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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8 05:0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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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蔡澜

出版社:北京时代华文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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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活得有趣

我决定活得有趣试读:

蔡澜语录

1. 活着,大吃大喝也是对生命的一种尊重。2. 天才,一定要有,但是运气,还是成功最重要的。3. 基本训练,总是刻板,所有基础,没有一样是有趣的。等到你成熟时,就会起变化。4. 每一种东西都是学问。精了,就是专家,写谈论古今枕头的文章,也是乐事。5. 一刹那的光辉,总比一辈子平庸好。勇敢面对吧。死也要死得有尊严;死,也要死得美丽。6. 我早已退休,从很年轻开始已经学会退休。我一直觉得时间不够用,只能在某一段时期,做某件事,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终结,随缘吧。7. 总得活下去,怨也活下去,不怨也活下去,不如不怨的好。怨多了,人快老。8. 我想,能出人头地的,都要在年轻时有苦行僧的经历,所得到的,才能珍惜,对于人生,才更能享受。9. 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以为最喜爱的事,却是我最不喜欢的。我一生做错了一件花了四十年才知道是错的事,现在开始做我真正喜欢的。10. 把生活的质素提高,今天活得比昨天高兴、快乐,明天又要比今天高兴、快乐,就此而已,这就是人生的意义,活下去的真谛。

序·蔡澜是一个真正潇洒的人

文 金庸

除了我妻子林乐怡之外,蔡澜兄是我一生中结伴同游、行过最长旅途的人。他和我一起去过日本许多次,每一次都去不同的地方,去不同的旅舍食肆;我们结伴同游欧洲、藩市,再到拉斯维加斯,然后又去日本。最近又一起去了杭州。我们共同经历了漫长的旅途,因为我们互相享受作伴的乐趣,一起去享受旅途中所遭遇的喜乐或不快。

蔡澜是一个真正潇洒的人。率真潇洒而能以轻松活泼的心态对待人生,尤其是对人生中的失落或不愉快遭遇处之泰然,若无其事,不但外表如此,而且是真正的不萦于怀,一笑置之。“置之”不太容易,要加上“一笑”,那是更加不容易了。他不抱怨食物不可口,不抱怨汽车太颠簸,不抱怨女导游太不美貌。他教我怎样喝最低劣辛辣的意大利土酒,怎样在新加坡大排档中吸牛骨髓,我会皱起眉头,他始终开怀大笑,所以他肯定比我潇洒得多。

我小时候读《世说新语》,对于其中所记魏晋名流的潇洒言行不由得暗暗佩服,后来才感到他们矫揉造作。几年前用功细读魏晋正史,方知何曾、王衍、王戎、潘岳等等这大批风流名士、乌衣子弟,其实猥琐龌蹉得很,政治生涯和实际生活之卑鄙下流,与他们的漂亮谈吐适成对照。我现在年纪大了,世事经历多了,各种各样的人物也见得多了,真的潇洒,还是硬扮漂亮一见即知。我喜欢和蔡澜交友交往,不仅仅是由于他学识渊博、多才多艺,对我友谊深厚,更由于他一贯的潇洒自若。好像令狐冲、段誉、郭靖、乔峰、四哥都是好人,然而我更喜欢和令狐冲大哥、段公子做朋友。

蔡澜见识广博,懂得很多,人情通达而善于为人着想,琴棋书画、酒色财气、吃喝嫖赌、文学电影,什么都懂。他不弹古琴、不下围棋、不作画、不嫖、不赌,但人生中各种玩意儿都懂其门道,于电影、诗词、书法、金石、饮食之道,更可说是第一流的通达。他女友不少,但皆接之以礼,不逾友道。男友更多,三教九流,不拘一格。他说黄色笑话更是绝顶卓越,听来只觉其十分可笑而毫不猥亵,那也是很高明的艺术了。

过去,和他一起相对喝威士忌、抽香烟谈天,是生活中一大乐趣。自从我去年心脏病发之后,香烟不能抽了,烈酒不能饮了,然而每逢宴席,仍喜欢坐在他旁边,一来习惯了;二来可以互相悄声说些席上旁人不中听的话,共引以为乐;三则可以闻到一些他所吸的香烟余气,稍过烟瘾。

蔡澜交友虽广,不识他的人毕竟还是很多,如果读了我这篇短文心生仰慕,想享受一下听他谈话之乐,又未必有机会坐在他身旁饮酒,那么读几本他写的随笔,所得也相差无几。

我决定活得有趣

平稳的人生,一定闷。我受不了闷,我决定活得有趣。

活得有趣,才能活得精彩

《香港剩女飙升,三个女人一个独身》。

报纸上的大标题。

这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不嫁嘛,又不会死人。

会死人的,是接着报告的香港人口持续老化。六十五岁以上港人,将由二〇〇九年约十三个巴仙(巴仙:香港人习惯用语,意为百分比),增至二〇三九年的二十八个巴仙。四分之一以上的人口是老人。

死亡人数按比例,会增加到每年八万零七百个。

那么多人离去,不关你事吗?那是迟早的问题,我们总得走。但是怎么一个走法?没有人敢去提起。中国人,对死的禁忌,是根深蒂固的。

避得些什么呢?反正要来,总得准备一下吧,尤其是我们这群被青年人认为是七老八十的,虽然,我们的心境还是比他们年轻。

勇敢面对吧。死,也要死得有尊严;死,也要死得美丽。

轮到你决定吗?有人问。

的确如此,但是,凡事都有计划,现在开始讨论,也是乐事。

首先,对死下一个定义:“死不是人生的终结,是生涯的一个完成。”

我们在落幕前要怎么向大家鞠个躬退去呢?最好是照着自己的意思去做,需要一点知识和准备。

最有勇气的死,就是视死如归,说到这个“归”字,当然是回到家里去死才安乐。

但事不如愿,根据一项调查,最后因病,死在医院里的人还是占大多数。

为什么要在医院?当然想延长生命呀。但是已经到了尾声,决定自己什么时候走,不是更好吗?家人一定反对,反对个鸟。不爆粗口都不行,我的命不是你的命,你们有什么权利来反对?

友人牟敦沛说过:“我一生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反对医生替我爸爸终结生命。”

这句话,家人一定要深深反省。

尤其是对患了末期癌症的人,受那不堪的痛苦折磨,家人还不许医生打麻醉针,说什么会中毒,反正要死了,还怕什么中不中毒?

如果你问十个人,相信九个人是不愿意在医院死去的,但是,他们还是留在了医院,他们也顾虑到家人的感受,不想给大家增加麻烦,但这绝对不是他们自己所要的。

我劝这种人不必想太多,要在家里终老就在家里终老,反正这个家是你的家,你想怎么样做,也没人可以反对,而且可以省掉他们整天跑到医院来看你。

虽然说医院有种种设施,但那是救命用的,你不想被救,最新最贵的仪器又有什么用?

在家静养,请个护士,所花的钱也不会比住医院的病房贵呀。找个相熟的医生,请他替你开止痛药、医疗麻醉品等,教教家人怎么定时服食和打针,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孤单老人又怎么办?有一条件,就是得花钱。反正是带不走的,这个时候不花,等什么时候花?护士还是要请的,这笔钱,要在能赚时存下来,所以说死也得准备,千万不能等。

香港人多数有点储蓄,买些保险留给后人,大家想起老人早走,也可以省下一点,也就让你花吧。

在痛苦时,最好能以吗啡镇静。从前,吗啡被认为怪兽,说什么服了会精神错乱,愈吃愈无助,最后变成不可控制的凶手。

但这都是早期医生的临床实验不够,恐怕有副作用,没有必要时不打针。当今世事已证明,药下得恰当,根本就比吸毒者自己乱服安全得多。

有些人讨厌打针或喝药,也有膏贴的吗啡剂可用,总之不会是愈用愈没劲,不必担心。

我最喜欢的一部电影,叫《老豆坚过美利坚》,名字译得极坏,其实是一部怎么面对死亡的片子,得过最佳外国影片金像奖,讲的是一个老头子得了癌症,离开他多年的儿子来看他,一看父亲被一群老朋友围着谈笑风生,又拼命吃护士的豆腐。

儿子问老子能做些什么,老子说最好替我找些毒品来服服,儿子被吓呆了,后来才发现父亲的乐天个性,并了解人生最终的路途,完成了父亲的愿望。

这些被一般人认为最野蛮的思想,是最先进开明的,片子的原名叫《野蛮人的侵略》,其实就是这群快乐的人。

最坏的打算,已安排好。万一侥幸能够活到油尽灯枯,那就最为幸福,我母亲就是那样走的。也许,可以像弘一法师一样,回到寺庙,逐渐断食,走前写了“悲欣交集”四字后,一笑归西。

葬礼可以免了,让人一起悲哀,何必呢?死人脸更别化妆给人看,那些钱,死前花吧。开一个大派对,请大家吃一顿好的,有什么好话当面听听,才是过瘾,派对完毕,就跟着谢幕好了。

骨灰撒在维多利亚海港,每晚看到灿烂的夜景,更是妙不可言,你说是吗?

我活着,我活过

艺人走了,大家惋惜:“那么年轻,活多几年才对呀!”

活多几年?活来干什么?等人老珠黄?待观众一个个抛弃?

只有娱乐圈中的人,才明白蜡烛要烧,点两头更明亮的道理。一剎那的光辉,总比一辈子平庸好。

人生浮沉,艺人是不能接受的,他们永远要站在高峰;要跌,只可跌死。

当事业低迷的时候,艺人恐慌,拼命挣扎。这时,好友离去,观众背叛,他们陷入精神错乱。这也是经常见到的事,因为他们不是一般的人,他们是艺人。

就算一帆风顺,艺人也要求所谓的突破,换一个新面孔出现。但大家爱的是旧时的你,喜欢新人的话,不如捧一个更年轻的。

更上一层楼,对艺人来说,极为危险,也只有走偏锋,才有蜕变。突破需要很强的文化背景,可惜一般艺人读书不多,听身边的猪朋狗友的话,一个个像苍蝇跌下。

曾经有人对艺人做一个结论:天才,一定要有,但是运气,还是成功最重要的。

艺人以为神一直保佑着他们。失败是一种考验?他们的宗教之中,是不允许有人对他们有任何的怀疑。

明明知道是错的,可是没有人能阻止他们。艺人像瀑布,不停冲下,无休无止,一直唱着《我行我素》之歌。

艺人并不需要同情,他们祈求的是你的爱戴。劝他们保护健康,是多余的。

像一个战士,最光荣的莫过于死于沙场。站在舞台上,听大家的喝彩,那区区的绝症,算得了什么?

燎原巨火。燃烧吧。只要能点亮你的心,艺人说:“我已活过。”

有时不妨问问自己 关于想做的事

问: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

答:太多了。

问:举一个例子?

答:以前,作文课要写《我的志愿》,我写了想开间妓院,差点给老师开除。

问:你在说笑吧。

答:我总是说说笑之后,就做了。像做暴暴茶,开餐厅等。我还说过以我的日语能力,不拍电影的话,大不了举了一枝小旗,当导游去。

问:真的要开妓院?

答:唔,地点最好是澳门,租一间大间大屋,请名厨来烧绝了种的好菜,招聘些懂得琴棋书画的女子作陪,卖艺不卖身。多好!

问:早给有钱佬包去了。

答:两年合同,担保她们赚两百万港币就不会那么快被挖走。中途退出的话,双倍赔偿。有人要包,乐得他们去包,只当盈利。见得有标青的女子,再立张合约,价钱加倍。

问:哈哈,也许行得通。

答:绝对行得通。

问:还有呢?

答:想开间烹调学校。集中外名厨,教导学生。我很明白年轻人不想再读书的痛苦。有兴趣的话,当他们当师傅去。学会包寿司,一个月也有上万到三四万的收入。父母都想让儿女有一技之长,送来这间学校就行。

问:还有呢?

答:要个网址,供应全世界的旅行资料。当然包括最好吃的餐厅,贵贱由人,不过资料要很详细才行。我看到一些网。上了一次就没有兴趣再看。那就是最蠢不过的事。在我这里,不止找到地址电话,连餐牌都齐全,推荐你点什么菜,叫哪一年份的酒,让上网的人很有自信地走进世界上任何一间著名的餐厅,不会失礼。

问:还有呢?

答:还有开一个儿童班。教小孩画画,书法,也可以同时向他们学习失去的童真。

问:还有呢?

答:你怎么老是只问还有呢?

问:除了教儿童,你说的都是吃喝玩乐,有什么较有学术性的愿望?

答:吃喝玩乐,才是最有学术性。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较为枯燥的是不是?也有,我在巴塞罗那住了一年,研究建筑架高地Gandi的作品,收集了他很多的资料,想拍一部电脑动画,关于圣家族教堂,这个教堂再花多一百年功夫,也未必能够完成,我这一生中看不到,只有靠电脑动画来完成它。根据高地原来的设计图,这座教堂完成时,塔顶有许多探射灯发出五颜六色的光线,照耀全城,塔尖中藏的铜管,能奏出音色特别多的风琴音乐。这时整个巴塞罗那像一座最大的的士高,来了很多嘉宾,用动画把李小龙、玛丽莲·梦露、占士甸、戴安娜王妃、杨贵妃、李白等人都让他们重新活着,和市民一起狂舞,一定很好看。

问:生意呢?有什么生意想做?

答:我也在南斯拉夫住过一年多,认识很多高管干部,都很有钱。买了很多钻石给他们的太太,现在打完仗,钻石不能当饭吃,卖了也不可惜。我在日本工作时有一个很信得过的女秘书,嫁了一个钻石鉴定家,和他合作,我们两人一面玩东欧,一面收购了一些钻石,拿回来卖,也能赚几个钱。

问:这主意真古怪。

答:不一定是古怪才有生意做。有些现有的资料,等你去发掘,像我们可以到国际发明家版权注册局去,翻开档案,里面会有一些发明,当年太先进了,做起来失败,就那么扔开边,现在看来,也许是最合时宜的,买版权回来制造,赚个满钵也说不定。

问:写作呢?还有什么书想写的?

答:当然有啦,我那本《追踪十三妹》只写了上下二册,故事还没讲完。我做了十三妹的研究十年以上,有很多资料。也把自己的经历过的事遇到的人物写在里面。每一个故事都和十三妹有关联。一直写下去。用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的香港做背景,记录这十年的文化,包括音乐,著作,吃的是什么东西,玩的是什么东西?

问:那么多的兴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去做?是不是要等到退休?

答:我早已退休了,从很年轻开始已经学会退休。我一直觉得时间不够用,只能在某一段时期,做某件事,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终结,随缘吧。

问:最后要做的呢?

答:等到我所有的欲望都消失了,像看到好吃的东西也不想吃,好看的女人也不想和她们睡觉时,我就会去雕刻佛像,我好像说过这件事,我在清迈有一块地,可以建筑一间工作室,到时天天刻佛像,刻后涂上五颜六色,佛像的脸,像你、像我,不一定是菩萨观音。

中文输入法

问:最近做些什么?

答:学东西呀。我二十岁开始,答应过自己,每天得要学一些新事物,看书也算在里面。

问:现在学的是?

答:中文输入法。

问:(带点轻蔑)我们已经老早学会,你怎么到现在才开始?之前一直是手写的吗?

答:唔,我们不是生长在电脑年代的人,手写是必然的事,所以也练得一手好字,比你的漂亮。

问:(有点尴尬)什么输入法?仓颉?

答:所有的输入法都学过一阵子,只有仓颉还没有碰过,它最难,留在最后学吧。

问:其他的呢?罗马字拼音法学过没有?

答:我是一个乡下人,发音不准,当今已没有希望说一口标准的国语。而且和英文发音不同,像那个“HE”字我们习惯说成英文的“他”,但是当我们发现“HE”应该读为“河”时,我就放弃了。

问:笔法顺呢?手提电话用的通常是这一种。

答:太原始,太慢了。有些字的笔法根本分辨不出來。像“有”字,先写“一”或先写“撇”?像“女”字,先写“弯”,或先写“一”呢?最后,我还是学“纵横输入法”。

问:什么叫“纵横输入法”?是谁发明的?

答:是一位叫周忠继的老先生发明的,已有七十几八十岁了,他学得会,我没有理由学不会。基本上,它是由“四角号码“延伸出來。字是四方形的,看准了它的四个角,用阿拉伯数字来代表,每个字都很容易认出。

问:“四角号码”又是谁发明的呢?

答:王云五先生,商务印书馆的创办人,来头可大了,编的字典现在还在运用。他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来归类,制定这个方法,后来打中文电报时也派上了用场。不过最初的构思是高梦旦先生想出來,王云五也沒有忘记他的功劳,写序时先感谢他。

问:“四角号码”真的那么好用?

答:一九二七年发明时,文人惊为天人,蔡元培和胡适都写过文章赞扬这个方法。

问:哦,那么好用。但是为什么现在没人用?

答:要念一些口诀才能用到。胡适先生说过,阻力来自两个魔鬼:一个是守旧,一个是懒惰。守旧鬼说:“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懒惰鬼说:“这个方法很好,可惜学起來有点麻烦;谁耐烦费几分钟去学它呢?”这个懒惰鬼最可怕;他是守旧鬼的爸爸妈妈,一切守旧鬼都是他的子孙,先学会了,方才有批评的资格。

问:那你是怎么学纵横法的?

答:出版商印了一张卡片,写著口诀。口诀为:一橫二竖三点捺,叉四插五方块六,七角八八九是小,撇与左勾都是零。

问:那么难,怎么记?

答:的确不容易。但是我把卡片放在口袋里,一有空就拿出来背,一天背一行,四天后记得一半,得再花四天完成,加多四天重温。

问:背完口诀后怎么实用?

答:要实用还差一大截呢。它有一本字典,列出几大个取码规则,得把规则读熟,才能用上。

问:有什么捷径?

答:一切基本功都没有捷径。我本来睡觉之前一定要看一轮小说,只好牺牲了,利用这段时间来说号码。几个月下来,愈读愈兴奋,因为认得字愈来愈多,而且一通百通,真过瘾。

问:举个例子来听听。

答:纵横法比较“四角号码”先进,依字形,有时也不必四个号码,两个也行。像我的姓氏那个“蔡”字,上面的“草”,用4来代表,下面的“小”用9来代表,按49,蔡字就跑出来了。

问:就那么简单?

答:原理总是简单的,实用起来,就有例外,一例外,又得死记。

问:那有什么乐趣?

答:乐趣在于熟练原理,便能推算。当年王云五把原理告诉了胡适之后,两人坐着马车,一看到街上招牌和路名,即刻你用一个号码我用一个号码来推测,猜对了,两人哈哈大笑!你也学会的话,我们就可以一齐来玩这个游戏。

问:那么九方输入法呢?

答:也由“四角号码”演变出來,把字形变成符号来代替数字。

问:但是“四角号码”是死东西!有什么用?

答:我学的篆刻,大篆小篆,甲骨文金文,都是死东西。死东西是古人做过的学问。可以欣赏,就有用了。

问:我还是认为学来干什么?那么麻烦!

答:你忘记了刚才提到胡适先生说的话吗?先学会了,方有批评的资格。

关于婚姻

问:对婚姻的看法?

答:没有人比英国作家王尔德讲得更好:男人结婚,因为他们疲劳了;女人结婚,因为她们好奇。两者都失望。哈哈哈哈。

问:对这制度的看法?

答:相当地野蛮,越文明越野蛮的一种制度。一定是清教徒式的人想出来的。或者是性能力极弱,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的男人想出來的。

问:你反对一夫一妻?

答:我看过很多受害者的例子。现实生活中,我有一位长辈一直瞒太太在外边有另外一位妻子,并生育儿女。这位长辈去世,事件爆发,太太很伤心。如果没有这种野蛮的制度,悲剧便不会发生。长辈错了吗?第二位太太错了吗?不!是设计这种制度的人错了。

我父亲曾经告诉过我,在他那一辈子的人,见了面,不问你好吗?是问娶了多少个奶?

才短短的四五十年,便搞成这个样子。要是这位长辈早生了一点,天下太平。

问:不是一夫一妻的话,社会不会引起混乱吗?

答:你什么时候看到回教徒的社会引起混乱的?他们的制度是一夫四妻,有能力的男人就允许这么做。这一点,我很佩服回教徒的聪明。他们的智慧是高过其他宗教与法律的。

相反,在西藏山区,目前还有一妻多夫的制度,为了令羊群不分散,为了兄弟之间的和睦,不单四个,六七八个丈夫也能相安无事地服侍一个老婆。

你要是反对回教徒一夫四妻的妇权分子,快到西藏去吧!

问:那么你是赞成滥交的?

答:问题并不在于滥不滥交。有些人的遗传基因是生出来播种的,他们的性能力特別强,精子也优秀,所以一个女人不能满足这种人。要用婚姻制度来限制他们,是野蛮的行为。

问:不怕艾滋病?

答:做好安全措施,有什么好怕的?

问:女人总是想嫁的,要是嫁不出去怎么办?

答:因为大家都结婚,这些人没有嫁过,所以想嫁,就是王尔德所讲的好奇了。当今社会嫁不出去的女人很多,她们不是第一个。甚至于不结婚生儿育女,现在也相当流行,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嫁就不嫁嘛。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愚蠢的制度去烦恼?

问: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赶去结婚?为什么他们要结婚?为什么他们要结婚?

答:一时的冲昏了头脑。

爱到浓时,只想和这个人二十四小时长相厮守,大家就结婚了。

要是能保持清醒,当然不会糊里糊涂地走走教堂。

问:你相信离婚这一回儿事吗?

答:不相信。

问:不相信?

答:不相信。因为这是一种承諾,我不相信答应过的事不遵守的。

现在已没有指腹为婚的事。你结婚,因为你爱过,没有人用枪指你的头脑。

问:但是人总会变的呀!

答:不错,所以结了婚就要期待对方的转变,去适应对方,或者让对方适应你。如果改变到大家都成为一个不同的人。那么你已经不是对这个做过了承诺,可以离婚。

离婚有种种理由,最直接又最爽快的是不能容忍的意见分歧。如果有自由的婚姻制度,那么就应该接受这个单纯的理由,别再拖泥带水,折磨他们。一二三,就那么简简单单地让两个永远痛苦的人分开好了。

问:子女呢?

答:问得好,最应该考虑的是下一代,为了他们而勉强在一起,甚无奈。但也是要接受的事实。所以我劝谕对婚姻制度没有信心的人,即使结了婚,也不要生儿子。

问:到底有没有完美的婚姻?

答:有的。我父母就是一个例子,他们真是白头偕老。看到许多老夫老妻手牵手散步的情景,我心中便起一阵阵的温暖。他们在一起,并不是婚姻的制度,是一对老伴,也许其中有很多无可奈何的意见分歧,但始终接受对方的缺点,爱护和关怀,多过一切。

问:你赞成婚外情?

答:举手举脚赞成。婚外情能增加许多婚内情的情趣。偶而来一下,不伤大雅。结了婚几十年,性行为变成单调,有些变化总是好的。不过绝对不能让对方知道。而且,丈夫有了婚外情,就要允许妻子有同样的权利。

问:问了你那么多关于婚姻的事,还没问过你本人结了婚没有?

答:结过。在法律上。

人生的乐趣,从一点点小的罪恶开始

袅袅,与你携手,望你缭绕上升,消之于无形,吸一口,经全身而喷出,此种享受,非爱烟者不解。

今天通过法案,禁烟区范围扩大,暂时不能在公众地方与你亲热,但小书房是我俩的天地,愿你永远与我作伴。

自从在电视上看不见你,少了许多热闹气氛。好笑的是,爱你的人有增无减。吾等顺民,照样拥护,袅袅,不知道你看过自己的族谱吗?

早在公元前1000年,瓜拉马拉出土的陶瓶中,已画着一个吸着长条烟卷的人像。

当哥伦布发现美洲,看到土人在抽烟斗,惊讶得很。烟叶文化,早已存在,红番用来商谈,不再打仗了,大家坐下来抽口烟吧。一开始,你的个性就那么和平的。

所谓的文明人认识了你之后,即刻把你搬回老家种植,法国始于1556年、葡萄牙1558年、西班牙1559年。英国人最后,到1565年才学会培养。

跟着移民到美洲的人,把欧洲的新科技带来,在维吉尼亚、肯塔基、田纳西州等地方大量种植烟草,弄到供过于求。

起初你的臣子都是用烟斗来抽烟,后来学会把一片质料最好最薄的烟叶来包裹,变成了雪茄,但只是高官贵人才抽得起的。

对不起得很,香烟的发明,却要靠一群乞丐。当年在西班牙的塞维亚,穷人把雪茄头拾起来,用碎纸包来抽,流传到意大利、葡萄牙和俄国去。

英国人始终喜欢抽维吉尼亚烟草,美国人相反地掺入土耳其烟。从此,世界上的香烟也分成这两大类,前者的代表性品牌“555”、“牙力克”、“罗芙曼”等,后者为“好彩”、“骆驼”、“万宝路”等。

从13岁开始,我们几个同学已经在学校的后山偷偷与你邂逅。

最先同学们抽的是“领事”牌的薄荷烟,绿色纸盒的十支装,我不喜欢维吉尼亚烟草的臭青味,常偷妈妈的“好彩”来抽,才过瘾。

如厕时吸一支,清新空气。越抽越多,晚上看《三国》、《水浒》时也要抽,才肯睡。

烟灰缸塞满烟头,将之藏在床底,温柔体贴的奶妈第二天将烟蒂倒个干净,再放回原位,从来没有出卖过我。

我们看黑白旧片时,你已是明星。堪富利·保加烟不离嘴,偶尔,他连点两支,把一根递给女伴的朱唇。

贝蒂·戴维丝、钟·歌罗馥的抽烟姿态更是优美。有时刚强起来,一口烟喷在暴发户脸上,不屑地离去。

我们常听到你的许多传说,如替人点烟的,绝对不连点三支,因为在远方的敌人狙击手,看到第一次点火举枪,第二次点火来不及瞄准,第三次点火必会中的故事,所以只点两根烟的规则,遵守到现在。与你作伴,在当年,是自由的,是奔放的,是毫无挂虑的,是好玩的,是时尚的。

直到1950年,你的厄运出现了,抽烟致癌已被证实,反对你的运动产生。商人们即刻制造出滤嘴香烟来挡灾,但是伤害已造成,这股势力将是越来越强。

当年吸烟是摩登,现在禁烟变成时髦,大家像学穿迷你裙一样反抽烟,由美国的一群嫁不出去的八婆向你发起围剿。这里禁,那里禁,其他国家的八婆也跟风,和她们有裙带关系的那些吃软饭的男子也乖乖地听话,加入战团。

国内航线不准抽,两小时以上的国外航线也禁烟,发展到去澳洲的八个钟头夜航也要离开你。

但是请你放心,我会呼吁同好别忘记了你的两位姐妹:鼻烟和嚼烟。

那么多花样,那么精美的鼻烟壶,不是拿来当古董,是要实用的。

长途飞机上,禁烟场所中,闻鼻烟是个乐趣,挑出一小匙,搓一搓,吸入,一股透肺的清凉,那种滋味……唉,唉,原谅我花心。

我吸过上等的鼻烟,绝不呛喉。无比的浓郁的香气,久久不散。翌日起床,深深呼吸,又是一番回味。

优质鼻烟,数十年前已是比金子还贵,现在在嚤啰街也许可以找到少许,分量不多,也不会吸穷的。

一般的鼻烟,在欧洲的各个大城市都能购入,西班牙产的,质量较佳。

嚼烟好坏差距不大,烟草中还加了蜜糖、豆蔻、肉桂等的香料,非常可口。最普遍的是美国制造的,价钱相当便宜。

到外国,我一定准备鼻烟和嚼烟,他们禁他们的,与我无关。

还有一种一小包一小包的含烟,夹在牙齿和口腔肉之间,自然顶瘾,这也是美国制的,棒球选手最爱用。

烟斗、雪茄、香烟、鼻烟、嚼烟、含烟,没有一样是对身体有益的。

但是,想起来,袅袅,你我相处数十年,何以忍心一旦相弃?

看见辛苦了一天的乡下人,晚上休息之前来一口竹筒水烟,是那么的欢慰!在城市森林的我,体力消耗不及他,工作上的压力,还不是一样?

抽烟致癌,没试过的年轻人我不鼓励他们去碰你。孤寂的长者,抽完烟后的安详,岂是别的东西能代替?

记得有位智者说过:“人生的乐趣,从一点点小的罪恶开始。”

袅袅,你是个坏女人,玩多了会伤身。我知道,但让我长远地依偎于你怀抱,不愿醒。

适当的放纵,会令人年轻很多

旅行团本月不举办,稿又交齐,其他计划顺利进行,这一个月空闲。

做什么最好?读书、写字、刻图章和绘画没停过,但是做学问的事总有点枯燥,看电影DVD吧,好的也没有几部。那些月饼盒那么厚的大陆电视剧,说什么我也提不起心肝去刨完。

天下最有趣的事,莫过于打麻将了。

广东牌花的心思太多,输了亦扭转不了局面。我还是爱打台湾麻将,在最后一圈,结尾的那一副牌有机会起死回生,好不刺激。

刚好陪儿子到加拿大念大学的朱太返港,在那边她闷出一个鸟来,誓言一回来要打个三天三夜。少女时代当过演员的她,有点疯狂,个性和我接近,一拍即合,三天三夜,就三天三夜,怕你吗?

原先我们打的都是传统台湾老章,有十六张牌,番数也不多。但她和一些雀友近年来已加了百搭,打起来千变万化。起初是四只,后来加多四只,八张百搭我还应付得来。这一次变本加厉,一共有十六张百搭,就把我打惨了。但三人陪你打,还要赢人家的钱干什么?

一副牌,手风顺的话,摸起来就是天胡。或者打一张,其他人即刻吃的地胡,已无技巧可言,完全是靠运气了。

不过这也好,在传统牌上千载难逢的牌局都能做得出来。呢咕呢咕已是最容易的了,清一色绝对有可能,十三么没什么问题。

吃起来,几十番几十番那么算,如果一副牌有两种以上的胡法,番数照加。不过筹码除五,是我们从前打的五份之一,朱太说当今香港甚么都便宜,赌注也要减价,这是当今香港社会现象。

三天三夜打下来,天昏地暗,不过有种说不出的快感,那种放纵令人年轻许多。朱太说加拿大那种鬼地方,别再去了。我赞同,我要是她,返港后会连续打三个月。

请不要压抑人的天性

“男人是不是应该有很多女朋友。”一个已经进入思春期的男孩子问。“这不是应不应该的问题,”我回答,“这是天生的,你父母生出你一副好奇的个性,就自然会让你交很多女朋友;你父母生出你一副循规蹈矩的个性,就自然只有一个了。”“但是所有的男人都被女性吸引的呀!”“有些着迷了一辈子,有些只是吸引了一阵子。”“那么统一来分析是错的了?”他说,“女人呢?是不是同样?”

我说:“她们天生冷静,很少因为有很强的冲动而交很多男朋友。”“你这么说,我爸爸一定是一个好奇心不很强的人,我妈妈相反,所以他们才会每天吵架。”他有点气馁。“你自己呢?”我问。“我也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呀。”“那么你多几个女朋友也是好的。”

他听了眼光露出喜悦:“从来没有人跟我这么说。大家都告诉我等我长大就知道。”“这是你的天性,压抑不了的。”“如果将来我和一个好奇心不强的女人结婚,后果会不会像我的父母?”他开始担心起来:“那怎么办才好?是不是别结婚了?”“等到你找到一个可以向她说明,她也懂得什么叫人性的女人才结婚。”“要是她也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呢?”“互相理解,互相发展。”我说。

旁边一个大人听到了大骂:“蔡先生,你别教坏小孩子。”

我懒洋洋地:“教好他们的人太多,有一个教坏他们的人,也好。”

无聊,是年轻人的绝症

听到一些消息,见到本人,就问道:“有人说你已经离婚,还大肆庆祝,是不是真的?”“没有结,何来离?”她反问。“大家都以为你们是正式夫妻。”“没错,这消息是我放出去的,出来工作的女人,有了婚姻,谈生意时对方会更尊重一些,所以找到了那个男的之后,就向人说我结了婚。”“那你不是真心爱他的?”“真心,真的真心。我爱他。”“那干什么分手?”“在一起之后,我发觉他完全变为另一个人。我是和那个变的人分手,我爱的仍旧是我刚认识的那个人。当时我宣布结婚,就等于嫁了给他。不过,我认为不必去办那些烦死人的手续而已。”“你说服得了那个男的?”“大家都是年轻人,大家都相信爱情的伟大。情到浓时,说什么都好。”“你现在才几岁,怎么说话那么老气横秋?”我批评。“不是老气横秋,是现实。”“你不怕人家在背后说你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吗?”“怕呀,但是正式结过婚后离开对方,和没有结婚而分手,根本就是同一样的事,怕也怕不了那么许多了。”

有没有一份伤感?“伤感只是和拍拖时分开一样,并没有失婚女人那么严重。虽说只是一张纸,不过那张纸不轻呀,我现在放松得多了,以后要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再正式办手续也不迟。他也会认为我没结过婚,对我看重一点。男人和婚姻一样,都是那么无聊的。”

可爱的宠物,让人开心每一天

生活水准提高,大都市的人开始有余裕送花,花店开得通街皆是。

跟着来的流行玩意儿便是宠物!

猫狗的确惹人欢喜,深一层研究,也许是城市人都寂寞吧。

狗听话,养狗的主人多数和狗的个性有点接近:顺从、温和、合群。

我对狗没有什么好印象。小时候家里养的长毛狗,有一天发起癫来,咬了我奶妈一口。从此我就讨厌狗,唯一能接受的是花生漫画里的史诺比,它已经不是一条狗,是位多年的好友。

在邵氏工作的年代,宿舍对面住的傅声爱养斗牛犬Bull Terrier,真的没有看过比它们更难看的东西。

另外一位女明星爱养北京哈巴狗,它们的脸又扁又平,下颌的牙齿突出,哪像狮子?为什么要美名为“狮子狗”?

旺角太平道上有家动物诊所,走过时看见女主人面色忧郁,心情沉重地抱着北京狗待诊,我心想:要是你的父母亲患病,你是否同样担心?

楼下有个西人在庭院中养了一只狼狗,它日也吠夜也吠,而且叫声一点也不雄壮,见鬼般地哀鸣。有一晚我实在忍不住,用气枪瞄准它的屁股开了一枪,它大叫三声,从此没那么吵了。

在巴黎、巴塞罗那散步,满街都是狗屎。但是,有时看到一个老人牵着一条狗的背影,也就了解和原谅它们的污秽。“你再也不讨厌狗了吧?”朋友问,“它们到底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我摇摇头:“还是讨厌,爱的,只是黑白威士忌招牌上的那两只。”

猫倒是可爱的。

主要是它们独立自由奔放的个性。

猫不大理睬它们的主人,好像主人是它养的。

回到家里,猫不像狗那样摇头摆尾前来欢迎。叫猫前来,它走开。等到放弃命令,它却走过来依偎在脚边,表示知道你的存在,即刻心软,爱得它要生要死。

猫瞪大了眼睛看你,仔细观察它的瞳孔,千变万化,令人想大叫:“你想些什么?你想些什么?”

在拍一部猫的电影的过程中,和猫混得很熟,有时猫闷了,找我玩,我就抓着它的脚,用支铅笔的橡胶擦头轻轻地敲着它的脚板底,很奇怪的,它的脚趾便慢慢张开五趾上粉红色的肉,打开之后,像一朵梅花。

要叫猫演戏是天下最难的事。

逐渐发现猫喜欢吃一种用药菜种子磨出来的粉,在日本有出售,叫Mata-Tabi,猫吃后像是醉酒,又像抽了大麻,飘飘欲仙。

拍完一个镜头,给猫吃一点当为报酬,但不能给它们多吃,多吃会上瘾。

不过我还是不赞成养猫狗。

并非我不爱,只觉得不公平,猫狗与人类的寿命差别太远,我们一旦付出感情,它们比我们早死总是悲哀得不能自已,我不想再有这种经验。

小孩子养宠物,增加他们的爱心,是件好事,但一定要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们,教他们认识死亡,否则他们的心灵受的损伤难以弥补。

如果一定要养宠物的话,就养乌龟。

乌龟比人长命。

倪匡从前在金鱼档里买了一对巴西乌龟,像两个铜板,以为巴西种不会长大,养了几十年,竟成手掌般大小,而且尾部还长着长长的绿毛。

移民之前,倪匡把家里所有东西打包,货运寄出,看见这两只乌龟,不知怎么办才好。“照道理,把它们放在手提行李,坐十几个小时飞机,也不会死的。”他说,“但是移民局查到就麻烦,而且万一乌龟有什么三长两短,心里也不好过。”

我们打趣:“不如用淮山杞子把它们炖了,最好加几条冬虫草。”

倪匡走进房间找了把武士刀要来斩人。

我们笑着避开。

最后决定,由儿子倪震收留。“每天要用鲜虾喂它们。”倪匡叮咛。“冷冻的行不行?”倪震问。“你这衰仔,几两虾又要多少钱?它们又能吃得了多少?”

倪匡说完,又回房找武士刀。

倪震落荒而逃。

养猫会让时间过得有趣

回到家,和弟弟及友人搓四圈台湾牌。

家里养了三十只猫,走进冲洗房时,看到数十只猫一起望过来,真有受“猫”注目的感觉。从前的猫,依样子取名,像“阿花”“黑童”“三色冰”等,当今养的却按照它们的个性为名。

有一只在和家母谈天时探出个头来望我,隔一会儿又躲在窗帘后偷窥,等我们转过头去,剩下一条尾巴。“哦。”弟弟说,“它叫鬼鬼祟祟。”

又有一只只靠在墙边吃猫粮,其他地方懒得去,吃完睡一阵子,起身又吃。“哦。”弟弟又说,“它叫永食不饱。”

另外一只整天咬桌椅的脚,想把整张东西搬走。“哦。”弟弟说,“不自量力。”“开啰!”弟妇说完,我们走进麻将房,即有一只跟了进来,把它赶走,又千方百计从窗跃入。“哦。”大家转头看,一起说,“这只是嗜赌如命。”

家里的麻将脚,老友谢兄随传随到,是位很忠实的台湾麻将迷,另外有曾江和焦姣夫妇,可惜他们已搬回去香港定居,只有发掘新人,来了一位仁兄,名字忘了。

此君一下场大杀四方,我们几个的麻将柜桶差不多输得精光。

忽然,他尖叫一声,整个人跳了起来,原来“嗜赌如命”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脚底用毛擦了他一下。此君最怕猫,看这种情形,我懒洋洋地说:“猫不可怕,猫毛才最恐怖,家里那么多猫,空气全是猫毛,吸进肺,哼哼!”

结果当晚一家烤肉三家香,此君把赢的都吐回来,吓得脸青青,落荒而逃。

逛菜市场是最享受的时候

广东道和奶路臣街之间的旺角市集是我最喜欢去的一个菜场。

不要误会,我指的并不是政府建的那座菜市而是街上的和路旁的小店铺及摊档。第一,它有个性,摆到道路中央,警察每天来抓,等他们走后,小贩摆满货物,大做其生意。

买菜,是一种艺术,和烹饪是呼应的。好厨子不规定今晚要炒些什么,看当天有什么新鲜或新奇的材料,就弄什么菜。

当然,无可选择的酒楼师傅又另当别论,而且,菜色一商业化,就失去了私人的格调和热爱,也是极可悲之事。

怎么样能买到好材料呢?以什么水平评定它的优劣?

这都要靠经验和爱好,没有得教的。

像一个当店学徒,他不是一生下来就会鉴定一件东西的好坏和价值,必要多看,多吃亏,最后才能成为高手。

到菜市场去逛一圈,就像去了字画铺,像进去一个古董拍卖场,必须从容不迫,悠闲地选择。

最贵的材料并不一定是最好的。比方说猪肉吧,猪排、梅肉条等部分价高,但是一只猪最好吃的方位包围在肺部外层,俗称的“猪肺捆”。它的肉纤维短而幼细,又略带肥肉和软骨,味浓而香,是上上肉,也是价钱最低微的肉。炒、红烧等皆可,滚汤更是一流。

煮完捞出来切片,蘸浓酱油和大蒜茸,美味无比,试试就知。如遇新鲜者,择而购之,肉贩都会称赞你。

在市场游荡之间,忽然,你的眼中一亮,因为你看到一种新鲜得发光的材料,那你的脑中即刻计算要以什么菜去陪衬它后,便要狠狠下手去买,贵一点也不成问题。

菜市场的菜,贵极有限,少打一场麻将,少输几场马,少买几张六合彩,已经足够你要买任何一样东西。

逛菜市场是最享受的时候,有如追求女人。等到下手去买,便等于上了床。

练习,喜欢自己的生活

对生儿育女的观念,我早已看得很开。

这是旅行带来的礼物,当你在欧洲遇到许多夫妇,你就会知道没有子女,人,照样可以活得很开心。而且他们的父母,也绝对不会怪他们为什么不传宗接代。

一齐旅行的团友,多数只是夫妇一对,有的和我一样,不相信一定要;有的儿女已成家立业,没人在他们身边,也和我一样。“哎呀,你不知道家庭的乐趣,那多可惜!”有些人摇头。“哎呀,你自由自在,真是羡慕死我们了……”有些人点头。

完全是看法,他们怎么想,对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做人要为别人的话而活,也是相当悲哀的一件事。

虽然这么说,父母之言,还是要听的。最难过的那一关,还是担心家长对我的期望,这是非常的迂腐。不过,蔡家已为长辈传了六个孙儿孙女(哥哥、姐姐和弟弟各两名),只有我没有后代,我父母亲是默许的。

看见友人为他们的子女烦恼,我捏了一身冷汗,当他们跑来和我商量时,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我有最好的借口:“我自己没有,不能了解,不懂得处理。”

儿女背叛父母的例子也太多了,父母憎恶子女的个案也见的不少。让上帝去原谅吧,我们自己饶恕不了的话。

新年期间,应该喜气洋洋,怎么思想那么沉重?还是说点欢乐的。谢谢那些生儿育女的家长,不然我们哪里去找年轻的情人或女友?“现在养一个小孩,根据统计,要两百多万港币。”一位带着一家人的团友说。

另一位没有子女的笑嘻嘻:“蔡先生的旅行团团费二万多。我没有小孩,可以参加一百次。”

活着,就要做有意义的事

有城市计划地种树,一排排植成林,煞是好看。香港也曾经受过这种洗礼,但只限于一小部分,像太子道上的鱼木。

红棉道上应该有很多木棉吧?已被砍光,现在剩下的只有零丁数株。弥敦道上,尖沙咀美丽华酒店附近的那一段,还是有很多棵大榕树,家父最为欣赏,第一次来香港看了就觉得这个城市有文化。

当年他是乘船自大陆来香港,邮轮在维多利亚港口沉没,弄得要游水上岸,身上一切尽失。他已不记得那艘船叫什么名字,想查一查,但我为生活奔波,没空去做,即使现在找出来,老人家已过世,迟了。

如果让家父了了这个心愿,那么我做人,至少可以说曾经做过一件有意义的事。

什么是有意义的事呢?种树可也。

香港这个名字,懂得汉字的人当然知道它的意思,一被洋人问道:"Hong Kong?What does it mean?"的时候,我们照字面翻译的答案,对方听了一定哈哈大笑。

把这个被污染的港口变香,并不可能。再花多少人力物力,洋海已不能清澈。不但香港,全世界大都市的海都是如此。

但是在香港散步,处处闻到花的味道,留下深刻印象,倒是做得到的,就算不能全年发香,但是至少有个一个月时间,也就够了。

让我们尽量去种白兰吧!这种树可以长得数十呎高,整棵开满又长又尖的白花,香得不得了,我们的气候也最适宜种这种花。

这种事最好让政府去做,数十年政坛上的功绩,在历史上并不重要,但是享受过那阵芬芳的后人,认为香港的确是名副其实香的事实,是无人能够抹煞的,何乐不为?政府不做,商人也行,总比留名在一个小小的学校有意义得多。

我们这辈人最幸福的事

“我们这一辈子的人真幸福,看到柏林围墙被拆烂。”友人说。

其实任何苛政,从历史来看,不过是短暂的一刻,都要倒下的。我没反对他的看法,但是对我们这辈子,有另一个角度观察。

一百多年前发明了电话,故事中的顺风耳实现了。记得小时讲长途时,还要大声喊。当今的手机,是古人在童话中也创造不出的奇迹,我们人人有一个,而且有的还可以看到对方的尊容,带来了方便和不方便。

对我们这些写作人,传真机的发明是恩典,写完稿一按钮就发出去,羡慕死乘的士过海交稿给报馆的老作家,当今有些作者更在计算机上输入中文直接传送,但我们这种老顽固还坚持手写,不是学得会学不会仓颉的问题,只是不肯去学罢了。

更令电影迷高兴的是把那十卷又厚又大的菲林缩成手掌般大的DVD,家中是一个电影院,得到无比的欢乐。

这些都是历史上人类从来都享受不到的小小例子,我们得到的多,失去的也不少,像新鲜的空气,没有农药的蔬菜,不经养殖甜美的鱼虾,等等等等。

我们这一辈子的人最得益的事,应该是无穷的智识泉源,那就是计算机中的数据库了。任何事物,一经搜索出现了数不清的情报,要看什么书有什么,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答案。全世界的博物馆在家中都能看遍,一切是手指间的距离。

至于下一辈子的人什么最幸福?

九月一日开学那天,遇到街上的学童。背着沉重的书包,愁眉苦脸。这证明天下的教育制度完全失败,有哪一个老师聪明过计算机呢?

有一天如果那个鬼制度被打破,儿童到学校去只是认识新朋友,大家一起唱歌游戏,那才是他们真正的幸福。

折磨,折磨,好过瘾

大家都在喊:“欧元那么高,到巴黎甚么也买不下手。”“日円高企,现在去了东京,甚么都觉得贵。”又有人那么说。

东南亚的游客也说:“香港虽然便宜了一点,但东西比起我们的都不便宜。”

这是一个相对的问题,我们住惯了香港,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其实,香港是全球物价最高的都市之一,我们自己不觉得罢了。

我一生好彩,住什么地方,什么地方的东西都贵。一到外国,钱花得轻松,像我在日本吃鱼生,就一直笑。

名牌东西,日本较贵,这是一般的理论。但是近年税减轻了,价钱已和香港所差无几。他们的办货人眼光较高,进的货花样有品味,就算贵了些,还是值得去买的。

一向主张,可以花多少就花多少,这一笔是辛苦赚来,用个十巴仙不算过分,不用了反而没有赚钱的动力。以这十巴仙当预算,别一一计较,花光了算数。每一次用钱心痛一次,干什么?从大数目着想,换成外币之后,把计算器丢掉就是。

你不是这种个性?那也不要紧,欧洲日本都不要去,到柬埔寨和缅甸吧!那边一块美金千千声,你一抵步即刻成为百万富翁,花个痛快!

当今钱用得最舒服的有泰国、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一切物有所值,街边吃碟面也不过十多块港币,味道好得很。

你也不舍得?

躲在家里数银纸吧,各有所好,不勉强。

我不会自认清高,认为钱是罪恶的。身边留几个是要的,其他的花掉。

钱,是我的奴隶。

折磨。折磨。好过瘾。

好朋友,始终要分开的

有一个女人,坚持一定有深厚的感情才可以做那件事,结果弄得二十八岁人了,还是老处女一个,自艾自怨。

这天,有个男同事约她出去吃饭。看这个人的外表还可以,谈吐也斯文,经过思想斗争,她答应了。

烛光晚餐,他们都喝了些酒,男同事送她回家之前把车子驾去郊外的一个幽静地方,和她接吻、抚摸,最后把手伸到她裙子里脱她的底裤,但是在最后的一个关头,她说:“不行,我们刚认识,感情还没建立好,绝对不可以做那件事。请你原谅。”

那个男同事愤怒到极点,拉起裤子,大声说:“好,不干就不干,算了!”

一路上,那男的愈想愈气,女的看得出,向他说:“如果你达不到你的目的,就不想送我回家的话,随便什么地方让我下车好了!”

男的真的把车煞住,打开车门:“你要下车就下车吧!”

女的吞不下这口气,下车了。

在郊外的路上,女的一走就是走了两小时,还看不到一辆出租车经过,这时候两条腿又酸又痛,那个女的向她的腿说:“你们真是我的好朋友,对我不离不弃!”

过了一年女的二十九岁了,她的上司约她吃饭,吃完又是把车驾到山上,又想和她做那一回事。最后女的还是拒绝了。上司又是不送她回家,她只有自己走路,一面走一面向她那双腿说:“你们真是我的好朋友,对我不离不弃!”

三十岁生日那天,她的一个中学同学忽然找她,还记得这是她的生日,一齐吃饭后,男的要求同样的事,女的终于和他睡觉了。

回到家里,她望着双腿,叹了口气:“好朋友,始终要分开的!”

年轻时做过的疯狂的事

从大阪返港的飞机上,看了一部电影,片名已错过,看到是戴维·凌治导演,即刻留意。

故事描述一个七十多岁的乡下老头决意穿州越岭去看他的弟弟。平平凡凡,扎扎实实,和一般的怪异凌治作品完全不同。

一开始就形容老头双脚不灵,眼睛有毛病,跌在地上不能动弹。

老头觉时日无多,决心上路,但他的驾驶执照因眼疾早被吊销,只有坐着电动割草机,拖了一辆手卷的铁棚出发。全镇的人都以为他疯了。

路上,他遇到了一个离家出走的少女,用智慧的语言令她回家。

车子烂了,遇好心人为他换取一辆二手的。再坏,找人修理,要敲老头竹杠,他一一杀价。这个老人一点也不蠢。

有人问他:“你单身出门,不怕坏人?”

老头回答:“二次大战时,我在战壕中度过,有什么比它更危险的呢?”

又遇到一位老头,互相道出战争的可怕。老头安慰另一个老头,说自己当年是狙击手,把敌军一个个选出来杀死,最后还错杀了一名美军的哨兵。

几经风雨,数日后终于抵达弟弟的家。同乡中人说好久不见他,不知死了没有?老头心急,驾往弟弟家那条小路,是最漫长的。

终于见到弟弟,他们两人年轻时因口角而分开。老头向别人说道:“再不去道歉已来不及。”

见面后两个人坐在门外,大家一语不发。弟弟的眼光慢慢移动到那辆割草机和拖车,盯住。心中激动表现无遗,这时他大哭,观众都哭了。

片中印象最深的对白,是当老头遇到一脚踏车队,和选手们夜里共宿,他们不礼貌地问:“人老了,最坏的是什么事?”

老头安静地回答:“是想起年轻时做过的事。”

等到你成熟时,就会起变化

小朋友问我:“我总不能填满那四百字的稿纸,不是太长,就是太短,怎么办?”“这样吧。”我回答,“不如把那四百字分为四个部分,一个部分一百字。”“你是不是开我的玩笑?”小朋友恼了。“不,不,我是正经的。”我说,“文章结构,总有起、承、转、合,刚好是四段。”“那不是太过刻板吗?”小朋友不服气。“基本训练,总是刻板,所有基础,没有一样是有趣的。等到你成熟时,就会起变化。”“怎样的变化?”“起、承、转、合。”我说,“可以变成合、转、承、起。或者任何一个秩序都行,只要言之有物。”

小朋友说:“我明白了。如果将‘转’放在最后,就变成了一个意外结局(surprise ending),等于你常说的棺材钉。”“你真聪明,一点就会。”我赞许。“那么每一段不必是一百字也行?”小朋友还想确定一下。“那是打个比喻。”我说,“先解决你写得太长或太短的疑问。”“但是有时还患这毛病呀!”小朋友说。“那么,你宁愿写长一点。修改时,左删右删,文字更是简洁。”“有时不知道要写些什么才好。”“我也是一样呀。”我说,“所以要不停地观察人生,不断地把主题储藏起来。”“有了主题有时也写不出呀!”“那么你先要坐下来,坐到你写得出为止。这也是一种基本功,最枯燥了。写呀写呀,神来之笔就会出现。”我说。

小朋友不太相信,露出像我开始写的时候,不太相信前辈所讲的表情,我笑了。

专注与热爱,方能在不同行业创造奇迹

“你说投资”,小朋友问,“做什么投资最好?我从来不懂得做生意,怎么开始?”“古人的话,有他一定的道理。”我说,“不熟不做。要做你认识的。”“我只懂得我的老本行,最熟了。其他,一点也不懂。”他说。“那么开始学习呀。”“学些什么?”“学你的工作之外,有兴趣的东西。”我说。“我只对吃东西和睡觉有兴趣。”小朋友笑了。“对吃有兴趣,可以开小餐厅。对睡觉有兴趣,可以设计枕头。”“唔。”小朋友说,“我没有想到设计枕头也是一种行业。”“这行生意可大可小。一般人都对自己的枕头不满,说睡得不好完全因为没有一个好枕头,你能做出一个让他们满意的,一定有人买。”“但是我只会睡觉,不会设计。”“所以说要学习呀。”我说,“可以从研究背脊骨的构造开始,再进入天下最轻最软的鹅毛是哪一种?一块布的枕头好,还是分成十个气袋?天然树胶的发热量和人造塑料的分别如何?枕头盖麻质好过丝绸?应不应该分春夏秋冬不同的四个袋子?用计算机分析头和颈项的角度,行不行得通?抱枕呢?追溯它的历史,叫作竹夫人。从前的抱枕,天气热的时候用竹编成的,你知不知道?有个象牙的抱枕,更凉快,但是现在象牙禁猎,可用什么塑料来代替?每一种东西都是一门学问。精了,就是专家,写谈论古今枕头的文章,也是乐事。”

我一口气说完。

小朋友哇的一声:“除了睡觉和吃饭,我还喜欢做爱。”

我懒洋洋地说:“去拍小电影,拍得好,也能赚钱。”

一世到底有多长

说什么,也是筷子比较刀叉和平得多。

我对筷子的记忆是在家父好友许统道先生的家开始的。自家开饭用的是普通筷子,没有印象,统道叔家用的是很长的黑筷子。

用久了,筷子上截的四方边上磨得发出紫颜色来。问爸爸:“为什么统道叔家的筷子那么重?”

父亲回答:“用紫檀做的。”

什么叫紫檀?当年不知道,现在才懂得贵重。紫檀木钉子都钉不进去,做成筷子一定要又锯又磨,工夫不少。“为什么要用紫檀?”我又问。

父亲回答:“可以用一世人用不坏呀!”

统道叔已逝世多年,老家尚存。是的,统道叔的想法很古老,任何东西都想永远地用下去,就算自己先走。

不但用东西古老,家中规矩也古老。吃饭时,大人和小孩虽可一桌,但都是男的,女人要等我们吃完才可以坐下,十分严格。

没有人问过为什么,大家接纳了,便相处无事。

统道叔爱书如命,读书人思想应该开通才是,但他受的教育限于中文,就算看过“五四运动”之后的文章,看法还是和现代美国人有一段距离。

我们家的饭桌没有老规矩,但保留家庭会议的传统。什么事都在吃饭时发表意见,心情不好,有权缺席。争执也不剧烈,限于互相的笑。自十六岁时离开,除后来父亲的生日,我很少一家人同一桌吃饭了。

说回筷子,还记得追问:“为什么要用一世人,一世人有多久?”

父亲慈祥地说:“说久也很久,说快的话,像是昨天晚上的事。”

我现在明白。

努力向前,必有收获

这一个《名采》版,作者们时常开天窗,有些资深的写作人,因为公事要请假,也无可厚非,但是这对代他们写的人很不公平。“你要是写得好,编辑就会请你了,何必替人家写?”读者们都有这个疑问。

其实交替者的文笔都不错。我认为要是有人开天窗的话,那就不是一个人来写,而是大家写。

很多想成为专栏作家的人,一直抱怨说没有地盘,这不就是机会吗?文章精彩与否,一篇见效,主要看可读性高与不高。

甚至想到专栏版上应该有一个永久的空位,像贴大字报的墙,让跃跃欲试的人发表他们的文章。

虽说中文水准低落,但每一个时代总会出现一些杰出的写作人。我父亲那一辈子,看我们的文字总是摇头轻叹,但也阻止不了亦舒、李碧华等人的冒头呀。

相信的不是一代不如一代,而是青出于蓝,这才是正确与乐观的态度。

新的写作人去哪里找?大把!在我那几篇《病中记趣》刊登后大批慰问电邮之中,已看到有许多内容有趣、文字生动的来信,他们都是有希望成为专栏作者的人才。

凡事一求代价,层次必低。尽量写好了,抱怨没地方发言而停笔,就永远停下来。当成记日记不就行吗?

一时的光辉并不代表可以一直坚持得下去,专栏难在保持水准。什么叫水准?热爱生命,就是水准了吗?

不停地写,别虚伪,仔细观察人生百态,题材多得不得了。千万不要以“说得容易做时难”为借口,从今天开始你就把自己的想法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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