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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2 19: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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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学铭

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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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熙春

叶熙春试读:

出版者的话

祖国医学源远流长。昔岐黄神农,医之源始;汉仲景华佗,医之圣也。在祖国医学发展的长河中,临床名家辈出,促进了祖国医学的迅猛发展。中国中医药出版社为贯彻卫生部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关于继承发扬祖国医药学,继承不泥古,发扬不离宗的精神,在完成了《明清名医全书大成》出版的基础上,又策划了《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以期反映近现代即20世纪,特别是建国50年来中医药发展的历程。我们邀请卫生部张文康部长做本套丛书的主编,卫生部副部长兼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局长佘靖同志、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副局长李振吉同志任副主编,他们都欣然同意,并亲自组织几百名中医药专家进行整理。经过几年的艰苦努力,终于在21世纪初正式问世。

顾名思义,《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就是要总结在过去的100年历史中,为中医药事业做出过巨大贡献、受到广大群众爱戴的中医临床工作者的丰富经验,把他们的事业发扬光大,让他们优秀的医疗经验代代相传。百年轮回,世纪更替,今天,我们又一次站在世纪之巅,回顾历史,总结经验,为的是更好地发展,更快地创新,使中医药学这座伟大的宝库永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更好地服务于人类,服务于未来。

本套丛书第一批计划出版140种左右,所选医家均系在中医临床方面取得卓越成就,在全国享有崇高威望且具有较高学术造诣的中医临床大家,包括内科、外科、妇科、儿科、骨伤科、针灸等各科的代表人物。

本套丛书以每位医家独立成册,每册按医家小传、

专病论治

、诊余漫话、年谱四部分进行编写。其中,医家小传简要介绍医家的生平及成才之路;专病论治意在以病统论、以论统案、以案统话,即将与某病相关的精彩医论、医案、医话加以系统整理,便于临床学习与借鉴;诊余漫话则系读书体会、札记,也可以是习医心得,等等;年谱部分则反映了名医一生中的重大事件或转折点。

本套丛书有两个特点是值得一提的:其一是文前部分,我们尽最大可能的收集了医家的照片,包括一些珍贵的生活照、诊疗照以及医家手迹、名家题字等,这些材料具有极高的文献价值,是历史的真实反映;其二,本套丛书始终强调,必须把笔墨的重点放在医家最擅长治疗的病种上面,而且要大篇幅详细介绍,把医家在用药、用方上的特点予以详尽淋漓地展示,务求写出临床真正有效的内容,也就是说,不是医家擅长的病种大可不写,而且要写出“干货”来,不要让人感觉什么都能治,什么都治不好。

有了以上两大特点,我们相信,《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会受到广大中医工作者的青睐,更会对中医事业的发展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同时,通过对百余位中医临床医家经验的总结,也使近百年中医药学的发展历程清晰地展现在人们面前,因此,本套丛书不仅具有较高的临床参考价值和学术价值,同时还具有前所未有的文献价值,这也是我们组织编写这套丛书的由衷所在。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0年10月28日叶熙春先生叶熙春先生处方真迹黄炎培为叶熙春先生题词

内容提要

浙沪近代著名中医叶熙春先生,从事医疗、教育近七十年,师承叶天士学术流派,学验俱丰,毕生精研秦汉医学经典,广泛涉猎各家医学著作,精内科、妇科,对温病学说造诣尤深,临床中对温热病、痰饮咳喘、胃肠疾病、肝病、血证以及妇科月经不调、胎前产后与妇科杂病等的诊治颇具专长。本书以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的《叶熙春医案》、《叶熙春专辑》为主要素材,加以系统整理,集叶老临床经验之精华,并突出其学术特色,对中医临床工作者具有重要的指导价值,颇值研读。

医家小传

叶熙春,幼名锡祥,亦名锦玉,字倚春,别号问苍山房主人。祖籍浙江省,慈溪市,祖父叶良松,于清末为避战乱,移居杭州。1881年12月1日(清光绪七年十月初十)叶老出生于杭州武林门外之响水闸。年幼家境清贫,为谋生计,其父叶德发携全家迁至余杭市,良渚镇,以设摊度日。叶老幼年天赋聪颖,7岁启蒙,就读于附近之私塾,后经人推荐,得随当地名医莫尚古先生习医。莫氏受业于清末浙西名医姚梦兰,姚氏系叶天士门生华云岫之第五代传人,擅内、妇、儿科,对湿温时证尤为专长。五年学徒生涯,叶氏习读医籍,刻苦勤奋;研考经旨,一丝不苟;随师临诊,亦尽得其传。满师后遵师嘱至余杭乡下独立行医,并由业师举荐,得以经常地求教于师祖姚梦兰先生,姚氏见他年少好学,前途无量,遂破例令其侍诊。两年后,医术大进,遂令其在离师祖20里以远的天目山南麓之仓前镇悬壶。

叶老出身贫苦,深感贫困之家遭灾罹病之苦痛,年轻时立志,若为医,一定要克尽济贫救病之天责。为此他虚心好学,力图上进,每当得知其他医生为乡俚诊治疑难病证时,常前往观摩学习。一次,余杭葛戴初老先生来仓前镇诊治一湿温重证患者,他闻讯立即前往,恭立于旁,细心观察,见老先生拟方时思忖犹豫,不禁脱口而问曰:可用某方否?葛闻之大悦,待处方书毕,转嘱病家:此后生已尽得医道之要,日后可请他接着诊治。从此,叶老之医名与日俱增,很快就名噪余杭、临安一带。因为他的一只脚病跛,人称有病要找“余杭叶跷子”。

行医之初,叶老的文学修养并不出色,后来受前辈章太炎先生“不通国学,无益国医”之启发,托人介绍,得随当地名孝廉郎紫垣游,研读经史诗词,年复一年,持之不辍。医理文采日精,青出于蓝,学术声誉均在姚、莫二氏之右。至1928年前后,已是名重四乡的余杭名医。

1929年,叶老因家事赴上海作短期游,住二马路一旅馆内,结识了一些浙江同乡和中医药界同行,正当准备返回余杭时,在沪经商之宁波人胡蝶生,其妻病危,奄奄一息,经蔡同德堂国药店经理万家骧介绍,请叶老诊治,居然药到病除,胡氏大为钦佩,又力邀叶老为其同乡,四明银行董事长孙衡甫治病。孙氏患怪疾,长期精神亢奋,昼夜无法入寐,为此疲惫不堪,痛苦莫名,曾请沪地中西医名家多人诊治,均为之束手。叶老应邀赴诊,初诊处方服药一剂,病者居然得以酣睡几个小时,孙家大喜,遂坚留续诊,讲定至彻底治愈为止,每日送50元银洋作为酬金。不久,孙衡甫的睡眠恢复正常,叶老在上海上层社会的名声亦为之大振,一时间旅馆门前接送出诊的小汽车川流不息,在当时上海滩传为佳话。从此以后,叶老医誉大著,应各方人士挽留,终于在上海定居,挂牌行医达20年之久。

叶老在上海期间,求诊者蜂至,户限为穿,每天限号100人,白天门诊,傍晚出诊。叶老出身贫寒,深切体会贫病的困苦,凡遇有贫病患者,不论门诊出诊,经常不收诊金,有的还资助药费。他选定上海几家声誉与质量可靠的中药店,建立免费施药专项存折,贫病患者可凭处方上的专门印戳去这些药店免费配药,所有药资均由叶老在年终结付。对于病重者,叶老不顾体残足跛,行动不便,穿陋巷,爬阁楼,从来不以为苦。他把地处大庆里的诊室取名“问苍山房”,意在扪心自问,可对苍天。1955年,叶老的老朋友,中国民主建国会主任委员,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黄炎培先生来杭州,在一扇面上题诗赠送:“中西法冶一炉新,日夕辛劳为人民,江浙农村行一遍,家家争颂叶熙春!”这是对叶老高尚医道医德的真实写照。

叶老在上海行医20年,却在1948年突然摘牌停业,返回故乡杭州,定居于二圣庙前29号,时为世人所不斛。缘因当年春天,有一自称在上海开设三家连号中药店的张老板突然来访,以开办接方送药,代客煎药业务为由,要求派人来接收处方,由他们配药,代煎并送药到家,同时许以高额回扣作为报酬。叶老为人耿直,最痛恨医、药串通一气,以劣药,甚至假药坑人,牟取暴利的行径,故当时便予以严词回绝。但自此以后便接连发生流氓滋扰的事件,甚至将无名男尸抬入诊室相要挟,这次事件虽由当时上海中医工会理事长丁仲英,乃至警察局等调查证实是有人故意捣乱,系上海滩的“白相人”(流氓)对得罪了他们的人,“总要摆点颜色拨侬(给你)看看”的卑劣惯技,事件发生以后,药店张老板,与一个自称是他的“账房先生”的人又主动上门,除了针对发生事件讲一通以外,又提出“合作”接方配药的要求,其蓄意讹诈,昭然若揭。叶老一生爱憎分明,秉性刚直,对于这些地痞流氓迫尔就范的无耻伎俩,横眉冷对,宁折不弯。为此事,他深受刺激,终于毅然摘下行医招牌,停业返回故乡杭州,显示了他决不向恶势力低头屈服的高风亮节。

叶老偕夫人程婷瑛返回杭州后,本拟闭门谢客,潜心著述,总结他几十年的临床经验。无奈医名已著,登门求治者络绎不绝,加以物价飞涨,无奈何重操旧业。当时他的子女多数仍在上海,有的远在北京、天津,日久思儿心切,于是在解放后不久,又再次赴沪,寄居于世交冯尚文家中。1951年,浙江省卫生厅与叶老取得联系,一再派人赴申,邀他回浙,为家乡人民服务,并由时任卫生厅副厅长、党组书记的李兰炎同志亲自去上海动员。解放前叶老身为上海滩著名中医之一,却遭受黑势力胁迫,解放后目睹社会之巨大变化,内心无限激动,衷心拥护共产党,拥护社会主义,以“卫生工作队伍中一名老兵”自居,兴致勃勃地应邀返回杭州。1952年,他邀集了当时杭州的部分中医界名流如史沛棠等,共同集资创办了杭州市第一所中医联合体“广兴中医院”,命名为“广兴”者,寄以广传振兴祖国医学之厚望。1954年带头响应政府号召,舍弃丰厚的经济收入,参加国家医疗机构,在杭州市中医门诊部、浙江省中医院任主任、顾问等职,忙碌于医疗临床第一线,并兼事教育工作。叶老学术精湛,声誉远播,门诊常常挤满求治者,尽管已是耄耋之年,每日连续工作至午后二点才回家吃饭是司空见惯的事,下午还常去省市医院为疑难重症病人会诊。如1955年夏,浙江医科大学附属一院邀请他会诊一位脊髓前角灰白质炎病人,当时患者高热昏迷,小便潴留,下肢不能活动,病情危笃,被认为即使能够抢救过来,终有瘫痪之虑。叶老诊察以后,诊断为湿温化燥,邪留营分,遂先以清营开窍治其闭,药后神识渐清,继用生津凉营,泄湿解毒除其热,数剂以后热减神清,小溲畅通,继经调治,下肢活动逐渐恢复而痊愈。此案例引起当时中西医界专家的高度赞赏。时值政府号召大力培养中医人才,他不顾年老体残,主动承担授徒带教任务,一次就带徒三人。还不辞劳苦,以病残之身多次下乡巡回医疗,为贫苦农民送医送药,乐此不疲。曾多次兴奋地说:“如果没有毛主席、共产党的英明领导,中医这一行到我们这一代就要断种绝代了。”正是怀着这种对党和人民的深厚感情,他一心一意,任劳任怨地为振兴中医药事业贡献力量。

叶老对在长期革命斗争中致病的老同志十分崇敬与关爱。在京出席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期间,一位老红军因双脚痿痹,寒冷疼痛,艰于行动而请叶老诊治,经周密诊察与思考,诊断为寒痹久而化为伏热,热郁而阴液受损,复因病程已久,证情寒热错综、虚实夹杂。当他以精湛的医术与对红军的深厚感情,终于治愈该老同志的疾病以后,对身边的人说:“这些老红军、老干部跟随毛主席南征北战几十年,都是人民的有功之臣,在战争年代他们流血负伤,积劳成疾,加之环境艰苦,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护理,差不多人人身上都有伤残,患有多种慢性病痛,比较难治,我们一定要尽力为之医治,减轻他们痛苦,使之能为国家多做几年工作。”

叶老禀性正直,憎恶阿谀奉承,不畏权势,在上海行医时,官僚豪门争相邀请,他总以一般病家相待。前面提到的,初到上海时为病人孙某治不寐证,每次出诊以50元银洋相酬。一次,叶老由于给另一病人施诊,到孙家迟了一些,孙家人认为如此重金礼聘,竟然来迟,未免出言不逊。叶老闻之不语,照常诊断处方以后,随方另附一笺留言曰:“尔自富豪有权势,我自行医有自由,若要卑躬侍候,尊驾另请高明。”次日即不复再去孙家出诊。孙家无奈,再请原介绍人万经理带领其子登门道歉,叶老才答应继续为孙氏诊治。对于一般寻常百姓,总是热忱接待,仔细诊治,遇贫病者,不收诊金,有的还免费施药。每逢盛夏,出资修合纯阳正气丸等避暑药品,施送给杭州、余杭、良渚等地的城乡贫民。平日之施赈济贫亦为常事。

叶老热爱祖国,把个人和祖国的危亡盛衰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九·一八”事变以后,日寇加紧侵华,民族危亡日深。一次他偶然看见一张一个幼儿抱着大西瓜啼哭的照片,触景生情,欣然命笔,题词其旁:“小弟弟,因何哭,只恐瓜分要亡国。小弟弟,休啼哭,快快长大救祖国。”忧国之心跃然纸上。建国初,国家暂有困难,政府号召购买公债,他把自己近几年的积蓄,全部购买了公债,支援国家建设。抗美援朝开始,他又送子参军,保家卫国。

叶老不仅对自己严格要求,学术精益求精,而且深明长江后浪推前浪,中医事业必须后继有人之理,对学徒和学生谆谆教导,诲人不倦。常说:要学医,必先学通医理,不知医理而行其道,不是医师,而是医匠。又说:行医之道贵在正直,最恶投机取巧,敷衍塞责,处方不可投患者之所好,不可乱开贵重药,也不可畏惧风险,而开四平八稳之太平方,总要以病证为准。并书赠座右之铭:“病家苦痛,息息相关,析理穷研,深究病源。”他行医60余年,先后授徒20余人。解放后各医疗、教育、科研单位选送随叶老学习者更多,学员亦深感叶老之学识博大精深,受益匪浅。现在,他们都已成为中医界的骨干。

为了鼓励和表彰叶熙春先生高尚的思想情操和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党和人民给了他极大的荣誉。1954年当选为浙江省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同年经国务院颁布命令,被任命为浙江省卫生厅副厅长。1956年出席全国先进生产(工作)者代表大会,并当选为大会主席团成员,受到毛泽东等领导人接见。又连续当选为一、二、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农工民主党浙江省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政协浙江省委员会常委。1965年在政府的重视与关怀下,记载叶老丰富临床经验的《叶熙春医案》经他亲自审定,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发行全国。1986年应读者要求,由他的部分学生再次进行整理补充,编撰成《叶熙春专辑》,仍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发行。“相传末技历沧桑,服务精神未敢忘。60余年如一日,何惧暴暑与寒霜。”这是叶老在1961年80寿辰之际,以“跛叟”署名自题的一首七言诗,表达了他生命不息、为人民服务不止的思想情操。正当叶老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精神为中医事业奋斗之时,十年动乱开始了,他的身心遭受了严重的折磨与摧残,但叶老对党的忠贞信仰却并不因此而受到影响,一次在被批斗以后,他认真地对夫人说:“毛主席讲要斗、批、改,现在我被斗了、批了,接下来只要改了,就没事了。”善良的老人,天真得像个孩子。可是事与愿违,1968年10月21日在一次批斗会上,他被“造反派”推倒在地,时年88岁高龄,体弱身残的叶老,就此心肌梗塞,当场昏厥,不治而亡。拨乱反正以后,1978年8月,有关部门为他举行了追悼会,恢复名誉。1991年12月1日,省卫生厅组织举行了“纪念叶熙春百年诞辰学术报告会”,缅怀叶老为中医事业所做出的卓越贡献。专病论治

外感温热病

一、辨证以卫气营血与六经三焦相结合

温热时病,来势急,变化速,其治疗之难,既在于用药,更在于辨证。叶老治疗外感温热主张博采众长,宗仲景,法天士,认为古谓之伤寒与今称之温病,皆为四时之外感热病,其辨证方法,伤寒以六经分表里,温病以卫气营血与三焦探深浅、别进退,其实质皆系体现外感热病的传变规律,并反映疾病轻重的不同阶段,为临床治疗提供依据,其间并无矛盾,更无孰是孰非之争,故《内经》有“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的训教,叶天士亦有“其病有类伤寒”与“辨营卫气血虽与伤寒同”的说法。在临床中叶老参合伤寒与温病学说,融六经辨证与卫气营血、三焦辨证于一炉,务使病证之表里、深浅、虚实的病机清楚明晰,为施治提供可靠的依据。正如吴鞠通在《温病条辨》凡例中所说,“《伤寒》论六经由表入里,由浅入深,须横看,本论论三焦由上及下,亦由浅入深,须竖看,与《伤寒论》对待文字,有一纵一横之妙。学者诚能合二书而细心体察,自无难识之证。”

纵观叶老治疗外感温热的病案,其取得成效的重要经验之一就是辨证明晰,而这种慎思明辨的关键,在乎善于将伤寒、温病等多种外感热病的辨证方法相互结合。例如湿温证第七案“微寒身热,胸次塞闷,咳嗽多痰,不思纳谷,时时欲呕”者,采用伤寒六经辨证方法,断病因为“浊邪犯于清旷”,“蕴湿留于中焦”,析病机是“温邪夹湿,困于太阳阳明”,施治当“宣畅气机,清除湿热”,用药既散太阳之表,又化阳明之浊,表里双解而得“热减咳稀”。又如湿温证第三案“身热两候,朝轻暮重,胸闷懊憹,口渴喜饮,神识似清似昏,胸前㾦点,细小不密”,采用卫气营血辨证,病因为湿热蕴蒸气分,弥漫三焦,病机是正不敌邪,有内陷之虑,施治以扶正祛邪,标本兼治,用药主以清透达邪,轻补津气,药后邪透热减而渐愈。再如春温证第二案“初时微寒,继则壮热无汗,昨夜起神识昏迷,手足瘛疭,颧红面赤,脉来细数似丝无神,舌紫绛,苔燥黑,齿龈衄血”,采用三焦辨证,病因是伏邪不得从阳分而解,内陷厥少二经,病机为阴液涸竭,虚阳浮越,治法采用育阴潜阳,宣窍达邪,用药以三甲复脉合至宝丹出入,至四诊转入大定风珠汤调治转安。

二、施治必因势利导伏其所主

在叶老遗赠的《温病条辨》一书中留有许多朱色眉批,足见平生对此书研究之深,心得之丰。再捡阅所遗留的治疗外感热病的医案,其中应用《温病条辨》与《温热经纬》二书所载之处方者比比皆是,其中之随证变化,十分的活泼灵动。叶老宗叶天士“在卫汗之可也,到气才可清气,入营犹可透热转气,入血犹恐耗血动血,直须凉血散血”的治疗大法,遵《内经》论治“必伏其所主”的经旨,对于外感热病的治疗,一般分为三个阶段。(一)上焦肺卫治用辛凉透达

温邪上受,邪自外袭,首先犯肺,肺合皮毛,初起病在卫表,此为疾病初起之常态。除非所感之温邪特盛,抑或患者素体过虚,再或曾为药物所伤,否则很少出现迅即陷入营血或见逆传心包之见证。在表之邪,宜从表解,主用辛凉宣透治法,使邪自卫表透达外出而解,此即《内经》“在表者汗而解之”之意。辛凉平剂银翘散疏风散热,辛凉清透,为叶老常用之方剂。所谓平剂,以其既非桑菊饮之主宣,亦非白虎汤之主清,此剂清宣兼长,故谓之平。叶老认为银翘散系治疗风温初起、邪在肺卫之主方,但此方解表有余而清热不足,当随风热二邪之轻重不同而灵活变化,何况温邪最易伤津,江南地卑多湿,故又按伤津与夹湿之证候变化而随证出入。叶老应用本方常增加清热之品,而对于清热药物之应用,又十分谨慎,最常用之清热药物有山栀、知母、黄芩。良以山栀苦寒清热而横解三焦,凡风温初起而热著者,加炒山栀10克,与银、翘相合,清热之力益彰。又山栀合豆豉为栀豉汤,再与荆芥穗、牛蒡子、薄荷叶为伍,清散结合,无闭门留寇之虑;若热著脉数而细,或汗后脉数而热不减或微减者,加入知母10克,清太阴保少阴,清热之中固护津液,况知母长于清肺,肺热清则咳自减;如若风温身热而咳痰稠黄者,加入黄芩10克,黄芩苦寒入肺,清肺热治咳嗽,与银、翘合用,清热之力颇强,叶老在应用麻杏石甘汤时亦参入黄芩一味,其理相同。以上三味清热药物,知母用于津液有伤者居多,山栀与黄芩二味,除风温以外,对于风温夹湿证尤为相宜,以其苦寒燥湿也。故叶老在应用银翘散治风温夹湿之汗虽出而热不解者,每以银、翘酌加芩、栀清热,配合豆豉、薄荷解太阳之表,或合葛根解阳明之表,又以豆豉合苍术散肌表之湿,或配茯苓、米仁、滑石渗在里之湿,合成表里双解、湿热分清之法,易辛凉清宣为辛苦淡渗,法因病异,药因证变,活泼灵动,疗效卓著。再如前胡、象贝之治咳嗽,陈皮、六曲之除中满,芦根、花粉之润津液等,皆属随症用药之常规。

有一次在叶老家里,先生在论及治疗温病必须注意顾护津液时说,《伤寒论·辨阳明病脉证并治》中说:“何缘得阳明病?太阳病若发汗,若下,若利小便,此亡津液,胃中干燥,因转属阳明。”故发汗太过与误下,误利小便引起之胃中干燥,加之热盛,这是太阳表证转属阳明的病机所在。同样,肺胃津伤与热邪炽盛,亦就是温病由卫分转入气分的主要原因,何况温为阳邪,最易伤阴,故治疗温病务须刻刻顾其津液。叶老治温病十分注意顾护津液,虽邪在肺卫,治当宣透,临证中注重其恶寒之程度,有汗与无汗,汗出之多少,以及苔舌润燥、色泽,脉象之粗细等现象以窥探其津液之盈亏变化,作为处方用药与把握药力强弱之依据,其着眼点在于保护津液,注意顾护正气。盖辛散寒凉之药力太小,则力弱而难逮,不能达到治疗的目的,如若药力过大,犹恐重伤其津液反致酿成他变。这种对症状的周密观察,对病机的正确分析,与丝丝入扣的用药方法,都充分地反映在有关的医案之中。读者能细细品味,必有所获。

至于夏暑病温而邪在卫分者属暑风证,因暑必夹湿故亦属暑湿证。叶老认为冒暑受热,触风感凉是其主要病因,寒郁于表,热遏于里,湿困不化为其主要病机,故形寒无汗、发热、头身疼痛、胸闷欲呕为临床主要见证,则辛温解表、寒凉清暑、芳香化湿、淡渗利湿系其常用治法。临证所用药物区分表寒里热之轻重。凡表寒重者,以苏叶、防风散寒解表,青蒿、银花解暑清热,藿香、佩兰芳香化湿,茯苓、滑石淡渗利湿,他如白蒺藜治身疼,蔓荆子疗头痛,夏枯草清热著,以及川朴、陈皮、枳壳疏中运、除中满等皆随证而加入。若暑热重者,解表用豆卷、杏仁,清热取连翘、银花,或加山栀;利湿渗湿采用芦根、滑石、淡竹叶,或用米仁、通草、赤茯苓之类;芳香化浊常用广藿香、鲜佩兰等药;若因热盛而津伤,则每在减少利湿渗湿药之同时,增入鲜石斛甘凉濡津。叶老对于石斛之应用颇有讲究。凡外感热病之一般津液损伤与内伤杂病之肺胃津亏者,俱以川石斛治之;若热盛耗津舌燥而舌质偏红者,改用鲜石斛治疗;对于湿温化燥之津液涸枯或湿热痢疾之戕伤津液者,每以鲜铁皮石斛治疗,此药甘凉而苦,苦能清热,用之更为熨贴。临床中治疗暑风、暑湿证,新加香薷饮、藿朴夏苓汤,以及杏苏散、三仁汤等,均系常用之方剂。

秋燥亦系新感温病之一,入秋燥金司令,湿去燥至,若其人素体肺津胃液不足,或肾阴内虚,或误汗夺血而液亏者,其证候表现更为明显。秋燥证除恶寒发热以外,口渴咽干或痛,咳嗽痰少或干咳无痰为常见之临床特征,如若咳甚,则胸闷、胸痛、气喘、咳血,亦属常见。治疗秋燥以辛凉甘寒微苦为大法。辛凉解表常用桑叶、菊花,甚者加薄荷;恶寒甚者,豆豉亦可加入;甘寒濡燥每采花粉、生草、鲜石斛,甚则参以女贞子、旱莲草;若素体肾阴不足者,则生地、阿胶亦系要药;清热慎用苦寒,体实者主用银花、连翘,热盛咳剧者加用黄芩,热盛动风者参入羚羊角;体虚者主用白薇、知母,或加丹皮戢肝阳而润燥金。咳嗽咳痰乃秋燥主证之一,叶老常以甜杏仁、川贝粉、生蛤壳为主药清痰热止咳嗽,并随证佐入枇杷叶肃肺,苦桔梗祛痰,蜜橘红化痰,若痰出稠厚而色黄者,加入鲜芦根、生米仁、冬瓜仁之属,已归入《千金》“苇茎汤”之用法。至于喻嘉言“清燥救肺汤”每在邪盛热炽咳剧时采用,亦必随证加减。

冬温亦属新感温病范畴,冬令寒水司令而反病温者,其因有二:一则其入禀赋素虚,肺肾之阴液不足;二则温为冬令非时之气,邪势过盛。故冬温证之特点,虽初起在卫而恶寒较重,身热无汗,未几则恶寒即罢,热势炽盛,口干舌燥,舌苔燥黄,舌质偏红,伴以咳嗽痰稠,胸闷或喘,温邪业已转入气分。故寒少热多,在卫时短,迅即入气乃是冬温的主要临床特征之一。温热盛而津液亏是其主要病机所在。治疗大法,在卫当以清热生津为主,少佐宣肺达表之药,汗之宜慎,犹恐过汗耗液而益虚其虚,以致温邪肆横,引其陷入。当邪至气分,治宜清热涤痰,甘寒濡润,斯时温热易与痰浊胶合,热为无形之气而易清,痰为有形之质而难消,二者合则势盛,分则易除,故治疗时注重清热涤痰药之应用。具体用药方法,清热选用银花、连翘,咳甚加黄芩,津亏参知母;涤痰以苦杏仁、海石、川贝粉、冬瓜仁为主,或佐入枇杷叶、黛蛤散清肃肺气,或参以苦桔梗、大力子、淡竹沥祛痰止咳;甘寒生津常用鲜石斛、乌玄参、麦冬、花粉、生甘草之类。如若此时仍然微恶风寒者,此为表未净解,宜略佐透达,或加入一味薄荷,或加入一味葛根,二药俱用小量,约在5克左右,并区别卫分气分而选择应用。(二)中焦气分法以寒凉清泄

温邪卫分不解,传入气分。气分温病里热蕴蒸,其势已盛,故变证丛生。叶老遵《内经》“热者寒之”、“实者泻之”和叶桂“到气才可清气”之理论,参考吴鞠通“温邪之热与阳明之热相搏,故但恶热也,或用白虎,或用承气”的治法要点,对于“邪热蕴蒸阳明,汗出壮热不退,渴欲冷饮,面红耳赤,舌红苔黄,脉来滑数”者,治以辛凉重剂白虎汤加味。盖苔黄热已深,渴甚津已伤,大汗系热逼津液,面赤与恶热系里热蕴蒸其邪欲出而未遂,故“非白虎汤之虎啸风生,金飚退热而又能保津液不可。”对于“阳明腑实,壮热,神昏谵语,不大便”者,治以承气汤加味,冀其苦泄以去实,咸寒以泻热。更有寒热纷争,头疼目眩,耳聋,胸闷作呕,气分之邪留连三焦而不解者,叶老经常参照《伤寒论》少阳辨证,又宗《温热论》“和解表里之半,分消上下之势”等理论,仿王孟英“若风温留连气分,但宜展气以轻清,如栀、芩、蒌等味”,分消上下之势者,以杏仁开上,厚朴宣中,茯苓导下,“或其人素有痰饮者,故温胆汤亦可用之”等治法介绍,再参照仲景治伤寒以柴胡为和解少阳之主药,临床中对于邪蕴膜原,留连三焦而不解者,或以三仁、温胆之类分消,或用蒿芩清胆、柴葛连前之属和解,亦常以柴胡作为运枢达腠之要药,或与葛根、黄连、青蒿为伍,或与青蒿、夏枯草、佩兰合用,每每取得理想疗效。由清以降,形成了温热学派,其代表人物如叶香岩等,在治疗湿温、伏暑时力戒柴、葛,并为后世所沿相习用。至近代医家陈存仁、秦伯未等,对于柴胡在治疗湿温证中的应用取得了进展,如陈存仁在所著《湿温伤寒手册》中指出:“清代医家忌麻、桂、姜、辛甚是,忌柴、葛则非。”认为“时方家对湿温不主张用柴胡,但在寒热起伏时期及缠绵时期,则不失为疏解的主药”。秦伯未也说:“柴胡一药在湿温伤寒病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和收有良好的效果。”叶老与以上二位处于同一时代,他不受温病学派中有关理论之约束,在治疗湿温证时善于应用柴、葛并取得良好的疗效,这是叶老在理论与实践上对温病学说之发展作出的贡献。

温病邪结气分,治疗方法或清、或泻、或消、或和,以清除里邪为目的,诸如苦寒泻火、苦辛泄降、苦甘咸寒等法为叶老所常用。温病气分之邪亦有无形与有形之别,有形邪热壅结胃腑,其证与《伤寒论》阳明腑实证类同,亦用大承气辈苦泄下夺,清热荡涤。但在具体药物应用中,则按照温病之特性,对于苦寒之品用量较轻,咸润之药剂量独重,轻取大黄、枳朴之苦泻,重用玄明粉之咸润,每当药后燥结下泄,大腑见通,则苦寒不复再用,随即参入甘寒生津之剂。此等用药方法与《温病条辨》中“阳明燥证,里实而坚……已从热化,下之以苦寒”和“温病燥热,欲解燥者,先滋其干,不可纯用苦寒也。服之反燥甚”之说相吻合。盖苦能除火,其化为燥,温病恣用苦寒,多致伤津耗液,此正如鞠通所云:乃“化气比本气更烈”之故也。叶老认为温病气分无形之热,亦以《伤寒论》阳明经证之壮热、汗多、口渴、脉洪数为辨,此证在暑温证中尤易出现,故天士有“夏暑发自阳明”之说。然温病气分热盛与伤寒阳明经证亦有不同之处,良以温热阳邪,易耗津液,亦伤元气,一旦邪热转入气分,热势鸱张而津气内伤,每多演成实中夹虚之证,对于素体虚弱以及失血亡津者更难避免,斯时,高热、干渴、汗多三症悉俱而脉形以濡数者为多见,况且液亏者热无以制,热盛者神为之扰,更有热与痰结、内蒙心窍与热激风动等变故,于是乎除了四大症以外,神倦嗜卧、神识似昏、谵语喃喃、四肢微搐等症皆可出现,此又与伤寒阳明经证之临床见证有所不同。至于治法,仍然以白虎汤为主方,药量不大,知母在9~12克之间,生石膏用30克左右,亦有用至数两者,此属个例,至于甘草与粳米,多以花粉、石斛、鲜芦根辈易之,良以温邪伤津也。此外常参入银花、连翘、山栀增强清热除温之力,夹湿或咳著者黄芩亦可加入,或再参以滑石或六一散、益元散之类,此系黄芩滑石汤用法。热盛津耗加西洋参,伤气加北路太子参,俱与麦冬同用,若舌见绛红者,乌玄参、鲜生地亦系常用,以护其未受邪之地,防其内陷尔。神识似昧而谵语者,常用连翘心、郁金、鲜石菖蒲,或合用牛黄清心丸,热盛激风而微搐者酌加羚羊角、钩藤、或再加制天虫。痰因热起,痰热相合则上蒙心窍,急加川贝、竺黄、竹沥,甚者胆星亦可加入;便结者加瓜蒌,重在开达,使痰不与热合则其势孤也。气分温病热势鸱张,津液易伤,阴津消耗则易内传,叶老十分注重甘寒生津、甘苦化阴之应用,常用者有鲜石斛、鲜芦根、天花粉、甘蔗汁、梨汁等,至于生地、玄参等阴腻者,缘因其性呆滞,易于恋邪而滋生痰热,用之尤慎,此符合叶天士气分病“慎勿用血药,以滋腻难散”之治法。(三)下焦营血治宜咸寒填摄

邪热深入营血,病势重而且危。热邪犯心,神为热扰,谵语神昏,躁狂无制,或谵语喃喃,昏不识人;热激肝阳,木摇风生,抽搐反张,或瘛疭难制;热伤血络,迫血外溢,血行不循常道,而现诸种出血;热张无制,阴损及阳,元气为邪热所贼,最终亡阴夺气,元神散脱。故病至营血,险象毕露,救治已刻不容缓。叶老治此类重症,正确把握标本之缓急,虚实之主次,或咸寒救阴以除热,或介类潜阳以镇摄,或芳香搜邪以开逐,或甘酸咸寒并用扶正以祛邪,因证而异,随证而治,多能取得显著疗效而活人无数。

叶老治温病营血证,若其人体质壮实,证见身热神昏,或谵语嗜睡,舌绛苔黄而焦,脉来细数者,此温邪陷入心包,正如《三时伏气外感篇》中所云:“此手太阴气分先病,失治则入手厥阴心包络,血分亦伤。”遵《内经》“热淫于内,治以咸寒,佐以甘苦”之旨,采用咸寒甘苦之清营汤或清宫汤为主方,加入牛黄至宝丹、安宫牛黄丸清营、透热、宣窍以治。若并见壮热,烦渴而脉大者,改用气营两清治法。按清营、清宫两方中以犀角、玄参、连翘、生地、麦冬为主药,凡邪入心营,证属水不足而火有余,且又每夹秽浊之气,离以坎为体,坎水不足则离火益炽,玄参咸苦属水,善补坎中之虚,犀角味咸清灵,辟秽解毒通心气,且色黑补水,亦补坎中之水,此二物为此两方中之君药。连翘苦寒微辛,与心同用,清热透邪入心宣窍,实为“透热转气”之要药,与玄参相合,一补坎中之水,一清离中之火,相得而益彰。至宝丹、牛黄丸,《温病条辨》谓其功在“芳香化秽浊而利诸窍,咸寒保肾水而安心体,苦寒通火府而泻心用”,“皆能补心体,安心用,除邪秽,解热结”,具拨乱反正之功。叶老认为邪陷心营者神昏谵语是主症,燥热结于阳明气分,谵语神昧亦是主症之一,其间症状虽似而证候各异。前者为邪陷心营,热伤心神,后者系阳明燥热不为下夺而心神被扰,正如《灵枢·经脉别论篇》中有云:“足阳明之证,上至脾,入于腹里,属胃,散之脾,上通于心”,可见阳明与心经络相通,密切相关也。治疗之法,邪入心营以清营搜邪开窍为治,阳明热结宜通腑泄热宁神为法。至于辨证方法,当以实热燥结为依据,温病发热而见神昧谵语者,若兼有“大便秘结”、“旬日不大便”、“口气臭秽”、“舌苔黄糙”、腹部按之不适、脉来沉实者,按阳明温病论治。此乃叶老治温病发热神昧谵语的主要经验之一。

叶老曾曰:实者心营,虚者厥少。大凡温邪深入下焦,内陷厥少,多因其人禀质素虚,或肝肾先伤为基因,亦有温热久羁不除而吸尽西江者。因其真阴内虚,温热无制,邪热得以迅速陷入厥少二经,呈现阴液涸竭,虚阳浮越,神识昏昧,肢体痉搐,面赤颧红等危象。对此,叶老宗吴塘“热邪深入,或在少阴,或在厥阴,均宜复脉”之论述,每以加减复脉汤合至宝丹、牛黄丸等“育阴潜阳,宣窍达邪”为治。按温病邪入厥少,良由温热久蕴于气分不解发展演变而致,故燥热灼伤肾水乃其主要病机所在。盖足少阴肾,主水,藏精,足厥阴肝,属木,水生木,厥阴肝木必待少阴肾水充足而后能生,故二经皆可以复脉汤主治,此乙癸同源之理也。古云:“伤寒传手不传足”,仲景立复脉汤,以心主血脉,主治手少阴心之阴阳气血不足而证见“脉结代,心动悸”者,故又名炙甘草汤,以大剂甘草为君,合党参补心气,伍桂枝护心阳,再入阿胶、麻仁等益心阴、养心血。温病厥少证之主要病机为“阳亢阴竭”,则参、桂、姜、枣之助阳益气者断不宜应用,故除之,而倍加白芍佐地、胶、麦、麻敛三阴之阴,又加牡蛎、鳖甲、龟板三味介类,咸寒属阴,存阴敛阴,搜邪镇潜。对肾水不足,水不涵木,木旺生风而肝风鸱张证见两手颤动者,则以大定风珠浓浊填阴、介属镇潜为治。凡病重至阴竭而阳亦欲脱,舌光绛、根苔焦黑如龟壳,脉细数似丝无神者,在以上二方中加入野山人参、移山参等大补元气,益气救脱,共凑益气育阴扶正祛邪之功。

三、扶正祛邪以顾护胃气为首务

温病系由燥热之邪所致,其耗阴伤气最烈,历来温热家治之,以祛邪救阴为首务,乃有“留得一分津液即存得一分生机”之说。天士曰:温邪“不燥胃津,必耗肾液”,其中尤以胃津之损伤首当其冲,叶老遵其训,又按“救阴不在血,而在津与汗”,与“人之气阴,依胃为养”等理论,在治疗时刻刻不忘护胃生津,临床中亦常以胃气之虚实损复作为用药与预断机转的关键之一。

纵观叶老治温病案,每以胃津胃气之来复作为邪却病退、病去正复的标志。如案载“高热得减,面红已除,舌苔黄燥转润……津液已有来复之渐”,“胃气初见来复,元神散而复敛”。盖人以胃气为本,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凡病中胃气受损则其病益进,虽病轻有转重之虑,而胃气得复,病虽重亦寓转愈之机。叶老认为凡病虽去而胃气未复,仍不可大意,如湿温“湿去热减,胸闷肢酸亦除,惟胃气未复,病未瘥痊”,仍须和中舒胃为治。盖胃气未复,则正气无助,病情时有反复之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叶老往往以“顾其胃气,先苏其困,令得谷食以助元气”为治,扶持正气以杜病根。

叶老治温病注意顾护胃气胃津之思想体现在病程之各个阶段,贯穿于治疗之始末。邪在肺卫,治用辛凉轻解,需防过汗伤津外,每于凉散剂中加入花粉、石斛、鲜芦根,热盛津伤加知母,以护肺胃已伤与未伤之津液;邪入气分,治用清泄,未待热邪尽除,即续以白虎加洋参、人参,或承气合鲜石斛、麦冬、花粉等,“清养胃阴,以撤余邪”。阳明燥热,化源必受其戕,气阴倍受损耗,中焦燥热灼液,损及下焦肾阴,故叶老强调气分邪热炽盛,治当清邪兼以益胃之临床意义,俾抑阳存阴,清热生津,使化源不绝,则邪祛而正复,病体得以痊愈。而当邪入下焦,深陷厥少,热势鸱张,势已燎原,此时邪盛而正虚,故于三甲复脉或大、小定风珠方中加入西洋参、鲜石斛等育阴救液,顾护胃气。对于温热深入心营,且与伏痰互结,而有内闭之虑者,必以至宝丹、陈胆星、鲜菖蒲、川贝粉等豁痰开窍,加西洋参、原麦冬、鲜芦根等生津润液。至于热病后期,热退“邪去八九”时,则宗吴氏治法,重在培植后天之本以收功。

四、病案举例

(一)风温案

例1

张某,男,30岁。2月,余杭。

身热三月,汗出未解,头痛恶风,咳嗽痰稠,口渴喜饮,脉浮而数,舌苔微黄。时当仲春,厥阴风木行令,风温袭肺,治以辛凉透表。

青连翘二钱半,黑栀三钱,冬桑叶三钱,炒牛蒡子二钱,淡豆豉二钱半,荆芥穗一钱半,知母四钱,天花粉三钱,杏仁三钱(杵),蜜炙前胡二钱,炙橘红钱半。

二诊:前方服后,身热已退,头痛恶风亦杳,尚有数声咳嗽,脉微数,苔转白薄。再拟清宣肺气。

杏仁三钱(杵),炒牛蒡子三钱,桔梗一钱半,炒枇杷叶四钱(包),浙贝三钱,炙前胡二钱,知母四钱,生甘草一钱,淡子芩一钱半,天花粉三钱,炙橘红一钱半。【按语】风温上袭于肺,肺合皮毛而主卫表,故症见恶风发热,咳嗽口渴。盖风为阳邪,故而初起即有汗出。治用辛凉透表,此乃正治之法也。

例2

方某,男,40岁。2月,余杭。

恶寒壮热,汗出未解,咳嗽气急,喉间痰声辘辘,胸部隐痛,脉滑数,苔白腻,根微黄。风温夹痰,热不速解,有化燥之虑。

青连翘三钱,杏仁三钱(杵),豆豉一钱半,鲜石斛三钱(劈、先煎),桑叶二钱,桔梗八分,天花粉一钱半,浙贝三钱,枳壳八分,炒枇杷叶四钱(包),陈皮一钱半。

二诊:服前方后,痰热未清。咳嗽胸痛,口渴索饮,更衣秘结,脉滑数,苔根黄腻。痰热相并,交阻肺胃,再拟前方佐以润下。

青连翘三钱,鲜扁斛三钱(劈、先煎),杏仁三钱(杵),全瓜蒌八钱,桃仁一钱(杵),郁李仁三钱(杵),元参四钱,橘络红各一钱半,丹皮一钱半,生蛤壳五钱(杵),浙贝三钱。

三诊:壮热悉退,大便亦下,虽不化燥,津液未还。脉滑,苔白,太阴郁热已解,阳明秽浊得行,尚有小咳胸痛乃余热未清耳。

杏仁三钱(杵),川贝二钱,桃仁八分(杵),冬瓜仁四钱,知母一钱半,生蛤壳五钱(杵),天花粉一钱半,生粉草五分,麻仁三钱(杵),蜜炙橘红一钱半,茯神五钱。【按语】此为风温痰热交阻肺胃之证,有形之痰浊与无形之热邪互结于中,气机被阻,因而咳逆胸痛,燥渴便秘,汗出热亦不衰。初用清宣开泄未逮,继以凉润导下,浊滞尽去,郁热亦随之而解。

例3

单某,女,28岁。3月,杭州。

产后十日,恶露已净,感受风温,突发壮热,见汗不解,咳嗽痰稠,气急烦渴,红疹隐隐,昨晚起神志昏迷,两手抽搐,舌绛而燥,脉弦数。为产后新虚,无力御外,温邪由表转里,由气入营,且动内风,亟宜清营泄热熄风为治。

牛黄至宝丹一粒(先化吞),带心连翘四钱,黑山栀三钱,元参三钱,川贝三钱,花粉三钱,鲜芦根二两(去节),鲜竹叶卷心三十支,双钩四钱,炙前胡二钱,杏仁三钱(杵)。

二诊:壮热得减,神识已清,抽搐亦定,疹点隐回,夜来寐安,而咳嗽痰多,渴欲喜饮,脉细数,舌绛,苔薄黄。温邪已有外达之渐矣。

青连翘四钱,银花三钱,淡子芩一钱半,知母三钱,花粉三钱,鲜芦根八钱(去节),淡竹叶二钱半,炒大力子二钱,炒枇杷叶四钱(包),杏仁三钱(杵),炙前胡二钱。

三诊:温邪留恋气营,昨日红疹又现,咳嗽尚频,痰稠胸痛,脉细数,苔薄黄。原法增损续进。

青连翘四钱,银花三钱,嫩紫草三钱,丹皮一钱半,鲜芦根八钱(去节),生甘草八分,淡竹叶三钱,炙桔梗一钱半,橘红一钱半,炒枇杷叶四钱(包),炙前胡二钱。

四诊:疹已默消,咳嗽亦稀,余热尽退,脉转缓滑,而痰多胸痛如故。再清余邪。

川贝粉一钱(研吞),杏仁三钱(杵),炒大力子三钱,银花三钱,桔梗一钱半,生甘草七分,炙前胡二钱,生蛤壳六钱(杵),炒枇杷叶四钱(包),陈芦根七钱,化橘红一钱半。【按语】患者感受温邪,未从外解,而迅即由表转里,由气入营,见有神昏、抽搐,舌绛而燥,谅由正不胜邪,病邪速进而内陷,故用清营泄热之剂推邪外出,不使正伤,此为急则治标之法。至红疹回而复现,乃温邪介于气营之间,血分郁热未清,三诊中加紫草、丹皮等,即是斯意。叶老对本病明辨本虚标实,治标急于治本。庶乎应手奏效也。

例4

蒋某,男,24岁。3月,临安。

时值春令,农事方兴,日前跋涉崎岖,冒雨淋湿,至夜恶寒身热,头昏而痛,咳嗽频频,口渴不喜多饮,胸次塞闷,大便溏薄,小溲短赤。自服午时茶,汗出热仍不解,按之脉象濡数,舌苔白腻满布,乃风温夹湿,治拟辛凉合渗湿。

淡豆豉三钱,黑山栀三钱,淡子芩二钱,粉葛根二钱,浙贝三钱,炙前胡二钱,赤苓四钱,生苡仁四钱,制苍术二钱,陈皮一钱,炒神曲二钱(包)。

二诊:前药服2剂后,身热减退,胸次已宽,小溲清长,大便亦不溏薄,而独咳嗽未已,脉象微数,舌苔白薄,为湿去热减,肺气未宣,再拟宣肺降气,并清余热。

炒枇杷叶四钱(包),前胡二钱,浙贝母四钱,桔梗一钱,炙橘红一钱半,云苓四钱,生甘草八分,花粉三钱,淡竹茹二钱,淡芩一钱半,苡仁四钱。【按语】风温夹湿,法用辛凉解表合淡渗化湿者,以冀微微汗出,俾使风湿俱去,效麻黄加术汤意也。(二)春温案

例1

蒋某,男,18岁。3月,余杭。

春温壮热一候未解,烦躁不安,渴喜多饮,面赤口臭,舌唇焦燥,时有谵语,不思纳谷,大便八日未落,曾服辛凉之剂未效,脉象滑数,舌苔黄糙而燥。阳明腑实之证毕现,拟凉膈散化裁,以符清上泄下之意。

青连翘三钱,黑栀三钱,淡子芩二钱,知母四钱,生锦纹二钱,元明粉一钱半(冲),全瓜蒌三钱,炒枳壳一钱半,花粉二钱,生甘草八分,原干扁斛三钱(劈,先煎)。

二诊:前方服后,今晨便下燥矢甚多,壮热略减,已能安寐,唇舌之燥不若前甚。脉数,苔黄。阳明腑实虽清,而经热未解,久热阴液被劫,再拟养阴清热继之。

生石膏一两(杵,先煎),知母三钱,西洋参二钱(先煎),鲜扁斛三钱(劈,先煎),天花粉三钱,鲜生地八钱,青连翘三钱,淡芩一钱半,生甘草八分,川贝三钱,全瓜蒌四钱。

三诊:服人参白虎加减,身热顿减,渐思纳谷,舌苔薄黄,脉见小数。伏邪已得外达,再拟清养胃阴,以撤余邪。

太子参二钱(先煎),鲜扁斛三钱(劈,先煎),知母四钱,生石膏八钱(杵,先煎),鲜生地八钱,淡子芩三钱,生甘草五分,冬瓜仁四钱,云苓三钱,青连翘三钱,川贝一钱半。

前方进2剂,身热已退,后以原方去淡芩、石膏,加麦芽,服3剂,渐次而愈。【按语】春温邪热郁于胸膈,中焦燥实已具,方用凉膈散,翘、栀清其无形之热,硝、黄荡其有质之垢,乃清上泄下之法。服后阳明腑实得清,而经热未解,阴液又伤,故续用白虎加西洋参、石斛、鲜生地等养阴清热,以肃余邪。

例2

毕某,男,45岁。2月,昌化。

禀体素虚,且有淋患,肝肾之阴先伤,又得春温。初时微寒,以后壮热无汗,烦躁不安,耳聋目糊,口渴喜饮。昨夜起神识昏迷,手足瘛疭,颧红面赤,脉来细数,似丝无神,舌紫绛,苔燥黑如龟壳,齿龈衄血。病乃伏邪不得从阳分而解,内陷厥少二经,阴液涸竭,虚阳浮越。温病到此,即笃且极矣。亟拟养阴潜阳,宣窍达邪。

吉林人参一钱半(先煎),麦冬四钱,元参心四钱,大生地八钱,紫丹参三钱,阿胶三钱,生白芍二钱,生龟板、鳖甲各八钱(先煎),生牡蛎六钱(杵,先煎),川贝三钱,人中黄二钱(包煎),陈胆星八分,鲜竹茹四钱,鲜菖蒲汁一匙(和药冲),至宝丹二粒(先化吞)。

二诊:温邪深扰厥少二经,灼耗津液,大有吸尽西江之势。昨投扶正祛邪,营热犹炽,神昏如故;风阳未清,瘛疭难定;金受火烁,气促鼻煽。症势虽笃,所幸脉象稍见有神,生机尚未绝望。

吉林人参一钱半(先煎),天麦冬各四钱,犀角尖一钱(先煎),大生地八钱,粉丹皮一钱半,生白芍一钱半,元参四钱,丹参三钱,蛤粉炒阿胶四钱,人中黄一钱半(包煎),天花粉二钱,生龟板、鳖甲各八钱(先煎),生牡蛎八钱(杵,先煎),至宝丹二粒(先化吞)。

三诊:今日衄血已止,鼻煽亦定,舌苔黑壳渐落,而舌本干燥起有芒刺,神识时昧时清,瘛疭未已。再拟原法出入。

吉林人参一钱半(先煎),天麦二冬各四钱,元参四钱,细生地八钱,阿胶三钱,川贝三钱,天花粉二钱半,粉丹皮二钱,青蛤散四钱(包煎),杏仁三钱(杵),生龟板,生鳖甲各八钱(先煎),灯心五十支。

四诊:营热未清,变幻多端,神明仍为所蔽,阴液大伤,内风鸱张,两手颤动,舌绛且糙,脉见沉细。证属正虚邪实,当拟大定风珠加减。

别直参一钱半(先煎),西洋参一钱半(先煎),霍石斛二钱(先煎),犀角尖五分(先煎),阿胶三钱,大生地八钱,生白芍二钱,川贝二钱,生牡蛎八钱(杵,先煎),天竺黄一钱半,甘菊二钱,鸡子黄一枚(打匀,冲)。

五诊:昨进大定风珠,诸恙已十去七八,风定则不扬焰,热退则不劫阴,神识已清,瘛疭亦定。胃气初见来复,稍思饮食;元神散而复敛,自能酣寐。惟唇舌尚燥,脉细无力,大势虽已由逆转顺,调护仍须刻刻留意。再拟养阴扶正,以清余邪。

别直参一钱半(先煎),西洋参一钱半(先煎),麦冬四钱,元参心四钱,蛤粉炒阿胶三钱,炙甘草八分,生白芍四钱,生牡蛎八钱(杵,先煎),川贝三钱,茯神四钱。【按语】春温之邪,变化多端。王氏所说“伏邪留恋不去,犹如抽蕉剥茧,层出不穷”即斯意也。患者素体阴虚,又感春温,始有微寒,继而壮热,邪不从汗解,而见神昏瘛疭,此乃病邪深陷,由气入营,液涸风动。叶老治用三甲复脉法加至宝丹,育阴潜阳,清营解毒,是为拨乱反正之义。复诊虽然证势未减,而脉稍见有神,可见初方已中肯綮,再加犀角一味,意在清营解毒,沃焦救焚。三诊衄血止,鼻煽定,舌苔黑壳始脱,而舌本干燥起有芒刺,为营热犹炽,阴液难复,故四诊用大定风珠养阴、柔肝、熄风,济涸澈之水而滋化源,服后热退神清,风定痉止,胃气见苏,病情出险入夷,邪去正伤,续予气阴两顾之法。是属善后之计也。(三)暑温案

例1

金某,男,24岁。7月,昌化。

暑温一候,汗出壮热不退,渴喜冷饮,神倦嗜卧,唇红面赤。昨夜起神识时昏时清,且有谵语,脉象弦滑而数,舌绛,苔黄燥。暑邪内干心营,扰乱神明,邪势鸱张,亟宜清营达邪。

带心连翘三钱,银花三钱,元参心三钱,黑栀三钱,鲜石菖蒲根二钱,川贝二钱,鲜生地八钱,益元散三钱(荷叶包),黄郁金二钱,茯神四钱,牛黄清心丸一粒(先化吞)。

二诊:神识转清,身热未退,汗多口渴,面红目赤,脉象滑数,舌苔黄燥。暑邪虽已由营外达,而热势未平,再仿人参白虎汤加味。

北路太子参二钱(先煎),生石膏一两(打,先煎),知母四钱,扁斛三钱(劈,先煎),带心连翘三钱,元参三钱,鲜生地五钱,黑栀三钱,益元散四钱(荷叶包),天花粉四钱,川贝二钱。

三诊:高热得减,面红已除,舌苔黄燥转润,津液已有来复之渐,脉象弦数。再拟养阴泄热。

北路太子参二钱,元参三钱,鲜生地五钱,知母四钱,银花三钱,连翘四钱,花粉四钱,鲜芦根一两(去节),六一散三钱(荷叶包),生苡仁四钱,赤苓三钱。

四诊:前方服2剂,身热尽退,脉象转缓,苔薄黄,小溲短赤。前方去太子参、连翘、芦根、元参,加扁斛三钱,麦芽三钱,淡竹叶二钱,以清余邪。

例2

徐某,男,1岁。7月,三墩。

乳婴体质娇弱,患受暑邪,暑遏热郁,气机闭塞,痰浊内阻,心包被蒙,神识昏迷,热激风动,四肢抽搐,角弓反张,肢末厥冷,指纹紫伏,直透命关,舌苔焦燥。痉厥重证,内闭堪虞。亟宜清暑熄风,豁痰开窍。

羚羊角尖五分(先煎),连翘一钱半,金银花三钱,鲜扁斛一钱半(劈,先煎),双钩三钱,天竺黄一钱,川贝一钱半,丝瓜络三钱,竹茹二钱,橘红络各一钱半,鲜枇杷叶二张(拭包),牛黄至宝丹一粒(先化吞)。

二诊:昨进清暑熄风豁痰开窍,痉势虽见缓和,而神识依然未清,喉间痰声辘辘,乳汁不进,指纹如前,四肢厥冷。邪犯厥阴少阴,症势鸱张,如小舟之重载,未逾险境,再拟原法踵步。

羚羊角尖七分(先煎),带心连翘二钱,金银花一钱半,天竺黄一钱,制天虫一钱半,制胆星六分,川贝一钱半,益元散三钱(荷叶包),扁斛二钱(劈,先煎),双钩三钱,竹沥一两(分冲),牛黄至宝丹一粒(先化吞)。

三诊:前方服2剂,身热得减,痉定,神识亦清,四肢转温,喉间痰声消失,而指纹紫伏如故,病见转机,可望入夷。再拟养阴清暑化痰继之。

鲜生地四钱,川贝一钱半,鲜竹茹三钱,银花三钱,橘红络各一钱半,茯神二钱,天竺黄一钱,双钩三钱,青连翘二钱,制胆星五分,益元散三钱(荷叶包)。

四诊:热退,吮乳如常,指纹转红,已回气关,而唇舌仍然干燥,便下痰浊。热去津液未还,已履坦途,再清余邪以善其后。

益元散二钱(荷叶包),川贝一钱半,鲜竹茹二钱,茯神三钱,生苡仁三钱,花粉三钱,扁豆衣三钱,通草八分,陈茅根三钱,炒橘红一钱半,鲜荷梗一尺(切断)。【按语】以上两例,皆系暑温入营之证,但邪势深浅不一,故治亦有异。金某一案,症见壮热面赤,渴饮多汗,然内无痰浊夹滞,故虽有谵语,而神识有时尚清,为气分之热偏重,用清营透泄即见转机,继以泄热生津而获向安。第二例徐姓幼婴,年才周岁,稚体本弱,抗邪无力,暑热深陷厥少二阴,酿痰动风,以致昏痉厥闭,险象环生。故在清热之中,着重豁痰镇痉,始得化险为夷。前后两案,一则在于救气津之伤,一则在于开痰热之闭。读者可以互相参看。

例3

秦某,男,21岁。7月,昌化。

暑温汗出壮热不退,头昏而胀,渴欲冷饮,面垢烦闷,小溲短赤,脉来濡数,舌绛苔黄。暑热蕴蒸阳明,仿白虎汤法。

生石膏八钱(杵,先煎),知母三钱,青连翘三钱,银花三钱,鲜生地五钱,花粉三钱,益元散三钱(荷叶包),淡竹叶二钱,赤苓三钱,淡子芩一钱半,广郁金一钱半。

二诊:热退不多,口渴索饮,神烦不安,脉濡数,舌尖边绛,苔黄燥。阳明蕴热未清,而气津已伤,再以白虎加人参法继之。

西洋参二钱(先煎),生石膏一两(杵,先煎),知母三钱,银花三钱,连翘三钱,花粉三钱,鲜生地五钱,原干扁斛三钱(劈,先煎),淡竹叶二钱,淡子芩二钱,六一散三钱(荷叶包)。

三诊:热势已去其半,口干舌燥亦差,脉濡数,苔黄燥,阳明暑热有清泄之渐,再拟甘寒生津,并清余热。

西洋参一钱半(先煎),银花三钱,鲜生地四钱,知母三钱,生石膏八钱(杵,先煎),鲜芦根一尺(去节),连翘三钱,花粉三钱,六一散三钱(荷叶包),广郁金一钱半,生苡仁四钱。【按语】暑热留恋气分,初诊汗出不解,壮热烦渴,为白虎汤之主证;因邪势鸱张,气液两伤,故难速解。二诊原方加西洋参,益气生津。服后正胜邪却,病即霍然。附:暑湿案

例1

蒋某,女,27岁。7月,余杭。

日间冒暑受热,夜来露宿感凉,初起形寒,继而壮热无汗,头胀而痛,胸闷欲呕,周身关节酸痛,脉象浮弦而数,舌苔白薄。暑为表寒所遏,阳气不得伸越,先拟疏表。

杜苏叶一钱半,防风一钱,广藿香三钱,佩兰三钱,蔓荆子二钱,青蒿二钱,白蒺藜三钱,银花一钱半,六月霜三钱,夏枯草三钱,丝瓜络五钱。

二诊:服药后汗出,身热大减,胸闷未宽,脉象转缓,舌苔薄腻,暑热尚未尽除,再拟宣化继之。

广藿梗二钱,佩兰二钱,制厚朴一钱半,炒枳壳一钱半,陈皮二钱,云苓四钱,陈青蒿二钱,丝瓜络三钱,淡竹叶三钱,六一散三钱(鲜荷叶包),夏枯草三钱。【按语】先暑后凉,卫阳被遏,症见形寒无汗,肌肤灼热,故治用苏叶、防风发汗解表;暑必夹湿,又佐芳香辟浊。服后得汗,形寒即解,身热顿减。续进正气散2剂,暑湿尽除而愈。方中的蒺藜一味,叶老常用于表证肢节酸痛,取其散风通络,效果颇显。

例2

于某,男,18岁。6月,于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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