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斯宾王子(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作者：C·S·刘易斯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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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斯宾王子试读：

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现在，这四个孩子都坐在火车站的椅子上，他们身边堆满了衣服用品箱和玩具箱。他们这是在回校途中。他们一起乘车来到这个火车中转站；几分钟后，一列火车将要抵达这里，女孩子们将乘坐火车返回学校。大约半小时后，另一列火车将要到达这里，男孩子们也将乘坐列车返回学校。这段旅程的前半段，孩子们还在一起，仍然像是在度假；可是，在他们即将分手告别，朝不同方向而去时，每个人都意识到假期真的已经结束，新学期即将开始。孩子们心情沮丧，都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露茜将要第一次住校。

这是一个空旷沉闷的乡村火车站，站台上除了他们几个人，几乎没有别的人。突然，露茜像是被马蜂蜇了一下，低声尖叫起来。“怎么了，露？”爱德蒙问道——话音未落，他自己也突然发出“哎哟”一声叫唤。“究竟怎么——”彼得话未说完，突然也改变了本来要说的话。他说：“苏珊，快放手！你干什么？你要拉我去哪里？”“我没碰你，”苏珊说。“有人在拉我。哎——哎——哎，住手呀！”

每个人都注意到，其他人已经面色苍白。“我感觉也一样，”爱德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感觉好像有人要把我拖走。令人恐怖的拖拽——啊，又来了。”“我也是，”露茜说。“噢，我受不了了。”“小心！”爱德蒙喊道。“大家赶紧手拉着手。这是魔力——直觉告诉我的。快！”“好的，”苏珊说。“手拉紧。噢，但愿能阻止魔力——噢！”

一瞬间，行李、椅子、站台和车站全都消失不见了。四个孩子手拉着手，气喘吁吁地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树林之中——这块林地树木十分稠密，树枝四下延伸，使得他们没有一点活动的余地。他们揉揉自己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噢，彼得！”露茜大声说。“你是否认为我们有可能回到纳尼亚了？”“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彼得说。“这里树太多，一米之外就看不清楚了。我们得想法去空地——如果有空地的话。”

他们费了好大劲，身上多处被树林中的荨麻和尖树枝刺得发痛，好不容易挣脱出树枝茂密的丛林，接着又大吃了一惊。外面的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只走出几步就来到了树林边缘，下面是一片海滩。海滩之外几米处，寂静的海水涌上沙滩，激起阵阵细浪，几乎听不到一点声响。这里看不到田野，天空万里无云。太阳在天上的位置表明，现在大约是上午十点钟。海水湛蓝得令人目眩。孩子们肃立海边，呼吸着充满腥味的海风。“天呀！”彼得说。“这里太美了。”

五分钟后，每个孩子都脱掉鞋子，赤脚走进了清澈冰凉的海水之中。“这可比坐着沉闷的火车回学校去上拉丁文、法文和代数课好玩多了！”爱德蒙说。好长一段时间里，大家默不作声，只顾着踩水行走，在水中寻找小虾小蟹。“不论怎样，”苏珊过了一会儿说，“我想我们应该认真计划一下。要不然，过不了多久就该感到饿了。”“我带着妈妈准备给我们路上吃的三明治，”爱德蒙说。“我那一份反正是带来了。”“我的可没带，”露茜说。“我把它放在小包里了。”“我也一样没带，”苏珊说。“我的放在外衣口袋里，喏，就在那边沙滩上，”彼得说。“四个人只有两份午餐，情况好像不太妙。”

露茜说：“我现在更想喝水，而不是吃东西。”

她这一说，更让大家感到口渴。因为无论是谁，若是顶着烈日在海水中蹚水玩耍，事后都会感到口渴。“现在有点像遇到海难的情况，”爱德蒙说。“书上讲，遇险的人总是能在荒岛上找到清爽可口的甘泉，我们最好也去找找看。”“你是说我们还得再回到那片密林中去吗？”苏珊问道。“根本没那意思，”彼得说。“如果岛上有溪流，肯定会向下流入大海。只要沿着海岸走，一定就能找到。”

于是，大家开始蹚水往岸上走，从潮湿的细沙粒海滩走到干燥的细屑沙滩上，沙子都沾到了脚趾上，然后他们就开始穿鞋袜。爱德蒙和露茜想扔掉鞋袜，赤脚去探险，可是苏珊认为那样做无异于发疯。她说：“扔掉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夜晚降临时天气会变冷，如果我们到时再回到这里，仍然要穿鞋袜的。”

穿好鞋袜之后，他们便沿着海岸出发了。他们左面是大海，右边是森林。这地方异常安静，只是偶尔能听到海鸥的叫声。那片森林枝繁叶茂，树枝藤蔓纠缠交错，肉眼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林中阴森森的，见不到活物——看不到一只鸟，甚至也见不到一只昆虫。

贝壳、海藻、海葵和岩石缝里的小螃蟹都非常好玩，可要是你口渴难耐，就会很快失去对它们的兴趣。孩子们离开冰凉的海水之后，两条腿变得又热又沉。苏珊和露茜拿着各自的雨衣。在魔法突然控制住他们之前，爱德蒙将雨衣放在了车站椅子上，所以，现在和彼得轮流拿彼得的大雨衣。

不久，海岸线开始向右急转。大约十五分钟之后，他们越过一道石梁，岩石向前方突出，形成一个急转弯，将他们从树林里出来时见到的那片海域甩到了身后。极目远望，他们看到海湾对面的海岸上树木葱郁，颇似他们正在探索的那片土地。“不知道那是一个荒岛，还是过会儿就要与我们这个岛连在一起？”露茜说。“不知道嘛，”彼得应道。大家拖着疲乏的步伐，静静地往前走。

两岸距离越来越近。每转过一个岬角，孩子们都期待着看到两岸交汇之处，可结果却总是令他们失望。他们来到一片岩石前，爬上岩石顶端，从那里看到一条通道伸向远方——“唉，真糟！”爱德蒙说，“白费劲了。我们根本到不了那边的树林。我们是在一座海岛上！”

的确如此。从这里看去，阻隔两岸的海峡只不过三十多米宽。他们明白，这里就是两岸距离的最窄之处。转过此处，脚下的海岸再向右转，眼前就能看到小岛和大陆之间的宽阔海洋了。显然，他们已经绕着小岛转了大半圈。“看！”露茜突然说。“那是什么？”她指着海滩上一条银色的、长蛇形状的东西。“小溪！一条小溪！”其他孩子高声喊叫起来。尽管已经疲惫不堪，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跳下岩石，朝小溪里的淡水冲去。他们知道，远离海滩的上游溪水更好喝，于是立即沿小溪寻找树林中的水源地。林中树木还是那么葱茏稠密，但溪水在长满苔藓的地上冲出了一道深沟，你只要弯下腰，就能顺着溪水冲刷出的沟渠逆流而上。在第一个褐色小水坑边，他们跪了下来，尽情地喝水。他们把脸浸到水里，把肘部以下的双手也伸进水里。“现在，”爱德蒙说，“来点三明治怎么样？”“噢，现在最好别吃，”苏珊说。“也许晚些时候才更想吃呢。”“我们现在已经不再感到口渴了，”露茜说，“真希望我们能够继续像口渴时一样，一点不觉得饿。”“可那些三明治怎么办呢？”爱德蒙继续说道。“没有好的储存办法，它们会变坏的。你们忘了，这里的气温可比英国高得多，我们已经把它们放在口袋里走了好几个小时了。”于是，他们取出两份三明治，平分成四份。虽然人人都觉得没有吃饱，可总比什么都吃不到好多了。接着，他们开始商议如何解决下一餐的问题。露茜想回到海边去捕捉海虾，但有人指出，他们没有渔网。爱德蒙说，大家必须去岩石缝里搜集海鸥蛋。可是当他们开始认真考虑这个建议时，大家都不记得见到过海鸥蛋；而且，即使能找到海鸥蛋，也没人会烹制。彼得心想，若非时来运转，过不了多久，他们有生蛋吃也会喜出望外了。但他明白，这些话现在说出来毫无意义。苏珊很后悔，说他们不该把三明治那么快就吃光了。这时，其中一两个孩子有点沉不住气了。最后，爱德蒙说：“听我说。现在有件事是我们必须要做的。我们必须去探索一下这片树林。当隐士、游侠骑士和诸如此类的人在森林里的时候，他们总能设法活下来。他们吃根茎和浆果之类的东西。”“什么根茎？”苏珊问道。“我以为是树根，”露茜说。“来吧，”彼得说，“爱德说得对。我们得设法做点事。这总比傻乎乎地跑出去晒太阳更好。”

于是，大家都站起身，开始沿着小溪向森林深处行进。这段路十分难走，有数不清的树枝挡住去路，他们不得不从树枝下俯身爬过，或者从树枝上攀越而过。他们跌跌撞撞地穿过大片大片的杜鹃花属灌木丛，衣服被撕破了，鞋也在小溪里弄得湿漉漉的；除了流水声和他们自己发出的喧哗声，林子里仍然鸦雀无声。正当他们感到索然无味之时，突然闻到了一股清香味，接着便看到右边堤岸顶端闪出一道亮丽的光线。“快看呀！”露茜惊呼起来。“我确信那是一棵苹果树。”

果然是一棵苹果树。他们气喘吁吁地爬上小溪右侧的陡峭堤岸，奋力穿过荆棘丛，发现已置身于一棵老苹果树下。苹果树上沉甸甸地挂满了金黄色的大苹果，正如你能想象到的，是结实而又多汁的大苹果。“还不止这一棵呢，”爱德蒙咀嚼着满嘴苹果说。“看那儿，还有那儿。”“噢，有好几十棵呢，”苏珊说。她随手扔掉一个苹果核，又拿起了第二个苹果。“很久很久以前，在这个地方变得荒芜和杂草丛生之前，这里一定是一个果园。”“如此说来，这个岛上以前曾经有人居住过，”彼得说。“瞧，那是什么？”露茜指着前方说。“天呀，那是一堵墙，”彼得说。“一堵古老的石墙。”

他们推开果实累累的树枝，一路来到了墙边。墙的年代非常久远，不少地方已经垮塌，墙上长满了青苔及总是长在墙上的墙花。但墙很高，不过没有最高的那些树高。他们离墙很近的时候，发现了一道高大的拱门，这儿以前一定有过一扇大门，不过现在已经被一棵最大的苹果树给堵住了。他们不得不弄断一些树枝才能爬过去。刚一穿过去，所有人就被突如其来的日光照得头晕目眩，因为外面突然变得明亮多了。他们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四面有围墙的开阔地。这里不再有树，只有平坦的野草、雏菊、常青藤和灰色的围墙。这是一个明亮、神秘而又幽静的地方，但令人感到很忧郁。四个孩子迈步来到院子中央。现在能够伸直腰板，自由活动四肢了，他们心里都十分高兴。  第二章古代宝库里过去不是果园，”苏珊过了一会儿说。“这里像个城堡，“这这儿一定是个院子。”“我明白你的意思，”彼得说。“是的，那里就是塔楼的残骸。那里有一段登上城墙顶的阶梯。瞧那些台阶——又宽又矮——一直通向那道门。那道门以前一定是通向大厅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爱德蒙说。“是有些年头了，”彼得说。“但愿我们能弄清以前住在这座城堡里的是些什么人，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露茜说。“是吗，露？”彼得说着转过身，两眼定定地盯着她。“因为我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这是这奇怪的一天里发生的最奇怪的事情。我想知道，我们这是在哪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话之间，他们穿过院坝，走进了另一道门，里面以前曾经是个大厅。可是，现在这里很像外面的院子，因为屋顶早已不见了。里面是另一块长满杂草和雏菊的空地，只不过比外面的院坝更短、更窄，墙也比外面的院墙更高一些。墙对面有一个平台，比地面高出约有三英尺。“我怀疑，这儿以前真是个大厅么？”苏珊说。“那个平台一样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哎，真是个傻妹妹，”彼得说（他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你还不明白么？那里就是安放王座的平台，是国王和贵族们坐的地方。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做过国王和女王，也在王宫内那样的平台上坐过。”“在我们的凯尔帕拉维尔城堡里，”苏珊用梦呓般又似歌唱一般的声音接口说道，“在纳尼亚大河的入口处。我怎么会忘记呢？”“这一切若能重现，该有多好呀！”露茜说。“我们现在就可以假装这里是凯尔帕拉维尔。这个大厅就和我们以前举行盛宴的王宫非常相似。”“可惜现在没有盛宴，”爱德蒙说。“天色晚了，这你知道。瞧这些影子有多长。注意到天气不那么热了么？”“如果今晚不得不在这里过夜，我们就需要准备一堆篝火，”彼得说。“我带着火柴。我们去找找，看能不能搜集到一些干柴。”

大家都明白这样做的意义，便在随后的半小时里忙活起来。结果却发现，他们进入废墟前经过的那座果园，并非捡拾柴禾的好地方。于是，他们又穿过大厅，想从旁边的一道小门去城堡的另一端碰碰运气，却似进入了一个由石头堆和空地形成的迷宫里。以前，这里一定有许多过道和小房间，但现在已是杂草丛生，一片荒凉。再往前走，他们看到城堡围墙上有一个大豁口。穿过此豁口，他们进入了一片颜色更暗、树木更大的树林里。在这里，他们找到了大量枯枝、朽木、干树叶和冷杉球果。他们抱着一捆捆柴禾，来回不停地搬运，在高台上摞起了好大一个柴堆。他们来回找了五遍，才在大厅外面的杂草丛中找到一口水井。当他们清除掉杂草之后，发现井水既清凉又甘甜，水也很深。井口边还留有半圈残存的石头路面。

接着，两个女孩子又去采摘苹果，两个男孩则设法点燃篝火。柴堆位于平台上靠近两面墙的墙角处，他们认为这地方最舒适、最暖和。他们费了好大劲，划了好多根火柴，最终成功点燃了篝火。最后，四个孩子背靠墙壁面朝篝火坐下来。他们用树棍儿挑着苹果在火上烤，但烤苹果如果不加糖味道不怎么好，而且用手指拿着又太烫，等到冷透了又不好吃。因此，他们只好吃生苹果充饥。拿爱德蒙的话说，这让人想起学校食堂里的晚餐也不是那么糟糕——“这会儿要是来一块厚厚的奶油面包，我也不会介意，”他说道。但是，冒险精神已经在他们心中复活了，谁也不会真想回到学校去。

吃完了最后一个苹果不久，苏珊起身去井边喝水。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瞧，”她说话的声音仿佛是噎住了。“我在井边捡到的。”她把东西递给彼得，自己又坐下了。从她的表情和说话声判断，其他人都以为她要哭了。爱德蒙和露茜赶忙俯身去看彼得手里拿的是什么——那是个很小的明晃晃的东西，在火光映照下闪闪发光。“呀，怎——怎么会有这种事！”彼得的话音听上去有些异样。接着他把那东西递给了其他人。

现在，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是一个小小的国际象棋骑士，大小和普通棋子一样，分量却特别重，因为棋子是用纯金制作的。马头上的两只眼睛是两颗小宝石，准确点说是一颗宝石，因为另一颗已经被磕碰掉了。“咦！”露茜说，“好像是我们在凯尔帕拉维尔做国王和女王时经常玩的象棋子儿。”“高兴一点，苏，”彼得对自己的妹妹说。“我情不自禁的，”苏珊说。“它让我回忆起——噢，多么美妙的时光呀！我想起了与农牧神和善良的巨人在一起下棋时的情景，水族居民在海里歌唱，还有我那匹漂亮的小马——还有——还有——”“现在，”彼得用一种异乎寻常的话音说道，“该是我们四个人开动脑子思考的时候了。”“思考什么？”爱德蒙问。“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猜到我们是在什么地方么？”彼得说。“接着说，接着说，”露茜说。“好几个小时了，我一直觉得这个地方充满了神秘感。”“继续说，彼得，”爱德蒙说。“大伙儿都听着呢。”“我们就在凯尔帕拉维尔王宫的废墟里，”彼得说。“可是，要我说，”爱德蒙应答道。“我意思是，你是怎么猜到的？这地方已经被毁掉很久了。瞧大门口长起来的那些大树。再看看这些石头。谁都看得出，这地方已经有好几百年没人居住了。”“我知道，”彼得说。“这正是难解之处。但我们先把这事暂时放一放，且听我一点一点慢慢道来。第一：大厅的形状和大小与凯尔帕拉维尔王宫大厅一模一样。只消想象一下这上方有一个穹顶，那里是一条彩色路而不是荒草，墙上再配上挂毯，我们就回到了王宫的宴会大厅了。”

大家默然无语。“第二，”彼得继续说。“城堡的水井就是现在这口水井的位置，在大厅稍稍偏南一点，而且，大小和形状也完全一样。”

还是没人搭腔。“第三，苏珊刚发现了我们的一颗旧棋子——或者说与我们玩的象棋一模一样的棋子。”

仍然没人应答。“第四，你们记不记得——就在卡乐门国国王派来使者的前一天，我们在凯尔帕拉维尔宫的北门外开辟了一个果园，森林居民中最伟大的果树女神亲自来为果园祈祷？而实际挖树坑的，则是那些令人满意的小鼹鼠。你们可还记得鼹鼠首领，那个滑稽可笑的老狸狸格拉夫么？他倚在铁锹上说：‘请相信我，殿下，总有一天，你们会因这些果树而快乐的。’天呀，他果然说中了。”“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露茜拍着手说。“听我说，彼得，”爱德蒙说。“你一定弄错了。首先，我们没有靠着大门种果树。我们不会那么傻。”“当然，当然不会，”彼得说。“但它后来自己长到门那边去了。”“还有一件事，”爱德蒙说，“凯尔帕拉维尔并不在岛上。”“是的，我对这一点也一直感到奇怪。但这得看你怎么称呼它，这里也可以称作半岛，很像海岛。会不会是在我们离开之后变成了海岛，有人挖了一道海峡？”“等一下！”爱德蒙说。“你老说自我们那个时代以来，可是我们从纳尼亚回来才一年。你想要说明，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城堡垮塌了，大森林长成了，我们亲自种下的小树长成了古老的大果树，天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但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还有一个问题，”露茜说。“如果这里是凯尔帕拉维尔，在这个高台的这一端应该有一道门。实际上，我们此刻应该就背靠这道门坐着。你们都知道，这道门是通向宝库的。”“我没看出这儿有一道门，”彼得说着站了起来。

他们身后的那堵墙爬满了常青藤。“我们很快就能弄清楚，”爱德蒙说着拿起一根准备添加到篝火堆中的木棒，开始敲打起爬满常青藤的墙壁来。木棒在石墙上发出“啪啪”的敲击声；再敲，仍然是“啪啪”的声音。突然，石墙上传来一阵“嘭嘭”的声音，与刚才的声音完全不同，是一种空洞的木头声。“天呀！”爱德蒙惊叫起来。“我们必须先清除掉这些常青藤，”彼得说。“噢，先别动它，”苏珊说。“我们明天早晨再来试吧。如果我们必须在这里过夜，我可不想身后有一扇敞开的门，一个黑漆漆的大洞，里面向外散发出潮气，指不定还会跑出什么东西来呢。再说，天很快就要黑了。”“苏珊！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露茜责备地瞟了她一眼。可是两个男孩子过于兴奋，根本没留意苏珊的劝告。他们用双手使劲扒拉常青藤，彼得用小折刀割，把刀口都弄卷了。彼得的折刀不能用了，就用爱德蒙的。很快，他们刚才坐的地方就乱七八糟地扔满了常青藤。最后，那扇门终于显露出来了。“肯定是上了锁的，”彼得说。“可木头全腐烂了，”爱德蒙说。“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门砸成小片，这样又多了一些柴禾。来吧。”

砸门的时间远远超乎他们想象。在他们动手砸门之前，大厅已经变得暮色沉沉，几颗星星已经在天上闪耀。当两个男孩站在木板堆上，一边擦拭手上的灰尘，一边朝他们砸出的、阴森黑暗的洞内张望时，孩子们都禁不住打了一阵冷颤。“好了，找一个火把来，”彼得说。“噢，那又有什么用呢？”苏珊说。“就像爱德蒙刚才所说——”“我现在可没那么说，”爱德蒙打断了她的话。“我现在还是不太明白，但一会儿就能弄清是怎么回事。彼得，你要下来么？”“那是必须的，”彼得说。“振作一点，苏珊。既然我们回到了纳尼亚，再像小孩子一样行事就毫无益处。在这里，你是女王。而且，不管怎么说，没有人心里装着这样一个秘密还能入睡。”

他们试图用长树枝来做火把，可是这样行不通。如果将燃烧的一端朝上举起的话，火把就会熄灭；如果换一头，火又会烧着手，烟还会熏着眼睛。最后，他们只好使用爱德蒙的手电筒。那是爱德蒙一周之前得到的生日礼物，电池几乎还是新的。爱德蒙打着手电走在前头，后面跟着露茜和苏珊，彼得断后。“到台阶跟前了，”爱德蒙说。“数一数有多少级台阶，”彼得说。“一，二，三，”爱德蒙嘴里数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一直数到十六。“到底了，”他朝身后喊道。“如此说来，这里真的是凯尔帕拉维尔，”露茜说。“这里以前也是十六级台阶。”大家都不再多说话，直到四个孩子来到台阶底下，紧挨着站在一起。爱德蒙按亮手电筒，电筒光柱在四周缓缓移动。“唔——哇！”孩子们立时惊呼起来。

现在没有人再怀疑，这里就是凯尔帕拉维尔的古代宝库。作为纳尼亚的国王和女王，他们曾经统治过这里。宝库中央有一条小道（就像温室里一样）。小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竖立着一套奢华的盔甲，犹如武士在守护着珍宝。小道两旁的盔甲之间是一排排格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项链、手镯、戒指、纯金餐具和长长的象牙，还有胸针、王冠、黄金链条及一堆堆形状像玻璃弹子和土豆一样的尚未镶嵌的宝石——钻石、红宝石、红榴石、绿宝石、黄宝石和紫水晶。格架下面摆放着巨大的橡木箱子，一个个都经过铁棒加固，箱子上挂着沉重的铁锁。宝库里阴冷刺骨，鸦雀无声，静得孩子们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那些金银财宝上面积满了厚厚的尘土，要不是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还能回忆起许多往事，他们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东西是珍宝。这地方勾起人一丝伤感之情，又让人感到有点害怕，因为它看上去已经被遗弃了好长时间。因此，一时之间，孩子们默然无语。

后来，孩子们开始慢慢地四下走动，拿起一些东西来看，像是遇见了阔别已久的老朋友一样。你若在场，你就会听到他们发出的阵阵感慨：“啊，瞧！我们的加冕戒指——还记得第一次戴戒指时的情景么？——咦，这不是我们都以为掉了的那枚胸针么——听我说，那不是你在‘孤独群岛’的那次比武大会上穿的盔甲么？——你还记得为我制作盔甲的那个小矮人么？——你还记得我们用那只号角来喝酒么？——还记得么？你还记得么？”

爱德蒙突然说：“听我说。我们不能再这样浪费电池：天知道我们还会多么需要它。我们最好拿上需要的东西，再到外面去，好么？”“我们必须拿上这些礼物，”彼得说。很久以前，有一次在纳尼亚过圣诞节，他、苏珊和露茜得到了一些礼物，他们把这些礼物看得比整个王国还珍贵。爱德蒙没有得到礼物，因为他当时没和他们在一起。（这是他自己的错，你在另一本书里可以读到。）

大家都同意彼得的意见，于是就沿着小道朝宝库远端的墙壁走去。果不其然，那些礼物仍然挂在墙上。露茜得到的礼物最小，是一个小瓶子。但那瓶子是用钻石制作的，而不是玻璃，里面仍然装满了大半瓶疗伤圣露，几乎能够治疗各种创伤和疾病。露茜一言不发，神情庄重地把瓶子从墙上取下来，像以前一样将背带挎在肩上，又用手抚摸了一下瓶子。苏珊的礼物是一张弓、一壶箭和一个号角。弓依然完好无损地挂在那里，旁边是象牙色的箭袋，里面装满羽箭，但是——“噢，苏珊，”露茜问道，“号角呢？”“噢，糟了，糟了，糟了，”苏珊想了一会儿说。“我想起来了。我最后那一天还带着它，就是在我们去狩猎那头‘大白牡鹿’的那一天。我意思是，一定是在我们回到人类世界——英国的过程中，给弄丢了。”

爱德蒙吹了一声口哨，深表惋惜。这的确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因为那是一只神奇的号角，只要吹响号角，那么无论你身在何处，你都能得到帮助。

爱德蒙说：“在这样的地方，那种东西正好能派上用场。”“没关系，”苏珊说，“我还有弓呢。”她把弓拿到了手上。“弓弦还是好的么，苏？”彼得问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宝库里的空气也有魔力，那张弓仍然弹性十足。射箭和游泳是苏珊最拿手的事情。她立即拉开弓，轻轻一弹。只听“嘣”的一声，整个屋子立即回响起弓弦的嗡嗡声。这一阵微弱声响，不禁使孩子们回想起那些最美好日子里的历历往事——战斗、狩猎、宴饮……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脑海中浮现。

随后，她收起弓，又将箭袋挎在身侧。

接着，彼得取下了自己的礼物——面上镶着红色巨狮的盾牌和那柄皇家宝剑。他吹掉上面的灰尘，在地上轻轻敲击几下，除掉上面的尘土。他将盾牌挽在手臂上，再将宝剑挎在身旁一侧。开始他还担心宝剑锈在剑鞘里，拔不出来。不料轻轻一拔，宝剑就脱鞘而出，在电筒光映照下发出阵阵寒光。“这是我的林登宝剑，”他说，“我用它杀死了那条恶狼。”他话音里融入了新的腔调，大家都觉得，他真的又变成了那个伟大的彼得至尊王。大家一时无语，接着突然想起，必须节约使用电池。

大家又沿着台阶回到地面，把篝火拨旺，然后紧挨着坐在一起，相互取暖。地面很硬，很不舒服，但他们最后还是沉沉入睡了。  第三章红发小矮人屋外睡觉，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你一早醒来时产生的那种可在怕感觉。你一醒来就不得不站起身，因为地上太硬，你会感觉浑身不舒服。如果早餐除了苹果之外别无他物，你头天晚上的晚餐也仅靠苹果充饥，情况就会更糟。当时，露茜说——千真万确——这可真是一个不错的早晨，似乎也没有别的话好说了。爱德蒙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我们必须设法离开这座小岛。”

他们用井水漱口洗脸。之后，又沿着小溪来到岸边，目不转睛盯着将他们和陆地隔开的那道海峡。“我们只能游过去，”爱德蒙说。“对苏来说，这应该没问题，”彼得说（因为苏珊在学校获得过多项游泳奖）。“但不知我们其余的人有没有问题。”所谓“我们其余的人”，他实际上指的是爱德蒙和露茜。爱德蒙在学校游泳池里还游不了多远，露茜根本不会游泳。“不管怎样，”苏珊说，“水下也许有暗流。爸爸说，在不熟悉的地方游泳绝不是明智之举。”“可是，彼得，”露茜说，“听我说。我意思是说，在家里——在英国，我确实一点也不会游泳。可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我们还是纳尼亚的国王和女王的时候，我们不是都会游泳么？我们还会骑马，会做各种各样的事情。难道你不认为——”“啊，可是我们当时像大人一样，”彼得说。“我们统治了许多许多年，学会了做各种事情。难道我们现在不可以再回到从前？”“啊！”爱德蒙突然惊呼一声，使得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静听他说。“我刚才全明白了，”他说。“明白什么了？”彼得问道。“哦，这整件事情，”爱德蒙说。“你们都知道，昨晚我们对何事感到困惑：我们离开纳尼亚才一年，为什么这里看上去好像凯尔帕拉维尔已经有好几百年没人居住了？哎，你们还不明白？你们都知道的，不论我们在纳尼亚住了多长时间，在我们通过那个衣橱返回时，却好像没花一点时间，是么？”“往下说，”苏珊说。“我好像开始有点明白了。”“那就是说，”爱德蒙接着说，“一旦你离开纳尼亚，你就不知道纳尼亚的时间了。为什么在纳尼亚过去了几百年，在我们英国才仅仅过去一年呢？”“天呀，爱德，”彼得说。“我确信你抓住要害了。从那一意义而言，我们住在凯尔帕拉维尔的确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我们现在回到纳尼亚，就如同我们是十字军、盎格鲁-撒克逊人，或者古代英国人之类的人回到了现代英国？”“见到我们，他们该有多激动——”露茜刚这么一说，大家伙就打断了她，他们纷纷说，“安静！”或“快看！”就在此时，某种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在他们稍靠右边一点的陆地上，有一片树木葱郁之处。他们都确信，树林后边一定是一条河的入海口。如今，在那地方周围出现了一艘小船。小船离开那地方之后就掉头，开始沿着海峡朝他们驶来。船上有两个人，一个划船，另一个坐在船尾，抱着一捆不停地扭来扭去的东西，仿佛活物一般。他们头上戴着钢盔，身上穿着轻便的锁子甲。他们脸上胡子拉碴，显得很冷酷。孩子们从海滩上退回到树林里，一动不动地密切观察着。

当船来到他们对面的时候，船尾那个士兵说：“这样就行了。”“在他脚上拴一块石头怎么样，下士？”划船那一个停下手中的桨说。“加恩，”另一个人怒吼道。“我们不需要那样做，我们船上也没有带石头。没有石头，他照样会被淹死，只要我们打的绳结没问题。”说完这些话，他站起身来，举起了那捆东西。彼得现在看清楚了，那[1]的确是个活物，事实上是一个小矮人。小矮人的手脚被捆住了，可是仍在拼命挣扎。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耳边“嗡”的一声，那名士兵应声张开双臂，栽入了水中，将小矮人摔到了船板上。士兵在水里挣扎着向对岸游去。彼得知道，苏珊的箭射中了他的头盔。彼得转过身来，却见苏珊脸色苍白，已经把第二支箭搭上了弦。但这支箭没有派上用场。另一名士兵眼见同伴倒下，立即大叫一声，从船的另一头跳入了水中，也在水中拼命挣扎划水（水显然只有他的身高那么深），消失在陆地的树林之中。“快！别让船漂走了！”彼得高喊道。他和苏珊来不及脱下衣服就跳入水中，在海水打湿肩膀之前，他们的手已经抓到了船的一侧。不一会儿，他们已经将船拖到岸边，把小矮人救了出来。爱德蒙急忙拿小折刀去割他身上的绳索。（彼得的宝剑原本更锋利，但用宝剑干这活儿很不方便，因为你不能使剑身低于剑柄。）小矮人终于脱困了，他坐起身，用手搓揉着双臂和两腿，惊呼道：“噢，不管别人怎么说，你们并不像鬼。”

像大多数小矮人一样，他身体粗短结实，胸肌发达。如果站起来，他大约有三英尺高。他浓密的胡子和乱蓬蓬的红头发几乎把脸全遮住了，只能看到他鸟喙状的鼻子和两只闪闪发光的黑眼睛。“不管怎样，”他接着说，“鬼也罢，不是鬼也罢，你们救了我的命，我特别感激你们。”“可我们怎么会是鬼呢？”露茜问道。

小矮人说：“从小到大，一直有人告诉我，说河岸边那片树林里到处是鬼怪，像树一样多。事情就是这样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想要除掉某人时，总是把他带到这里来（就像他们对我所做的一样），还说要把他交给鬼怪。但我一直怀疑，鬼怪是不是真的淹死了这些人，或者割断了他们的喉咙。我不太相信鬼怪，但你们刚才朝他们射箭的那两个胆小鬼却很相信。他们原本是来送我回老家的，可他们却比我还更怕死。”“哦，”苏珊说。“难怪他们俩都逃跑了。”“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矮人问道。

爱德蒙说：“他们逃掉了，逃回陆地上去了。”“我向他们射箭不是想要杀死他们，这你们知道，”苏珊说。她不愿让别人认为，她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还射不中目标。“嗯，”小矮人说。“那样做可没好处。这只会为今后带来麻烦，除非他们出于自身原因，闭口不说此事。”“他们为什么要淹死你呢？”彼得问道。“噢，我是个危险的犯人，是的，”小矮人兴高采烈地说。“可是这事说来话长。同时，我在想，你们也许会邀请我吃早餐？你们不知道，一个要被执行死刑的人，会有怎样的食欲。”“只有苹果，”露茜神情沮丧地说。“有总比没有好，可还是比不上鲜鱼好吃，”小矮人说。“看来，得由我邀请你们吃早餐了。我看到那船上有一些捕鱼的渔具。不管怎样，我们得把船划到岛的另一边去。我们不能让陆地上的人看到这条船。”“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主意呢，”彼得说。

四个孩子和小矮人一起来到水边，费了一番事才将船推下水，然后爬上船。小矮人立即去把舵。对他来说，船桨太大，当然不好使。于是，彼得划船，小矮人掌舵，船沿着海峡向北驶去。不一会儿，小船绕过了小岛的岬角，转而往东行驶。从这里，孩子们正好能够看见对岸那条河、河流后面的所有海湾和海岬。他们依稀记得，自己认识其中一些地方，但自从他们离开之后，新长出来的树林使得这一切看上去都变了样。

船来到小岛东面，进入了公海，小矮人就开始着手捕鱼。他们捕到很多裴文德鱼，这种鱼身上有着漂亮的彩虹般的颜色，使他们不禁回忆起以前在凯尔帕拉维尔吃裴文德鱼的情景。捕到足够多的鱼之后，他们将小船驶入一个小港湾，把船系在一棵树上泊在那里。小矮人很能干（实际上，虽然世上不乏很坏的小矮人，但我还没听说过哪个小矮人是傻瓜）。他剖开鱼，将鱼洗净，然后说道：“现在我们需要一些柴禾。”“我们在城堡里面堆了一些柴禾，”爱德蒙说。

小矮人低低吹了一声口哨。“赶早不如赶巧！”他说。“这么说，那儿真有一个城堡？”“那里只是个废墟，”露茜说。

小矮人满脸狐疑的样子，将四个孩子仔仔细细地挨个打量了一遍。“那么究竟谁——”他刚开始这么说，却又马上改口说道，“没关系。还是先吃早饭。不过吃饭之前还有一件事。你们能不能把手放到胸脯上告诉我，我真的还活着？你们确信我没有被淹死？不是我们几个的鬼魂凑到了一起？”

他们设法打消了他的疑虑。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把鱼带走。他们没有穿鱼的工具，也没有鱼筐。最后，只好用爱德蒙的帽子来盛鱼，因为其他人都没戴帽子。要不是爱德蒙现在饿极了，他肯定会对这事大声抱怨。

刚开始，小矮人在城堡里好像感到浑身不自在。他不停地东张西望，用鼻子东闻西嗅，还说：“嗯，这里看上去总是阴森森的，闻起来也有鬼魂味道。”可是，当篝火燃起来后，他又高兴起来，还教孩子们怎样在篝火的余烬中烤裴文德鱼。吃滚烫的烤鱼又没有刀叉，五个人只有一把小折刀，这样吃令人感到脏兮兮的。早餐还没结束，就有几个人的手指被烫了；可是，现在已到上午九点钟，他们五点钟就起来了。因此，没人在意手指会不会被烫着，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伙儿吃饱之后，又去井边喝水，还吃了一个苹果。这时，小矮人拿出一根和他手臂一般粗细的旱烟管，往烟管里填上烟丝，就着篝火点燃，美美地抽了一口，吐出一大口香气四溢的烟团，然后说道：“真舒服。”“先给我们讲一讲你的事吧，”彼得说。“然后，我们也给你讲我们的故事。”“好吧，”小矮人说，“既然你们救了我的命，当然要按你们的方式去做才算公平合理。但我一时不知从哪里讲起。我先告诉你们，我是凯斯宾国王的信差。”“谁是凯斯宾？”四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凯斯宾十世，纳尼亚国王，祝他统治长久！”小矮人回答道。“我意思是，他应该做整个纳尼亚的国王，我们都希望这样。可是，他现在只是我们这些老纳尼亚人的国王——”“老纳尼亚人是什么意思？请你讲清楚一点，”露茜问道。“哦，那就是我们呀，”小矮人说。“我想，就是我们这种被称作叛徒的人。”“我明白了，”彼得说。“凯斯宾是老纳尼亚人的首领。”“是的，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小矮人用手挠着头说。“可他自己却是个新纳尼亚人，一个泰尔马人，懂我意思吗？”“不懂，”爱德蒙说。[2]“这真比‘玫瑰战争’还难懂，”露茜说。“噢，亲爱的，”小矮人说。“是我没有讲清楚。听我说：我想我应该从头讲起，从凯斯宾怎样在他叔叔的宫廷里长大，到后来怎样完全站在我们这一边。可这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越长越好，”露茜高兴地说。“我们喜欢听故事。”

于是，小矮人坐了下来，开始讲述他的故事。我不打算按他的原话向你们讲这个故事，因为那将把孩子们的提问和插话都写出来，这样一来故事就会太长，故事情节就会很复杂。而且，即使这样，我也不得不舍去一些孩子们今后才会听到的内容。但是，正如孩子们最终了解到的，故事梗概如下。

[1] 小矮人是北欧神话中经常出现的形象，他们身材短小（约一米左右），四肢粗壮，双颊红润，黑眼黑发，留有长须，工作勤劳，不苟言笑，喜喝啤酒、蜂蜜酒。他们的攻击力很强，可以看清黑暗中的东西，而且对魔法和毒药有着天然的抗力。这些矮人与神同时存在，居住于地下洞穴之中，善工艺，对武器制作有高深莫测的天赋，曾为北欧诸神铸造兵器。大部分矮人都很注重自己的族群，对于权力没什么欲望，对于财宝却有很浓的兴趣，因此大多为矿工打扮。

[2] 玫瑰战争是1455—1485年间英国封建贵族间争夺王位的战争，因兰开斯特家族族徽为红玫瑰、约克家族族徽为白玫瑰而得名。  第四章凯斯宾王子的故事斯宾王子从小和他叔叔与婶婶居住在位于纳尼亚中央的一座凯巨大城堡里。他叔叔名叫米诺兹，是纳尼亚的国王；婶婶长着一头红发，人称蒲琳娜普利斯密王后。凯斯宾从小父母双亡，乳母就成了他最亲的人。作为王子，虽然他拥有许多几乎什么都会做的奇妙玩具（只是不会说话），但他最向往的还是临睡前那段时光。这时，玩具都放回到柜橱里了，乳母便会给他讲故事。

他并不怎么在意叔叔和婶婶。但是，他叔叔每周两次派人来唤他，他们会在城堡南端的高台上一起散半个钟头的步。一天，他们散步的时候，叔叔对他说：“哦，孩子，我们打算很快就教你骑马使剑。你知道，我和你婶婶没有孩子。因此，我过世之后，多半要由你来做国王。你对这事怎么看，嗯？”“我不知道，叔叔，”凯斯宾说。“哦，不知道！”米诺兹说。“哎，那么我想知道，除此之外，一个人还能想要些什么？”“虽然如此，我的确希望……”凯斯宾说。“你希望什么？”国王问道。“我希望……我希望……我希望能回到过去的时光，”凯斯宾说。（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直到那时，米诺兹国王一直用成年人常用的讨厌腔调和他说话，这清楚地表明，他们对小孩子说的话并不真感兴趣。不料，这次他却突然非常严厉地瞪了凯斯宾一眼。“嗯？你什么意思？”他说。“你说过去的时光是什么意思？”“噢，你不知道吗，叔叔？”凯斯宾惊讶地说。“那时候，所有的事物都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动物会讲话；河流和树林中住着仙女和树神，被称作‘河泽仙女’和‘森林精灵’。那时还有小矮人。森林里还有可爱的小农牧神。他们长着山羊一样的脚，而且——”“全是胡说八道，哄小孩子的！”国王语气严厉地说。“只适合讲给婴儿听听，你听见了么？你年龄这么大了，不该相信这类胡言乱语。像你这样年龄的人，应该多想想战斗和探险，而不是神话故事。”“哦，可是在那些日子里也有战斗和探险呀，”凯斯宾顶嘴道。“而且都是很精彩的探险。那时曾经有一个白女巫，她自封为纳尼亚的女王。她施展魔法，使纳尼亚只有寒冬，没有别的季节。后来，不知从哪里来了两个男孩、两个女孩，他们杀死了女巫，被推举为纳尼亚的国王和女王。他们的名字叫彼得、苏珊、爱德蒙和露茜。就这样，他们统治了很久，人们都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而这一切又和阿斯兰有关——”“阿斯兰是谁？”米诺兹厉声问道。假如凯斯宾年龄稍大一点，就会从叔叔的严厉语气中得到警醒，就会识相地闭上嘴。可他却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噢，你不知道呀？”他说。“阿斯兰是一只巨狮，是从海上过来的。”“谁对你讲这些鬼话的？”国王暴跳如雷地问道。凯斯宾被吓坏了，一声不吭。“尊贵的王子殿下，”米诺兹国王说话时丢开了凯斯宾的手，他先前一直牵着小王子的手，“我要求你回答我。看着我的眼睛。是谁在对你讲这些谎话？”“乳——乳母，”凯斯宾结结巴巴地说，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不许号哭，”叔叔边说边用双手抓住他的两个肩膀，使劲地摇晃。“不许哭。别让我再听到你讲这样的傻故事，连想都不许再想！从来就没有过那样的国王和女王。怎么可能同时出现两个国王呢？压根儿就没有阿斯兰其人，也没有狮子这样的东西，更不可能有会讲话的动物。听见了吗？”“是的，叔叔，”凯斯宾抽泣着说。“好吧，咱们都忘掉这件事，”国王说。接着，他唤来站在高台远端的一名侍卫，用冷漠的声音对他说：“送王子殿下回寝宫，把王子殿下的乳母给我带来，马上！”

第二天，凯斯宾王子发现自己干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乳母被带走了，连“再见”都没有来得及跟他说一声。他还被告知，他将会有一位家庭教师。

凯斯宾非常想念自己的乳母，为此流了不少眼泪；因为内心十分悲伤，结果反而更加想念纳尼亚的那些老故事。他每天晚上做梦都见到小矮人和森林树神，他想方设法让城堡里的猫和狗同自己说话。可是那些狗只会摇尾巴，猫也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凯斯宾确信，自己会讨厌那位新来的家庭教师。没想到，大约一周之后，当新教师到来后才发现，他竟然是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人。他是凯斯宾见过的最矮，也是最胖的人。他银色的长髯一直垂到腹部，棕色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虽然长相很丑，却显得聪明而又善良。他说话时很严肃，他的眼神却又充满快乐，除非你非常了解他，否则很难判断他什么时候在开玩笑，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他名叫科尼列斯博士。

在科尼列斯博士讲授的所有课程中，凯斯宾最喜欢历史课。迄今为止，除了乳母讲的那些故事，他对纳尼亚的历史所知甚少。在得知王室是纳尼亚这片土地上的新来者时，他十分惊讶。

科尼列斯博士说：“是王子殿下的祖先，凯斯宾一世，最先征服了纳尼亚，使纳尼亚成为他的王国。是他把你们整个民族带到纳尼亚来的。你们并不是土生土长的纳尼亚人。你们是泰尔马人——就是说，你们来自遥远的西部山区的泰尔马国。因此，凯斯宾一世才被称作‘征服者凯斯宾’。”

有一天，凯斯宾问道：“博士，请告诉我，在我们离开泰尔马来到这里之前，住在纳尼亚的都是些什么人？”“在泰尔马人占领纳尼亚之前，没有人——或者说几乎没人——住在纳尼亚。”科尼列斯博士说。“那么，我的祖先征服的又是谁呢？”“谁？没有谁呀，王子殿下，”科尼列斯博士有意转换话题。“好像现在该结束历史课，开始语法课了。”“噢，求求你，再讲一会儿嘛！”凯斯宾央求道。“我想弄清楚，当时有没有发生战斗？假如当时没有人和他打仗，他为什么会被称作‘征服者凯斯宾’？”“我说了，当时纳尼亚几乎没有人，”博士说话时，透过他的大眼镜片，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眼前这个小孩子。

一时之间，凯斯宾感到有些疑惑不解，接着心中猛然一动，“你意思是说，”他呼吸急促地问道，“当时还有别的生灵？你意思是不是，就像故事里讲的那样？当时有——”“嘘！”科尼列斯博士小声说，同时把头凑向凯斯宾。“不可再多说。难道你不知道，你的乳母就是因为向你讲了古代纳尼亚的故事而被遣走的么？国王不喜欢讲这事。如果他发现我对你讲这些秘密，你会挨鞭子，而我就会被砍头。”“可为什么会这样？”凯斯宾问道。“我们真该学习语法了，”科尼列斯博士大声说。“请王子殿下打开《尘土飞扬》一书，翻到第四页‘语法园地’，或翻到语法入门中的‘趣味语法’，好么？”

之后，一直到午饭时间，老师讲的全都是名词、动词之类的内容，但是我认为，凯斯宾根本没听进多少。他太兴奋了。他确信，科尼列斯博士早晚会告诉他更多事情，否则，他就不会对他讲这么多。

凯斯宾确实没有失望。几天以后，家庭老师说：“今晚，我要给你上一堂天文课。在夜深人静之时，有两颗尊贵的行星——塔尔瓦和阿拉姆比尔——将在不到一度的距离内擦肩而过。这样的交汇现象已经有两百年没有发生过，王子殿下今生也见不到第二次了。所以，今晚你最好早些上床。两星靠近之时，我会来叫醒你的。”

这似乎和古代纳尼亚没什么关系，那才是凯斯宾真正想听的事情。可是，半夜起床总是件令人感兴趣的事，他也着实感到高兴。那天晚上，凯斯宾上床时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觉，但他很快就不知不觉地沉沉入睡了。可是，仿佛刚刚过了几分钟，他就感到有人在轻轻地推他。

他翻身坐起来，但见月光满屋，月华如练。科尼列斯博士全身裹在一件带有兜帽的黑色长袍里，手拿着一盏小灯站在床边。

凯斯宾马上想起他们要做的事情，赶紧一骨碌爬起身来穿衣服。虽然时值夏夜，他却感到出乎意料的寒冷。博士给他披上一件同样的长袍，又为他穿上一双温暖、柔软而又合脚的半高厚底靴，他感到非常高兴。不一会儿，两人都用长袍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样，在黑暗的走廊里就不容易被人看见。两个人都穿着软底靴，走起路来没有一点声响，师生俩就这样离开了房间。

凯斯宾跟着博士穿过许多走廊，爬上好几道楼梯，最后经过塔楼的一扇小门，来到了楼顶平台上。平台一侧是碉楼，另一侧是一个陡峭的屋顶；俯瞰楼下，城堡花园疏影重重，不时发出微光；仰望天空，却见一轮明月和满天星斗。不一会儿，他们来到另一扇门前，这扇门通往整个城堡中央的巨大塔楼。科尼列斯博士打开锁，领着凯斯宾沿着塔楼弯弯曲曲的黑暗楼梯往上爬。凯斯宾开始兴奋起来，以前他一直被禁止爬这段楼梯。

楼梯又长又陡，可是当他们来到塔楼顶上，当凯斯宾喘过气来时，他觉得再累也值得。远眺右边，依稀可见西部群山的模糊山影；左面是波光粼粼的纳尼亚大河。此时万籁俱寂，凯斯宾甚至能听到一英里外海狸水坝瀑布传来的水声。要分辨出他们想来看的那两颗星星也并非难事。它们低垂在南方天幕之下，靠得很近，几乎像两个小月亮一样明亮。“它们会相撞吗？”凯斯宾用肃然起敬的语气问道。“不会的，亲爱的王子，”博士回答道（他仍然低声说话）。“伟大的天上诸神太了解自己的舞步了。仔细看着吧。它们的聚会能带来好运，这对不幸的纳尼亚王国意味着巨大的好处。胜利之神塔尔瓦星向和平女神阿拉姆比尔致意。它们就要接近到最近的距离了。”“可惜被那棵树挡住了，”凯斯宾说。“从西边的塔楼上我们才能看得更真切，虽然那座塔楼不如这座高。”

大约有两分钟时间，科尼列斯博士一言不发，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两眼紧盯着塔尔瓦和和阿拉姆比尔这两颗星星。然后，他长叹了一口气，转向凯斯宾。

他说：“现在，你已经看见了其他人见不到的一幕，今后也不会再有人见到。你说得对。从那座更小的塔楼上，我们应该看得更真切。我带你到这里来另有原因。”

凯斯宾仰头去看他，可博士的长袍兜帽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脸。“我选择来这座塔楼，”科尼列斯博士说，“是因为楼下有六间空房，有一段很长的楼梯，楼梯脚下的小门上了锁。这样就没有人能偷听我们谈话。”“你要对我讲那天你不肯讲的事情么？”凯斯宾兴奋地问道。“是的，”博士说。“但是要记住：除了此地——大塔楼的楼顶，我们绝不可以在别处谈论这些事情。”“不会的。我保证不会，”凯斯宾点着头说。“请你接着往下讲吧。”“听着，”博士严肃地说。“你听到的有关古代纳尼亚的一切传说都是真的。纳尼亚不是人类的土地。它是阿斯兰的国土，是有意识的树木、看得见的河泽仙女、农牧神和森林之神、小矮人、巨人、各种神灵、马人以及会说话的群兽的国土。凯斯宾一世就是同他们作战的。正是你们泰尔马人使得群兽、树木和喷泉变得寂静无声，泰尔马人屠杀并驱逐了小矮人和农牧神，现在甚至想方设法要抹掉人们对他们的记忆。国王现在还不许人们提到这些事情。”“唉，真希望我的祖先们没干过这种事，”凯斯宾说。“但我很高兴这些都是真实的，即使这一切已经成为过去。”“你们的许多族人暗地里也反对你们祖先的所作所为，”科尼列斯博士说。“可是博士，”凯斯宾问道，“你为什么说我们的族人？我想，不管怎样，你也是个泰尔马人吧。”“是么？”博士说道。“不管怎样，你总是个人吧，”凯斯宾说。“是么？”博士用更深沉的声音重复道，与此同时，他把自己头上的兜帽向后一掀，以便让凯斯宾在月光下看清他的脸。

凯斯宾恍然大悟，觉得自己早就应该发现真相的。科尼列斯博士身材如此矮小，这么胖，又留着那么长的胡子。他的脑海里一下子闪出两个念头。一个是令人恐怖的念头——“眼前此人并不是真的人，他压根儿就不是人，而是一个小矮人，他把我带到这里来是要杀死我。”另一个念头又令他感到很高兴——“果然有小矮人活下来，我终于见到一个了。”“看来，你终于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科尼列斯博士说。“或者说，你差不多猜对了。我不是纯种小矮人，我身上也流着人类的血液。许多小矮人躲过大战幸存下来。为了存活下去，他们剃光胡子，穿上高跟鞋，假扮成人类，混入到你们泰尔马人当中。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我只是半个小矮人。如果我的同类——纯种小矮人——仍然活在世上的话，他们肯定会鄙视我，会把我称作叛徒。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刻也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同胞和纳尼亚的那些快乐生灵，还有我们失去已久的自由。”“对……对不起，博士，”凯斯宾说。“可是你知道，那不是我的过错。”“亲爱的王子，我说这些不是要责备你，”博士答道。“你也许会问，我为什么要讲这些事情呢？我有两条理由：第一，我这颗衰老的心承载这些秘密的时间太久，以至于常常疼痛难忍，如果不把这些秘密悄悄告诉你，它也许就会炸裂开来；第二条理由出于以下原因，你成为国王之后，可以帮助我们，因为我知道，虽然你是泰尔马人，但你也喜爱那些古老的生灵。”“我会的，我会的，”凯斯宾说。“可是我怎样才能帮上忙呢？”“你可以善待像我这样的小矮人民族的可怜幸存者。你可以将有学问的魔法师们召集起来，想办法找到唤醒树神的秘诀。你可以搜遍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角落和蛮荒之地，看是否还有躲藏起来、仍然活着的农牧神，会说话的动物和小矮人。”“你真认为他们还活着吗？”凯斯宾急切地问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博士长叹一声说。“有时，我也担心不会有活下来的了。我一生都在寻找他们的踪迹。有时，我以为自己听到了小矮人在山里的鼓乐声。有时，在夜晚，在森林里，我认为自己瞥见了农牧神和森林之神在远处跳舞；可是当我走近一看，那里却空无一物。我经常感到绝望；可又总会发生某件事情，又重新燃起我的希望。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你至少可以努力去做一位伟大的国王，就像古代的彼得至尊王那样，可别像你的叔叔呀。”“这么说，关于两个国王、两个女王和白女巫的传说，都是真的了？”凯斯宾问道。“当然是真的，”科尼列斯博士说。“他们的统治是纳尼亚的黄金时代，这片土地永远不会忘记他们。”“他们当时就住在这座城堡里么，博士？”“不是，亲爱的，”老人说。“这座城堡是你太祖父后来修建的。当阿斯兰亲自册封亚当的两个儿子和夏娃的两个女儿为纳尼亚的国王和女王之后，他们就居住在凯尔帕拉维尔城堡里。现在的人都没见过那个天佑之地，或许现在连它的废墟都不复存在了。可是，我们认为那地方距此很远，在纳尼亚大河的入海口，就在海岸边。”“哎呀！”凯斯宾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你是说在黑森林里？在那个——那个——这你知道，到处是鬼怪的地方吗？”“王子殿下讲的都是别人教的，”博士说。“但那些全都是谎言。那里没有鬼怪，是泰尔马人杜撰出来的故事。你们的历代国王对那一片大海怕得要命，因为他们从来不曾忘记，在所有传说中，伟大的阿斯兰都是从大海上过来主持正义的。他们自己不愿靠近大海，也不希望任何人靠近大海。于是，他们任由那里生长出大片森林，好把自己的人民与海岸分隔开。因为他们和树神产生了矛盾，他们也害怕森林。因为害怕森林，他们就想象森林里到处是鬼怪。历代国王和大臣们由于仇视大海和森林，一方面自己相信那些故事，同时又想让别人也相信那些故事。在纳尼亚，如果没人敢去海边眺望大海那边阿斯兰的土地，去期盼东边地平线上升起的朝阳，他们就会感到更安全。”

有好一阵子，两个人都沉默无语。后来，还是科尼列斯博士开口说：“好了。我们在这里呆的时间够长了，该回去睡觉了。”“必须回去么？”凯斯宾恋恋不舍地说。“我还想继续谈论这些事，继续谈好久好久呢。”“如果我们再不回去，有人就会四处寻找我们了，”科尼列斯博士说。  第五章王子深山历险次谈话之后，凯斯宾和老师又在那座大塔楼顶上有过多次这这样的密谈。每一次密谈都会使凯斯宾对古代纳尼亚有更多的了解。结果，几乎在所有闲暇时间里，凯斯宾脑子里都充满了对古代岁月的怀念和憧憬，以及对往日再现的渴望。当然，他现在也没有多少闲暇时间，因为他开始用功学习了。他学会了击剑、骑射、游泳和潜水，学会了吹八孔笛、弹鲁特琴，学会了猎鹿和在鹿死之后剥鹿皮。此外，他还学了宇宙学、修辞学、纹章学、韵体诗，当然还有历史学，另外也学了一点法律、医学、炼金术和天文学。至于魔法，他只学了一点理论，因为科尼列斯博士说王子不适宜学习使用魔法。“而我自己，”他补充说，“也仅仅是一个有瑕疵的魔法师，只能做一些最小的魔术试验。”至于航海（博士说“这是一门高贵而又富有英雄气概的艺术”），博士什么也没教给他，因为米诺兹国王反对涉及船舶和大海的内容。

他凭借自己的聪颖，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不少知识。作为一个小孩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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