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中华经典藏书(升级版)(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10 16: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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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芳

出版社:中华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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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书:中华经典藏书(升级版)

后汉书:中华经典藏书(升级版)试读:

前言

《后汉书》《史记》《汉书》和《三国志》,并称为“前四史”,具有很高的史学价值和文学价值。一、范晔其人

要读解《后汉书》,先要认识作者范晔:

范晔(398—445),字蔚宗,南朝宋顺阳人,出于士族家庭。其祖父范宁历任临淮太守、豫章太守,为东晋经学大家,著有《春秋榖梁传集解》;父亲范泰,官至中书侍郎,长于经学,富有文学才华。范晔自幼才气超人,酷爱读书,幼年即博览家中藏书,善于文辞,能作隶书,并通晓音律。

范晔恃才傲物,排斥流俗,桀骜不驯。他通晓音律,善弹琵琶,却不爱附庸风雅,连至高无上的皇帝想听他演奏,他也不肯曲意逢迎。他文采飞扬,写过一篇绝妙的《和香方》,讥讽满朝权贵,得罪诸多同僚。

性格决定了他坎坷的人生。他先是投靠了权势强大的彭城王刘义康,进入仕途。宋文帝元嘉九年(432),刘义康母亲彭城太妃去世,百官云集王府,共同哀悼,而当天夜里,范晔却和朋友开怀畅饮,酒酣之时,竟忘乎所以地打开窗子,让凉风送来挽歌,纵情玩乐。刘义康得知此事,怒火中烧,立刻把他贬到远离都城数百里的宣城去当太守。

范晔仕途遭遇挫折,备受打击,却激发起著述《后汉书》的强烈愿望,将心血倾注于这部历史巨著。几年后,刘义康离开中央政权,范晔被召回,能参与朝中机要。当时员外散骑侍郎孔熙光,阴谋发动政变,拥立刘义康为帝。范晔知其谋而未检举,为人告发,被认定为首谋而惨遭诛杀。

范晔入狱后,《后汉书》还未完稿,这无疑是巨大的遗憾。他在《狱中与诸甥侄书》中,叙说著述《后汉书》的宏大志向。这封信成了后人研究《后汉书》的重要参考资料,现已附入《后汉书》,弥补了《后汉书》无作者自序的缺憾。二、《后汉书》的编纂始末及体例《后汉书》是一部记载东汉历史的纪传体史书,记载了从王莽至汉献帝近两百年的历史。缺“志”、缺“表”是《后汉书》的两个突出特点。范晔去世前,完成了帝、后纪十卷,列传八十卷。据载,他曾托付好友谢俨代写“十志”,可惜谢俨也因“谋逆罪”受到株连,他所续的“十志”也因此散佚。现在补入《后汉书》的是晋人司马彪《续汉书》中的“八志”三十卷。

范晔所处的南朝距离东汉亡国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他要编撰《后汉书》,就必须参考大量的史料,博采众长,超越前人。据清代王先谦等人考察,范晔之前,社会上流传的东汉史书至少有十八家,多达一千多卷,包括东汉刘珍等人的《东观汉记》、谢承的《后汉书》、薛莹的《后汉记》、司马彪的《续汉书》、华峤的《后汉书》、谢沈的《后汉书》、张莹的《后汉南记》、袁山松的《后汉书》等等。而这其中,官修史书《东观汉记》影响最大,曾是记述后汉历史的重要参考资料。

范晔以前人的史料为基础,经过十多年的辛勤耕耘,终于删众家之书而成一家之言。对于众家撰写的各种后汉史书,范晔都很不满意,甚至对《汉书》也存在一些看法;对自己撰写的《后汉书》却颇为得意。范晔的《后汉书》问世后,很快风行天下,致使曾经流行的后汉史书相形见绌、相继亡佚。由此可见范晔《后汉书》的无穷魅力。

范晔身上最可贵的精神是敢于突破常规,推陈出新。《春秋》《左传》《史记》和《汉书》等经典著作都是范晔面前的丰碑。范晔编撰史书,不可能完全割断传统,必定要有所借鉴,但东汉又有不同于前代的社会现实,所以范晔也不可能照搬既有模式。他虽然对班固的《汉书》有些看法,但认为班固创立的断代纪传体“网罗一代,事义周悉”,更适合于撰写东汉历史。而在史书体例的具体编排上,范晔针对东汉的时代特征多有创新,他改《外戚传》为《皇后纪》,又增设七个类传,即《党锢列传》《宦者列传》《文苑列传》《独行列传》《方术列传》、《逸民列传》和《列女传》。

东汉时期,帝王短命,皇统屡绝,母后屡屡专权,皇后和外戚的地位空前提高。所以将《外戚传》升格为《皇后纪》,是东汉外戚势力极度膨胀的真实记录。

宦官同样是东汉的一股重要势力。宦官专权,气焰嚣张,欺掠百姓,无恶不作,于是就形成了反对宦官的阵营,其中一些官僚士大夫组成各自的集团,抨击黑暗势力。宦官遭到巨大威胁,便诬告这些人结党,残害了大批忠良,还对他们进行免官禁锢。东汉时,反对宦官的激烈斗争从未平息过。《宦者列传》和《党锢列传》记载了这两股互相对立和消长的重要势力。《文苑列传》记录了东汉的文学名士,改变了传统史书“重德轻文”的倾向,是文学独立的客观反映。《独行列传》记录了一批特立独行者的生动形象,其中有超凡脱俗的人物,也有一些怪异的言行,有人为了标榜名节、沽名钓誉,便想方设法寻求进入仕途的捷径,这反映了当时流行的社会风气。《逸民列传》同样塑造了两种不同类型的隐士。一些人为追求理想、躲避现实而隐居;而另一些隐而待仕的假隐士,也备受东汉帝王的优待;从中可见东汉盛行的隐逸之风。

范晔单立《列女传》,体现了他对妇女的尊重,塑造了许多“才行高秀”的妇女形象,歌颂了许多史书忽视的巾帼豪杰。他不纯粹以贞操来衡量妇女的优劣,这是十分可贵的。《方术列传》记载东汉医学技术和谶纬神学。一些医术高明、医德高尚的民间医士值得称道,而另一些占卜算命、故作神秘的人物则显得十分可笑。东汉十分流行天人感应、图谶符命等神学迷信,连圣明的光武帝也对之深信不疑。所以天文占卜总把各种重大政事与谶文、天相联系起来,以显示“上合天意”的合理性。

总之,范晔的《后汉书》在体例的安排上井然有序,颇费心思,能客观生动地反映东汉的社会现实。其中既有许多以类相从的类传,也有许多打破时间顺序,把生平相类、行事近似的人写在一起的合传。通过这些安排,五百多个人物传记眉目清晰、详略得当,历史情节有序铺展、恢宏壮阔,叙述情事周密而有创新,引人入胜。三、《后汉书》的史学特色

作为一部史学巨著,《后汉书》的史学特色是十分鲜明的,它客观地再现了东汉的兴衰史,记录了东汉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重大事件,保存了大量珍贵的史料。东汉许多名士的精彩论述通过《后汉书》得以保存。如《仲长统列传》附载其《昌言》中的《理乱》等三篇,《张衡列传》附载其《客问》《陈事疏》《请禁图谶疏》,《左雄列传》附载其《陈政事疏》,《蔡邕列传》附载其《释海》等。这些论述记录了东汉人对社会现实的针砭与剖析,是后人研究东汉社会的重要史料,由于东汉的许多史料均已亡佚,所以《后汉书》的这些资料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范晔对各类人物都寄托了鲜明的爱憎情感,能够将宏阔繁复的历史事件涵盖在各类人物传记之中。他的史书虽也无法超越以帝王将相为中心的封建史观,但对于昏庸的帝王、腐朽无能的高官,他不愿多费笔墨,而是利用有限的篇幅对他们的丑恶嘴脸进行无情的揭露。其中较为典型的是昏庸无能的汉章帝、汉桓帝、汉献帝,“纯盗虚名,无益于用”的樊英,还有明哲保身、官运亨通的封建老官僚胡广。而对于横行霸道、道德沦丧、阴险狠毒的外戚、宦官这两股巨大恶势力,范晔也进行了无情的批判。窦宪、董卓等人的罪行可谓罄竹难书,范晔把他们的残暴、贪婪、荒淫的嘴脸刻画得淋漓尽致,让人对这些罪孽深重的恶人恨之入骨。而那些反对宦官而遭到禁锢的名士则得到范晔的深切同情和大力支持。他的《党锢列传》将当时最为世人推崇的“三君、八俊等三十五人,其名迹存者,并载于篇”(《党锢列传序》)。他笔下的李膺、范滂等名士,刚正不阿,不畏权势,身处逆境却战斗不息,形象十分丰满感人。而对于那些没有显赫的政治地位,却有着崇高气节的独行者和真隐士,范晔也是十分尊重的。

总之,作为一名史学家,范晔能以实事求是的态度去书写历史,使其创作具有很高的史学价值。他直言不讳,敢于突破许多传统观念,逆流而上。他不以成败论英雄,客观地再现了光武帝的对立面、失败者隗嚣的英雄气概与不凡的魅力,显示了其高远的历史眼光。

当然,范晔也不可能完全摆脱时代的局限与封建思想的束缚,虽然他基本不信鬼神,但他的《方术列传》却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虚无缥缈的神仙,《范式列传》中张元伯死后托梦范式,无中生有。他的《列女传》虽为女性争取到一席之地,但在史学家班昭的传记中,又烦琐地罗列了束缚妇女的《女诫》七篇。他将名医华佗归入《方术列传》,将蔡伦置于《宦者列传》,似乎与这些人物的突出贡献不相适应。他对农民军怀有偏见,对于赤眉军这样的重要起义军也只是在《刘盆子列传》中附带介绍,称农民军为“贼”、“寇”。不过,这些局限与他的开创之功相比,可谓瑕不掩瑜,不影响《后汉书》成为一部史学巨著。四、《后汉书》的文学成就《后汉书》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纪传中的诸多篇目都可当作文学佳作来欣赏。因为范晔“善为文章”,又有丰富的资料供他参考,所以整部《后汉书》既有恢宏的气势,又极其精美深邃,使记录东汉历史的其他各种史书黯然失色。

范晔塑造人物时,能够十分敏锐地捕捉不同人物的特征,通过对人物的塑造把纷繁复杂的史实十分清晰地勾勒出来。《

光武帝纪

》是全书中篇幅最长的作品,范晔通过对光武帝的描写,详细地追溯了他打天下建立东汉王朝及夺取政权后整治江山的重要历史,整篇作品条理清晰,虽涉及众多的历史人物与重要史实,却井然有序,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范晔还特别擅长细节描写,纪传作品引人入胜,毫不枯燥。他用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大树将军”冯异独屏树下的深沉(《冯异列传》)、公孙述的妄自尊大与光武帝的宽容大度(《马援列传》)、华佗的神奇医术(《华佗列传》)、严光的狂放不羁(《严光列传》)。他所叙写的一些史实可能是不合实际的传说,但在史书中却也显得合情合理。比如《董卓列传》中写到董卓死后,人们烧掉他的尸体:“天时始热,卓素充肥,脂流于地。守尸吏然火置卓脐中,光明达曙,如是积日。”一个人再胖,他的脂肪也不够烧几天,但在范晔的笔下,董卓肚脐上的火居然能点上几天,实在不可思议,但这一细节却十分准确地传达出人们在除掉董卓这样罪孽深重的大恶人之后畅快至极的心情。

范晔的“序”“论”部分也有许多辞采精美的骈文佳作。他以骈偶的形式发表自己对人与事的精辟见解,后代的评论家认为他的论赞比《史记》《汉书》更加出色,几近完美,标志着骈文形式进入成熟阶段。《后汉书》还辑录了东汉文学名士的著名诗赋与文章,如班固的《两都赋》《典引》、杜笃的《论都赋》、傅毅的《迪志诗》等等,这些作品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在东汉名噪一时,因《后汉书》得以流传,成为后世研究东汉文学的宝贵资料。五、关于《后汉书》的注解

最早为《后汉书》作注的是南朝梁人刘昭。刘注侧重补充史实,当时各家后汉书都未散佚,所以他有丰富的参考资料,使他能够对《后汉书》进行补充,但可惜他的注解后来也散佚了,到现在就只剩下“八志注”了。到了唐代,李贤等人又为《后汉书》作注,今天通行的《后汉书》就采用了李注。李注侧重训诂,也补充了一些史实。因为他还可以看到关于后汉的其他史书,所以能够指正范书的许多失误,标注《后汉书》各种史料的来源,对后人深入研究《后汉书》很有帮助。后代比较著名的还有清代惠栋的《后汉书补注》、王先谦的《后汉书集解》。王注博采众长,广泛收集唐宋以来各家的研究成果,对《后汉书》进行了翔实注解,是研究《后汉书》十分重要的参考材料。

总之,这样一部博大精深的伟大作品是值得一再品读的。尽管它也有一些不足,比如有时过于注重文采而影响对史实的记载,但这些瑕疵不足以影响《后汉书》的巨大成就。我们的选本采用中华书局标点本《后汉书》,选择了其中一些既具史学价值、又具可读性的篇章,并对每一篇目作了题解、注释与白话翻译,目的是让读者对整个东汉历史有个粗略的认识;而要全面地认识东汉历史,则不可不细读《后汉书》原著。

陈芳2015年10月光武帝纪《光武帝纪》为《后汉书》本纪首篇,是《后汉书》篇幅最长、用力最深的佳作。

光武帝刘秀(前6—57),是汉高祖刘邦的第九代孙。王莽末年,与其兄刘縯(伯升)起兵造反,一路过关斩将,于公元25年登上帝位,光复了汉家的统治,建立了东汉王朝,定都洛阳。《光武帝纪》分为上下两篇,上篇主要写光武帝创天下的艰难历程,塑造了一个有勇有谋、体恤下属、气宇轩昂的开国之君。下篇叙写光武帝治天下的种种琐事,着重记录光武帝拨乱反正、整治山河的漫漫征程,刻画了一个置百姓于心中、勤于政事、清明宽容的仁君形象。

刘秀是从田间走出的皇族。他的特殊出身是他日后能够以仁德治国的根基所在。他生性乐于耕种,又通晓经书大义,开创了世人赞誉的“光武中兴”时代。以柔术治取天下的刘秀虽没有刘邦的霸气、没有唐太宗的政治与军事才能、没有康熙帝的对外开拓能力,但他创下的伟业也毫不逊色,所以也赢得范晔诸多溢美之词。[1]

世祖光武皇帝讳秀,字文叔,南阳蔡阳人,高祖九世之孙也[2],出自景帝生长沙定王发。发生舂陵节侯买,买生郁林太守外,外生钜鹿都尉回,回生南顿令钦,钦生光武。光武年九岁而孤,养于[3][4]叔父良。身长七尺三寸,美须眉,大口,隆准,日角。性勤[5]于稼穑,而兄伯升好侠养士,常非笑光武事田业,比之高祖兄仲。[6]王莽天凤中,乃之长安,受《尚书》,略通大义。【注释】

[1]世祖:刘秀的庙号。光武:刘秀死后的谥号。讳:为表示尊敬帝王尊长,不能直呼其名,即要避讳。

[2]高祖:即汉高祖刘邦。

[3]准:鼻子。

[4]日角:额骨中央部分隆起,形状如日,旧时相术家认为是大贵之相。

[5]稼穑(sè):耕种和收获。泛指农业劳动。

[6]天凤:王莽的第二个年号。【译文】

东汉世祖光武皇帝刘秀,字文叔,南阳蔡阳人,是汉高祖刘邦第九代孙,属于汉景帝的儿子长沙定王刘发这一支。刘发生了舂陵节侯刘买,刘买生了郁林太守刘外,刘外生了钜鹿都尉刘回,刘回生了南顿县令刘钦,刘钦生了光武皇帝。光武皇帝九岁就死了父亲,由叔父刘良抚养成人。他身高七尺三寸,须眉浓密,嘴宽鼻隆,天庭饱满。他天性勤劳,乐于耕种,而他的兄长刘伯升好行侠义、养门客,常常讥笑光武只知在田间劳作,把和刘邦的二哥刘仲相比较。直到王莽天凤年间,光武才来到长安,拜师学习《尚书》,粗略领会了经书的要旨。[1]

莽末,天下连岁灾蝗,寇盗锋起。地皇三年,南阳荒饥,诸家宾客多为小盗。光武避吏新野,因卖谷于宛。宛人李通等以图谶说[2]光武云:“刘氏复起,李氏为辅。”光武初不敢当,然独念兄伯升素结轻客,必举大事,且王莽败亡已兆,天下方乱,遂与定谋,于是乃市兵弩。十月,与李通从弟轶等起于宛,时年二十八。【注释】

[1]地皇:王莽的第三个年号。

[2]图谶(chèn):古代方士或儒生编造的关于帝王受命征验一类的书,多为隐语、预言。始于秦,盛于东汉。【译文】

王莽末年,天下连年遭受蝗灾,寇匪强盗肆虐。地皇三年,南阳饥荒严重,各家的门客大都出外打劫行盗。光武为躲避官府逃到新野县,于是把粮食运到附近的宛县去卖。宛县人李通等用帝王受命的预言符兆鼓动光武说:“刘氏家族将要复兴,而李氏将辅佐他们成就大业。”光武起初不敢轻举妄动,但想到兄长刘伯升平素结交诸多豪杰,必要造反,况且王莽政权衰败灭亡的征兆已经出现,天下动荡不安,便答应与李氏共同造反,于是着手购置各种兵器。十月,他与李通的堂弟李轶等在宛县起兵,时年二十八岁。[1]

十一月,有星孛于张。光武遂将宾客还舂陵。时伯升已会众起兵。初,诸家子弟恐惧,皆亡逃自匿,曰“伯升杀我”。及见光武[2]绛衣大冠,皆惊曰“谨厚者亦复为之”,乃稍自安。伯升于是招新市、平林兵,与其帅王凤、陈牧西击长聚。光武初骑牛,杀新野尉[3]乃得马。进屠唐子乡,又杀湖阳尉。军中分财物不均,众恚恨,欲反攻诸刘。光武敛宗人所得物,悉以与之,众乃悦。进拔棘阳,与[4]王莽前队大夫甄阜、属正梁丘赐战于小长安,汉军大败,还保棘阳。【注释】

[1]孛(bèi):指彗星出现时光芒四射的现象。旧以为不祥之兆,预示有兵灾悖乱发生。张:星名,二十八宿之朱雀七宿的第五宿,对应今河南中部、西南部。

[2]绛衣:深红色的衣服。古代军服常用绛色。大冠:武冠。古代武官戴的一种帽子的名称。

[3]恚(huì):发怒,怨恨。

[4]前队大夫:王莽设六队,南阳郡为前队,在郡中设大夫,相当于太守。属正:王莽每队中设属正一人,相当于郡尉。小长安:小长安聚,在今河南南阳。【译文】

十一月,彗星从张宿边上掠过,光武于是带着门客返回舂陵。这时刘伯升已聚集百姓起兵。起初,各家子弟都十分惊恐,跑的跑,躲的躲,说“伯升想要我们的命”。等见到光武身着绛红色的将军服,都惊叹道:“谨慎厚道的人也要造反了!”于是就慢慢定下心来。刘伯升于是招来新市、平林两支起义军,在主帅王凤、陈牧的带领下进攻西边的长聚。光武最初只能骑牛,直到杀了新野县尉后才夺得马匹。接着屠灭唐子乡,又杀了湖阳县尉。军中财物分配不均,众怒难平,将士们想要反攻刘氏家族。光武把刘家人所得的财物聚拢起来,全部分给将士们,众人这才满意。进而攻取棘阳后,又和王莽前队大夫甄阜、属正梁丘赐在小长安交战,结果汉军大败,只得退守棘阳。[1]

更始元年正月甲子朔,汉军复与甄阜、梁丘赐战于沘水西,大破之。斩阜、赐。伯升又破王莽纳言将军严尤、秩宗将军陈茂于淯[2]阳,进围宛城。【注释】

[1]更始:刘玄的年号,史称刘玄为更始帝。刘玄字圣公,是绿林军立的皇帝,原本是西汉皇族,是汉光武帝刘秀的族兄。甲子:干支纪年法或干支纪日法。天干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天干配十二地支,天干在前,地支在后,共后六十种组合,称为“六十甲子”。“甲子”排序第一。朔:凌晨,清晨。

[2]纳言:王莽改大司农为纳言,掌出纳王命,后又掌管军队。秩宗:王莽改太常为秩宗,掌郊庙祭祀,后又掌管军队。【译文】

更始元年正月初一清晨,汉军又与甄阜、梁丘赐所帅部队在沘水西岸再次决战,大破敌军。斩杀甄阜、梁丘赐二人。刘伯升也在淯阳县打败了王莽的纳言将军严尤和秩宗将军陈茂,进而包围宛城。[1]

二月辛巳,立刘圣公为天子,以伯升为大司徒,光武为太常[2]偏将军。【注释】

[1]大司徒:官名。东汉时为三公之一,主管教化。

[2]太常:官名。秦时设置,称奉常。汉景帝时改名太常,为九卿之一。掌礼乐郊庙社稷事宜。【译文】

二月辛巳日,刘玄被拥立为天子,他任命刘伯升为大司徒,光武为太常偏将军。

三月,光武别与诸将徇昆阳、定陵、郾,皆下之。多得牛、马、[1]财物,谷数十万斛,转以馈宛下。莽闻阜、赐死,汉帝立,大惧,[2]遣大司徒王寻、大司空王邑将兵百万,其甲士四十二万人,五月,[3]到颍川,复与严尤、陈茂合。初,光武为舂陵侯家讼逋租于尤,尤见而奇之。及是时,城中出降尤者言光武不取财物,但会兵计策,尤笑曰:“是美须眉者邪?何为乃如是!”【注释】

[1]斛(hú):旧时量器。十斗为一斛。

[2]大司空:官名,东汉时为三公之一,主管水土及营建工程。

[3]逋(bū)租:欠租。逋,拖欠【译文】

三月,光武另外带领诸将士攻掠昆阳、定陵、郾等县,都攻打下来,缴获了大批的牛马财物,粮食几十万斛,光武把这些财物转运馈赠给宛城的部队。王莽得知甄阜、梁丘赐被斩,汉帝即位,大为恐惧,便派遣大司徒王寻、大司空王邑率领百万军马,其中包括四十二万身着盔甲的精锐部队,于五月抵达颍川,与严尤、陈茂的军队会合。当初,光武曾替舂陵侯家到严尤那儿去控告拖欠田租的佃户,严尤一见到他就对他另眼看待。如今,严尤又听从城里逃出来投降自己的人说光武并不敛取财物,只是操练士兵、谋划战事,笑着说:“就是那个须眉浓密的家伙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六月己卯,光武遂与营部俱进,自将步骑千余,前去大军四五里而陈。寻、邑亦遣兵数千合战。光武奔之,斩首数十级。诸部喜曰:“刘将军平生见小敌怯,今见大敌勇,甚可怪也,且复居前。请助将军!”光武复进,寻、邑兵却,诸部共乘之,斩首数百千级。连胜,遂前。时,伯升拔宛已三日,而光武尚未知。乃伪使持书报城中,云[1][2]“宛下兵到”,而阳堕其书。寻、邑得之,不憙。诸将既经累捷,胆气益壮,无不一当百。光武乃与敢死者三千人,从城西水上冲[3]其中坚,寻、邑陈乱,乘锐崩之,遂杀王寻。城中亦鼓噪而出,[4]中外合执,震呼动天地,莽兵大溃,走者相腾践,奔殪百余里间[5]。会大雷风,屋瓦皆飞,雨下如注,滍川盛溢,虎豹皆股战,士卒争赴,溺死者以万数,水为不流。王邑、严尤、陈茂轻骑乘死人度[6][7]水逃去。尽获其军实辎重、车甲珍宝,不可胜算,举之连月不尽,或燔烧其余。【注释】

[1]阳:通“佯”,假装。

[2]憙(xǐ):通“喜”,喜悦,高兴。

[3]陈(zhèn):阵势。后来写作“阵”。

[4]执(shì):通“势”,势力,力量。

[5]殪(yì):死亡。

[6]度:通“渡”,渡过。

[7]辎重:古代行军时由运输部队携带的军械、粮草、被服等物资。【译文】

六月己卯日,光武与各营部队一同出发,自己带领着千余名步骑兵,到离王莽大军四五里的地方驻扎下来。王寻、王邑也派了几千名的兵士应战。光武冲入敌阵,杀敌数十人。各部将领十分惊喜,说:“刘将军素来看到弱小的敌人就害怕,今天遇上强敌反而勇不可当,真是奇怪,而且又冲在前面。我们也来协助将军吧。”光武继续前进,王寻、王邑的部队退却,各部将领共同乘胜追击,杀敌上千人。屡战屡胜,队伍又向前推进。那时刘伯升攻下宛城已有三天了,但光武尚未得知,他就假装派人拿着刘伯升的书信报告城里的人,说“宛城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并假装把信丢在半路上。王寻、王邑看到这封信,很不开心。而汉军几战告捷,气势更盛,无不以一当百。光武又带上敢死队三千人,从城西的水面上冲击王莽军的中坚力量,王寻、王邑军阵大乱,汉军乘胜摧毁敌军,杀死了王寻。城里的部队也擂鼓呐喊冲出城门,里应外合,呼声震天动地,王莽溃不成军,士兵奔逃相互践踏,百余里间处处可见奔逃和死亡的人。恰逢当时雷电大作,风雨交加,屋顶的瓦片都被刮飞了,大雨倾盆而下,滍川的洪水四处流溢,虎豹都吓得浑身发抖。士兵们争相渡水逃命,溺水而亡的数以万计,尸体阻塞了湍流的河水。王邑、严尤骑马踩着水中的尸体逃走了。光武军缴获了敌军所有的军需、辎重、战车、铠甲、珍宝,不可胜数,几个月都搬不完,有的只好烧毁了。

光武因复徇下颍阳。会伯升为害,光武自父城驰诣宛谢。司徒官[1]属迎吊光武,光武难交私语,深引过而已。未尝自伐昆阳之功[2],又不敢为伯升服丧,饮食言笑如平常。更始以是惭,拜光武为破虏大将军,封武信侯。【注释】

[1]难:不能,不好。

[2]伐:自我夸耀。【译文】

光武乘势攻下了颍阳县。这时刘伯升被更始帝刘玄杀死,光武立即从父城赶到宛城谢罪。司徒府的属官们都来慰问光武,光武不便和他们私下议论什么,只是深深地自责。他从没有自夸昆阳之战的功勋,也不敢为伯升服丧,饮食谈笑都如平常一样自然。更始帝对此感到内疚,拜光武为破虏大将军,封他为武信侯。[1]

九月庚戌,三辅豪杰共诛王莽,传首诣宛。【注释】

[1]三辅:指长安周边的京兆、左冯翊、右扶风三郡,分别统领几个县。【译文】

九月庚戌日,长安三辅豪杰联手杀了王莽,并把他的脑袋送到宛城。[1]

更始将北都洛阳,以光武行司隶校尉,使前整修宫府。于是[2]置僚属,作文移,从事司察,一如旧章。时三辅吏士东迎更始,[3][4]见诸将过,皆冠帻,而服妇人衣,诸于绣镼,莫不笑之,或有畏而走者。及见司隶僚属,皆欢喜不自胜。老吏或垂涕曰:“不图今日复见汉官威仪!”由是识者皆属心焉。【注释】

[1]行:代理。司隶校尉:掌三辅、三河、弘农七郡纠察的长官。

[2]从事:从事史,司隶的属官,主管督促文书,察举非法。

[3]帻(zé):古代包发髻的巾,多是地位卑贱的人所用。

[4]诸于:古代妇女穿的宽大上衣。镼(jué):半袖短衣。【译文】

更始帝于是准备北上定都洛阳,便让光武代理司隶校尉的职务,先行赶往洛阳修整皇宫官府。光武安排官员,起草公文,设置司法检察机制,一切都沿袭汉朝的旧规矩。到了迎接东边来的更始帝时,三辅地区的官吏们看见众位将领都极其随意地扎着头巾,穿着女人的衣服,宽大上衣外面还套着绣花的半袖短衣,没有不笑话他们的,还有的害怕得跑开了。等看到司隶府的属官们时,都喜不自胜。有些老官吏流着泪说:“想不到今天又看到我大汉官吏的威仪风采!”这件事后,有识之士都对光武心有所属。[1]

进至邯郸,故赵缪王子林说光武曰:“赤眉今在河东,但决水灌之,百万之众可使为鱼。”光武不答,去之真定。林于是乃诈以卜者王郎为成帝子子舆,十二月,立郎为天子,都邯郸,遂遣使者降下郡国。【注释】

[1]赤眉:以樊崇为首的起义军,因以赤色涂眉为标志,故称。【译文】

到了邯郸,已故赵缪王的儿子刘林劝光武说:“赤眉军如今在黄河以东,只要挖开黄河放水淹灌,百万军队顷刻就可成为鱼虾。”光武没有理会他,离开邯郸去了真定。赵林便让从事占卜的王郎伪装为成帝的儿子刘子舆,十二月,拥立王郎为天子,定都邯郸,并派使者说服各郡国归降。[1]

二年正月,光武以王郎新盛,乃北徇蓟。王郎移檄购光武十万户,而故广阳王子刘接起兵蓟中以应郎,城内扰乱,转相惊恐,言[2]邯郸使者方到,二千石以下皆出迎。于是光武趣驾南辕,晨夜不[3]敢入城邑,舍食道傍。至饶阳,官属皆乏食。光武乃自称邯郸使[4]者,入传舍。传吏方进食,从者饥,争夺之。传吏疑其伪,乃椎[5][6]鼓数十通,绐言邯郸将军至,官属皆失色。光武升车欲驰,既而惧不免,徐还坐,曰:“请邯郸将军入。”久乃驾去。传中人遥[7]语门者闭之。门长曰:“天下讵可知,而闭长者乎?”遂得南出。晨夜兼行,蒙犯霜雪,天时寒,面皆破裂。至呼沱河,无船,适遇冰合,得过,未毕数车而陷。进至下博城西,遑惑不知所之。有白衣老父在道旁,指曰:“努力!信都郡为长安守,去此八十里。”光武即驰赴之,信都太守任光开门出迎。世祖因发旁县,得四千人,先[8][9]击堂阳、贳县,皆降之。王莽和成卒正邳彤亦举郡降。又昌城人刘植、宋子人耿纯,各率宗亲子弟,据其县邑,以奉光武。于是北降下曲阳,众稍合,乐附者至有数万人。【注释】

[1]蓟(jì):古县名。秦置。治所在今北京城西南。

[2]二千石:俸禄是二千石的官员。汉制,郡守俸禄为二千石,也因称郡守为二千石。

[3]趣:疾走,这里表示快速离开。

[4]传(zhuàn)舍:驿站,驿舍。古代供来往行人休止的住所。

[5]椎鼓:击鼓。椎,用椎击打。

[6]绐(dài):欺诳。

[7]讵(jù):表示否定,非,不。

[8]贳(shì):汉侯国名。故地在今河北省束鹿县东南。

[9]和成:王莽时分钜鹿为和成郡。卒正:官名,相当于太守。【译文】

更始二年正月,光武考虑到王郎新兴势力强盛,决定向北攻伐蓟县。王郎发出公告,悬赏十万户捉拿光武,同时已故广阳王的儿子刘接也在蓟县城内起兵响应王郎,蓟县城内纷扰混乱,百姓惊恐,说是邯郸派来的使者马上就要来了,城中郡守以下的官员都要出城迎接。光武因为这样急忙驾车南逃,日夜都不敢进入城邑,连吃饭睡觉也只在路边停留。到了饶阳,官兵都没有东西吃了。光武便假称是邯郸来的使者,到驿站里休息。管理驿站的人刚送上饭来,光武手下的人饥饿难忍,争着抢饭吃。他们怀疑光武的队伍不是邯郸来的,就敲了几十通鼓,假报邯郸的将军来了,光武的将士都吓得脸色大变。光武坐上车子想要逃走,随即又担心难逃厄运,于是又慢慢走回来坐下说:“有请邯郸的将军进来。”等了许久才驾车走了。驿站的人暗中通报守城人关闭城门。看守城门的官员说:“天下还不知归谁呢,怎敢将尊贵的人困在城中?”光武于是从南门出了城。他们日夜兼程,冒着严霜冷雪赶路,天寒地冻,脸都冻裂了。到了呼沱河,没有船过河,恰逢此时河面封冻,车子得以通过,几乎不等最后几部车完全通过,冰面就塌了。往前到了下博县的城西,他们正彷徨困惑不知要往哪里去。路边有个白衣老人,指点他们说:“努力啊,信都郡仍然为长安坚守,离这还有八十里。”光武立即快马加鞭奔赴那里,信都太守任光打开城门迎接他们。光武便从邻近县城征集到四千人马,先攻打堂阳、贳县,两地都投降了。王莽手下的和成郡卒正邳彤也带领全郡前来投降。又有昌城人刘植、宋子人耿纯,各自带着同宗族子弟,占领了所在县城,奉送给光武。光武又向北降服了下曲阳县,手下的人马越聚越多,愿意跟随他的多达数万人。[1]

复北击中山,拔卢奴。所过发奔命兵,移檄边部,共击邯郸,郡县还复响应。南击新市、真定、元氏、防子,皆下之,因入赵界。【注释】

[1]奔命兵:汉代遇到急难之时,就从州郡中选取骁勇善战的骑士,急赴救援,故称“奔命兵”。【译文】

光武又向北攻击中山国,占领了卢奴县。光武每到一处,都征集“奔命兵”,并发文告到周边地区,号召大家共同抗击邯郸,各郡县纷纷回复响应。又向南攻下了新市、真定、元氏、防子等地,进入赵国的地界。

时王郎大将李育屯柏人,汉兵不知而进,前部偏将朱浮、邓禹为育所破,亡失辎重。光武在后闻之,收浮、禹散卒,与育战于郭门,[1]大破之,尽得其所获。育还保城,攻之不下,于是引兵拔广阿。会上谷太守耿况、渔阳太守彭宠各遣其将吴汉、寇恂等将突骑来助击

[2]王郎,更始亦遣尚书仆射谢躬讨郎,光武因大飨士卒,遂东围钜鹿。王郎守将王饶坚守,月余不下。郎遣将倪宏、刘奉率数万人救钜鹿,光武逆战于南,斩首数千级。四月,进围邯郸,连战破之。五月甲辰,拔其城,诛王郎。收文书,得吏人与郎交关谤毁者数千章[3][4]。光武不省,会诸将军烧之,曰:“令反侧子自安。”【注释】

[1]保城:小城。

[2]突骑:用于冲锋陷阵的精锐骑兵。

[3]交关:串通,勾结。

[4]省(xǐnɡ):观看,阅览。【译文】

当时,王郎的大将李育在柏人县屯驻,汉军没探到敌情,进军此地,先遣部队偏将朱浮、邓禹被李育击败,军中的物资都丢失了。光武在后面得知消息,收聚了朱浮、邓禹的散兵败将,与李育在外城门激战,大败李育,收缴了李育同朱、邓交战时所获得的粮草和物资。李育退守小城,光武攻不下来,于是带兵攻下广阿县。此时恰逢上谷太守耿况、渔阳太守彭宠分别派吴汉、寇恂等将军率领精锐骑兵前来协助攻击王郎,更始帝也派尚书仆射谢躬前来讨伐王郎,光武于是好好地犒劳了士兵,然后东进包围了钜鹿城。王郎的将军王饶坚守城中,光武一个多月也没攻下。王郎又派遣倪宏、刘奉率数万兵马解救钜鹿,光武到南县迎头痛击,斩杀敌军数千人。四月,又进军围攻邯郸,连战连胜。五月甲辰日,攻破邯郸,杀了王郎。缴获文书,发现汉军官吏与王郎勾结毁谤光武的信函数千章。光武看也不看,召集众将军烧掉它们,说:“让那些辗转反侧的人安下心来吧。”[1]

更始遣侍御史持节立光武为萧王,悉令罢兵诣行在所。光武辞以河北未平,不就征。自是始贰于更始。【注释】

[1]罢兵:停战。行在所:天子所在的地方。【译文】

更始帝派侍御史持符节立光武为萧王,要他停战回到更始帝所在地。光武推辞说河北尚未平定,不接受命令。从此光武开始对更始帝存有二心。

是时长安政乱,四方背叛。梁王刘永擅命睢阳,公孙述称王巴蜀,李宪自立为淮南王,秦丰自号楚黎王,张步起琅邪,董宪起东海,延岑起汉中,田戎起夷陵,并置将帅,侵略郡县。又别号诸贼铜马、大肜、高湖、重连、铁胫、大抢、尤来、上江、青犊、五校、檀乡、五[1]幡、五楼、富平、获索等,各领部曲,众合数百万人,所在寇掠。【注释】

[1]部曲:古时军队的编制单位。借指军队。【译文】

当时长安政事混乱,各方面纷纷叛离更始帝。梁王刘永在睢阳县专权行事,公孙述在巴蜀称王,李宪则自立为淮南王,秦丰自称楚黎王,张步在琅邪起兵,董宪在东海起兵,延岑在汉中起兵,田戎在夷陵起兵,都委任将帅,侵占各郡县。又有别号为铜马、大肜、高湖、重连、铁胫、大抢、尤来、上江、青犊、五校、檀乡、五幡、五楼、富平、获索等的各地盗匪,各自领着手下的部队,总数多达数百万人,在各自所在的郡县掠夺。

光武将击之,先遣吴汉北发十郡兵。幽州牧苗曾不从,汉遂斩曾[1]而发其众。秋,光武击铜马于鄡,吴汉将突骑来会清阳。贼数挑[2]战,光武坚营自守;有出卤掠者,辄击取之,绝其粮道。积月余日,贼食尽,夜遁去,追至馆陶,大破之。受降未尽,而高湖、重连从东南来,与铜马余众合,光武复与大战于蒲阳,悉破降之,封其渠[3][4]帅为列侯。降者犹不自安,光武知其意,敕令各归营勒兵,[5]乃自乘轻骑按行部陈。降者更相语曰:“萧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投死乎!”由是皆服。悉将降人分配诸将,众遂数十万,故关西号光武为“铜马帝”。赤眉别帅与大肜、青犊十余万众在射犬,光武进击,大破之,众皆散走。使吴汉、岑彭袭杀谢躬于邺。【注释】

[1]牧:统治,主管。这里指古代州的长官。

[2]卤掠:掳掠。卤,通“掳”。

[3]渠帅:旧时统治者称武装反抗者的首领或部落酋长为渠帅。列侯:爵位名。秦制爵分二十级,最高级称彻侯,汉承秦制,为避武帝刘彻的名讳,改称通侯,又称列侯。

[4]勒兵:治军,指挥军队。

[5]按行:巡行,巡视。部陈:军伍行阵。【译文】

光武准备讨伐这些盗贼,先派遣吴汉征发十郡的兵马北进。幽州的长官苗曾不服从,吴汉便杀了他,调发了他的部队。秋天,光武在鄡县攻打铜马军,吴汉率领精锐骑兵来到清阳县与光武会合。铜马军屡次挑战,光武坚守军营不予还击,而铜马军一旦有人外出抢掠财物,光武就派人截击他们,断绝铜马军的粮草通道。如此过了一个多月,铜马军粮食吃尽,半夜逃离,光武率军追至馆陶县,大败铜马军。未等铜马军全部投降,从东南方向又来了高湖、重连两路人马,与剩余的铜马军会合,光武于是又与他们在蒲阳激战,全线攻破敌军并使他们归降,封他们的将领为列侯。投降的将领心里还是不踏实,光武知道他们的疑虑,令他们回到各自的军队管理士兵,然后自己悠闲地骑马视察各营部队。投降的人互相议论说:“萧王对我们推心置腹,我们怎么能不以死相报呢?”从此他们都心悦诚服。光武把投降的人马全部分配给诸位将领,他的部队也扩充至数十万人,关西的人因此称光武为“铜马帝”。赤眉军别部将领和大肜、青犊的十多万人马聚集在射犬,光武率兵攻击,大败赤眉军,各路人马都逃散了。光武又派吴汉、岑彭袭击邺城,杀了谢躬。

青犊、赤眉贼入函谷关,攻更始。光武乃遣邓禹率六裨将引兵而西,以乘更始、赤眉之乱。时,更始使大司马朱鲔、舞阴王李轶等屯[1]洛阳,光武亦令冯异守孟津以拒之。【注释】

[1]朱鲔(wěi):参与组织领导绿林军,消灭王莽。后拥立刘玄,建立政权。【译文】

青犊、赤眉军进入函谷关,攻打更始帝。光武便派邓禹带领六路副将率兵西进,以利用更始帝与赤眉战乱的时机。更始帝此时派大司马朱鲔、舞阴王李轶等屯驻洛阳,光武也命令冯异坚守孟津对抗他们。

建武元年春正月,平陵人方望立前孺子刘婴为天子,更始遣丞相李松击斩之。【译文】

建武元年春天正月,平陵人方望立前汉孺子刘婴为天子,更始帝派遣丞相李松出击并杀了刘婴。[1]

于是诸将议上尊号。马武先进曰:“天下无主。如有圣人承[2]敝而起,虽仲尼为相,孙子为将,犹恐无能有益。反水不收,后悔无及。大王虽执谦退,奈宗庙社稷何!宜且还蓟即尊位,乃议征伐。[3]今此谁贼而驰骛击之乎?”光武惊曰:“何将军出是言?可斩也!”武曰:“诸将尽然。”光武使出晓之,乃引军还至蓟。【注释】

[1]上尊号:此指让刘秀即皇帝位。尊号,尊崇帝后或其先王及宗庙等的称号。

[2]反水不收:水已泼出,不能收回。用指事成定局,无可改变。“反”,后来写作“返”。

[3]驰骛:奔走,奔竞。【译文】

于是众将开始商议光武称帝之事。马武首先进言说:“天下没有人主。假使有圣明的人趁着国运衰败之时兴起,您即便让孔子做丞相,孙子做大将,恐怕还是难以挽回。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来,错过机会再后悔就来不及了。大王虽然坚持谦逊忍让,但国家社稷怎么办!应该先返回蓟县登上皇位,再来商讨征伐的事情。否则,现在连谁是盗贼都分不清,东奔西跑地讨伐谁呢?”光武大吃一惊说:“将军怎敢这样说话?要杀头的!”马武说:“将军们都是这样说的。”光武让马武出去向众将说明自己的心意,便率军回到了蓟城。

夏四月,公孙述自称天子。【译文】

夏季四月,公孙述自立为天子。

光武从蓟还,过范阳,命收葬吏士。至中山,诸将复上奏曰:[1]“汉遭王莽,宗庙废绝,豪杰愤怒,兆人涂炭。王与伯升首举义兵,更始因其资以据帝位,而不能奉承大统,败乱纲纪,盗贼日多,[2][3]群生危蹙。大王初征昆阳,王莽自溃;后拔邯郸,北州弭定;[4][5]参分天下而有其二,跨州据土,带甲百万。言武力则莫之敢抗,论文德则无所与辞。臣闻帝王不可以久旷,天命不可以谦拒,惟大王以社稷为计,万姓为心。”光武又不听。【注释】

[1]兆人:兆民,百姓,民众。

[2]危蹙:危急,危迫。

[3]弭(mǐ)定:平定。弭,止息。

[4]参(sān):通“三”,三分。

[5]跨:据有,占有。【译文】

光武从蓟县返回,途经范阳,下令收埋官兵的遗体。到达中山国,众将领又上奏说:“汉朝遭遇王莽之乱,宗庙祭祀废弃断绝,豪杰愤慨恼怒,黎民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大王和伯升首起义兵,更始帝凭借资历占据了帝位,却不能奉承汉朝大统,败乱纲常法纪,致使盗匪滋生,天下危急。而大王您昆阳初战,就让王莽溃不成军;后来又攻取邯郸,平定了北方各州;您占有了天下的三分之二,占据各州县的领地,拥有百万精兵。若论武力,没有谁能与您抗衡;若论文采仁德,没有人能与您相提并论。臣下听说帝王之位不可长期空缺,天意不可谦虚辞让,真诚地希望大王您能以社稷大计为重,把黎民百姓放在心上。”光武还是没有听从。

行到南平棘,诸将复固请之。光武曰:“寇贼未平,四面受敌,何遽欲正号位乎?诸将且出。”耿纯进曰:“天下士大夫捐亲戚,弃土壤,从大王于矢石之间者,其计固望其攀龙鳞,附凤翼,以成其所[1]志耳。今功业即定,天人亦应,而大王留时逆众,不正号位,纯恐士大夫望绝计穷,则有去归之思,无为久自苦也。大众一散,难可复合。时不可留,众不可逆。”纯言甚诚切,光武深感,曰:“吾将思之。”【注释】

[1]留时:延误时日。【译文】

到了南平棘县,将军们又坚决要求光武称帝。光武说:“盗贼还未平定,四面受敌困扰,为什么就要急匆匆地登上帝位呢?各位爱将请回去吧!”耿纯进言说:“天下的士大夫远离亲人,背井离乡,跟随大王您厮杀于刀光剑影之间,心里当然是盼着自己能攀龙附凤,跟随天子,以实现心中的远大志向。如今就要功成名就了,天意人事也有了应验,然而大王您却延误时日违背民心,不就帝位,我担心士大夫期望落空,难免就要想着另谋出路,而不愿长久地白白辛苦自己。大家一旦离去,就再难以聚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民心不可违。”耿纯的一席话说得十分恳切,光武深受感动,说:“我再考虑考虑。”

六月己未,即皇帝位。【译文】

六月己未日,光武即位,成为皇帝。

冬十月癸丑,车驾入洛阳,幸南宫却非殿,遂定都焉。【译文】

冬十月癸丑日,光武帝车驾进驻洛阳,住在南宫却非殿,定都洛阳。

二年春正月庚辰,封功臣皆为列侯,大国四县,余各有差。博士[1][2]丁恭议曰:“古帝王封诸侯不过百里,故利以建侯,取法于雷,强干弱枝,所以为治也。今封诸侯四县,不合法制。”帝曰:“古之亡国,皆以无道,未尝闻功臣地多而灭亡者。”乃遣谒者即授印绶[3],策曰:“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敬之戒之。传尔子孙,长为汉藩。”【注释】

[1]博士,古为官名。秦汉时是掌管书籍文典、通晓史事的官职。

[2]取法于雷:《易·屯》卦“坎”上“震”下,“震”为雷,初九说“利建侯”,又说“震惊百里”,雷雨范围只及百里,所以封诸侯“取法于雷”,封地也以百里为限。

[3]谒者:官名。始置于春秋战国时期。掌宾赞受事,即为天子传达各种号令。【译文】

建武二年春正月庚辰日,将功臣全部封为列侯,大的封邑有四个县,其他封邑大小不等。博士丁恭驳议说:“古代帝王给诸侯的封邑不超过百里,分封诸侯要取法于雷,才恰到好处。主干强枝叶弱,才能治好天下。现在您给诸侯的封邑超过四个县,不符合法度。”光武帝说:“古往今来国家的灭亡,都是由于没有道义,从未听说过因功臣封地大而亡国的。”于是立刻派谒者将印绶发给各诸侯,并传命说:“居高位而不骄蛮,则位高而不危;节制而谨遵法度,则盛满而不溢。切记于心,时时警醒,并世代相传,做汉室永远的屏障。”(建武五年)五月丙子,诏曰:“久旱伤麦,秋种未下,朕甚忧[1]之。将残吏未胜,狱多冤结,元元愁恨,感动天气乎?其令中都[2][3]官、三辅、郡、国出系囚,罪非犯殊死一切勿案,见徒免为

[4]庶人。务进柔良,退贪酷,各正厥事焉。”【注释】

[1]元元:百姓,庶民。

[2]中都官:汉代京师各官署的统称。

[3]殊死:殊死刑,斩刑。案:通“按”,查办,审理。

[4]见(xiàn)徒:现被拘禁执役的囚犯。【译文】(建武五年)五月丙子日,光武帝下诏说:“长久干旱,毁了麦子,连秋种也不能按时进行,我很担忧。难道这是因为官吏过于残暴不能胜任,致使狱案有太多的冤屈,百姓愁苦抱恨,让上天为之动容吗?命令京中各官署、三辅地区、各郡、国释放囚犯,不是犯了殊死之罪的都不再审讯,正在服刑的赦免为平民。一定要让和善温良之士担任官职,免去贪婪残酷之徒,要履行好各自的职责。”(六年春正月)辛酉,诏曰:“往岁水、旱、蝗虫为灾,谷价腾[1]跃,人用困乏。朕惟百姓无以自赡,恻然愍之。其命郡国有谷者,[2]给禀高年、鳏、寡、孤、独及笃癃、无家属贫不能自存者,如[3]《律》。二千石勉加循抚,无令失职。”【注释】

[1]愍(mǐn):怜悯,哀怜。

[2]给禀(jǐlǐn):即给廪,官府供给粮食。禀,粮食。笃癃(lónɡ):困苦病废。笃,困苦。癃,衰老病弱。

[3]循抚:安抚。【译文】(建武六年春正月)辛酉日,颁布诏令说:“往年水、旱、蝗灾,致使谷价暴涨,百姓困苦。我看着老百姓不能养活自己,心中十分悲悯。命令尚有存粮的郡国,赈济老人、鳏夫、寡妇、孤儿、老而无子、病重困苦,以及无家可归无法自立的人,一切都要遵照《汉律》的规定。郡守要努力安抚百姓,不要失职。”

六月辛卯,诏曰:“夫张官置吏,所以为人也。今百姓遭难,户口耗少,而县官吏职所置尚繁,其令司隶、州牧各实所部,省减吏员。县国不足置长吏可并合者,上大司徒、大司空二府。”于是条奏并省四百余县,吏职减损,十置其一。【译文】

六月辛卯日,下诏说:“国家设置大小官吏,完全是为了百姓。现在百姓遭受苦难,户口减少,而县官及下属官吏过于繁复,请司隶、州牧检查所辖州县,裁减官吏。将那些不足以单立长官而可以合并的郡县,报送大司徒、大司空二府。”这之后各地逐条上奏合并了四百多个县,裁减官员,仅保留过去的十分之一。(十二月)癸巳,诏曰:“顷者师旅未解,用度不足,故行什一

[1][2]之税。今军士屯田,粮储差积。其令郡国收见田租三十税一,如旧制。”【注释】

[1]什一之税:十分取一的税。

[2]三十税一:三十分取一的税。西汉景帝二年曾令田租三十税一,今依景帝制度,故后文说“如旧制”。【译文】(十二月)癸巳日,下诏说:“过去因战事不断,军队用度太大,所以实行十税一的赋税。现在军队士兵实行了屯田,粮食储备得差不多了。现在命令各郡国恢复三十税一的旧制度。”(七年春正月丙申)又诏曰:“世以厚葬为德,薄终为鄙,至于[1][2]富者奢僭,贫者单财,法令不能禁,礼义不能止,仓卒乃知[3]其咎。其布告天下,令知忠臣、孝子、慈兄、悌弟薄葬送终之义。”【注释】

[1]奢僭(jiàn):奢侈逾礼,不合法度。僭,超越本分,冒用在上者的名义、职权行事。

[2]单(dān)财:耗尽资财。单,通“殚”,尽,竭尽。

[3]仓卒(cù)乃知其咎:指遇到非常事变时厚葬的墓都被盗掘,才认识到错误。仓卒,指丧乱,非常事变。仓卒,也作“仓猝”。【译文】(建武七年春正月丙申日)又下诏说:“世人都把厚葬作为美德,鄙视那些从俭办丧事的做法,以至于富人奢侈无度,穷人耗尽家财,法令禁不住,礼义止不了,等到丧乱之时厚葬的墓被偷盗,才认识到错误。现在布告天下,希望大家明白作忠臣、孝子、仁兄、贤弟,为死去的人薄葬送终,才是合乎道义的英明之举。”

三月丁酉,诏曰:“今国有众军,并多精勇,宜且罢轻车、骑[1]士、材官、楼船士及军假吏,令还复民伍。”【注释】

[1]轻车、骑士、材官、楼船士:汉高祖遗留下的编制,是从天下精选出来的勇猛刚强之士。轻车、骑士擅长平地作战,材官适合于山地作战,楼船用于水战。军假吏:指军中临时设置的下级官吏。【译文】

三月丁酉日,下诏说:“现在国家有大批的军队,其中不乏精悍勇猛之士,可暂且取消轻车、骑士、材官、楼船士及一些临时设置的军吏,让他们恢复平民身份。”(建武十三年春正月)戊子,诏曰:“往年已敕郡国,异味不得[1][2]有所献御,今犹未止,非徒有豫养导择之劳,至乃烦扰道上,[3][4]疲费过所。其令太官勿复受。明敕下以远方口实所以荐宗庙,自如旧制。”【注释】

[1]异味:异常的美味。献御:指进献食物给皇上。

[2]豫养:预先养育。豫,同“预”,预先,事先。导(dào)择:精选。导,通“”,选择,特指选择谷物。

[3]太官:掌皇帝膳食及燕享之事。

[4]口实:膳食,食物。荐:进献。【译文】(建武十三年春正月)戊子日,下诏说:“往年已传令各郡国,奇特的食物不得进贡,但这种做法至今还未停止,这不仅要费心预先养殖、精心选择,还要烦扰所过之处,让路过的地方疲惫破费。命令太官不要再接受进贡之物。现明令按照旧的规定,把远方进贡的物品用于宗庙祭祀。”(中元二年)二月戊戌,帝崩于南宫前殿,年六十二。遗诏曰:“朕无益百姓,皆如孝文皇帝制度,务从约省。刺史、二千石长吏皆[1][2]无离城郭,无遣吏及因邮奏。”【注释】

[1]刺史:朝廷所派督察地方的官员,后沿用为地方官职名称。汉武帝时分全国为十三部(州),部设刺史。

[2]邮奏:指上书。邮,驿站。奏,臣子上给帝王的文书。【译文】(中元二年)二月戊戌日,光武帝驾崩于南宫前殿,享年六十二岁。他颁布遗诏说:“我没为百姓做什么贡献。我死后,依照孝文皇帝订立的制度,一切务必从俭。刺史及郡守都不必离开自己的城郭奔丧,不要派人上书吊唁。”[1]

初,帝在兵间久,厌武事,且知天下疲耗,思乐息肩。自陇、[2]蜀平后,非儆急,未尝复言军旅。皇太子尝问攻战之事,帝曰:“昔卫灵公问陈,孔子不对。此非尔所及。”每旦视朝,日仄乃罢。数引公卿、郎、将讲论经理,夜分乃寐。皇太子见帝勤劳不怠,承间谏曰:“陛下有禹、汤之明,而失黄、老养性之福,愿颐爱精神[3],优游自宁。”帝曰:“我自乐此,不为疲也。”虽身济大业,兢[4]兢如不及,故能明慎政体,总揽权纲,量时度力,举无过事。退[5]功臣而进文吏,戢弓矢而散马牛,虽道未方古,斯亦止戈之武焉[6]。【注释】

[1]息肩:休养生息。

[2]儆(jǐnɡ)急:紧急(事件),一般指军情。儆,紧急的事件或情况,多指战争。

[3]颐爱:保养爱护。颐,保养。精神:精力体气。

[4]兢兢:小心谨慎的样子。

[5]戢(jí):收藏兵器。

[6]止戈之武:止戈为武的武德精髓。《左传·宣公十二年》楚庄王把“武”字分为“止”“戈”两部分,意思是“武”字是“止戈”两字合成的,所以要能止战,才是真正的武功。【译文】

当初,光武帝长年驰骋沙场,对战争十分厌倦,也明白天下百姓疲于战事,国力不堪损耗,大家都向往和平安定的日子。自从平定陇、蜀两地后,若非万分紧急之事,就不再滥用兵力。皇太子曾向他请教战争之事,光武帝说:“过去卫灵公咨询布阵用兵之事,孔子并不回答。这不是你应考虑的。”每天早晨上朝,直到太阳西斜才退朝。常常召见公卿、郎官和将领们议论经典理义,直到深夜才睡觉。皇太子见皇帝勤劳不知疲倦,乘他闲暇时劝谏说:“陛下您有夏禹、商汤的贤德,却有失黄帝、老子所倡导的修身养性之福,希望您爱护自己的精神体力,求得自身悠闲安宁。”光武帝答道:“我自己乐于这样,不觉得疲倦。”他虽成就了光复汉朝的大业,却始终兢兢业业,唯恐自己做得不够,因此能十分明智谨慎地处理政务,总揽权势朝纲,审时度势,决策也没什么失误。不用功臣而重用文官,收藏起刀剑,遣散战马,虽治国方略不能与古代圣贤相媲美,却也践行了“止戈为武”的武德精髓了。

献帝伏皇后纪

为皇后立纪,与皇帝本纪并列,是范晔《后汉书》的首创,《皇后纪》集中反映东汉各朝皇后及外戚事迹。东汉的皇后和外戚地位日益提高,其中临朝听政的就有章帝窦皇后、和帝邓皇后、安帝阎皇后、顺帝梁皇后、桓帝邓皇后、灵帝何皇后六位。记述历代皇后能更真实深入地反映东汉由盛而衰的历史。

伏皇后是汉献帝的皇后,献帝时天下一片混乱,汉献帝实际上已沦为曹操的囚徒。伏皇后曾想设法夺回王权,最终却难逃曹操的毒手,从夹壁中被拉出处死,其下场十分悲惨。

献帝伏皇后讳寿,琅邪东武人,大司徒湛之八世孙也。父完,沉[1]深有大度,袭爵不其侯,尚桓帝女阳安公主,为侍中。【注释】

[1]侍中:秦时设置的官名,为丞相的属官。两汉沿用,是列侯、将军的加官,加此官者,得以出入宫廷,侍从皇帝左右,是亲近贵幸之官。【译文】

汉献帝的皇后名叫伏寿,是琅邪郡东武县人,大司徒伏湛的第八代孙。她的父亲是伏完,深沉稳重气量宽宏,继承了不其侯的爵位,并娶了桓帝的女儿阳安公主为妻,任侍中。[1][2]

初平元年,从大驾西迁长安,后时入掖庭为贵人。兴平

[3][4]二年,立为皇后,完迁执金吾。帝寻而东归,李傕、郭汜等[5]追败乘舆于曹阳,帝乃潜夜度河走,六宫皆步行出营。后手持缣数匹,董承使符节令孙徽以刃胁夺之,杀傍侍者,血溅后衣。既至安[6]邑,御服穿敝,唯以枣栗为粮。建安元年,拜完辅国将军,仪比三司。完以政在曹操,自嫌尊戚,乃上印绶,拜中散大夫,寻迁屯骑校尉。十四年卒,子典嗣。【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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