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培翚《仪礼正义》研究--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21 08:4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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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功文著

出版社:中华书局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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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培翚《仪礼正义》研究--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

胡培翚《仪礼正义》研究--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试读:

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

胡培翚《仪礼正义》研究/陈功文著. —北京:中华书局,2019.7(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

ISBN978-7-101-13942-6

Ⅰ.胡… Ⅱ.陈… Ⅲ.礼仪-研究-中国-古代 Ⅳ.K892.9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19)第127092号

书  名 胡培翚《仪礼正义》研究

著  者 陈功文

丛 书 名 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

责任编辑 许庆江

出版发行 中华书局

     (北京市丰台区太平桥西里38号 100073)

     http://www.zhbc.com.cn

     E-mail:zhbc@zhbc.com.cn

印  刷 北京市白帆印务有限公司

版  次 2019年7月北京第1版

     2019年7月北京第1次印刷

规  格 开本/710×1000毫米 1/16

     印张30 1/4 插页2 字数700千字

印  数 1-1200册

国际书号 ISBN978-7-101-13942-6

定  价 98.00元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出版说明

后期资助项目是国家社科基金设立的一类重要项目,旨在鼓励广大社科研究者潜心治学,支持基础研究多出优秀成果。它是经过严格评审,从接近完成的科研成果中遴选立项的。为扩大后期资助项目的影响,更好地推动学术发展,促进成果转化,全国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办公室按照“统一设计、统一标识、统一版式、形成系列”的总体要求,组织出版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成果。全国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办公室序

在儒家经传诠释体式中,义疏以系统、周详为优长和特色。群经义疏既是学子入门阶梯,亦为经师治学义府,因而“言经学者,莫盛于义疏”(孙诒让《刘恭甫墓表》)。义疏之学兴于中古,如《仪礼》一经,南齐贺玚有《礼讲疏》,贺琛有《三礼讲疏》,陈沈文阿有《仪礼注》;北魏刘怀方有《仪礼疏》,北齐黄庆、隋李孟悊有《仪礼》章疏。唐永徽年间,贾公彦以黄、李二家为本,“择善而从,兼增己义”,裁成《仪礼注疏》,朝廷著于功令,学者奉为圭臬。宋熙宁年间,以《仪礼》于经世为迂远,不列取士科目;南宋以降,理学家说经,义重性道,文尚简易,学者宗之,义疏之学渐衰。故清儒感叹“三礼之学,至宋而微,至明殆绝。《仪礼》尤世所罕习,几以为故纸而弃之”(《四库全书总目》卷二十“仪礼述注”条),或深悯义疏之学“旷然中绝者逾五百年”(孙诒让《刘恭甫墓表》)。

至清代,“通经学古”思潮兴起,钻研十三经注疏成为士林风气。阮元说:“士人读书当从经学始,经学当从注疏始。空疏之士、高明之徒,读注疏不终卷而思卧者,是不能潜心研索,终身不知有圣贤诸儒经传之学矣。”(《江西校刻宋本十三经注疏书后》)礼学是经学研究的突出重点,“学者不通典礼,不列名家”(郑知同《仪礼私笺后序》)。众多朴学家的考据实绩证明,不仅理学家论说古礼多有舛误,《十三经注疏》也不能令人满意。如《仪礼注疏》,“或解经而违经旨,申注而失注意”(罗椒生《仪礼正义序》)。故陆续有学者展其所长,撰著新疏。胡培翚积40余年心力,历览众说,集腋成裘,撰《仪礼正义》。

清代《仪礼》学与宋、元、明盛衰迥异。这一逆转缘何得以实现的呢?有研究者指出,清廷大力提倡礼学研究,对学者起到导向作用;汉学家厌弃理学末流空谈心性,普遍重视古礼考证;朴学考证方法日趋精密,为《仪礼》考释创通了道路。这些因素都不可忽视,但清初硕学鸿儒,特别是顾炎武在经学思想上的创新与突破,对《仪礼》学持续繁荣、超越古往,尤具关键意义。

顾炎武的理论贡献,首先在于指明古礼即上古政治文明的本体。《日知录》“博学于文”条诠释“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之“文”,推崇其“经天纬地”的功能;其云“自身而至于家国天下,制之为度数,发之为音容,莫非文也”,指明礼仪之于“文”绝非无关宏旨的细枝末节。《仪礼郑注句读序》:“礼者,本于人心之节文,以为自治治人之具”,“周公之所以为治,孔子之所以为教,舍礼其何以焉?……三代之礼,其存于后世而无疵者,独有《仪礼》一经。”强调礼是圣贤创造的经世重器,亦即推定《仪礼》的经典地位不可动摇,当代价值无可置疑。

其次,阐发制订仪节度数的基本原理。顾炎武《仪礼郑注句读序》提出,研究《仪礼》,应“因文以识其义,因其义以通制作之原,则夫子所谓‘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者,可以追三代之英”。其引《礼记·礼运》所载孔子“夫礼,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之言,意在揭示先王制礼作乐的根本方针。循此方针,研究古礼的仪节度数,将会发现制礼作乐的具体原则,亦即“制作之原”。何为顾炎武所指“制作之原”?据其考述,有两项要义:一是合乎道德。《日知录》“须臾”条解释《仪礼·燕礼》“寡君有不腆之酒,请吾子之与寡君须臾言”,以“须臾”之义为“不敢久”。引《礼记·乡饮酒义》《尚书·酒诰》,指明古代饮酒规矩是时间不宜长,“朝不废朝,暮不废夕”;酒量要有节制,“罔敢湎于酒”。还要体现人际亲睦关系。《乡饮酒礼》《乡射礼》述“旅酬”之仪都说“辩”。郑玄《燕礼注》:“今文‘辩’皆作‘遍’。”《日知录》“辩”条举出六条书证,证明汉以前古籍中“辩”与“遍”通假,这就彰显出“旅酬”的义蕴是期求皆大欢喜。二是“礼时为大”。《日知录》“主人”条指出,“婿”相对于妇,称主人;“婿”至妇家,女父称主人,而婿称“宾”;婿出而妇从,则直称“婿”。同一人在不同场合称谓三变,体现仪节制订以顺乎生活情境为基本原则。高悬“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的方针,而落实到合乎道德、顺乎情境的原则要求,这就揭示出生成仪节度数的规律,隐含着仪节度数与时更化的合理性。其说既有助于避免泥古的弊端,也有助于消解蔑古的偏执。

第三,提倡对经学遗产博综兼收,取精用弘。顾炎武谈《诗经》古韵研究,指出:“经学自有源流,自汉而六朝,而唐,而宋,必一一考究,而后及于近儒之所著,然后可以知其异同离合之旨。”(《与人书四》)他对经学史有高深造诣,这一思路基于他对历代学术遗产的整体评价。在经学史上,以东汉许、郑之学为重心的汉学与以理学为重心的宋学,分别代表知识求是与义理求精的两种诠释取向与独特成就。其论汉代礼学,看重历代通经之士“无不讲求于郑《注》”的史实,推崇郑学的正宗地位。论宋代礼学,赞颂朱子针对鄙薄礼学的倾向“正言力辨”,且着眼于化民成俗,“欲修三《礼》之书”。在顾炎武身后,学者以所宗不同而有汉、宋门派之分。但也有经师宗汉学而兼容宋学,如江永、程瑶田等是其例。后来更多经学家采取会通汉宋的学术立场,经学主潮为之一变。凡此,都在不同程度上反映出顾炎武学术思想持久的生命力。

顾炎武是以救世襟怀提倡《仪礼》学的。他以“沧海横流,风雨如晦”形容易代之变,又说值此“人心陷溺之秋”,苟不以礼,无从拨乱反正(《答汪苕文》)。这种观点含有针对清廷的意涵。但清廷日益明朗化地利用儒学,而且以提倡礼教为国策。乾隆元年开三礼馆,命儒臣编纂《三礼义疏》。高宗云:“五经乃政教之源,而《礼经》更切于人伦日用。”令儒臣“取汉唐宋元注疏诠解,精研详订,发其义蕴,编辑成书,俾与《易》《书》《诗》《春秋》四经,并垂永远。”(《清高宗实录》乾隆元年六月乙卯条)竟与顾炎武的思路相去不远。两者的一致性,客观上有利于扩大顾炎武之学的影响。

吴、皖、浙东、扬州等朴学流派的代表人物,礼学考证各擅胜场。把握顾炎武的礼学思想,才能理解他们何以热衷于礼学研究。顾炎武之后,凌廷堪是在礼学思想上有重大发明的少数学者之一。他认为《仪礼》所载全部仪节度数,都是“大圣人”根据“天命民彝之极”确定的;舍弃《仪礼》,也就背离了“节性修身之本”。《复礼上》提出:“礼之外,别无所谓学。”其代表作《礼经释例》采用“会通其例”而“究观经纬途辙”的路径,考察种种礼制之间复杂的联系,特别是仪节度数的横向关联,具体而微地证明,《仪礼》中“即一器数之微,一仪节之细,莫不各有精义弥纶于其间”。(《复礼中》)凌廷堪的礼学思想与顾炎武一脉相承,其《仪礼》考证的实践可以与顾炎武以经学为理学的构想相印证。胡培翚以撰著《仪礼正义》为平生志业,与服膺顾炎武及凌廷堪的礼学思想大有关系。

胡氏《仪礼正义》洋洋百万余字,论者赏其富赡而无繁琐之讥。对于研究者而言,系统地剖析这部巨著,其难度可以想见。因此,陈功文君以将近十年之功,紧扣《仪礼正义》诠释经、注的主要环节,进行专题讨论,数易其稿,才撰成《胡培翚〈仪礼正义〉研究》。其论《仪礼正义》之校勘学,不仅考述其所据底本与参校本,校勘原则与方法,校勘经、注兼及贾疏的范围,还以胡氏所校与阮元《校勘记》、孙诒让《校记》相比较,充分地展示了胡培翚的校雠实绩。论《仪礼正义》之训诂学,以大量实例证明胡培翚训释经、注语词,旁征博引,覃精研思,寻求“十分之见”,故能纠谬补缺,消解争讼,启人心智。论《仪礼正义》名物制度考证,颇能窥见胡氏方法之精妙、结论之确凿。如考释胡氏以凡例明礼,既回溯《仪礼》义例研寻的历史,又详列其新见及所属类别。论《仪礼正义》的经学地位,不仅分别考述该书对贾公彦《仪礼疏》、乾隆朝《钦定仪礼义疏》承袭、修正与超越,对胡氏取舍历代经说之内容与特色也多有评析。值得提出的是,胡培翚之集众说之大成,不仅表现在知识求真、义理求是等方面,也表现在研究方法求精。胡氏的学术方法丰富多样,但属于独创的毕竟是少数;而能应用自如,曲尽其妙,是他的过人之处。系统阐论胡氏学术方法及其渊源,是功文这部专著的优点之一。功文认为,集众说之大成与勇于创新的统一,是《仪礼正义》超越旧疏之关键。其所论述,足以支撑这一观点。

研究义疏,最需要不惮繁难的态度。功文对《仪礼正义》的剖析细致而有深度,得力于这种钻研精神;考述胡培翚生平多有新意,也是获益于此。古代学者的生平研究,离不开传世文献资料。这些材料多为前人熟知,后学往往劳而少功。功文无意取巧,悉心搜辑、钻研资料,因而持论精确。如,辨“世泽楼”是胡氏家族藏书楼而非胡培翚别称,“竹村”、“紫蒙”为胡培翚的号而非其字,胡培翚字“载屏”而不应记为“载平”,举证确凿,可为定论。学界普遍认为《仪礼正义》能“集大成”,但多语焉不详。段熙仲先生系年整理《仪礼正义》,编制《胡氏仪礼正义引用书目》,令读者对胡氏《正义》“集大成”之功有直观感知。功文考《正义》引书,在段熙仲先生所列书目之外多有增补,且列表展示《正义》所引家数和各书征引次数。这项工作,不仅对切实把握胡氏《仪礼正义》“集大成”的情形大有裨益,对了解学术史上某些学者对清儒的影响也可资参考。

清代朴学家以“实事求是”为信条,其高明者如焦循等,既讲“无征不信”,也讲“性灵”、讲“运之以虚”,即要求依托可靠的文献资料深入思考,融会贯通。研究清代经学,需要借鉴朴学家的学术思想与实践经验。功文在这方面有心得,是他面对丰富材料、复杂现象时持论通达的原因。比如,探讨学者的学术渊源,研究者可以选择某些视角。从实践看,从师承、家学方面展开讨论的比较多。而功文考论胡氏学术渊源,兼顾乾嘉汉学传统之承继、徽文化之浸染、家学之熏陶、师学之承袭、友人之砥砺。其具体论述,注意到这五个方面之间的层次性与关联性,清代学术主潮是纲,主导区域文化、家学、师承及师友交流诸目;皖南是清代学术主潮流注的重点地区,徽学对于胡氏家学、师承、交游具有明晰的导向功能;至于家学、师承、学侣,则或隐或显地推动了胡培翚研究方向的择定与学术品格、学术个性的形成。

清代经学发展到道咸时期,古今兼采、汉宋兼容成为学界风尚。但就特定学者而言,安顿古文经学与今文经学、汉学与宋学关系的情况还是多有差别。不剔抉其特质,所作结论可能是笼统的、类型化的。具体而微的考述,才能得出切合实际的结论。功文对胡培翚礼学思想的阐发正属此类。他指出,胡培翚宗奉古文学而兼容今文学,与郑玄相仿。其诠解《仪礼》,兼存今、古经说,与郑玄会通今、古文之学一脉相承。从《仪礼正义》引经频次看,引古文经之数远远多于今文经。以《春秋》三传为例,引《公》《穀》之条目只有《左传》半数。这种数据统计,有一定参考价值。他还指出,从胡培翚的解经实践看,固然是“汉宋兼采”,但“终与汉学最近”。胡培翚秉持的以汉学、特别是古文学为主的经学立场,亦即朴学立场。这样的学术取向,基于对经学遗产的深入研究,符合疏证《仪礼》的需要。前人总结理学一系对《仪礼》考释发明甚少的原因,以为“《仪礼》则全为度数仪节,非空辞所可敷演,故讲学家避而不道也”(《四库全书总目》“仪礼述注”条)。胡培翚加以撷取诸多宋学家见解,与乾嘉经学家专守汉说的风气已经有所不同,由此可以谛观当时学术思潮的变化。

胡氏《仪礼正义》作为传统《仪礼》学最后的杰作,当下和日后都是研习者优先择取的范本。如所周知,与中国特色精神文明建设的需求相联系,儒家经传的积极内涵与当代价值逐渐被发掘、认知。经学研究逐渐升温,包括胡培翚《仪礼正义》在内的十三经清人注疏日益受到学界重视。功文的专著对胡氏《正义》的剖析大体可谓识精语详,刊行之后应能遭逢、见赏于众多学术知音。功文是安徽六安人,又倾力于清代皖派经学研究。愿他仰承乡邦先贤缔造的学统文脉,在未来的学术生涯中砥砺前行。田汉云2019年6月1日绪论一、《仪礼》的价值《仪礼》是儒家经典之一。该书以西周社会生活为主体背景,内容涉及冠、婚、飨射、朝聘、丧祭诸方面,在学术研究领域中具有重要价值。

首先,《仪礼》是我国古代灿烂的礼仪文化的结晶。我国素称文明古国,是礼仪之邦,此与古代灿烂的礼仪文化分不开。早在春秋时代,我们的祖先就开始用礼来约束自己的言行,如孔子曾云:“非礼[1]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而作为一部记载各种仪节规范和贯串生死的人生礼仪的经典——《仪礼》,早已被贵族阶层用来指导人们学习礼仪的教科书。《仪礼》所勾勒的冠、婚、飨射、朝聘、丧祭诸仪节,均具有很强的操作性和传承性,对中华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如流传至今的婚礼、丧祭诸礼,仍保留着《仪礼》所记载的诸多细节。而该书所描述的吉、凶、宾、嘉诸礼,也奠定了后世礼制发展的基本框架。

其次,《仪礼》也是一部珍贵的历史文献,为后世研究上古文化提供了诸多弥足珍贵的资料,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从历史文献学的角度而言,《仪礼》所涉及的礼制名物,往往成为后世考古所参考的资料。特别是对一些出土的上古遗址、墓葬、器物等的考证,往往都要求证于《仪礼》。从语言学的角度而言,《仪礼》文字简洁、精炼,朴实无华,同时保存了大量的上古语汇,对研究上古语言也具有重要参考价值。从文学的角度而言,《仪礼》语句也时时用韵,使朴实的语言增添了可读性,如《士冠礼》:“醴辞曰:‘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此处四字一句,隔句用韵,且一韵到底,意味深长。也有隔句换韵的,如:“旨酒令芳,笾豆有楚。咸加尔服,肴升折俎。承天之庆,受福无疆。”读着这样的语句,不由得使人联想起《诗经》,可见《仪礼》的文学价值也不容忽视。另外,在《仪礼》的一些篇章中,在叙述礼节时常[2]常穿插一些奏乐的场景,所奏的音乐大多是《诗经》中的篇章,这也为证明《诗经》是入乐的说法提供了证据。

再次,《仪礼》对当代的文化建构与精神文明建设也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当前,我们正处于建设和谐社会阶段。建设和谐社会,离不开国人精神素质的提升,离不开精神文明建设。建设精神文明,也离不开弘扬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仪礼》就是我国优秀传统文化宝库中的一部分,是祖先留给我们宝贵的精神财富,是人类早期辉煌的礼仪文明的见证。今天,我们要继承这一精神遗产,并将其作为一种文化模式来认识,寻找其合理内核,古为今用,有效地指导人们的伦理规范和行为准则,更好地为建设和谐社会服务。

总之,《仪礼》是儒家思想的结晶,是一部不朽的经典。“《仪礼》一书的材料,来源甚古,涉及的面又广,保留了丰富的我国上古社会的史料,对于研究当时的政治制度、礼仪风俗、思维方式、人际[3]交往以及名物制度等等,都具有很高的价值”。《仪礼》所反映的礼仪思想,是我国古代礼仪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影响了中国数千年的文化发展。在今后,《仪礼》不会退出历史舞台,仍将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1] 《论语·颜渊》,高流水点校,刘宝楠:《论语正义》,中华书局1990年版,第484页。[2] 《仪礼》中涉及到的歌乐多出自《诗经》,如《乡饮酒礼》“工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郑玄注:“三者皆《小雅》篇也。”再如该篇“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乐《南陔》、《白华》、《华黍》”,郑玄注:“《南陔》、《白华》、《华黍》,《小雅》篇也。”又如:“乃间歌《鱼丽》、笙《由庚》,歌《南有嘉鱼》、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仪》。”郑玄注:“六者皆《小雅》篇也。”也有一些歌乐则直接标明出自《诗经》,如《乡饮酒礼》“乃合乐《周南·关雎》、《葛覃》、《卷耳》,《召南·鹊巢》、《釆蘩》、《釆暇》”。[3] 彭林注译:《仪礼·前言》,岳麓书社2001年版,第5页。二、《仪礼》学史简述《仪礼》,在先秦时期的称名为《礼》。这在先秦的文献中常常见到,如《左传》僖公二十七年记晋赵衰曰:“《诗》、《书》,义之府也;《礼》、《乐》,德之则也;德义,利之本也。”《庄子·天下》云:“《诗》以道志,《书》以道事,《礼》以道行,《乐》以道和,《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庄子·天运》谓:“丘治《诗》、《书》、《礼》、《乐》、《易》、《春秋》。”《商君书·农战》云:“《诗》、《书》、《礼》、《乐》,善、修、仁、廉、辩、慧。”《荀子·儒效》云:“《诗》言是其志也,《书》言是其事也,《礼》言是其行也,《乐》言是其和也,《春秋》言是其微也。”其中所谓的《礼》,都是指《仪礼》而言的,所以宋人郑樵曾说:“古人造士,以《礼》、《乐》与《诗》、《书》并言之者,《仪礼》是也。古人六经,以《礼》、[1]《乐》、《诗》、《书》、《春秋》与《易》并言者,《仪礼》是也。”不难看出,在先秦时期,《仪礼》是非常重要的儒家典籍,与《周易》、《尚书》、《诗经》、《乐经》、《春秋》等经典一样取得了经的地位,是《礼》之本经。

西汉初年,百废待兴。继秦火之后,《仪礼》出现今、古文之别。《汉书·艺文志》云:“汉兴,鲁高堂生传《士礼》十七篇。讫孝宣世,后仓最明。戴德、戴圣、庆普皆其弟子,三家立于学官。《礼古经》[2]者,出于鲁淹中及孔氏,学七十篇文相似,多三十九篇。”高堂生所传十七篇乃为今文,《礼古经》五十八篇是用古文书写的。今文《仪礼》在两汉颇受重视,列于学官,设立博士,招收博士弟子,且其传授源流亦甚清晰。而《礼古经》却不曾有此厚遇,仅于王莽当国时立于学官二十馀年,其馀时间一直处于在野地位。

时至东汉,注《礼》之风渐行。大儒马融虽精通经学,但于《仪礼》却仅注《丧服》一篇。马融弟子郑玄遍注《三礼》,赢得“礼是[3]郑学”之美誉。郑玄遵循刘向《别录》本次序注《仪礼》,兼采[4]今、古文,其“从今文则注内叠出古文,从古文则注内叠出今文”。另外,郑氏在注释时善用《三礼》互证,又善于博综众家,为汉末说《礼》者所宗。郑玄《仪礼注》是目前所知最早全面笺注《仪礼》的专著,因文字精审,要言不烦,对后世《仪礼》学影响甚深,可视为[5]《仪礼》研究的不祧之祖。另外,郑玄称《仪礼》为“曲礼”,《周礼》为“经礼”,并将《周礼》放在《仪礼》之前,奠定了《三礼》[6]的排序。郑玄之后,王肃“善贾、马之学,而不好郑氏”,其作《仪礼注》十七卷,“或以今文说驳郑之古文,或以古文说驳郑之今

[7]文”,故意与郑玄立异。因王肃依仗司马氏政治势力及姻亲关系,一时王学大盛,西晋研习《仪礼》者多宗王学。

东晋时期,因荀崧建议增立郑玄《仪礼》博士,此时郑学复兴,王学渐废。南北朝时期,“玄儒兼通之士,多治三礼,而尤好言丧服。丧服为治三礼之学所当讲求之一部份,自不待言。魏晋南北朝时[8]丧服之学最为发达,为经学谈辩中极流行之论题”。此时,北朝《仪礼》以徐遵明为代表,独尊郑学,且“《三礼》并出遵明之门”[9];而南朝杂采郑学、王学,以崔灵恩《三礼义宗》最精。随着义疏之学兴,南北朝注《仪礼》开始重视逐字、逐句诠释经、注,注重对义理的阐发,并在解经过程中善于广搜群籍,以广注说。南北朝是《仪礼》学研究的兴盛期,著名的有北齐黄庆《仪礼章疏》、南朝陈沈文阿《丧服经传义疏》四卷、北周沈重《仪礼义》三十五卷等,多为义疏性质的作品。

南北朝《仪礼》学对唐代影响较大。唐初,贾公彦等撰《仪礼疏》,即是以北齐黄庆《仪礼章疏》与隋代李孟悊《仪礼注》为底本,广搜博辑,择善而从,兼增己意,成书五十卷。“贾公彦对自汉至唐《仪礼》的研究成果做了首次总结整理,堪称《仪礼》自郑《注》以[10]后又一部集大成之作”。唐文宗开成年间,石刻《九经》,内列《仪礼》,从此《仪礼》之名便成定称。

贾公彦之后,《仪礼》研究渐趋衰落。北宋熙宁(1068—1077)年间,因王安石废《仪礼》而独尊《礼记》,此后研习《仪礼》之人渐少。南宋朱熹不满王氏废经之举,称:“王介甫废了《仪礼》,取[11]《礼记》,某以此知其无识!”又称:“熙宁以来,王安石变乱旧制,废罢《仪礼》,而独存《礼记》之科。弃经任传,遗本宗末,其失已[12]甚。”朱熹坚持认为“《仪礼》,礼之根本,而《礼记》乃其枝叶”[13][14],“《仪礼》是经,《礼记》是解《仪礼》”。朱熹通解《仪礼》,将《礼记》及诸经史杂书中所载古代礼制,附在《仪礼》本经之下,兼取后儒注疏,加以诠释,取名《仪礼经传通解》。由于朱熹对贾公彦《仪礼疏》多加删改,并对《仪礼》诸篇重新排次,致使明清之际难见贾疏之原貌。

宋明时期,研习《仪礼》荦荦大者,尚有数家。张淳撰《仪礼识误》,是宋人首次对《仪礼》全文进行校勘之作。朱熹对此书有过评价:“《仪礼》人所罕读,难得善本。而郑注、贾疏之外,先儒旧说多不复见,陆氏《释文》亦甚疏略。近世永嘉张淳忠甫校定印本,又[15]为一书以识其误,号为精密,然亦不能无舛谬。”又说:“永嘉张忠甫所校《仪礼》甚仔细,然却于《目录》中《冠礼》玄端处便错[16]了。但此本较他本为最胜。”由于《仪礼识误》在校勘方面所取得的成就,清人校勘《仪礼》对此书较为看重,如全祖望云:“是经在[17]宋,当以忠甫为功臣之首。”实非溢美之词。宋人杨复撰《仪礼图》十七卷,以图解经,详陈《仪礼》仪节陈设之位,便于阅读。又附《仪礼旁通图》一卷于书后,按宫庙门、冕弁门、牲鼎礼器门等分类设图,学术价值不言而喻,故钱基博认为杨复于《仪礼》,“可谓用[18]心勤挚矣”。另外,李如圭《仪礼集释》、魏了翁《仪礼要义》、敖继公《仪礼集说》等多以宋学为主。敖继公《仪礼集说》,因作者[19]在《序》中曾指出郑康成注“疵多而醇少,学者不察也”,并对[20]郑注进行删改,引发了后世儒者之非议,而四库馆臣却持不同意见:“盖继公于《礼》所得颇深,其不合于旧说者,不过所见不同,各自抒其心得,初非矫激以争名,故与目未睹注疏之面而随声佐斗者,有不同也。且郑注简约,又多古语,贾公彦疏尚未能一一申明。继公独逐字研求,务畅厥旨,实能有所发挥,则亦不病其异同矣。……继[21]公所学,犹有先儒谨严之意。”明代治《仪礼》甚荒芜,惟郝敬《仪礼节解》十七卷粗中存精,胡培翚撰《仪礼正义》多征引之。

清代乃《仪礼》学研究全盛期。清初,《仪礼》学研究就开始兴盛起来了,张尔岐、毛奇龄、徐乾学、李光坡、姚际恒、方苞等均留下了《仪礼》学研究专著。其中,张尔岐于清代《仪礼》学研究有奠基之功,其既关注《仪礼》经文之校勘,又对郑注进行句读,撰有《仪礼郑注句读》十七卷。《四库总目》对该书评价较高,认为“尔岐[22]兹编,于学者可谓有功矣”,不失为公允之论。顾炎武对张尔岐其人其书颇为称扬,他与汪琬书云:“济阳张君稷若名尔岐者,作《仪礼郑注句读》一书,根本先儒,立言简当,以其人不求闻达,故无当世之名,而其书实似可传,使朱子见之,必不仅谢监岳之称许[23]也。”徐乾学《读礼通考》一百二十卷,仿朱熹《仪礼经传通解》而作。是书统括历代之丧礼,兼采众说,包罗宏富,于古今丧礼之研究贡献尤大。方苞《仪礼析疑》十七卷,辨析《仪礼》经文之可疑者,良多可取。顾炎武虽无《仪礼》研究之专书,但其于清初《仪礼》校勘之功不可忽视,“清人校勘《仪礼》,以顾炎武为嚆矢,肇端于顾氏以唐开成石经校明北监本十三经”,“顾炎武为石经之功臣,亦为《仪礼》之功臣。清人校《仪礼》,于起步时即能高出前人一筹,皆[24]因顾氏睿识”。此外,方苞《仪礼析疑》、姚际恒《仪礼通论》均承宋明疑经思想,析疑辨伪,良多可取。

乾隆元年立三礼馆,官修《三礼义疏》,《仪礼义疏》便为其一。《仪礼义疏》成于乾嘉汉学兴盛之前夕,偏重以宋学解经,注重经说,但于经文之正定却有所疏忽。是书虽为官修,但因思想保守,且“其时《仪礼》之学方兴,专门家奇缺”,纂修者“亦力不从心”[25],以至于《仪礼义疏》“虽是历代帝王经学系列的收官之作,却是[26]一个并不完美的尾声”。

乾嘉年间,汉学中兴,涌现出一大批研究《仪礼》的学者,如戴震、吴廷华、惠栋、刘台拱、褚寅亮、程瑶田、金榜、任大椿、阮元、段玉裁、孔广森、胡承珙、卢文弨等,诸家研治《仪礼》,不离汉诂。吴廷华撰《仪礼章句》对《仪礼》经文进行分章析句,意在分清《仪礼》经文之节次,辨析其句读。褚寅亮《仪礼管见》精研郑注,针对敖继公《仪礼集说》妄改郑注而时有驳斥。程瑶田《丧服文足征记》十卷,专言丧服,足征丧服经传与注之异同,阐释其义,较为详明。卢文弨《仪礼注疏详校》十七卷,对旧本文字脱误等多有厘定,对经、注、疏文字之异同多加详校、考订。胡匡衷《仪礼释官》九卷,详考《仪礼》十七篇所见周代诸侯之官,以《周礼》、《仪礼》、《左传》、《国语》等书与《仪礼》相互参证,梳理《仪礼》设官分职之义,补注、疏所未及。凌廷堪仿杜预《春秋释例》而作《礼经释例》十三卷,分通例、饮食之例、宾客之例、射例、变例、祭例、器服之例、杂例八类。该书释例周密明晰,便于读者理解《仪礼》本经。胡承珙《仪礼古今文疏义》十七卷,专门勾稽《仪礼》十七篇今、古文字异同之处,发凡起例,审定声义。作者博稽群书相互参证,务存折衷。张惠言《仪礼图》专门以图解的方式解释《仪礼》。该书在继承宋人杨复《仪礼图》的基础上有所创新,表现为对经文章节内容的划分,认识更全面、更周密。该书六卷,以宫室图、衣服图单列一卷而总挈大纲,统领全文。其馀五卷,按郑氏《仪礼》十七篇之仪节随事列图,便于读者理解经文。

嘉道以降,理学中兴,汉学式微。此时《仪礼》学研究较为复杂,有主古文经学,有主今文经学,也有持“汉宋兼采”之论的,且《仪礼》学研究成果不断,出现了胡培翚、邵懿辰、曹元弼、廖平、皮锡瑞等《仪礼》学研究名家,其中以胡培翚最知名。胡培翚绍承家学,其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广征博引,兼收并蓄,时下断语,兼增己意,成《仪礼正义》四十卷,其精博实过贾疏,是古代《仪礼》学研究最后一部集大成形式的作品,位于古代《仪礼》学研究之巅峰,给《仪礼》学研究留下了一个完美的尾声。[1] 郑樵:《仪礼辨》,曹溶辑,陶樾增订:《学海类编》第九册(影印本),广陵书社2007年版,第5页。[2] 陈国庆编:《汉书艺文志注释汇编》,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52页。[3] “礼是郑学”一说,最早可追溯至唐孔颖达所撰《礼记正义》,孔氏在《月令》、《明堂位》等篇的疏语中均提及“礼是郑学”一语。如《月令》题疏曰:“但《礼》是郑学,故具言之耳,贤者裁焉。”《明堂位》“七年,致政于成王”,孔颖达疏曰:“礼既是郑学,故具详焉。”现代学者杨天宇先生认为“礼是郑学”最根本的意思是:“后世之礼学皆宗郑学,凡后世治礼学者,皆不可舍郑氏之学。”(载杨天宇《略论“礼是郑学”》,《齐鲁学刊》,2012年第3期,第90—95页。)[4] 皮锡瑞:《经学历史》,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142页。[5] 《礼记·礼器》曰:“礼也者,犹体也。体不备,君子谓之不成人。设之不当,犹不备也。礼有大有小,有显有微。大者不可损,小者不可益,显者不可掩,微者不可大也。故《经礼》三百,《曲礼》三千,其致一也。”郑玄注“《经礼》三百,《曲礼》三千”曰:“《经礼》谓《周礼》也,《周礼》六篇,其官有三百六十。曲犹事也,事礼谓今礼也。礼篇多亡,本数未闻,其中事仪三千。”此注中的“今礼”,即为《仪礼》。[6] 皮锡瑞:《经学历史》,第155页。[7] 皮锡瑞:《经学历史》,第155页。[8] 牟润孙:《论魏晋以来之崇尚谈辩及其影响》,《注史斋丛稿》,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329页。[9] 李延寿:《北史》,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2708页。[10] 王锷:《三礼研究论著提要》,甘肃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145页。[11] 黎靖德编,王星贤点校,朱熹:《朱子语类》第6册,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2176页。[12] 朱熹:《乞修三礼札子》,《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十四,见朱杰人、严佐之、刘永翔主编,刘永翔、朱幼文校点:《朱子全书》第二十册,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第687页。[13] 黎靖德编,王星贤点校,朱熹:《朱子语类》第6册,第2186页。[14] 黎靖德编,王星贤点校,朱熹:《朱子语类》第6册,第2194页。[15] 朱熹:《记永嘉仪礼误字》,《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七十,《朱子全书》第23册,第3390页。[16] 黎靖德编,王星贤点校,朱熹:《朱子语类》第6册,第2195页。[17] 全祖望:《永嘉张氏古礼序》,《鲒埼亭集》卷三十一,《续修四库全书》第1429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249页。[18] 钱基博:《经学通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24页。[19] 敖继公:《仪礼集说序》,《仪礼集说》,《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05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版,第36页。[20] 后世儒者,主要是指清代的一些学者如吴廷华、褚寅亮等,他们在各自的《仪礼》学著作中都对敖继公的做法提出了批评,具体可以参见彭林《清人对敖继公之臧否与郑玄经师地位之恢复》(《文史》2005年第一辑,总第七十辑,第223—255页)一文,此处不再赘述。[21] 《仪礼集说提要》,载敖继公《仪礼集说》,《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05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版,第33—34页。[22] 《钦定四库全书总目》(整理本),中华书局1997年版,第255页。[23] 顾炎武:《答汪苕文书》,《亭林文集》卷三,见清顾炎武著,华忱之点校:《顾亭林诗文集》,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60页。[24] 彭林:《论清人〈仪礼〉校勘之特色》,彭林:《经学研究论文选》,上海书店出版社2001年版,第217—218页。[25] 彭林:《清人对敖继公之臧否与郑玄经师地位之恢复》,《文史》,2005年第1期,第233页。[26] 张涛:《乾隆三礼馆史论》,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290—291页。三、《仪礼正义》研究史简述《仪礼正义》自成书以来,受到了学界的高度重视,可惜对其研究却一直欠深入,有分量的成果较少。到目前为止,还未出现研究专著,单篇学术论文也不过十馀篇,其馀的是一些散见于著述中的相关介绍性的文字,内容较为单薄。

关于学界对该书的研究,可以从两个阶段进行梳理和分析:从胡培翚去世(1849)至1949年,为概括、评价阶段;从新中国成立至今,为相对兴盛阶段。(一)概括、评价阶段

此阶段人们对该书之研究,主要是对其进行概括与评价。这些概括、评价之语既不成体系,又很粗浅,多为泛泛而论,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1.对《正义》的研究性文字常常与介绍胡培翚或为其作传而联系在一起。严格说来,这些文字尚不能称为纯粹的研究型文章,只是简单涉及对胡培翚或《正义》进行评价,且评价之语往往带有赞誉之词。最早介绍《正义》的文章当属罗惇衍撰写的《仪礼正义序》,该序首先简单介绍了胡氏撰写《正义》之“四例”。当然四例非罗惇衍总结出来的,而是罗氏据胡培翚《上罗椒生学使书》直接搬来的;其次概括历史上学者们研究《仪礼》的大致情况;最后对《正义》进行简单评价。尽管罗氏评价之语内容较短,但可视为学界最早评价《正义》之文字了,其云:

是非旁搜博考,神与古会,念释所在,回翔反复,即器数以考谊理之存,使精融形释,若亲接古人而与之进退、酬酢于其间,亦安能抉经之心,析异同之见,以折衷一是哉?余于兹识先生为之之勤,研之之久,而益信其所择者精,所成者大也。昔郑君自以年老,乞于礼堂写定经说,后遂梦征起起,岁厄龙蛇。今先生亦力疾成书,书甫成而遽归道山。后先之轨,千载同符。然则先生绍业郑君,将于是在。[1]

罗氏将培翚撰写《正义》比作郑玄之作《仪礼注》,可见评价之高,但也符合实际情况。

培翚去世后,其衣钵弟子汪士铎曾撰《重刊〈仪礼正义〉序》,对《正义》博采他书等情况作了简单交代:“《仪礼正义》者,绩溪胡竹村师所撰也。其书自注、疏外博采宋张氏、黄氏,元敖氏、杨氏[2]以下无虑数十家。原稿已定编次,未完,先生遂归道山。”在另一篇文章中,汪士铎对业师胡培翚其人其书作了较高的评价,其云:

窃见故户部主事绩溪胡竹村先生,行为士则,学蔚儒宗,练校足以干事,贞悫足以厉俗,严毅足以正奸,廉介足以风世。若其兼综经纬、条理汉宋、根柢家业、明辨士礼,张掖都尉传君上之学,广陵内史继徐生之容,补公彦之疏略,芟敖氏之杂纽,网罗放失,荟萃精凿,为《仪礼正义》若干卷,足使古谊不坠,先民是程。竟紫阳之素志,阐元公之圣轨,可以副在学官,掌之内史。其馀《燕寝考》、《研六[3]室杂著》诸书,亦皆咨于故实,博稽礼典,后儒小子宜取正焉。

另外,汪士铎在《户部主事胡先生墓志铭》中,对培翚及《正义》也作了相当高的评价:

先生涵濡先泽,渊源耆俊,重之以博闻笃志,阅数十年,成《仪礼正义》,凡四十卷。上推周公、孔子、子夏垂教之旨,发明郑君、贾氏得失,旁逮鸿儒经生之所议。张皇幽渺,阐扬圣绪,二千馀岁绝[4]学也。

汪士铎的这句评语,简单概括了胡氏治学的大致情况,也指出了《正义》“替往圣继绝学”的学术价值,评价不为不高。而这句褒扬的[5]评语,常常为后世学者所引用,作为评价《正义》的经典之句。此外,清江淮经师丁晏曾在《仪礼正义》书中作“手跋”曰:“《礼经》之学,自郑君后,朱子有《经传通解》,元明以来,几成绝学。胡氏荟萃众说,既博且精,又得及门杨生补足成之,嘉惠来学,与黄直卿[6]《续修通解》先后同揆。”此也为得情之论。

另外,此阶段学者在介绍胡培翚时,都比较注重突出他作为“礼学三胡”或“经学三胡”之一的礼学成就。他们在介绍胡培翚时,《仪礼正义》难免不被提及,但多数也只是提及培翚著有《正义》而已,没有作过多的展开论述。如梁启超在《近代学风之地理的分布》中说:

绩溪胡朴斋匡衷生雍、乾之交,其学大端与双池、慎修相近,以传其孙竹村培翚、子继培系。竹村与泾县胡墨庄承珙同时齐名,墨庄亦自绩迁泾也,时称“绩溪三胡”。竹村善治《仪礼》,集慎修、东[7]原、易畴、檠斋、次仲之成作新疏,曰《仪礼正义》。[8]

梁氏因介绍“绩溪三胡”而提及培翚撰有《正义》,内容了了。该阶段还有王集成在20世纪30代发表的《绩溪经学三胡先生[9](胡匡衷、胡秉虔、胡培翚)传》,也简单提到了培翚撰著《正义》及该书之“四例”等情况。

晚清另一经学名家曹元弼对《正义》既有颂扬之辞,也指出了不足之处,洵为可贵。他认为《仪礼正义》与阮元《仪礼注疏校勘记》[10]均是集大成之作,并认为“胡氏之书,融会全经,旁通午贯,参稽众说,择精语详。自训故名物、仪节器数、微言大义,以及传记之参错、同事相违,注义之深微、言不尽意,莫不广寻道意,条贯科分,其尽思穷神之处,实能洞见本原,不坠周公之遗法。自国初以来,礼[11]学之业未有盛于先生者也”。同时,曹元弼也指出了该书的不足之处:

阮氏校各本异同,而众本并讹则未及读正,学者于疏文仍不免隔阂难通。胡氏依注解经,而于注之曲寻道意、迥异俗说者,或反以为违失而易之。又多采元敖继公、明郝敬两妄人说,而引贾疏特少,时[12]议其非,皆其千虑之失也。

又说:

胡氏又多采继公、敬两妄人说,而引贾疏特少。夫贾氏之书诚不能无误,然以弼观之,误者十之二,不误者犹十之八,皆平实精确,得经、注本意。盖承为郑学者,相传古义,非贾氏一人之私言也。特唐中叶后,治此经者鲜,故其文衍脱误错,多非其旧,学者当依文剖裂,以雪其诬,不得遂以为非。李氏如圭、张氏尔岐取其文而删节之,饮水思源,义固犹贾义也。至继公、敬,则离经叛道,丧心病狂,其是者,皆隐窃注疏之义;其非者,至于改经、诋经而无忌惮,学者所当鸣鼓而攻。屏之不齿,不得反有取焉。以此而论胡氏之书,尽美矣,[13]未尽善也。

显然,曹氏对《正义》是持一分为二之态度的。在曹氏心目中,《正义》虽“尽美”,可惜“未尽善”。无独有偶,晚清另一位礼学大师黄以周在《礼书通故》中也曾指出《正义》的疏解存有不足之处。另外,培翚的侄子胡肇昕曾撰有《仪礼正义正误》,主要对《正义》书中文字的讹误、脱漏等多有订正。

2.本阶段学者多是因为要总结清代《仪礼》学研究成果而提及《正义》,所论文字尽管比较短,但能把该书放在清代学术的大背景中,对此书学术地位、学术价值进行肯定,典型的莫过于梁启超。梁氏在《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中评价清儒整理《仪礼》学的成就时提及该书,认为清儒整理《仪礼》,“其集大成者则有道光间胡竹村培[14]翚之《仪礼正义》,为极佳新疏之一”。梁氏又于“《仪礼正义》四十卷”条下作小字注解云:

此书属稿及告成年月难确考,惟卷首有道光己酉十月罗惇衍序,称“先生力疾成书,书甫成,而遽归道山”。己酉为道光二十九年,竹村正以其年七月卒,然则书亦成于其年也。罗序又言此书“覃精研[15]思,积四十馀年”。然则嘉庆十年前后已属稿也。

接着,梁氏评述此书曰:

竹村为胡朴斋匡衷之孙。朴斋著有《仪礼释官》,甚精洽,故《仪礼》实其家学。竹村又受业凌次仲,尽传其礼学,所以著《仪礼》新疏的资格,他总算最适当了。他以为“《仪礼》为周公所作,有残阙而无伪托。郑注而后,惟贾公彦疏盛行,然贾疏疏略,失经注意”,于是发愤著此书。自述“其例有四:曰补注,补郑君所未备也;曰申注,申郑君注义也;曰附注,近儒所说虽异郑旨,义可旁通,广异闻祛专己也;曰订注,郑君注义偶有违失,详为辨正,别是非,明折衷[16]也”。我们看这四个例,就可以知道此书内容大概了。

梁氏从胡氏家学传统及其师学渊源的角度,认为培翚具备撰著《仪礼》新疏之资格,并认为他撰写《正义》“总算最适当了”,实非过誉。梁氏还认为:“试总评清代礼学之成绩,就专经解释的著作论,《仪礼》算是最大的成功。凌、张、胡、邵四部大著,各走各的路,各做到登峰造极,合起来又能互相为用,这部经总算被他们把所有的[17]工作都做尽了。”此处所言的“胡”,当然是指胡培翚。梁氏此处所云,也为得情之言。

徐珂在《清稗类钞》中讨论清代“三礼”之学时也论及《仪礼正义》,他说:“三《礼》之学,张尔岐于《仪礼》首正郑注句读,廓清之功,比于武事。专考讹脱者,则有卢文弨、金曰追诸人。专习汉读者,则有段玉裁、胡承珙诸人。分类专考者,则有任启运、程瑶田诸人。若胡培翚者,博闻笃志,阅数十年,上推周公、孔子垂教之旨,发明郑康成、贾疏之得失,旁逮鸿儒经生之议,成《正义》四十卷,[18]唐宋以来,罕有其匹。”另外,刘师培认为:“自胡培翚作《仪礼正义》,而朱彬作《礼记训纂》,孙诒让作《周礼正义》,‘三礼’新[19]疏咸出旧疏之上矣。”皮锡瑞在谈到清代经师“守专门”之学时,[20]认为“《仪礼》有胡匡衷《释官》,胡培翚《正义》”。黄侃认为:[21]“《仪礼》要籍无过于凌氏之《礼经释例》,胡氏之《仪礼释宫》,张氏之《仪礼图》,而尤精备者,则推胡氏之《正义》。其书四例,[22]曰补注,曰申注,曰附注,曰订注,盖无所依违,期为通学。”

总之,本阶段学者们论及《正义》,尚不能称作真正意义上的研究,他们多是因为要介绍胡培翚或论述清代《仪礼》学的发展状况而提及此书,可惜未针对此书写出研究性的文字,而是沿袭简介、概括、评价学术著作的路子作一番论断,指出了《正义》的学术地位与学术价值。(二)相对兴盛阶段

自新中国成立至20世纪70年代末,《仪礼正义》研究处于沉寂期。尽管在新中国成立后至“文革”前,《仪礼》学研究曾因考古学[23]的成就而大有进展,但学者对《正义》一书涉足很少,致使在近30年的时间内,学界关于《正义》的研究成果几乎为零。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由于文化热持续升温,国学逐渐受到研究者的重视,学界对《正义》的研究才逐步兴盛起来,但兴盛也只是相对的。本阶段学者们对《正义》的研究有以下几方面的开拓。

1.出现了专篇研究论文。尽管这些论文数量不多,但质量均较高。这些论文大致涉及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针对《正义》内容的研究,有杨向奎先生的《读胡培翚的[24]〈仪礼正义〉》。杨向奎先生“知识渊博,自先秦以至近代,制[25]度、文献,全都稔熟于胸”。据何龄修先生回忆,一次他们在曲阜点校多种孔氏宗谱序文,里面引用《周礼》等文献,讲述宗亲制度,[26]至不能断句,后一经杨先生娓娓讲来,便豁然开朗。可见,杨先生于礼学造诣颇深。在文中,杨先生认为:“胡培翚的新疏是可取的,他帮助我们弄清许多史实,在清代群经新疏中,《周礼正义》外,当推《仪礼正义》。且培翚先生之《研六室文钞》亦多佳品,直可步武王氏四种。我们说清代乾嘉后大家有三:1.戴东原的哲学,2.王念孙的考据,3.孙诒让的新疏与新诂。……三君而下,可以步武者,胡培翚其选也。”“胡培翚固清代汉学家中之名家也。”另外,杨先生还从“关于‘士庶子’、‘士庶人’、庶人、国人、众人之阶级成分问题”;“关于韠、韎韐等衣裳问题的解释”;“乐次与诗所”三个方面论述了胡氏《仪礼正义》之贡献。先生此论,处处辨析入微,丝丝入扣,不愧为大家之作也。

其二,针对杨大堉、胡肇昕续补《仪礼正义》的研究,有彭林[27]《评杨大堉、胡肇昕补〈仪礼正义〉》及张文《〈仪礼正义〉补纂[28]问题考论》二文。彭林先生长期从事中国古代礼学研究,在此领域深有建树。在文中,彭林认为《仪礼正义》是清代礼学研究的重要著作,历来受到好评。胡培翚于《仪礼正义》,只完成了其中的十二篇,而“杨、胡所补诸篇,既与《正义》一体,又与竹村所撰有别,犹如高鹗所续之《红楼梦》,理应区别对待”。他在仔细批阅杨、胡所补章节后,“殊觉失望”,认为其中存在违背胡培翚既定体例、排斥贾公彦之说、引用文献不当、失于裁断、前后失照等比较突出的问题,其学术水准明显不如胡培翚原作,有时甚而新增某些低级错误。因此,彭林先生自感对杨、胡二氏《仪礼》学之水准存疑。难能可贵的是,彭林先生在文末又补记了黄侃、杨树达、蒙文通三位前辈对杨、胡所补《正义》的具体看法,其不约而同之感,让彭林先生“甚觉释然”。

张文结合胡肇昕《〈仪礼正义〉正误》进行分析,认为《正义》“所附胡肇昕之说考辨详密,多有精辟之见。杨大堉所补则改窜变乱胡肇昕原稿,颇多舛误疏漏,且存在剽窃抄袭之事实。补纂部分虽存在诸多疏失,然其学术贡献亦不可否认”。

其三,针对《仪礼正义》的成书研究,有柳向春《〈仪礼正义〉[29]成书考》。该文首先针对胡、杨补编章节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作者先从相关的外证分析入手,认为“此五篇胡培翚亦有初稿,胡肇昕、杨大堉仅为增补校正而已”;又从内证出发,认为“五篇之中,除‘堉案’、‘肇昕云’各条之外,全为培翚原稿”。因此,作者认为“此五篇十二卷之作者署名,或可改题为‘绩溪胡培翚学,受业绩溪胡肇昕增补、江宁杨大堉校正’”。他还指出“今本此五篇误题‘受业江宁杨大堉补’之缘起,揆诸当日之情理,系因此书访自大堉而为陆、陈二氏误会而致”。其次,针对此“五篇中有径称培翚祖父匡衷之名者”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认为因全书未及定稿,培翚即归道山,故原稿中称引不当之处,胡、杨并未将其一一修改完毕,因而造成有直呼先人名讳之现象。最后,关于《正义》一书的刊行问题,作者也提出了自己独到的见解。总之,该文资料详实,论证充分,令人信服。

其四,针对胡培翚与《仪礼正义》的研究,有林存阳的《胡培翚[30]与〈仪礼正义〉》。林文系统论述了胡培翚“融贯汉宋学的为学风尚”、“治礼取向与《仪礼正义》之结撰”、“《仪礼正义》撰作主旨及其缘由”、“《仪礼正义》之义例及其思想学术因缘”、“《仪礼正义》之取裁”等问题,并认为培翚“所著《仪礼正义》,即是《仪礼》学集大成之作。继贾疏而后,是书最称赅博”,“胡培翚于礼学兴起之际,沿凌廷堪、阮元‘以礼代理’之说而起,以家学为根底,发扬了凌廷堪礼学思想及阮元打破‘疏不破注’的精神,将前此《仪礼》学成就再度深化;且其为学不标门户,旁征博稽,精审细择,务于融会贯通,畅发《仪礼》大旨,遂卓然成《仪礼》学之大著作《仪礼正义》。要之,《仪礼正义》之结撰,不仅集此前《仪礼》学研究之大成,亦有力地推动了礼学演进的历程,于后继者多所启益”。林氏评价盖不为过。

其五,针对《仪礼正义》体例研究,有香港学者陈曙光《论胡培[31]翚〈仪礼正义〉之体例及其“以例治礼”方法之运用》。该文认为,四例的创立和运用除了证明胡培翚研究《仪礼》以郑玄注为依归外,更反映胡氏诠释《仪礼》时采用的不同准则。文章结合前人的研究成果,梳理四例的具体内容;还研究了“以例治礼”与胡培翚整理历代礼说之间的关系,分析了《仪礼》学史上的重要文献对胡氏治学的影响,讨论了胡氏“以例治礼”的优劣。

2.本阶段对《仪礼正义》研究的最大成果,应属段熙仲对该书的[32]点校出版。段先生对《仪礼》学颇有研究,曾以《礼经十论》一文,博得同行甚为赞许。彭林先生认为《礼经十论》“所示均为以经[33]学方法研治《礼经》之门径,乃礼学研究的正宗之作”。众所周知,《仪礼》古称难读,其文字讹、脱、衍、倒之严重,在十三经中当属首位,历来学者对其重视不比他经。段先生对《仪礼正义》的点校,也是今人首次系统整理此书,筚路蓝缕之功不可没,尽管其点校[34]本存在一些文字、句读方面的不足之处,但毕竟瑕不掩瑜。此书的点校出版,为阅读与研究工作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难能可贵的是,段氏在点校时还做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那就是于书前或书末附《胡氏仪礼正义释例》、《点校者对仪礼的初步认识》、《绩溪胡氏四世仪礼学者集传》、《胡氏仪礼正义引用书目》等文章,对后人研读该书提供了较大帮助。

3.本阶段还有一些学者在经学研究史或相关著作中,另辟专章研究《正义》。这些作品能将《正义》放在经学史的大背景中或在清代《仪礼》学的整体研究环节中,结合清代《三礼》学的内在发展逻辑,将该书视为《仪礼》学研究的集大成之作而加以研究的。如田汉云师《中国近代经学史》,就是将《正义》放在“乾嘉朴学的延续与总结”之大背景下完成的。田师在中国经学史研究领域多有开拓,其《中国近代经学史》深受学界好评。林庆彰主编的《经学研究论丛》第五辑之《出版资讯》在介绍此书时说:“最近数年,大陆又有国学热、文化热,以前受到批判冷落的经书,又逐渐受到关注,相关的经学史著作也陆续出版,如:章权才《两汉经学史》,……田汉云的书最晚出,是这些经学史中较杰出的一种。……本书论述范围,涵盖晚清至民初,此一时期是中国学术变动最激烈的时期,要为这一时期的学术演变厘清脉络,实非易事。本书则条分缕析,纲举目张,甚为难得。”[35]在书中,田师先简介了胡培翚的身世、学术渊源及其研治《仪礼》的大致情况。接着从全面整理《仪礼》经文、深入探讨《仪礼》郑注、精密考订礼俗仪规等三个方面概括了《仪礼正义》的学术成就。先生认为:“胡培翚对郑玄《仪礼注》的研究,其治学态度与方法是严谨的、科学的。他把《仪礼正义》中有关郑注的阐释视为成功之点,这[36]是此书新意所在。”还认为:“胡培翚的《仪礼正义》考释精审。诚如罗惇衍在《仪礼正义序》中所称扬的,他覃精研思,旁搜博考,念释所在,回翔反复,达到‘精融形释,若亲接古人而与之进退酬酢于其间’的境界。可以说,自《仪礼正义》著成,简括繁重的《仪礼》[37]条文终被化为鲜活详赡具体而微的古代行礼图卷。”

邓声国《清代〈仪礼〉文献研究》将《仪礼正义》放在“折衷旧说派的《仪礼》学研究”一章中进行论述。他认为清代《仪礼》学研究,“属于这一派的诸多学者当中,有清中期应以胡培翚的研究最为[38]突出”,“胡培翚《仪礼正义》一书诚可谓是历代《仪礼》研究的集大成之作,大致汇总了汉唐以来以迄有清中期诸学者研究成果,在此基础上又加参互证绎,以发郑注之渊奥,裨贾《疏》之遗阙,有功于《仪礼》研究,有功于郑氏之学。已故学者洪诚先生在论及孙诒让《周礼正义》时,以为孙氏之书有六大优点:一是无宗派之见;二是博稽约取,义例精纯;三是析义精微平实;四是以实物证经;五是依据详明,不攘人之善;六是全书组织严密。揆诸胡培翚《仪礼正义》一书,除‘以实物证经’一条以外,其馀五大优点,亦完全适合于对[39]其《仪礼》文献研究的评价”。

总之,《仪礼正义》自问世以来,学者对其关注较多,尤其是进入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传统国学研究的升温而渐渐受到人们的重视。但目前学界的研究仍存在诸多欠缺,如对此书的研究仍存在着零碎化、表层化的倾向,对该书的校勘、训诂等方面的研究几乎没有,对该书成书过程的研究深度不够,对该书义疏方面的研究严重不足,学界至今还没有出现该书的研究专著,可见对于该书的系统性、综合性的研究至为薄弱。所以,该书拥有很大的开拓空间,具有较大的研究价值和研究潜力,值得深入研究。[1] 罗惇衍:《仪礼正义序》,见段熙仲点校,胡培翚:《仪礼正义》卷首,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2] 汪士铎:《重刊〈仪礼正义〉序》,《汪梅村先生集》卷七,《续修四库全书》第1531册,第654页。[3] 汪士铎:《上某制府求祀胡竹村先生启》,《汪梅村先生集》卷十,《续修四库全书》第1531册,第692页。[4] 汪士铎:《户部主事胡先生墓志铭》,载黄智明点校,蒋秋华校订:《胡培翚集》,台北“中央研究院”中国文哲研究所2005年版,第11页。[5] 后世学者在评价胡培翚及《仪礼正义》时,常常引用汪士铎的这句评语,如胡韫玉《胡培翚传》云:“论者谓先生此书上推周公、孔子、子夏垂教之旨,发明郑君、贾氏得失,旁逮鸿儒经生之所议,张皇幽渺,阐扬圣绪,二千馀岁绝学也。”(胡韫玉:《胡培翚传》,《国粹学报》,第七年第二册(原第76期),1911年2月。)金天翮的《胡培翚传》云:“是书也,上推周、孔、子夏垂教之意旨,旁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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