才会求知成功；求知成功后，才会意念真诚；意念真诚后，才会心态端正；心态端正后，才会品德修养成功；品德修养成功后，才会善于理家；善于理家后，才会善于治国；善于治国后，才会天下太平。

上到国君，下至百姓，人人都要把修养品德作为根本。假如乱了根本，想要善于理家、治国甚至治理天下，是不可能的。不分先后、轻重、缓急，本末倒置，就想治国平天下，也同样是不可能的！《康诰》曰：“克明德。”《大甲》曰：“顾諟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译文《尚书·康诰》说：“能够弘扬光明的品德。”《尚书·太甲》说：“顾念上天赋予的光明禀性。”《尚书·尧典》说：“能够弘扬崇高的品德。”这些话都是说要自己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

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诗》曰：“周虽旧邦，其命惟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译文

成汤刻在洗澡盆上的箴言说：“如果能够做到一日新，就应保持日日新，新了还要更新。”《尚书·康诰》说：“激励人焕发新风貌。”《诗经》说：“周朝虽然是旧的邦国，却禀受了新的天命。”所以，品德高尚的人无时不在追求完善的道德境界。《诗》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诗》云：“缗蛮黄鸟，止于丘隅。”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诗》云：“穆穆文王，於缉熙敬止！”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诗》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僩兮者，恂慄也；赫兮喧兮者，威仪也；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诗》云：“於戏！前王不忘。”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译文《诗经》说：“京城方圆千里，都是老百姓居住的地方。”《诗经》又说：“‘绵绵蛮蛮’叫着的黄鸟，栖息在山丘上。”孔子说：“就连黄鸟都知道它该栖息在什么地方，难道人还不如鸟儿吗？”《诗经》说：“深沉端庄、品德高尚的文王啊，不断发扬光明的美德，做事始终庄重谨慎。”做国君的，要仁爱；做臣子的，要恭敬；做子女的，要孝顺；做父亲的，要慈爱；与他人交往，要讲信用。《诗经》说：“看那淇水弯弯的岸边，嫩绿的竹子多么茂盛。有位君子，研究学问就像加工骨器，不断切磋；修炼自己就像打磨宝玉，不断琢磨。他那样严谨而胸怀阔大，如此光明煊赫。这样的君子，真是令人难忘啊！”这里说的“就像加工骨器，不断切磋”，是指自我修炼的态度；这里说的“就像打磨美玉，不断琢磨”，是指自我修炼的精神；说君子“严谨而胸怀阔大”，是指他内心谨慎而有所戒惧；说君子“如此光明煊赫”，是指他仪表威严；说“这样的君子，真是令人难忘啊”，是指他品德高尚，达到了最完善的境界，令人难以忘怀。《诗经》说：“啊，前代的君王真令人难忘。”这是因为君子们能把前代的君王作为榜样，尊重贤人，亲近亲人，百姓也都蒙受恩惠，享受安乐，获得利益。所以，虽然前代君王已经去世，但人们还是忘不了他们。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此谓知本。译文

孔子说：“我听诉讼时，目的和别人一样，都是想让诉讼不再发生。”让隐瞒事实的人不敢花言巧语，让人心畏服，这就是抓住了根本。

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是以《大学》始教，必使学者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至于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此谓物格。此谓知之至也。译文

之前所说的“想获得知识，途径在于认识、研究万事万物”，是指获得知识必须接触事物而彻底研究它的道理。大概人心都具有认知能力，而天下事物都有一定的道理，只不过这些道理还没有被彻底认识，所以使人的知识有局限。所以，《大学》一开始就教人接触万事万物，用自己已有的知识去探究，从而彻底认识万事万物的道理。经过长期用功，总有一天会豁然贯通，万事万物的里外精粗都被认识得清清楚楚，而自己内心的一切道理都得到呈现，再也没有蔽塞。这就是说万事万物被认识、研究了，这也就是说知识达到顶点了。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译文

所说的“让自己的意念真诚”，是说不要自欺欺人。就像厌恶腐臭味一样，就像喜爱美女一样，一切都发自内心。所以，君子哪怕是在独处的时候，也一定要保持谨慎。小人在私下里无恶不作，一见到君子便躲躲闪闪，掩盖自己的劣迹而自吹自擂。殊不知，别人看你自己，就仿佛能看见你的心肺肝脏一样，掩盖有什么好处呢？这就是说内心的真实总会表现到外表上来。所以，君子哪怕是在独处的时候，也一定要保持谨慎。曾子说：“十只眼睛看着你，十只手指着你，这多令人畏惧！”财富可以装饰房屋，品德却可以润饰身心，心胸宽广，身体自然安康。所以，君子一定要让自己的意念真诚。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译文

所说的“修养自身品性，要先端正自己的心思”，是因为心存愤怒便不能够端正；心存恐惧就不能够端正；心存偏好就不能够端正；心存忧虑便不能够端正。心思不端正，就像心不在自己身上一样，虽然看了，却像没看见一样；虽然听了，却像没听见一样；虽然吃了，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就是说，修养自身品性，要先端正自己的心思。

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译文

所说的“管理好家庭和家族，要先修养自身”，是因为人们对自己亲爱的人会过分偏爱；对自己厌恶的人会过分厌恶；对自己敬畏的人会过分敬畏；对自己同情的人会过分同情；对自己轻视的人会过分怠慢。所以，喜爱某人又看到那人的缺点，厌恶某人又看到那人的优点，这种人很少。因此，有谚语说：“人不知道自己孩子的坏，人不知道自己庄稼的好。”这就是不修养自身就不能管理好家庭和家族的道理。

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长也；慈者，所以使众也。《康诰》曰：“如保赤子。”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帅天下以暴，而民从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故治国在齐其家。《诗》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诗》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国人。《诗》云：“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此谓治国在齐其家。译文

所说的“想治理好自己的国家，要先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和家族”，是说连家人都不能管教好而能管教好别人，这种事是没有的。所以，有修养的人在家里就能完成治理国家的教育：孝顺父母，可以用于侍奉君主；恭敬兄长，可以用于侍奉尊长；慈爱子女，可以用于治理百姓。《康浩》说：“爱百姓就像爱护婴儿一样。”内心真诚地去追求仁德，即使达不到目标，也相差不了太远。要知道，没有女子是先学会养孩子再出嫁的啊！国君仁爱，一国也会兴起仁爱之风；国君礼让，一国也会兴起礼让之风；国君贪婪暴戾，一国也会犯上作乱。其关联就是这样紧密。这就叫做：一句话可以坏事，一个人可以安定国家。尧、舜用仁爱统治天下，百姓就跟着学习仁爱；桀、纣用凶暴统治天下，百姓就跟着学习凶暴。国君的命令与自己的实际做法相反，百姓是不会服从的。因此，品德高尚的君子总是先自己做到，然后才要求别人做到；自己先不这样做，然后才要求别人也不这样做。若不用这种推己及人的恕道，而想让别人按自己的意思去做，是不可能的。所以说，想治理好自己的国家，要先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和家族。《诗经》说：“桃花真鲜美，树叶多茂密。这个女子出嫁了，让全家人都和睦。”让全家人都和睦了，才能让一国的人都和睦。《诗经》说：“兄弟和睦。”兄弟和睦了，才能让一国的人都和睦。《诗经》说：“容貌举止庄重严肃，是四方国家的表率。”只有当一个人无论是作为父亲、儿子，还是兄长、弟弟，都值得人效法的时候，老百姓才会去效法他。这就是想治理好自己的国家，要先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和家族的道理。

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絜矩之道。《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诗》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辟则为天下僇矣。《诗》云：“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仪监于殷，峻命不易。”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德者，本也；财者，未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夺。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康诰》曰：“惟命不于常。”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楚书》曰：“楚国无以为宝，惟善以为宝。”舅犯曰：“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以为宝。”《秦誓》曰：“若有一个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媢疾以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通，寔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唯仁人放流之，迸诸四夷，不与同中国。此谓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命也。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过也。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谓拂人之性，灾必逮夫身。

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也，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孟献子曰：“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菑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译文

所谓平定天下要先治理好自己的国家。这是因为，居上位者尊敬老人，百姓就会孝顺自己的父母，居上位者尊重长辈，百姓就会尊重长者；居上位者体恤孤儿，百姓就会跟着去做。所以，品德高尚的君子总是实行推己及人的“絜矩之道”。但凡厌恶居上位者的某种行为，我就不用这种行为对待居下位者；但凡厌恶居下位者的某种行为，我就不用这种行为对待居上位者；但凡厌恶前面的人的某种行为，我就不用这种行为对待后面的人；但凡厌恶后面的人的某种行为，我就不用这种行为对待前面的人；但凡厌恶右边的人的某种行为，我就不用这种行为对待左边的人；但凡厌恶左边的人的某种行为，我就不用这种行为对待右边的人。这就叫做推己及人的“絜矩之道”。《诗经》说：“快乐的国君啊，是百姓的父母。”他喜欢百姓所喜欢的，厌恶百姓所厌恶的，这样的国君就可称为百姓的父母。《诗经》说：“高大的南山，岩石巍峨耸立。显赫的尹太师，百姓都看着你。”握有权柄者不可不谨慎。失道便会被天下人诛戮。《诗经》说：“殷商未失民心时，还符合上天的要求。请用殷商作鉴戒，守住天命并非易事。”这就是说，得到民心即得到国家，失去民心即失去国家。所以，品德高尚的君子首先注重修德。有德，才有人拥护；有人拥护，才有土地；有土地，才有财富；有财富，才能使用。德是根本，财是枝末。假如混淆了根本和枝末，就会与民争利、强行劫夺。所以，君王敛财，就会失民心；君王散财，就会聚民心。若是说话悖理，就会得到悖理的回答；财货来路不明，也会不明不白地失去。《康浩》说：“天命不常在。”也就是说，行善会得到天命，不行善便失去它。《楚书》说：“楚国没有什么宝，只是把善当做宝。”舅犯说：“流亡在外者没有什么宝，只是把仁爱当做宝。”《秦誓》说：“若有一位忠诚老实的大臣，他虽然无甚本领，但心胸宽广，有容人之量。那别人有本领，就像他自己有一样；别人德才兼备，他心悦诚服，不止口头上夸赞，而且由衷地欣赏。用这种人，可以保护我的子孙和百姓，造福他们！相反，若是别人有本领，他就妒忌、厌恶；别人德才兼备，他便绞尽脑汁地压制、排挤。用这种人不仅保护不了我的子孙和百姓，而且危险得很！”因此，心怀仁德者会流放这种心胸狭隘者，驱逐他们到边远的四夷之地，不让他们住在邦国。这说明有德者是爱憎分明的。发现贤才却不选拔，选拔后却不重用，这是轻慢。发现恶人却不罢免，罢免后却不能驱逐远方，这是过错。喜欢众人所厌恶的，厌恶众人所喜欢的，这违背人的本性，必然给自己招致灾难。

所以，身为国君者有正道：忠诚信义，便会获得天下；骄奢放纵，便会失去天下。生产财富也有正道：生产者多而消费者少；生产者勤奋而消费者节省。这样，国家财富便会充足。仁爱者散财来修养自身的德行，不仁者不惜豁出命去敛财。没有居上位者喜爱仁德而居下位者不喜爱忠义的；没有喜爱忠义而做事半途而废的；没有国库里的财物不属于国君的。孟献子说：“拥有四匹马拉的车的士大夫之家，不该再去养鸡养猪；祭祀用冰的卿大夫家，不该再去养牛养羊；拥有百辆兵车的诸侯之家，不该再去收养聚敛民财的家臣。与其有聚敛民财的家臣，不如有偷盗东西的家臣。”这就是说，一个国家不该以财货为利益，而应该以仁义为利益。身为国君还一心想着聚敛钱财，必然是有小人在蛊惑。那国君还把小人当好人，让他们去处理国政，结果是天灾人祸一同来。这时即使有贤能的人，也没有办法挽救了。因此，一个国家不应该以财货为利益，而应该以仁义为利益。中庸《中庸》是儒家的重要经典，是儒家思想的理论萌芽。虽说早在西汉就已经出现专门解释《中庸》的著作，但同《大学》一样，《中庸》受到重视也始于唐代韩愈，至宋代被『二程』、朱熹发扬光大。《中庸》所表现的中心思想即儒学所谓的『中庸之道』。子曰：『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可见，在孔子心中，『中庸』是道德的最高标准。《中庸》提出了五种天下人共有的伦常关系——五达道，即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三种做人的德行——三达德，即智、仁、勇。提出要以『三达德』行『五达道』，以至诚之心修养身心，达到内与外、人与自然的和谐，这样便可『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译文

人的天赋禀性叫做“性”，遵循天性做事叫做“道”，依照“道”的原则修养叫做“教”。“道”是不可以须臾离开的，如果能离开，就不是“道”了。所以，君子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也是谨慎的，在没人听见的地方也是有所戒惧的。越是隐蔽之处越是容易显露，越是细微之处越是容易显现。所以，君子独处的时候也是谨慎的。喜怒哀乐没有表现出来的时候，称为“中”；表现出来而且程度适当，称为“和”。“中”是天下人皆有的本性；“和”是天下人都遵循的原则，达到“中和”的境界，天地便各安其位了，万物便开始生长了。

仲尼曰：“君于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译文

孔仲尼说：“君子是中庸的，小人是违背中庸的。君子之所以中庸，是因为君子随时可以做到适度；小人之所以违背中庸，是因为小人做事无所顾忌。”

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译文

孔子说：“中庸也许是最高的德行了吧！人们很少能够做到，这种情形已经很久了！”

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译文

孔子说：“中庸之道之所以不能实行，我知道原因：聪明的人自以为是，对它的认识过了头；愚蠢的人智力不够，无法理解它。中庸之道之所以不能发扬光大，我知道原因：贤能的人行事太过分；不贤的人无法做到。没有人不需要吃饭喝水，但很少有人能真正知道滋味。”

子曰：“道其不行矣夫。”译文

孔子说：“道也许不能实行了吧。”

子曰：“舜其大知也与！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译文

孔子说：“舜真是具有大智慧的人物啊！舜喜欢请教别人问题，又善于分析别人浅近平常的话里的含义；他隐瞒别人的缺点，宣扬别人的优点；他掌握过与不及的两种意见，采纳适中的意见用来治理百姓。这就是舜之所以成为舜的原因吧！”

子曰：“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译文

孔子说：“人人都说自己聪明，可是他们被驱赶到罗网陷阱中时，却不知如何躲避。人人都说自己聪明，可是他们选择了中庸之道后，却连一个月也不能坚持。”

子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译文

孔子说：“颜回的品行是这样的，他选择了中庸之道，体会到了好处，就牢牢记在心上，再也不放弃。”

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译文

孔子说：“天下国家能治理，官爵俸禄能放弃，雪白的刀刃可以践踏过去，中庸却不容易做到。”

子路问强。子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译文

子路问什么是强。孔子说：“你问的是南方的强？还是北方的强？或是你认为的强？用宽容柔和的态度教育人，人家对我无礼也不报复，这是南方的强，品德高尚的君子具备它。枕着兵器甲盾睡觉，不在乎死，这是北方的强，勇武好斗的人具备它。所以，品德高尚的君子和顺且不随波逐流，这才是真强啊！保持中立，不偏不倚，这才是真强啊！国家政治清明时，不改志向，这才是真强啊！国家政治黑暗时，坚持操守直到死，这才是真强啊！”

子曰：“素隐行怪，后世有述焉，吾弗为之矣。君子遵道而行，半途而废，吾弗能已矣。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译文

孔子说：“寻找隐僻之理，做怪诞之事，后世或许会有人为他立传，但我绝不会这样做。品德高尚的君子按中庸之道行事，但是半途而废，而我绝不会停止。真正的君子遵循中庸之道，即使隐遁一生也不后悔，这只有圣人才能做得到。”

君子之道费而隐。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故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译文

君子之道，用途广大而又体态精微。平庸男女虽然愚昧，也可以了解君子之道；但到了最精微的境界，即便是圣人也有不知道的地方。平凡男女虽然不贤明，也可以实行君子之道；但到了最精微的境界，即便是圣人也有做不到的地方。虽然天地很大，但人们仍不满足。所以，君子说到“大”，大得连整个天下都装不下；君子说到“小”，小得连一点儿也分不开。《诗经》说：“老鹰飞向天空，鱼儿跃入深渊。”这是说君子之道上下分明。君子之道，开始于平凡男女，但到了最精微的境界，却能够明察整个天地。

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诗》云：‘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庸德之行，庸言之谨。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余不敢尽。言顾行，行顾言，君子胡不慥慥尔？”译文

孔子说：“道不能离开人。如果有人实行道却离开人，那就不可能实行道了。《诗经》说：‘砍削斧柄，砍削斧柄，斧柄的式样就在眼前。’握着斧柄砍削树木成斧柄，应该无甚差异，但如果你斜眼去看，还是会看出差异很大。所以，君子根据为人的道理来治理人。一个人只要能改正错误实行道就行。一个人做到忠恕，离道就不远了。什么叫忠恕呢？自己不愿意的事，不要施加给别人。君子的道有四项，我孔丘一项也没有做到：我认为一个儿子应该对父亲做到的，我没有做到；我认为一个臣民应该对君王做到的，我没有做到；我认为一个弟弟应该对哥哥做到的，我没有做到；我认为一个朋友应该先做到的，我没有做到。实践平常的道德，慎言平常的言论，德行的实践有不足的地方，不敢不努力；言谈要留有余地。说话要符合自己的行为，行为要符合自己的言论，这样的君子怎么会不忠厚诚实呢？”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侥幸。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译文

君子安于当下所处的地位，做符合身份的事，不羡慕别人。处于富贵的地位，就做富贵人该做的事；处于贫贱的状况，就做贫贱人该做的事；处于夷狄的地位，就做夷狄该做的事；处于患难之中，就做患难之中该做的事。君子无论处于什么情况，都安然自得。居于上位，不凌辱居下位者；居于下位，不攀援居上位者。修正自己而不苛求他人，这就不会有抱怨了。上不抱怨天，下不抱怨人。所以，君子安居现状来等待天命，小人却冒险以图获得非分的东西。孔子说：“君子的立身处世如同射箭，射不中靶子，只能怪自己箭术不精。”

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诗》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耽。宜尔室家，乐尔妻帑。”子曰：“父母其顺矣乎！”译文

君子实行中庸之道，如同走远路，必定从近处开始；如同登高山，必定从山脚起步。《诗经》说：“与妻子儿女感情和睦，如同弹琴鼓瑟。与兄弟关系融洽，和顺又快乐。使你的家庭美满，使你的妻儿幸福。”孔子赞叹道：“如果这样，那你父母也就安乐舒畅了啊！”

子曰：“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夫微之显，诚之不可掩如此夫！”译文

孔子说：“鬼神的功德可真大啊！看它却看不见，听它也听不到，但它的功德却体现在万物之中，无所遗漏。它让天下人都斋戒净心、衣着庄重地祭祀它。它流动着，好像就在你的头上，好像就在你的左右。《诗经》说：‘神的降临，不可揣测，怎么能怠慢呢？’从隐微到功德显著，是多么真实而不可掩盖啊！”

子曰：“舜其大孝也与！德为圣人，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庙飨之，子孙保之。故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笃焉。故栽者培之，倾者覆之。《诗》曰：‘嘉乐君子，宪宪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故大德者必受命。”译文

孔子说：“舜可以说是个大孝的人了吧！他在德行上是圣人，在地位上是尊贵的天子，在财富上拥有天下，得以在宗庙里享受祭祀，子孙都保卫他的功业。所以，有大德的人一定会得到他应得的地位，一定会得到他应得的财富，一定会得到他应得的名声，一定会得到他应得的寿命。所以，上天生养万物，必然是根据它们的资质而厚待它们。能成材的就得到培育，不能成材的就遭致淘汰。《诗经》说：‘美善的君子，美好的德行。让人民安居乐业，享受上天赐予的福禄。上天保佑他，使用他，给予他重大使命。’所以有大德的人一定会承受天命。”

子曰：“无忧者其惟文王乎！以王季为父，以武王为子；父作之，子述之。武王缵大王、王季、文王之绪，壹戎衣而有天下。身不失天下之显名，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庙飨之，子孙保之。武王末受命，周公成文武之德，追王大王、王季，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斯礼也，达乎诸侯大夫，及士庶人。父为大夫，子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期之丧，达乎大夫。三年之丧，达乎天子。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译文

孔子说：“没有忧愁的人，大概只有周文王吧！他有王季这样的父亲和武王这样的儿子，他的父亲创下基业，他的儿子继承事业。武王继承了太王古公亶父、王季、周文王的功业，凭借军事而一举夺得天下，本身没有失掉显扬天下的名声，成为尊贵的天子，拥有四海之地，死后有宗庙的祭祀，子孙都保卫周朝大业。武王在晚年才受命于天，到了周公时才成就了文王、武王的大德，追尊太王、王季为王，以天子之礼祭祀先辈。这种礼，推行到诸侯、大夫、士和庶民。按照礼制，父为大夫而子为士的，以大夫之礼埋葬，以士礼祭祀。父为士而子为大夫的，父亲死后，以士礼埋葬，以大夫之礼祭祀。按照礼制，旁系亲属服丧一年，从平民到大夫为止。直系亲属三年，天子也须遵守。为父母服丧，无论身份贵贱，丧期都是一样的。”

子曰：“武王、周公，其达孝矣乎！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春秋修其祖庙，陈其宗器，设其裳衣，荐其时食。宗庙之礼，所以序昭穆也；序爵，所以辨贵贱也；序事，所以辨贤也；旅酬下为上，所以逮贱也；燕毛，所以序齿也。践其位，行其礼，奏其乐，敬其所尊，爱其所亲，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乎！”译文

孔子说：“周武王和周公，他们是最孝的人了吧！孝就是善于继承先人的遗志，善于继承先人未完成的事业。每年春秋祭祀时，都要整修祖庙，陈列祭器，摆设先人的衣裳，供奉新鲜的食物。宗庙祭礼是用来序列左昭右穆的辈分的；序列爵位是用来辨别身份贵贱的；安排祭祀职务是用来辨别子孙才能的；晚辈给长辈敬酒是用来显示先祖恩惠的；让年长者坐首位是用来区分长幼的。大家站到自己的位置上，行应有的礼节，奏应景的音乐，恭敬先王所尊重的人，爱护先王所亲爱的子民，侍奉先王如同他活着时一样，侍奉死者如同他在世时一样，这是最高的孝了。郊祭与社祭的礼节，是用来侍奉天帝的。宗庙的祭礼，是用来祭祀祖先的。明白郊、社这两种祭礼以及四时祭祀的意义，治理国家就像看手掌上的东西一样容易了。”

哀公问政。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人道敏政，地道敏树。夫政也者，蒲卢也。故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

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达道也。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所以行之者一也。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子曰：“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

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曰：修身也，尊贤也，亲亲也，敬大臣也，体群臣也，子庶民也，来百工也，柔远人也，怀诸侯也。修身则道立，尊贤则不惑，亲亲则诸父昆弟不怨，敬大臣则不眩，体群臣则士之报礼重，子庶民则百姓劝，来百工则财用足，柔远人则四方归之，怀诸侯则天下畏之。

齐明盛服，非礼不动，所以修身也。去谗远色，贱货而贵德，所以劝贤也。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恶，所以劝亲亲也。官盛任使，所以劝大臣也。忠信重禄，所以劝士也。时使薄敛，所以劝百姓也。日省月试，既廪称事，所以劝百工也。送往迎来，嘉善而矜不能，所以柔远人也。继绝世，举废国，治乱持危，朝聘以时，厚往而薄来，所以怀诸侯也。

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所以行之者一也。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言前定则不跲，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

在下位不获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获乎上有道：不信乎朋友，不获乎上矣。信乎朋友有道：不顺乎亲，不信乎朋友矣。顺乎亲有道：反诸身不诚，不顺乎亲矣。诚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

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有弗问，问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弗笃弗措也。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译文

鲁哀公向孔子询问政事。孔子说：“周文王、周武王的施政措施都记载在典籍上。他们活着，这些政策就能得到实施；他们死去，这些政策就废弛了。贤人治国，政策能够迅速推行；土地肥沃，树木能够快速生长。政策如同芦苇一样生长迅速。施政结果取决于用什么人。要得到适用的人在于修养自身，修养自身在于遵循道德，遵循道德要从仁义做起。仁，就是爱人，爱亲人是最大的仁。义，就是事事得宜，尊重贤人是最大的义。爱亲人要分亲疏，尊重贤人要分等级，这就是礼。所以，君子不能不修养自身。要修养自身，不能不侍奉父母亲人；要侍奉父母亲人，不能不了解他人；要了解他人，不能不知道天理。”

天下共同遵行的伦常关系有五项，用来实行这五项伦常关系的德行有三种。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之间的交往，这五项是天下共同遵行的伦常关系。智、仁、勇，这三项是天下共同遵行的德行，用来履行五项人伦，实施的效果都是一样的。有的人生来就知道它们，有的人通过学习知道它们，有的人遇到困难后才知道它们，但只要他们最终都知道，也就一样了。有的人自觉去实行它们，有的人为了好处去实行它们，有的人勉强地去实行它们，但只要他们最终都实行，也就一样了。孔子说：“喜好学习就接近了智，努力实行就接近了仁，知道羞耻就接近了勇。知道这三点，就知道怎样修养自己；知道怎样修养自己，就知道怎样治理他人；知道怎样治理他人，就知道怎样治理天下和国家了。”

凡治理天下和国家，有九条原则，分别是：修自身，尊贤者，爱亲人，敬大臣，恤群臣，爱子民，招工匠，厚待客，抚诸侯。修自身就能确立正道；尊贤人就不会思想困惑；爱亲人就不会惹得叔父弟兄们怨恨；敬大臣就不会临事无措；恤群臣就能让士人们竭力报效；爱子民可使百姓忠心耿耿；招工匠就会令财物充足；厚待客可令四方百姓归顺；抚诸侯能使天下人敬畏。

像斋戒那样使身心洁净并身穿盛装，不做不符合礼仪的事，这是修自身。驱除小人并疏远女色，看轻财物而重视德行，这是尊贤人。提高亲族的爵位，给他们丰厚的俸禄，与他们爱憎一致，这是爱亲人。让众多官员供其使用，这是敬大臣。真心诚意地任用之，并给其丰厚的俸禄，这是恤群臣。让百姓服役时不误农时并少收赋税，这是爱子民。每天视察，每月考核，按劳付酬，这是招工匠。来时欢迎，去时欢送，奖励有善行的人，赈济有困难的人，这是厚待客。为绝后的家族继嗣，让灭亡的国家复兴，治理祸乱，扶持危难，按时接受诸侯朝见，馈赠丰厚而纳贡菲薄，这是抚诸侯。

总而言之，治理天下和国家有九条原则，但实行它们的方法是一样的。任何事，有准备就会成功，没有准备就会失败。说话先有准备，就不会语言不畅；做事先有准备，就不会做不下去；行动先有准备，就不会后悔；道路预先选好，就不会找不到路。

居下位者若是不能获取居上位者的信任，就治理不好百姓。想获取居上位者的信任，是有办法的：不能获取朋友的信任，就无法获取居上位者的信任。想获取朋友的信任，是有办法的：不能让父母顺心，就无法获取朋友的信任。想让父母顺心，是有办法的：反省自己不真诚，就不能让父母顺心。想让自己真诚，是有办法的：不明白什么是善，就不能够让自己真诚。

真诚，是上天的原则；追求真诚，是做人的原则。天生真诚的人，不用勉强就可以做到，不用思考就可以拥有，很从容地便符合上天的原则，这是圣人。努力做到真诚的人，就是选择美好的目标执着追求的人。广泛学习，审慎询问，谨慎思考，明确辨别，踏实实行。要么不学，学了就要到学会为止；要么不问，问了就要到明白才行；要么不想，想了就要到想通才好；要么不分辨，分辨了就要到明确才罢休；要么不实行，实行了就要到有成效才停止。达到同样的效果，别人只用一分努力，我就用一百分的努力；别人只用十分的努力，我就用一千分的努力。假如能够做到这样，即使愚笨也一定可以变得聪明，即使柔弱也一定可以变得刚强。

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译文

从真诚而自然地明白道理，这是天性；明白道理后能做到真诚，这是教育。真诚了，自然会明白道理，明白道理了，就会做到真诚。

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大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译文

只有天下最真诚的人，才能充分发挥他的本性；能充分发挥他的本性，就能充分发挥大家的本性；能充分发挥大家的本性，就能充分发挥万物的本性；能充分发挥万物的本性，就能帮助天地孕育生命；能帮助天地孕育生命，就可以与天地并列为三了。

其次致曲，曲能有诚，诚则形，形则著，著则明，明则动，动则变，变则化，唯天下至诚为能化。译文

比圣人次一等的贤人致力于某一方面的善端，致力于某一方面的善端就能做到真诚。做到了真诚就能显现出来，显现出来就能逐渐显著，显著了就能发扬光大，发扬光大就能感动大家，感动大家就会引起转变，引起转变就能化育万物。只有天下最真诚的人才能化育万物。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译文

真诚到了极致，可以预知未来。国家将要兴旺，必然有吉祥之兆；国家将要衰亡，必然有反常之态。显示在蓍草和龟甲上，显示在四肢动作上。祸福将要来临时：福，可以预先知晓；祸，也可以预先知晓。所以，真诚到了极致，就像神灵一样微妙。

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是故君于诚之为贵。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德也，合外内之道也，故时措之宜也。译文

真诚是自我完善的，道是自己运行的。真诚是事物的发端与归宿，无真诚就无万物。所以，君子以真诚为贵。但是，真诚并非自我完善就够了，它还要完善万物。自我完善是仁，完善万物是智。仁、智都是出于本性的德行，是融合自身与外物的原则，因此，任何时候施行它都是可以的。

故至诚无息。不息则久，久则征，征则悠远，悠远则博厚，博厚则高明。博厚，所以载物也；高明，所以覆物也；悠久，所以成物也。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久无疆。如此者，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

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无穷也，日月星辰系焉，万物覆焉。今夫地，一撮土之多，及其广厚，载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万物载焉。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广大，草木生之，禽兽居之，宝藏兴焉。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测，鼋鼍蛟龙鱼鳖生焉，货财殖焉。《诗》云：“维天之命，於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於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盖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纯亦不已。译文

因此，真诚到极致是没有止息的。没有止息就会久远，久远就会显现，显现就会悠远，悠远就会广博深厚，广博深厚就会高大光明。广博深厚，可以承载万物；高大光明，可以覆盖万物；悠远长久，可以生成万物。广博深厚可以与地相配，高大光明可以与天相配，悠远长久则永无止境。这样一来，不显现也会彰明，不活动也会变化，无所作为也会有所成就。

天地的法则，可用一个“诚”字来概括：天地只有一个，所以万物多得不可测算。天地的法则：广博、深厚、高大、光明、悠远、长久。如今我们所说的天，是一丝一丝的光聚积起来的，等它无边无际时，日月星辰都靠它维系，世上万物都靠它覆盖。如今我们所说的地，是一撮一撮的土聚积起来的，等它广博深厚时，承载华山都不觉得重，容纳众多的江河湖海也不会泄漏，世上万物都由它承载。如今我们所说的山，是由一块一块小石块聚积起来的，等它高大广阔时，草木生于上，禽兽居于上，宝藏储于上。如今我们所说的水，是一勺一勺水聚积起来的，等它浩瀚无涯时，蛟龙鱼鳖等生长在里面，珍珠珊瑚等繁殖在里面。《诗经》说：“天命多么肃穆啊，永远不停止！”这大概说的就是天之所以为天的原因吧。“多么显赫光明啊，文王的品德是纯正的！”这大概说的就是文王之所以为文王的原因吧，他的纯正也是没有止息的。

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而后行。故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是故居上不骄，为下不倍。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其此之谓与？译文

伟大啊，圣人之道！浩瀚无边，生养万物，和天一样崇高。充足而宽裕！礼仪三百条，威仪三千条。这些都等圣人来实行。所以说，如果不具备极高的德行，就不能凝聚成极高的道。因此，君子尊崇道德而追求知识，达到广博的境界而又穷尽精微之处，达到高明的境界而又奉行中庸之道。温习已有的知识从而获得新知识，厚道而又崇尚礼节。因此身居高位而不骄傲，身居低位而不悖逆。他在国政清明时以言论振兴国家，在国政黑暗时以沉默保全自我。《诗经》说：“既明智又通达事理，以其保全自身。”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子曰：“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灾及其身者也。”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虽有其位，苟无其德，不敢作礼乐焉；虽有其德，苟无其位，亦不敢作礼乐焉。子曰：“吾说夏礼，杞不足征也。吾学殷礼，有宋存焉；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译文

孔子说：“愚昧却喜欢刚愎自用，卑贱却喜欢独断专行，生在当世却一心想复古。这样做一定会给自己招致灾祸。”不是天子，你就不要议订礼仪，不要制订法度，不要考订文字。如今天下车子的轮距一致，文字的字体统一，伦理道德也相同。即使有相应的地位，你如果没有相应的德行，是不敢制作礼乐制度的；即使有相应的德行，你如果没有相应的地位，也是不敢制作礼乐制度的。孔子说：“我述说夏朝礼制，身为夏朝后裔的杞国已不足以验证它；我学习殷商礼制，身为殷商后裔的宋国还残存着它；我学习周朝的礼制，如今还实行着它，所以我遵从周礼。”

天下有三重焉，其寡过矣乎！上焉者，虽善无征，无征不信，不信民弗从。下焉者，虽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从。

故君子之道，本诸身，征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缪，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质诸鬼神而无疑，知天也；百世以俟圣人而下惑，知人也。是故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远之则有望，近之则不厌。《诗》曰：“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庶几夙夜，以永终誉。”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誉于天下者也。译文

治理天下，如果能做好议订礼仪，制订法度、考订文字这三件重大的事，也就不会有大的过失了！夏、商时代的礼制虽然很好，但没有验证，不能使人信服，不能使人信服，百姓就不会遵从。孔子这样的人虽然很有美德，但他没有尊贵的地位，没有尊贵的地位，也不能使人信服，不能使人信服，百姓就不会遵从。

所以，君子治理天下，应把自身德行当做根本，并从百姓那里得到验证。考查夏、商、周三代先王的制度，没有背谬，立于天地间而不悖自然，质证于鬼神而没有疑问，百代以后圣人出现也不会有疑惑。质证于鬼神而没有疑问，这是因为知道天理；百代以后圣人出现也不会有疑惑，这是因为知道人意。所以君子的举止可世代为天下的先导，行为可世代为天下的法度，语言可世代为天下的准则。距离君子远的人常常仰望，距离他近的人也不厌恶。《诗经》说，“在那里没有人厌恶，在这里没有人厌弃，早晚操劳，众人赞誉。”君子没有不这样做而早早驰名天下的。

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上律天时，下袭水土。辟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辟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译文

孔子继承尧、舜之道，以周文王、周武王为典范，上遵循天时，下符合地理。如同天地一样没有什么不承载、不覆盖的。又如同四季的交错运行，日月的交替照耀。万物一起生长而彼此没有妨害，道路并行而彼此没有冲突。小的德行像河水一样长流不息，大的德行使万物敦厚纯朴。这就是天地之所以伟大的原因啊！

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宽裕温柔，足以有容也；发强刚毅，足以有执也；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溥博渊泉，而时出之。溥博如天，渊泉如渊。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是以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故曰配天。译文

只有天下最圣明的人，才是聪明睿智的，足以居上位而治理万民；只有广大宽宏、温和柔顺的人，足以包容天下；只有奋发强劲、刚强坚毅的人，足以决断大事；只有威严庄重、忠诚正直的人，足以博得人们的尊敬；只有条理清晰、周详明辨的人，足以辨别是非。圣人的美德广博而又深厚，时常会表现在外。圣人的美德广博如天、深厚如渊。圣人出现时，百姓没有不敬佩的；圣人之言，百姓没有不信服的；圣人之举，百姓没有不喜欢的。因此，圣人美好的名声广泛流传在中原，传播到边远的少数民族地区。凡是车船可到之处，人力通行之处，天所覆盖之处，地所承载之处，日月照耀之处，霜露降落之处，凡有血气的人，没有不尊敬他爱戴他的，所以说，圣人的美德能与天相匹配。

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苟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德者，其孰能知之？译文

只有天下最真诚的人，才能掌握治理天下的法则，树立天下的根本道德，知晓天地化育万物的道理。除了真诚，他依靠什么呢？他的仁心多么诚恳啊！他的思想多么深远啊！他的胸襟多么广阔啊！假如他不是聪明到通达天赋美德的人，又有谁能知道这些道理呢？《诗》曰：“衣锦尚絅。”恶其文之著也。故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矣。《诗》云：“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君于之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见乎？《诗》云：“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诗》曰：“奏假无言，时靡有争。”是故君子不赏而民劝，不怒而民威于鈇钺。《诗》曰：“不显惟德，百辟其刑之。”是故君于笃恭而天下平。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