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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7 10:4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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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顾炳荣,姚筠

出版社:石油工业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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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征北战石油人

西征北战石油人试读:

作者简介

顾炳荣:共产党员。1934年出生于江苏省盐城市学富乡,1960年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先后参加过大庆油田、江汉油田、红岗油田、华北油田的石油会战。

姚筠:1938年出生于江苏省盐城市秦南镇,1962年毕业于北京邮电学院,分配到南京邮电学院执教。

1969年,江汉油田组织100台钻机大会战,顾炳荣应调参加。姚筠毅然放弃南京优厚的生活条件,参加了江汉石油会战。夫妻俩的共同信念是:“能为祖国的石油事业吃一分苦,就十分光荣。”夫妻俩在石油行业中,奋斗了一生。

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

西征北战石油人/顾炳荣,姚筠著.北京:石油工业出版社,2012/06

ISBN 978-7-5021-9060-6

Ⅰ.西…

Ⅱ.①顾… ②姚…

Ⅲ.石油工业-先进工作者-生平事迹-中国

Ⅳ.K828.1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12)第091106号西征北战石油人顾炳荣 姚筠著出版发行:石油工业出版社(北京市朝阳区安华里二区1号楼 100011)网 址:www.petropub.com.cn编辑部:(010)64523604 发行部:(010)64252978经 销:全国新华书店印 刷:北京中石油彩色印刷有限责任公司2012年6月第1版 2012年6月第1次印刷710×1000毫米 开本:1/16 印张:17.25字数:286千字定 价:68.00元(如出现印装质量问题,我社发行部负责调换)版权所有,翻印必究序

新中国成立时,石油工业十分弱小。1958年以前,仅在西北地区找到了几个不大的油矿。1960年以后,石油工业部在东北松嫩平原上发现了大油田,组织了石油工业的大会战。石油人历经千辛万苦,取得了石油会战的胜利,实现了新中国石油产品基本自给的目标,把石油工业落后的帽子,甩进了太平洋。一漫谈石油

1998年春天,我到北京陶然大厦华北油田办事处看望我的小闺女。在大厦的高层客房里,偶然遇见了1960年曾一同在松嫩油田工作的两位战友。一位是南中国海中外合资石油开发区的中方首席代表赵继红高级工程师,另一位是副代表蓝芳芳高级地质师。

几十年前,我们曾同生死、共患难,并肩在一起,进行过石油工业的大会战。几十年后,相逢在首都,共话当年会战情景,说不完、道不尽。难忘当年吃草籽、住地窝、穿破衣、踏烂鞋、冒风寒、闯冰雪、战狂风、斗黄沙出生入死的岁月。

我们回想起当年在一起会战的日子,情同手足,每次遇到生死关头,都相互争着危险的工作,把生的希望留给同伴,把死的危险留给自己。

谈话间,赵高工从座位上站起来,用手指理开我的头发,仔细地查看我前额的一个凹陷问:“当年那场钻井事故,多么危险,半空中的游动滑车掉下来,砸在你的头上,如果稍偏一点,我们今天也不会再见了。”

我说:“是的,当时,我刚结婚不久,听你说飓风刮倒了三个井架,砸死八人,伤了十几人。我匆匆告别了新娘,忧心忡忡地从南京赶回油田。回到油田之后,没有休息就上了钻台,因为死亡了几个井口操作工人,我就顶替了井口工人的岗位。老司钻黄永刚握钻机刹把闷声不响地打钻,怀着哀兵必胜的信念,想在井架倒塌后的第一次钻井时创一个高指标,鼓鼓士气。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钻井井架上的大钩、游动滑车、水龙头等空中悬吊机构稀里哗啦地从天上砸下来,全部砸在井口上。当时,我正在井口躬身提卡瓦。听到响声,猛然直起了腰,铁器没有击中我的身体,不知何物,砸在我的脑门上,皮没有破,把头砸了一个坑,起了一个大鼓包。伤病痊愈之后,留下了这个永远的纪念。”

赵高工庆贺说:“万幸!万幸!”

我反问赵高工和蓝芳芳:“那次飓风刮倒井架,你和芳芳都在井场,为啥没有受伤呢?”

赵继红说:“那天暴风来得突然,天空一片漆黑,我命令钻工赶快走下钻台,然后接过了钻机刹把,死死地刹住了钻机钻盘。猛烈的飓风横扫一切,拔起树木,刮倒井架。井架大腿在倾倒之时跨过我的头颅,砸向钻工值班房顶,因井架没有刮到我,所以安然无恙。小蓝在上风头收拾岩样,被飓风推进了泥浆池里,喝了不少泥水,但没有淹死。当我们两人十分狼狈地从风口里爬出来时,到处是倒塌的钢铁井架,走进值班房看看,八名钻工全部遇难,十分悲惨。”

说到此处,我们三人都沉默了一阵。

我的闺女听说爸爸的两位老友来了,抽空跑过来看看。小孩子不知道往日的艰难,嘻嘻哈哈地说:“叔叔,阿姨,向你们问好。一听说你们是我爸爸的密友,早就想来看看,一直忙到现在,才有点空闲,对不起来晚了,失礼了,请叔叔、阿姨原谅。”

小闺女一到,岔开话题,场面又热烈起来。

小闺女发问道:“我爸爸每天只让我们死读课本,天天叫我们背语文,学英语,从来也不给我们讲石油会战的故事。你们能给我讲讲吗?讲好了,我请你们吃饭!”

芳芳说:“你要听什么呢?”“蓝姨!石油是怎么生成的呀?地底下哪来那么多石油哇?”

蓝芳芳拉着小闺女坐下说:“在离开现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年代,大约几万万年吧!许多近水的低洼地带,如湖泊、浅水地区,繁殖着大量的动植物,如介形虫、水藻、海藻类植物。这些生物繁殖得快,死亡得也快。当这些量大、生存期短的动植物死亡之后,它们的遗骸随着泥沙一起沉入水底,被尘土越埋越深,和外界空气隔绝,在300个大气压左右和地温200℃上下的条件下,经过物理、化学的变化,这些动植物遗骸逐渐分化,经过几万万年的演变,变成了石油、天然气。”“因为浅海,潟湖、内陆湖等地区,一般生长有大量的有机生物,又有泥沙覆盖的条件,所以这些地区,都有生成石油的良好条件。往往大量的石油都储存在古湖泊、海湾的地层中。我们石油地质工作者弄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就在这些地区勘探石油,往往能取得良好的找油效果。”“怎么找油呢?地层那么深,看也看不见,摸也够不着。”闺女发愁地问。“先用物理勘探,如在地表找油苗、气苗,或用人工地震法,勘探地层结构。再用打探井的办法,钻一口井,在估计可能有油的地区把地层岩石取出来看一看,这就是你说的摸一摸。如果在岩石中看到了石油,摸到了石油,这口探井就是成功的探井。一般打十口探井,能有两三口成功,这个成功率就很高了。”“找到了油,怎么拿出来呢,石油埋得那么深。”闺女细心地问。“嗳!由于石油埋得深,地底下的压力就很大。石油借助地层压力,就会喷到井筒里。压力大的,能喷到地面,甚至喷向高空。”芳芳有板有眼、深入浅出地向闺女做解释。

闺女又问道:“石油喷出来之后,大地不会塌下去吗?河北省发生大地震,百姓们说,是因为开采石油的结果。地表水没有了,百姓们说,也是地下石油采空了,水都漏到地底下去了。他们对开采石油还有点意见呢。说粮食减产,是水少了。水少了,是因为地下石油采空了。”

蓝芳芳听了小闺女的叙述,十分好笑,忙解释说:“地下石油,都储存在油砂岩中,油砂岩是由许多细小的砂粒组成的,砂粒与砂粒之间有许多小空隙。石油就储存在砂粒的空隙之中。打个比方给你听听。我们向一个装满沙子的碗里,倒进半碗水,这时在沙面上并不能看到水。水到哪里去了呢,水渗到沙粒的空隙里去了。如果我们再将碗倾斜,水还可以从沙粒的缝隙里渗流出来,所以石油采出来,砂岩还支撑着,大地不会坍塌,也不会引发地震。油层很深,中间有许多隔层,水也漏不下去,与粮食增产减产也没有关系。”

一席话说得宾主哈哈大笑,笑得小闺女十分尴尬。闺女站起来,给赵叔、蓝姨敬茶、敬烟。但她还是问道:“赵叔!什么叫石油大会战呐?外国人说只有斯大林格勒大会战,没听说过什么石油大会战。您给我讲讲,什么叫石油大会战?我也请你吃饭。”

一句话,又把宾主说得笑了起来。

老赵说:“上不上酒?上酒,我就讲。”“上茅台!赵叔!这下,你该讲了吧!”闺女回答得很干脆。

老赵叫我闺女坐在他的身边,耐心地叙述道:“会战这个词,本来是战争用语,余秋里将军到石油部来当部长之后,常常把工作比成战斗。每开采一个油矿,他都说是要打一场大仗。在条件差的地方开采油矿,他说是打一场恶仗。松嫩油田是一个大油田,要拿下这个油田,他说要集中人力物力,在那里打一场大仗、恶仗,简称‘大会战’。为了让百姓明了,叫做‘石油大会战’。”

顿了一下,赵高工说:“下面该你爸爸讲了,他比我更精通会战内容。”“不行!不行!你只应付了一下,不但吃不到饭,酒就更喝不成了。”闺女嚷起来。

我说:“一提起石油大会战,就触动了我许多伤心的事。常常控制不住要流泪。所以几十年来,孩子们叫我讲一生的‘战斗’经历,我总是避而不谈。今天她问你们二位,还是请你们二位给她讲讲吧。”

赵高工说:“所谓石油大会战,就是在开采油矿的一段时间内,集中人力、物力,在一个石油形势好的有利地区,大搞一场石油勘探、开发、建设事业,力求像解放军打仗一样,速战速决,全歼全胜。新中国建立初期,我国缺少石油,石油工业部在余秋里部长、康世恩副部长的领导下,开展了一个接一个的石油会战。最早是在玉门油矿,进行过恢复石油生产的建设,很快把旧中国经营的玉门油矿改造成新中国的石油基地。1955年以后,先后在新疆、青海、四川等地,进行过石油普查和会战。1960年,在松嫩平原上发现了大油田,石油工业部组织了松嫩石油大会战。我和你爸爸都参加了这场会战。这场石油会战,一举改变了石油工业的面貌,实现了我国石油产品基本自给的目标,甩掉了石油工业落后的帽子,长了中国人的志气。

我插言道:“我和你赵叔、蓝姨,还分别参加过山东东营胜利油田的石油大会战,江汉油田的石油大会战,辽河油田的石油大会战,冀中油田的石油大会战,中原油田的石油大会战,人都会战老了。”

芳芳插言道:“每次石油大会战,事先都打报告给党中央和国务院,经过党中央批准之后,从全国各地,如石油厂矿、大专院校,抽调人力、物力,来参加石油会战。你爸爸是哈尔滨工业大学的高才生,要不是赶上当年松嫩石油大会战,他是不可能分配到那个艰苦的地方去的,你们也跟着吃了不少苦。”

一提到吃苦,我笑笑说:“人的一生,能为新中国的建设,吃一份苦,就很光荣。”

赵继红接着说:“每次石油会战的场面,都很宏大,国家还将大批解放军官兵转业到石油工业上来。会战一旦摆开,一下子几万人,几万吨设备、器材都会向会战工地集中,人成群,料成山,日日夜夜,马达轰鸣,人声鼎沸。用不了几年,就高速度、高水平地拿下一个大油田。当这个大油田进入正常生产之后,会战队伍又开赴新的油区去会战。人们称石油会战队伍为石油工业的‘野战军’。”

闺女又问:“经过这么多石油会战,我国现在有多少大油田了?”

蓝芳芳掰着手指说:“我从祖国的北边向南数给你听,东北有松嫩大油区、吉林大油区、辽河大油区、内蒙古大油区;河北有冀东大油区、冀中大油区;天津有南大港大油区;山东有东营、孤岛大油区;河南有南阳、中原大油区;江苏、安徽有金湖大油区。最近在你的家乡,盐城市的新洋乡也发现了大气田。“再说我国的西北,有陕甘宁大油气区、青海柴达木大油气区、新疆克拉玛依大油气区、吐鲁番哈密大油气区、塔里木大油气区。“祖国的东边有台湾大油气区。“在祖国东面和东南面的海上,接连不断地发现了几个亿吨级的大油气区。如南中国海大油气区、黄海大油气区、东海大油气区、渤海大油气区。现在,珠江口、南中国海、渤海等海上大油气田已开始进行开发。”

小闺女听得十分兴奋,追问:“我国现在的石油,一年能生产多少吨。”

赵高工告诉她说:“我国在解放初期,一年只能生产12万吨石油,赶不上现在八小时的产量,现在我国每年稳产1.5亿吨石油,油气当量居世界第五位,而且可望产量还要增加。如果挖一条10米宽,1米深的石油河,一年的石油产量在这条河里要流淌15000多公里,比长江、黄河都要长。真是石油滚滚流成河了。”

我觉得姑娘问得太啰嗦,就岔开话题,问他们两人这次到北京来都参观了哪些名胜古迹,看了多少街景,京城的变化大不大,大家的情绪又轻松了一些。

当我问到他们下一步要往哪里去时,他们说:“将扎根海洋,开发中国海上石油矿藏。”

小闺女听这一说,又把话题扯到石油工业上去。她追问:“我国海上石油也很多吗?”蓝芳芳笑着说:“大海中石油很多,现在世界上有许多国家,在海湾、浅海都找到了大油田。北非洲的地中海海滨,找到了北非大油区,可采储量达70多亿吨。“西非大西洋边的几内亚湾,找到了西非大油气区,石油可采储量达20多亿吨。“俄罗斯在喀拉海口,找到了一个很大的含油有利地带,石油可采储量达50多亿吨。“在中东波斯湾,海上石油储量达130多亿吨。“西欧的北海,接连不断地发现了不少油气田。“荷兰在海陆相连的地区发现了格洛宁根大气田。“英国靠近海岸边也发现了一批气田。“美国在北极圈的阿拉斯加湾找到了库克湾含油气区。在北冰洋的北极斜坡上找到了普鲁德霍湾大油田,可采储量在30亿吨左右,此外南美洲的厄瓜多尔在太平洋边上也找到了大气田。“澳洲的澳大利亚,在澳大利亚湾找到了肯格菲什油田,改变了澳大利亚石油工业的面貌。“几乎世界各地在海湾、海滩、大陆棚上,都发现了大油田。“我国从鸭绿江口到北仑河口,有1400多公里的海岸线,有伸向海域的平缓的大陆棚和大陆架。广大的海域上,还有许多岛屿。这海岸边、岛屿周围,有三套沉积层,也应当储存有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宝藏,仅在黄海、东海、南海的大陆架上,石油储藏量据估计至少在200亿吨以上。”

听完芳芳的“真经”,大家兴奋不已。

话题一转,互相又询问孩子们的学业、职业。最后继红问我退休之后想干什么。我说我年纪老了,什么也不能干了,想回老家种田。

芳芳劝我说:“顾老呀!你不但年岁大,而且身有残疾,种田恐怕不行了,你如果还想干点什么,我劝你把当年石油会战的事情表一表,每天不要写多,只写一两张纸、三四百个字,兴许还能为后人们留下一点记忆。”

赵继红也同意芳芳的建议。

我和我的两位密友,闲谈了一个下午,余情未了。

闺女提议道:“赵叔和蓝姨马上要南下几千里,不知何时再相逢,我们到北京饭店去聚一次餐吧!”

我立即表示同意,并找出证据说:“你刚才已许过愿,只要蓝姨讲故事给你听,你就请客,现在,你赖不了账啦!这事就由你去操办吧!”

小闺女办事,很讲究规格。一定要我们到北京饭店去吃一顿,老赵说就在陶然大厦进餐,闺女不同意。我们一行四人,只好登车到王府井大街去,在北京饭店的江苏厅里美餐了一顿。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和老赵相互敬酒,闲话当年的艰苦岁月,哭哭笑笑,因酒量不大,都有点晕乎了。当要打开第二瓶茅台时,我闺女按住了我的酒杯,芳芳也抓住了老赵的手,说什么也不准我们再喝酒了。我们两人哈哈大笑,都说自己没有醉。

放下酒杯之后,又打开影碟机,共同唱了一首“我为祖国献石油”才依依惜别。

我们分手之后,他们两人去了南海,我回到老油田。按芳芳的意思,每天写三四百字,前前后后写了将近两年,写成了一个什么文体也不是的书。我就事论事,给书起了一个“石油工人苦战记”的名字。闺女说:“书名太俗。”她改成“石油洪流”。我也没有反对,但觉得“洪流”两字太夸张。书中大都是写打井找石油的故事,毛泽东主席把打井称之为“凿井”。我觉得用“凿井记”比较合适。“凿井”是务实,就是打井找油。“记”有点务虚,就像《西游记》、《石头记》一样,有典型化的描写,有人物的活动,有点虚构,所以把书名定为《凿井记》。后来,我把书稿送给北京石油管理干部学院的王才良教授审查。王教授是学院的科技政策研究室主任,出版过一些世界石油工业方面的书籍。他写信给我说:“这本书的故事很生动,赞成把书稿出版发行出去。但书名《凿井记》不甚贴切。因为它的内容远非仅仅是钻井。我本人建议把书名改为《西征北战石油人》比较恰当。”我觉得王教授水平高,书名起得好,我就采用了。我怕书中的人和事记得不准确,又将真人的名字改了一改。又怕把原来油田的事情写歪了,又把原来油田的名称改动了一下,反反复复,又弄了半年多,自己觉得已经尽了全力,再无法提高了,才算完稿,完稿之后,给我闺女看看。闺女鼓励我说:“写得可以,至少是一场石油会战的流水账。”我说:“能把账目记清楚,我自己也就满意了。”

我的书稿写成之后,想请赵继红和蓝芳芳审阅一下。就将书稿寄往南海石油公司。没有多久,书稿又从南海寄了回来,在退回来的书稿首页上,系着两朵用白绢制作的小白花,在白花下面压着赵高工和蓝高级地质师的单人半身免冠照片。在照片的下面写了个简单的附言:“某年某月,赵继红同志和蓝芳芳同志,在下海作业时,飓风骤至,作业船翻覆,他俩不幸同时遇难,落水身亡。经上级批准,己追认他俩为烈士。”

附言后面,没有回信人的签名。

我见了这个噩耗,如晴天霹雳,顿时老泪横流。两手捧着书稿,无言以对。看着两朵白花,沉默了良久,茫然地取下两位战友的照片,恭恭敬敬地放在写字台中央,然后将书稿给两位战友当纸钱焚烧。刚将封面投入火盆,我闺女冲进来阻止道:“爸爸!赵叔、蓝姨虽然已经牺牲,但他们的嘱托还在,广大的老石油工人还在,书稿应当留下来给石油工人们看看。”说完,不由分说,她抱走了全部书稿。

几年之后。我已衰老得头白眼花了。闺女告诉我说:“等出书的钱存够了,花点工本费,把书稿拿去印刷几本,送给参加过石油会战的老人们看看,也许是值得的。”

我说:“多带几本,拿到亡故的战友坟上去烧一烧,祭奠祭奠他们的英灵,表一表我们的情意。”

对此,闺女也表示同意。二走进柴达木

蓝芳芳出生在河南省信阳地区的一个农村,六岁时,父亲因贫穷去世,她和两个姐姐跟随寡母生活。两个姐姐先后出嫁。大姐嫁在武汉市一个富裕人家,因门不当,户不对,受尽了虐待。每年遇到姐姐一次,都能见到姐姐身上挨打的伤痕。一触到姐姐的伤痕,就见到姐姐泉涌似的泪水。

二姐嫁在河北省农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面黄肌瘦,精神疲惫。

一提起两个姐姐的命运,芳芳就心如刀绞。芳芳常常庆幸,她父亲去世后,当地来了共产党、八路军。她顺顺利利地上了民主小学。初中毕业后,新中国成立,她又顺利地进入了地质学校。1952年6月,她从地质学校毕业。有一个地质普查队的王永红队长,到地质学校来招工。芳芳与同班的蓝天、白云三个女同学踊跃报名,加入了地质队。班上一同到地质队的还有山峰等三名男生。在普查队里,因同班同乡的熟人多,芳芳工作得很愉快。

1952年7月,西北石油管理总局派王永红新组成石油普查队,携带轻便武器,拿着罗盘和铁锤等最原始的普查设备,到青海省西部地区进行石油地质的初查,派刚转业的石油师的军人护送。普查队加军队,总共有42人。

青海省的西北部,有一个12万平方公里的柴达木盆地。盆地南面是巍峨的昆仑山,北面是险峻的阿尔金山和祁连山,是一个典型的内陆盆地。昼夜温差大,降水少,日照长,无霜期短。盆地腹部是戈壁沙丘,盐碱沼泽,号称八百里瀚海。有“南昆仑,北祁连,山下瀚海八百里,八百里瀚海无人烟”的说法。

盆地平均在海拔2800米左右。空气稀薄,干燥少雨,人烟稀少。平均6平方公里才有一个人。人群大都集中在东部及盆地边缘。盆地中心则是“天上没有鸟,地上不长草,四季没有雨,风吹石头跑”的荒凉景象。

盆地虽然荒凉,但它却蕴藏着丰富的矿藏,有岩盐、钾盐,有石棉、硫磺、铅、锌、硼砂及其他多种金属。在盆地的地下,还深埋着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地下的油气,透过岩石缝洞挤出地面,有多处石油露头。新中国的第一支石油普查队,就是要去寻找油气露头,标出方位,以便用钻机开采这些石油宝藏。

据当地百姓报矿消息,在开特密里克一带有成片的地蜡,有成丘的油砂,有长长的沥青脉露头。在尕斯库勒湖上,有石油漂浮在水面上。

早在19世纪末到20世纪40年代,西方的冒险家们,曾五次进入盆地腹部,在广漠的瀚海之间寻找财富,结果一无所获。不少冒险家尸骨无存,长眠于沙丘之下,沉殁于盐湖之中。

民国时期,根据百姓传说的“柴达木有可燃烧的土块”,地质学家关佐蜀毅然和青年科学家周宗俊等人,组织地质调查队,到盆地西部进行勘探。历尽艰辛,出生入死,跋涉到达盆地西南部的红柳泉一带,找到了露出地面达一百五十米厚的油砂和油沙山构造。他们不顾零下30多度的严寒,精细地测绘了油沙山的地质、地形和油砂露头的剖面图,满怀希望,于1947年向腐败的国民政府提出了开发柴达木的建议。但在当时国民党正热衷于内战,加上青海省马步芳军队的横行,关佐蜀开发石油的设想,遂成泡影。

刚刚完成了三年国民经济恢复的新中国,派王永红带一支年轻的地质普查队,从甘肃省的兰州,进入青海省的西宁。从西宁西行,到达茶卡湖边。茶卡湖是青海省的四大盐湖之一,远远向湖面望去,只见一片盐的旷野,白茫茫一片,荒无人烟,寸草不生。队伍从此地再向西行,进入少人区。又经过三天的急行军,队伍到达都蓝县城。都蓝县位于柴达木盆地东部边缘。再向西行,青海高原上出现沙漠和盐碱沼泽,人迹稀少。王永红在都蓝县雇了十几峰骆驼,带足了淡水和食品,从都蓝出发,向格尔木挺进。

队伍在格尔木加水、加粮之后日夜兼程,向西挺进。出了格尔木,景象凄惨,满眼望去,漫漫黄沙,无一草一木,流动的沙丘既高又大。队伍在驮工的带领下,绕道从沙漠北侧的盐碱沼泽地面上西行。盐碱沼泽地,白花花的岩盐,成正方形结晶,最大的结晶体达两公斤以上,这就是著名的“水晶盐”块。在盐碱地上苦行四天,到达一个小村落——甘森。从甘森加水、加粮再西行,进入瀚海。漫漫黄沙,遮天蔽日,队员手牵着手,跟随驼队,昏昏沉沉地前进。

在昆仑山脚下,突然冲出一支马队,气势汹汹,鸣枪咆哮,列队,勒马挡道。

王永红停住了脚步,站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命令队伍卧倒待命。

王永红喊话:“我们是国家派来的找矿队伍,只要你们不伤害我们,我们也不伤害你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马队乱蹦乱跳,一片嘈杂,乱哄哄地喊叫道:“把粮食留下,把淡水留下,把姑娘留下!其余人员走开!”“粮食淡水可以平分,工程技术人员绝不能留下。”王永红坚决地回答。

马队四散蹦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王永红指挥队伍收缩,正面对敌,女队员靠后,以防不测。

普查队人人配有轻武器。队员除几个学生之外,都是经过多年征战的老兵,面对二十几名匪徒,并不惧怕,纷纷要求战斗。

马队是马步芳、马鸿逵的残部,他们平日潜伏在昆仑山谷,长期隐蔽,不定期下山袭击过往行人。今日见石油普查队经过,不但要水要粮,还要姑娘。

匪首见普查队人人有枪,而且人多,喊话说:“先交出淡水和粮食,然后再说吧!”

王永红命令驮工从驼背上解下十几桶淡水和几袋粮食,扔在落沙坡下。

匪徒们只管取水取粮,忘记了不利的地形。

这股匪徒嗜杀成性,他们杀害商民,绑架拉票,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他们袭击地方政府,破坏交通运输,抢劫人民财产,妄图借深山和沙漠的险恶环境建立匪巢,独霸一方,活动十分嚣张。长期的流亡生活,使他们变得异常残忍、头发很长、面如树皮、衣衫褴褛、目光凶狠,在劫取了食品和淡水之后,又向沙丘后面运动,企图袭击普查队的后队。

王永红是个转业的老兵,观察了一下战地,匪徒们在落沙坡下,攻,无路上丘;退,逃不出射击圈外。在劫取了粮食和水之后,又负重难逃。敌人少,三打一,可获全胜。战士们又纷纷要求战斗,王永红振臂高呼:“匪患不除,民无宁日,同志们打!”

号令既出,群情激奋,居高临下,枪声四起,顿时匪徒大乱,人仰马翻,鬼哭狼嚎,四处逃跑,溃不成军。

枪声打响之后,匪徒们原形毕露。除了几个匪首有真枪实弹之外,众匪手中并没有枪弹,甚至连马刀都没有,大都是拿着木棒,吓唬吓唬百姓而已。

王永红观察了战地的有利形势,精神为之一振,高呼:“同志们!三人一组,自由组合。每组追捕一匪,三打一,务求全歼,为民除害。冲啊!”

命令一旦传出,队员们尾随众匪,紧追不舍,要他们举手投降,拒不投降者,均一一击毙。

猖獗一时的残余马匪,碰到了老八路,遭到了灭顶之灾,全部被歼灭。

王队长收兵回营,清点人员,一个不少,只有三名战士在追击匪首时受了点轻伤。

这场战斗,俘虏匪徒10人,缴获战马15匹,粮食和淡水又全部缴回,打了一个大胜仗。队员们高呼:“打得好!转业之后,第一次过了把打仗的瘾。”

受雇的驮工们说:“这些匪徒们,经常下山骚扰百姓,拦路抢劫,把关设卡,吊打人民。你们今天消灭了他们,确实为民除去了一个大祸害!我们感谢你们!”

消灭了流寇,队伍向目的地——茫崖前进。

从甘森到茫崖,大约有200多里地,全部是沙漠。巨型沙丘,高达二三十米,漫沙坡比较平缓,落沙坡十分陡峭,行军十分艰难。

在风和日丽的时候,观看沙海,十分美丽。形形色色的沙丘,此起彼伏、高高低低,丘峰丘谷,光滑平缓,弯弯曲曲的沙坡,像海浪一样——汹涌处,波浪滔天,涟漪处,微波不兴,沙海中,一片金黄。

人们徒步走在沙丘上,一步一个脚印,迈不动,走不快,特别消耗体力。普查队从七月进入青海省,跋涉了二十几天,进入沙漠,正逢酷暑,红日当空,中午时,气温高达三十八九度。队伍只能早晚行军。驼背上的饮用水,越来越少。进入沙漠三天后,用水限量,洗漱用水也全部停止。

在酷热的沙漠中行军,得不到充足的水分。人体酥软无力,鼻孔出血,嘴唇破裂,眼睛干涩,精神恍惚。

不寻找水源是不行了。王队长和驮工商量之后,决定把队伍安排在避风处宿营。带领几头骆驼,请地质员蓝芳芳、蓝天随行。地质家的眼光,与常人不同,在广漠的大地上,他们能判断出何处是古河床。她们带着驼队沿古河床行走,边走边说:“古河床,降水大的年份,河床能见到流水,降水少的年份河床底下也含有少量的淡水,继续向山脚下行走,就有可能找到清泉。”

在山脚下的一个沙窝子里,果然见到了水的痕迹,用铁锹向下深挖,泉水涌出地面。

一旦见水,几头骆驼先伸脖子,埋头痛饮。只有等它们饮足了,人们才能去取水。

全队迁到清泉边搭帐篷休息,清洗剿匪时的血迹。

无风的日子里,沙漠寂静无声。夜晚,队员们躺在清洁、松软的黄沙地上,分外舒畅。眼望无垠的星空,视野特别开阔。满天星斗,天空除了星星,还是星星,无边无际。偶尔有几颗流星从空中飞过,留下一道道长长的亮光,消失在天边。

沙丘,一个接着一个,除了沙丘还是沙丘。在寂静的夜晚,沙丘降温收缩,发出一阵阵细微的劈啪声。姑娘们在清泉边梳洗完毕,理好红妆,坐在沙丘顶上,放开嗓门,歌唱祖国。广阔的沙海,没有回声,歌声由高及低,细细地消失在茫茫的沙海之中。

有志的姑娘们相信,从事地质工作,就要从事野外地质工作,走遍祖国的山山水水,戈壁沙滩。

夜深了,沙漠降温。“早穿皮袄午穿纱,怀抱火炉吃西瓜”,这就是沙漠白天与黑夜的温差。

经过一天的休整,人喝足了水,驼贮够了水,队伍又在沙漠中日夜兼程行军。

沙漠的气候变化无常,早晨万里晴空,风静沙宁。中午风沙四起,漫漫黄沙腾空而起。一场巨大的沙暴,滚滚而来。老驮工勒紧驼绳,把所有的骆驼都串联在一起,防止骆驼顺风逃跑。驮工把驼队拉向漫沙坡蹲下,队员们用骆驼做挡风墙,缩着脖子,捂着鼻子,依靠骆驼,抗击沙暴。

狂风将黄沙掀向空中,遮云蔽日,昏昏沉沉。狂风将沙堆填入沙谷,翻江倒海。狂风将沙丘平移,威力无穷。大把大把的黄沙,洒在驼队和队员们的身上,将人们一层一层地深埋。骆驼识沙性,每当深埋半截时,骆驼起来,又站在垫高了的沙面上。队员们跟随驼队,时起时蹲,步步登高。红日西沉,风力渐小,人们随驼队起伏,已在沙坡上升高了一两米。如果不是跟随骆驼起伏,将被沙漠埋入深深的沙丘。这就是沙漠中人们常常失踪的原因。

王永红在沙暴之后,特批给队员一人一盆水,洗洗眼、耳、口、鼻、舌上的沙尘,一盆水在洗脸、洗手、擦背后,还要洗洗脚。沉淀后,还要拿去饮骆驼。

沙暴后的骆驼,从沙窟中爬起来,抖抖驼毛,晃晃驼峰,伸长驼颈,迈开驼脚,在新的沙坡上舞蹈起来。骆驼不畏沙暴,喜欢沙暴,沙暴是沙漠中的一景。

队伍长途跋涉,到达茫崖,将几名被俘的土匪移交给地方政府。在戈壁滩上支起帐篷,以茫崖为基地,对茫崖坳陷进行地质普查。

普查队这次进盆地所走的步行路线,里程虽然短,但道路却十分艰难。此后配有车辆的石油队伍,再不从这里经过。后来的石油工人,都是从敦煌,经当金山山口进入盆地。那里,虽然要翻山越岭,但比原先的路要好走些。

普查队的工作是:寻找油气苗的露头。找到油气苗之后,测绘油苗所在地的地质、地形和油砂露头的剖面图。为尽快找到油苗,他们夜以继日地工作。

测绘工作,以茫崖为起点,由东向西进行。沙漠腹地,异常炎热。地表温度,烈日时达40几度。测绘以每日20公里的速度,向深处推进,硕果累累。

在茫崖西北部50公里处的油泉子和开特米里克之间,找到了地蜡和沥青脉,芳芳、蓝天、白云等几个女生,在按规定取足岩样之后,每人又灌了一小瓶子保存起来,作为个人的收藏,永留纪念。

在尕斯库勒湖畔,一片白色岩盐,水面上漂有油花。

在红柳泉,找到了厚厚的油砂,厚达150多米,这就是所谓的油沙山。捧起一捧油砂闻闻,队员们异口同声地说:“香!油香!”

测绘工作再向西进,均为不毛之地。测绘工作距离基地越来越远,已有两名队员因迷失方向,牺牲在荒漠之中。

九月,为抓紧测绘,王永红带领芳芳、蓝天、白云、山峰等五人出工,深入荒漠深处测绘。上午主要是赶路,一埋头走出去100多里地,发现了几处油苗。队员们忙着采样、测绘、填图,记录地形地貌,标方位,忘记了时间。一抬头,天色已晚。沙漠降温,热空气上升,冷空气进入。顿时,空气流动加急,狂风四起,风吹石头跑,沙层掀向空中,昏天黑地。人站不住脚,在狂风中旋转。王永红把队伍收拢,五个人抱成一团,随风漂移,迷失了方向。狂风持续了几个小时,五个人被吹到了不知何方。

依芳芳和蓝天的建议,用罗盘引路,直向东进,纵然不能回营,至少也能向营地靠近。小分队东进了三天,已不知走向了何处,缺水、饥饿、疲劳迫使他们停顿了下来。

王永红坐在沙丘上说:“同志们,我们也许走不出去了,大家有什么要说的话,留个纸条在口袋里吧!”

遵照队长的意见,人人默不作声地写字了。芳芳向蓝天、白云瞟了一眼,见她们两人都没有动笔。芳芳提起笔写道:“野外地质队员,要踏遍祖国边远的穷山恶水,难免会遇到各种意外。如果不幸遇难,请就地掩埋,不求任何纪念。”同意者请签名。

蓝天、白云、山峰等看了看,毅然签上了名字。王永红看了看,也签上了名字。王永红又对大家说:“除此之外,还应该向家人说点什么!”问芳芳有什么话要留。芳芳摇摇头说:“不留下任何痕迹,留下了,只能使寡母伤心。”

几个女友说:“芳芳,你说得对。我们也不留一纸一字,让魂魄干干净净地,无忧无虑地,一丝一丝地随风而去。”说完,五个人都闭上了眼。大沙漠中,一片寂静。三魂留天山

王永红,江西人,1917年出生。五岁时,父母参加革命,不幸遭国民党杀害。幼年的永红,乞讨为生,十四岁找到了红军,当上了红小鬼,取名永红。

解放战争中,在第二野战军里,参加过陕南剿匪战斗。当年在追歼陕南匪首邓自力时,从陕南西乡,一直追到塔子坪。又从塔子坪追到四川省的通江县境内,翻过70里无人烟、终年积雪的大巴山,终将匪徒全部剿灭。在部队里,他立过多次战功。他闭着眼睛想想,自己没有父母,没有姐妹,算是没有家人可留恋了。而身边的几个学生,刚成年。她们不留一纸一字,其报效祖国的决心实在可敬。新中国的青年学生们,真是祖国宝贵的财富啊。他瞧瞧队员们,队员们已闭上了眼,倒在戈壁沙丘上。

茫崖基地的普查队员们,不见队长和芳芳等人回营,等待了一天,又焦急地盼望了两天,判断他们一定是迷路了。决定停止作业,出动找人。以间隔40米一人的横队,横排2.5公里,在荒滩上进行拉网式搜索,一天过去了,没有找到队长,两天过去了,还没有见到队长。队员们决心继续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把骆驼牵出来,备足水,向深山找去。

第5天,在沙丘深处,见到五具横卧在沙地上的“木乃伊”。走近一看,是他们的队长和战友。再仔细看看,他们的眼珠还在转悠。领队下令:不准任何人触摸,只有医生有权处置一切!

医生用手触摸五人的鼻息,一息尚存,决定先输液,稀释凝固了的血浆,后喂水,疏通粘连了的肠胃,再用水洗脸洗脚,洗身体,用水去滋润干枯了的四肢。人们巴不得把这几个“人干”含在嘴里,把他们化开,让他们早点苏醒。

在医生的全力抢救下,五名僵死的队员得救了。人们把他们抱上驼背,拉回营地。问他们有什么感觉,他们说:“一切都很自然。”问他们怕不怕,他们说:“什么想法都没有。”

普查队在荒无人烟的柴达木盆地西部,苦干了一年多,取得了多项勘探成果,共完成测线3000多公里,发现了地面露头的油气苗构造20多处,用书面形式向燃料工业部石油总局报告。

当时石油总局的领导康世恩,不但注视着频频飞来的捷报,还十分关心普查队的生活状况。

柴达木探区,是全国最艰苦的探区,不仅自然条件非常恶劣,食品也十分缺乏。石油职工常常从外地运进饼干、罐头充饥,偶尔从盆地外面长途运进一点新鲜蔬菜、水果尝尝新鲜,饮水也要从几十里外用汽车或骆驼运来。真是“滴水贵如油”啊。由于地处高原缺氧的环境,患高原病的人很多。

1954年初,康世恩实在坐不住了,他要亲自去柴达木看望石油职工,亲自去那荒无人烟的绝境,看看人类能不能在那里生存下去。他计划从古丝绸之路西进到敦煌,然后南折当金山进入柴达木。

当时活动在西部荒原上的除马匪之外,还有乌斯满匪徒,他们飘忽不定,极其凶残。为安全护送康世恩进柴达木,玉门石油局局长派一个警卫排和医生,配备车辆一同前去视察。康世恩乘坐“嘎斯69”,后面20多台大“道奇”尾随,带着水和食品,浩浩荡荡,向柴达木前进,去慰问石油职工。

车队开上阿尔金山山顶时,极目远眺,晴天丽日,昆仑巍峨,雪岭冰峰,晶莹璀璨,千里连绵,雄伟险峻。果真是:玉出昆仑,金生丽质。

王永红带着队伍前来迎接康世恩一行。领着首长们考察了干柴沟、油泉子、狮子沟等油苗,最后又请首长们观看柴达木盆地最大的油苗——油沙山。素有石油总地质师之称的康世恩说:“柴达木盆地是昆仑山与祁连山之间,高速沉降的结果,其生油和储油条件都很好,又有大面积油苗露出地表,证明地下石油是丰富的。”

当地藏民手捧哈达迎接亲人,康世恩招待了他们。藏民依沙・阿吉告诉康世恩,向地下深挖80米,就有淡水。康世恩紧握阿吉的手说:“有你这个消息,和找到石油一样使我高兴。”因为有水,人就能生存。只要有了人,就能打开地下宝藏。

这次考察,解开了康世恩日夜悬念的,人类能不能在此生存的谜团,他当场送阿吉老人的闺女一个美名——柴达木花。

这次考察之后,康世恩决定对柴达木加大勘探力度,派遣地质大队,配备重磁力队、三角测量队、手摇钻井队等,组成近500人的队伍,替换出王永红的普查队伍。

1955年11月24日,在油泉子构造上,钻第一口石油探井,当钻至井深650米时,钻到了地下油层,获得了工业油流,很快探明了油泉子油田。

1958年6月23日,油沙山的“花二井”完钻喷油,日喷100多吨原油。

1958年9月,在冷湖五号构造上,开钻“地中四井”。钻至650米处,发生强烈井喷,日喷原油800吨以上,连续三天三夜,油流成河。工人们筑堤储油,顿时汇成油海。此后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又相继探明“冷湖五号”、“冷湖四号”油田。从此,在祖国的版图上,新出现了一个由石油工人创建的“冷湖小镇”。

冷湖,成了青海省的石油基地。

王永红所领导的地质普查队,撤出青海省的柴达木盆地之后,奉命到新疆去进行地质普查工作。天山北面叫北疆,自然环境较好,百姓报矿信息很多。在黑油山周围的油沙山上,挖一个坑,油砂就会渗出石油。当地百姓可以用地面采油的方法,采出石油来煮饭、膏车。在风魔城,挖一个沥青土块,就能燃烧。依据这些信息,普查队对新疆开始了全面普查。

新中国成立以后的新疆,经过三年经济恢复,人民生活十分美好。维吾尔族是一个歌舞民族,人们走路的时候就会跳舞,舞姿十分优美。新社会人民当家做主,工业虽然不发达,农业却是连年丰收。哈密瓜、吐鲁番的葡萄满街都有。牛肉、羊肉尽饱地吃。普查队到了新疆,真是走进了天堂。南疆的大米,晶莹剔透,香软可口,吃羊肉抓饭,用葡萄干熬稀粥,喝牛奶,吃羊肉。刚从不毛之地调来的普查队员们,高兴得直笑,笑得合不拢嘴,不由地同声唱起“我们新疆好地方……”的歌曲。

王永红的小分队,从乌鲁木齐向北行进。他们没有车辆,也没有配备马匹和骆驼,步行到了石河子宿营,饱餐之后向北走,到达独山子再向北的一片戈壁,人烟稀少。一阵阵旋风,在戈壁深处腾空而起,卷起一个个沙石柱,沙石柱以极快的速度在戈壁滩上移动。

普查队日夜兼程,前面到了成吉思汗山。在成吉思汗山下的戈壁滩上找到了百姓们报矿的“黑油山”。黑油山山包,高约50多米,是沥青和狂风吹来的沙石堆砌、凝结而成的山体。在山体顶端,有一个两三平方米的天池,天池中存放的全部是石油。涌出地面的石油,在漫长的岁月里,自然蒸发,重质成分不断与沙丘凝结在一起。黑油山,一天天在长大长高。

黑油山用维吾尔语说,叫做“克拉玛依”。

普查队把黑油山的地质、地形和油砂露头的剖面图,写成报告,送交西北石油总局的苏联专家组讨论。

普查队再向北,山峦起伏,抵达玛纳斯湖。玛纳斯湖是一个咸水湖,传说“玛纳斯鬼怪”,长期生存在湖中,湖边留下许多被“鬼怪”吞食过的牛马骷髅。

过了玛纳斯湖,抵达“魔鬼城”。百姓报矿说:魔鬼城中有乌而发亮的“黑色金子”,点火能燃烧,涂在家具和铁器上能防腐防锈。

魔鬼城独立地矗立于乌尔禾的戈壁沙滩上,已有万年之久,人们不敢走近它。中外许多探险家,将它写成小说,拍成电影,渲染得十分可怕。

魔鬼城不是一个城,它是典型的“雅丹”地貌,是一群土石林,经过多年风化而成的“风成城”。乌尔禾魔鬼城,坐落在戈壁沙滩的风口上,比其他雅丹地貌特殊,这特殊的自然条件是:早晚温差大,狂风呼啸,如鬼哭狼嚎。多年以来,乡民不敢接近。

我们不妨轻松一下,进“城”去看看。

城中没有任何动植物,但它却有好像各种动植物发出的嘈杂声。

城中没有一座人工建筑,但它却有“宫殿”和“民房”。

城中没有大街小巷,但它却有美丽的市雕和宽阔的广场,有仙境中的“亭台”“楼阁”,有“水泻”“曲廊”,有美丽的“画舫”,有神秘的“店铺”,有看不见的“作坊”。

每日清晨,当东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的时候,经过一夜寂静的魔鬼城,开始苏醒。处处发出优美的晨音。广场上有由低及高的音乐,市面上的“店铺”开张,满街听到脚步行走,“园林”中能听到晨练的节奏声。这一切,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中午,红日当空。魔鬼城气温上升。城中一片喧嚣,人喊马嘶,车马抢道,商人叫买叫卖,笃笃叮叮;“艺人”卖艺,吹拉弹奏;“工厂”开工,机器轰鸣,脚夫搬运,稀里哗啦,全城上下,一片嘈杂。惊得偶尔进城的百姓,瞠目愣神,不知所往。四处寻觅,一无所见。

夕阳,红日西沉。夕照魔鬼城,一片血红。顷刻之间,狂风大作,如雷万钧,昏天黑地,飞沙走石,排山倒海,摧枯拉朽,地壳裂缝,沥青涌流。

究竟是什么原因,使魔鬼城有那些巧夺天工的建筑造型?为什么魔鬼城中有声无人?人们不能理解大自然的真实,遂把这美丽的景观称之为“魔鬼居住的城市”,多年以来俗称“魔鬼城”。

后来,科学家们络绎不绝地到现场考察。发现这里的一切现象都与“风”和“日”有关。有风就有声,无风就寂静。而风又与日有关,日起风起,日高风大,日落风狂。风狂时,城中发出巨响,如山崩,如地裂。深夜风息,寂静无声。据此人们后来把吓人的“魔鬼城”,改名为“风魔城”。老百姓还俗称为“魔鬼城”。

魔鬼城坐落在北疆准噶尔盆地的中央大风口上,太阳直射盆地,最高气温达40多度。日落降温风起,偶有日落未出城的猎人,遭狂风袭击,一旦跌倒在地,多棱多角的沙石从人体上流过,立即磨烂衣衫,削去了皮肉,直至残留下一副白骨为止。这就是“魔鬼吃人”的真相。

魔鬼城矗立在地球上,有数万年之久。城中没有人,没有兽,但它有举世闻名的乌尔禾沥青脉。乌尔禾沥青,是现代电子工业最佳的绝缘材料。

王永红带着他的第一支普查队来了。阳光照耀下的魔鬼城,外观十分巍峨。腾腾雾气,在魔鬼城上空缭绕。斑驳的阳光,从魔鬼城的“亭台楼阁”上反射出来,气势恢宏,色彩斑斓。队伍在城南3公里处,安营扎寨。

一日清晨,三人一组,王永红带着两组测绘人员,沿着山区曲折的小道,拐弯抹角地进入各自的地质点上,观察地形地貌,敲击岩石,观察岩石的特征,考察岩石生成年代,寻找油气显示。每遇到复杂的地质现象,要追踪层位的横向变化,弄清断层走向。用榔头敲取岩石,取全标本,装进资料袋中,记上序号妥善保存。每到一处,都要详细地按规定取全取准各项地质资料。为此,他们要在山梯线、山谷线之间,准确测量到五百分之一的比例图样,才肯罢休。

队员们从这个山头爬到另一个山头,当她们踏出“魔鬼城北门”也称“鬼门”时,发现了露出地表的沥青脉。这就是著名的“乌尔禾沥青脉”。

乌尔禾沥青脉,长达1.68公里,宽达1.84米,深入地下,无法测量尺寸。色泽纯黑发亮,比重0.95。点火能燃烧,残留少量灰烬。不导电,漂浮水面。队员们取样,装进标本资料袋中,记录沥青脉的地点、地形、地貌。

当红日西沉时,遵照队长的指令,提早收兵。队员们带着喜悦,歌唱着下山。

红日西沉,魔鬼城在烈日中,经过一天的烧烤之后,开始降温。热空气上升,冷空气进入。土石林的岩石热胀冷缩,在慢慢悠悠的风力吹动下发出斯文的低音。太阳落山,沙石骤然冷却,大风以高级别风速,侵袭魔鬼城。大风撞击在峭壁上,薄薄的岩片在颤动,发出簧片般的共鸣声,大风撞进溶洞,空气在溶洞中振荡,发出巨响。狂风推倒山峰,砍塌悬岩,雷霆万钧。昏天黑地,狂风巨响,恐怖万分。

队员们将地质资料揣入贴身的衬衣口袋,手拉着手,与暴风搏斗。第一组王永红、山峰、蓝芳芳三人,两男一女,力量强一点。第二组张广志、蓝天、白云三人,两女一男,步履艰难。在一座土峰的拐角处,狂风把张广志等三人甩在岩石棱角上,甩断了女地质队员蓝天的胳膊,蓝天与男队友脱手,一声巨响,一块悬岩从空中砸下,打中了蓝天的胸膛,她摇晃了两下,当场死亡。

深夜风静之后,五名队员,带着满身伤痕,回到了营地,查一查,少了蓝天一个女生。队员们不顾一切,进山寻找,高呼蓝天的姓名。空谷中,只有回音,不闻人声。经过沙暴袭击的魔鬼城,到处是残痕。漆黑的深夜,死一般的寂静。队员们打着马灯,跋涉到山崩的地点,看见了侧卧在山脚下的蓝天。她一手紧捂在胸前,安详而自然。短发遮盖着白晰的脸庞,依然秀丽。腿自然弯曲着,修长的身体,线条像一柄精巧的如意。芳芳和白云一起,托起蓝天的遗体,她像一个熟睡的婴儿,全身松软。战友们呼叫她,她不能答应了。她已随魔鬼城的群神们升入了天堂。她留下的,只是在人们心目中的音容笑貌。她牺牲的时候才19岁,实在太年轻。

队友们要把蓝天的遗体运回帐篷,设灵堂悼念。白云说:“不用了,我们生前,曾经有约,野外地质队员,如果遇到不测,死者就地掩埋,生者继续战斗。请就在这个山脚下,刨一个坑,将她安葬了吧!”

当人们掰开蓝天那双捂在胸前的手时,一个地质资料本,从她的内衣里坠下。上面记录着她所取的全部地质资料。人们见到她那娟秀的字体和齐全的资料,无不失声痛哭。

野外地质队员,有一条铁的纪律:在任何情况下,不得丢失地质资料。

蓝天同志为队员们做出了榜样。

后来,蓝芳芳告诉赵继红,她和蓝天不是姐妹,只是同宗、同姓、同住在一个村庄里。从小学开始,就同窗共读。直到蓝天辞世,都一直在一起生活,情同姐妹,胜似姐妹。

芳芳仔细阅读了蓝天的地质资料笔记,按蓝天记录的地质倾角计算,魔鬼城的浅层油田,应当在城南一公里处埋藏。后来,石油详探队员在城南一公里处,打了几口探井,其中三口井见到了工业油流,并发现了一个“风城油田”。

在蓝天的笔记本中还留言:“乌尔禾系”深层将有大面积的石油层。

后来,新疆乌尔禾系的石油产量,年年扩大,产量也上升到几百万吨。

蓝天短短的一生,没有白过。但是,她的坟墓却早已消失在戈壁沙滩之中,无处寻觅了。

普查队掩埋好蓝天之后,队员们擦干眼泪,又奉地调处的命令,乘汽车翻越高耸的天山山脉,到天山南麓的依奇克里克去搞地质调查。依奇克里克,荒无人烟,位于塔里木盆地北缘,是方圆5万平方公里的库车凹陷中最有含油远景的构造带。指挥部要求普查队在近期提供可以钻探的井位。

塔里木盆地,是我国内陆最大的盆地,面积56万平方公里,盆地腹部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是我国最大的沙漠,是世界第二大沙漠。它的面积仅小于非洲撒哈拉大沙漠。在撒哈拉沙漠内部还有许多绿洲,而塔克拉玛干沙漠却没有绿洲相隔。从连片的角度来看,塔克拉玛干沙漠比撒哈拉沙漠还要大。这里被人们称为生命的禁区,死亡之海。依奇克里克在天山脚下,地形险恶,山高坡陡,谷深壁削。队员们欲登山,却无可攀附。如遇山风陡起,大雨滂沱,每走一步,都很吃力,要想完成每天10公里普查导线的测量任务,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普查队离开北疆时是7月,到达南疆时是8月。8月中旬,山区连续下了6天瓢泼大雨之后,天空放晴。队员们为完成地调任务,心急如火。8月18日,他们拿着罗盘、榔头,背着干粮水壶,踏着雨后泥泞的山路,翻山越岭,进入工区测量。雨后的山谷间,冲刷出一堆油砂和一线沥青脉,这是石油工作者梦寐以求的珍宝,这是地下蕴藏着石油的标志。白云、芳芳、山峰一行三人,像采集奇珍异宝一样,把岩石、油砂、沥青标本,小心翼翼地装入岩样标本袋中。他们坐在沥青脉旁,掏出馕来边吃边看,欣赏着眼前的油砂和沥青露头。从油砂谈到油田,从油田谈到祖国的明天,未来祖国的石油,将会滚滚流出地面。

山区的气候,瞬息万变。原本万里晴空,霎时,阴云密布。一阵山风过后,雷电轰鸣。紧接着冰雹铺天盖地。冰雹过后,又是滂沱大雨,顿时,山间一片雪白。由于夏日气温高,冰雹在地面上迅速溶化。暴雨、冰雹汇集成山洪,以5~10米高的水头伴着巨响,直泻而下,白云命令大家收藏好资料,赶快下山,水头比火车还快,光秃秃的山腰,躲无躲处,藏无藏处。只能一股劲地顺着山沟往山下跑。白云高呼:“资料重要,人在资料在,只要有一人,也要把资料带回去!”

山沟里的水,急剧上涨,他们三人被围在一块巨石上。又一个10米高的水头,一声巨吼,直扑巨石,将三人打入水中,滚滚浊浪,翻江倒海,漩涡盘旋,终将三人冲散。芳芳撞在一块石头上,抱住石头,致死不松,白云和山峰身处旋涡急流之中,随着急流而下;山峰偶一露头,见旁边有人,一把抓住白云,上下翻滚,神志不清。滔滔洪水,凶似猛兽,将白云和山峰吞没。

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山洪退去,芳芳从石头缝中爬起来,满身伤痕,疲惫不堪。一步一瘸,边走边喊,沿着山沟,向营地跛行。经过山洪洗劫的大地,一片凄凉。小溪经过山洪的肆虐,也在悲哀地漫流。当芳芳一步一拐地挣扎到住地时,营地的帐篷也被山洪冲倒了。炊具、卧具、资料、工具荡然无存。

王永红见芳芳回营了,却不见了白云与山峰,决定全队连夜出动找人,一路呼喊,听不到回音,一直找到次日清晨,在距离轮台不远的小溪中,才找到他俩的遗体,溪水悄悄地在他们身边流过,他俩牺牲了。按照白云生前的遗言,和蓝天一样,被掩埋在依奇克里克的荒山脚下。征得他们父母的同意,两人合葬于一穴。

当年10月,从北疆调运来一台钻机,在依奇克里克构造上钻探一号井,打穿了侏罗系完钻。试油求产,每日喷出119吨石油,从而发现了南疆第一个油田——依奇克里克油田。

在新疆广漠的戈壁滩上,还有许多支地质普查队在为祖国艰辛地寻找油藏。

1958年,爱国将领杨虎城将军的女儿杨拯陆,从西北工业大学石油地质系毕业后,毅然补充到一支野外地质队去从事石油勘探工作。杨拯陆任代理队长。9月,进军到新疆中蒙边境的三塘湖地区,进行地质调查。

三塘湖一带,是一个极其可怕的盆地,一是夏天常常突发的洪水,二是秋天诡谲而暴戾的暴风雨。9月25日,杨队长与大学生张广志一清早出工,徒步走了几十公里,到达工区测量、填图、取样本、查油苗。下午一时许,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四起,暴风雪降临。杨张二人,收拾好资料和工具,冒雪向营地返回。狂风裹着大雪,在空旷的原野上,上下翻腾。人睁不开眼,腿走不动路,杨张二人顽强地在风雪中拼搏。寒冷降临了,冻僵了他们的四肢,他们在耗尽了全身的热量之后,倒在了风雪之中。第二天,当战友们找到他们殉难的地点时,他们已被深埋在晶莹的大雪之下。在他们的足迹后边,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解开他们的衣扣,资料完好无损。

新中国年轻的石油地质工作者们,凭着他们的一双铁脚板,手拿罗盘和榔头,走进深山,闯进沙漠,饥餐渴饮,露宿野营,前仆后继,不怕牺牲,顽强拼搏,取得了一个接一个的胜利。在新中国成立初期,他们在新疆为祖国找到了几个油田,在新中国石油勘探史上,实现了第一次较大的突破。四李铁成解卡

赵继红,上海市人,幼年随寡母沿街乞讨。母子两人相依为命,母亲人穷心慈。在乞讨的屋檐下,收养了一个比继红大四岁的男孩,与继红结伴,寡母死后,继红跟着义兄赵继广生活。1949年上海解放后,继广送继红进入了上海的一个教会慈善学校读书。教会学校中有石油系。石油系中的钻井专业最苦,没有人肯学。继红不懂得专业的好坏,叫他学什么,他就学什么。继红学习认真,攻读刻苦,三年后毕业。

上海没有油井可钻,继红被分配到玉门石油管理局当钻工,他的师傅名叫李铁成,与继红一起打井的还有张学忠、黄永刚、周维民等师兄弟。

李铁成的井队,是以苏联专家组为主的井队。中国工人跟随苏联专家干活,技术性工作,都由苏联人负责,中国工人只能当帮工,提提卡瓦,滚滚钻杆,打扫场地,扛扛水泥,绝对摸不到钻机刹把,看不到钻井设计,接触不到钻井资料。

赵继红在专家组的井队里,工作认真,学习刻苦,受到了专家的表扬。专家的权力很大,有权当场提拔干部,有权当场增减工资。一次赵继红在钻井工程技术讨论会上发言,提出打直打快井的建议,当场被任命为钻井技术员。

1953年以前,一部钻机一个月打井进尺超不过100米。冬季不能打井,一年一台钻机打井进尺超不过840米。1953年,陆续从苏联进口了“贝乌钻机”,提高了钻井速度,一年打井进尺也不超过2200米,急得李铁成、赵继红等直跳脚。

1954年,王永红普查队完成了对新疆黑油山的初查,向专家提交了普查报告,引起了专家们的激烈争论,有人说:“黑油山的油藏已受到自然破坏,地下已没有石油了。”有人说:“露出地面的只是小量石油,大量的石油,仍然埋藏在地下。”

争论不休,只有用钻头打下去看看,看看地下到底还有没有石油。

1955年1月,西北石油管理总局决定,从新疆独山子矿务局,派出一个钻井队,抽调全国各油矿的精兵强将参加,到黑油山去进行钻探。

李铁成、赵继红被选派前往,去参加钻探黑油山一号油井。黑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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