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杀人事件(推理小说正在连载,同样的剧情却在现实中发生了 )(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17 09: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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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野圭吾

出版社:南海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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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杀人事件(推理小说正在连载,同样的剧情却在现实中发生了 )

超杀人事件(推理小说正在连载,同样的剧情却在现实中发生了 )试读:

超税金对策杀人事件

1《冰街杀人》第十回于来到这里了。芳贺站在旭川车站前,心想逸见康正一定就终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

大雪覆盖着路面,来来往往的行人留下了无数脚印。一个念头忽然在芳贺脑海里闪过:这密密麻麻的脚印中,会不会就有逸见的呢?他一边想,一边向前迈出一步。脚底传来踩踏积雪的触感,发出干巴巴的咔嚓声。

芳贺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惊呼,回头一看,静香正摇摇晃晃地向前迈出一步。注意到芳贺的视线,静香有点难为情。“鞋底打滑了。”“你要小心。到了住处先去买双鞋吧,”芳贺指了指她脚上的黑色高跟鞋,“穿这样的鞋,在雪地上走太危险了。”“是啊。”

话音刚落,静香脚下又是一滑。她尖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芳贺连忙伸手,一把抓住她的右手,往回一带,顺势搂住了她。“不要紧吧?”“嗯……对不起。”静香抬眼看向芳贺。

她的睫毛上沾了一些细小的雪花。不知是不是雪花融化了的缘故,她的眼睛有些湿润。看着这双眼睛,芳贺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为掩饰自己的失态,芳贺放开了她。“你要格外小心才是。”他说,“毕竟你现在身体不太方便。”“我知道。”静香说着低下头去,随即又抬起头看着他,“你说,那个人真的会在这里吗?”“根据他留下的信息,应该在这里。”

芳贺从皮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片。

纸片上写着一些令人费解的数字和英文字母。这是逸见康正留下的唯一线索。昨天晚上,芳贺对此反复研究,终于发现原来写的是“ASAHIKAWA(旭川)”。“走吧,在这种地方待得太久对身体不好。”说着,芳贺拿起两人的行李,向出租车停靠站缓步走去。

芳贺边走边告诫自己:你究竟在期待什么?身边这个女人是逸见最重要的人,是你朋友的未婚妻,她的肚子里正孕育着她和逸见的爱情结晶。

两人坐上出租车——

扑通!

楼下传来一声巨响。我刚在电脑里输入“两人坐上出租车”,闻声急忙收住在键盘上跳跃的手指,走出房间,站在楼梯口冲着下面喊:“喂,怎么啦?”

没人回答,于是我走下楼梯,只见妻子仰面朝天倒在厨房的洗涤台前,裙摆高高翻起,内裤都露了出来。“喂,你怎么啦?快醒醒!”

我一边摇晃妻子的身体,一边啪啪地拍打她的脸。终于,她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细的缝。“啊,老公……”“你怎么啦?”“这,这,这个。”说着,她把拿在右手中的纸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发现是一份滨崎会计师事务所寄来的文件。这家事务所的所长叫滨崎五郎,是我的高中同学。我成为小说家已有十年,终于在今年取得了前所未有的佳绩,收入骤然增加了许多。为此,几天前我特意去找了一趟滨崎,让他准备来年春天帮我申报所得税。以前收入太少,我足以应付税务相关事宜,所以每次都是自己凑合着申报。

文件中写着来年春天我必须支付的大致税额。

起初我神志恍惚地看着这个数字,接着睁大眼睛细看,最后忍不住数起了零的个数。“哈哈哈!”我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怎么可能!哈哈哈,哈哈。”“老公,你要挺住啊。”这回轮到妻子来摇晃我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这……毫无道理的……这种……混账的……这种……信口开河的金额,为什么?哈哈哈!”“这是真的,是我们必须缴的金额。国家真的要收我们这么多钱。”“开玩笑,这一定是个玩笑!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我怎么能接受这种毫无道理的事情!”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我啊啊地叫着,大哭起来。“怎么办?家里没有这么多钱。我们该怎么办呀?”妻子也哭了。眼泪和着鼻涕,把一张脸弄得奇丑无比。“快把滨崎叫来!”我对妻子命令道。2小时后滨崎终于来了。这时太阳已落山,可他仍高高地挽着三衬衫袖子,脖子上有一层细细的汗珠。大概是因为胖,他比常人更容易出汗。看着他,连旁人都会觉得闷热难耐,似乎这个人一进来,室温便会陡然上升两三度。“看样子你已经看过文件了。”一进门,滨崎就嚷嚷开了。“看了。”我回答,“吓了一大跳。”“这也难免。谢谢。”妻子端来咖啡,滨崎喝了一大口。“那个数字究竟是怎么回事?开玩笑的吧?”“我也希望这只是个玩笑,可惜不是。那是根据你今年的收入和你给我的收据算出的结果。正式申报时我会再好好计算一遍,但出入应该不会太大。”“可是,这么大一笔钱……”“是的。我很同情,但你不能不缴。”

站在一旁的妻子闻言又嘤嘤地哭了。“你下楼去吧。”我对她说。

妻子用围裙擦着眼睛下了楼。她头上缠着绑带,因为刚才摔倒时磕出了一个很大的包。“那,你有什么办法吗?”我问滨崎,语气不自觉地有了讨好的味道。“如果你早点找我,我还可以想想办法,可现在已经十二月了。”滨崎看上去很是为难,“最多也就是多找一些收据来,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收据那天我都给你了,我就只有那些……”我叹了口气。“是啊,就是那些收据,还有不少问题呢。”滨崎说。“问题?”“其中有一些需要跟你确认。”滨崎从黑色手提包中拿出一个文件夹。“怎么回事?那些可都是正经的收据。”“收据本身没有问题。但是,”滨崎打开文件夹,“首先是这一张。四月份你去夏威夷旅行过,对吧?”“是啊,那又怎么啦?”“我在考虑用什么名目进行处理。”“这有什么好想的,就说是为了找素材不就行了吗?”“我也这样想过,但今年你写的作品中完全没有关于夏威夷的内容,没错吧?”

听滨崎这么一说,我想了一下今年的工作。除了四篇短篇小说,其余全部是连载。仔细想来,的确没有一部提到过夏威夷。“好像还真是。”我说,“这样不行吗?”“不太合适,应该说很不合适。”滨崎伸着短粗的手指挠了挠鬓角,“听说税务局最近来了一些专家,专门检查从事写作的人的收支情况。他们会通读各自负责的作家的所有作品,不会放过任何细小的地方。”“啊,怎么会这样!”我又想哭了,“就是说,去夏威夷的旅费不能算写作支出?”“是的。”“这也太不讲理了!难道为了明年的写作计划去夏威夷旅行也不可以吗?这样说对方应该能接受。”“这样说他们的确能接受,但是会要求你把这部分费用算到明年的经费中。”“这些混账变态狂!”我叫了起来,“难道税务局的官员喜欢折磨人吗?”

我当然是在开玩笑,但滨崎并没有笑。不仅如此,他还很平静地说:“没错。我有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在税务局工作,他说税务局通常会优先录用多少带点施虐倾向的人。”

我抱住脑袋,叫道:“你要帮帮我!”“有没有可能把夏威夷写进今年的小说?”滨崎说。“来不及了。这是今年最后一项工作。”我指着电脑说,屏幕上仍显示着妻子倒地时我输入的内容。

滨崎瞟了一眼,说:“这是你正在写的东西?”“嗯。这是连载第十回,计划在下一期杂志上发表。”说着,我伸手端起已经冷了的咖啡。“有没有可能把夏威夷写进去?”

听到滨崎的话,我差点把口中的咖啡喷出来。“别胡说了!这一回的故事发生在北海道,跟夏威夷一点关系也没有。”“把这些毫不相干的事情串在一起、使其合理化,不正是小说家的工作吗?难道你更愿意多缴税?”“我不愿意。”“那么你就按我说的去做。还有,”滨崎看着文件夹继续说,“你在夏威夷买了不少东西,还打了高尔夫。可能的话把这些也写进去,因为这些收据也需要有合理的解释。”“解释?”“就是需要正当的理由。只要在小说中出现主人公在夏威夷购物、打高尔夫的内容,我们就可以宣称这一切都是为了写小说所做的亲身体验。”“那就告诉他们,当初做这些就是基于这种想法,可后来想法变了,所以故事发生的场所、情节也都变了。这样不行吗?”“如果对方能接受这种说法就好了,”滨崎交抱双臂,神情郁闷,“但我估计行不通。”“就因为他们是施虐狂?”“也许吧。”“现在再把旭川改成夏威夷太牵强了,因为主人公已经弄明白暗语,并来到了旭川。再说,为获取素材,我也去旭川旅行过,不把旭川写进小说也不合适吧?”“这个……关于这一点,等会儿再想办法。除了这些,收据还有好多问题呢。”“还有问题?”“你看这些。”滨崎从文件夹中抽出一沓收据。“这些又怎么啦?有什么问题?”“这些收据都很难计入写作费用。你看这一张,十九万五千元,商品名称是女式风衣。是给你夫人买的吧?”“这是今年一月份大减价时买的。这也不行吗?”“为了讨夫人欢心嘛,这当然行,问题是不便计入写作费用。”“为什么?二十万日元以下不是可以用消耗品的名义处理吗?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找到价格这么合适的衣服。”“可再怎么说这也是件女人衣服,你的工作用得着这种东西吗?”“这个……”我抱着胳膊低吟起来。“还有这张,”滨崎说着又拿出一张收据,“购买男士用品的收据。西服、衬衫和领带,加上鞋一共是三十三万八千七百元。”“这些都是我的东西。”我说,“这个应该没问题吧,这可是为了工作才买的。”“为了工作?”“我是为了参加全国推理作家协会举办的聚会才买的,而且为杂志拍照时也穿了。”“哦,”滨崎挠了挠头说,“不太好办。”“你说什么?这有什么不好办的!”“你别生气。不管怎么说,服装这种东西处理起来就是非常麻烦。的确,从事你这种工作的人,平时不需要穿西服打领带,只在正式场合才用得上。可税务局的官员不会接受这个理由,他们一定会说在私人场合也可能穿之类的。”“我才不会穿呢。”我说,“私人场合谁会穿阿玛尼的西服?平时有牛仔裤和T恤衫就足够了,这你知道。”“我当然知道,问题是税务局的人才不理会。”滨崎的眉头皱成了八字。

我哼了一声。“那我该怎么做,他们才能接受呢?”“他们定义的消耗品,原则上只限于那些明显只用于工作、不能用于其他用途的东西,比如文具之类。”“文具不是也可以用在工作以外的事情上吗?”“这就是使用频率的问题了。税务局官员会武断地认为,服装更多是在工作以外的时间里穿。”“难道他们就是这样擅自决定、胡乱收取税金吗?”“这是税务局的政策,也是国家的政策。”

真该死!我忍不住抬脚向桌腿踢去。桌腿是钢制的,一脚踢过去,钻心的疼痛通过脚趾头传遍全身,我差点流下眼泪。“还有,”滨崎接着说,“上个月你还买了一台电脑。”“是啊,就是这台。”我指了指桌上的电脑,“我狠狠心把旧文字处理机扔了,换了一台新电脑。这个应该可以算入写作费用吧?”“可以,但不能按消耗品处理。”“哦,为什么?”“从收据上看,金额是二十二万元。二十万元以上的东西原则上是作为固定资产计算的,所以要按折旧费计入写作费用。”“按什么名义无所谓,重要的是二十二万元可以算入写作费用,对吧?”“对,但计算方法不一样。固定资产是要根据使用年限,把每年折旧的价值换算成金额计入写作费用的。简单地说,就是从二十二万元中计算出今年用掉了多少价值。”“这种东西也能计算?”“当然能,这些都有计算公式。今年只用了两个月,最多也就能折几千元。”“啊……”“还有这张,你好像还买了卡拉OK机。”“这是我们夫妇俩共同的爱好。”话一出口,我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买这一套设备总共应该花了几十万,那么这也只能按折旧费来计算?”“这倒不用。因为每一部分的收据是分着开的,不需要按折旧费来计算。”“太好了。”“但问题是,”滨崎接着说,“从你的工作性质来说,卡拉OK机不是必需品。”“什么?”“没人听说过写小说还需要卡拉OK机。不用说,税务局官员一定会提出异议。”

我抱紧了脑袋。“你什么意思?难道夏威夷旅行、阿玛尼、卡拉OK机的费用都不能算进写作费用吗?电脑也只能算一丁点儿金额?”“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类似的收据还有很多。我真不知该怎么说好。”滨崎看着文件夹,眉头紧蹙,“事实上,上次寄给你的文件中的金额,是我忽略了这些问题后算出的结果。到了税务局,税额还会增加。”“大概会是多少?”“我觉得这个金额你不问最好,可不听也不行。”滨崎先警告了我,然后说出一个数字。

我猛然间一阵眩晕,好不容易才在椅子上坐稳。“这么多钱我上哪里去找啊!”“其实你这种情况很常见。本来收入增加是件好事,可很多人在这种时候往往不会想到所得税,有了钱就大手大脚地花掉了。”“你别说得那么轻松,显得事不关己似的。”“我没有。我也希望有办法帮你。对了,你还有居民税要交呢。”“居民税?”我看着滨崎,“你刚才说的金额里不包括居民税?”“对不起,那只是所得税。”“那么,居民税……”“我替你大概算一下吧,”滨崎拿出计算器放在掌心上,噼里啪啦地按着键,然后把金额说了出来。

这回我感觉自己真的昏过去了,一口气似乎就要上不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扑通一声巨响。我醒过神来,飞快地跑了出去。

妻子像上海杂技团的少女演员似的,手脚缠在一起倒在楼梯下方。

我急忙跑下楼把她抱了起来。她口吐白沫,喃喃道:“税金、税金、税金……帮帮我们。”看来她偷听了我们的谈话。“喂,不要紧吧?”滨崎站在楼梯口问道。

我轻轻放下妻子,回到楼上,一把抓住滨崎的衣领。“喂,你干什么?”他看上去很害怕。“我该怎么办?”我问他,“只要能减少税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什么事我都做,什么样的小说我都愿写。快说!”

迫于我的气势,滨崎连连点头,短粗的脖子上下摆动。3《冰街杀人》第十回于来到这里了。芳贺站在火奴鲁鲁机场前,心想逸见康正一终定就在这个岛上的某个地方。

路面反射的太阳光非常刺眼,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惊呼,回头一看,静香摔倒了。“高跟鞋的鞋跟断了。”她说。“你要小心,到了住处先去买一双休闲鞋吧。”看到她身上的风衣,芳贺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夏装。”“是啊,真是热得够戗。这种东西根本用不着了。”

静香脱掉风衣,三把两把撕破,随手扔到地上。“为什么要把风衣撕破?”我问站在旁边的滨崎。这个情节是他让我写的。“这样写的目的就是要告诉税务局官员,女式风衣只是实验材料,而你为了写这个情节,真的把风衣撕破了。这样,买风衣的钱就可以算到费用中了。万一税务局的人来调查,你可得把这件风衣藏起来。”

我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这么说我的衣服也可以用这个方法计入费用了?”“对,但都用撕的方法显得太单调了。”“我知道了。”我又开始敲打键盘。

看着她的举动,芳贺也觉得身上的衣服有些穿不住了。他脱去阿玛尼西装,解下领带,又脱掉衬衫。他拿出打火机点燃,衣服随即开始冒出烟雾。阿玛尼的衣服实在是很易燃。接着,他又脱去脚上的鞋,随手扔进火堆,顿时一股皮革的焦糊味直钻鼻子。“这下舒服多了。”芳贺身上只剩下一条平角短裤。“啊,真舒服!”

静香的脸上沾了一些细细的沙粒,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向脖颈。看着她身上的汗,芳贺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到了夏威夷。一段旋律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晴——朗的天空

轻——轻吹过的风——”“这歌太老了,有没有新一点的?”滨崎提议道。“有关夏威夷的歌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那就算了。就用这办法,不时在作品中插入一些歌曲,这样就可以把卡拉OK机作为资料和资料检索设备计入经费开支中了。”

和着芳贺的歌声,静香跳起了舞。她一不小心脚下一绊,打了个趔趄,芳贺急忙上前扶住。“你要格外小心才是。”他说,“毕竟你现在身体不太方便。”“我知道。”静香说着低下头去,随即又抬起头看着他,“你说,他真的会在这里吗?”“应该在。根据他留下的信息,应该就在这里。”芳贺从短裤中拿出一张纸片。

上面有一些令人费解的数字和英文字母。这是逸见康正留下的唯一线索。三天前,芳贺对此反复推敲,得出的结论是“ASAHIKAWA”(旭川)。“问题是下一步该怎么做。”我说,“上一回已经清楚了暗语的意思,答案是‘ASAHIKAWA’。现在我该怎么处理这个答案呢?”“你可以写他们也去了旭川。”滨崎有些不负责任地说,“不料发现这个答案是错误的,而且又发现了一个暗语,其中的信息提示目的地原来是夏威夷。这样,去旭川寻找素材的旅费也可以算到支出费用中了。”“哎呀,这太牵强了吧?”我表示异议,同时却又决定按他的建议写下去。

根据暗语提示的信息,两天前芳贺和静香去了一趟旭川。那里的街道覆满白雪,二人并肩走在冰雪封冻的路上。

他们在旭川市内发现了逸见康正的一个秘密办公地,但逸见早已不见踪影,而且整个房间好像遭到了洗劫一样空无一物。“这是怎么回事!暗语提示的信息指的应该就是这里呀。”芳贺懊恼得举拳直砸墙壁。“等一下。这里有一些奇怪的符号。”静香指着房间的一角说。

芳贺走近查看,发现墙上用小刀之类的东西刻着什么。“没有伞 逸见”——上面刻着这样几个字。“没有伞……逸见……”芳贺念着墙上的字,回头看向静香,“你认为这是什么意思?”“不知道,”静香摇了摇头,“会不会是说外面下雨了,可是没有带伞,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只是这个意思,他完全没必要特意把这些字刻在墙上。你不觉得奇怪吗?”“说的也是。”静香歪着脑袋皱起了眉头。

芳贺再次盯着那行字。纸条上的暗语无疑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因此逸见早就猜到芳贺和静香会来这里,墙上谜一样的文字一定是留给他们两人的。“没有伞……”

カサガナイ,傘がない,KASAGANAI——“没有伞”的各种表示方法不断在芳贺的脑海中闪现。

终于,一道亮光出现在他眼前。“我明白了!”芳贺击掌道,“我明白了,静香小姐。”“是吗?是什么意思?”

芳贺打开记事本,用铅笔写下“ASAHIKAWA”。“从这个词里面去掉伞就可以了。”他说。“啊,伞?”[1]“对,是伞——K、A、S、A。”芳贺划掉了K、A、S、A这四个字母,那个词变成了“HIAWA”。“把这几个字母按H、A、W、A、I的顺序重新排列一下,就是夏威夷了。”“夏威夷……”静香眼睛都瞪圆了。“是的,逸见现在就在夏威夷。”说着,芳贺指着窗外南方的天空,“我们去一趟夏威夷吧,静香小姐。”“好的。”她重重地点头,应了一声。

就这样,二人来到了夏威夷。“太好了!”我看着电脑屏幕点了点头,“我终于把这两人弄到夏威夷去了。”“只要有想法,还是能做成呀。真不愧是职业作家。”滨崎好像很感慨。“现在已经把故事发生地点从旭川搬到了夏威夷,接下来只要展开情节就行了。”“你别胡说了!还有一大堆收据不知道怎么处理呢。”滨崎从文件夹中取出一沓纸在我眼前晃了晃。“首先,你在夏威夷买了东西,还打了高尔夫,这些也必须写进作品,才能找借口算到写作费用中。”“知道了。”我重新面对电脑,开始敲打键盘。

在宾馆办完入住手续,芳贺和静香去了阿拉莫那购物中心。这是他们放出的障眼法,目的是避免让躲在暗处的组织察觉他们不是普通的游客。谁也不知道那些组织的人会不会正在某处盯着他们呢。

静香买了一个包、五件衣服外加三双鞋。芳贺买了一条斜纹休闲裤、一件衬衫和一双菲拉格慕牌鞋子。除此之外,静香还买了一些香水和化妆品。“现在我们看上去和普通游客没有区别了吧?”芳贺双手提着大大小小的纸袋说。“是啊。如果到了夏威夷却一点东西也不买,别人会觉得我们很怪,容易引起注意。”“是啊。在找到逸见之前,我们绝对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能找到康正吗?”静香担心地问。“没问题,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他。”芳贺拍着胸脯许诺。“可我们一点线索也没有啊。”“不对,我们有线索。逸见不是很喜欢打高尔夫吗?我听说他为了打高尔夫都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到了夏威夷,他不可能一次球都不打。只要我们找遍夏威夷的高尔夫球场,应该可以发现一些线索。”“去球场顶多也只是向工作人员打听有没有这样一个人来打过球,我觉得不会有太大收获。”“你说得完全正确,所以我们必须去那些球场假装打球,伺机寻找线索。当然我们这样做会很累。”“是啊,确实会很辛苦。”

两人前往高尔夫球用品店,买了高尔夫球杆、球袋、鞋和整套高尔夫服装。4崎噼里啪啦地敲打计算器的数字键,然后看着液晶显示屏,滨惊呼一声,把计算器举到我眼前。和他一样,我也大吃一惊。“还差得很远呢。”滨崎说,“你还有没有金额大一些的收据?不是一两万元的小额收据,而是几十万元的。”“没有。”我叹了口气,“我又不去银座之类的地方玩,也没有租房子办公。”“小说还剩多少页?还有深入的余地吗?”“这个嘛,这一回的页数所剩无几了。”“那么我们必须充分利用余下的短短几页喽。”

连载小说《冰街杀人》的故事情节已改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主人公们在夏威夷买了很多东西,去几个高尔夫球场打了球,游览了夏威夷岛,然后一无所获地回到了日本。在成田机场刚下飞机,又直奔草津温泉。不用说,这都是为了把今年秋天我们去温泉旅行的费用纳入写作费用而设计的。

房间外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好像是妻子。“老公,”她推开门喊了一声,“你看这些能不能用?”她递给我一个信封。“这是什么?”“收据。我去娘家要来的。”“哦,太好了!”我接过信封,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了出来。“真不愧是贤内助啊。”滨崎恭维道。

妻子的娘家离我家很近,步行只需十五分钟。“这些用得上吗?”妻子显然有些担心。“这个……”我一一查看收据,很快便察觉自己脸上乌云密布。“怎么样?”滨崎问。“不行,这些没法用。”我边说边把一沓收据递给滨崎。“让我看看。”他粗粗翻了一下收据,脸色很快也晴转多云。“不行吧?”我说。“浴室改建费五十六万元、汽车修理费十九万元……”滨崎挠了挠头,“如果是你家的浴室改建和汽车维修,或许还能勉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换成你夫人娘家的事情可就不好办了。”“你觉得按寻找素材的费用来处理这些收据行不行?”我问,“我可以把浴室改建和修理汽车的情节写进小说。”“这……恐怕不行吧。改造过的浴室和修好的汽车是你夫人娘家的人在使用,这会涉及赠与税。”“是吗?”“不过,”滨崎一手按着额头,“如果为了工作故意把浴室和汽车弄坏,也许说得过去。”“哦,什么意思?”“就是说为写小说,无论如何需要真正去做,于是故意把你夫人娘家的浴室和汽车弄坏了。既然是你弄坏的,当然不能置之不理,所以修理费就由你承担。”“对呀!”我恍然大悟,但还是向滨崎抛出了一个问题,“可是,不毁坏浴室和汽车就不能写的小说是什么样的呢?”“这是你的事。这个,大额收据……”滨崎一张张翻看妻子拿来的收据,嘴里念念有词,“挂轴二十万元、壶三十三万元……什么呀这是?”“我父亲爱好古董,”妻子回答,“每个月都会去几次古董店,把一些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东西买回家……”“嗯,这个好!”滨崎拍了一下膝盖,看着我说,“你在小说中写一些有关古董的知识。”“啊?可我对古董一窍不通。”“不要紧,只要煞有介事地写一点就行。这样就可以解释说为了学习小说中用到的古董,购买了一些教材。总之,有不少东西可以作为资料费算到古董头上。”“虽说煞有介事地写一点就行,可是……”我为难地直挠头。“利用这一办法,这张收据也可以计入合理支出了。”滨崎向我出示一张收据。

那是一家美容院开具的,我记起岳母曾经去过。“老公,这张能用吗?”妻子抽出一张纸片。我接过一看,是超市的购物小票。牛肉、葱、豆腐、蒟蒻丝、鸡蛋——今晚做牛肉火锅的食材赫然在列。5《冰街杀人》第十回(续)草津温泉街驱车约二十分钟,芳贺踩下刹车。沿一条未铺柏油的路向前看,正前方有一栋白色建筑。建筑后面是一片树从林,周围再无民居。“根据推理,逸见应该就在这里。”下车后,芳贺抬头看了看屋顶说。“怎么进去呢?”静香四下寻找入口。“当然是从正门了。”说着,芳贺向前走去,却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再度查看这栋建筑,“奇怪,门在哪儿?”“就是说嘛,我也正纳闷呢。”静香说。

仔细一看,这确实是一座非常奇怪的建筑。整面外墙抹了一层白色的泥,四周没有门,只有一扇非常小的窗。

芳贺把车停到唯一的那扇窗下,爬上发动机盖,向窗内望去。乍一看,里面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凝神再看,只见黑暗中像有一个人倒在地上。“喂!”他冲着那个人喊了一声,然而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芳贺想从窗口爬进去,无奈窗口只有约三十厘米见方,难以实现。“里面有人,我们得设法把他救出来。”芳贺对静香说。“怎么救?”“交给我吧。”

芳贺回到车上。汽车忽然向后退去,车头随即对准建筑,忽然猛冲过去。

随着一声巨响,芳贺感到一股强劲的力量冲向自己。汽车前端凹了进去,建筑的墙壁也快塌了。

芳贺再次倒车,然后和刚才一样踩下油门,撞向建筑。这次墙完全倒了,里面是个浴室。(为写这一情节,需要对浴室和汽车进行毁坏性试验。两项修理费计入写作费用。)“啊,康正!”静香叫了起来。

倒在浴室地上的正是逸见康正,他面如土灰,不省人事。芳贺搭过手去,发现他已没有脉搏。“他死了。”芳贺低声道。

静香大哭起来。

芳贺检查逸见的身体,发现后脑有血,像是遭到了什么东西击打。

芳贺又看看周围,发现了一个古伊万里的壶,白色的壶身上画着鲜艳的图案。芳贺说:“凶器好像就是这个。”(为了写古伊万里,学习了有关古董的知识。为此购买的若干资料费计入写作费用。)“太过分了!”静香瞪着那只壶。她额头青筋暴起,眼睛已哭肿,眼影也掉了。她的眼影采用了今年的流行色,与玫瑰色的口红非常相配。(为描写这一情节,对化妆品做了了解。作为资料购入的十几件化妆品费用计入写作费用。)“先去报警吧。”芳贺再次回到车上发动引擎。但可能是因为那两次撞击,车已经坏了,毫无反应。“这可怎么办呢?现在可不能在这种地方傻等。”“去马路上拦车吧。”

静香来到路边,往上拉高超短裙,摆出一副很性感的样子开始拦车,遗憾的是没有一辆车停下。“怎么会这样!”静香气恼得咬牙切齿。(为练习磨牙,弄坏了假牙。假牙费用计入写作费用。)

好不容易有一辆车停了下来,驾车的竟是一个女人。“你这个样子在路上是拦不到车的。”女人说。“你这样说太失礼了吧。”静香撅起了嘴。“我捎你吧。上车。”

运气还算不错,女人让静香上了车,芳贺也跟着坐了进去。“请带我们去警察局。”他说。“警察局一会儿再去,你们先跟我走吧。”女人说。

芳贺和静香被带到一家美容院。“你们先在这里做个美容。”

芳贺和静香被迫躺到美容床上。原来那女人竟是知名美容院的老板。美容师给二人全身抹上油,按部就班地按摩起来。(美容费计入写作费用。)

离开美容院,两人直奔警察局。

带着警察回到现场一看,那栋白色建筑已经燃烧起来。“糟糕!”芳贺叫道,“趁我们离开的工夫,凶手把这里烧了!”

两人马上报了火警。不一会儿,消防车来了,火很快被扑灭,然而建筑已经烧掉大半。

芳贺心有不甘地检查废墟,逸见的尸体已不见踪影。“奇怪,哪里去了呢?”芳贺自言自语道。

废墟中隐隐约约残留了一些东西,仔细一看有五件女式和服,其中一件是大岛绸的,已全部化成灰烬。(做了燃烧试验。五件和服费用计入写作费用。)

此外还有一串珍珠项链和一枚一克拉的钻戒,同样被烧成了灰。(同理,项链和戒指费用计入写作费用。)“还有其他东西吗?”芳贺问正在废墟上搜索的警察。“受害人好像在这里生活过。”警察说,“我们发现了一些食物。”“都是些什么?”“这个,有牛肉、葱、豆腐、蒟蒻丝、鸡蛋……”(为弄清这些食物燃烧后的样子而做了试验。材料费计入写作费用。)6月二十日,我请滨崎代我向税务局提出申报。二

尽管故事情节非常牵强,但我终究把庞大的金额成功纳入必不可少的写作费用之中。这样,虽然今年的收入比以往任何时候的都多得多,税金应该仍会退还到我手中。我们忍不住举起酒杯,连声欢呼。

然而,三月二十日,地方税务局把我叫去,要求提交必要支出的明细。

我提交了他们所需的文件,并附上《冰街杀人》第十回的原稿复印件。然而,除了一小部分之外,大部分写作费用都遭到驳回。

我不得不缴纳巨额税金。

我和妻子不知所措。现在依然不知所措。《冰街杀人》第十回发表以后,再也没有出版社来找我约稿了。《冰街杀人》的连载也中止了。

我该怎么办?!注释

[1]“伞”在日语中读作KASA。

超理科杀人事件

(不喜欢看这部小说的读者请跳过)1天是星期天,天气非常晴好,我决定步行去车站。平时都是今坐公交车去的,其实步行也只需要二十分钟出头。

到了车站前,我走进一家书店,打算买一本文库本推理小说,然后去玩一会儿弹子机再回家。

可能因为是休息日,书店里人很多,大都聚集在杂志区。姑娘们专挑时尚杂志看,男人们则纷纷在找登有香艳照片的杂志,以摩托车和运动等为主题的杂志似乎同样很受欢迎。最近,听说专门报道电视节目的杂志销量也节节攀升。

当然停刊的杂志也不在少数,有些是因竞争过于激烈难以为继,有些则是因涉及的领域整体受关注度下降。

其中就有科学类杂志。

曾几何时,多家出版社争相出版科学类杂志,如今却已盛况不再,也许是因为大家都远离了理科。像我这样因科学类杂志停刊而颇感失落的人不是没有,但终究为数不多。

除了杂志架,人气最旺的当属漫画架了。但这里倒没有摩肩接踵,因为每本漫画都有塑封,无法翻看,否则想必孩子们早就把这家书店挤爆了。

陈列文艺类书籍的书架周围始终人气不旺,竖着畅销书告示牌的书架前也鲜有顾客。能卖出十万本即被称作畅销书的文艺类书籍和首印上百万册也毫不稀奇的漫画之间的区别就在于此。

我喜欢看铅字,但绝对不买精装书。理由有三。首先是价格太贵。同样的书,只要耐心等些时候,就会有既廉价又方便的文库本出版。所以对于那些特意花高价买精装书的人,我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其次是携带不便。尤其是现在,页数多的厚书不断增加。拿着这样的书坐在上下班的电车上根本无法翻看,即使躺在被窝里翻看也很令人疲倦。最后是看完后处理起来很麻烦。家里不宽敞,根本腾不出空间存放精装书。如果是文库本,因为体积小,随处可放,即使扔掉也不会心疼。

所以今天我照例目不斜视地直奔文库本书架。

然而——

走过平放陈列着的新书时,一种奇妙的感觉向我袭来。如果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说法,那就是被幽灵抚摸脸颊的感觉。只是并不冷,相反还很温柔。我不由自主地向那边望去。

我差点叫出声来!

摆放整齐的书中有一道光一闪而过,凝神细看时却又不见了。然而我并不认为那是幻觉。我将手伸向光的源头——一本黑色封面的精装书,书名是“超理科杀人事件”,作者为佐井圆州。我想这本书中应该会有科学方面的内容。

我打开封面,翻看起来。2摘自《超理科杀人事件》人现场是一间教研室,室内有一块与黑板等大的电脑显示杀屏,上面有这样一段话。“有这样一个系,系中有光源A和反射镜C。假设这个系正以速度v横向移动,那么从光源A发出的光到了C后,C不发生反射。这是因为当光到达C时,C已不在原地。迈克尔逊·莫雷实验解释有误。如果光源和反射镜都在移动,并且光在这两者之间往返,那么光就不仅是从A向C发射,而是呈球面波状散射。因此,在A、C之间移动的光,其表面速度等于c-vcosθ。只要把它们代入近似式,就可以解释这些现象,换句话说,爱因斯坦的理论是错误的。”

天体物理学家一石博士死在屏幕一旁,上半身趴在桌上,宛如沉睡一般。

助手发现博士的尸体后,马上找来素来和一石博士交好的野口博士。野口是医学博士,也是生命科学领域的权威。

野口仔细观察了尸体,随即指示助手报警,理由是“有他杀嫌疑”。

当地警方马上派出了侦查员。看过尸体,刑事调查官歪着脑袋说:“可以认定是衰老而死。理由有三:其一,他年事已高;其二,身上找不到任何伤痕;其三,这里没有盛过毒物的器皿。”

野口博士摇摇头说:“关于本研究所所有研究员的健康状况,我们非常清楚。一石博士的确年事已高,但还不至于老死。”“但衰老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悄悄降临。”

听了刑事调查官的话,野口皱起眉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每个人的衰老情况都在本研究所医疗团队的掌握之中,我们依据的是每个人体内的细胞水平。发育成熟的哺乳动物体内的细胞可分为三类:永久性细胞、不稳定细胞和稳定细胞。这三种细胞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少,例如人的末梢血管中的淋巴球数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减少,这是因为提供淋巴球的干细胞减少了。这种干细胞属于不稳定细胞。大脑皮质与小脑皮质的神经细胞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少,肝细胞也一样。神经细胞属于永久性细胞,肝细胞则属于稳定细胞。所以,根据一个人体内的细胞数量就可以了解他衰老的程度。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方法,就是看细胞容积是否增大、细胞核是否完整。所以并不是只依据细胞。另外,细胞外基质也会随年龄的增长发生变化。胶原蛋白加快了蛋白质之间的架桥反应,变得又硬又脆。基质蛋白与葡萄糖发生共有结合,把异常信息传递给细胞。至于细胞数为什么会减少,有一种解释极具说服力,即人体内的各个部分都有各自必需的生存因子,一旦生存因子不足,就会诱发细胞凋亡。当然还可以推断为细胞分裂困难。前面讲到的稳定细胞根据需要会发生分裂,但由于存在海弗利克细胞分裂极限,内皮细胞、纤维细胞、平滑肌细胞、胶质细胞等最多只能分裂五十到一百次。关于这个构造,目前我们还在关注染色体的末端粒。真核细胞染色体的两端存在有TTAGGG重复排列构造的端粒,每复制一次,端粒单位都会有所缺失。端粒全部用尽时,分裂也即告结束——这就是我们的假说。”

一口气说完这段话,野口博士冲着呆若木鸡的刑事调查官语气坚定地说:“所以,我们完全清楚一石博士虽然老了,却还没老到足以死亡的地步。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就是他杀。明白吗?”“啊,哦,好像,明白了,”刑事调查官挠了挠头,说,“明白是明白了,可一石博士的死因又是什么呢?”“嗯,”野口博士点点头,“大概是脑血栓。”“脑血栓……那不还是病死的吗?”

医学博士闻言非常不屑,说道:“你要让我说多少次才明白?我不是说了一石博士的血管还没有老化到那种程度吗?”“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引发他脑血栓?”“你这样想就对了。”野口博士抱着双臂,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可能做到吗?”“能,用α-干扰素就能做到。”“干扰素……那是什么?”“脑血栓是由血管老化引起的,而血管老化的关键在于覆盖血管内壁的内皮细胞。我们知道要促进内皮细胞增生,必要条件就是脑细胞、癌细胞里含有的一种成长因子——FGF。没有FGF,细胞不仅会休止,还会死亡。后来我们发现,服用某种药物可以抑制FGF的分泌,这种药物就是α-干扰素。只要用这种药,就能促使血管老化,导致脑血栓以及心脏病的发生。”“哪里有这、这种α-干扰素?”调查一科的警部忽然插嘴问道,此前他一直默默听着博士和刑事调查官对话。“细胞生物学实验室里应该有,如果没有被偷的话。”

警部立刻带领部下赶往那里。3在书店的书架前看到这里,我合上了《超理科杀人事件》这站本书。我只读了这短短几页,却花了不少时间。为了理解书中人物野口博士说的那段话,我反复读了好几遍,而为了弄懂一开头出现在显示屏上的那段话,也花了不少时间。

我拿起这本书走向收银台。我临时决定今天不买文库本了,心想偶尔买一本精装书也未尝不可。

我出了书店,径直走过弹子房,拐进看到的第一家咖啡店。店内很亮,而且客人很少。这真是太好了,可以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看书。

我挑了最靠里的座位坐下,要了一杯咖啡,然后迫不及待地翻开刚买的书。

书中写着侦查员们开始了对细胞生物学实验室的搜查。不出所料,α-干扰素的样品果然少了几瓶。那些样品情况不同,实验室主任对此洋洋洒洒地加以解释,足足占了四页篇幅,而且术语频出。他好不容易说完了,野口博士又到了,于是解释那些样品的作用过程又占了近两页,对此我只有暗自无奈了。

勉强看完这些,我端起咖啡杯。咖啡已凉了,不知店员什么时候端来的。

我的视线仍停留在《超理科杀人事件》上,心想不知后面是否仍是这样的内容。如果是,这本书未免太不可理喻了,同时也觉得喜欢看这种书的自己也真是奇怪。

我是名中学教师,教的科目是科学,自认为是理科人。现在这个社会,理科人很不受欢迎。和人聊天,只要稍微涉及这方面的话题,对方就会不加掩饰地表现出不悦。

正因如此,看到《超理科杀人事件》这种书名如此直截了当的小说时,我不可能熟视无睹。我很想知道这本书的作者究竟持有何种写作理念。

故事发生在国立超尖端科学研究所——一个在现实生活中真真切切存在的机构。我很吃惊。难道小说中可以随便使用真实的名称吗?但转念一想,在以往看过的小说中,像警视厅、科学技术厅等名称也经常出现。看来只要是官方机构便都可以。

国立超尖端科学研究所成立于两年前,据说集中了所有领域的专家夜以继日地从事各领域的最尖端研究。他们的研究内容从未向社会公布,所以即便只为窥视该机构内部的情况,这本书也是有价值的。

故事一步步展开,刑警已将注意力投向与被害的一石博士立场相左的法金教授。4摘自《超理科杀人事件》说您和一石博士有过一次非常激烈的争吵,没错吧?”刑警问“听法金教授。地点是在国立超尖端科学研究所内教授的房间里。

法金教授感到很意外,长满白胡子的嘴角往下撇了一下。他的胡子既浓又密,头上却找不到一根头发。“你误会了,我们没有争吵,只是争论。争论是增长学问的营养剂,你懂吗?”“这个我当然懂。但据我们所知,当时你们俩情绪都非常激动。一石博士说法金先生您是……呃……是个秃瓢之类的,而老师您也大叫要杀了他。这些都是事实吧?”

教授哼了一声,说:“我不记得了。”“您能不能简单说说当时的情形?”“好吧。”教授换了个坐姿,说道,“我们讨论的重点是如何解释哈勃常数和银河系年龄之间的矛盾。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哈勃常数是埃德温·鲍威尔·哈勃在论文《河外星系的距离与观测速度的关系》中首次提到的一个常数。他认为河外星系的退行速度与距离是成正比的。哈勃以此为依据提出了宇宙膨胀说。问题是哈勃常数究竟是多少呢?论文发表时,这个常数是530km/(sec·Mpc)。如果根据这个常数进行计算,宇宙年龄要小于地球年龄,这就有矛盾了。关于这一点,有人提出‘宇宙在不断膨胀,宇宙年龄无限,宇宙形状不变’的稳恒态宇宙论。但是我们因此知道了哈勃常数的定义是有问题的。接着,堪称终极版的哈勃常数终于得以公布。美国卡内基天文台的佛里德曼等人利用哈勃望远镜,对位于处女座银河团中银河M100的造父变星的周期绝对光度关系进行了精确计算,决定把哈勃常数定为80±17。”“您和一石博士的意见分歧就是因为这个数字吗?”刑警浑身冒汗,边做记录边问。“不是。我们俩都认可这个数字,问题是根据这个常数计算出的宇宙年龄。如果按照这个数字计算,宇宙的年龄只有80亿年左右,而根据放射性同位素的存量等进行测算,也确定了太阳系和地球的年龄大约为46亿年。这一点不成问题。问题是银河系的年龄。计算银河系年龄的若干方法中,目前被认为精确度最高的是根据球状星团的年龄进行推测。所谓球状星团,是指那些在同一时期诞生而重元素稀少的小行星群。随着时间的推移,质量较大的行星会消失,所以只要根据脱离主星系的行星寿命为理论模式计算,就可以推算出球状星团的年龄。根据这个方法得出的球状星团的年龄为140±20亿年,比根据哈勃常数计算得出的宇宙年龄大得多。还有一个计算银河系年龄的方法是利用放射性同位素,根据铀及钍等目前的相对存量比来计算银河系诞生的时期。当然,按照这个方法计算时要考虑两种情况:一种是处于重元素因星球爆炸而得到补充的时代,另一种则是因被吸进太阳系而停止补充重元素的时代。所以还需要解决元素转换的过程。根据这个方法计算得出的银河系年龄是150±40亿年,也比用哈勃常数算出的宇宙年龄大。如何解释这个矛盾才是我和一石博士意见相左的地方。”“哦,原来是这样。”刑警早已停止记录。“关于这个矛盾,我的意见是,单一的哈勃常数是否适用于整个宇宙?对于测定方法和数值我没有异议,但认为它最多只是一个对100Mpc范围内的宇宙进行观测后得出的结论,一旦超过1000Mpc的距离,哈勃常数应该有所改变。这是我的主张。已经有报告证实了这一点,那就是通过观测两道同时来自类星体的光如何在重力镜的作用下发生弯曲,来计算远在1000Mpc以外的哈勃常数,结果得出的数字低于50。听到这一论点,我对自己的假设充满了自信。然而那个死老头,不,是一石君,”法金教授咳嗽了几下,接着说,“却搬出了宇宙常数这种老掉牙的东西,我真不明白。要知道,宇宙常数是产生未知宇宙斥力的东西,把它放到宇宙方程式中的确可以保持宇宙稳定,还能增加宇宙的年龄,通过遥远的银河和重力镜得出的数字都会很接近计算结果。但这种做法充其量只是为了掩盖矛盾。做研究的人不应该为了使理论和结果统一起来,就提出没有充分依据的常数。连最早提出宇宙常数的爱因斯坦都承认自己错了。我只是据理力争,他竟说我不懂装懂,骂我秃瓢……哦,虽说我头上是没有多少头发,但这话也不能乱说吧。所以我回骂了一句,说要杀了他。哼,我不过是针锋相对,有什么不可以的!”5光离开书本,我抬起头叫来服务员,又要了一杯咖啡。毕竟目我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能凭一杯咖啡在咖啡店坐一小时以上。

此后的情节是侦查员对和被杀的一石博士有关的人一一展开调查,主要调查对象是天体物理研究者。侦查员和每个人都分别谈了,结果和与法金教授交谈时如出一辙,研究者们分别就自己研究的课题进行了说明,似乎是为了告诉读者他们与一石博士的立场是否相左。有关“宇宙的泡状构造”、“涨落”、“巨大重力源”等理论的内容层出不穷,单是读这一个接一个的解释已令我感觉辛苦异常。然而这种辛苦是值得的,因为我很高兴终于接触到了理科的世界。

法医对一石博士的遗体进行了检查,发现他血管老化的确是人为造成的。在这一段落中,同样有闻所未闻的医学、生命科学领域的术语如洪水般铺天盖地涌来,令我酣畅至极。

在进行各种调查的过程中,警察了解到国立超尖端科学研究所正准备实施一项庞大的计划,即隔离并培养理科人才。主导这项计划的核心人物正是一石博士。

我对这段内容非常有兴趣,于是继续专心阅读。6摘自《超理科杀人事件》于这个计划,可否作详细说明?”县警总部的刑事部长问道。“关故事已经发展到单靠调查一科一个部门无法解决的阶段。

刑事部长坐在一张圆桌前,来自各部门的十几名科研人员代表围桌而坐。对于刑事部长的要求,一时间没人响应。过了一会儿,一个坐在中间的人站了起来。他是研究所的副所长恩田博士。研究所所长是已故的一石博士。恩田是分子生物学界的权威。“计划的正式名称叫婴儿科学家计划。简单地说就是把具备理科天赋的婴儿集中到一个地方,从小对他们实施专业教育。”“呵,原来是英才教育机构啊。”“以往是让所有孩子接受同样的教育,通过考试选拔在理科方面突出的人才。这个方法存在很多问题。首先是准确率不高。在现有的应试教育体制下,只要掌握了考试诀窍,即使没有理科天赋,在数学、物理等科目的考试中也完全可能取得高分。要发现真正有理科天赋的人才非常困难。其次是浪费过大。这里我说的浪费,包括品质和时间。简单地说,让那些本不适合理科的孩子学习理科是一种浪费,其结果就是浪费了适合理科学习的孩子的时间,拖他们的后腿。目前人们普遍认为孩子们远离了理科,但实际情况是有才能的孩子因受到大多数人的影响而随波逐流。”“但不经过考试怎么判断一个人是否有理科天赋呢?”刑事部长像看外星人似的看了看面前的所有人。

恩田博士也望了他一眼,眼神中略有怜悯之色。“一个人是否具备理科的天赋,在胎儿阶段,不,说极端点,在那之前就可以知道。”“哦,是吗?”“例如,不光性格的遗传性很强,学习能力、智力、信息处理能力等的遗传性也非常强,因为它们依赖大脑葡萄糖代谢能力、活力来源的ATP合成能力和神经元的传递速度等。”“也就是说,理科人的孩子就是理科人……”“从概率上来说是这样的。原则上我们认为研究工作最好世袭。但仅凭这一点准确率还不够高,所以我们认为最好的方法是通过基因组进行甄别。关于解读人体组织DNA三十亿个碱基对序列的人类基因组计划,我们已完成约百分之九十,尤其是构造解析进展非常顺利,基因图谱已基本完成,只剩下机能解析。再过几年,这一领域的研究应该可以达到相当高的水平。到那时,只要读取图示,就能挑选出理科婴儿。”“呵呵,还是不太明白。听上去很不可思议。”“除了确定是否具备理科的天赋之外,甄别一个人是否适合从事研究工作也很重要。这个问题自然也要通过读取基因来解决。例如通过解析一些容易因气愤或挫折等负面情绪而产生暴力倾向的男性的基因,我们弄清了存在于X染色体中的单胺氧化酶A——简称MAOA——的基因会发生突变,从而导致氧活性低下。MAOA是一种促进血清素、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等生物体内的单胺代谢的酶,它的缺损会使一个人对压力产生过激反应,结果可能导致暴力行为。最近,我们还了解到神经传递物质与人的情绪变化也有关联。在甄选理科婴儿时,对这些因素都需要严格调查。”“原来如此。”刑事部长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很显然早已放弃了试图理解恩田所言的想法,“计划的内容大致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这项计划和这起凶杀案有关?”“没错。”恩田博士答道,“凶手显然是反对这项计划的人。”“反对的人?”“就是假冒理科人的恐怖分子。”

刑事部长大吃一惊。“假冒……什么?”“假冒理科人的恐怖分子,就是那些不具备理科天赋却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属于理科的人。他们毫无意义地寻找科学资讯,有时还主动发出一些幼稚的信息,打扰真正的理科人的世界。我们称这些捣乱分子为冒牌理科人,其中表现尤为激烈的人就是假冒理科人的恐怖分子。”“有这样的人吗?”刑事部长眼睛都瞪圆了。“潜意识里有这种想法的人其实出乎意料地多。只会摆弄计算机就以为自己属于理科的人可以说是其中一部分,症状已严重到成为恐怖分子的人大概少一些。”“那些人为什么要反对这项计划?”“原因很简单。一旦这项计划正式实施,科学就会成为一门完全脱离普通人生活的学问。对于冒牌理科人来说,这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们认为人类生来就应有平等学习的权利,其中相当一部分人还希望把孩子培养成科学家。”“呵呵,我倒觉得这些有点道理。”“这是因为你不了解科学。如果不能真正了解科学,学习它就没有任何意义。科学这种东西,即使一点不懂也不会对生活带来任何不便。例如,很多人对电子工学一窍不通,却能熟练运用电子产品;大多数人完全不懂程序是怎么回事,却并不影响他们使用电脑。开车的人不需要了解内燃机的知识;不懂流体力学的人也可以开飞机。总之,普通人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不,最好是什么都不学。一知半解的知识只会传递错误的信息。以医学为例,就很容易理解。你应该听说过,有的医生因诊断错误而采用了错误的处理方法,从而导致病人病情加重。伪科学的出现,也是那些不适合理科的人对科学知识一知半解的结果。一知半解的科学知识不会给人类带来任何好处,这一点我可以断言。”

恩田博士激昂的叙述让刑事部长多少有点汗颜。因为他就是对科学毫无兴趣的人。“您说的我明白,但您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桩案子一定是那种恐怖分子干的?”“有。”恩田博士的回答很干脆,“恐怖分子通常会发表犯罪声明。这次冒牌理科人同样也发表了。”“哦,是吗?”

刑事部长大吃一惊,扭头看向身边的部下,希望得到证实。然而没人知道此事。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法金教授开口了。“你们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就在刚才,一石博士的助手发现了这份声明。这份声明实在太明显了,大家反而都没注意到。”“太明显?”“就是电脑显示屏。你们都知道上面有一句很奇怪的话吧?”“好像是爱因斯坦什么的。”“对,就是那个。”“那不是一石博士写的吗?”

听了刑事部长的话,法金教授的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一石博士是优秀的天体物理学家,发表过几篇非常有价值的论文,依据就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所以博士不可能声称爱因斯坦的理论是错误的。写在显示屏上的观点非常幼稚,是没有正确理解相对论的冒牌理科人胡乱写上去的。他们完全没有理解朝某个方向发射的光究竟是怎么回事。在提出反论之前,他们的大前提就已经错了。那些人现在大概也知道了那是一个多么荒谬的理论。所以,在信奉爱因斯坦的一石博士身边出现这样一个观点,就成了表明其罪行的声明。”“呵,原来如此。”刑事部长点了点头,却依然一脸茫然。7到这里,我心里非常不舒服。这只是部小说,内容都是虚构看的,我却觉得这是作者真正的想法:

如果不能真正了解科学,学习它就没有任何意义。

普通人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不,最好是什么都不学。

一知半解的科学知识不会给人类带来任何好处。

多么狂妄的说法呀!

我在给孩子们上科学课时,一开始就会告诉他们这绝非很难的学问。我会解释说一切都可以从身边的事物延伸出去考虑。每个孩子自然能力各异,个性也千差万别。有些孩子看到坐在航天飞机上的宇航员就能理解重力的概念,也有些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宇宙空间没有上下之分。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这些孩子可能是感性的,也许会因牵牛花绽放而感动呢。

如果作者真这样想,我怀疑他的精神是否正常。如果这样的计划当真要实施,相信我也会坚决反对。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冒牌理科人。不是吹牛,从学生时代开始,我的理工科成绩一直很好,而且我相信自己完全理解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那些刊登在报纸科学专栏中的报道,我只要看一遍就能全部理解。我对电脑很在行,也很擅长机械,汽车小故障自己就可以解决。

但我没有成为科学家,因为我希望了解更广阔的世界。这世上除了科学,还有太多太多有趣的事情。我可不愿选择除了科学便一无所知的不幸人生。

想到这里,我心里舒服了些,心想科学家在某些方面表现得不正常也许理所当然,因此这种小说或许可以成立。

喝完第二杯咖啡,我又要了一杯奶茶,继续阅读。8摘自《超理科杀人事件》果是这样,我们有必要怀疑并调查那些恐怖主义者。”刑事部“如长说,“这可不好办啊,我们警察,不,整个警察厅大概也找不到这些人的资料。”“你们应该没有。”恩田博士回答,“只有我们和科学技术厅的人才能找出假冒理科人的恐怖分子。”“你们知道他们的头目是谁吗?”“这个还不知道。这不是一个实体组织,也许根本没有头目。”“那么我们应该从什么地方着手调查呢……”刑事部长非常为难地看着部下们。他们好像也没有什么主意,都阴沉着脸低着头。

于是,恩田博士开口了:“我们有一个方案。”“是什么?”“事实上,几天前我们已经开发出辨认隐藏在普通市民中的冒牌理科人的方法。”“啊?”刑事部长吃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这样的方法吗?”“有。说不上十全十美,但我想概率应该很高。”“怎么做呢?”“原理很简单。和钓鱼一样,首先撒下诱饵,然后静等鱼儿上钩就可以了。只是我们需要在诱饵上下一番功夫,必须使用只有那些冒牌理科人才会去吃的诱饵。”“那又是什么东西呢?”“在听我解释之前,请各位先听听他怎么说。”

恩田说着指了指坐在邻座的一位年轻研究员。那人站起来,自我介绍是研究量子力学的穴黑。他深吸一口气,急促地说道:“在思考宇宙诞生的问题时,需要有一个虚数时间,这个虚数时间要根据特异点的存在。所谓特异点,是指当宇宙时空收缩到一个点时,空间的曲率等无限放大,从而失去物理意义的场所。”“啊?”刑事部长大吃一惊。

穴黑并不理睬他的反应,继续说道:“只要按照爱因斯坦方程式,那么宇宙如果往回追溯,就一定会遇到这个特异点。想要避开这个特异点,就需要虚数时间。也就是说,要想使宇宙之初的这个特异点消失,只要去掉那时候的时空差异就可以。为此我们把时间设为纯虚数。如果要进行详细计算,则可以使用费曼发明的路径积分法,用这个公式把时间t换成虚数时间i×t,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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