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行动1925(八个不同身份的青年,一百天脱胎换骨的特训,一场共赴生死的反谍战)(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22 05:4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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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银子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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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行动1925(八个不同身份的青年,一百天脱胎换骨的特训,一场共赴生死的反谍战)

北平行动1925(八个不同身份的青年,一百天脱胎换骨的特训,一场共赴生死的反谍战)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北平行动1925(八个不同身份的青年,一百天脱胎换骨的特训,一场共赴生死的反谍战)作者:银子辛排版:HMM出版时间:2019-04-01本书由北京凤凰联动图书发行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章杀手01

1925年9月5日,广东某地,军事训练营。

宿舍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灰色长褂,年纪三十多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到屋内有人,他的动作随之一僵,单手扶着门把手问:“你是谁?”

胡定中从床上坐起,打量着门口的人,诧异地问:“你又是谁?”“许晟。”许晟说完,回身把门关好。

胡定中看着他,回答得也很简洁:“胡定中。”

叫许晟的男人走进来,坐到胡定中对面的床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咧嘴笑了起来:“看来你和我一样,都是被迫来到这里的。”“你也是吗?”胡定中颇为震惊。

许晟收起笑容,沉声道:“我不喜欢重复相同的话。”

胡定中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多余,随即笑了笑:“我只是有些惊讶。”“看你的样子,可能连被绑来的原因都不知道吧?”许晟注视着他。“我当然知道。”胡定中回道,“为了执行某种任务。”“天真!”许晟冷哼道,“他们可是国民革命军,黄埔军校里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必舍近求远找我们去执行任务?”“不知道。”胡定中说,“我是被胁迫的。如果我不同意,他们就要杀了我。除此之外,他们还抓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女人?”

胡定中点了点头。

许晟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有什么好笑的?”胡定中有些不悦。“没事。”许晟摆了摆手,笑意渐消,“生于兵荒马乱,儿女情长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我笑的是,你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却很懂。”“什么意思?”胡定中沉着脸,“你把话说清楚。”“没什么意思,就算有,你也未必信。”许晟扬起嘴角,“不如这样,咱俩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为我马首是瞻,如果你赢了,我亦如此。怎么样?”“赌什么?”胡定中冷声道。“这两天你会见到心上人。”许晟说,“我赌的是,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你去执行任务。”“这难道不正常吗?”胡定中一头雾水。“正常?”许晟的笑意更浓了,笑容中带着十足的鄙视,“你喜欢的女人让你去送死,这难道很正常?”

胡定中想了想,轻轻摇头:“她不会的……既如此,我就赌她一定会劝我不要去,她宁愿放弃自己的性命。当然,就算她这样说,我也不会这样做。”“好,那就一言为定。”许晟走了过来,“击掌为誓。”“啪”的一声,二人的手掌拍击在了一起。

随后,许晟坐到了胡定中身边,勾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悄声道:“再告诉你一件事,这次任务,我们都不会活着回来。”“你有点儿太悲观了。”胡定中甩开他的手,“如果是注定会失败的任务,他们又何必让我们去做?”“不会失败……”许晟长叹一声,“并不代表我们不会死!”

胡定中侧头看着他,皱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普通人,靠杀人混口饭吃。”许晟笑着说,“杀的人多了,就会视人命如草芥。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们绝对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说白了,你我就是蝼蚁,只要他们想,随时都能踩死。”“你是杀手?怎么说话文绉绉的?”胡定中怀疑道。“搞暗杀的人,难道就不能受过高等教育?”许晟白了他一眼,“我在德国接受过专业训练,回来之后的伪装身份是教师。”“原来如此。”胡定中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你也有亲人被他们扣押?”“没有。”许晟摇头,“我是为钱卖命。”

胡定中冷哼一声:“我不信。”“爱信不信。”许晟倒在了床上,沉吟道,“不过……除了利诱以外,倒是也有威逼的成分,毕竟在人家的枪口之下,不同意就会立刻丧命!”

胡定中深有同感,上午的时候,他就差点儿被枪毙。02

没见到胡定中之前,赵承佑对此人充满了期待。见面之后,他觉得这人也不过如此,深聊之后,他发现这家伙就是个废物。

这事不怪胡定中,怪赵承佑手中的档案。

档案上显示,胡定中是光绪二十七年生人,现年24岁,曾在北洋直系军阀担任先锋队长,直奉大战时期,先锋队被围歼于松南庄,唯有他一人存活下来。这之后,他并没有回到北洋军,而是去了跃龙山。他仅凭一人之力干掉土匪头子刘三光,并在土匪的层层堵截之下毫发无损地逃下了山。

赵承佑觉得,想要得到胡定中这种高手,威逼利诱未必奏效,至少还得扣押一个让他挂怀的人。

可惜的是,调查队查了半个月,也没有查出来胡定中有什么亲人。

无奈之下,赵承佑只能绞尽脑汁地苦思冥想,历经了七天的煎熬,总算想到一个合适的方案。决定之后,他拿起电话向中山大学借了一个志愿者。

之后的抓捕,他更是费尽了心思。既然胡定中在匪窝中,能枪杀头领却又全身而退,那么单纯以人数取胜恐怕不太可能。若论智慧,赵承佑也不敢托大,倘若胡定中没有过人的智慧,又怎能轻易地躲掉土匪的追杀与堵截呢?

赵承佑苦心钻研了许久,终于确定了一个可行的计划。他给这个计划取名为“瓮中捉鳖”,计划本身并不复杂,但需要严密的部署、隐秘地执行,稍有不慎,就会被胡定中察觉,想要再抓到他就更难了。

计划顺利实施,胡定中被抓了。

抓捕行动的设计者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懊恼和沮丧。赵承佑听闻抓捕过程之后,气得眼冒金星,直接把用了十年的紫砂壶给摔了。

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他的部署根本没有用。

当天夜里,行动者控制了胡定中居住的村子,几十人将他的房子团团围住。

按照计划,一旦他从房内出来,队长便从墙上跳下,用木棍在他身后偷袭,待胡定中躲过之后,众人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堵住他的所有去路,再用大网将其罩住。到了那时,就算他会飞,也无法从网中逃脱。

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队长那一棍子胡定中根本没躲开,正中后颈。只此一下,他就失去了意识。

胡定中被抓到训练营之后,赵承佑对他进行例行询问。这一问不要紧,直接把赵承佑气得心脏病复发了,如果不是救治及时,他可能就直接死在囚室了。

胡定中是谁?逃兵。

他的确在北洋军服役,但根本不是什么先锋队的队长,就是普通的兵。松南庄那一战的时候,他因为怕死蹲在了地上,一颗炮弹落在他的脚边,他一害怕就晕了过去。他苏醒的时候发现炮弹弹没响,但仗已经打完了,先锋队全军覆没。他把队长的衣服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趁乱逃走了。

从北洋军出来以后,胡定中没地方去,为了活着就投靠了跃龙山的土匪。

后来,跃龙山的二当家与头领刘三光的老婆有染。东窗事发之后,二当家抢在头领动手之前先杀了对方,这一幕正好让胡定中看到,二当家要杀他灭口,为了活命,他不顾一切地往外逃。后来他才知道,二当家把杀害头领的事嫁祸到了他身上。

听到这里的时候,赵承佑还对胡定中抱有一丝幻想,毕竟能从戒备森严的匪窝逃出来也很了不起,于是他问道:“你竟然能从匪窝逃走?”“这件事不难理解。”胡定中坦然相告,“既然我成了杀害头领的人,二当家自然就成了新的头领,杀不杀我意义已经不大了。他的当务之急,是把刘三光的心腹都干掉,先把位子坐稳再说。所以,其实并没有追兵,更没有堵截。”

胡定中说完之后,赵承佑就捂着心脏倒在了地上。“拉出去!枪毙……枪毙……”被抬出去之前,赵承佑的嘴里反复说着相同的话。03

赵俊是赵承佑的侄子,曾在法国留学,回国后进了黄埔军校,上级的命令下达之后,他作为叔父的副官来到了训练营,主要工作是为赵承佑四处寻找合适人选。

胡定中的档案出现了问题,这是他的失职。

其实调查之初,他就产生过怀疑,谁会吃饱了撑的去单挑土匪?但跃龙山那边认定杀害头领是胡定中所为,并且大肆渲染了一番,把他逃走时的每个细节都说得天衣无缝,以至于这种看起来真实可靠的情报严重误导了赵俊的判断。他怎么能想到,土匪竟然会无中生有,把胡定中说得神乎其神。可是真的要枪毙他吗?赵俊认为不妥。

胡定中两次死里逃生,就算过程与预想的大相径庭,但结果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哪怕只是运气好,留着也比杀掉有用。至于叔父被气病,这事儿其实跟胡定中没什么关系。审讯的时候,胡定中并没有说任何刺激叔父的话,只是在坦诚地陈述事实,是叔父当初对他的期望太大,才会承受不了失望的打击。

赵俊并没有执行赵承佑发病时的命令,而是又和胡定中谈了一次。

这次对话的地点不是囚室,而是食堂。这间可以容纳百十来人的用餐大厅,此刻异常空荡,只有最前面的一桌有人。

赵俊靠在椅子上,问道:“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胡定中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完全顾不上和赵俊说话。

赵俊也不着急,平静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胡定中似乎吃累了,缓了口气说:“知道,国民党。”“很好。”赵俊拿出一张照片,放到桌面上,推向胡定中,“这个女人你认识吧?”

胡定中瞥了一眼,急忙放下碗筷,拿起照片端详了一阵儿,缓缓把目光移向赵俊:“你们抓了她?”

赵俊不慌不忙地说:“她的确在我们手里,但你放心,她是客人,不是囚犯,只要你按照我们说的做,她会活的比以前还好。”“卑鄙无耻!”胡定中猛地一拍桌子,愤怒地说,“用女人当人质,你们国民革命军就这点儿出息吗?”

赵俊脸色一沉,冷声道:“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我已经说过了,她是客人,不是囚犯。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就立刻枪毙你。”“有枪了不起啊?”胡定中冷笑,“我也当过兵,也开过枪,汉阳造什么手感我很清楚。但我更清楚的是,子弹应该用在敌人身上,而不是射向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北洋政府就摆在那里,有本事你们去打呀!”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是吼出来的。

赵俊深吸一口气,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找你来,就是要执行一项针对北洋政府的秘密任务。但这个任务太重要了,我们不允许任何变数出现,以至亲之人制约行动者,也是迫不得已。”“什么任务?”胡定中的怒火渐消。“现在不能告诉你。”赵俊说,“特训结束以后,你会知道的。”

胡定中把照片收好,重新端起碗筷,边吃边说:“不止我一个人吧?”“是的,一共17个人,但是……”赵俊欲言又止。“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胡定中沉吟道,“特训之前17个人,特训之后能剩下几个还不一定。你们在下棋,我们只是棋子,棋子肯定不会全留在棋盘上,有一部分是弃子。”

赵俊没有说话,似乎默认了这种说法。

胡定中把最后一口饭扒拉到嘴里,放下碗筷,含糊不清地说:“我要见她。”“见谁?”赵俊没反应过来。

胡定中说:“秋楠。”“好。”赵俊答应道,“这两天我安排你们见面。”

胡定中想了想,犹豫着说:“那人……还好吧?”“当然。”赵俊说,“她是客人,只要你服从安排,她肯定……”“我没问秋楠。”胡定中打断他,“审我那大叔,他怎么突然倒了?我一直琢磨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句话不对。他被抬出去的时候还说要枪毙我,真把我吓坏了!”

赵俊笑了笑:“他是我叔父,也是这个训练营的最高长官。叔父只是旧疾复发,正在接受治疗。不用担心,没有性命之忧。既然你没有被枪毙,就把这事儿忘了吧!”

胡定中松了口气。“走吧!”赵俊站了起来,“你的住处在西边特训宿舍8号房,现在我带你过去。”

胡定中点了点头,跟着赵俊离开了食堂。04

宿舍里,胡定中推了推床上的许晟:“我说,你要睡觉能不能回自己的床?”“哪个是我的床?”许晟眼睛都没睁,“写名字了吗?”“有道理。”胡定中苦笑一下,坐到了对面的床上。“你有什么特长?”许晟慵懒的声音传来。“运气好,算吗?”胡定中斜靠在棉被上。

许晟睁开眼,斜睨着他:“有多好?”

胡定中说:“炮弹落到了脚边,却没有响。”“是挺好。”许晟坐了起来,笑道,“但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运气这东西,绝非用之不竭,一旦因某件事而消耗过度,接下来就会处处倒霉。”

胡定中哼了一声:“你在德国学的是黑魔法吧?这么迷信。”“你怕死吗?”许晟话锋一转。“怕。”胡定中说,“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怕死的。”“我就不怕。”许晟说,“我怕活得太无聊。”

胡定中冷眼注视着他,问道:“杀人是为了排解无聊?”“我不喜欢杀人。”许晟说,“我只是喜欢执行刺杀任务的紧张感而已。”“你心理有问题。”胡定中撇嘴说,“小时候受过虐待?”“虐待?”许晟冷笑,“只是虐待就好了。”“看来有故事,介意说说吗?”“我父亲是清末的刽子手。”许晟似乎并不介意说出来,“也许是因为杀的人太多,也许只是职业病,他从来不把人当人,而是当成牲畜来对待。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既不沾鸦片,也不好女色,就是喜欢虐待别人。似乎看到别人在痛苦中挣扎,他就会得到极大的心理满足。”

讲述到这,戛然而止,胡定中一愣:“怎么不说了?”

许晟沉声道:“再说下去,恐怕你会受不了的。”“那你就说个大概,过程我自己猜。”

许晟微眯着双眼,盯着地面,瞳孔中透出一股浓郁的杀意,咬着牙说:“他残忍地虐杀了我的母亲。”“你看到了?”胡定中倒吸一口凉气。

许晟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胡定中沉默了片刻,又问:“他死了吗?”“当然。”许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死得无比凄惨。”

胡定中沉吟道:“你是一个恶魔的孩子,所以你也变成了恶魔。”“不全对。”许晟活动了一下脖子,压抑的气氛随之瓦解,“我跟他不一样。我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看到别人痛苦,我只是寻求紧张感。其实在我心里,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但我不会因此怜悯他们,尤其是下手的目标。”“你活得真矛盾。”胡定中叹了口气。“你不矛盾吗?”许晟讥讽道,“贪生怕死还去当兵,当的还是北洋的兵。”

胡定中心中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当过兵?”“我看到了你的档案。”许晟坦白道,“在赵俊那里。”

胡定中没听过这个名字,追问道:“赵俊是谁?”“你应该见过他。”许晟说,“他是这个训练营最高长官赵承佑的侄子,也是他的副官,在法国留过学,人品还行。”“他呀!”胡定中恍然大悟,“见是见过,没询问姓名。”

许晟说:“你的档案与实际情况根本不相符,如果没有真正的特长,可能连特训都过不了。”“过不了不是更好?”胡定中说,“就不用执行任务了。”

许晟点头:“没错,直接进坟墓。”“你还是太悲观了。”胡定中深吸一口气,重重呼出,“国民革命军不是刽子手,我不相信他们会草菅人命。”“你对他们的了解太少。”许晟玩味一笑,“国民革命军的内部可不是铁板一块,左派、共产党、右派,每一个派系的思想和主张都不一样,有的温和,有的讲大义,有的则残酷冷血。这个赵承佑,是典型的右派人物,手段狠辣,心如毒蛇,你觉得我们落他手里,还能有好下场吗?”

听完他的话,胡定中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说:“居然这么了解他……你真的只是杀手吗?”“我暗杀过他。”许晟道出真相,“可惜没有成功。”

胡定中问:“谁雇的你?”“不知道。”许晟摇头,“对方很谨慎,我没有查出来他的身份。可能是政敌,也可能是北洋政府。这老家伙不是什么好人,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了。”

胡定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开口问道:“你凭什么认为秋楠会怂恿我去执行此次任务?”“秋楠是谁?”话题转得太快,许晟一时没反应过来。

胡定中白了他一眼:“我关心的那个女人。”“想起来了。”许晟笑道,“怎么?赌局还没开始,你就想认输吗?”

胡定中沉下脸:“少扯没用的,快回答我。”“不说。”许晟收起笑容,“在你见到她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胡定中泄了气似的倒在自己床上,闭上了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晟伸了个懒腰,也倒在床上,慵懒的声音响起:“不用着急,很快你就会知道真相。”05“啪”的一声,手掌与桌面剧烈碰撞,发出了震耳的声响。“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违抗我的命令!”赵承佑指着赵俊,愤怒地吼着,“你知道违抗军令的后果是什么吗?”

赵俊笔直地站在一旁,昂首挺胸,高声回答:“知道。”“知道?”赵承佑冷笑,“所以呢?你想让我枪毙你?”

赵俊立正站好:“不想。”“好。”赵承佑从办公桌内侧走出来,绕着赵俊转了一圈,盯着他的眼睛说,“那你就想办法说服我,否则就算不枪毙,我也会把你调离这里。然后,胡定中依然会死。”

赵俊侧头看着他,轻声说:“您费了这么大的劲把他抓来,就是为了杀了他?”

赵承佑哼了一声:“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废物。”“我看未必。”赵俊说,“他曾经是军人,还是北洋的兵,对北洋军的内部编制了如指掌。他还上过战场,在残酷的战争环境中活了下来,虽然过程有些难看,但至少算有实战经验。我跟他聊过,此人有一腔热血,对封建军阀没什么好印象,如果利用得当,他在本次任务中的作用未必比许晟小。”

赵承佑在他面前来回走了几步,停下说:“只有这些吗?”“还有……”赵俊犹豫着说,“他的运气很好。”“运气?”赵承佑眉毛一挑,“这也算优势吗?他能一直保持好运气?”

赵俊坚定地说:“反正我认为,留着他比杀了有用。”

赵承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叹了口气,坐回到椅子上,摆了摆手:“你也别紧绷着了,坐下说。”

赵俊依言而坐。“既然你坚持,那就按你说的办吧!”赵承佑靠在椅背上,“这次的任务很复杂,每个环节都不能大意,胡定中倒无所谓,主要是许晟,他若失败,满盘皆输。”“许晟应该没问题。”赵俊说,“他的背景简单,为了钱什么都肯干。我担心的是其他人,他们都是被胁迫的,一旦出了训练营,您该怎么掌控?”

赵承佑笑道:“你以为特训是什么?单纯为了提高作战技能?”“难道不是吗?”赵俊反问。

赵承佑摇头:“不只如此。还有精神方面的摧残,让他们对生存感到绝望。如果只剩完成任务这一条路可以保住性命,他们就会死心塌地地执行到底。”

赵俊没有对叔父的决定发表任何意见,想了想,说了另外一件事:“我发现这些人之中,有些是认识的,有些甚至是仇人,不会有问题吗?”“这就对了。”赵承佑说,“这项任务一定会有牺牲,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为任务牺牲的机会。他们之中,有些人会死于特训,这本身就是特训的一部分。”“会不会太残忍了?”赵俊尽量控制语气,不让这句话听起来像在质问。“的确残忍。”赵承佑并未回避这个话题,“但如果我不残忍,上面就会对我残忍。任务无法完成,会直接影响北伐大业的进展,那时候岂是死几个人这么简单?生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生死早已由不得自己!”

赵俊沉默无言。“对了。”赵承佑又说,“胡定中有什么要求没有?”“他想见秋楠。”赵俊回答。“是啊,这是他在世上唯一在乎的人了。”赵承佑冷笑道,“可惜的是,他的牵挂只是一厢情愿而已。”“我答应他了。”赵俊说,“明天安排见面。”“既然决定使用胡定中,那就按之前的计划进行吧!”赵承佑说,“你去把秋楠叫来。”

赵俊并没有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赵承佑不明所以,询问道:“怎么了?”

赵俊抬起头说:“秋楠回来之后一直穿着军装,前几天许晟见到她了,还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认识秋楠?”赵承佑追问。

赵俊摇头:“应该不认识。但是……”他抬头看了一眼赵承佑,然后低下头,“但是许晟和胡定中住在同一个宿舍,一旦说起来这事儿……”

赵承佑微笑道:“胡定中不会相信他的话。”“直接说肯定不信,我就担心……”赵俊深吸一口气,“许晟不是一般人,他如果想要告诉胡定中真相,一定不会直接说出来。”“没关系,见招拆招。穿军装说明不了什么,随便编个理由就能解释通。”赵承佑依然笑着,目光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第二章相识01

训练营的北侧有一个独院,院子中是一排砖砌的平房。由于被砖墙围着,里面还种了一些树木和青竹,在外面根本看不到院中所住何人。院子门口站着两个背着步枪的士兵,他们只认赵承佑和赵俊二人,其他人一概不准入内。

站在门口,胡定中有些惴惴不安。既然赵俊把他带到了这里,里面关的必然是秋楠,倘若不是许晟明里暗里的各种暗示,此刻他一定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可惜的是,许晟的话就像魔咒一般,在他和秋楠之间埋下了一颗猜忌的种子,随着种子的生根发芽,他逐渐对秋楠的来历产生了怀疑。

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的确太巧了。

跃龙山事件发生之后,胡定中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并非毫发无损。在奔逃的过程中,他被土匪一枪打中了胳膊。对方用的是汉阳造88式步枪,射击距离不远,威力很大。子弹在他手臂上打了个贯穿伤,从伤口的另一侧飞出去了。庆幸的是,对方没有追击,否则他一定死于非命。

下山之后,他狼狈不堪地继续逃亡,但是因为失血过多和体力透支,倒在了一个河沟旁。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农户家中,经过询问,得知是这对夫妻耕地回来的时候把他给救了。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也为了混口饭吃,胡定中留在了农户家里,帮着干些杂活、喂养牲畜。没多久,他就在村里混熟了,谁家有事他都帮忙,谁家给饭他都吃。

这种生活持续了两个月,秋楠出现了。当时胡定中打算去耕田,刚走到村口的树林旁,就和一个姑娘撞了个满怀。胡定中发现她的脸上和衣服上有血迹,就询问发生了什么。姑娘告诉他,她叫秋楠,和母亲来这边走亲戚,半路遇到了土匪,母亲被杀了。

就在这时,追击秋楠的土匪出现了,一共3个人,手里都有枪。胡定中的手里只有一把铁锹,情急之下拉起她就跑。土匪并没有追,而是站在原地朝他们开了几枪,然后就跑了。

确认安全之后,胡定中领着秋楠在村子里寻找亲人,却没有找到。一位老人告诉他,秋楠说的那个人,很早以前就死了。至此,秋楠成了无依无靠的人,胡定中收留了她。二人一起生活了半年,虽然没有出格的行为,但在心里,他们都把彼此当成了唯一的亲人。

可是,真的如此吗?胡定中不太确定。

现在回想起来,这些事发生的似乎有悖常理。

虽然那个村子与跃龙山不远,但毕竟也有三四里地。不论是刘三光,还是二当家都是谨慎的人,他们绝对不会让三个兄弟追一个女人追出这么远,万一遇到北洋军或革命军,他们只有被抓的份儿。更何况,他们对秋楠的追击完全没有必要。跃龙山以劫财为主,劫色只是顺便而为。刘三光死后,二当家接手山寨,他的压寨夫人是从刘三光手里抢来的,这个女土匪蛮横霸道,绝对不会允许他与别的女人有染。另外,那三个人他在山寨时从未见过,而且连开数枪都没有打中,这太不正常了。“你怎么了?”赵俊推了他一下。

胡定中的思绪骤然回转,愕然道:“怎么了?”“什么怎么了?”赵俊皱眉道,“门都开了,你怎么还站着不动?”“里面是谁?”胡定中咽了下唾沫。“你是不是傻了?”赵俊脸色一沉,不满道,“你来见秋楠,你说里面是谁?”

胡定中急忙赔笑:“不好意思,刚有点儿走神。”

赵俊瞪了他一眼,率先走进门去。

胡定中迅速跟上去,在他身后呢喃道:“秋楠是谁?”

赵俊听到后猛然停步,胡定中来不及反应,直接撞到了他的身上。“你刚才说什么?”赵俊侧头盯着他。“我说……”胡定中低头犹豫了片刻,抬起头,严肃地说,“秋楠是谁?”

赵俊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他最担心的事看来已经发生,但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他只能掩盖过去,于是冷笑道:“你的心上人,你问我她是谁?难道你脑子有问题吗?”“我……”胡定中欲言又止。

赵俊收敛神色,面无表情地说:“最后问一遍,见还是不见?”“见!”胡定中重重点头。“那就少说废话。”赵俊转过身,向那排平房最里面的门走去。

赵俊把门打开,然后侧身将门口让出来,对胡定中说:“这种场合我就没必要旁听了,你自己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胡定中点头,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屋内的摆设很简洁,门旁的窗户下放着一张矩形木桌,上面摆放着一些书籍。最里面是一张床,床头有一个立柜,旁边就是脸盆和毛巾架。

秋楠就坐在床上,看到胡定中进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扑到了他的怀里。“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秋楠哭着说。“这不是见到了吗!”胡定中抱着她,轻声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秋楠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他:“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你?又为什么要抓我?”“我先把门关上。”胡定中说完,转身将门关好。

坐到床上,胡定中抓着秋楠的手,叹息道:“对不起,让你受牵连了!”“牵连?”秋楠一脸错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定中深呼吸几下,缓缓道:“他们是国民革命军,想让我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抓你是留作人质,以此制约我,只有我圆满完成了任务,他们才会放了你。”“什么任务?”秋楠追问道。

胡定中摇头:“不知道,但一定很危险。”“你不能去!”秋楠把他的手握紧,“我不想你去冒险。”

胡定中心头一震。

秋楠的这句话,预示着许晟要赌输了,同时也证明他之前的揣测都是多余,似乎还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就在这时,秋楠话锋一转,“虽然是冒险,但若不去,我担心他们不会放过你我,我倒是不怕死,只是你……我想要你活着。”

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胡定中心凉了半截。“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执行任务?”胡定中努力克制着情绪,尽量不让对方听出语调中的冷漠。“是的。”秋楠似乎并未察觉,“我发现这地方好像是军队的训练场,只要按照他们的要求努力训练,你一定会在任务中活下来。我听说国民革命军与北洋军阀不一样,他们的革命行为是想让穷苦大众活得更好,过得更幸福。你放心,我会等着你,等你完成任务,等你回来团聚,我们一起远离战火硝烟。”

胡定中很想笑,嘲笑自己之前的愚蠢,嘲笑对方此刻的虚情假意和刻意掩饰,但他不能这样做,此时一旦摊牌,他会面临巨大的危险,所以即便心里翻江倒海,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感动涕零的样子。“你怎么了?”秋楠发现胡定中的身体在颤抖。

胡定中的眼里噙着泪水,似乎随时可能夺眶而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明白你的心意,谢谢你这样对我。”

这是一句意有所指的话,秋楠并没有听出来真正的含义,她挽着胡定中的胳膊,深情地说:“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胡定中低头不语,只是轻轻点了下头。“还有一件事。”秋楠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灰蓝色的军装,“他们说我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不合规矩,给了我一身军装,让我以后勤兵的身份干些缝补做饭的活儿。”说着,她把军装的上衣放在身上比量着,在胡定中面前转了一圈,“你看,还挺好看的。”“是挺好看。”胡定中微笑着说,“你穿什么都好看。”

秋楠对他报以一个甜美的笑容,把军装叠好,转身放回到柜子中。

在她转身的时候,胡定中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阴鸷的凝视。02

赵俊敲门的时候,赵承佑正在检查计划书。“叔父,您找我?”赵俊恭敬地说。

赵承佑把手中的文件放下,抬头道:“胡定中见过秋楠了?”“是的。”赵俊回答。

赵承佑说:“他离开时,有什么反常的情绪没有?”

赵俊侧头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什么特别反常的,就是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情理之中。”赵承佑长出一口气,“听到秋楠说出那番话,无动于衷才不正常。他哭了,就证明有所感动,会感动,那就是信了。”“叔父说的在理。”赵俊颔首。

赵承佑又问:“许晟怎么样了?”“许晟?”赵俊一愣,“没……没怎么样啊?”“我是说价格。”赵承佑说,“两百块大洋,他没有说什么吗?”“这个啊!”赵俊恍然大悟,“他不干。他说这个任务不简单,要三根黄鱼。我同意了,但我跟他说得在特训结束之后再支付。”

赵承佑思索了一会儿,点头说:“可以。许晟是最关键的,只要他肯干,封官许愿都无所谓。不过以他的精明,绝对不会轻易相信我们。等特训开始,我会给他下猛药,让他认清自己的处境。”“特训什么时候开始?”赵俊问。

赵承佑闻言,把桌子上的文件拿起来,递给赵俊:“这是特训计划书,你看一下。”

赵俊接过来,一页一页地看下去,先是点头,但很快便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抬头道:“这个智力训练,是不是有点儿……太简单了?”“没关系。”赵承佑笑道,“计划书不能把所有的细节都写出来,一旦被他们看到,会影响训练的效果。智力训练这一个环节你先忽略,我自有安排。”

赵俊微微一怔,但没有多问,把目光移回到文件上,又看了一会儿才说:“其他的没什么问题。”

赵承佑把装计划书的纸袋子递给他:“那就开始吧!”

赵俊一边装文件一边问:“什么时候?”

赵承佑望着窗外,低声道:“现在。”“现在?”赵俊一惊,“现在可是晚上。”“我难道不知道是晚上吗?”赵承佑脸色微沉,“一个小时之后,让他们到特训1号场地集合。”“是。”赵俊敬了个礼,转身就往外走。“等一等。”赵承佑叫住了他。

赵俊立刻停步,转身面向赵承佑,笔直地站着。“让医疗小队随时待命。”赵承佑并没有抬头。“医疗小队?”赵俊皱起眉头,“计划书上写着第一项是熟悉枪支,难道还有危险?”随后,他倒吸一口凉气,愕然道,“您不会是想……”

赵承佑叹了口气没说话。

赵俊已经明白了,今天晚上,血腥的特训将正式开始。03

胡定中见过秋楠之后,回来就一头扎到床上,用被子把头蒙住,任凭许晟如何询问,他就是不吱声。他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整天,中午饭都没吃。

天色渐暗,许晟推开宿舍的门,把饭盒放在了桌子上,踢了一下胡定中的床:“少装死,赶紧起来吃饭。”“吃不下。”胡定中的声音从被子中传出来,显得有些沉闷。“你已经输了,根据赌约,你输了就得听我的。”许晟一把扯开他的被子,“我现在命令你,起来吃饭。”

胡定中坐了起来,白了一眼许晟,没好气地说:“你这人真讨厌,我吃不吃饭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晟端起饭盒,同时拉过来一把椅子,放在胡定中对面,坐下后把饭盒递给他:“你现在是我的手下,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胡定中深呼吸几下,接过饭盒,盯着他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告诉你什么?”许晟反问。

胡定中低下头,抚摸着饭盒,轻声道:“秋楠是他们的人。”

许晟靠在椅子上,想了想,叹息道:“在这样的动乱年代,我们的命其实不值一提,为了某种信仰或目的,牺牲也无可厚非,但我不希望,经历两次大难而不死的你,死在这种虚伪的感情欺骗之中。”“你的善意来得太突兀了。”胡定中皱眉道,“你一个把杀人当作盈利手段的人,不应该为这种悲天悯人的理由帮助我。”“被你看出来了。”许晟笑了起来,“的确,我没有那么高尚。其实吧,我就是想找个伙伴,帮助我在赵承佑布置的这个死局中活下来。”“死局?”胡定中倍感讶异,“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关于任务,我什么都不知道。”许晟收起笑容,“但我了解赵承佑,不论我们是否完成任务,他都不会留活口。试想一下,如果这次任务是光明正大的,对国民党的名誉和威望有正面作用,他怎么会舍弃自己的军队而选用我们?我们是谁?一群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这可是栽赃的最好人选。”“有道理。”胡定中越听越心惊,“你有什么计划?一起逃走吗?”

许晟摇头:“逃走是不可能的,至少在这个训练营里,我们做不到。为今之计,只能配合他完成特训,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想办法脱离束缚。所以,我们必须得撑到特训结束。”说着,他把胡定中手里的饭盒打开,“按照赵承佑的严苛作风,特训极有可能随时开始,你要抓紧时间吃饭。”

许晟的坦诚,让胡定中的心里温暖了不少,也就不再多问,抱着饭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胡定中咽下最后一口饭,端起水杯,把杯中水一口气喝光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集合的哨声。

胡定中不明所以,怔怔地看着许晟。“还真让我说中了。”许晟站了起来,“记住,特训的过程中,除我以外,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为什么?”胡定中没听明白。“马上你就会知道原因。”许晟拉开了宿舍的门……04

特训1号场地,是一个室内训练场。

从外观上看,这地方像是某种厂房的加工车间,砖瓦看上去不是很新,外墙还爬有一些藤蔓植物,应该不是新建,而是将已有的建筑进行了改造。训练场内部很宽敞,中间是一个空旷的格斗场地,四周有很多没有窗户的小房间,最内侧还有一个小型的射击场。

此刻,场地中间分成6排共站了30个人,他们的服装稀奇古怪,几乎没有重样的,气质和表情也大相径庭。在这30人的外围,站着一些背着步枪的士兵,他们严阵以待,仿佛是刑场上待命的行刑人员,随时准备执行上级的处决命令。

看到这么多人,胡定中既惊讶又困惑。他曾经问过赵俊有多少人,赵俊告诉他一共有17人。是赵俊告诉他的数字有问题,还是多出的人有问题?

这时,赵俊清点了一下人数,然后把结果报给了赵承佑。

赵承佑拿着文件夹,来到了前排的最中间,面对着所有人,高声道:“众所周知,我们的国家正处于革命的关键时刻,北洋军各派系互相征伐,压迫人民,帝国主义虎视眈眈,强行殖民,想要内肃军阀外御列强统一中国,我们只能用生命去战斗!但是,要想获得胜利,仅靠一腔热血是无法做到的,更需要智慧和计谋。”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目光在所有人身上一一扫过,话锋一转,“眼下,有一个秘密的任务,国民革命军不便出面,只有你们能完成。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是被胁迫的,有些则是被收买的,你们可以记恨我,可以咒骂我,甚至可以杀我,但希望你们认清一个事实,执行这次任务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四万万同胞的未来……”“这洗脑能力让我望尘莫及。”许晟压低声音,对胡定中说,“可惜他找错了对象,这些人不是学校里的热血青年,他们在兵荒马乱中苟延残喘,思想早已麻木,国家的未来,人民的命运,恐怕他们是不会在乎的。”“我看未必。”胡定中小声说,“赵承佑的目的或许不纯,但他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人喜欢黑暗,即便他生长在黑暗中。经历过压迫和苦难的人,更知道反抗的意义,也更渴望幸福的生活。”“你被他的话打动了?”许晟冷眼看着他。

胡定中表情平静:“是的,而且不止我一个人。”

赵承佑说完了,训练场内鸦雀无声,过了几秒之后,也不知道谁带的头,掌声骤然响起,直到赵承佑摆手的时候才停下来。“你怎么也跟着鼓掌了?”胡定中悄声问许晟。“我鼓掌不是为了赵承佑。”许晟说,“是为革命军。”

胡定中笑了笑:“我也一样。”

这时,赵承佑又说:“在执行任务之前,你们要进行特别训练,增强体能和战斗力,也要提高应对复杂情况的处理能力。你们之中,一共有17个人是执行任务的人选,其他的只是士兵伪装成的陪练人员。不要互相打听身世来历,更不要密谋逃跑,一旦问到了陪练的身上,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胡定中闻言一愣,用胳膊捅了捅许晟:“你不会是陪练吧?”“你不是还活着吗?”许晟回道,“我觉得,咱俩跟他们不一样。8号宿舍没有任何监管,而且就住了两个人。这样看来是赵承佑有意为之,我觉得他不在乎我们互通消息。”

胡定中没有说话。在他看来,8号宿舍的确可以多住几个人,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既然编号都到8了,前面肯定还有7个,每个宿舍住4个人,这是28个,到他们的8号宿舍,正好剩俩人。

在胡定中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传来赵承佑的厉喝:“都听明白没有?”“明白。”众人齐声回答。“很好。”赵承佑说完,朝旁边的士兵一挥手,两个士兵抬着一个木箱子走了过来,放到他的身边。

箱子的盖子被士兵打开,里面全是枪械。

赵承佑从箱子里拿出来一把汉阳造88式步枪,拉动枪栓后举了起来,对大家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武器,是战斗的关键。它能让你赢得战争,也可以夺走你的性命。特训的第一节课,就是枪械的认识。”他微眯着眼,打量着每一个人,然后把枪扔回到木箱子里,对旁边的士兵说,“抬走。”

士兵领命,将木箱子抬到了右侧的房间内。“他要干什么?”胡定中悄声问。

许晟冷笑:“给你答案。”“什么答案?”胡定中一头雾水。

许晟没有回答,他将目光投向了赵承佑。

赵承佑掏出怀表,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说:“木箱子里有28支枪,没有子弹,你们有15分钟的时间,时间一到,没有拿到枪的人,就是射击训练的靶子。”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

胡定中总算明白答案指的是什么了。一共30个人,却只有28支枪,注定有2个人拿不到枪。不想成为射击训练的靶子,就只能拼个你死我活。

许晟说的没错,所有人都是敌人。第三章夺枪01

一路逃亡,钱彪早已体力透支,晕倒的时候,朦胧中看到有人接近。他不关心来者是谁,不论是救他还是杀他,对现在的他来说,都不是坏事。

他已经走投无路。

身为跃龙山匪首刘三光的贴身保镖,他没能保住头领的性命,这对他来说,是足以致命的一次失败。事实上,他不知道头领是怎么死的。出事的时候,他正在门外守候,听到枪响冲进去,看到的只是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凶手不在屋内,窗户开着,他本能地冲出去,直接和二当家撞了个满怀。经过询问,他得知了事情的始末,杀害头领的,是一个刚加入没多久的新人,名叫胡定中。

钱彪知道这人,据说是北洋军的逃兵,为人谦逊温和,平时在山寨里干些跑腿的杂活,跟所有人相处得都不错。他为什么要杀害头领呢?钱彪想不明白。刘三光比较讲义气,对兄弟们都不错,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但好像也没有对胡定中发过火。

思来想去,他觉得唯一的可能,是胡定中与刘三光有私仇,上山就是为了报仇。土匪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与人结仇不稀奇。不只是头领,跃龙山所有的土匪,都可能成为别人报仇的对象。

钱彪暗下决心,如果有机会遇到胡定中,一定要杀了他为头领报仇。可惜的是,在机会到来之前,他自己先成了被追杀的对象。下命令的人是二当家,理由是私通官兵,这让钱彪更加疑惑,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玄机,二当家是在清理刘三光的心腹。逃离山寨的过程中,他中了几枪,都不致命,却流了不少血,他硬撑着继续跑,后面的人穷追不舍,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失血过多而亡。

但似乎冥冥之中,他命不该绝。

天黑的时候,他跑进了一个村子,追杀他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并没有深入追击。就在这时,钱彪也发现这地方太安静了,竟然看不到任何居民。巨大的恐慌促使他心跳加快,失血过多更是让他头晕目眩,疲惫充斥全身,“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意识昏沉间,他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队长,这人谁啊?”“他身上有枪,看着不是普通百姓。这地方离跃龙山不远,从他衣着上看应该是土匪。”“今晚可真有意思。费尽心思布的局完全没用上,一棒子就把目标打晕了。白忙活一场不说,临了还捡了个土匪。”“先带回去再说。”

醒来的时候,钱彪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间囚室内,四周都是令人肝胆俱裂的恐怖刑具。他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灰蓝色军装的年轻人。钱彪心如死灰,心想自己完了,落到军队的手里,一定会死得很惨。“请别用刑。”为了活命,钱彪主动交代,“我可以把跃龙山的地图画下来,把所有武力部署告诉你们,保证你们成功剿匪。”“既然你主动配合,我也不为难你。”对方微笑道,“除了剿匪以外,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请你帮忙。”

钱彪看到了生存的希望,但还是很谨慎地问:“什么事?”“执行一项特殊任务。”对方说,“事情是这样的……”“我同意。”钱彪直接答应。在他心里,任务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因此活下来。

后来的事就简单了,他被安排到特训6号宿舍居住,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过着有条不紊且相对安逸的生活。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同宿舍还有其他3个人。大家平时根本不交流,他几次想和他们说话,都被用沉默或白眼给挡了回来。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周,直到特训的哨声响起。集合点在特训1号场地,钱彪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平时出入宿舍都有持枪的士兵跟随,他也看不到其他宿舍什么情况。不过,今晚的首次集合,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胡定中。

长官在前面讲话,胡定中和身边的人在窃窃私语。钱彪离得较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事实上,他根本不关心胡定中在说什么,他脑海中想的是,终于有机会可以为头领报仇了。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钱彪在考虑对策的同时,赵承佑的考题也出来了,他听到之后,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30个人只有28支枪,注定有两人会死。

钱彪轻声自语:“胡定中,你的死期到了。”02

夺枪的过程,既暴力又血腥。

当众人明白长官的用意之后,都争前恐后地往那个屋子里冲,28支枪迅速被哄抢一空。由于赵承佑没有说明怎样才算完成任务,拿到枪的人不知道是否应该离开,下手晚了的人便从其他人手里抢夺,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事关生死,绝望的人企图争夺生存的机会,下手极其狠毒,胜券在握的人不想让到手的生机流失,因此奋力回击。这种拳拳到肉的打法,让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受了伤。

许晟下手最快,第一时间抢到了木箱子内唯一的一挺花机关枪,本来他打算得手就离开这个独立的房间,可是他没有,因为胡定中陷入了危局。

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的人,进到屋内并没有直奔木箱,而是扑向了胡定中。这让许晟很意外,侧面观察了一会儿,他发现此人一招一式皆有章法,却不像是接受过正统的训练,更像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锻炼出来的实战技能。

在这个人面前,胡定中显然处于劣势。但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这是刻意的针对,还以为只是对方抢枪的手段,因此没有把心思完全放在对方身上,只是挣扎着往装有武器的木箱冲去。

许晟想过去帮忙,却被别人拦住了。等看清了周围的情况,他才明白,原来是有人同时抢了很多支步枪,造成了很多人没有枪,逼不得已,他们只能就近找人下手。

既然有士兵伪装的陪练人员参与其中,出现这种情况也无可厚非,毕竟赵承佑不是慈悲的人,这是他有意为之,用些手段让场面更加残酷符合他的作风。

明白了这一点,许晟的反击便毫不留情,任何胆敢打他主意的人,都会头破血流。但这些人都是赵俊千挑万选出来的,并非羸弱的普通百姓,自身的抗击打能力很强,虽然受了伤,却没有人真正倒下。

胡定中被人抓着胳膊甩到了墙上,倒地之后又挨了数脚,他拼命护着脑袋,心里极其困惑,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针对一把枪都没抢到的自己。

现在倒下,就等于生命终结。胡定中很清楚被打败是什么后果,强烈的求生欲望支配着大脑,迫使他不得不拼命反抗。可惜的是,对方的格斗技巧比他高明太多,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扭转局面。

这时,有人离开了这个房间。有一就有二,众人纷纷撤出。那些抢到更多枪的人将多余的枪扔到了地上,也随着人群跑了出去。阻挡许晟的人不在了,他终于有机会帮助胡定中了。随着他的加入,对方似有忌惮,一脚将一个正往出跑的人绊倒,捡起他的步枪迅速离去。

现在不大的房间内就剩下3个人了,许晟的枪还在,胡定中和那个被绊倒的倒霉蛋都没有武器可拿。也就是说,他们二人是这场别开生面的抢枪竞赛的牺牲品。

那个人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胡定中,然后盯着许晟,似乎想动手,又不太敢。因为之前他试过,被许晟在额头留下了一个青肿的瘀伤。

许晟冷眼看着他:“怎么?还想试试?”“我出去也是死,不如和你拼个鱼死网破。”对方语气在颤抖,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许晟平静地看着他,目光中射出一股杀意,轻声道:“鱼死,网未必会破。容我提醒你一句,长官说没有拿到枪的人会成为射击训练的靶子,却没有说一定会死。但你跟我硬碰的话,就一定活不成。”“当成靶子还不死?”说这话的时候,对方的身体都在颤抖。

许晟扬起嘴角:“要不要赌一把?留在这里跟我死磕,立刻会死。或者出去,从长官身上寻找一线生机。”

那人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敢跟许晟动手,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许晟把枪口对着靠在墙边的胡定中:“你呢?”“这个人有问题。”胡定中喘着粗气说。“你还有心情关心他?”许晟放下枪,在他面前来回踱了几步,盯着他说,“你现在应该考虑一下怎么面对接下来的死局。”“我没说跟你对峙的那个人。”胡定中说,“我说的是,刚才在抢枪的过程中,那个一直针对我的人。”“他要杀你。”许晟冷声道,“单纯地就想要你死。”“所以才有问题。”胡定中思索着说,“我觉得我见过他,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现在追究这个没有意义。”许晟深吸一口气,“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度过这一关。我有个提议……”“我拒绝。”胡定中打断了他的话。

许晟眉毛一挑:“我还没说呢,你就拒绝?”“我知道你想把枪给我。”胡定中盯着他的眼睛说,“但我不能要。生死有命,我不能让你承受本该属于我的结局。况且,如果我没有本事,就算你救了我又能如何?你能永远救我吗?我是一个战士,不是拖后腿的累赘,否则还不如让赵承佑一枪崩了我。”“你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许晟沉下脸,“大义凛然,很光荣吗?我告诉你,没有什么比活着更有意义。你不用担心,赵承佑不敢杀我。”“万一他敢呢?”胡定中沉声说,“你不就因我而死?活着很重要,但不能带着愧疚而活。生命因为短暂才有意义,没有灵魂的躯壳只是行尸走肉。”

这时,外面传来赵承佑的声音:“里面的二位,你们是打算在里面过年吗?”

闻听此言,胡定中深吸一口气,对许晟说:“你先出去吧!给我两分钟,让我好好想一想。”

许晟哼了一声:“想有什么用?你能变出一把枪吗?”“还记得我的特长是什么吗?”胡定中玩味一笑。“运气好?”许晟回答。“是的。”胡定中点头,“我不相信我会因此而死。”

事已至此,许晟也不好再说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胡定中一眼,然后就出去了。

外面,赵承佑看到许晟出来,阴阳怪气地说:“怎么?舍己为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

许晟朝他身后看了看,发现那些人离他们很远,应该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于是说:“你都听到了?”“我又不聋,当然能听到。”赵承佑话锋一转,“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不能死。”许晟的回答很简洁。“理由呢?”赵承佑的笑意更浓了,“你不会想让他当你的替死鬼吧?”

许晟白了他一眼,把脸扭向一边:“我拒绝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好。”赵承佑说,“我不问了。不过他是否能活着,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而是他自己。没有能力的人,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许晟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胡定中终于从那个屋子出来了,他的右臂高高举起,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勃朗宁手枪。

许晟仿佛看到了鬼,瞪着眼睛半天没说出话来。“还算有点儿本事。”赵承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03

凌晨时分,钱彪被秘密带到了一间暗室之内。

这个房间不大,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不停摇曳,为狭小的空间平添一丝诡异。在房间的四角,站着四个背着步枪的士兵,他们表情肃穆,平视前方,无形中制造了一股巨大的压力。“你很紧张?”赵俊点燃一根烟,漫不经心地说。“长官,这……”钱彪不安地搓着手,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这是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赵俊盯着他的眼睛,冷哼一声,“明人不说暗话,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胡定中?”

钱彪闻言一惊,脸色随之骤变。他不知道赵俊此言何意,只是例行询问,还是兴师问罪?但看这架势,似乎是站在胡定中一边的,倘若实话实说,会招来什么后果?短暂的思索之后,他决定蒙混过去,满脸堆笑地说:“胡定中是谁?您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听不懂?”赵俊笑出了声,“记性不好也是病,用不用我给你治治啊?”说完,他回头瞄了一眼士兵,士兵顿时心领神会,从不同方向聚过来,几乎在同一时间拉动枪栓,枪口直指钱彪。“别别别……别杀我……”钱彪差点被吓死,下意识地举起了手,“我说,我全说。”

赵俊对士兵做了个“退下”的手势,士兵轻轻点头,纷纷放下枪,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我要报仇。”钱彪坦言道,“如果不是他杀了我们大当家刘三光,我就不会沦落至如此地步。”“你现在还是土匪吗?”赵俊冷声反问。“我……”钱彪一时语塞。

赵俊又说:“胡定中杀了一个匪首,这是为民除害,你要为他报仇,请问你是出于什么立场?”

钱彪沉默不语。“你要说你是土匪,我今晚就枪毙你。”赵俊步步紧逼,“如果你不是土匪,为什么要替刘三光报仇?”

钱彪开口道:“但是……”“没有但是。”赵俊打断他,“你只有一次机会,是选择替刘三光报仇,还是和胡定中统一战线,齐心协力完成任务?想好了再说。”

钱彪无比憋屈,虽然赵俊让他做选择,但实际上却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决定替刘三光报仇就等于承认是土匪,那必然死路一条。“考虑好了吗?”赵俊把烟掐灭。“我知道错了。”钱彪低声道,“以后不会再为难他。”“很好。”赵俊的表情依然冷峻,“特训过程中,我们允许互相争斗,这是为了让原石之间彼此打磨,更好地锻炼作战技能,但绝对不允许以报仇为目的的杀人事件发生。你明白我的话吗?”“明白。”钱彪点头。

赵俊叹了口气,又说:“另外,刘三光不是胡定中杀的,真正的凶手是二当家,胡定中只是看到了事情的经过,被人栽赃陷害而已。”“什么?”钱彪一愣,“怎么可能?二当家为什么要杀头领?”“因为女人。”赵俊回答。

钱彪陷入了沉思。

刘三光死后,所有与他亲近的人都被清除了,唯独留下了他老婆。那个女土匪性情刚烈,绝不是委曲求全的人。但如果她早就与二当家有染,而且因为东窗事发杀了头领,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现在回想起来,头领被胡定中所杀这件事,的确是从二当家口中传出来的,没有人亲眼看到事情的经过。

赵俊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化,向前凑了凑,压低声说:“想真正报仇不?”“我已经不是土匪。”钱彪谨慎地说,“没理由替土匪头子报仇。”

赵俊笑了笑:“那我换个说法,想剿匪不?”“想。”钱彪回答。“那好。”赵俊点头说,“这次特训的结业考试,就是把跃龙山土匪寨当成目标。在这之前,我要你全身心投入到训练之中,并且和胡定中、许晟二人互相配合。”

钱彪站了起来,像军人一样挺直身板:“是,长官。”04“你怎么样?”宿舍中,许晟把热毛巾递给胡定中。“我没事。”胡定中接过毛巾,擦了擦脸,“那个人怎么样了?”“谁?”许晟没听明白。

胡定中补充道:“活靶子。”“不知道。”许晟摇头,“这是长官立威的第一枪,估计不会就此作罢,但究竟怎么使用,得看赵承佑那个老狐狸会想出什么变态的方法。”“赵承佑绝对不会按常理出牌。”胡定中说,“今晚就是个例子。”

许晟笑道:“说起这个,你还真了不起,竟然找出了那把隐藏的枪。”“运气好而已。”胡定中叹息道,“赵承佑只说木箱子里有28支枪,并没有说箱子外没有枪。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只能赌一下,庆幸的是,我赌赢了。如果不是赌,谁又能想到赵承佑会在箱子底放了把手枪?”

许晟说:“处于绝地仍不放弃,这也是一种本事。虽然我不认同赵承佑的所作所为,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做法对这些乌合之众来说,的确最有效果。”“对了。”胡定中想起了钱彪,“要杀我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叫钱彪,曾经是跃龙山的土匪。”许晟说,“我已经拜托赵俊处理了。按照赵俊的性格,他若还想杀你,绝对活不过今晚。”

胡定中木讷地点了点头:“跃龙山?看来他是想为刘三光报仇。”随后,他一惊,直勾勾地看着许晟,“你竟然能指使赵俊?”“谈不上指使。”许晟笑着说,“钱彪的存在,就好像一颗炸弹,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炸伤我们。我们不论是伤还是死,都会打乱他们的计划,直接拖慢特训的进度,甚至影响任务的执行时间。我只是言明利害,或者说……只是打了个小报告,以他的智慧,自然会妥善处理。”

胡定中沉默了片刻,叹气道:“今晚算是平安度过了,不知道明天还会有什么残酷的事情等着我们!”“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许晟躺在了床上,“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胡定中打了个哈欠,准备关灯睡觉。

就在这时,一张对折的纸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他打开门朝外面看了看,没有看到任何人。关门之后,他把纸条打开,猛然一惊,上面赫然写着一行钢笔字:胡定中你被骗了,秋楠是他们的人。“怎么了?”许晟侧头看着他。

胡定中走过来,把纸条递给他。

许晟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字,皱眉道:“谁送来的?”“没看到人。”胡定中摇头。

许晟深吸口气,苦笑道:“到这里之后,我经常有智商不够用的感觉。这一层层的阴谋诡计,我实在是有些看不透啊!”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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