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医女艳归来1(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21 04:5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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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益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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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医女艳归来1

倾世医女艳归来1试读:

倾世医女艳归来1

  

第一章 重生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时不时有鸟儿飞过翅膀扑腾的声音,时值春季,微风拂过,很是舒畅。  一座座红砖绿瓦映入眼帘,府内的丫鬟仆人忙忙碌碌,一女子身着一袭水绿色的乳云纱对襟衣衫,手中端着铜盆,散着袅袅热气,她缓缓推开门,走进屋内,将铜盆放置一边,走到床前。  床上女子双眸紧闭,眉头狠狠的皱着,面色苍白,额间满是冷汗,一双薄唇没有一丝血色,口中喃喃着“不要,不要……”,双手交于腹部放于被上,嫩粉色的丝绸下露出一小节玉臂,手指狠狠的抓着被子,关节泛白,被子泛起褶皱,她见状,眸光满是担忧,轻轻的拍着眼前的女子,小心翼翼的唤道。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快醒醒。”  黑暗中一个声音传来,倪嘉尔猛地睁开双眼,一道充满恨意的精光射出,摄的小萱眼皮一跳,倪嘉尔弹起身子,趴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嗓子干涩的生疼,窒息的感觉还在身边环绕,倪嘉尔却顾不得那么多,双眸睁的大大的,眸光满是不敢置信。  她居然还活着?她没死!  倪嘉尔缓缓摸着脖颈,触感温润,可被徐沛然死死勒住不能呼吸的感觉还依稀存在,倪嘉尔狠狠的咬了咬牙,眸光满是恨意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  徐沛然,你我十年夫妻之情,没想到居然是你亲手杀死我!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一道满是担忧的声音传来,惊醒了倪嘉尔。  倪嘉尔顺着声音看去,随后眸光满是不敢置信,她不正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小萱么!  她也没死?  倪嘉尔心中一时间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猛地抱住了她,眸光温润,渐渐泛起泪花,声音哽咽。  “小萱,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小萱闻言,眸光满是惊异,带着疑惑,随后,一手缓缓拍了拍倪嘉尔的后背,“小姐,你说什么呢?小萱怎么会死呢?小姐莫不是梦魇还没醒来?”  倪嘉尔怔了一下,慢慢脱离小萱的怀抱看着她的眸光满是诧异,倒不是因为小萱的话,而是因为眼前的场景,靠窗有一张书桌,桌上放着本书,另一边摆着梳妆台,中间一面屏风上绣着织女图,身旁是一个镂空雕银熏香球,散着她最喜爱的茉莉香气,而眼前的小萱身着一袭水绿色的乳云纱对襟衣衫,这件衣服她记得,是她送给小萱的,直到嫁给徐沛然后她都一直当宝贝似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不是她在娘家的闺房么?不是被烧掉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倪嘉尔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一时间风起云涌,倪嘉尔下床,愣愣的走到窗前,窗外有一方小湖,阳光下波光粼粼,散着碎光射入眼中。  “小姐,你怎么了?是没休息好么?”小萱看着倪嘉尔的眸光满是担忧,连忙去床边拿过那双软底云丝绣鞋给倪嘉尔穿上。  倪嘉尔看着窗外眸中惊魂未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徐沛然不是要杀掉她么?如果她没死的话,现在应该是被关起来,可是为什么已经被烧掉的倪家现在居然完好无损?自己也没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倪嘉尔瘫坐在椅上,视线触及桌上的那本《女则》,心中蓦地想起,在她十六岁那年,曾因为偷看游记被父亲罚写一百遍的《女则》,从小就受宠的她从没一下子写过这么多的东西,所以她至今对那次被罚记忆犹新。  可,可是……  倪嘉尔缓缓拿起《女则》,眸光惊异未定,双手划过封面的两个大字,书质的触感让她知道这不是假象,可这分明就是十年前的事了……难不成她回到了十年前?  想到这里,倪嘉尔快步走到床前,抽出暗盒,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支披霞莲蓬簪,散着温润的光芒,倪嘉尔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眸光满是担忧的小萱,终于明白,她是真的回到了十年前,这支簪子是她和徐沛然十年前她送于自己的定情信物。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倪嘉尔看着手中暗盒里的披霞莲蓬簪,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眸光满是不屑和悲哀。  什么生生世世,都是骗人的!  拿起簪子,手中一抹温凉,可见质量顶尖,倪嘉尔眸光闪过一抹狠绝,高高举起簪子,狠狠的摔在地上。  “啪!”发出清脆的响声,碎片飞溅,簪子被摔得粉碎,就算是皇城中最厉害的能工巧匠都已经无法将其重铸,就像是已经满是穿孔的心,又怎么能盛下别人。  徐沛然,既然上天让我重活一次,我便不会再重蹈覆辙!  “小姐!你在做什么?”小萱见状,几乎是尖叫出声,连忙蹲下身子,捡起碎片,面容满是悲痛,但是随即就站起身子,担忧的看着倪嘉尔,她深知倪嘉尔有多爱护这个簪子,现在这样做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小姐……您为何要把徐公子送给您的簪子摔碎啊……”  倪嘉尔看着小萱,眸光满是决绝和复杂,前世小萱随她嫁到徐家,但是后来却莫名的失踪了,现在想起来,也是杀掉倪家的人做的吧,想到这里,倪嘉尔垂了眸子,掩住了眸中的悲哀。  “没什么,只是突然不喜欢了而已。”  “小姐,您今日怎么这个奇怪,昨天您还拿出来宝贝着呢,今日就不喜欢了……”  小萱看向倪嘉尔,眸光满是疑惑不解。  倪嘉尔见状,眸光一凛,她重生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一定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的,到那时就无法收场了。  这么想着,视线瞟过小萱端进来的铜盆,盆中装满清水,里面放着一块纯白丝帕,在水中飘浮,倪嘉尔抿了抿唇,双手插入水中,感受着浅浅的温热,略有些不自然的磕了磕眼。  “老爷和姨娘呢?”  小萱连忙上前把手帕拧干递给倪嘉尔,眉宇间满是恭敬,“回小姐,老爷和姨娘在接见徐老爷和徐公子呢,好像是徐老爷和徐公子带着聘礼来提亲了。”  

第二章 退婚

  “你说什么?”倪嘉尔一惊,丝帕掉落回水中,溅起阵阵涟漪,倪嘉尔的内心却翻起滔天巨浪。  徐沛然过来提亲?  脑海中蓦地回想起他双手勒住自己的脖子,自己呼吸困难,最后窒息而死,倪嘉尔的眸光闪过一丝浓厚的恨意,临死前倪家被火烧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倪家上上下下百十余口竟然被灭,忽然,倪嘉尔皱了皱眉头,以徐沛然的势力还做不到这点,但是这件事肯定和他有所牵连!  今世她绝不会嫁给徐沛然,想到这里,倪嘉尔捡起掉落在盆中的丝帕,拧干,随意的擦了擦脸正想离去,却忽然被小萱叫住了。  小萱看着倪嘉尔,眸光满是担忧,“小姐,你要出去吗?还没换衣裳呢……”  倪嘉尔闻言,眸中闪过一抹讪色,她实在是太急了,她现在要赶紧去正厅,绝不能让父亲答应了徐沛然!  看着衣柜中各式各样的衣裙,倪嘉尔抿了抿唇,眸中闪过一抹思索,就选定了一件大红色的,小萱拧着眉头为倪嘉尔换衣服。  倪嘉尔平日是不喜欢大红色的,总是觉得很老土,可是今日不知为何竟然会穿这种颜色,难不成小姐一觉醒来换了个人?  倪嘉尔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见她梳着坠马暨,头顶斜插着一支金步摇,身着一袭正红色的长衣,脚上穿一双软底绣鞋,平日她从不穿红色,没想到今日看竟是如此惊艳,小萱看的愣了愣神,但是随即就面带笑意,眸中抑制不住的喜意,尽是欣喜。  “小姐,您以后还是穿红色吧,平日里穿的总是太素了,红色才适合您,换上的一瞬间,奴婢差点不认识您了呢!”  倪嘉尔抿了抿唇,想到一会将要发生的事,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甚至带着丝兴奋,但是更多的是复杂,没想要方才她被他掐死,一会他就过来提亲,倪嘉尔心中冷笑,今世,她重活一遍,那前世的一切都将不会重演!  “走。”语罢,倪嘉尔起身大步离去,眸中满是坚定。  小萱看着倪嘉尔的背影,眸中满是疑惑,小姐今天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但是随即就摇了摇头,小跑跟了上去,走在倪嘉尔的右后方,亦步亦趋的跟着,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自己的小姐。  一路上,倪嘉尔看着周围的景象,心中一时间复杂不已,她真的重生了,倪府还是以前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倪嘉尔定了定神,走的更快了。  直到走到正厅外面,看着不远处的正厅,倪老爷坐在主位上,魏姨娘坐在一旁,侧位上坐着徐老爷和徐沛然。  此时不知说着什么,徐沛然面容带笑,眉宇间满是温柔,一柄象牙扇更显温润,心中蓦地一阵抽痛,生疼的厉害,喉咙间干涩的难受,脑海中再一次回想起他眸光满是狠厉的掐住自己的脖子,呼吸困难,直到自己完全死去……倪嘉尔站住了身子,缓了缓情绪,双手在袖中狠狠的攥了攥拳头,一阵刺痛传来,让脑海冷静了些许,现在还不是她打草惊蛇的时候,总有一天,她会抓出前世灭了倪家满门的凶手!  倪嘉尔眸光闪过一抹坚定,随即走向正厅,对着在场的人一次行礼。  “见过父亲,姨娘,徐老爷,徐公子。”  徐沛然一见倪嘉尔,眸光顿时溢满惊艳,面色有些泛红,低下头不说话。  几人一见倪嘉尔,眸中惊了一下,随后眸光满是赞赏,倪老爷见倪嘉尔,眸光满是自豪,“从未见过我这女儿穿红衣的模样,没想到居然如此美丽,真不愧是我的女儿,只是你今日怎么想起穿红衣了?你不是一向讨厌红衣的么?”  此时的倪嘉尔梳着朝云近香髻,头顶斜插着一支丽水紫磨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身着一袭正红色的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一袭红色显得皮肤更加肤若凝脂,精致的脸颊不染丝毫的脂粉气,一双水眸散着光芒,耀眼之极。  魏姨娘看着倪嘉尔,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看着倪嘉尔的眸光满是欣慰,就连徐老爷也不住的点头,眸光闪过一丝欣赏。  倪嘉尔此时却没有心情研究其他人的想法,看着坐在眼前的倪老爷和魏姨娘,倪嘉尔轻轻磕了磕眼,死死的忍下要溢出眼眶的泪滴,没想到,她还能看见他们二老,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女儿只是今日醒来看着衣柜,里面放着一件红衣,虽说女儿一向讨厌红色,总感觉未免俗气,只是仔细想了想,好像长这么大从未穿过红衣,这才有此一试,本想着不要穿来丢人现眼了,只是没想到……”说着这里,倪嘉尔抿唇轻笑,眸光星星点点闪烁着光芒,面容泛红,好似熟了的苹果一般,诱人品尝。  “哪里丢人现眼了?你日后当多穿红衣,比平日里素色一衣衫好看多了,你看,连沛然都看迷了眼呢。”倪老爷看着徐老爷笑的合不拢嘴,言语间满是调侃。  “你我两家也算是世交,沛然和嘉儿又有情分,我这女儿从小就受宠,若是嫁到别家我也不放心,正好今日沛然又来提亲,依我看,这亲事……”  “我不嫁!”不等倪老爷说完,倪嘉尔就连忙打断,眸中满是坚决。  静谧……  静的连众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小尔,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倪老爷沉吟半晌抬头望着倪嘉尔蹙眉道。  倪嘉尔面不改色笑吟吟道:“女儿与然哥哥自幼青梅竹马情同兄妹,女儿与然哥哥从未有过儿女之情,只当其是兄长罢了,如何能成就姻缘?”  闻言,倪老爷的眉头皱的愈发紧了,自己捧在手心的夜明珠自己如何不知,今日之前还与那然小子打情骂俏你来我往,今日怎么会突然便换了一个人似得。  莫非是然小子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女儿如此恼怒,竟连婚事也要拒绝?  这般作想,眼神直直瞟向徐沛然。见状,徐老爷也一同望着自己儿子,小尔是个温婉贤淑的性子,最是宽和大方,莫非然儿当真做出了什么错事来,让小尔铁了心拒绝这门婚事。  见父亲与姑父盯着自己,徐沛然一时有些疑惑,思来想去也不曾想出自己究竟何何时犯了大错,将让小尔如此冷心。  因而软着声音道:“小尔,可是我做了什么错事惹你恼怒了,你说出来也好叫我知晓,其中或许有着误会。”  顿了顿又笑道:“莫非我当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让小尔铁了心不愿嫁我。”  倪嘉尔静静审视着这张与自己同床共枕十年的面孔,眉宇间儒雅温和,嘴角擒笑温柔岁月,端的是芝兰玉树,风流文雅。  可是倪嘉尔知道,这人不止一张面孔,温和的假象之下是扭曲的狠辣,那双眸子也会流露出嗜血的癫狂。  “不曾。”倪嘉尔摇头叹气道:“然哥哥对我是极好的,但是我与然哥哥只有兄妹情谊,不愿草率成婚耽误然哥哥一生。”  瞧见倪嘉尔神情坚定不似作伪,徐老爷子暗自揣度,小尔并非不顾大局之人,便是小情儿之间有着什么摩擦隔阂,也不至于在婚姻大事上意气用事,况且管其神色,倒是当真对然儿没有半分男女之情,莫非先时不过是然儿一厢情愿?  徐老爷子一时暗暗责怪自己儿子平日是个胸有成竹稳絮不乱的人,怎么在男女之情上如此看不起透彻,连姑娘家是否心悦自己也不知道,眼下闹出个乌龙来,没得打了两家脸面。幸亏徐家与倪家乃是世交,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否则当真是尴尬之极。  主意已定,徐老爷子抚着银白的胡须对着倪老爷子笑道:“看来咱们这亲家是做不成了。”  转头对着倪嘉尔惋惜道:“原先还指望着能喝上你的敬茶呢,也罢,是然儿没福气,也不知哪个混小子有福气能娶到小尔。”  这话怎么瞧怎么透着酸醋味。  心中一暖,前世虽然徐沛然狠辣谋害自己,徐老爷子却一直对自己爱护有加,当做亲女儿对待,只可惜婚后第七年便驾鹤西去了,夺命之仇只与徐沛然有关,没必要将仇恨牵连到不必要的人身上。  倪嘉尔笑吟吟道:“姻缘天注定,小尔也不知有缘人在何处,不过到时候肯定是要请舅舅,舅舅可一定要赏脸。”  “这是自然。”徐老爷子连声应答。  媒婆与下人们知趣的聘礼抬了出去,内厅一时言笑晏晏,谈笑风生。  徐沛然木内的坐在原地,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所措,小尔前日得知自己央了父亲来提亲时分明暗喜,那眼角眉梢的喜悦自己看的清清楚楚,如何一夕之间便变卦了,自己这短时日以来并没有做什么错事,究竟为何小尔要拒绝婚事?  冷眼看着徐沛然失魂落魄的摸样,倪嘉尔一时有些捉摸不定,徐沛然此时究竟是对自己真心,还是抱着假意。  转念一想,将这些没用的情绪丢在脑后,不管徐沛然如今对自己是否有情义,后来不终究亲手将自己送上黄泉路。  自己初时听闻娘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的噩耗时是何反应,不敢置信着快马加鞭赶回倪府,结果只看见断壁残垣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凄厉伫立。家人惨死无一人存活,整个世间刹那只剩自己孤零零一人。  幸好,还有徐沛然,从此夫君便是自己的故乡,是自己全心信赖的唯一,自己那段日子茶饭不思,滴水不进,徐沛然便抱着自己一口一口的喂自己喝下热汤,当热流淌过肺腑时,整个人逐渐温暖。  可是后来呢,深夜中毫不设防的睡去,却被一股力量桎梏着无法摆脱,好容易挣扎着醒过来时,却见自己深爱的夫君死死卡住自己的喉咙,不可置信中惊慌挣扎,双手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气,绝望与恨意化作滔滔洪水将自己淹没。  徐沛然,今生我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第三章 愧疚

  倪嘉尔拒绝太师之子,刑部尚书徐沛然提亲一事,投射在波涛暗涌的京城霎时间传的沸沸扬扬。  倪珺婉闻此消息,登时拿过茶杯往地上摔了个粉碎,犹不解气连着砸碎了数个古董花瓶,撕烂了三幅字画,听着那嘶啦啦的声音放佛是倪嘉尔被人撕了个粉碎一般,怒气方才渐渐平复下来。  “小姐。”刘玉嗫嚅出声。不敢多望一眼地上的碎片,唯恐自己下一刻也会落得相同下场。  “怎么!”倪珺婉厉眼望来,熊熊烈火烧的刘玉浑身灼痛,当即便打了个哆嗦。  “有话快说,你是瞧着我今日心情不好,与她一起来欺负我不是?”倪珺婉伸出玉指使劲戳在刘玉额头。  虽然刺痛无比,刘玉却不敢闪避,由着倪珺婉连连戳了几下,这点痛算什么,只要小姐不再发怒便值当,若是躲开指不定小姐如何惩罚自己。  “小姐,依奴婢愚见,二小姐拒绝婚事对小姐百利无一害。”  “然哥哥受此奇耻大辱,整个京城明里暗里议论纷纷,然哥哥脸上无光,对我有什么好处?”想到徐沛然那么个谦谦君子居然遭此对待,心里将倪嘉尔咒骂了个半死,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这恨意便浓的在心头滴血,恨不得眼下冲在那人面前狠狠嘲弄一番。  “小姐细想,若是二小姐答应了婚事,小姐岂不是芳心错许,没有出头之机,二小姐拒绝了婚事,然公子必定羞愧伤痛,小姐若是趁机关怀体贴,何愁然公子意识不到谁才是真正的......”  “你个死丫头!”倪珺婉一声喝断,自己的心思虽然府中已经人尽皆知,私下里也曾议论过,自己睁一只眼闭只眼由着她们罢了,只是却不能当着自己的面讨论,女儿家面皮薄,倪珺婉虽然刁蛮跋扈却也如少年儿女一般情窦初开带着羞涩,哪里容她们戳破自己的心事。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刘玉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左右开弓自打嘴脸。  瞧着那白皙的面孔逐渐红肿,倪珺婉不耐挥手:“起来。”  刘玉方才小心翼翼站了起来,觑着倪珺婉脸色道:“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小姐不妨一试。”  倪珺婉故作淡然随意点了点头,不在多言。  及至晚饭时分,一家子团团围坐,瞧着倪嘉尔漫不经心仿若没事人一般,倪珺婉心中的火气又涌了上来。  吃罢晚饭,各自出了院门,倪嘉尔转过花障,便听得当头一声断喝:“没心肝的白眼狼。”  倪嘉尔不放受惊,浑身一颤,定睛一看,见是倪珺婉,不耐抿着嘴唇,复又展颜笑道:“不知妹妹在说什么,躲在这花障后面,倒吓了姐姐一跳。”、见倪嘉尔故意误会自己躲藏捉弄她,火气烧的愈发旺盛,冷着眉斜着眼道:“我特意等在这里便是想问你一件事情。”  “妹妹但说无妨。”倪嘉尔柳眉上挑,情知接下来必有一段指责。  “你为何要拒绝然哥哥今日提亲。然哥哥对你情真意切,你却故意戏耍与他,整日里装作青梅竹马腻在一处,等到提亲之时却口口声声说自己对然哥哥不过时兄妹之情,徐老爷子便也罢了,我如何不知,你分明是戏弄然哥哥。”顿了顿,喝骂道:“好个蛇蝎心肠的狐狸精。”  听着倪珺婉一遍遍责骂,见其火冒三丈,倪嘉尔心头却波澜不兴,自己这个妹妹虽然是个刁蛮跋扈的性子,对自己也是多家刁难,只是对那徐沛然却是一往情深,前世自己与徐沛然成亲后,倪珺婉终身不嫁,独伴青灯古佛,自己原先也只当其不过是面子上下不来恼羞成怒罢了,谁知一晃十年,仍旧是冷冷清清一人。  终究与自己同父异母,有着不可分割的血脉,倪嘉尔也曾看望过她,本以为她会跳着脚指骂自己,谁知却不过淡然瞥了自己一眼便继续困在浩瀚佛经中。  “你难道不恨我?以你以前的性子必定会痛骂我一顿,恨不得刮我心扉。”  “施主,小尼如今法号‘忘尘’,红尘俗世与忘尘无关。”  过往那些刁蛮小技,在嫁人成亲的几年后看来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一桩罢了,更何况那些刁蛮多半是来自与感情上的求而不得。  如今再次面对倪珺婉,看着这张鲜活生动的面孔,前世受其指责时的愤怒化为青烟淡然散去,只余怜惜与莫名的愧疚,是自己对不起她,那样一个鲜衣怒马的女子被自己埋没在尘埃之中。  本以为倪嘉尔听了自己这番指责必定反唇相讥,见其只是怔愣出神,倪珺婉一时有些狐疑,自己这个姐姐也不是个好像与的,若是受了刁难必定会报复回来,如何今日默不作声,眼珠子转了转,倪珺婉退后一步,肯定在琢磨着些阴谋诡计。  不禁啐了一口,狐狸精,白眼狼。  “妹妹,姐姐拒绝然哥哥提亲,岂不是和乐你得意。”倪嘉尔温婉一笑春风拂面:“姐姐情知妹妹对然哥哥芳心暗许,又岂会横刀夺爱。”  “你有这般好心?”倪珺婉仔细上下扫视一番,却没发现端倪。虽然倪嘉尔话中婉转,倪珺婉却不真是个没头没脑的,两情相悦受人插足方叫横刀夺爱,然哥哥从来没有为自己驻足,如何叫做两情相悦,道理虽然如此,只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见倪嘉尔阿谀奉承自己,心中也不由窃喜。  “我如今已经拒绝婚事,妹妹莫非还要疑心于我。”倪嘉尔有些黯淡,话锋一转道:“我对然哥哥素来只有兄妹之情,不想却惹得然哥哥误会,如今拒绝也算是表明心意,从此便断了往来。”  “必是你先时太过不顾男女大防,方才叫然哥哥误会了你心思。”倪珺婉连忙为徐沛然开脱,这责任分明在倪嘉尔身上。  倪嘉尔也不在乎倪珺婉话中带刺,既然已经说开,想来倪珺婉以后也不会紧紧纠缠自己,耳根子也可轻松一番,虽然不惧倪珺婉挑衅,只是总是受她这般咋咋呼呼也是难受。  “妹妹对然哥哥一往情深,何不趁此机会安慰然哥哥妹妹身为然哥哥表妹,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没有把握先机叫别人捷足先登了去岂不是捶胸懊悔。”倪嘉尔好意提醒。  徐沛然光风霁月儒雅斯文,仙梅飘飘便搅动一池春水,是众多小姐的梦中情郎,倪嘉尔也算是好意提醒。  徐沛然是个表里不一的心狠手辣之人,倪珺婉也不是个表面上一惊一乍之人,不过是一时迷了心智罢了,若是与徐沛然接触多了,想来自会发现不妥之处,也可打消爱慕。倪嘉尔也曾想过直接告诉她,只是倪珺婉没有前世记忆,若是自己贸然告知,只怕反而会被误以为污蔑徐沛然,因而只得作罢。  

第四章 夜访

  清风穿过垂垂的海棠花,涉过镜面一般的湖水,穿进小轩窗儿,抚在女子白玉般的脸上。  卓青华一眼不错的望着熟睡中的女子,微微抬起右手便要触摸,最终无力的垂了下来。  倪嘉尔正是酣睡,忽然嗅到空中别样的气息,那是男子身上的龙涎香儿,意识到房中多了男子,倪嘉尔却不惊慌,依旧睡着,翻了个身子,抬起左手佯作伸腰便要往床头打去。  卓青华连忙伸出手背拦在下边接住了。女子见状,嘴唇微动,眉间透着不耐,将左手抽了回来,又翻了个身子背对着卓青华。  羊脂般柔滑的手感留在手背不忍散去,卓青华一时有些洋动,轻轻咳嗽一声,无奈笑道:“还不醒么?”  帘幔在清风中晃动,发出铃铛细碎的声儿,床上的呼吸愈发绵软香沉。  “不醒我便走了。”卓青华缓缓威胁。  感受到床边气息微动,倪嘉尔连忙坐了起来,却见一只玉镯在月华下流光溢彩。  “你居然诈我。”倪嘉尔不满撅嘴,眼睛却直直盯着那镯子。  月光下晶莹剔透,当中似是有着月华流转,化为一朵海棠花的形状,透着幽香飘在心间。  “兵不厌诈。”卓青华耻笑一声,双眼斜溜留地钻进锦被中。  倪嘉尔挑了挑眉,大咧咧地从床上起来,随手披了件青衣坐在凳上。  卓青华手中抛着镯子,见倪嘉尔的目光随之上下晃动,不仅好笑道:“这镯子也不是什么难的的,这般喜爱?眼神都直了。”  “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况且你这个京城第一商人送与我的,能有一般的,我便是不介意,你也拉不下脸面。”倪嘉尔眼不错的盯着玉镯。  忽然想起什么似得,连忙从外间蹑手蹑脚端来热茶道:“小萱她们都睡下了了,我也不好惊动她们,这茶你便将就喝吧。”说话见沏了两杯,一杯送到卓青华手上。  卓青华趁机摸了一把芊芊玉手,接过茶一饮而尽,摇头晃脑道:“好茶好茶!”  “瞧你这样儿,到似从未喝过一般。”倪嘉尔反唇嘲讽。  “你这肌肤果真是细化香软,待我想想,究竟有那块,美玉比得上。”卓青华挤眉弄眼笑道,眉宇间的俊朗瞬间化作风流垂涎。  倪嘉尔不接话茬,一心只在玉镯上,笑道:“这镯子怎么舍不得给我了。”  “我何时说过是送与你的。”卓青华蹙着眉佯作不解,只眸中带着戏谑。  瞧得倪嘉尔牙根子直发痒,赌气转了身子道:“不给便不给,我也不稀罕。”  “好好好。”卓青华连忙求饶,见倪嘉尔转了过来吗,又眯着眼凑上前道:“给我一百两银子,这镯子便送与你。”  “好你个奸商,成日里日进斗金,居然吝啬如此,送件东西也要收银子。”倪嘉尔冷笑道。  “我这日子不是难过嘛,风月楼里的姑娘都指着我赚银子,我不过是个干人罢了。”卓青华委屈道。  冷哼一声,倪嘉尔笑道:“合着这整个风月楼离了你便活不下去了,你又那么大能耐将整个风月楼的姑娘都包下来。”  “我包她们做什么。”卓青华不假思索回道,又嬉皮笑脸凑在倪嘉尔耳畔道:“你若不愿意,我便再也不去风月楼。”  耳畔的热气烧的脸颊绯红,倪嘉尔没好气瞪了一眼,卓青华方才消停下来坐回原处。“这调情的手段也使到我身上来了,可惜没用。”  卓青华满不在乎摇头,又道:“听闻你今日拒绝了一门好亲事。”  柳眉上挑,似笑非笑道:“你便是为了这个夜闯香闺?”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我从小拿你当妹子看待,听说你拒绝了刑部尚书的提亲,这不火急火燎赶来一问究竟,这满京城谁人不知刑部尚书乃是齐阑历朝以来年纪最轻便登上尚书之位的人中龙凤,况且你又与他情投意合,怎么好端端的便反悔了。”卓青华慵懒的靠在椅子=背上,整个人仿若没骨头一般瘫软着。  “我与他没有缘分。”倪嘉尔摇头,沉声道:“我并不欢喜他。”  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惊愕,转瞬便被喜悦填满,定了定神,斜笑道:“可是他做了什么错事?”  “不曾。”倪嘉尔摇头,笑吟吟道:“从此我便与他无关。”  眉心微蹙,不想倪嘉尔如此决绝,卓青华摸索着下颚,看来当中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既然倪嘉尔不愿提起,卓青华只得转了话题:“倪珺婉没有刁难你吗?”  “她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有闲工夫与我墨迹。”想起今日倪珺婉怒气冲冲指责自己,接过欢欣雀跃离去的场景,不由好笑道:“她对徐沛然用情至深,我拒绝了徐沛然,便是给了她机会,她自然欢喜。”  卓青华摇头笑道:“怎么觉得你很是为她高兴似得。”  “她是我姐姐,我自然为她高兴。”  “往日你们俩可是相看两相厌。”眼中暗流涌动,卓青华将小萱骂了个半死,分明叫她看着倪嘉尔,若是有事必须上报,结果连倪嘉尔拒绝提亲,与倪珺婉重归于好的消息也丝毫不知。若是倪嘉尔卷入什么事情中,遇到危难自己岂不是不能第一时间营救或是在危险到来之前便化解无踪。  微微叹气,似是又想起前世那眉目淡然宛若枯槁的女子,倪嘉尔不禁微微抽痛,摇头道:“我与她这些年来也多是因为徐沛然方才有着争执,如今不如各自安分,息事宁人也罢。况且同为倪家女儿,何必这般你争我斗。”  卓青华点头称是,心中却愈发迷雾重重。  二人复又嬉笑打闹一番,瞧着天色渐明,卓青华脚尖一点从小轩窗飞了出去。  

第五章 试探

  大火直冲云霄,照亮整个京城。本是乱哄哄一团糟,奔走救活,却异样的没有人声,周遭一片死寂,只有火星四溅,木头皮剥的炸响。  倪嘉尔在火中穿梭,浓浓的烟雾扑面而来,将其团团包裹,倪嘉尔却丝毫不觉的困厄,只是不停挥展衣袖,扫出一条明道。  烟雾越来越浓,几乎凝结成实物,倪嘉尔双手下垂挥舞不动,只得大叫起来:“爹爹,姨娘,弟弟!”  一遍又一遍弹在熏黑的粉墙上,空落落没有回应。  “爹爹,姨娘,哥哥!”  声音从干涸的水底爬出,喉咙燃烧着火焰,倪嘉尔再也叫唤不出来。  这条路很奇怪,一直向前,没有尽头,倪嘉尔的目光只能在方圆一米之间游移,心中开始惶恐。  突然,一扇大门在面前缓缓打开!  “爹爹!”  倪嘉尔大叫,眼眶俱裂,满地的鲜血从尸体上蜿蜒至门槛,倪嘉尔不敢踏入门内,仿若踏了进去便不得不接受爹爹已死的真相。  眼神一转,倪老爷子左边一米之遥是另一具尸体,魏姨娘平日温和端庄的面孔狰狞大张,仿若凄厉嚎叫。  “不不不!”倪嘉尔大叫,乱发披肩模糊了视线,突然尸体衣角撕裂的地方露出一个形状,倪嘉尔死死盯着,那是一道星痕,洛在青灰的尸体上那般明显。  “妹妹,救我!”  谁,是谁在叫我!  倪嘉尔登时四处攒动,却找不到发声之人。  “妹妹,我在你身后。”  倪嘉尔连忙转了过来,只见在魏姨娘左边有一个濒死之人,伸出摇摇晃晃的手指伸向倪嘉尔,倪嘉尔连忙踏了进去一把握住手指。  “嘉赫,你这小子快起来,躺在地上装死做什么,又哄我。”倪嘉尔颤声道,一股脑的发泄心中惧意,仿若这般便能回到从前,一切依旧是美满的景象。  “妹妹,我疼,你救我。”怀中的人儿突然发狂打滚,倪嘉尔不妨之下倒在地上,瞧着倪嘉赫癫狂痛苦却不能代替,泪珠子连串滚落下来。  突然,倪嘉赫停止扭动,半晌不再动弹。  倪嘉尔轻轻叫唤,始终没有回应,怔愣半晌,仿佛明白什么一般,倪嘉尔大叫着冲了出去,头也不回的跑向大门。  只一脚便要逃出去时,府外的青石板大道倏尔坍塌进无尽深渊,倪嘉尔还未反应过来便栽了进去,倪嘉尔惊慌大叫着,那深渊却似有着意识一般,将呼救声也吞了进去,青石板街恢复原状,尚书府化为尘埃,大道上人来人往好似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倪嘉尔躺在床上,任凭汗水浸在锦被,冷风吹在额头。  星痕,幕后主使,徐沛然。  眼神幽暗仿若漩涡,倪嘉尔心中默念。  那星痕是自己得知娘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时赶在捕快到达之前发现的,那星痕非比寻常,自己殚精竭虑思索,却没有头绪,还未找出蛛丝马迹,却被徐沛然掐死。  徐沛然知晓幕后主使,甚至是听命于那人,否则徐沛然没有理由杀了自己。  倪嘉尔翻了个身,抬头望着窗外明月,流云反复,明月若隐若现。  或者徐沛然不是听命于那人,而是与其达成了某种协议,又或是受其逼迫。  又或许徐沛然便是幕后主使!  不管是哪一种,徐沛然与那人有着关系不假,杀害自己也是不假。  星痕,星痕,幕后主使藏得那般深,没有留下一丝半点可疑之处,唯独那刻在父母弟弟身上的星痕。  想要找出幕后主使,首先必须知晓有谁使用武力时会在敌人身上留下星痕。  长夜虽然漫漫,却经不起蹉跎,转瞬之间便已大白。  “小姐,然公子来了。”小萱小声道,继续梳拢发丝。  倪嘉尔望着铜镜中一成不变的容颜道:“来了便来了,不必特意告诉我。”  小萱欲言又止,整齐梳拢发髻后,小声道:“然公子说是有事求见小姐。”  微微叹了口气,倪嘉尔只得起身。  行至花园,只见海棠树下站着一朗朗清风的男子,眉宇间暗含愁绪,揪人心肠。  “然哥哥。”倪嘉尔轻唤出声,先前拒绝提亲虽是必须为之却也打草惊蛇,眼下实在不宜过分疏远关系,否则必定惹其生疑。  “你来了。”徐沛然温和笑道,先前的忧愁仿若是错觉。  徐沛然端详着眼前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千般万般疑问绕在胸腔却无法脱出口中。  “今日天色甚好,然哥哥不踏青作画吗?”倪嘉尔暗自叹气,叹其能够装的如此情深不能自拔。  “小尔愿意与我一道吗?”徐沛然希冀道。  “不日便是姨娘生辰,我要赶着绣完贺礼,今日便不能去了。”倪嘉尔笑道。  眸中火光消暗。  攥了攥拳头,复又松开,张了张嘴复又闭合,终究压抑不住疑问与痛苦,徐沛然问道:“你那日为何拒绝我提亲?”  “我与然哥哥并不合适。”  “你前日分明还十分欢喜。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只管说,我一定改正。”徐沛然疾声道,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定是。  望着徐沛然困笼鸟兽一般,倪嘉尔摇头道:“我与然哥哥当真不合适。”  话语温和,这天儿却倏尔寒凉。  眉眼凝结苦涩,徐沛然道:“小尔。”  一声轻叹似是沧海桑田跨越而来直击心神,倪嘉尔泛着苦涩,这人装的如此逼真,自己差点便要陷入其中。  也许他有着苦衷?  念头一闪出来,倪嘉尔便使劲按下,若是有着苦衷,自己与他十年夫妻,难道就换不来坦言一句,共同对抗吗?  况且,那日自己瞧得分明,他眼中的恨意焚天裂地,丝毫没有不忍与痛苦。  “然哥哥,这荷花开得煞是好看,不如你画上一副可好?”倪嘉尔转了话题,不愉过多纠缠于此。  徐沛然点点头,下人便取来画具,徐沛然乃正夫人的外甥,自幼便来府中玩耍,正夫人膝下无子,只有倪珺婉一女,因此对徐沛然颇为疼爱,特意拨了一座院子留给徐沛然,只待其来此小住,院中陈设摆置连倪珺婉也颇有微词,这画具更是寻了定好的备了一套。  徐沛然定神望着荷花,倪嘉尔研磨,那磨条在一圈圈的晃动中化为浓墨,散出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徐沛然观摩一会子,那荷花已然留在心中,只待跃在纸上。  提笔挥毫,行云流水,不过片刻,便栩栩如生。  “好画!”倪嘉尔赞道,沏了杯茶递过去。  望着倪嘉尔言笑晏晏的摸样,一切宛若回到从前,一切不曾改变。  徐沛然觞了眼木内着接过茶杯,忽然不放,那茶杯一歪,便往身上倾来。  “小心。”倪嘉尔连忙惊呼。  只是为时已晚,滚滚茶水烫在徐沛然身上,徐沛然当即闷哼一声,倪嘉尔连忙从袖中拢出锦帕擦拭,见倪嘉尔如此紧张在意,徐沛然摇头道:“不放。”  下人连忙带着徐沛然换了衣裳,倪嘉尔侯在原处,紧紧拧着眉。  不对,方才自己刻意试探,那茶水分外滚烫,徐沛然若是会武功哪怕故意不闪躲,身体也会率先做出一些反应露出痕迹,只是那茶水却全然泼在徐沛然身上,徐沛然不会武功。  那么杀害自己父母与弟弟的人不是他,至少不是他亲自动手!  谁!  倪嘉尔猛地抬起头来,瞥见湖山后转瞬即逝的衣角,不由心下一松。  徐沛然换了衣裳过来,倪嘉尔复又道歉几句,二人说了一会子话,倪嘉尔又道:“最近春夏交替,一直阴雨绵绵,夜间风凉多有寒凉,妹妹前日受了寒,到今日方才好些了。”  “婉儿身子较弱,这阴雨绵绵的时节自当注意,到不曾听姑姑提过。”徐沛然接道。  “嫡母若是知晓妹妹病了,自然怜爱,请大夫开药医治,妹妹最不喜喝药,只好瞒着。”倪嘉尔摇头笑道。  “婉儿自由便怕吃药,这性子到了现在也未曾改变。”徐沛然笑道,颇有些无奈。  徐沛然只当倪珺婉是表妹,因而颇为宠溺,倪珺婉虽然刁蛮,在徐沛然面前却一向忸怩羞涩,哪里知晓她的那些小心思。  “妹妹身子骨虽然强壮,却也该吃药医治,若是拖延有了隐患,落下病根却是大事,然哥哥不放劝劝妹妹,想来妹妹是会听的。”倪嘉尔不动声色道。  “你今日怎么替婉儿说起话来了。”徐沛然不解,虽然倪嘉尔从未在自己面前表路过与倪珺婉不和,倪珺婉倒是明里暗里不停在徐沛然面前上着眼药,倪嘉尔虽然温婉宽和,却也不是个温吞的性子,倪珺婉一直刁难不满,倪嘉尔虽不至于生气,却也不至于对她关心担忧。  “莫不许我关心自己的亲妹妹吗?’倪嘉尔调笑道。  徐沛然摇头,自己多虑了,小尔是个宽和的性子,必然不会和婉儿计较。  二人谈笑一会子,临走前,徐沛然终究忍不住道:“小尔,我知晓自己一定犯了什么大错,我一定会改正。”  待到徐沛然转身,倪嘉尔视线立刻瞥向假山,装作离去般绕到假山后,那里空荡荡唯有冷风。  

第六章 挑唆

  倪嘉尔兀自喝着金丝燕窝,却突地见倪珺婉身边的大丫鬟刘玉端着个锦盒进来,说是倪珺婉在珠宝斋买了两根簪子,一支送与倪嘉尔。  倪嘉尔接过簪子,心下明了昨日湖边那番话被倪珺婉听了去,幸得倪珺婉虽然骄躁,在徐沛然面前却是个温婉文雅的,听见徐沛然如此关心自己,脸上已是一片绯红,扭头便走,若是立在原地听完最后一句,只怕会气的双脚乱跺,今日哪里会给自己好颜色。  倪嘉尔随意敷衍道:“不知妹妹可否用过早饭?”  “小姐已经用过了,眼下正准备出门。”  倪嘉尔点头,挥手示意刘玉自行退去。不多时便听见小萱捂着嘴道,大小姐去了太师府。  徐沛然之母徐姨娘前日听闻儿子提亲被拒绝,又担忧又骚的慌,心火窜上来便卧病在床, 倪珺婉自然不会错过。  倪珺婉入了太师府,拜见过舅舅舅母便直奔徐姨娘住所。  只见院中静悄悄无人声,日头融融却透着几分寒索。  倪珺婉进了内间,开口便拜了万福。  徐姨靠在床头的靠枕上,不甘不愿的喝着黑黢黢的汤药,心中火气正是没处使,见倪珺婉进来,眼珠子一转,面上笑吟吟道:“婉儿来了。”  倪珺婉是什么心思徐姨娘如何不知,自己是太师府的妾侍,正夫人才是倪珺婉的正头舅母,偏偏倪珺婉不仅从来没有对自己爱答不理,反而表现得比对正头舅母还要亲热,一回两回自己如何瞧不出究竟。  其实徐姨娘心里也是属意倪珺婉的,尚书嫡女的身份自然配得上自己儿子,虽然儿子是庶出,但是太师府只有这一个男嗣,且儿子自身也争气,成为齐阑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刑部尚书,这身份上算是门当户对。  再者,倪珺婉因着儿子对自己是分外敬重个,不消说逢年过节每次不落,便是平日里也时常来走动,名门望族之女多是心高气傲,瞧不起庶子之母,便是儿子喜爱的倪嘉尔也鲜少来探望自己,倪珺婉却不同,一直对自己恭敬有加。  “听闻姨娘受了风寒病了,我便来看看,最近阴雨连绵,姨娘要小心身子。”倪珺婉坐在床沿笑道。  “老了不中用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病便慢慢将养着罢了。”徐姨娘摇头叹气,颇为无奈,话锋一转道:“其实我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姨娘有何心事如此忧心忡忡。”你倪珺婉明知故问道,徐姨娘这心病自然是徐沛然提亲被拒一事。  “也不瞒婉儿,然儿这孩子前日向你姐姐提亲接过被拒绝,满京城里便风言风语,我到是没什么,这婚姻大事自当你情我愿,只是然儿是个实心的孩子,我担心有人掇弄他,年岁大了身子骨本便衰弱,一来二去便病倒了。”徐姨娘说一句叹一气。  倪珺婉安慰道:“表哥心胸开阔,那些黑心肝的流言蜚语,表哥如何会放在心上,姨娘莫要多想,还是好生养病,姨娘这一病表格心里不知多担忧。”  徐姨娘点头称是,又道:“然儿是个有章法的,如何在婚姻一事上却没了成算,连你姐姐喜不喜爱也不知道,巴巴的上去提亲被拒绝,他虽然嘴上不说,我却是知晓的,心里指不定如何难受呢。”  顿了顿,又道:“前段日子他还花了十来天功夫自己打磨了一根木簪子说是送与你姐姐,簪子这东西岂是随意送人的,我便也当你姐姐与然儿互相暗许,谁知竟是一场误会。”  一面说,一面觑着倪珺婉神色。倪珺婉先时犹可,听见那簪子一事,心思也不由活络起来,簪子乃男女定情信物,只有互相有意的男女方可赠送,倪嘉尔不会不知,那便是故意收了簪子,收了簪子却又拒绝提亲,岂不是戏耍然哥哥,亏她先时还信誓旦旦对自己说与然哥哥不适合。  然哥哥那样风采,倪嘉尔又与然哥哥没有间隙,如何会故意捉弄他,莫非当真是后面觉得二人不相投吗。  即使如此也该早些说明,何必等到然哥哥去提亲当着众人拒绝,岂不是叫然哥哥没了脸面。  这般想着,面上渐渐浮现怒气。  徐姨娘趁势道:“然儿如今每日少饮少食,眼见着愈发瘦了,我心中牵挂,又唯恐他听不进劝告,你与然儿青梅竹马,你的话他兴许会听一二,不如你便去劝劝吧。”  倪珺婉求之不得,连忙应下了。  徐姨娘又感叹道:“说来你刚出世时,然儿十分高兴,拍手大笑直呼自己有了个妹妹,每次去见你母亲时,必定要带上些精挑细选的小礼物送与你,你二人也是极好的,然儿是和善良的性子,对谁都极好,你姐姐出世后时,也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待,你三人一同亲密无间,不成想因着如今这回事便要与你们生疏了。”  见徐姨娘提起昔年,倪珺婉不由有些朦胧,自己年幼时然哥哥也是对自己分外呵护,倪嘉尔幼年时自己与她也是极好,便是母亲不准自己与她往来,依旧拦不住自己对她关怀,可是自己这片姐妹之情却被她不屑一顾,亲手破坏,明知道自己喜欢然哥哥,却总是要跟然哥哥黏在一处,将自己丢在一边。  “姨娘多虑了,咱们两家是世交,又是亲家,岂会因此事情生疏了,此事是我们倪府对不住徐府,还请姨娘莫要生气。”倪珺婉笑道。  “岂会,我只盼着你能开解开解然儿,让他莫要再消沉下去便好。”徐姨娘摇头:“眼下你然哥哥正在府上,我也有些累了,便不多招待你了。”  倪珺婉点头退去,转角便去寻徐沛然。  日头斜在柳梢,柳丝轻抚衣角,徐沛然立于湖边,拿着一卷书册全神贯注。  倪珺婉不敢打扰,停在远处,只觉得那人消瘦得化作一股青烟百年能消散。心神不由攥紧,泛着酸疼。  然哥哥,你何必如此,是她对不知你,你何必苦苦折磨自己。  不多时,徐沛然突然粗了蹙眉,察觉身后视线转了过来,见倪珺婉怔愣望着,不禁笑道:“想什么呢,怔愣着发呆。”  “没,没什么。”倪珺婉木讷出言。  那人回身之际,湖光天色落在身后,清风俊朗不敌一笑,刹那间万种相思化为绕指柔。  见倪珺婉神色迷离,徐沛然拿起书卷落在其额头,摇头道:“可是神魂遨游天外。”  分明是满纸书香,倪珺婉却只觉得呼吸间全都是那淡雅醇厚的香味,那香味来自何处,倪珺婉不知道。  “不过几日不见,然哥哥便这般消瘦,一阵风儿便能吹到。”倪珺婉连忙回过神来,面见飞上红晕。  “我怎么消瘦了,不过是夏日将至衣衫单薄了一些,褪去冗装自是一时觉得萧条。”徐沛然掩饰道。  自己思来想去夜不能寐却也毫无头绪,一定是自己做了什么大错,小尔方才那般决然,自己一定要早日想出来,否则佳人不待。  “然哥哥既如此说,我便姑且信了吧。”倪珺婉不满撅嘴,又道:“然哥哥可要保重身体,如今天气阴晴不定,然哥哥可莫要受寒了。”  顿了顿终究小声道:“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儿,只有爬不起来的人,然哥哥可莫要叫我失望。”  心下微暖,徐沛然挑眉道:“便这般不信你然哥哥。”  “不是不信,是担心。”倪珺婉接道:“然哥哥不如与我下个咒,如果然哥哥输了便要依我一件事。”  “什么事?”徐沛然道。  “还未想好,然哥哥答应便是。”  “不可。”徐沛然摇头,情知倪珺婉是在激将自己,定定望着倪珺婉道:“婉儿放心。”  不过四字,却带着坚定温和,将倪珺婉团团包裹无法逃脱,倪珺婉言笑晏晏道:“婉儿信然哥哥。”  

第七章 线索

  乌云遮住明月,四下里漆黑不见五指,唯有晕黄的灯笼蜡烛在冷风中不惧寒玉敲打。  涓涓细流沿着青石板淅淅沥沥落下台阶,润泽泥土,在空中透着冷冷芳香。  脚步踏在雨水中,悄无声息,书房空无人手,一只手从蓑衣中伸了出来,慢慢打开门扉,雨水飘进门内,轻轻合上。  卓青华从窗外飞进房内,落在屏风后面,屏住呼吸,冷眼瞧着那人。  那人脱下蓑衣立在门边,月牙色的锦缎在黑暗中带着别样轻柔。  原是一个女子!  那人伸出千千玉指一一揽过书架,抽出书本,复又放回原处。  不对。  女子摇头,看来这书架上是不会有痕迹了。  女子转过头来,卓青华赫然吓了一跳。  只见那人柳眉含山远黛,双目温婉却又犀利着带出锋芒,紧紧盯在桌案上仿若锁住一方天地。  怎么会是小尔!  卓青华紧拧眉头,方才自己路过书房时瞧见蓑衣形迹可疑便跟了过来,本是讥诮竟有人将主意打到尚书府来了,谁知却是倪嘉尔。  卓青华不动声色,自己不过离开一月,小尔身上便多了这么多秘密。  倪嘉尔走到案前,拿起案上书信拆开,却无丝毫疑处,弯下腰打开抽屉,也无可疑之处,难道没有一丝线索?  倪嘉尔蹙眉沉吟,自己今夜前来便是寻找前世自家满门被灭的原因,父亲素来与人为善,朝廷上最多不过政见不和,也没有结下死仇,既不是私仇,便觊觎某样东西或者某个秘密,若是当面询问父亲,恐怕父亲不愿说明,只得自己私自查探。  书房是父亲平日办公的地方,众多机要书信皆在此处,都毫无线索,看来那东西或者不在此处,只是却会在哪里?  倪嘉尔复又搜查一边,或许是自己查漏了也未可知。  雨水滴滴答答敲在门外,树叶簌簌抖动,“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倪嘉尔当时躲在案后,不敢出声。  那人踏了进来,直直盯着桌案,冷笑一声。  卓青华踱步走到书架后,正欲出其不意打晕。  谁知那人开口道:“姐姐 还不出来吗?”  倪珺婉。  卓青华收回探出的右手,双眼弯眯,这出戏倒是分外好看。  “姐姐,我早已看见你了,你难道还不出来?要我请你吗?”倪珺婉步步紧逼,眼见着便要走到桌案处。  倪嘉尔闭了闭眼,现了出来。  “不知妹妹找姐姐有何事?”倪嘉尔笑道,风轻云淡毫无被发觉的狼狈。  倪珺婉冷笑道:“如今夜深无人,姐姐居然有闲情雅致夜探书房,也不知找些什么,不如说出来,妹妹帮着姐姐一起。”  “不劳姐姐费心。”倪嘉尔摇头。  倪珺婉昂着头讥诮道:“妹妹不知姐姐在这里做什么,也不想知道,不过想来爹爹很是愿意知晓。”  顿了顿笑道:“这书房乃是爹爹办公的地方,有着众多机要书信,姐姐来此莫非是奔着那书信来的,姐姐好大的胆子,竟敢吃里扒外。”  “妹妹说笑了,姐姐如何会做此等事情。”话锋一转,倪嘉尔道:“倒是妹妹这三更半夜来书房,也不知有何事?”  不想倪嘉尔反咬一口,倪珺婉立着眉道:“我不过夜间失眠,出来闲逛,便见你鬼鬼祟祟。”  “妹妹如此说,姐姐便也信了,只是别人怕是不信。”倪嘉尔笑道。  “身正不怕影子些斜,咱们便去与爹爹说道说道,爹爹自会裁夺。”倪珺婉冷笑道。  “二小姐,不知那账本可找到不曾?”门外忽然传来声响。  二人一望,却是卓青华带脱下蓑衣从门外进来。  眼珠子一转,倪珺婉抢声道:“什么账本。”  卓青华抬起头来,见倪珺婉也在此处,双眼闪过惊愕道:“大小姐也在此处?老爷命二小姐拿账本,我见二小姐一直没有出来,便进来瞧瞧。”  冷哼一声,倪珺婉道:“如今三更半夜,爹爹如何会命姐姐来寻账本,这借口错漏百出。”  卓青华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笑道:“原来大小姐也知晓这借口恁地生硬啊。”嬉笑一声:“大小姐说二小姐夜探书房形迹可疑,又有谁会相信呢?”  倪珺婉不由惊慌,卓青华此言正是戳住痛处,且不说倪嘉尔是否会吃里扒外,便是自己如何发现此事也会使人疑惑,此事无他人知晓,卓青华又是偏帮她的,若是反咬一口,自己反倒受了误会。  咬牙暗恨有些不甘,好容易抓到倪嘉尔把柄却只能见它溜走。  倪嘉尔见其神色松动,出声道:“今日之事便当做没有发生。”  见状。倪珺婉只得狠狠走了:“倪嘉尔,莫要落到我手上。”  见倪珺婉外强中干落下一句,倪嘉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卓青华凑在身旁卷起倪嘉尔发梢道:“今日我可是帮了你了,如何谢我?”  倪嘉尔打开绕住自己头发作怪的手,冷笑道:“也没见过哪家哥哥向妹妹讨谢礼。”  “我又不是你亲哥哥,不过是从小吃同一口奶长大罢了。”卓青华继续缠弄青丝,见那软滑的东西一寸寸绕住自己手指,方才抬头道:“亲兄弟尚且明算账。”  倪嘉尔再次打落卓青华右手道:“如今做了商人,日进斗金的,居然越发吝啬了。”  “银子多了难道还嫌烙手。”卓青华耻笑一声。  走到案前坐了下来,随手拿过一封书信晃悠。  倪嘉尔笑道:“别把书信放乱了,小心爹爹明日知晓。”  “你先告诉我大晚上的找什么?”卓青华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斜笑道。  “这不能说。”倪嘉尔摇头。  卓青华猛地站起身来,凑在耳鬓吐出热气:“先时还拿我当亲哥哥,眼下转脸便不认人了。”  那热气抚在脸上颇为难受,倪嘉尔一把推开卓青华,后者也不生气,将计就计靠在书架上,整个人抽去筋骨一般没有力气。  “你问我要谢礼便自然不是我哥哥。”倪嘉尔笑道,不由自主拽着衣袖在耳畔擦拭。  见卓青华目光在自己耳畔脖颈流连,整一副风流模样,不禁蹙眉道:“你也没个正行,总是动手动脚的,若是叫人看去,可有你好果子吃。”  不说便罢,卓青华闻言暗光闪动,还未回眼,倪嘉尔身前便多了一人紧紧靠着:“有什么好果子呢?我现在边想尝尝。”  倪嘉尔挣扎着桎梏自己的双手,却挣不开,只得对上卓青华双眼:“将风月楼里的手段也使到我身上来了。”  “哪里有什么风月楼。”卓青华连忙辩解。  见倪嘉尔满脸不信,撇过头去又道:“我不过是在风月楼喝酒听曲罢了,生意上的应酬,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闻言,倪嘉尔默不作声,只一张脸充满讥诮。  见状,卓青华搂得愈发紧了,恨不得将整个人揉进骨血里不要出来。  头顶传来急躁的呼声,倪嘉尔敷衍道:“好好好,我自是信你的。你先放开我。”卓青华是自己奶娘的儿子,便是自己的兄长,被兄长这般抱着,倪嘉尔有些心慌,红晕从耳畔绽放至两腮。  卓青华道:“我知晓你是不信的,不如我立个誓言?”  “别。”倪嘉尔连忙道,一时有些疑惑卓青华今日异样频出,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  二人仍在纠缠,外间忽然传来声响,原是巡夜的人进来查探,卓青华连忙抱着倪嘉尔倪嘉尔从侧门遁走。  “那蓑衣。”倪嘉尔提醒。  “不妨,我待会自会收拾干净。”  温暖的气息隔绝氤氲水汽,躺在怀中似是每一寸都分外贴合,舒服地倪嘉尔朦胧睡眼。  卓青华将怀中人抱回房中,便听见呼吸悠长,将人放在床上,盖好锦被,孚开发梢,望着光洁如玉的额头,想了想,终究转身离开,那人,舍不得亵渎。  

第八章 致歉

  火气在心中翻涌,指尖浸着冷汗,明知自己不过瞎操心事成定局,却忍不住尾随而来,唯恐出了差池。  卓青华递上门贴,说是有事来找倪老爷子,徐府门房便也放他进去了。  倪老爷子面不改色坐在内厅,心中千回百转,好友的秉性自己是知晓的,绝不会因两家做不成婚事便对自己冷链相待,既然问题不在好友身上,那便在徐夫人身上,徐夫人是个好面子的,徐沛然虽是庶子,却也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如今女儿拒绝婚事,徐夫人肯定面上过不去,自然对自己没有好颜色,好友又是个惧内的,虽然知晓此事怪不到自己头上,也只得由着徐夫人折腾。  倪老爷子不禁为徐老爷子哀叹,堂堂太师居然惧内,夫人指东不敢往西,真真是可怜可叹。  倪嘉尔侯了一会子,索性走了出来,在园中闲逛。  太师府的海棠花粉嫩吐蕊,只需一场清风,便能化作漫天花雨。  倪嘉尔站在花海中,发丝衣裳零零落落沾满花瓣,正是心情畅快时,却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小姐,可是要用茶?”  倪嘉尔回头一看,原是一小厮弯着腰端着茶盘。  倪嘉尔点头,小厮连忙上来沏茶,满满一杯水汽一缕缕飘散在空中,融如花海。  “小姐请用。”小厮恭敬着双手捧茶。  倪嘉尔伸过手去,还未接住,忽然感觉手背微恙,当即沉了脸,冷眼望着那小厮,也不接茶。  “小姐怎么了,可是这茶太烫了。”小厮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中流露叹息,刚才那稚嫩香滑的手感还没摸上两造便退去,真是可惜。  见那小厮猥琐不堪,倪嘉尔当即抽出锦帕绕在手上,便要掌掴过去,却被一人拦住。  卓青华摇头笑道:“别脏了手。”虽是温和,这五月的天气却倏地寒冷。  小厮见来了男子,正欲抽身退去,卓青华哪里容他轻易抽身,直接一脚便踹在地上。当即“卡擦”一声,小厮抱着腿骨满地打滚。  “你的胆子可真是大。”卓青华一脚踏在小厮腹上,慢慢研磨。  “公子饶命。”小厮不住求饶。  耻笑一声,卓青华道:“若要我饶了你,便说出是谁指示你的。”  眼珠子横转,小厮满头大汗淋漓道:“不曾有人指示奴才,还请公子恕罪。”  “不说?”脚下只使了三分力,小厮嘴中便溢出鲜血。  “罢了。”倪嘉尔摇头制止,攥住卓青华衣袖。  卓青华回头,眸中狠戾震得倪嘉尔心下一颤,转瞬却见那人笑眯眯道:“我眼下只使了三分利力道,你说若是使上十成......”  不待说完,小厮连忙道:“小人说便是了。”  还未开口,只听一人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回头一看,只见徐老爷子冷脸站在不远处,眉宇间浸透白霜。  倪嘉尔连忙放开衣袖,徐老爷子眼神微闪。  倪嘉尔说明原由,徐老爷子冷声道:“来人,将此人重打三十大板。净身赶出府外。”  三人回至大厅,倪老爷子见好友终于出现,本是一喜,见好友申请不对,卓青华跟在倪嘉尔身后,不由有些疑惑。  徐老爷子坐下便道:“我知你今日来有何事,婚姻大事虽是父母之命,也须儿女看对眼方可成事,小尔视然儿为兄长,此事自然作罢,只是到不知小尔何时有了意中人,我到时不曾听闻。”  一听此言,倪老爷子便知好友误会了,于是嗤笑道:“青华乃是小尔乳娘之子,自幼一块长大情同兄妹。”  徐老爷子笑道:“跟我你还藏着掖着,男欢女爱各自情愿,是然儿不中用没有令小尔喜欢,这不算什么,你还瞒我。”  见好友满脸不信,倪老爷子蹙眉望着倪嘉尔道:“适才可是发生何事?”  倪嘉尔道:“不曾,适才有一小厮毛手毛脚,青华哥哥便替我教训一二。”  原来症结出在此处,倪老爷子暗道,想来是青华过于爱护小尔,使好友误会罢了。  徐倪老爷子有意打哈哈,便调笑道:“原来府上的下人竟是这般不懂事的。”倪老爷子只当小事一桩,谁知徐老爷子听了却是火冒三丈。  好你个倪老儿,你家女儿有了意中人,你也不说一声,白白叫我然儿去提亲闹了笑话丢了脸面,现在又指责我府中下人,这是诚心道歉吗。  徐夫人本便因着提亲一事整日里没出撒火,满腔愤怒全都倾泻在徐老爷子身上,徐老爷子惧内,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逆来顺受十余天,夫人的火气消减下去几分,徐老爷子的火气倒火山濒发不得倾泻,又受倪老爷子奚落,当即便点燃火头,冷笑道:“是我府中管教无妨,尚书大人便请回吧,免得遭了更多磨难。”  倪老爷子不放其冷下脸,仍旧笑道:“果真是生气了?这气量可真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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