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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0 17:5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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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吉振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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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操控者

梦境操控者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梦境操控者作者:吉振宇排版:汪淼本书由北京磨铁数盟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 第一季 ——午夜狂奔第一章尴尬的早晨

其实,在日常生活中,每个人都有另一个自己,真的,不管你是男是女,不管你是年轻还是年老,你的身边都会悄悄跟着一个另外的一个你。跟着你、跟着你……

这个诡异的事件应该是从星期五的早晨开始的。

确切的说,是从实习记者董玉湖闯进“诡异天地”栏目主编杨晓办公室的那一刻就拉来了序幕。

在以后的日子里,杨晓总是忘不了这个让他热血沸腾、裆下直挺的早晨。

不过,杨晓有时会感到很惭愧,也很后悔。他甚至于怨恨过董玉湖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他觉得,假如没有那个早晨,也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可是,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事情就如做梦一样的让人难以预料、让人难以掌控。

于是,很多事情发生后,杨晓开始警告自己:珍惜现在,其实就是珍惜过去和未来。

事情的起因是在昨天,也就是星期四下午快下班的那个时间段。

那天,杨晓无意间去主编老魏办公室闲聊。

老魏说最近上面批下来两个转正指标,现在社里的一个实习大生和三个借调人员会打破脑袋去抢,狼多肉少,让社领导很头疼。杨晓马上就想到了在自己栏目组实习的大学生董玉湖,这丫头是杨晓喜欢的类型。于是,杨晓匆忙回到自己办公室就给在外采访的董玉湖打了个电话。让她明早,也就是今天早点到自己办公室来,有急事!

杨晓想,转正这样的大事,自己还是应该当面跟她讲讲为好,顺便还可以帮她出出主意,争取把名额搞到手。说实话,杨晓非常非常想把董玉湖留在自己的身边,一是看着养眼;二是他的栏目组正缺少人手;还有……想到这里,杨晓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再想下去的话,那纯粹就是胡思乱想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的果然是董玉湖,她一大早就从报社后楼的宿舍区风风火火的跑到主楼,甚至于她连早饭都没吃,就敲开了杨晓办公室的门。

从昨天接到杨晓的电话到现在,董玉湖的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的,所以她一进办公室,就冲到办公桌前直愣愣的看着坐在转椅上的杨晓大呼小叫:“大主任,快告诉我,是什么事?弄得我一宿都没睡好!”

杨晓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用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胸部看,同时还咽了下口水。“你、你在干嘛?”董玉湖很是气恼,心说杨主任怎么老这个德行呢!她最讨厌男人盯着自己胸部看了。董玉湖虽然已经二十三岁了,确切的说,她马上就要二十四岁了。下月的26号就是她年满二十四岁的生日。董玉湖个子不是很高,长得也特别的年轻、靓丽,看上去就如十八、九岁的样子。记得她刚来栏目组报到的时候,杨晓就笑着对她说:“你呀,要是背着书包走在大街上,我一定认为你是一名高三的学生。只是再看你的……”讲到这里,杨晓就没再往下说,而是岔开了话题。董玉湖明白,杨晓在看自己的胸部。咳,这讨厌的胸部,怎么就长得这么着急呢?背地里,报社的男同胞们,都称董玉湖是标准的“小萝莉”。

此刻,这老男人居然又死盯着自己的胸部不放!“小董,我、我这是第一次看你这样穿衣服,这样穿虽然是很凉快,可是、可是……你最好、最好把那啥给穿上……”杨晓的脸红了一下,欲言又止,同时,脑袋也垂下了去。“我就喜欢穿这样的衣服,怎么啦?”董玉湖气得要命,心想这个杨晓怎么什么都管?现在的女孩子比自己穿得暴露的多了去了。可她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低头向自己的胸部看去。瞬间,她脑袋“嗡”地一下,第一反应就是马上把双手捂在了胸部。天哪,自己居然忘记戴胸罩了。除了盲人,谁都可以透过白色细纱短衫看到她那对起伏不定且白嫩嫩的乳房。“哎呀!”董玉湖转身就向门口跑去,她想马上下楼返回到后面的宿舍楼去。真的是太丢人啦!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个花痴,一大早就来勾引男人呢!可羞死人了!原本,自己都是戴着乳罩睡觉的。咳!都怨微信朋友圈那帮混球儿,竟发些让你似信非信的东西。说女人晚上戴乳罩睡觉容易得这病那病的。自己怎么就信了呢?还有这个缺德的杨晓主任,竟瞎卖关子,有什么事情非得要当面告诉自己呢?让自己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宿,弄得脑袋迷迷糊糊的,居然忘记戴乳罩就跑了过来。

董玉湖快步跑到门口,刚把门拉开来一条缝隙,就被身后伸过来的一双大手给按了回去。杨晓一侧身,背靠在门板上,脸色通红的看着董玉湖。“你、你要做什么?”董玉湖惊恐万状,脑海里瞬间闪过很多画面:自己被杨晓撕碎衣服按在办公桌上……自己被杨晓恶狠狠地按在地上……自己被杨晓死死地抱住亲吻……“嘘!嘘!你个傻丫头,你听听外面,正是上班时间,很多人在走动,尤其是那些老喜欢看你的‘渣男’们,怎会放过欣赏你现在的景色?还有,任何人的手机都有拍摄功能,你希望自己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吗?”

董玉湖瞪大眼睛,用力摇了摇头。

杨晓继续说道:“你在办公室里等我,千万别出声哦!”言罢,他就开门出去了。

董玉湖听到杨晓在外面锁门的声音,还听到杨晓跟其他编辑、记者打招呼的声音。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样子,杨晓气喘吁吁地赶回来了。他的手里多了一卷报纸。

杨晓把报纸卷递了过来:“我先出去一会儿,你快把它戴上。”

等杨晓出门后,董玉湖打开报纸,见里面裹着一件浅灰色的乳罩,上面还有塑料包装,一看就是刚刚买的。董玉湖忙在里面把门锁好,躲到铁皮柜里侧脱下短衫戴上了乳罩,她晃晃身子感觉了一下,居然正正好好的,还特别的舒服,她不禁悄然微笑了一下。等穿戴整齐后,她就把门给打开了,杨晓随着就进来了。

董玉湖明白,他这是在给自己把门呢。于是,她心里又是一阵感动。“我不是有意用眼睛‘非礼’你,真的,真的只是男人的正常反应。”杨晓继续脸红,低声说着。“主任,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儿?”董玉湖避开了他的话题。“哦,哦!对,我听魏主编说,最近社里有两个转正指标,你该做做准备,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去跟主管的社领导谈谈。我呢,已经跟主编老魏说了,虽然你的实习时间还差一些,但也一定要争取。如果能拿到转正表格话,你记住,一定要马上办理,免得节外生枝。这些话,我希望当面告诉你。”杨晓看着董玉湖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

董玉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轻快地走出了杨晓的办公室。从那晚开始,她一直戴着这个乳罩睡觉。不知道为何,她总感觉这个乳罩特别的舒服,自己戴着也特别的好看。第二章让人心神不宁的房间

是的。

昨天是星期五,那么,今天就一定是星期六了。当然,不是白天,是星期六的傍晚。

杨晓坐在床边上,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视屏幕看。此刻,荧屏右上角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二十分,中央五频道正在转播中超联赛,跳跃的画面并没有真正吸引他的注意力。不是因为他不喜欢看足球,而是这个房间让他感觉到莫名其妙的恐慌,确切点说是让他心神不宁!“嚓、嚓、嚓……”这时,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的声响,那是鞋子摩擦地毯发出来的动静。杨晓神经质地站了起来,却发现这脚步声并没有停留在门前,而是有人经过而已。杨晓轻舒了一口气,想要继续坐下来的时候,他忽然记起一件事情。就开始像一只猎犬样在这个房间里搜寻。

这是个二人间的包房。

那个矮胖的服务生带杨晓进来的时候,就很明确地告诉他说,单人间的包房已经满了,只有这间走廊最里侧的“二人包”空闲着。杨晓假装很老练地挥挥手说:“没关系的,这里就可以。”

服务生斜眼瞄了一下他,嘴角挂上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服务生出门不久,杨晓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的是个瘦高的女人,脸上涂抹着很厚的粉底,嘴唇涂得通红,眼睛很亮,眼珠不时地在眼眶里乱转着,她在上下左右地打量着杨晓。

杨晓只看了她一眼就感觉到这个“小姐”比自己的年龄还要大,至少大五岁。

他的胃里开始痉挛,喉咙里发痒,有种想吐的感觉。

还有一点,杨晓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他喜欢那种皮肤白嫩嫩的、个子适中的女人,也就是那种让人看上去小鸟依人般的女人。“你怎么不脱衣服?害羞吗?嘿嘿……”女人把身上的黑色挎包扔到床上后,做了一个要脱去衣裤的动作。“你别脱,我不想了、不想了。”杨晓垂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杨晓不喜欢看这个女人的眼睛,更不想跟她对视。因为这女人的眼睛极为明亮,有一种让人心里发憷的魔力。“不做了?你不做了?”女人双手放在腰间,声音极为温柔:“小哥,你就和我做一次吧,我已经很久没有什么生意了。听服务生说,看你像个第一次来办事的‘雏儿’,还以为你不会挑三拣四的……不过,我从你的眼神里瞧出来了,你是没有相中我哩!”

杨晓感到自己的脸腾地一下子热了起来,心中一阵懊恼。妈的,怎么碰到了个这样的女人。还有,那个矮矮胖胖的服务生眼睛的居然也这么毒!“对不起,虽然……但我还想给你点小费的。”杨晓从口袋里掏一张面值百元的钞票,想让她快点离开房间。同时,他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女人。女人的眼角有些褶皱,看上去应该在四十三、四岁的样子。但她的眼睛的确很特别,明亮且深不见底。“这么大年纪还出来干嘛?是我嫖你还是你嫖我啊?不过,你的眼睛倒是挺迷人的。”杨晓暗自在心里嘀咕着,同时又把头垂了下去。他不敢再去看女人的眼睛,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动摇了自己的决心。

女人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抓起床上的挎包说:“你这钱我也不能让你白给,我知道你们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要不,我出去给你找一个去?告诉我,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杨晓脑海里立即就闪现出一个女孩儿的身影来了,还有那双美丽中略带忧伤的大眼睛……

是刚才那个矮胖的服务生带杨晓穿过走廊来这个房间的时候,他看到那个娇小而美丽的小女孩儿的。第一眼看到,杨晓就觉得这小女孩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己在哪儿见过,是在梦中么?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服务员制服,手里托着一套茶具,好像在给某个房间送茶水,走路的姿势是那样的飘逸……苗条的身段、白皙的皮肤,乌黑的短发,年纪在十八、九岁的样子。

杨晓还在与她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记住了这个小女孩子的胸前的号码:024号。她胸牌下的小口袋里,还插着一块折叠成三角形的红色手帕,手帕上绣着一朵绿色的只有四片花瓣儿的小花,看上去挺别致。

要是能让她陪自己度过这一晚,也算是不虚此行了。杨晓当时就是这样想的。他依稀还记得这女孩子在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瞬间,还很注意地瞧了自己一眼,在瞧自己的时候,她的嘴角好像还挂着一丝微笑。这让杨晓有几分得意,他知道自己还算帅气。如果看外表的话,男人在35岁至40岁之间,是很难确定实际年龄的。

可,看上去她是那样的纯洁那样的无暇,她会是“小姐”吗?人不可貌像,可是,来这里工作的女孩子,十有八九都不是好女孩子,就算是好女孩子,时间长了,也会学坏的。杨晓心里一直在这样琢磨着。

现在,杨晓依然犹豫不决。难道一个男人想做一件见不得的事情是不是很难?!

上个周末下班后,杨晓跟其他几个栏目主任一起喝酒扯淡时,杨晓就很得意的说过:“我就从来都没找过‘小姐’,跟你们几个比,我挺自豪的,挺对得起自己老婆的。”那几个家伙对他的话不是撇嘴就是坏笑,说杨晓是不打自招那伙儿的。杨晓心里有气,但又不好发作。只是想,自己是否纯洁,只有自己知道。但他很清楚自己,自己的心总是很痒痒的。

洗浴宾馆的名字叫“北方雪”,一楼是洗浴,二、三楼是包房。杨晓来报社工作这些年,就和广告部主任范恺特熟悉。这小子嘴巴很大,爱说爱笑,是个很招人儿的家伙。他是和范恺在一次闲谈时听说这个宾馆的,还听说这宾馆“小姐”特多。并且范恺还夸张说“北方雪”里的“小姐”的“活儿”还特好,价格也说得过去。说这话的时候,正巧董玉湖从广告部门前经过,杨晓就直直的瞧了过去。范恺悄声道:“哥呀,我劝您可别动什么歪心思,惹上了可不好抖落啊!还不如去‘北方雪’扔几张票子找个‘雏儿’实惠。一把一利索……还有,上次给你的那个栏目的广告回扣,是不是没交嫂子啊?男人嘛,需要小金库干点喜欢的事儿!”杨晓回头瞪了他一眼说:“滚!”

每天面对成堆的稿件,让酒不喝,麻将不摸的杨晓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确切的说,他的内心深处总会悄然产生一种难以遏制的孤独感。尤其是实习记者董玉湖的出现,更加的让他浮想联翩。不过,他心里十分清楚:兔子绝对不能吃窝边草的。范恺说的没错,没结婚的女孩子,千万别去惹。惹了,会很麻烦。

妻子宋清敏在市风和化妆品公司做财务副总监工作,总和公司的老总外出提货算帐。这次,说是年度培训,要考会计师证,为提升财务总监做准备。好么,这一出去是半年多,甚至于连个电话都懒得给他打,杨晓反而感觉清静了许多。不过,杨晓知道,妻子这次出门的时间还不算是最长的一次。记得跟宋清敏刚结婚那年,新婚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宋清敏就外出学习了一年多。期间一次家都没有回,只不过那时宋清敏会常有电话打回来,每次都是跟汇报工作似的,说那边学习条件有多艰苦,一年内需要学完三年的课程等等的说辞。那时也正是杨晓刚刚到报社工作不久,每天屁颠屁颠地四处采访写稿,也没怎么在意。年轻人嘛,享福的日子在后面呢。

来这里还有两个原因:一是十几年前的新婚之夜,宋清敏不是处女,而他杨晓却是标准的处男。不怕别人笑话,那时的杨晓对男女之事还是朦朦胧胧,他的初夜是在宋清敏的引导下慌乱中度过的。很长时间,杨晓都想问问妻子为什么不是处女的事情。可话都嘴边,他都给咽了回去。都结婚了,还问她这事情做什么?说的轻巧,结婚、离婚,是简单的事情么?那时自己只是个跑外的穷记者,父母在乡下积攒那点钱容易吗?再说,买报社家属楼的钱,岳父家是出了一大半的。

宋清敏是那种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女人,个子和杨晓差不多高,身体消瘦,模样倒有几分清秀。说实话,这样的外观条件对于大学毕业的杨晓来说,并不是他想像中的人生伴侣。但他们两个却在媒人的撮合下结婚了。很多时候,婚姻中的伴侣和一个人理想中的爱人是很难形成一致的。有诸多的原因在制约着人的婚姻,尤其是在北方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小城市里。家庭、地位、工作、人品等等,都是排在相貌的前面的。咳,只要她能和我好好过日子就行了。那时,杨晓总是这样宽慰自己。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总有那么个阴影在晃动,时间长了,这个阴影就变成了一个疙瘩,卡在他的喉咙处,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但是,时间久了,杨晓又想,只要宋清敏对自己也是真心真意的,其他的还重要么?的确,宋清敏对杨晓非常好,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真心真意。

第二个原因就是昨天早晨发生的那件事:董玉湖风风火火的跑进他的办公室,站在他的办公桌前,让他清晰的看到董玉湖白色细纱短衫里的那对起伏不定的白嫩的乳房。当时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就感觉到自己周深的血液在都在向头上奔涌而来,且自己裆下那物马上就臭不要脸的挺了起来。咳,这定是老婆多日不在家的原因!但杨晓马上就明白了,这小女子绝对不是来勾引自己的,因为当时正处在上班时间,四处都是人。所以,当他看到董玉湖奔向门口的那个瞬间,他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就是自己出去给她买个乳罩。要想做一名优秀的记者,不但要有敏锐的观察力,而且还要有很强的记忆力。董玉湖的乳房轮廓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在报社大厦对面的专卖店里跟女服务员一比划轮廓大小,服务员就帮她选了一个。以前杨晓曾经陪着妻子宋清敏来过几次,与这个服务员混了个脸熟儿。服务员就笑问:“是不是给嫂子买的?”杨晓只好点头称是。所以,就选了一个浅灰色的。整个一白天,杨晓都没心思工作,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脑子里总是浮现出董玉湖的白色细纱短衫里那对乳房。到了晚上,他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狠狠地骂自己,一定是中邪了!

果然,他真的就跟中邪了似的,第二天的傍晚,他就鬼使神差的坐出租车来到了这里。

其实,杨晓最近几日,一直找时间来北方雪洗浴宾馆这边查看、摸底。他做事一直喜欢脚踏实地、万无一失。就是没有董玉湖那件事,他也很想来这里一次。

杨晓继续在包房里搜寻着,时而弯腰观察床头,时而蹲在电视柜前翻抽屉,再就是用手抚摸墙壁上挂着的裸体女人油画的边框。他的动作就像一个侦探电影里的特工。后来,他感觉自己很无聊,就又一屁股在床上坐了下来,独自傻笑了起来。自己又不是什么名人大款,顶多算一个出过几本书的小作家而已。谁会安装摄像头偷拍自己呢?但是,也不得不防。现在网络上很流行偷拍偷录的:什么厕所偷拍啦、更衣间偷拍啦、卧室偷拍啦、宾馆偷拍……好在,这个城市里还没有听到有什么偷拍事件发生。

不知道为什么,杨晓开始心乱如麻了。每次听到有脚步声从门前经过都会让他感到惊心肉跳的。真的很怕突然间门被撞开,冲进来几个警察和扛着摄像机的记者。杨晓在宛城电视台都市新闻频道中看到过这样的报道。嫖娼者和“小姐”光着身子被抓了现行,虽然“主人公”的面部都被打上了马赛克,但是那也够丢人现眼的了。

有几次,杨晓都动了想立即离开这个房间的念头。可就是挪不动自己的腿。那深褐色的双人床以及那雪白的床单,就像有什么魔力似的,让他很难控制自己,让他莫名其妙的激动。他也知道,假如自己出了这个宾馆的大门,想再走进来就更加的难了。

后来,他就把电视给打开了。

再后来,这个瘦高的女人就进来了。“告诉我呀,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女人看看发呆的杨晓,又垂下眼帘瞧了瞧杨晓手中的纸币,有些不耐烦了。“再不说,我可要出去了。”“哦,你们这里的女服务员也做吗?”“你是说那些负责清理房间和送茶水的穿蓝色制服的小女孩子吗?”“是、是的。”

女人看着杨晓的眼睛,瞬间皱了皱眉头,说:“她们?我不知道。她们不像我们这些‘职业杀手’,流动性大,这些服务员只赚工资,她们不敢做的。尤其是现在警察抓得紧,宾馆经理也不允许她们做……不过,看到你给我这一百元的份上,我可以帮你悄悄问问。这里的服务员很多,有中意的吗?”“024号。”杨晓不加思索地说。“024号?”她的眼睛瞬间亮闪了一下,同时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杨晓,“你真的、真的要找024号?”

杨晓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下决心了,如果今晚不是024号,他就立马走人!“好,我现在就出去帮你问,如果成了的话,价格你自己和她面谈。估计凭我的口才,她差不多能来呢!如果她是处女的话,那你可占便宜哩。嘿嘿,不过啊,这地方哪还有处女呀?但是,这包房费用是固定的,由你自己出,一宿三百五十元。早晨去前台结账就可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稍稍有些颤抖,且有故做镇定的嫌疑,还没等杨晓反应过来,她已经上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钱,转身开门就出去了。在关门的瞬间,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妈的,你的房间号也是024号!”“咳!”杨晓很重地叹了口气,他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叹气。继而,他打了一个哈欠,此时此刻,他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一般。

是因为自己这样做会对不起妻子吗?自己还是个好男人么?平时自己是喜欢开开玩笑,讲讲荤段子,可今晚还真的是自己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这样做对吗?最近几年,妻子宋清敏不知道抽的那股邪风,报名参加了市里最大的一家跆拳道培训班。在培训班里训练还不算,每晚回到家里还在客厅里“嘿哈”的吆喝,气得杨晓关了书房的门,对着电脑生闷气。本来你的体型就不怎么好看,说起话来粗声粗气的,再练成个“女汉子”的摸样,我还敢去碰你么?很多时候,杨晓都是在书房里悄然睡去。可他并不知道,在他的睡梦中,宋清敏总会轻轻推开屋门走进来,给他掖掖被子,然后,在他的床边坐上一小会儿,才会回到卧室里睡去。十多年了,他们夫妻一直没有孩子。“咳!”想到这里,杨晓又不自觉的又叹了口气,随即他又摇了摇头。现在,自己该相信这个人瘦高女人说的话么?她真的会说服那个看着让人着迷的服务员来他的房间与他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两个不认不识的、没有任何情感的人在一起做那种事情是不是有点像动物?不过,杨晓仔细想想,感觉这个女孩儿还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算了,现在女孩儿化妆后,都会很漂亮,都快是一个模样儿了。“如果再过十分种,那个女服务员还不来的话,你就给我滚!”杨晓在心里恶狠狠地对自己说。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电视荧屏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消失,杨晓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显示屏幕上的时间是20点55分。他的等待已经远远超过10分钟了。

终于,杨晓从床上站起了身子,在他走向门前的瞬间,他的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许多,就好像突然之间卸下去一个很沉重的担子似的。但是,马上,他就僵立在了门前。

此刻,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第三章猫儿一样的女孩儿“扑、扑、扑……”敲门的声音很微弱,却很有节奏。就如一只小猫儿用小爪子在拍击门板一样,轻巧而诱人。

怎么没有听到脚步声呢?杨晓的耳朵一向是很灵敏的,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是幻觉吗?杨晓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了听,的确是有人在敲门。

杨晓忙返回床边,坐了下去,他的心在“怦怦”地乱跳。“请、请进。”他突然变得有些口吃了。他断定,敲门的,一定就是那个小服务员!她是悄悄地赶来的,她是怕宾馆的经理发现自己挣外快?

可是,真的是她来了吗?!

门,被轻轻推开了。

天哪!真的就是那个小服务员!她没有任何改变,仍穿着淡蓝色的制服,乌黑的短发下那张清秀的小脸略显苍白。她忐忑不安地站在门旁,一只手握着门把手,身子斜站在那里,样子有些慌张。她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该把门关上走进来,还是立刻转身逃离而去。

杨晓的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他快步走了过去,随手就把门给关上了,同时,他还没有忘记扭动了门锁。

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杨晓真的想冲上去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杨晓知道,要是在大街上看到哪个女孩子漂亮,你上去搂抱下试试?公安局不抓你才怪呢!那叫犯法,那叫耍流氓!就是公安局不抓你,至少也得挨过路人的一顿臭揍。

可是,现在这样的环境,只要他给得起钱,做什么样出格的事情都可以。

但是,杨晓并没有那样做。他知道自己不能太心急了。至少,价格还没有谈呢。这时,杨晓心里有些发虚了。看刚才这个小女子的举止和摸样,如果她真的是个处女的话,那价格一定很昂贵。可自己口袋里的那几张百元的钞票,这能他娘的够吗?都是范恺那混球说的,这里的费用不贵。

可是,真的不贵吗?

杨晓有后退半步,有些心虚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子,恍然如梦。

小服务员很快就退到了床头前的电视柜旁了,脸色羞红。“你、你想要多少钱?多少钱可以陪伴我……一夜?”杨晓继续口吃着,口吃的时候,还咽了口吐沫。他不懂得和“小姐”谈价格,更不清楚自己的话是否得当。不过,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下面有了一种很强烈的反应。他甚至恨不得立即就将她抱起来,扔到那雪白的床单上面去。然后扒光她的衣服……

她垂着头,用手揉搓着自己的衣角,没有说话。

杨晓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他贪婪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小女人的身体。那微微隆起的胸部、纤细的腰身、修长的双腿对于自己是那样的充满诱惑。“多少、多少钱?说吧。”他的声音明显的底气不足。“不好意思,先生,我也不知道多少钱,我是第一次做这事情……先生,您就看着给我吧。”小服务员开始缓慢地解自己的衣服扣子,她的声音也似乎在颤抖,听起来是那样的柔弱。

这让杨晓感到一阵欣慰,他原想,这女子一定会对他“狮子大开口”,说出一个惊人的数字,然后再配上一段“家在农村,父母患重病,需要一大笔医药费,自己不得已才来做什么的”话语来做前期辅助。

可是,她没有!

杨晓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一个后仰,躺倒在了床上。“来,你先不要自己脱衣服,先躺到我的身边来。”他用左手指了指自己平伸出去的右胳膊,示意她躺在自己的怀里。时间还早着呢,他是一个结过婚的人,他不想草草把事情办完,他要好好享受这难得的一夜。

小服务员已经把上衣扣子都解开了,衣襟敞开着,露出了乳白色的紧身小背心和乳房清晰的轮廓。她听了杨晓的话,迟疑了一下,就缓缓走到右侧床头旁,低下身子,乖巧地躺在杨晓的胳膊上,头压得很低。杨晓侧转过身子,看着她乌黑的头发,白皙的小脸儿,还有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一股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吸入了杨晓的鼻孔。她刚才去冲澡了?而且,她没有一丝化妆的痕迹,真的是一个纯天然的美女!“你叫什么名字?”杨晓颤声问道,他想转移一些话题,借此缓解一些自己紧张且激动的情绪。“小燕,我叫小燕儿。”她的声音很低很柔弱,却充满了诱惑力。

可是,他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立时,杨晓的心不知为何“咯噔”一下,他歪过头来,又仔细端详了一下怀里的女孩子,她光洁的额头上闪现出几滴细细汗珠,脸庞更是白得骇人,就如白纸。不知道怎么了,他的心突然冷了下来,刚才的那股子野兽般的欲望在逐渐的一点一滴的消退。“混蛋,杨晓,你在做什么呢?”他在心里恶狠狠地对自己说。“我、我的口好渴、渴……”小燕看着杨晓的眼睛说。“喝水?你渴了?哦,我也有些渴了。”杨晓抬头向床头柜看去,样子有些慌乱,是紧张的缘故么?床头柜上没有水具。“你等我一下,我去给您取茶水来,我们一起喝!”小燕从口袋里拽出那条红色绣着绿花的手帕,轻轻在脸上擦了擦,然后把手帕放在了床头柜上,猛地坐起身子,跳下了床,开门出去了。动作麻利轻快,如一下子就在房间里消失了似的。

杨晓愣了一下,用双手使劲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下意识地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显示屏显示的时间是21点15分。

今晚自己必须离开,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杨晓坐起身拿出钱包,取出三张百元钞票,准备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红色手帕上,他想自己离开后,这钱会很容易被小女孩发现的。不过,在他放下钱的瞬间,他又仔细看了看手帕上面的那朵有四个花瓣儿的绿色小花,又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想自己在哪儿见过呢?可是,他皱眉想了想足有一分钟都没有想起来,索性将钱直接压在了那朵绿色的小花上了。

杨晓孤独的躺在那里环顾四周,不知道为什么,空空荡荡的房间,突然给了他一种莫名其妙的压抑感,这感觉让他更加的口渴难耐,他想,等喝了茶水再走。都四十多岁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么?同时,他想在临走前,还要告诉这个叫小燕子的服务员,让她离开北方雪洗浴宾馆,去找一份好一些的工作。一个女孩子的一生,不能就这样的毁了!

过了不一会儿,门就又开了。

小燕小心翼翼地端着茶具走了进来,这套茶具与杨晓第一次看到她端的那套一模一样。这不足为奇,宾馆应该是成批进货的。

小燕把茶具摆放在床头柜上,很快,一杯飘着香气的茶水就出现在了杨晓的面前,杨晓忙坐起身子,从小燕手里接过了杯子,一饮而进。

小燕在冲他甜甜的微笑,这微笑是那样的迷人,那样的可爱,那样的模糊,那样的遥远……杨晓喃喃地说道:“孩子,是我错了。我应该走了,你、你也该回家了……”第四章怀里的头颅

一阵冷风浮过杨晓的脸颊,让杨晓在沉睡中皱了皱眉头。

他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房间里不是很暗淡,窗外折射进来的光线证明天已经开始亮了。

窗子是开着的,窗外是灰蒙蒙的亮,有凉凉的风正奔涌进来。猛地,他的意识开始清醒了!

窗子是谁开的?昨晚上窗子上不是挡着厚厚的深紫色的窗帘吗?!记得昨晚那时自己找寻摄像装置的时候,还掀开窗帘向外瞧了瞧呢!

因为是二楼,又有路灯的照射,所以很容易就可以看清楚下面的胡同,胡同的里侧是一排排低矮破旧的平房。平房那边漆黑一片,住户都搬走了,市里正在对平户区进行改造。

杨晓的头有些疼,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正放在胸口上,且还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正抱着个什么东西,这东西湿漉漉的,还很粘稠。是什么呢?一种莫名的恐惧感骤然传变了他的全身。

他慢慢把自己的双手从毛巾被里抽出来,放到眼前一瞧,一股血腥的味道直直地扑进他的鼻孔。深黑色的血液正从他的指缝间向下滴落着、滴落着……“啊!”他猛地将毛巾被从自己的身上掀了下去,他的整个身体在瞬间麻木了!

因为他看到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伏卧在自己的胸前,白色带血的眼球死死地盯着自己,黑色的长发粘满血迹!“啊!”杨晓在麻木中只停留了三秒种,就又发出了一声沙哑低沉的尖叫。

他的身体本能地从床上蹦到了地上。那人头也随之骨碌到了红漆地板上,砸出了“怦”地一声闷响。一具无头的尸体正僵卧在床头的左侧。尸体上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制服!

天,我他妈的一定是在梦中,在梦中,在噩梦中!杨晓僵立在那里,目光痴呆。

冷静,冷静,我到底都做什么了?他的思维很是混乱,不过,看着那血淋淋的头颅和无头尸体,他还是想起了那个服务员小燕。是的,此刻那头颅仰躺着,美丽的小脸已经鲜血淋漓,但很清晰的就可以看清,那就是小燕的头颅!

又一阵冷风吹进来,让杨晓很实在地打了个冷颤,他低头一看,自己身体上居然只穿了个裤头!“妈的!这到底是怎么了?”杨晓的头一阵剧痛,但他顾不得许多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立即逃离这里!

慌乱中,他在床铺上翻找着自己的衣裤。

除了他的短裤和背心,他的衣裤居然也粘满了鲜血!他用颤抖的手摸索了一下口袋,好在,钱包和钥匙都在。索性,他只穿了背心和短裤,抱起自己的衣服就跑向了门口。到了门前,他突然停了下来。这样冲出去自己是不是很傻?让人看到了自己能说得清楚吗?这时,他发现门是在里面插着的!

窗子?窗子是开着的!

杨晓不敢再看那尸体和头颅一眼,走到窗前,颤抖着爬上去,顺着墙壁上的钢筋扶梯,颤颤巍巍地向下爬。好在是二楼,且一楼的举架也不是很高,但他还是费了很大的劲才爬了下去。其实他平时很灵巧的,主要是现在他的腿一直在哆嗦,不,应该是说他整个人都在哆嗦。

胡同里很寂静,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只有地面上的积水告诉他,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过了一场暴雨。现在,只有凉的风在胡同里游荡。多日的酷热难耐,这样的早晨,实在难得。“我该怎么办?”杨晓仰头看了看那扇窗子,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下。“跑!”他对自己说,一定要玩命儿的跑!

他的确在玩命地跑,冷冷的积水溅在他的身上,冷冷的汗水洗刷着他的面颊。

他的奔跑,是那种无意识的奔跑。他好像突然间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曾经做过了什么。渐渐地,他的双脚感觉应该已经麻木不堪了。

天,又亮了许多。

终于,他停在了胡同口,开始大口喘着粗气。“回家?”杨晓直愣愣地瞧了瞧怀抱中的衣服,立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胡同外是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路的两侧都是一排排高低不一的民房。这里,已经是城市的边缘了。

出租车司机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子,调整好了驾驶座位,同时开了车窗。“去哪?”

杨晓已经重新整理了衣裤,把粘着血迹部分包裹在了里侧,坐在出租车上,他没有敢把衣服放下,而是继续抱在怀中,低声回道:“去、去西郊!”“你这是抱着衣服晨练?”司机朝他斜了下眼睛。“是、是的,一会儿到单位再把衣服换上,现在我、我浑身上下都是汗水。”杨晓继续压低声音。“你在火葬厂上班呀!嘿嘿,好工作啊!”司机的声音有点故做惊奇。

杨晓呆了一下,心里说:“可不是嘛,西郊只有一个单位,那就是火葬厂。”

出租司机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很随意的打了个哈欠,启动了他的车。

杨晓现在心里很羡慕出租司机了,每天不知疲倦的开着车子奔波于城市里的大街小巷。然后回家数着票子吃着老婆煮好的饭菜,教育着儿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生活就该是这个样子吗?自己现在这个德行是不是活该?

杨晓无力的垂下了头,脑袋里又是一片混沌。昨晚?昨晚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问题出在哪呢?怎么就一点点印象都没有呢?那个叫燕子的小服务员端着茶具走进来,然后,自己喝了里面的水,再然后呢?到底发生了什么?杨晓的记忆戛然而止。自己喝了茶水?问题出在茶水里?一定是茶水里被下了药!霎时间,一幅图画在他的眼前升腾出来:一个手提尖刀的蒙面人悄悄打开024号房门,进门后挥刀斩去了服务员的头颅,然后扒光了他杨晓的衣服,把服务员的头颅放在了他的胸口上,再然后闪身离去……“啊!”他在内心深处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呐喊。但他马上就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因为,他恍然记起,刚才出来时,他随意看了一下房间的门,那门是在里面用小挂链插着的,

也就是说,昨晚,凶手应该不是从门进入房间的。

这个该死的024号房间!

难道真的是自己干的?可是,自己有梦游的病史么?梦游?自己会记得梦游的事情吗?

汗水继续从杨晓的脸颊上流淌下来。他的身体继续哆嗦,胸口开始发闷,呼吸急促。“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差啊!是不是刚才跑急了?”出租司机扭头瞄了他一眼。“是、是,老不锻炼就不行。”杨晓抹了一把汗水,小心翼翼的应付着。“呵呵,现在私家车多了,跑步的人就少了很多了。哎,我听说,就我们这个城市,每天都有一百辆左右的新车落籍。这样下去,我们城市还不得赶上北京啊?实行摇号制,控制一下车辆的进入,你再看看早晨这空气……”

杨晓没有再搭话,他现在没有心思去关心环保问题了。只是,他想,自己应该回家了。回家好好的睡一觉才行。因为,他相信自己现在还在梦中,只有回到家里睡上一觉,才会醒来。

是啊,梦,只有在睡觉后,才会做,才会醒来。可是,醒来了,会看到警察站在自己的床边吗?或者,在熟睡中,被警察的敲门声中惊醒?

谋杀?自己是一个谋杀者?跑去嫖娼,事情没办,却杀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儿?然后逃离现场,跑回家中呼呼大睡?天哪!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第五章难道自己真的忘记锁门

星期一的早晨,窗外的街道上喧闹无比,很多行人走过,很多大小车辆驶过,但杨晓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

此刻,他正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发呆。他的手里拿着几张今早出版的《宛城晨讯报》和《宛城日报》。难道自己前天晚上只是做了一个恐怖梦而已?“呵呵……”他自己傻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是在欺骗自己,就如古代那个掩耳盗铃的贼!所以,他又感觉自己的笑声听起来有些恐怖。

昨天清晨,他就像梦游一般,在浑浑噩噩毫无意识中,在火葬厂附近下了出租车,看着出租车跑远后,他就抱着带血的衣服飞了似的跑到了火葬厂的后山围墙外,用打火机把血衣服点燃了,刺鼻的烟雾让杨晓留了很多的眼泪。看着灰烬随风飘去,他就那样穿着裤衩和背心跑回了家。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跑了很久近四十分钟,都没有感觉到疲惫。

只是他进门的时候,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就开始哆嗦。

这样的热天,他还是用被子把脑袋给蒙上了,蒙上了他又立即掀开了,因为他闭上眼睛就看到了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和那具穿着淡蓝色的服务员制服的无头的尸体!说也奇怪,他居然又想起董玉湖的那对白嫩的乳房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杨晓就这样不吃不喝的躺了一天,整个人都麻木了。

只是晚上的时候,他才在不知不觉中睡去了,也不知道睡过去多长时间,他被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唤醒了,那声音很轻很轻,似乎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缓慢的移动,又像是在卧室的顶棚上骚动。屋子里很黑,模模糊糊中,他感觉自己的床边上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那个女人瘦瘦高高的样子,正缓慢的、机械的抬着胳膊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杨晓的头“嗡”地一下肿胀了很多,身体也近乎僵硬了。那个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的呼吸也开始急促,急促到了难以呼吸的程度,后来,不知道他在哪憋足了一口气,“啊!”地一嗓子喊出了声响,伸手按开了床头的灯具开关。房间里立即一片明亮,那个女人马上就消失了。

妈的,难道又是一个很可怕的梦?杨晓起身晃了晃了脑袋,感觉自己应该是很清醒的。他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走出卧室,按开了客厅的吊灯开关。他的嗓子在冒烟,口渴得厉害,刚想去厨房喝水,就感到有一股凉风像自己吹来。他扭头一看,发现外房门咧着一条缝隙,仿佛还在微微的晃动。“啊?”难道自己进门后,一直没有锁门?还是……他不敢想下去,快步奔到门前,猛地将房门推开,冲着漆黑的楼道大喊:“谁啊?谁啊!”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亮得很刺眼。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砰!”地一声,杨晓狠命地将门关上了,快步走出客厅,奔进厨房,抓起菜刀就开始在家里各个房间里巡视。

终于,他无力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两眼死死地盯着墙壁上的石英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3点30分。

他就那样的坐在那里发呆,终于熬到了早晨。他走进厨房,给自己弄了两个煎蛋、一杯袋装的牛奶。坐在餐桌前,很平静的吃完、喝完。他想,今天,自己该有很多事情去做。

此刻,他来到单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翻看报纸,昨天和今天的《宛城晨讯报》、《宛城日报》他都仔细搜寻“N”遍了,就是没有关于“北方雪”宾馆的凶杀报道!不会啊!这样大的案子报纸怎么会不报道?单位的同事也都非常的安静,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这里早就传开了!难道、难道公安部门在封锁消息?还是那个房间里的尸体还没有被人发现?怎么会呢?“见鬼了!”杨晓嘟囔了一句,随手扔了手里的报纸,慢步向门口走去。推开门,他向对面的记者部办公室瞧了瞧,门开着,里面是一间大办公室,排列着六套办公桌椅和电脑。见董玉湖正坐在离门不远的办公桌前埋头填写着什么,很认真的样子。其他几个记者也都在各忙各的,没有人注意他。于是,他就轻轻把门带上,悄悄向楼梯口走去。

今早刚刚下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雨,雨水湿处与裸露的路面就如一张花脸,看着让人难受。几个清洁工正用扫帚清理着路面。杨晓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北方雪”宾馆而去。

在杨晓刚刚出了报社大门的时候,董玉湖就已经放下手中的笔,快步走到杨晓办公室的门前了。“杨老师,杨大主任!我知道您在办公室!大白天的您锁什么门呀?难道您在背着嫂子干坏事儿?”董玉湖把办公室的门敲得“梆梆”响,让走廊里过往的女编辑、男记者们侧目而视。当然,基本上是女的瞪眼,男的坏笑。董玉湖心里明白,主要还是她今天穿得太少了:乳白色细纱短衫,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自己浅灰色的乳罩,再配上黑色的短裙,显得特别的性感。可这能怪她么?谁让这鬼天气热得要人命,天气预报说今天中午气温能达到零上42度!也是,昨天中午最高温度就达到零上40多度了。对了,听说昨天中午有人把铁锅放在阳台里,直接在锅里煎鸡蛋吃。这也太离谱了吧?

可是,杨晓的办公室里仍然没有动静,只有《宛城晨报》——怪异天地栏目主任的牌子在董玉湖的头上微微荡漾着。“主任,您再不开门,我就要踹啦!”

董玉湖的脸上挂着笑意,但样子有些急了,她手里掐着《实习记者转正审批表》,那上面有一栏是实习栏目组领导签字,还需要写上考评意见。你说,她一到报社就在诡异天地栏目实习,成天跟着杨晓四处乱跑,甚至于别的栏目主任对她都不认不识的,怎么好意思去找人家签字呢?再说,社领导同意她提前两个月转正,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现在有多少大学生找工作在四处碰壁呀!

难道杨主任真的不在办公室?不对呀,自己一早就看到杨晓直直的进了门,然后就再没出来过。再者,杨晓有个习惯,每次单独出去的时候,都会来对门她的记者部办公室打个招呼:“小董,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有急事儿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杨晓主任真的没有跟她打招呼就出去了?董玉湖暗自抿嘴又笑了笑,心想,人家是大主任,凭什么每次出去都要告诉你?弄得像跟领导请假似的。于是,她掏出手机,准备拨号。这时,一阵冷风在走廊里荡过,让董玉湖浑身上下一激灵。她扭头看了看走廊里侧墙壁上方“呼呼”旋转着的通风扇,突然想,难不成是杨主任中暑了?他此时此刻正躺在办公室的地上不省人事?

董玉湖心下一紧,忙收起手机,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抬起右脚,准备向门锁方向猛踹下去。可是,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哎呀我去,杨老师啊,您可真愁人!”

在怪异天地栏目实习快一年了,董玉湖都有些习惯了。杨晓就是喜欢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去年冬天陪他去大鸭子山平和山庄采访,找寻那只会说话的“白狐狸”的时候,杨晓就神神叨叨的,跟个精神病患者似的。难道在诡异天地栏目组工作,每天接触那些离奇古怪的事件,都会变得精神不正常吗?“呸!有什么呀!事在人为!”董玉湖冷笑了一声,随即走进了办公室。

咦?怎么回事,办公室里真的没有人?

堆积着各种文件、稿件的办公桌后面的转椅上空空的,只是转椅还在缓慢地来回转动着,仿佛刚刚有人在上面坐过。“别闹了,杨老师,我找您有急事的,您签完字,写好考核意见后,我就去找魏主编,然后还要去找主管的王副社长……”

办公室里很凉爽,墙壁上的空调发着“呼呼”的响声。铁皮卷柜侧面没有人,桌子底下也没有人,那杨老师会躲在哪儿呢?现在,椅子还在轻微的摇晃,这一点更加证明了董玉湖的猜测:就在刚才,杨晓应该就坐在上面。还有,刚才自己怎样推门都推不开,说明门是在里面插着的。所以,门,绝对不会是自己开的。再说,谁家的门会自己开?除非是电动的,那也得有人控制呀!

可是,杨晓他人呢?这老家伙也太顽皮了吧?!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喜欢跟自己这样的90后玩幽默呢?

董玉湖瞪着眼、掐着腰,气呼呼的站在办公室的中间位置咋呼:“老杨同志,出来吧,我看到你啦!再不出来我就喊‘非礼’,让你解释不清你信不?”

董玉湖这样吓唬杨晓是有道理的,就上周五的早晨,她也是穿这身衣服来上班。不过,自己当时忘记戴乳罩了而已。想起那件事,董玉湖脸上一热,心里也是一热。

可是,现在杨晓到底去了哪里呢?是真的出门去了?还是躲藏在办公室的某个角落里不肯出来,为什么呀?!真的蛮愁人的!

这时,她注意到斜对面的窗帘在动,是在缓缓的动。凭感觉,应该是一个人的身体裹在堆积的窗帘里。

董玉湖本想上去扯开窗帘,但她本能的停住了脚步。她感到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杨晓的个子没有这么矮!

渐渐地,她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从窗帘里挪了出来。不,确切的说,那女人是侧身出来的,董玉湖根本看不到她的面孔,只是看到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制服,长长的头发……第六章杨晓的三个习惯

出租车很快就停在了街道的另一边,杨晓伸头望去,见北方雪洗浴宾馆的门前很安静,大门紧闭着,看不到一个人进出。“到地方了,您下车么?”司机问道。

杨晓“哦”了一声,正犹豫之际,他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主编老魏打来的,说杨晓你小子不在办公室好好呆着你跑哪儿去了?快回来,出大事啦!

杨晓一听到这话脑袋就“嗡”地一声。

老魏的下一句话,便让紧张得要死的杨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董玉湖疯了!”“快,快送我回报社!”杨晓在怒喊。他的声音让年轻的出租车司机皱了皱眉头。

记者部办公室里闹哄哄的,其他编辑室的人员也都来凑热闹。

杨晓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挤到前面。董玉湖蹲在西侧卷柜旁的角落里,两眼直直的,双手上下挥舞着,仿佛在击打着什么,嘴里不停的叨咕着:“走开!走开啦!别来找我,别来找我啊!别来啊!别……”

突地,杨晓愣在了那里,他看到董玉湖身上穿的衣服,居然跟上周五早晨她来自己办公室时,穿戴得一模一样。再仔细看去,透过白色细纱短衫看到了他给董玉湖买的那个浅灰色的乳罩,顿时心里又颤抖了一下。

几个女记者和女编辑上去想帮董玉湖,都被她手打脚踹的挡了回去,男同事碍于男女授受不亲,大都退后三尺。“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杨晓猛然醒悟过来,直直地瞧了一眼手足无措的主编老魏。“怎么回事?我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老魏双手叉腰,吹胡子瞪眼,一脸茫然。“今天是小董实习期结束,转正的日子,早晨还好好的填表呢。然后她去敲你的门……呀!”记者姜梅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杨晓,用小手捂了捂嘴巴,欲言又止。“然后呢?然后怎样了?”杨晓气恼的看着姜梅梅,什么意思嘛,难道敲我办公室的门就能发疯吗?这时,他感觉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焦距到自己的身上了。“杨主任,她进你办公室后不久就跑出来了,跑回我们记者部办公室就开始这样啦!我们去你办公室看了,你的确没在办公室里……”姜梅梅有些怯意的瞄了杨晓一眼。“她、小董来我办公室后就这样了?”杨晓脑海里一片混乱,他在死死的紧咬着牙关,想让自己镇静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让他找不到东南西北。

现在,一定会有很多人怀疑,怀疑自己对这个漂亮的女实习记者做过什么,做过什么呢?不言而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人的猎奇心理是最强的,他们会想出很多很多花儿一样的场面来证实他们的判断。可自己是冤枉的呀,比窦娥还冤!“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没有人看到你走出报社的大楼?你不会是从你办公室的窗子跳出去的吧?二楼,二楼至少不会摔坏胳膊腿脚什么的吧?”老魏冷冷的问道,同时,还不住地上下打量起杨晓来了。“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的,你不信可以去门卫控制室查查监控录像!”杨晓两眼死死盯住魏主编,老魏后退了半步,嘀咕道:“咱们楼里的监控坏了好几天了,你不是不知道!”

杨晓不再搭理老魏,大声怒喊:“赶紧打120啊!”他想让自己清醒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淫魔不成?想放纵一下自己,却砍去了“小姐”的头颅,然后还对漂亮的实习女记者下手?“这还用你说?早就打120了!”老魏的话音未落,就看到几个穿白大褂的人连推戴桑的拥挤进来了,很专业的就把董玉湖给架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杨晓自言自语道:“等董玉湖清醒了,就什么都明了了。”

人群在低语声中散去,杨晓无力的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此刻,办公室里很凉爽,更让杨晓觉得浑身发凉。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他顾不了许多,开始仔细观察自己的办公室里的一切:办公桌、书架、座椅、墙角的卷柜等等,没有任何的异样。董玉湖到底在自己的办公室看到了什么呢?或者说是做了什么呢?是什么导致她发疯的呢?通过跟她这近一年来的接触,还有带她四处采访,教她怎样撰写各类新闻稿件。她的表现很好啊,是个胆大心细的女孩子,怎么会突然发疯呢?难道是受到了天大的惊吓,还是她有家族的遗传病史?杨晓无力的坐到了转椅上,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便呆呆的看着电脑显示器发呆。看着看着,突然,他的眼睛一亮,随即惊得向后猛地退去,把转椅靠出去老远,撞到了墙边的书架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显示器上有一行字在游荡:是你杀的我么?

杨晓有三个很好的习惯:

一是下班前必须关闭电脑,电脑里存储了很多他辛辛苦苦点灯熬夜写的稿件,所以,必须珍惜电脑;

二是他会把满是烟头的烟灰缸倒掉,在纸张四处乱放的办公室工作,防火意识必须加强;

三是认真锁好自己办公室的门!这三个习惯对于常坐办公室的人来说,至关重要。

宛城三处环水,一处接陆地,是个鱼米之乡。且还是一座古城,具体古老到什么程度,杨晓没有时间去考究,只是依稀记得他小时候,喜欢在城边玩耍,看到的都是陈旧的烂城墙及枯草深坑。后来,在他不知不觉的长大中,城市也在日新月异的变化着。现在,城市依旧是城市,只是他的目光总是被高楼大厦遮挡。好在,很多儿时的记忆没有褪去。走在宽敞的街道上,偶尔想想,想的也只是过去的时光。

此刻,他正向宛城第一医院的方向走着。到达医院,需要两站地,可是,他需要走一走,让自己冷静下来。第七章一模一样的女士包

他慢慢走着,慢慢想着心事儿。

是的,今天他已经在办公室里整整坐了大半天了,甚至于中午都没有出去吃饭。

从星期六晚上到今天星期一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里旋转着、呈现着。

尤其是每次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都会让他感到心惊肉跳。他怕是“北方雪”宾馆打来的电话;

他怕是公安局打来的电话!可是,打进来的电话都是些作者询问稿子的事情,或者是老魏问他下期版面做什么内容之类的琐事。好在,每周五才到他主管的栏目出刊。

电脑显示器上的那行字还在飘忽不定的游荡着:“是你杀的我么?”

是谁把这几个字设定成了屏幕保护?

电脑的开机密码除了自己,只有董玉湖知道!

平时,董玉湖会经常上他的电脑上取稿子校对……董玉湖?她?难道她会与“北方雪洗浴宾馆”那件事有关?不会啊,这两件事是八竿子都是打不到一起的呀!怎么会有牵连呢?

为了谨慎起见,杨晓开始在电脑里寻觅,C、D、E、F盘里的每个文件夹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文件。他揉了揉发涩的双眼,转身向窗外望去,夕阳西下,阳光却很妩媚。看来,真的是早晨下雨一天晴。要下班了,应该是一个凉爽的夜晚。

市直属第一医院的精神科在八楼。杨晓出了电梯的门,就去服务台查问,护士说报社的董记者在809号病房。还说董记者只是受到了惊吓,现在恢复得很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早就就可以出院了。

这消息让杨晓狂喜不已,他忙顺着走廊找,很快就站在了809号病房的门外。

透过玻璃窗向里看去,他看到董玉湖一个人正背靠着墙壁坐在洁白的病床上发着呆,但脸色很白,是那种病态的白。杨晓思考了一下,就推门走了进去。“杨老师,您来了。您来看我……”董玉湖看到杨晓走进来的瞬间,眼睛似乎一亮,但马上就又黯淡下去了。“怎么?报社没派人陪护吗?需要通知你的家人么?”

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杨晓记得很清楚,董玉湖只是刚来报社的时候,对自己毕恭毕敬,用过“您”这个称谓。后来熟悉了,不是叫杨主任,就是叫老杨,或者很随意的叫杨哥。

还有时会突然出现他的身后,拍他的肩膀发嗲:“杨哥哥呀,忙啥呢?”弄得杨晓哭笑不得。

杨晓苦笑了一下,顾不得再想其它那些琐碎,只是看着孤零零的董玉湖,心里突然有些不忍。

自己这是怎么了?当时就应该陪着董玉湖一起来医院,她既是自己的手下,又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很多奇特的采访任务都是带着她一起完成的。怎样说都应该关心她爱护她的。

咳,都是自己一时糊涂,去了“北方雪洗浴宾馆”。一想到“北方雪”这三个字,他的心“咯噔”一下。那个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女孩儿被砍去了头颅,鲜血四溅!自己逃出后,房间里的一切难道至今真的就没有人发现吗?这怎么可能呢?!那么大的一个宾馆,每天人来人往的,流动性很大。还有,至少每天早晨都会有人打扫房间的吧?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公安机关正在秘密调查中?“有的,杨老师,社里让我们记者部的姜姐来陪我,就是姜梅梅姐姐。还给我带来了一些衣物。我说我没事,她就回家了,刚走了一小会儿。还有,没有必要通知我的家人,也没什么大碍。反倒让他们担心。”听语气,董玉湖有些紧张。

杨晓这才注意到董玉湖已经换上了一条黑色的长裤,和一件浅灰色的短衫。“可是,我听值班护士说,你是被惊吓过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晓有些担心,又有些疑问。这小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她是准备一个人在病房里度过?刚才他穿过走廊的时候,发现精神科的病房除了董玉湖这间有人住,其他的房间都是空的。他知道,一般的精神病患者都不会来这里,会去专业的精神病医院。宛城倒是有一个,坐落在大鸭子山里。听电视广告里宣传,那里环境优雅、风景如画,还有很专业的医生和医疗设备,便于患者康复。市医院的精神科只能接待轻度患者,或者是疑似精神病患者。“因为,我知道,您会来看我!”董玉湖突然一字一顿的说道。“哦?”杨晓很强烈的意识到董玉湖要跟自己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一天事情很多,不好意思,我才来看望你。你、你今天是怎么了?以前有过这样的事情么?”杨晓点了点头,谨慎的问道,其实他这一天都被北方雪洗浴宾馆的那个事件折磨着。“谢谢您的关心,我没事的。”董玉湖没有看杨晓,而是改变了语气,同时把目光转向了窗子。窗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只是窗台上放着的一个红色的女士包,让杨晓觉得包的样子有些熟悉,因为这个包的形状他见过,应该叫什么“LV”的系列,是一个法国很著名的品牌,有一次出差,他在上海的一家专营店看到过,只是价格让他囊中羞涩。当时他想,假如老婆是自己喜欢的类型的话,他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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