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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2-14 06: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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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好读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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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试读:

序 守得住初心的人,才能看得到未来

作为热衷编织梦想的梦想家和肆意追逐美好的生活家,我们总是热切地想要做出点什么事,达到某个既定的目标,或者说想要赚到某些必需品—这也是我们年轻人体现存在感、提高获得感的正常表现。但有时候我们会发现,我们时刻准备着,却总错过一次次似乎近在眼前的机会。为什么自己梦想中的绚丽突围迟迟没有出现?难道是努力得不够?难道是梦想太不现实?事实上,我们足够努力,但大多数情况下,在追逐梦想的路上迷失了初心,越努力越跑偏,以致荒芜了岁月,虚掷了人生。

于是有人问:到底什么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什么是“初心”?“初心”可以做什么?

莫高窟壁画中有这样一个佛经本生故事:

一只鸽子被老鹰追逐,仓皇之中逃到了尸毗王这里,请求王的保护。紧接着,老鹰飞来了,向尸毗王索要鸽子。

尸毗王请求老鹰放了鸽子。老鹰说:我饿得不行了,放过鸽子,我也会饿死的,同样是命,难道鸽子就该活,我就该死吗?尸毗王说:我给你别的食物吃,可以吗?老鹰说:可以,但我只能吃新鲜的血肉。尸毗王想:我如果去杀害别的生灵,那岂不违背了我救鸽子的初衷?这样吧,我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块相当于鸽子重量的肉给老鹰吃,不就解决这个问题了吗?

于是,尸毗王找了一杆秤,把鸽子放在一头,然后从身上割下一块同样大小的肉放在另一头。奇怪的是,直到尸毗王把腿上和胳膊的肉全割下了,也够不上鸽子的分量。为了救鸽子,最后,他将整个身体投向秤上……

最后,天神感动了,现身让尸毗王还复了肉身。

这个古老的故事表达了这样的思想:大千世界中,我们能把握的只有自己的内心,尽管我们可以按照自身逻辑的统一性去做事,但外界的变化却是自己所不能掌握的(就如那杆诡异的秤和不合情理的鸽子重量)。在这个过程中,重要的是,不要让自己的“初心”被外界的变化影响而偏离初衷。只有怀着这份“初心”,我们才能坦然地面对复杂世界发生的各种可能性,甚至超越生死。

当今世界“刷新”得太快,快到睡了一觉就跟不上时尚的潮流,两天不刷朋友圈就无法谈论流行的话题。在这喧嚣间,最难的,莫过于在热闹之时保持冷静,在变化之中按兵不动,在诱惑面前不失初心。

按兵不动不是停滞不前,保持冷静不是沉默顽固,而不失初心,才能够对一件事葆有激情,才能不忘记最初的感动,不偏离既定的目标。

不忘初衷,我们才能执着于梦想,抵御人生的风雨。

不忘初见,我们才能学会沟通、理解和包容,珍惜当下的美好,在薄情的世界中体会到温暖。

懂得取舍,我们才能排除诱惑,确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守住初心,便可以过简约而不简单的生活,进而在尘世中找到心灵的归宿。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说的就是只有保持一颗时时放空的初心,才会拒绝惯性的思考,把任何美好的东西当作人生之初见来珍惜,从而让生命变得更充实、更丰盈。不念过往,不惧未来,不慕名利,不迷虚荣,在任何时候都相信,柳暗花明的喜乐和必然的抵达,只在于我们自己的坚持。

也许长路崎岖,你风雨兼程,没有片刻喘息的时间;也许眼前繁华,美杜莎的致命诱惑让你逐渐迷失在都市丛林深处,直到瞥见自己那条黯淡的影子,仓皇如狗,才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美好,辜负了初心,变得痴肥或贪婪、浮躁或虚伪……

我们不能改变这个世界,但我们有权利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中,坚守自己的美好,保持自己那颗纯良的初心,葆有自己的梦想,过自己喜欢的日子。

本书是深受读者喜爱的二十年散文精选,各章分别针对当下年轻人最关心的目标、爱情、挫折、心态和梦想,用一个个用时间沉淀下来的原创故事,展示生活的波澜起伏,思考平凡背后隐藏的哲理。愿这些思索如荒漠之水,让我们畅饮,给我们清凉,然后在迷途中找回对这个世界最初的感动,拥有能够使我们的生活更美好的坚韧力量。|ONE|你想得到,为什么总在失去

我依旧相信真诚,相信我的奋斗可以成就我的梦想。我不愿向这个薄情的世界缴械投降。我知道,世界凶顽,但也可以变得温柔和美好,只要我变得更加坚定和美好。谁惊扰了那段最美的时光

我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

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却偏偏是爱情。——张爱玲

想起一段在时光里,发了霉的爱情。

多年以前,我刚读大学的时候,一个叫凉的舍友,她有个彼此都爱得很深的男友,在家乡的小镇,因为没有考上大学,只能在家做被人鄙夷的待业青年。但这段青梅竹马的恋情并没有因为学历和距离而有了隔阂,反而因此像那醇香的酒,在时间的窖里,愈加地浓郁了。

我记得那时的凉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坐三个多小时的巴士回去看望男友。有时她的男友也会过来,两个人像校园里那些幸福的学生情侣一样,十指相扣,耳鬓厮磨,几乎所有能够留下浪漫足迹的地方,都会有他们抵达的身影。

我们这些爱情刚刚启蒙的女孩,一度对他们的这份甜蜜有微微的嫉妒。晚上的卧谈会,内容几乎都是关于他们,但凉那时只醉心于爱情的惆怅与温柔,对于我们叽叽喳喳不成熟的探讨和问询,不过是淡定一笑,而后一个转身,背对着浅蓝的帘布,柔情蜜意地去回味日间的娇羞。

半年后的一个周末,清晨,我正睡意蒙眬,突然听见门外有人边急促地敲门,边放声地哭泣,匆匆地下床开门,凉便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我小心翼翼地哄着她,凉,别哭,别哭,是不是男友惹你生气了?下次他再来,我们姐妹八个一起敲诈他一顿解解气。凉在我的肩头哭泣了许久,才咬着下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要订婚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一颗炸弹,不仅在凉的心底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任那些绝望的眼泪狂泻而出,连我们这些不相干的路人,也几乎席卷了进去。

几乎是每天,凉都疯狂地打电话给男友的父母,请求他们放过这段爱情。起初,凉的父母还客气地劝她,他们已经不是同一级楼梯上的人,她应该继续往上攀爬,而不必顾虑他们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走出小镇的儿子;后来,他们便失了耐心,听见是她,即刻不耐烦地挂断。

就在凉几乎承受不住的时候,她的男友在定亲的前一天,偷跑出小镇,来学校找她。犹如一个落入深渊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藤蔓,即便是手被万剑穿过,也不会再松开一秒。

凉的最终决定,吓住了我们所有人。为了能够和男友在同一级“楼梯”上,凉决定退学,不再读书。她的男友也曾有过一丝的犹豫,是否要让凉做出如此大的牺牲,而凉,则只轻轻说了一句话:你能为了我放弃整个家族的颜面,我也能够为了你,放弃那些与爱情相比其实不过是过眼烟云的荣耀。

凉就这样毅然地办理了退学手续,连跟我们告别都来不及,就与男友奔赴了西安去“蜜月旅行”。尽管对凉的决定震惊,但我们还是有微微的向往和嫉妒,就像看好莱坞的老电影《邦妮与克莱德》,知道他们的每一步,于我们都是禁忌,但在黑暗里仰头呆呆看着银幕,还是对那样惊心动魄的一对爱人,充满了浓浓的迷恋与倾羡。

之后我们便极少得到凉的消息。这个富有传奇色彩的爱情故事,到这里应该是最好的一个结束。偶尔想起凉,想起她纯真又火热的眸子,想起秋天的夜晚,虫鸣渐渐凉下去,我们坐在高高的天台上,聊起愿意为之一生奔跑不息的爱情。

那样的岁月,我相信凉也一直会记得,就像曾与她共享过爱情秘密的另外七个女孩,一直将她的这段爱当成纯真爱情的样板,深藏在心灵的深处,并借此劝慰自己偶尔在物欲中迷失的灵魂。

后来有一天,我在网上无意中碰到了凉。问及她的近况,她说两家人皆已经同意,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地结了婚。我紧跟着追问一句:那么,结婚之后呢,有没有什么打算?那边的凉沉默了许久,才说,暂时做一些小生意吧,没有大学的一纸证书,我们终究还是觉得走得艰难。就像当初没有那一纸结婚证书,我们在外面四处游逛,心,并不是安的。

我不知道该如何与凉继续聊下去,是给她安慰,还是同情?人生是他们的,我们这些外人再如何参与,终归还是如一滴油,浮在其上,永远无法浸入那深不可测的水底。

但我还是怀着一种探知秘密的好奇,点开了凉的QQ空间。而后,我便看到了那篇只有一句话的日志:究竟是谁,惊扰了我大学最美的那段时光?

而我,终于从这句话里明白,爱情,它在人生里,疾驰得愈是激烈,停下的时候,惯性就愈会将我们的记忆,长长地拉回到那已经不再可能的美好时光。

可是,我们常常明白得那样晚。文/尚好和自己的心灵对话

曾经我认为:孤独就是自己与自己对话;

现在我认为:孤独就是自己都忘了与自己对话。——刘同

那时他刚刚参加工作,场领导决定让他和其余五个年轻人去森林深处做护林员。他愉快地背着行李进驻莽莽原始森林的深处。

那是怎样原始而远离尘世的森林啊,每一棵树都生长了几百年,林间的落叶堆积得厚厚的,弥漫着一缕缕远古的腐殖质腥臭,许多粗大的树干上都生满了斑斑驳驳的青苔。草鹿和狼等动物还没有见识过人,它们对他一点儿也不害怕,只是好奇地远远望着他。

他们每一个人看护的林地有方圆三十多公里那么大,林区没有一户人家,也没有一条路,到这里生活,像突然被抛弃到世界尽头,同那些参天的一棵棵古树一样,自己从现代社会里被剥离出来,一下子成了原始人。

临走之前,熟悉的人对他说,到原始森林里去生活,最重要的是要时常记住自己和自己说话,要不,三年五年过去,一个人就连话也不会说了。他听了,心里很好笑,一个说了二十多年话的人,怎么会突然不会说话了呢?

但刚到这原始森林里生活了半个月,他就明白了,人们告诫他的话并不是耸人听闻,因为这里远离尘世,没有人和他说话,来了半个月,除了自己面对莽莽林野吼过几首歌,连半句话也没有说过。如果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自己肯定会变成一个哑巴的。他害怕了,于是他开始尝试着同自己说话。

他对着自己的影子说“你好”,他对着大树滔滔不绝地说话,对着林间啁啾的小鸟说话,对着林地里的小草和野花说话,对着汩汩流淌的小溪说话。夜里,躺在窝棚里,他一个人对着自己的心灵说话。

开始的时候,任他怎么说,自己的心灵只是那么默默地倾听,一句话也不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过了一段时间,他发觉心灵会同自己对话了,就像一个耐心的朋友,有时他说话,他的心灵在倾听,有时他的心灵在说话,他的耳朵在倾听。

两年多后,他和其他四个护林员回到林场里,他惊讶地发现,除了自己,他们四个人已经不会说话了。别人同他们说话,他们只是沉默地瞪着眼睛听,然后不声不响地转身走了,成了并不残疾的哑巴。

但他却不同,他不仅话语流畅,而且每句话都清新而充满哲思,后来他用笔把自己的话记录下来,成为字字珠玑的灵性散文,频频发表在报纸杂志上,他成了一位小有名气的作家。

人们很奇怪,为什么同在大森林形影相吊的孤独生活,那些人成了哑巴,而他却成了一位充满哲思的作家。人们问他为什么,他笑笑说:“因为我常常和自己的心灵对话,而他们却没有。”

是啊,哪一位伟人不是常常和自己的心灵对话呢?只有和自己的心灵对话,你才能够听到上帝的声音;只有和自己的心灵对话,你才能够听到生命和灵魂的声音;只有和自己的心灵对话,你才能够常常自省,才能听见自己渐渐走近成功的声音。文/李雪峰最疼痛的时候,让疼痛拐一个弯

人生如路,

须在荒凉中走出繁华的风景来。——七堇年

儿时,母亲因为子女众多,疾病、劳累、贫困和对生活的抱怨,常让她无端烦躁。记得她常常用粗粗的荆条抽打我的双腿,我疼得大哭。

本想用哭声引起她的怜悯,进而得到她的安慰。可是母亲锁上门出去了,我一个人被关在屋内。不知过了多久,哭声停止了。因为我发现泪水是咸的。我津津有味地用舌头舔着泪水,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本来是要哭下去的……

几十年后的今天,我在午后的阳光中阅读。读到的,却是让心灵晦暗的文字。

1943年,荷兰籍犹太少女埃尔加·德恩偷偷写下了一本日记,真实记录了自己及家人在纳粹集中营的悲惨经历以及内心的痛苦感受。这段“大屠杀时期的爱情”让我泫然泪下。我体会到了另一种疼痛,一切疼痛在它的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这位当时被关押在纳粹集中营348号营房的花季少女,真实记录了布满虱子的集中营营房,自己与集中营看守的争执,以及内心无法排遣的郁闷和恐惧。她每天看到的是一批批难友从集中营转移到“灭绝营”,生存的梦想将在那里破灭。当死神一天天临近,巨大的阴影覆压过来,少女忽然想到了自己“最亲爱的”男友,想起了和平时期那段美丽的生活。生与死,是一个问题,更是一种考验和折磨。

用什么来战胜恐惧和悲伤?她选择了日记,她拿起笔,记录下当时的生活和心灵的幻想。她写道:“每天我们都要从带刺的铁丝网向外张望,直到对自由生活望眼欲穿。”时光像攀越过绝壁悬崖的藤蔓,跳过眼前的现实,生命从它的侧面拓展出意义—追思和倾诉,并把这一切记录下来。

1943年7月16日,少女德恩与她的哥哥和父母双亲在波兰索比堡灭绝营惨遭杀害。

1943年7月16日—时光已老而又老,像远处苍凉的钟声。我无法想象年轻而美丽的生命如何像花朵一样被狂风暴雨摧折,无法想象一个少女面对死亡的心情和姿态。或可安慰的是,在肉体“灭绝”之前她的心灵没有提前死亡。

最感疼痛的时候,她让疼痛拐了一个弯,心灵化成了蝴蝶,从泛黄的纸页羽化而出。让几十年后处在今天的我们,看到了生命在凄艳中的舞蹈,看到了幽暗中侧立的火焰,看见了一个人临渊的绝望和最终的超越。

这些朴素的文字,没有对生命的理性阐释。真实的经历,客观上,让她的每个字都显得深刻,让人战栗。

人类太多的智慧,是生存的智慧,教人在平庸的日子里打发闲暇或无聊;其实,死亡是更沉重和必修的一课。如何面对和学习死亡,没有人告诉你,你只能从这些文字中去寻找。

生命不是一个抽象的符号,也不是一个生僻的隐喻,而是肉体和意识都布满敏感神经的活生生的感知体。疼痛追随着生命,似乎与生俱来,无可避免。肉体和心灵对于疼痛的感知都有着承载的极限。

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肉体临近险象环生、万劫不复的绝地,灵魂只能在无可选择中选择,那就让灵魂升华而出,做一次转移。即便是最后一刻,船可以沉没,帆却不可以停止选择风向。文/查一路永远不要认为我们可以逃避

永远不要认为我们可以逃避,

我们的每一步都决定着最后的结局,

我们的脚步正在走向我们自己选定的终点。——米兰·昆德拉

读大学的时候,人渐渐失去中学时的单纯,不再小心翼翼地凡事都遵守规则,亦不再崇尚权威,对于许多事情,常常抱有逃掉的侥幸心理。而且在这一路奔逃里,觉得刺激,似乎逃掉老师的呵斥,逃掉门卫的检查,是件物超所值的事情。尽管很多时候,我们不知道自己是那头小学课本里傻笨的黑熊,捡了芝麻,却丢了西瓜。

我记得曾经和朋友去苏州的园林里游玩,信奉逃票主义的我们当然不肯从前门进入,而是兜来转去,寻到一处可以翻越过去的残墙。两个人费力跳下去的时候,被故意设置的铁丝网绊住了,朋友划破了小腿,我的手臂也未能幸免于难,“光荣”地负了伤。

但这并不是最令人气结的,当我们从疼痛中醒转过来,观察周围的地形时才发现,面前还有一堵更高的墙需要翻越过去。而墙的高度与其上安插的“机关”,已经超越了我们所能解决的范围。

我们仰头看着顶上那一抹细长高远的蓝天,还有园林古老但不失气派的院墙,突然间就失去了那股子逃票走天下的气魄,想,还是臣服于皇家的森严戒备,原路返回,买票进入吧。

但就在我们重新爬上那堵破损的墙壁,准备探身跳下的时候,园林的警卫突然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而且不偏不倚,在我们的下面仰起头来。也就在那一刻,我与朋友的心里充溢了深深的宿命感,回望过去,似乎从那逃票的初始,便已经注定了我们要历经这样的荒诞与难堪。

这样歪门邪道的逃窜,我又制造过许多次。我曾经在老师点名后,偷偷在课间逃走,去看一场华丽的舞台剧。当我在偶有灯光扫到的观众席上,边嗑瓜子边听台上的男女主人公深情表白的时候,我不知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老师正用上课时间,以测验的形式来应对中途退场的狡猾学生。

而我这样自作聪明的人,当然是在学期末的时候被无情地判了不合格,不得不可怜兮兮地重新补考。到最后,差一点儿就丢掉了对我的四年大学具有决定性考评价值的学位证书。

我的一位同窗,是当时我们公认的“逃窜之王”。但凡有他在,我们便可以看到免费的电影、话剧或者演出。他总能巧妙地逃掉重重的检查,或者寻到那进入侧门的钥匙。而他最出名的,则是一次又一次的逃爱事件。

那时他人长相颇佳,不似后来胖得不可收拾,再加上有一些小聪明、小浪漫,所以颇得女孩子喜欢。据说给他写过情书的,不下十几个女孩,且一个个如花似玉,让男生们恨不能据为己有。

但这位仁兄却像淘气的孩子般,打一竿子新鲜甜枣,便撂下重新找寻新的,让那些刚刚进入爱情幻境的女孩,一下子从云端处跌落至冰冷水泥地上,心底的失落与忧伤,比之于疼痛,更加深入骨髓。

这位仁兄当然毫不介意,他在莺声燕语里流连而不忘返,并乐此不疲,觉得爱情可以时时更新,真是没有荒废大学时光。只是他忘记那杀毒软件能够升级,病毒同样日日更新。

他的逃爱功力年深日久,结了厚茧,刀枪刺入,都不见血,而那些被他厌倦甩掉的女子,也不是单纯到他一个眼神便可以一生回味的仙子。等到后来毕业之时,他历经重重磨难,成功应聘到一家名企,正待大展身手,但不幸在上班的第一天,在老板的办公室里发现了其中一个深爱过他,却被他无情逃掉的女孩。而这个女孩,则是老板最疼爱的宝贝女儿。

这一次,他当然是撞到了枪口上。而且那枪口锋利无比,他的逃爱武功再如何高强,终究还是被一下刺穿,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便倒地而亡。

此位仁兄倒是善始善终,逃爱之时长了一双飞毛腿,离开老板办公室时,亦是用了逃的姿势。只不过是抱头逃窜,犹如一只仓皇过街的老鼠。

年轻的时候,这样的小伎俩充斥了我们被大把花不完的雾一样的时光重重萦绕着的生活。我们常常看不清那雾霭遮挡住的路途,以为有千万条小径可以通幽,却不知,东逃西窜竟是一次次误入那狭仄阴暗的死胡同。到最后,不得不后退到来时的路上,重新按部就班地寻那敞亮正途。

逃之夭夭原本就是丢盔弃甲,人生里一场最不合算的买卖。文/蓉儿有一种友情,只适合留给记忆

在时间和现实的夹缝里,

青春和美丽一样,脆弱如风干的纸。——辛夷坞

海蓝是我年少记忆里,最温情的那抹橘黄。

那时我们好到亲如姊妹。不过是12岁刚读初一的小女生,心内那些细小的秘密,却是如秋日的菊花,千丝万缕地一重重包裹着,将那瘦而敏感的枝颈,压弯了。不肯再讲给父母,只把它们隐匿在心内晦暗的角落。

幸亏有了海蓝,在那样孤单无助的青春岁月里,紧握着我的手,在风里默默前行。女孩子之间的好,犹如初恋,带着一丝丝甜蜜的忧伤。我们不仅分享从家里带来的糕点、糖果,彼此视若珍宝的手链、发夹,亦分享那些无法给师长们讲述的秘密。

常常是宿舍里熄了灯,海蓝在黑暗里轻唤我的名字,我在她的召唤里,如一条小蛇,悄无声息地潜入她温暖的被窝。两个人就这样挤在一张窄小的床上,在窗口温柔漫过的月光里,看着彼此明亮纯净的眸子,细细密密地说些白日里无法开口的琐碎心事。说到累了,便枕着交缠的头发,闭眼幸福地睡去。

甚至到后来我们暗恋上隔壁班同一个男孩,竟很奇怪地也没有丝毫的嫉妒。我们将彼此写下的日记交换来看,我们很多次在路上,羞涩地等着那个男生经过时,会看我们一眼;即便是那个男生从没有注意过我们,依然乐此不疲地在拐角处看他走近又走远。

那是一段懵懂的岁月,我们爱上一个骄傲的男生,他对我们一无所知,但我们却熟知他的一切。如果没有海蓝,我无法想象,这样绝望无助的爱恋将会如何啃啮着我的自尊。是海蓝的这份柔软的情谊,让这一切着了一层玫瑰色的亮丽的光泽。而那梦一样的青春,就在彼此的慰藉里,安然滑过。

18岁那年,我考入省城的大学,海蓝则不幸落榜,回到小城,做了一名普通的纺织工人。起初,我们还时常通信,后来她屡次外出打工,地址无法确定,联系便慢慢中断。直至最后,我们彻底失去了联系方式。这一断,就是十年。

这十年里,我恋爱,结婚,生子,在省城有了人人羡慕的房子车子,和安稳高薪的工作。我时常会给老公和孩子谈起海蓝,谈起那些相依相扶的年少时光。谈到最后,总会因为再无法联系上这个在生命里应已是枝繁叶茂的朋友,而黯然神伤。我曾想,如果上天让我们再次重逢,我将会用加倍的好,来弥补这十年友情的空缺。

这样的梦想,竟因为一个远房的亲戚得以实现。得到海蓝电话号码的那一刻,我的心如一只困了许久的大鸟,张开翼翅,便倏地飞入蓝天,还因为兴奋而挣落了几根羽毛。海蓝亦是欣喜若狂,在我略带霸道的邀请里,欣然答应即刻来访。

我请好了一个星期的假,翘首等待海蓝的到来。尽管知道海蓝早早地嫁了人,做起家庭主妇,如今因为丈夫也下岗,两个人日子颇为紧张,但还是没有想到,只大我半岁的她,在我优雅飘逸的衣裙映衬下,竟像是一个从乡下进城来的保姆。

我和海蓝显然都没有预料到时间带给我们的改变如此残酷,两个昔日原本好到了无隔阂的女孩,今日走在一起,竟觉出一丝尴尬。好在那旧日的情谊依然浓郁,我还是一下抱住海蓝,在她粗糙的发梢旁,对她哽咽说道:海蓝,我好想你。而海蓝,亦是在我名贵的衣裙面前,略略迟疑,便结实地将我回拥住。

那一个星期,我开车带着海蓝四处游逛。海蓝显然是第一次来省城,对那些我司空见惯的繁华或奢靡诧异万分,时不时地就让我想起《红楼梦》里那个初次进城的刘姥姥。但我还是以十二分的耐心,将海蓝问的那些可笑的问题 一一解释给她听。

在一家档次颇高的饭店里,海蓝拿着菜单看了很长时间,才最终选择了一个与糖醋鲤鱼做法比较相似的菜。我看了即刻笑她:不要给我省钱啦,换一个贵点的菜好不好?海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感伤,但她却什么也没有说,就随手将另一个菜名写了上去。

后来吃完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鲤鱼原是年少时海蓝最喜欢吃的,而我却那么粗暴地,就将她的这点爱好给自以为是地断掉了。

临走的时候,我将给海蓝买的衣服和化妆品塞满了她的旅行包。海蓝几次想要拿出来,但都被我制止住了。我希望这样的热情能够让海蓝体会到我们之间的那份情谊,在漫长的十年里依然完好无缺;至于时间带给我们的差距,当是可以漠视掉的吧!

海蓝走后,我在枕头底下发现了她留下的1000元钱,和一张短短的字条,上面写着:谢谢你的热情,我会一直记得。我的心在那一刻,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粗暴地拉开了,一直拉到与海蓝再也无法彼此相视的距离。

此后的海蓝,再也没有与我联系过。我一度在她的冷漠里,难过、迷惑。很长时间之后,我再一次看海蓝留下的那张字条,才忽然明白,我的热情曾经怎样深地伤害了海蓝。那段情谊,在我们巨大的差异里,原本只能留在原地,安静地生长;一旦我们人为地将它拔起,移植到如今的热情里,它或许很快地就会枯竭而死。

能像海蓝一样“一直记得”,或许是这份友情最美好的存在方式。文/水滴没经历残酷,便没有勇气

命运给你一个比别人低的起点,是想告诉你,

让你用你的一生去奋斗出一个绝地反击的故事,

这个故事关于独立,关于梦想,关于勇气,关于坚忍。——刘媛媛

弟弟到北京读大学的时候,与我当年来京是同样的年龄。在父母的眼里,17岁只不过是个孩子,而且又是没出过县城连火车也没有见过的农村少年。母亲便打电话给我,说:“要不你回来接他走吧,实在是不放心,这么大的北京,走丢了怎么办?”

我想起这么多年来自己一个人走过的路,便很坚决地拒绝了。我说:“有什么不放心的?一个男孩子,连路都不会走,考上大学有什么用?!”

弟弟对我的无情很是不悦,但父母目不识丁,也只能依靠自己。我能想象出他从小县城赶到市里去坐火车,而后在陌生的火车站连票都不会买的种种艰难,但我只淡淡告诉他一句“鼻子下有嘴”,便挂掉了电话。

那是晚上12点的火车,怕天黑有人抢包,母亲提前五个小时便把他撵去了车站。他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在火车站候车室里坐到外面的灯火都暗了,终于还是忍不住给我打了电话。我听着那边的弟弟几乎是以哭诉的语气提起周围几个老绕着他打转的小混混,便劈头问道:“车站民警是干什么的?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我睡觉,明天车站见吧!”

弟弟也高声丢给我一句:“车站也不用你接,用不着求你!”我说:“好,正巧我也有事,那我们大学见。”

我举着电话,听见那边嘈杂的声音里夹杂着弟弟低声的哭泣,有一刹那的心疼,但还是忍住了,轻轻将电话挂掉。

弟弟是个不善言语又略带些羞涩的男孩,普通话又说得那么的蹩脚,瞥一下眉眼,便知道是刚从乡村里走出的少年。亦应该像我当初那样,不知道使用敬词,问路都被人烦吧?他一个人在火车上,不知道车上有厕所,连水都不敢喝;又是个舍不得花钱的孩子,八个小时的车程,他只啃了两袋方便面;下车后不知道怎么走,被人流裹挟着,竟是连出站口都找不到;千辛万苦出站后,又要挤公交;没听到站名,坐过了站,只得返回去……等到在大学门口看见我笑脸迎上来,他的泪一下子流出来。

看着这个瘦弱青涩的少年,嘴唇干裂,头发蓬松,满脸的汗水,额头上不知在哪儿划破的一道轻微的伤痕,我终于放下心来,抬手给他温暖的一掌,说:“祝贺你,终于可以一个人闯到北京来。”

临走的时候,我只给他留了两个月的生活费。我看他站在一大堆衣着光鲜的学生群里,因为素朴而显得那么的落寞和孤单,多么像刚入大学时的我,因为卑微,进而自卑。我笑笑,说,北京是残酷的,也是宽容的,只要你用心且努力,你也会像姐姐一样,自己养活自己。

我知道年少的弟弟对于这句话不会有太多的理解,他只是难过,为什么那么爱他的姐姐,在北京待了几年,便变得如此不近人情?他之所以千里迢迢地考到北京来,原本是希望像父母设想的那样,从我这里获取物质和精神的多方支持,却没想到,连生活费做姐姐的都要他自己来挣。

一个月后,弟弟打过电话来,求我给他找份兼职。我说,你的同学也都有姐姐可以找吗?他是个敏感的男孩,没再说什么,便啪地挂断了。不一会儿,母亲的长途便打过来。她几乎是在愤怒地喊:“你不给他钱也就算了,连份工作也不帮着找,他一个人在北京,又那么小,不依靠你还能依靠谁?!”

我不知道怎么给母亲解释,才能让她相信,我所吃过的苦,他也应该能吃,因为我们都是乡村里走出的孩子,如果不自己闯出一条路来,贫困只会把所有的希望都熄灭,还会留下无穷的恐惧给飘荡在城市里的我们。碰壁,总会是有的,但也恰恰因为碰壁,才让我们粗笨的外壳迅速地脱落,长出更坚硬的翼翅。

我最终还是答应母亲给弟弟一定的帮助,但也只是写了封信,告诉他所有可以收集到兼职信息的方法。这些我用了四年的时间积累起来的无价的“财富”,终于让弟弟在一个星期后,找到了一份在杂志社做校对的兼职。工作不怎么轻松,钱也算不上多,但总可以维持他的生活。

我在他领了第一份工资后,去赖他饭吃。他仔细地将要用的钱算好,剩下的只够在学校食堂里吃顿小炒。但我还是很高兴,不住地夸他,他低头不言语吃了很长时间,才像吐粒沙子似的恨恨吐出一句:“同学都可怜我,这么辛苦地自己养活自己—别人都上网聊天,我还得熬夜看稿子,连给同学写封信的时间都没有;钱又这么少,连你工资的零头都不到。”

我笑道:“可怜算什么,我还曾经被人耻笑—因为丢掉50元钱,我在宿舍里哭了一天,没有人知道那是我一个月的饭费,而我又自卑,不愿向人借。我在学校食堂里给人帮忙,没有工资,但总算有饭吃。在现实面前,如果不厚起脸皮,你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的。”

那之后的日子,弟弟很少再打电话来,我知道他开始心疼钱,亦知道他依然在生我的气,因为有一次我打过电话去,他不在,我说那等他回来告诉他,他在大学做老师的姐姐打过电话问他好。

他的舍友很惊讶地说:“他怎么从来没有给我们说过有个在北京工作的姐姐呢?”我没有给他们解释,我知道弟弟依然无法理解我的无情,且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原本可以引以为傲的姐姐淡忘掉。就像我当初在舍友们谈自己父母多么的大方时,会保持沉默且怨恨自己的出身一样。

嘲弄和讽刺,自信与骄傲,都是要历经的,我愿意让它们一点点地在弟弟面前走过,这样他被贫穷折磨着的心,才会愈加地坚韧且顽强。

学期末的时候,我们再见面,是弟弟约的我,在一家算得上有档次的咖啡馆里,他很从容地请我“随便点”。我看着面前这个衣着素朴却自信满满的男孩,他的嘴角很持久地上扬着,言语亦是淡定沉稳,眉宇里竟是有了点儿男人的味道。

他终于不再是那个说话吞吐遇事慌乱的小男生,他在这短短的半年里,卖过杂志,做过校对,当过家教,刷过盘子。而今,他又拿起了笔,记录青春里的欢笑与泪水,并因此得到更高的报酬和荣光。他的成熟,比初到北京的我整整提前了一年。

我们在开始飘起雪花的北京,慢慢欣赏着这个美丽的城市。我们在它的地盘,为了有一口饭吃,曾经一次次地碰壁,一次次地被人嘲笑,可它还是温柔地将我们接纳,不仅给我们的胃以足够的米饭,而且给我们的心那么切实的慰藉和鼓励。

没有残酷,便没有勇气,这是生活教会我的。而我,只是顺手转交给了刚刚成人的弟弟。文/无痕谁是谁身上难堪的印痕

所谓父母,

就是那不断对着背影既欣喜又悲伤,

想追回拥抱又不敢声张的人。——龙应台

他的父母都是农民,不识字,也无法带给他任何的荣耀。他年少的时候因为成绩出色,被保送至市里读最好的中学,他就是在那时开始借外人的视线,学会审视自己卑微的出身和父母粗鄙的言行,无意中给他带来重重的烦恼。

犹记得读高一那年,他与一群人正在走廊里说笑,母亲突然走过来。他先自看见了,却并没有立刻迎上去,而是在母亲的东张西望里,尴尬地低下头去,正试图在人群的掩护下逃开的时候,却被母亲兴奋地一把抓住了。

他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任由母亲紧紧地拽着胳膊,说着琐碎的家长里短。原本那亲密无间的一群人,此刻陡然就与他有了距离;母亲起了毛球的线衣,土得掉渣的方言,一声又一声唤起他一直羞于对人提起的乳名,手里提的大袋的手工煎饼,无一不让周围的人觉得好奇且热闹。

像是一场精彩的戏剧,台下的人笑成一团;而台上饰演小丑的他,却在拼命地挣扎里忽地生出一种几乎将自己吞噬掉的无助与悲哀。他并没有记清母亲说过的话,也忘了母亲是求人才搭了顺路车来专门看望他,且将一肚子的话絮絮叨叨倾诉给他;他只是清晰地记住了那些外人的“关注”,和走廊里疏离的歌声与打闹。

此后他便再也不让父母去学校看他,他宁肯浪费宝贵的时间自己跑50多里回家去取不小心丢在家里的课本,也不会让父母送来,连带地将自己晦暗粗糙的一切重复展览给人看。他只是发奋地学习,将那些外人的嘲讽与不屑全都踏在脚下。

一同踩下去的,当然还有原本让他感到温暖的父母的关爱。

这样卧薪尝胆似的努力,终于让他考入了理想的大学。去读大学的那天,父亲执意要去送他,可是在临上火车的时候,看着父亲挤在一群家长里,那么笨拙地帮他搬着行李,又因为有人无意中踩了他的脚而差点儿在车上争吵起来,终于一狠心让父亲回家去,一切他自会处理。

父亲第一次跟他急了,说这么小,又没有出过远门,一个人怎么行?他也在周围的吵嚷里发了脾气,说,你不是也一样吗,没有去过北京,况且你连字都不认识,除了给我带来麻烦,还能有什么?!他说完这句话,便觉得心里空了,那些淤积了许多年的泥淖与杂草,倏忽之间,便全都被除掉了。

50岁的父亲,在一个又一个人的推搡里,呆愣了许久,后来是火车快要开了,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帮他把行李放好,又去给他接了一杯热水,这才转身走了出去。他在慢慢启动的火车里,看见父亲在送行的人里拼命地跑着,似乎要跟着这火车一同跑到北京去,但还是被飞快的火车无情地丢在站台上,再也看不见了。

他在大学里依然很少回家,电话是从来不在宿舍里打的,即便是在电话亭,也要等到最后人都走光了,才匆忙地插进卡去,与父母说几句闲话。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泡在自习室里。家庭的贫寒,让他始终没有勇气与人自如从容地交际。而爱情,更是如此。他是在被学校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后,才开始与暗恋了他两年的媛交往的。

媛低他两级,是学校一个教授的女儿,但并没有因此像那些娇生惯养的城市女孩一样骄横霸道。他应该主动追求媛的,只是没有媛优越的家境,阻碍了自己的信心。媛也是个矜持的女孩,等了他两年,见他依然无动于衷,这才着了急,一次次地跑来找他。

媛的父母始终是不喜欢他的,尽管见面的时候也会与他说话,但言语里明显地带了高傲与骄矜。幸亏媛是善良的,知道他的学费都是贷款,知道他生活费全要靠自己打工挣取,知道他的父母无法给他的前程带来任何的帮助,但依然执着地爱他。

是媛的坚持最终给他们的爱情带来了春天。媛的父母为了宝贝女儿,动用关系将他留在大学,并在他毕业半年后,决定为他与媛举办盛大的婚礼。

他没有告诉媛,在他们家乡,喜宴是一定要在男方家举办的,否则必将招来亲戚朋友的嘲笑,认为父母没有能耐,连自己的儿子都留不住。

他的父母也曾一次次无比憧憬地谈起他的喜宴。但他还是隐瞒了这个秘密,他知道对于媛的父母,喜宴是他们一种变相的交际手段,他们骨子里的骄傲是绝对不允许他们女儿的婚礼在破败的山村里举行的。

他的父母不知何时学会了沉默,对于这次婚宴,他们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托人捎话给他,说一定会坐火车赶去参加他的婚礼。但他还是不放心,甚至睡觉时都梦见父母在喜宴上每说一句话,都招来外人的哄笑。他为此曾小心翼翼地打电话给父母,暗示他们到时一定记得不要随便说话,以免惹得岳父、岳母生气。

喜宴终于来了。他在父母迈进豪华宾馆的时候,便红了脸。尽管穿了簇新的衣服,但他们的神态与举止却与周围的一切如此的不和谐。他只将父母安排到饭桌前坐下,便随了岳父岳母去接待那些身份显赫的客人。忙碌的间隙,他偶尔瞥见父母,在角落里孤单地坐着,像是两个他极力想要摆脱掉,却还是躲闪不及的乡下亲戚。

这是他们儿子的婚礼,却与他们没有丝毫的关系。甚至在最终开席时,涨红了脸的父亲始终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上得了台面的话,幸好一旁的导师代表父母做了发言。他依了繁缛的礼节,一桌桌地敬酒,但那心却在周围人意味深长的注视里,碎掉了。

他在父母走后许久,还无法洗掉烙在身上的难堪的印痕。半年后,他回老家,去小姨家闲坐,聊起他的那场喜宴。小姨突然说,知道吗,你的婚礼给你父母留下了那么深的疤痕,他们从来都不愿在人前提起你这个留在大城市且富贵起来的儿子。你不愿意他们去看望你,不愿意他们给你打电话,不愿意他们在你的岳父岳母面前露面,甚至是说话……可是,你不知道,他们也同样不愿意让人知道他们曾有过这样一个忘记了自己根基的儿子……

他一直以为,父母是自己笔挺的西装上难堪的一片菜汁,却是没有想到,原来自己也是父母身上一团尴尬的饭渣。文/方菲不比较,才快乐

人生的缺憾,最大的就是和别人比较。

和高人比较,使我们自卑;和俗人比较,使我们下流;

和下人比较,使我们骄满。——林清玄1

13岁那年,我的个头猛地一蹿,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对美有了朦胧的向往。

那时家里条件不好,衣服都是妈妈亲手缝制的。新衣裳穿不了几个月,就有些短了。妈妈找来蓝的、灰的布条,在袖口或下摆处接上一段。

有一天,班里转来一位女生,见到她时,我眼前一亮。她穿了件粉色的连衣裙,裙裾处缀着闪闪的亮片。因了这条裙子,她显得那么出众,像朵盛开的喇叭花。

她坐在我的前排,课间转身跟我说话。刚聊了几句,她指着我的袖口问:“真奇怪,怎么有两种颜色?是你妈妈做的衣服吗?”

她的声音很大,我觉得窘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后来,她总想跟我一起玩,我却对她淡淡的。

有天周末,她来家里找我借课堂笔记。

这时,妈妈走过来,说:“小鱼汤熬好了,快趁热喝吧。”妈妈到市场上捡别人挑剩的小鱼熬成乳白色的鱼汤,给我补养身体。要是在平时,我早就“呼噜呼噜”地喝起来,可那天我没应声,不想被人揭开衣襟上的“穷”字。

我把笔记递给她,送她到门口,她回头说:“叶子,你妈妈可真好……”

我这才知道,她的母亲前些年因病去世了。我为家境不如她而自卑,哪知她却在羡慕我有一位爱心满满的妈妈。

风,吹来一阵阵花香。两双手,轻轻地握在了一起。2

读高中时,我在学校大礼堂里观看了一场文艺晚会。

阿美穿着洁白的芭蕾舞裙,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她用脚尖演绎着快乐与悲伤,动作完美无缺,礼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那晚,阿美的独舞获得了一等奖。

我和阿美是同班同学,她的学习好得没说的,我暗暗地跟她较劲。没想到她的舞也跳得这么好,我心里有点儿酸溜溜的。

她捧着奖杯走下台,很多同学围上前向她表示祝贺。她一边说谢谢,一边微笑着望着我。她把我当朋友,渴望从我这里听到一句赞美的话。可那一刻,我故意把头扭向一边。

隔了几天,我路过学校的舞蹈室,见阿美坐在教室的长椅上,正在揉捏脚趾。

那是怎样的一双脚啊,结满茧子,伤痕累累,前脚掌已然变形。看到我一脸惊诧的表情,她说,跳芭蕾时间长了,脚就变成这样了。她的话让我想起安徒生笔下的美人鱼,每走一步都要忍着疼痛。

我理解了她的努力、她的付出,那些掌声是她应得的荣光。我真诚地说:“阿美,你是最棒的,祝贺你。”她愣了一下,羞涩地笑了。

原来,为别人喝彩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因为,一个人是孤单的,两个人就有了温暖。3

前段时间,参加了一场同学会。为此,我特意化了精致的妆,穿上浅紫色的套装,去赴那场春之盛宴。

那个夜晚,我们唱歌、跳舞,喝着红酒,拼却一醉。最后喝多了,开始聊天。

大学时鬼灵精怪的小君,现是一家公司的老板。还有大大咧咧的小卓,说自己拥有两套住房,还买了辆车……听到这里,不免有些怅然。我这位当年的好学生,至今仍是“月光族”,日子过得很吃紧。

我向一位文友老师倾诉了内心的失落。

他捡起几粒石子,扔进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他说,比较如同石子,你的心就是这湖面。有了比较,就有了计较,有了纷争,心也就乱了。

听了老师的话,我的心顿时敞亮了起来。自那以后,我摒弃无谓的抱怨,学会感恩和珍惜。

我们总在不经意间与他人比较,并为此纠结、烦恼,其实生活诚如歌里唱的那样:越单纯越幸福,心像开满花的树。

幸福并非建立在比较之后的自我满足上,它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生活态度。遇到比自己优秀的人,懂得欣赏别人的好,同时觉得自己也不错,这是一种平和、达观的心态。

在这纷繁芜杂的世界里,不跟他人比较,坚持做自己,你才能眉眼安然,内心从容,拥有快乐的人生。文/叶欣有一种痛,叫从前的美丽

人的故乡,并不止于一块特定的土地,

而是一种辽阔无比的心情,

不受空间和时间的限制,

这心情一经唤起,就是你已经回到了故乡。——史铁生

小时候,母亲总爱给他讲一个从前的故事。

母亲每回讲,都要用手摩挲着他的小脑袋,然后瞅着对面那座大山,说,从前有座山,山里住着一户人家。一到傍晚,画中的仙女就从墙上的画里走下来,打扫屋子,收拾家什,缝补衣物,准备饭菜,再打好一盆温热的洗脚水……

他从此记住了这个从前的美丽故事。

他后来到了学校的课堂,虽然懂得了很多的基本常识,但他从没有怀疑过母亲经常讲的那个从前的美丽故事。

但那毕竟是从前的故事了。他要上学,要帮母亲做一点儿家务和农活,闲暇时和村子里的同龄人一起上树掏鸟、下河摸鱼……也许是母亲过早给他讲了那个从前的故事中的画中的仙女,或者是他青春期那无由的躁动,或许什么都不是,他总爱远远地打量村子里的女人和她们的美丽天空。

夏天,他总是趁和伙伴们去河边洗澡时,看码头上那些洗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妇。她们总是赤着脚,把衣袖裤腿挽得老高,把一家老小的衣物都浸泡在水里。

在清澈的水面上,她们也不忘照一照自己红润的脸庞,然后满满地掬一捧清水,把脸擦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出自己的美丽和自信。然后,一件件衣服地搓洗着,棒捶着,漂白着,远远地就可以听到她们搓洗出来许多有趣的故事和秘密的家底。

若是哪家正在漂洗着的衣物漂着漂着被水冲走了,“哦—”的一声,他们几个小孩子齐如蛙般蹬脚游去,谁一手捞个正着,再一个猛子扎回码头。

农忙时的女人最美。扯秧时,一株株秧把在一个个女人的手里从田这边抛到田那边,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生命的“虹”。插秧时,女人们个个“蜻蜓点水”,一下子绿了一片,一下子又绿了一片,慢慢地绿到了天边。从水塘里或从低处的水田里车水,这大多是女人们的事,也许是女人如水的缘故吧。先把木板水车支好,女人们手持摇把,一上一下,前俯后仰,轻重缓急,合着节奏,晃动身子,扭着腰,一片片水车叶排起长龙,水随天来。时不时车叶上有白花花的水被溅起老高,一条三指宽的鲫鱼在欢快地舞动。

农闲时,哪怕只是一时的闲,村里的女人也是闲不住的。母鸡在村子里,没有一个女人不把它看得比自己更重,红红的鸡屁股,女人要把它抠成自家的大银行,指望着屙金子屙银子。所以,孵鸡生蛋再孵鸡再生蛋,循环往复,她们总是十分细心,始终满怀着希望。“咕噜咕噜咕噜”一唤,那只芦花大母鸡带着一窝鸡崽蹒跚着上前来啄食,这时幸福的晚霞已经披满了山村。这些女人对于鞋底同样有十足的耐心,她们穿针引线,挥洒缕缕不绝的情感,温暖着一双双走出去的脚。

在厚实的鞋底上,全是女人们密密的针线,满天的星点。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就是走到天边,最终还是会一步一步走回到他从前的小土屋里。

大雪飘飞的冬天,年的气息四处敲打着家家户户的门窗。这时候,他最爱看女人们穿着大红棉袄拖着麻花大辫忙里忙外。先看那个剪窗花,那真个是“金剪银剪嚓嚓嚓,巧手手呀剪窗花,你说剪啥就剪啥。不管风雪有多大,窗棂棂上照样开红花。红红火火暖万家,暖呀暖万家”!

再看做那个血粑丸子,打好一桌白白嫩嫩的豆腐,放上一盆红红艳艳的猪血,撮几许盐,配几勺辣椒粉,有条件的家庭定要切一些肉丁掺在其间。家家的女人用力把豆腐揉碎,翻过来翻过去,调匀配料,一双手血花点点,油光水滑,变戏法似的揉来揉去,把它揉成一团。

满满地抓一坨,拍过来拍过去,在左右手掌之间来回地翻滚,如蝴蝶翻飞,女人的手上生花,没几下就弄成一个椭圆形的丸子。

再去看看打糍粑,本是几个大男人喊声震天地用两根大木棒你一下我一下往臼里夯,但最后如果没有女人们把水沾在手上把它搓成圆形再拓上红红的吉祥字画,就显不出喜庆的气氛。说到底,农村的丰收、温暖和喜庆,其实都在各家女人的手上。

一年到头,男人们总要在年底舒舒服服地歇上几天。家家的女人都要把床上铺的陈草换掉,一律换上整洁的干草,铺盖都要浆洗一遍。床单下是新换的柔软暖和的稻草;浆洗过的蓝印花被面让他看到水洗过的蔚蓝天空,还有几朵娴静的白云;被里是家织布,浆洗得硬挺板正,贴上去却光滑干爽、柔和暖身。

闻着淡淡的稻草香和浓浓的米汤浆香,在那样的夜晚,他总是能够早早地酣然入睡。许多年后,夜晚他睡在城市的高级席梦思床上,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双眼睛遥望着家乡那轮圆圆的月亮和满天的星斗。

母亲生命油灯的光亮一直照耀着他走到了大学毕业。他毕业后分配在这座城市,在城市灯火通明的夜晚,他却常常无由地生出一丝不安和无所适从。许多年过去了,他觉得那分不安和不适应在滋长、在膨胀,他变得更加盲目和烦乱。

他一次一次地回到家乡去。

然而,家乡的很多东西都已经远去,村子里空空荡荡的,留下来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和那荒芜的田园。

他问,都出去了?女的也都走出去了?

他们都抢着跟他说,年轻一点儿的,走得动的,都出去了。

他没有说话。

他只好又回到他不适应的那座城市里。

他在那座城市有一份人人羡慕的工作,还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妻子也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女孩。结婚前,有一段时间他跟她常讲一些从前的故事,她认真地听着。结婚后,一听他讲从前的故事,她就皱起了眉头。慢慢地,她再也不听了。

终于有一天,他命令自己:忘掉从前,闭嘴不说。

但醒着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里有一种痛,隐隐地向四处弥散。只有在梦中,他才能回到从前,那些美丽的从前,他常常笑醒。醒来,常常到自家的花园里走走。有一天,他猛然抬头,看到了一朵花开的疼痛。文/周伟|TWO|走过弯路,才会确定当初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们往往在最好的年纪,经历了一次又一次错过,这或是一次次偶然,也或是一场场必然,因为有些得到注定以失去为代价。很多时候,走过弯路,才会确定当初最想要的是什么。我不想拆掉你的翅膀

在指望别人来帮助你之前,

自己总要先试着做点儿什么。——雪乃纱衣

他是个不到20岁的年轻人,一个文学爱好者,带了厚厚的一大本他自己写的文章,赶了很远的路,就为了来拜访我,希望能够得到我的一些指点。

他和我说,他是攒了好几天才攒够了来看我的路费,路上都不敢吃什么东西,怕把回去的路费吃掉了。说到这儿,他羞怯地低下了头。

我为这个虔诚于文学的小伙子所感动,拿毛巾给他。他一边擦汗一边羡慕道:“你的工作可真好,多么宽敞漂亮的办公室啊!”

我说:“好好写你的文章,你也会有这样的办公室的。”

我带他去食堂吃过饭后,他一再地掏出他口袋里的一些皱巴巴的钱,对我说:“囊中羞涩,不好意思,第一次来什么也没给您带,您不会见怪吧?”

我见过富人显富,却没见过穷人显穷。“怎么会呢。”我拍着他的肩膀,劝他不要想那么多。

我看了他写的那些文章,华丽有余而力量不足,但总体的文字基础还是不错的。如果坚持下去,定会有不小的收获。我的褒奖显然增添了他的自信,他说他一定会加倍努力,一定要写出个名堂来。我给他留了电话号码,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他接过我的名片,手有些抖,满怀感激的样子。

天有些晚了,我不停地看着手表,示意他应该走了,不然会赶不上回去的车。他大概也看出了我的担心,说没事,回去的车有的是,就是黑天了也有。然后,他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再到你的食堂里吃顿饭啊,那样,在回去的路上我就可以不吃东西了。”

当然可以啊。我爽快地领他去食堂,让他吃了个饱。然后又替他打了满满的一盒饭,让他带着在路上吃。在办公室里,他看到地上堆了很多纸张,向我索要,说反正你这里这么多,我可以用它们多练笔写东西。我就找了个袋子,帮他装了些洁白的纸张。心里却忽然有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令我的热情骤减。

他再一次感激涕零,发誓一定要写出好作品。

临走的时候,他又一次掏出他的那些皱巴巴的钱(他回家的路费),不厌其烦地说最近手头拮据,什么都没给我带,让我不要怪他。我知道,他这是在暗示我替他买一张回程车票。

钱就在我的口袋里,但这次,我没有掏出来。

他和我说,有一次在车站,他没钱买车票,就向别人开口要,没想到有一个好心的人很慷慨地给了他50元。

他一再地暗示我,就差没有开口向我要钱了。可我依然装聋作哑无动于衷。

口袋里的钱被我握成了一个纸团。我知道,我不能把它交到他的手上,那样,它真的就成了一团废纸,没有尊严的废纸。

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我,或许他觉得我是个吝啬的人,但我必须那样做,我只是不想让他养成一种过分依赖别人施舍的习惯。

对于一个羽翼未丰的年轻人来说,别人每施舍一次,就等于拔掉了他的一根羽毛。所以我不能施舍他,哪怕是小恩小惠,也等于是在慢慢拆掉他的翅膀。“我也有过贫困潦倒的时候,”我想有必要和他讲讲我自己的故事,“那一次也是在车站,我口袋里的钱不够买车票。但我没有向别人讨要,而是去杂货店买了一管鞋油和一个鞋刷,在车站帮别人擦鞋,擦一双鞋一元钱,一共擦了五双鞋,可是还不够买全程的车票。我就买了短途的票,然后在车厢里继续给别人擦鞋,一站又一站,如此反复。就这样,我擦了一路的鞋,也买了一路的票,终于到了家。”

他低着头,又一次羞红了脸。我感觉到了,这一次,是他灵魂里的羞愧。

有时候,拒绝也是一种帮助。因为我不想,拆掉你的翅膀。

在这之后的几年里,我们互相通信保持联系,我常常在信中鼓励他坚持下去。现在,他在当地已经小有名气,而且被当地文联破格录用,他也有了和我一样宽敞漂亮的办公室。他在给我的来信中真诚地表达了他的感激之情,他说:“我之所以能有今天,都是因为您的那一次‘拒绝’,拯救了一颗即将跌落山谷的尊严的心。感谢您,让我拥有了一双自尊、自强、自立的翅膀。”文/朱成玉成长的弧度

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生命中看似无法战胜的敌人,

有些是灾难,有些只是磨砺—

你知道磨砺和灾难的区别吗?

区别就是,灾难是不可战胜的,

而磨砺是可以越过的。——Priest

朋友拍摄短片,我过去帮他挑选演员。是一部关于小孩子的电影,所以我们在一所中学门口,摆出星探的架势,等着放学铃声响起,从水一样泄闸而出的孩子里,挑选那些适合于不同角色的演员。

我们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是一个神情淡漠懒散的男生,书包的带子,快要耷拉到地下去了,却还是不知不觉,一个人兀自向前走着,有不合群的孤单与骄傲,像极了朋友剧本里写的一个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

我穿过重重的人群,将他及时地拦截在门口。他刚刚跨上自行车,一只脚还踩着地面,看见我一脸的微笑,便停下来,按一下铃声,代替他想要说的问题。我像个骗子一样,拿出朋友的名片和剧本简介说,我们要拍摄一个短片,想找演员,觉得你合适,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他将名片随意地丢在车筐里,而后淡淡扫了一眼剧本的名字和内容简介。我问他何时能够给予我们回复,他却没有成人的客套,只用慵懒的语气回复我说,我看看再说吧。说完也不等我闪身让路,便绕过我,吹着口哨,混入人群之中。

就在我和朋友对这个干什么事情似乎都不会起劲的小男生失望的时候,他突然打电话过来,也不问我们是否已经招满了演员,一副知道我们在等他的样子,说,已经想好了,答应出演我们需要的那个角色。

我有些为朋友担心,将这样一个重要的角色给这个明显没有团队精神的男生,是不是一个失误;假若他拍了一半,便任性不再来演,或者即便是参演,也漫不经心,那该如何是好?这种小男生,明显是不会对任何人胆怯,或者听从于任何人的使唤的。朋友却摇头,笑说,我看未必。

短片很快进入了拍摄。无事可做的午后,我偶尔去探班,会看到那个被朋友叫作“阿三”的男生,在默记着台词,或者一个人对着镜子排演着即将需要拍摄的情节。相对于其他男生的吵嚷与喧哗,他的安静,有着让人觉得不可接近的距离感,我很难猜出朋友是如何一遍遍要求他将同一句话在镜头前重复说上20遍,却可以始终没有一声抱怨,或者有没有像另外一些男生那样,摔掉台词本,转身就要走人。

我记得完整地看过其中一段影片的拍摄。讲的是阿三所处的小团体为了各自的利益,牺牲了其中一个朋友的声名,导致这个男生被学校开除,阿三在洗手间里朝那些所谓的哥们儿吼叫。

不知何故,我与周围的人都觉得阿三已经演得足够地投入,嗓子都几乎哑了,但朋友始终觉得缺少了几分疼痛感,于是便让阿三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最后,这一个短短两分钟的镜头,竟耗费了一下午的时间才最终通过。

拍摄完毕的时候,周围的人皆一脸明显的怨恨,说明明没有必要拍摄这么多条,差不多就可以了,又不是去拿什么国际大奖,不过是一个20分钟的短片罢了!

而作为这场戏主角的阿三,却在散场后,用仅剩的一点儿力气,嘶哑着嗓子,问朋友他是否是一个合格的演员。朋友像一个大哥,拍拍他瘦瘦的肩膀,说,阿三,你是我遇到的最棒的演员,真的。这时我看到阿三微笑着躺倒在地上,闭上眼睛,竟是片刻便起了轻微的鼾声。

16岁的阿三,和电影里的角色一样,出身于单亲家庭,父母各自有了新的归宿,他在母亲的新家里有无所适从的恐慌,却用冷硬的表情和轻狂的举止,掩藏住内心的孤单与对温暖的渴求。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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