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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6 22: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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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乔纳森·斯威夫特

出版社:中国妇女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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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列佛游记

格列佛游记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格列佛游记作者:[英]乔纳森·斯威夫特排版:KingStar出版社:中国妇女出版社出版时间:2015-07-01ISBN:9787512711082本书由中国妇女出版社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卷利立浦特游记第一章初到小人国

我的家在诺丁汉郡,我在五兄弟中排行第三。我十四岁的时候被父亲送到剑桥大学的伊曼纽尔学院学习。我在那里刻苦学习了三年。虽然我的花销很小,但是对于一个贫困家庭来讲,我的父母仍然为此背负了巨大的压力。后来,我到伦敦著名的外科医生詹姆斯·贝茨先生那里当学徒,一干就是四年。这期间,父亲仍然会给我寄一些钱。我用这些钱学习航海和数学知识。我知道,对于一个有志于周游世界的人来讲,这些知识很有用处。我一直相信,我肯定会有外出旅行的机会。完成学业之后,我回到了家里。在父亲、约翰叔叔以及几个亲戚的帮助下,我得到了40英镑。不仅如此,他们还允诺之后的一年会给我30英镑,以让我安心在莱顿求学。我在莱顿学习医学,共学了两年零七个月。之所以选择医学专业,是因为我深信:在长途旅行中,必须具备一定的医学知识。

从莱顿回来后,我的老师贝茨先生推荐我到亚伯拉罕·潘耐尔先生的“燕子号”商船上做外科医生。我在那里干了大约三年半,多次跟随船队到利凡特以及别的地方。之后,我听从贝茨先生的建议,在伦敦住了下来。我在老周瑞街的一座房子里租下了部分房间供我居住。此间,我仍然从事外科医生的工作。时间长了,周围的人都劝我说应该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于是,我在别人的撮合下娶了新门街上做内衣生意的埃德蒙·伯顿先生家的二女儿玛丽·伯顿小姐。我还因此得到了400英镑的嫁妆。

两年之后,贝茨先生去世了。这对我打击很大,再加上良心不允许我像别的医生那样唯利是图,因此我的生意越来越萧条。和妻子以及几个朋友商量过后,我决定再度出海旅行。在接下来长达六年的长途旅行中,我先后在两艘船上当过外科医生,多次随船队到达东印度群岛和西印度群岛。我的财产因此也有所增加。另外,由于我总能幸运地收获很多书籍,所以我在空闲时间里读了很多书。不仅如此,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非常认真地察看当地的风土人情,甚至会试着学习一些当地的语言。我的记忆力很好,学起来很快,所以那段时间我学了很多东西。

这几次航行的最后一次非常不顺利,让我突然对海上生活失去了原有的兴趣。我决定留在家里和家人一起过平静的生活。之后,我从老周瑞街搬到脚镣巷,之后又搬到威平,希望能在水手帮里讨点儿活计,但是我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三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我的所有计划都落空了。无奈之下,我只得接受“羚羊号”船长威廉·普利查船长的盛情邀约。他那时正在做着去太平洋一带航海的准备工作。在丰厚的待遇的引诱下,我决定随他前往。

1699年5月4日,我们从英国南部的一个叫布里斯托尔的海港开始了我们的航行。开始的时候,我们的航行非常顺利。

由于种种原因,详细描述我们在海上的所有冒险生活意义不大,因此我只想挑一些重点给大家讲讲。在前往东印度群岛的途中,因为一阵强风暴,我们的船漂到了凡迪门兰的西北方海域。更具体一点儿讲,我们当时所处的位置是南纬30度2分。那里的气候非常恶劣,船员中有多达十二人死于操劳过度和不卫生的饮食,活下来的人身体也极度虚弱。当时正值初夏时分,到处都是大雾。11月5日,有水手在离船大约半链的地方发现了一块礁石。当时风大得很,我们的船一下子就撞了上去,船身瞬间就裂了。算我在内一共有六个人借助救生船从裂了的船上逃了出来。可是,我们只划出了3里格远,就已经筋疲力尽了。最后,我们只能漂在海上,任凭海浪摆布。也就是半小时之后,又有一阵暴风从西北方吹来,把我们的救生船也打翻了。不管是那些从大船上逃到礁石上的同伴,还是留在大船上的同伴,抑或是和我一起借着救生船逃出来的同伴,他们后来究竟怎样了?我到现在都不得而知,只是隐隐觉得他们肯定全完了。

至于我自己,当时只能听天由命。我奋力地向前游着。借着风浪的力量,我在海面上忽上忽下地没有方向地前进或是后退着。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被海水淹没的时候,风暴奇迹般地减弱了。与此同时,我也发现海底的坡度越来越小,我的脚都能着地了。

我大约走了1英里终于到了岸上。据我估计,当时应该是晚上八点钟左右,岸上荒无人烟。我又向前走了大约半英里,仍然没有看到任何有人生活的迹象。也可能是我当时太虚弱了,反正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疲惫到了极点,再加上天气炎热,另外离开大船前我还喝过半品脱白兰地,所以我特别想找个地方大睡一觉。于是,我找了一片草地躺了下来。不一会儿,我就在软软的草地上睡着了。现在想起来,那真是我记忆中最为酣畅淋漓的一次沉睡。一直到太阳正好从东方升起,我才从梦中醒来。我估算了一下,我大约睡了九个小时。

这时候,我想站起来,但是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由于我是仰面朝天躺着的,所以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发现自己的胳膊和腿都被牢牢地绑在了地上,我又长又浓的头发也被绑住了。从腋窝到大腿,我感觉也紧紧地绑上了一条条细细的带子。我一动不能动,眼睛只能朝上看。慢慢地,太阳开始热起来了,强烈的阳光灼得我眼睛发痛。我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但是仰躺着的我除了炎热的天空什么都看不到。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左腿上有什么东西在一点儿一点儿向我的上身蠕动,一直越过我的胸脯来到了我的下巴处。我竭尽全力用眼睛往下巴处看,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惊奇地发现,那是一个身高不足6英寸的小人儿,只见他手持弓箭,还背着箭袋。更让我吃惊的是,不一会儿,他周围就出现了十多个和他一样小的小人儿。我惊呆了,忍不住怒吼了一声。这一吼把他们吓得四处乱窜。事后我才知道,有人因为受到惊吓从我的腰部往下跳,竟然摔伤了。但是正如我所料,他们很快就回来了。其中有一个胆子大点儿的竟然来到我的眼前,用吃惊的神色来回打量了我好久。之后,他大喊一声:“海琴那·德古尔!”很快便有人随声附和。我不明白他们喊的是什么。

你可以想象得到,我用那样的姿势长久地躺着是极不舒服的。我不断地挣扎着想要挣脱绳子,并且很快就挣断了绑我左臂的一根绳子。那些将我的左臂固定在地上的木钉也被我拔了出来。我将左臂举到眼前,终于看清了他们绑我的方法。我又用力一扯,虽然很疼,但我还是觉得很欣慰,因为绑我左边头发的绳子松了好多。现在我终于能舒服地左右晃动一下脖子了。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把他们抓住,他们就已经尖叫着高喊着四处逃散了。然后我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托尔戈·奉纳克。”这声音刚落,我就感觉有上百支箭射中了我的左手。我感觉非常疼痛。他们又向高空射了一阵,就好像我们欧洲人放炮弹一样。我想,这得有多少支箭射中我啊!其中有些箭落在了我的脸上,我连忙用手去遮挡。这一阵箭雨之后,我疼痛得呻吟起来。等我挣扎着想脱身的时候,他们又开始了更凶猛的进攻,更有人想用手中的矛来刺我的腰。如果没有我那件米黄色牛皮背心的保护,我可真的要被他们刺伤了。

看来不能硬碰硬,我还是安安静静地躺着比较安全。等到晚上,我一定有机会逃脱。至于我的对手,如果他们个个都是那么小的话,我还有什么怕的呢?即使他们把最厉害的队伍调拨过来,估计也不是我的对手。然而事实总是难以预料。

当他们发现我静静地躺着不再动弹的时候,他们便不再攻击我了。但是就我灵敏的听觉来判断,他们的队伍明显在不断壮大。离我约4码远的地方,他们冲着我的右耳敲敲打打地忙乱了大约有一个钟头。我努力把头转向他们,想看个究竟。我发现他们竖起了一个大约1英尺半高的平台,旁边还准备了用以攀登平台的三架梯子。

其中有个看上去很有身份的人,对着我发表了一通长长的演说。遗憾的是,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当然需要强调的是,在他发表演讲之前,他高喊了三声“朗格罗·德胡尔·桑”。(这话和他们前面说过的那些话后来他们又对我说起过好些遍,并给我做了详细的解释。)他喊完话之后,有将近五十个人跑过来割断了我脑袋左边的绳子。这样,我就可以把头随意地向右边转动,从而也可以更清楚地看到说话之人的样子。那是一个中年人,身高比跟随他的三个人高一点儿。在跟随他的三个人中,有一个人看上去像是身份略低的跟班,身高只比我的中指略长一点儿,正谨慎地拽着他拖在身后的衣服;另外两个人则站在发表演说者的两边扶持着他。那人气派十足,完全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虽然听不懂,但我明显感觉到他说了很多威胁我的话,中间或许也有对我的承诺抑或是对我表示同情和友好的语句。

我随声附和了几句,尽量表现得极为恭顺。我举起左手,两眼望着太阳,我的意思是请太阳为我作证。实际上我现在迫不及待地需要进食。离船后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我一点儿东西都没有吃。我再也不能忍了,我知道在这种场合也许不适合提吃的,但我还是把手指放在我的嘴边,向他们示意:我要吃东西。

好在那位“赫格”(后来我知道他们都这样称呼大老爷)很快理解了我的意思。他从高台上下来,让人在我的两侧放了几架梯子。很快,有一百多个小人儿将盛满了肉的篮子送到我的嘴边。后来我知道,这些肉是他们的皇帝得知他的臣民发现了我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后下令让人准备好送到这里来的。我在那些篮子里看到了好几种肉,但是单纯从味道上我分辨不出那都是些什么肉。单从形状上来看,有羊的前腿、后腿以及腰,味道不错,但是肉块很小,甚至比百灵鸟的翅膀还要小,我一口能吃好几块。还有步枪子弹大小的面包,我一口能吃下三个。

他们一边不断地给我供应食物,一边对我惊人的胃口和高大的身躯表示强烈的不理解。很快我就渴了,我示意要喝水。他们根据我的食量判断,少量的水肯定是不够的。于是他们吊起来一只巨大的木桶,把它滚到我的手边,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打开木桶的盖子。我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这酒的味道真是不错呢,虽然量小了点儿,整桶酒也不到半品脱。那酒喝起来很像是勃艮第产的淡味葡萄酒,唯一不同的是味儿更香一点儿。看到我意犹未尽的样子,他们很快又给我弄来一桶。我同样是一口气就喝了下去。我表示还想要,但遗憾的是他们没有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们好像不怕我了,一个个在我的胸脯上欢呼雀跃、手舞足蹈,并且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喊着——“海琴那·德古尔”。他们一边提示我把两个空酒桶扔到地上,一边提醒下面的人赶紧躲开,以免空酒桶砸到他们。他们看到我把空酒桶扔到空中的时候,兴奋地大喊“海琴那·德古尔”。

说实话,当这些奇怪的小人儿在我的身上蹦蹦跳跳地来回走动的时候,我好多次都想把离我手边较近的那四五十个人一把抓起来扔到地上。可是我很快就想到了我先前在他们身上吃的苦头。我想,也许他们还有更厉害的手段来对付我,所以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另外,我也曾表示要尊重他们——我这样解释我之前对他们的恭顺态度。再说了,人家如此破费如此隆重地招待我,我总该以礼相待吧。

不过他们对我的态度,我却越来越捉摸不透了。首先,他们竟如此大胆。要知道,在他们眼中俨然是一个庞然大物的我一只手已经自由了,他们却敢胆大妄为地在我身上及身边来回走动,并且是那样大摇大摆地来回走动。

不久,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这是一个看上去更有身份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他们皇帝派来的,至少应该是一位钦差大臣。

钦差大臣很是气派,光随从就有十多个。他们从我的右小腿爬上来,一直来到我的脸前。钦差大臣煞有介事地拿出盖有国玺的身份证书,拿到我眼前让我看了一下,然后又神气地讲了十多分钟话。他的语气很是坚决,并且不时地用手指向他的前方。后来我才知道,他指的方向就是这里的京城所在的方向,京城就在半英里之外;皇帝已经在那里举行了御前会议,并决定把我运到那里去。我也随声附和了几句,但是语言不通,所以没有什么意义。我用左手做了一个手势,之后把左手放到右手上,然后又指了指我的头和我的身子,我的意思是“我要自由”。当然,我的手做这些动作的时候都是从钦差大人及他的随从的头上轻轻掠过去的,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他们。

但是他却坚决地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他还用手势强调,必须得把我像运送俘虏一样运到京城。当然,他还示意我不要担心,他们会给我提供足够的酒肉。看来,要想获得自由,必须靠自己了。可是我稍微一动,我脸上和手上的箭伤就会剧烈地疼痛,有很多箭头还留在里面呢,并且我明显感觉那些伤口应该已经起疮了。与此同时,我看到地上小人儿的数量越来越多。无奈之下,我只得向他们示意,随他们怎么办,悉听尊便。

很快,“赫格”及其随从就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剩下的人则在不断地齐声高喊“派布龙·塞兰”。然后我感觉有很多人在为我松绑,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他们只不过是想让我的身体能够稍微松动一下。我也才有机会能撒泡尿放松一下身体。我撒了很多尿。我撒尿的动作也吓到了他们。当他们意识到我要撒尿之后,连忙左右躲闪,以防被那又响又急的“洪流”击中。我忘了说的是,在我撒尿之前,他们在我的脸上和手上涂了一层味道很香的油膏。没多久,我脸上和手上的箭伤就全部消失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折腾,又是酒足饭饱之后,我不禁又困了。后来我才知道,我这一睡竟睡了八个小时。不过他们一点儿都没觉得奇怪,因为他们在给我喝的酒里加了一种药性很重的安眠药。

原来我一上岸,就有人发现了我,并很快报告给了皇帝。于是,皇帝赶紧召开御前会议讨论怎么对付我,他们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绑了起来,给我准备了充足的食物,还准备了一架特殊的机器以把我运送到京城。

他们的这种做法实在太过冒险。我敢打赌,遇到类似的情况,欧洲的任何一位君主或者国王绝对不会如此冒险。但话又说回来,这不失为一种既谨慎又能显示他们宽宏大量的做法。试想一下,如果他们趁我睡着的时候攻击我甚至是想要置我于死地,那我一感到疼痛就会立刻醒来。大怒之下,我肯定会用尽全力挣脱绳子。到那时,我可不会对他们心慈手软的。

这些小人儿绝大多数都是极为出色的数学家。不仅如此,在他们的皇帝的支持与鼓励之下,他们在机械方面也很有造诣。这里的皇帝非常崇尚科学。这个国家有好几台装有轮子的大型机器,用来搬运木材和其他重物。他们经常在树林里建造大型战舰,最大的长达9英尺。他们会用那些带轮子的大型机器将载有木材和其他重物的战舰搬运到三四百码之外的海面。

为了把我运回京城,这一次皇帝从全国征召了将近五百名木工和工程师建造搬运我的机器。确切地说,那是一个巨大的木架,高约3英寸,长约7英尺,宽约4英尺,有二十多个轮子。应该是在我上岸大约四小时之后他们就出发了,那时我听到的欢呼声就是因为这机器运到了。

很快,机器被他们推到了我的身边。接下来把我抬到机器上就可以了。我很好奇他们怎么抬我起来。他们先是竖起了八十根约1英尺高的柱子;然后他们用带子把我的脖子、身体以及腿捆了个结结实实;接着他们又拿来又粗又结实的绳子,绳子的一头用钩子钩住绑着我的带子,另一头绑在木柱顶端的滑车上;最后他们集结了将近九百名最结实的汉子一起来拉绳子。大约用了三个小时,我终于被他们吊起来放到了车子上。当然他们没有忘记把我结结实实地捆在车上。之后有将近一千五百匹高大强壮的御马——每匹大约有4英寸半那么高——拖着载有我的车朝京城方向前进。这一整个过程都是后来有人告诉我的,因为当时喝了掺有安眠药的酒的我正在呼呼大睡呢。

我已经说过,京城就在半英里之外。我们前进了大约四个小时的时候,发生了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车坏了。在工匠修车的过程中,有那么两三个年轻人出于好奇爬到了车子上,来到我的脸前。其中一个是一名军官,他不停地把他的短枪的枪尖伸到我左边的鼻孔里,弄得我的鼻子好痒痒。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大喷嚏。他们赶紧跑开了,并没有被人发现。几周之后,我才弄清楚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突然醒过来。

书归正传,接下来我们又走了很长的路。夜里休息的时候,我的左右两边各有大约五百名卫兵值班看守我,他们有的拿着火把,有的拿着弓箭。只要稍微动弹一下,我就会受到攻击。第二天太阳刚刚出来,我们就上路了。一直走到中午时分,我们终于走到了离城门大约只有200码远的地方。皇帝盛装迎接,所有的官员都陪同在侧。出于安全考虑,大臣们坚决不让皇帝爬到车子上来看我。

我们最终停在了一座古庙前。据说这可是全国最大的庙宇,但是由于几年前这里发生过一桩凶杀案,他们认为在这样的地方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不好,于是就把里面的家具和别的用品全都搬走了。那以后,这里就成了一般的公共场合。这次,他们决定让我在这里住下来。

庙宇朝北的大门约有4英尺高、2英尺宽,因此我正好可以爬进爬出。门的两边各有一扇很小的窗子,窗子离地高约6英尺。铁匠拉来了九十一根链条,从左边的窗户拉了进去。那链条很像欧洲妇女的表链子。然后,他们用三十六把锁把我的左腿锁在链条上。与庙宇相对的,在路的另一边,大约20英尺之外的位置有一座塔楼,高约5英尺。皇帝和跟随而来的官员就登上塔楼观看我的模样。当然,这也是我之后才知道的,因为当时我根本看不到他们。

另外,约有十万居民也纷纷出城来凑热闹。即使有卫兵保护,但是仍然有上万人爬上了我的身体,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还是相当危险的。很快,皇帝就下令禁止这样的行为,如有违抗,将处以极刑。搬运我的工人们确定我不能挣脱掉的时候,就弄断了我身上的绳索。我终于能站起来了,但是我生平从未有过类似的沮丧。当我站起来走动的时候,在场的所有小人儿都惊呆了。由于我的左腿被铁链子拴住了,且铁链子只有2码长,所以我的活动范围非常小。另外,拴铁链的地方离大门也不过4英寸远,所以我可以爬进庙里去,能伸直了身子躺在里面。第二章获取信任

我终于站起来了。一站起来,我就迫不及待地往四周看了看。我敢保证,这是我见过的最赏心悦目的景观。周围的田野一眼看去就像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小花园。一块块小田地大约40英尺见方,像极了一块块漂亮的花床。田地之间有占地约1/8英亩的小树林。不过,最高的树也不过7英尺高。田野左边的城池也极为精致,像极了欧洲戏院里所描绘的城池的布景。

突然一股强烈的便意让我十分难堪。这也难怪,我已经两天没有大便了。我连忙爬进屋里,关上门,在脚上的链子所能允许的范围内,我爬到最里面,一口气将身体里的负担排了个干干净净。但是我要声明,这么不文雅的行为,我只有过这么一次,因此请你们多多包涵。从那以后,我每天早晨一起来就会拖着链子到外面去大小便。每天早晨在行人出来之前,都会有两个特派的仆人用推车来处理我的粪便。我本身是很讲究卫生的,所以我认为有必要说明这一点,否则的话我也不会浪费这么多口舌来讲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不过遗憾的是,仍然有人很乐意在这件事和一些别的事上中伤我,或是表示他们的怀疑。

接着讲我的故事。我在屋里解决完内急问题后,重新回到户外,因为我非常有必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一来到外面,我就看到皇帝骑着高头大马向我走来。但是我的出现,差点儿使皇帝付出不小的代价。皇帝的坐骑虽然受过良好的训练,但是一看到我,就焦躁起来。仿佛我就是它面前的一座山,它不断地在原地动来动去。有那么一瞬间,它甚至前蹄悬空跳了起来。马背上的皇帝幸亏是一位训练有素的骑手,才使他没有被受惊的马掀翻在地。与此同时,侍卫连忙跑过来护驾,帮皇帝安全地从马上下来。

下马之后,皇帝非常吃惊地绕着我走了一大圈儿。不过他自始至终都在我脚上的链子的长度以外的范围活动。后来,他下令让手下将酒菜送到我面前。他们用一种小推车将他们准备的精美酒菜送到我手能够到的地方。我不一会儿就把他们送来的食物吃了个干干净净。我大致算了一下,一共来了二十辆装满肉的车以及十辆装酒的车。每辆车上的肉够我吃两三口。每辆装酒的车上都有十个装酒的小陶罐,我把它们倒在一起,一口气儿就能喝下。

皇后以及别的皇室成员,在许多下人的陪同下,本来躲在离我有一定距离的轿椅里面,看样子非常害怕,生怕我会伤害他们一样。但是他们一看到皇帝的马受惊了,差点儿伤到皇帝,就都来到了皇帝面前。

你们肯定很好奇皇帝长什么样。那是一个身高比别的人都要高出一点儿的年轻人,说他比别的人高,也不过就比别人高我的一个指甲盖儿那么点儿的高度,但即使这样也足以让其他人对他崇敬万分。更何况他相貌堂堂,身体健壮,长有在欧洲只有奥地利人才特有的嘴唇,鹰钩鼻,肤色茶青,面相坚毅。更难得的是,他举止文雅,态度大方。他只有二十八岁零九个月,但是已经在位七年多。他年轻有为,在位期间,全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对战外敌,从无败绩。

为了更清楚地观察他,我侧身躺下,与他脸对脸看着他。他离我不足3码远,我甚至多次将他托在我的手掌里,所以我对他的描述没有任何问题。他虽是皇帝,但是穿着并不是十分华丽,衣服的风格介于欧洲和亚洲之间。他身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头上装饰有珠宝的黄金头盔,头盔的顶上有一根独特的羽毛。站在我对面的时候,他手握一柄长剑,好像我一旦逃脱,他就立马会对我发动进攻。他的剑也很有特色,大约长3英寸,剑柄和剑鞘全部都是纯金打造,上面还镶满了钻石,十分奢华。他说话的声音,清晰嘹亮,甚至有点儿刺耳,即使我站着也可以清楚地听到他说的每一句话。

围在旁边的贵妇和朝臣们穿着都十分华丽。他们簇拥在一起,我远远地看过去,他们就像是一条镶满了金人银人的漂亮裙子。

皇帝不停地和我说话,我也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我们彼此并不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后来,加入到谈话阵容里来的还有几个牧师和律师,我是通过他们的着装来判断他们的身份的。再后来,我就用我之前学过的一知半解的各种语言来与他们交流,例如高地荷兰语和低地荷兰语,拉丁语,法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以及在地中海沿岸港口通行的意大利语、西班牙语、法语、希腊语的混合语,然而我的努力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两个小时之后,皇帝领着各级达官显贵全部离开。离开之前,皇帝命令一队强大的卫兵保护我,以防民众对我实施无礼的举动和恶意的行为。你要知道,那些民众中有些人可恶得很,他们好奇地一步一步接近我,直到把我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有人竟趁我坐在门口的时候朝我放冷箭,有一支箭正好射在我的左眉骨上,差点儿伤了我的眼睛。保护我的卫兵首领无奈之下只得下令逮捕了六个领头攻击我的始作俑者。卫兵首领居然让人把那六个带头闹事者捆绑好送到我面前,这真是个不错的惩罚他们的方法。我一把把他们抓了过来,把其中的五个放进了我的上衣口袋。我把剩下的那一个抓在手里,故意做出要吃他的样子。那个小家伙一看我的样子,吓得号啕大哭。卫兵以及首领看到我的举动也惊恐万分,尤其当他们看到我拿出小刀来的时候。但我只是用小刀把他身上捆绑他的绳子割断,并把他放在了地上。那个可怜虫一得着自由,就立刻撒腿跑了。我口袋中的那五个,我也用同样的方式把他们放了。周围的人对我这种做法表示惊讶。当然我的行为也很快传到了皇宫里,传到了皇帝和他的群臣的耳朵里。

傍晚时分,我爬回屋里,躺在地上,很快就睡着了。在此后的两周之内,我都重复着这样的生活。这期间,皇帝命人给我准备一张床。于是,有人就用车子运来了六百张适合他们身材的小床,在我住的那个屋里拼接起来。很快,一百五十张床被拼接在一起,成了一张长度适合我身材的大床。其余的小床也用同样的方式拼接在一起。然后,他们把拼接起来的四张床叠放在一起,最终做成了一张看上去像模像样的大床,但是我发现我睡在这床上也不见得比睡在地上舒服多少。之后,他们又用同样的方式给我做好了床单和被子,甚至还准备了一条毯子。好在我是一个习惯了艰苦生活的人,对这一切一点儿也没有不习惯。

我出现在这个国家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落。于是,这个国家的所有穷人、富人、闲人以及好奇的人纷纷前来看热闹,很多乡村甚至一度都空无一人了。幸亏皇帝及时颁布了相关命令,禁止人们的这种行为。否则的话,很可能会出现全国上下无人耕种、无人看家的严重后果。皇帝所颁布的命令包括看过我的人必须立刻回家、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近我所住的房子——以50码的距离为标准。对于那些与此相关的朝臣来讲,这倒是让他们发了一笔意外之财,他们因此获得了一笔数量相当可观的税款。

当然,这段时间,皇帝并没有闲着,他几乎每天都会召开会议,讨论怎么处置我。后来我交了一个好朋友,他社会地位很高,曾经参加了这些会议。他后来告诉我,我的出现让整个朝廷焦头烂额,让整个国家面临着极大的困难。一方面他们怕我挣脱掉绳子跑掉,另一方面他们又因为我巨大的食量可能会引发全国性的饥荒问题而忧心忡忡。开会期间,有人提出将我饿死或是用毒箭将我处死。但是很快就有人反对,因为他们担心我这么巨大的一具尸体如果腐烂了,不仅会散发臭气,更有可能在京城引发瘟疫,甚至有可能在全国传染开来。就在大家讨论得正激烈的时候,我处置那六个倒霉蛋的消息传到了会议现场。我的行为极大地扭转了会议的走向,也完全改变了我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于是,皇帝很快下了一道命令,命令京城周围900码以内的所有村庄,每天必须进贡六头牛、四十只羊以及其他食物供我食用,当然也包括面包和葡萄酒以及其他酒类。皇帝还下令说这些费用均由国库支付。原来,这个皇帝主要依靠自己领地上的收入来维持自己的日常生活,很少向百姓征税,遇上重大事件除外。然而,如果发生战争的话,百姓必须无条件随皇帝出战,出战期间的费用百姓必须自己负担。

此外,皇帝又派了六百名卫兵供我使唤。他们每天都能领取一定数量的伙食费。皇帝还让人在我住处的门两边搭建了帐篷以供这些人居住。皇帝还派了三百个裁缝给我赶制了一套和他们的穿着样式一致的衣服,还派了六名本国最博学的学者教我学习他们的语言。为了让王室的御马、贵族们的马以及卫队的马适应我的出现,皇帝令这些马匹经常在我面前操练。

只用了三个星期,我的语言学习就取得了很大的进步。此期间,皇帝也经常来看我,他还经常加入到教授我语言的工作中。我很快就可以与他们做一些简单的交流了。我记得我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能不能获得自由。”我几乎每天都在不停地念叨这句话。如果我当时没有理解错的话,皇帝是这样回答我的:“你想获得自由,必须经过时间的考验,并且必须经过内阁会议的同意才可以。”皇帝还特意强调,如果我想要获得自由,就必须宣誓与他们和平相处。皇帝还劝我必须耐心等待,平时要小心谨慎,以赢得他以及他的臣民的好感。他还对我说,如果他让人搜我的身,我一定要主动配合,因为像我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如果再配上几件像样的武器,那对于他的国家来讲无疑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我一边用手势比画一边用语言向他证明,我会答应他的各种要求,我可以随时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供他们检查,我甚至当场翻开衣服的口袋让他检查。他说,根据现有法律,我必须接受至少两位官员的搜身检查。当然他也知道,如果没有我的配合,他们是做不了这件事情的。皇帝对我和善的态度和正直的品格非常满意,他表示将他们的安全寄托在我身上非常放心。他向我承诺,无论他们从我身上搜走什么,在我离开的时候肯定会归还给我,或是按照等价赔偿的原则赔偿我。于是,我将他派来的两个官员抓起来,放到我身上,让他们在我身上仔细搜查。我先是把他们放入我的上衣口袋,然后又将他们挨个放入我身上的其他口袋。只有两个表袋和放有一些日常必需品的秘密口袋,我没有让他们进去搜查。因为我觉得这些东西于这次搜查没有意义,所以没有搜查的必要。我的两只表袋,一只放着一块银表,另一只则放了一个装有少量金币的钱包。那两位搜查我的官员随身携带着钢笔、墨水和纸张,他们将在我身上以及口袋里所能看到的一切都详细地列了一个清单。搜查完之后,我把他们放回地上。然后,他们开始向皇帝宣读清单的内容。

这份清单都罗列了一些什么内容呢?我们来看一下:

在巨人山(我对“昆布斯·弗莱斯纯”一词的翻译)上衣右边的口袋里,我们发现了一块粗布。这块粗布足以铺满陛下的大殿。在上衣左边的口袋里,我们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银质箱子,盖子也是银制的,我们根本打不开。在我们的要求下,他打开了箱子,我们中有一个人进入银箱检查,发现里面装的是一种像尘土一样的东西,整整把进去的人的半条腿都淹没了。那东西,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荡起尘烟,搞得我们打了好几个喷嚏。

在他背心右边的口袋里,有一大捆白白的薄薄的东西,一层一层地叠放在一起,看上去有三个人那么高,外面用一根粗粗的绳子扎得紧紧的,那白白的东西上面有很多黑色的小图案。这很可能就是他们的文字,据肉眼观察,每个字母大约有我们的半个手掌那么大。他背心左边的口袋里是一个类似机器一样的东西,它的背面有二十根长长的柱子,看上去就像陛下宫殿外面的栏杆。我们认为这是巨人用来整理头发的东西。我们在搜查的过程中并没有用很多问题去麻烦他,因为他还是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在他的中罩衣(我对“栾佛一路”一词的翻译,实际上指的是我的马裤)的右口袋里,有一根奇怪的中空的铁柱子,约有一人高。铁柱子的一头固定着一个坚硬的木头疙瘩,另一头伸出来几块大铁片,形状很是奇怪,我们到现在也没弄明白那是干什么用的。左边的口袋里有一个同样的机器。右边稍小一点儿的口袋里,装着一些大小不等圆圆的扁扁的金属圆板,颜色红白不一,白的看上去像是银子,大大的、重重的,我们两个人都难以动它毫分;红的圆板重量和白的差不多,看上去应该是金子。对应的左边的稍小的口袋里,装有两根形状不是十分规则的黑色柱子。当时我们在口袋底部,根本到不了柱子的顶端。一个看似完整的东西覆盖在一根柱子的顶端,另一根柱子的顶端也有东西覆盖着,那是一个白色的圆圆的东西,大约和我们的两个头一样大。奇怪的是,这两根柱子都镶嵌着一块大大的钢板。我们以为那是一件危险的东西,所以我们要求他拿出来展示给我们看。他把它们拿出来,告诉我们,他一般是用其中一个剃胡子,用另一个切肉。

还有两个口袋,也就是他的中罩衣上端两个狭长的口袋,我们没有进去——实际上是我们进不去。他说那是两个表袋。这两个口袋因为他的大肚子而绷得紧紧的。右边表袋的外面悬着一条巨大的银链子。链子的底端拴着一个机器,这也是一个相当神奇的机器。我们让他把链子上拴着的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那是一个球形的东西,一面是银制的,另一面则是透明的金属。在透明的那一面,里边有一圈奇怪的图形,我们伸手想去摸摸那些图案,然而被一种透明的东西给挡住了。巨人把那圆圆的东西放到我们耳边,我们能听到一种嘀嘀嗒嗒的声响,好像我们见过的水车一样。我们认为,如果这不是我们不知道的某种动物的话,那肯定就是他所崇拜的上帝。我们更倾向于后一种设想。因为他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事先向它请教,他一生中的每一次活动都是由它来指定时间的。如果我们没理解错的话,他确实是这么说的。后来,他从他左边的表袋里拿出来一张差不多够渔夫使用的网状的东西,不过那是可以开合的,他说那是他的钱包。我们在里面发现了几块黄色的金属,那肯定就是金子,价值连城的金子。

谨遵陛下的命令,我们把他身上的所有口袋都检查过了。后来,我们还在他的腰部发现了一条由一种巨兽的兽皮制成的腰带。他的腰带的左边挂了一把长刀,那长刀大约有五人高。腰带的右边挂着一个皮囊,皮囊里面分为两个小口袋,每个口袋的大小估计能装下两三个人。其中一只袋子装满了和我们脑袋一样大小的金属球,要用好大的力气才能拿起来。另一个小口袋里装满了不大不小的黑色颗粒状的东西,我们一只手就可以抓起五六十个。

这就是我们经过认真仔细的检查后在巨人身上发现的所有东西的清单。值得一提的是,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对我们很礼貌,对陛下也非常尊重。陛下荣登皇位第八十九月初四日,签名盖章。克莱弗林·弗利洛克 马尔西·弗利洛克

皇帝听那两个官员宣读完清单后,就婉转地要求我将清单里所提到的东西统统交出来。他首先要求我把腰刀交出来。我乖乖地把腰刀带刀鞘一起摘了下来。他连忙命令三千卫兵团团把我包围起来,并把箭搭在弓弦上,一旦发现我有任何威胁到他们安全的举动,他们就会随时攻击我。不过当时我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三千卫兵,因为我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皇帝身上。接着,皇帝命令我把刀从刀鞘里拔出来。我立马照办。我的腰刀虽然经过了长时间的海水浸泡,已经有点儿生锈,但大体上来讲还是锃亮锃亮的。当我把刀拔出来以后,在场所有的人都吓坏了,现场立刻响起一阵喧闹声。当时烈日当空、晴空万里,我拿着腰刀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舞来舞去。阳光下,刀光凌厉,晃得在场的人眼花缭乱。唯独那气宇非凡的皇帝气定神闲,一点儿没受影响。他镇定地命令我赶紧把刀收起来,让我把刀放到离拴我的链子末端大约6英尺的地方。

皇帝命令我交出的第二件东西是那两根中空的铁柱之一——也就是我的袖珍手枪。我拿着那把枪,按照他们的要求,尽我最大的努力向他们解释这枪的用法和用途。幸运的是,装火药的皮囊包得非常紧,里面的火药并没有被海水浸湿。这是所有航海家都非常善于做的事情之一。我把火药装好后,先告诉皇帝不必害怕,然后我就向天空打了一枪。也许是因为枪声太刺耳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呆了,比看到我拔出腰刀时的反应大多了,有好几百人甚至吓得都趴在了地上,看上去像是被震死了一样。甚至包括皇帝在内,他虽然还站得住,但是明显吓坏了,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我把两把手枪以及弹药包放在了腰刀的旁边。临了,我还提醒皇帝,千万要小心,绝对不能让火药接触到火——哪怕是火星子都不可以;否则的话,那些火药一旦爆炸,能将他的皇宫轰上天。

当然,我把我的手表也交了出来。看到手表,皇帝很是好奇,连忙派了两个最高的卫兵把手表抬起来,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两个英格兰运货车夫抬着一桶淡啤酒。皇帝非常好奇手表发出的声音,他的视力非常敏锐,他很容易就看出手表的分针在不停地走动。皇帝很谦虚地向身边的学者咨询他们对于手表的看法。我虽然还不怎么能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我明显能看出他们各执己见,分歧相当大。

接着,我把银币和铜币,我的钱包以及钱包里的大金币和小金币,我的小刀、剃刀、梳子、银质烟盒、手帕和旅行日志都一个不落地交了出去。

结果是,除了腰刀、手枪和弹药包被送到了皇宫的库房,剩下的物件儿全部都还给了我。

值得一提的是,我前面实际上提到过,我还有一个秘密口袋并没有接受他们的搜查。秘密口袋里装有一副眼镜(我视力很差,有时候必须借助眼镜)、一架小型望远镜以及一些别的小玩意儿。我认为,这些东西对于皇帝口中所说的安全来讲无关紧要,所以我也没有必要把它们交出来。当然我也担心我把这些东西交出来以后,会被他们弄丢或者弄坏。第三章重获自由

我友好的态度和善良的行为已经博得了皇帝和满朝文武的好感。不仅如此,皇帝的军队和全国人民也越来越喜欢我。于是,我越来越觉得,我获得自由的希望越来越大。为了达成我的愿望,我更是尽自己一切所能来讨好皇帝和他的臣民。

慢慢地,当地的人对我越来越信任,他们已经不认为我于他们有什么危险了。因此我和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有时我躺在地上的时候,我会让五六个小人在我的胳膊上跳舞。再后来,当地的男孩女孩居然敢躲到我的头发里捉迷藏了。和他们交流得多了,我听、说他们的语言的能力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有一天,皇帝邀请我观看他的臣民表演节目。他们的表演非常好,其精彩程度超过了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国家的艺术家的表演。在所有的表演中,我最喜欢的是他们表演的绳舞。那是一种在一根长约2英尺、离地面高约12英寸的白色细绳上表演的舞蹈。关于这种绳舞,我想详细解释一下。请你耐心听我讲吧,你一定喜欢。

表演这种舞蹈的大部分人都是朝廷重要官职的候补官员或是希望得到朝廷重用的人。这些人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开始接受训练练习这种技艺,这些人并非都是出身名门望族或是受过良好的教育。每当朝廷有重要官职空缺,例如有官员过世或是被撤(这貌似很常见),很快就会有五六位候补官员请求皇帝让自己给皇帝及满朝文武表演绳舞。这实际上是一次较量,谁跳得又高又不会掉下来,就有机会获得相应的职位。

当然,也经常有在职的官员接受皇帝的命令来表演这一技艺,以证明他们并没有荒废这一技艺。在所有在职官员中,财政大臣佛利姆奈浦的绳舞跳得最好,他跳的绳舞比全国任何一位官员跳的绳舞都要高出至少一寸。我甚至见过他在一块固定在绳子上的木板上翻了好几个跟头,要知道那绳子和英国常见的包装线粗细相当。我的好朋友内务大臣瑞尔德里沙的绳舞跳得也很好,其精彩程度仅次于财政大臣。如果我没有偏心的话,应该是这样的。其余官员的绳舞技艺彼此都不相上下。

绳舞表演很容易发生意外,这可是有据可查的。我就亲眼看到有两三个候补人员跳绳舞的时候摔断了胳膊或是摔断了腿。而在职官员表演绳舞的时候,意外事故发生得更为频繁。因为他们不仅想跳得比以前更好,还想比一起跳的人跳得更好。因此在职官员在跳绳舞的时候很少有不摔倒的,有的人甚至要摔倒好几次。我甚至听说,在我到这里的一两年前,佛利姆奈浦就差点儿死于绳舞意外。如果不是正好有一块坐垫垫在他跌落的地上,他的脖子肯定会在那次意外中摔断。

此外,还有一种表演是在重大节日专门表演给皇帝、皇后及朝廷重臣看的。进行这种表演的时候,皇帝事先会在桌子上准备三根颜色分别为蓝色、红色、绿色的约6英寸长的精美丝线当作奖品。国王拿这三种奖品来奖励不同的人,以显示自己的恩宠。这种表演一般都在皇宫的大殿上进行。那些候补的人员要在这里比试与我之前介绍的绳舞完全不一样的技艺。这种技艺,我以前从未见过,甚至连相似的都没有见过。表演是这样进行的:皇帝手拿一根长棍子,棍子与地面保持平行;参与比试的人一个接一个跑上去,一会儿跳过横杆,一会儿又在横杆下爬行,如此这样来回反复,反复的次数根据横杆是上升还是下降的具体情况而定。有时候皇帝和最高长官各持木棍的一端,有时候则由最高长官一人拿着。动作最敏捷且爬来跳去坚持时间最长的表演者将会得到象征最高荣誉的蓝色丝线,第二名是红色丝线,第三名是绿色丝线。获奖者会把丝线缠在腰间,朝廷上的很多官员的腰上都缠有这样的丝线。

经过长时间的适应性训练,皇帝的战马和皇宫的御马已经不再害怕我,它们即使被赶到我的脚下,也一点儿不会像以前那样受到惊吓。我把自己的手放在地上,勇敢的骑手们会踊跃地从我的手上纵马过去。其中有一名来自皇帝狩猎队的骑手居然骑着他的高头大马从我的脚面上跃了过去。你如果看见当时的情景,你也会惊叹:这是多么惊人的一跳!

一天,我受邀为皇帝表演游戏供皇帝消遣。我向皇帝提出要求,要他给我准备一些2英尺长的棍子,粗细像常见的手杖就可以。皇帝立即命令几个官员按照我的要求去准备。第二天一大早,我远远地看到有六个伐木工人驾着六辆马车向我这边赶来。那些马车,每辆都由八匹高头大马拉着。我从马车上取下九根木棍,随后把它们插在地上,围成了一个2.5平方英尺的四边形。然后我又拿来四根木棍,横着分别绑在四边形的四角上,离地面约2英尺。我又把手帕拿出来平铺在那九根直立着的木棍上,并把手帕四角紧紧地绑在木棍上。这样,手帕绷得紧紧的,就像是一面鼓,而四周高出手帕平面约5英寸的四根木棍看上去就像是栏杆。做完这些,我让皇帝派了一支由二十四个卫兵组成的骑兵团到手帕上操练。皇帝爽快地采纳了我的建议。我用手把前来操练的马匹和士兵挨个拿到手帕上。他们一到台上就有模有样地操练起来。只见他们在手帕上或是锐箭齐发,或是刀剑出鞘;或是一队败走,一队获胜;或是一队进攻,一队防守。总的看来,那简直就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由于有四根横着的木棍做成的护栏的保护,他们根本不用担心会掉下来。看到这样的表演,皇帝高兴极了,他下令连续表演好几天。有一次他甚至让我把他拿到舞台上发号施令。还有一次,他说服皇后,让我把皇后举到离平台高约两码的高度,让她得以一览平台上的全景。我运气不算坏,这样的表演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故。只有一次,一匹性情暴烈的马在手帕上踹出来一个洞,马腿一滑,一下子来了个人仰马翻。幸好我眼疾手快,立刻将人和马都救了起来,然后我一边用手遮住洞,一边把台上的马匹和人挨个放回地上。此次意外,只是那匹马受了点儿轻伤,卫兵们都完好无损。我虽然很快就将手帕上的洞修好了,但是我再也不敢相信它能经得起这危险的游戏了。

在我获得自由前的某一天,我正在给皇帝表演供皇帝消遣的时候,有人来向皇帝报告说,有人在最初发现我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黑色物件儿。他们还说,那物件儿的样子特别怪,有圆圆的边儿,整个面积有皇帝的寝宫那么大,中间凸起的部分足足有一人多高。刚发现的时候,他们以为它是一个有生命的活物,等他们绕着它走了一圈儿没发现它有一点儿反应,才放心了。听完他们的描述,我差点儿笑出来,他们说的其实是我的帽子。我爬上岸那会儿,又困又累,根本没有注意帽子什么时候丢的。我在船上时,是用绳子把帽子系在头上的。掉到水里的时候,可能是慌乱中把绳子弄断了,我根本没有注意。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它弄丢的,我还以为是把它丢海里了呢。我连忙向皇帝说明了情况,并向他介绍了帽子的用途,最后我请求国王让他们把我的帽子拉回来。第二天,等他们把我的帽子拉回来以后,我才发现我的帽子破旧了很多。他们在我的帽子的帽檐上钻了两个孔,然后在孔上挂了两个钩子,再用长长的细绳把钩子接到马具上,他们就这样拉了半英里才把我的帽子拉了回来。好在这个国家的地面非常平整光滑,所以帽子虽然有点儿受损,但是并没有破得太厉害。

又过了两天,皇帝命令京城内外的军队做好演习的准备。原来他又想到了一个好玩儿的游戏。他让我站起来,两腿分开。然后他让他最有资历的一个将军命令部队排成密集的长队,在我的两腿中间行军。这是一支由将近三千名步兵和一千名骑兵组成的庞大军队,步兵每二十四人列成一排,骑兵每十六人列成一排。他们手持长枪,锣鼓喧天,非常有气势。行军之前,皇帝下令说,所有人都必须遵守军纪,都必须尊重我,违者死刑。即使这样,也还是有一部分士兵在经过我胯下的时候仰起头来朝我看。要知道,我那时穿的裤子已经破败不堪了,所以引来他们一波又一波的哄笑一点儿都不奇怪。

为了获得自由,我不断给皇帝上奏章。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内阁会议上提了此事。之后,他又在全体国务委员会议上提了此事。据我所知,除了一个人反对外,其他人都同意给我自由。反对的这个人就是斯开瑞什·博尔戈兰姆。这个人我认识,我并没有得罪过他,但是他偏偏要与我为敌。好在全体阁员都站在我这一边,因此我的请求得到了批准。说到这个反对给我自由的人,他是个“葛贝特”——当朝的海军大将。他深得皇帝信任,因为他是一个非常有才的人,通晓国家上上下下各种事务。唯一不足的是,他脸上永远带着怒色。最后他还是同意给我自由,但是他提出了一些条件。他说我必须答应这些条件,而这些条件都由他起草。很快,他在两位官员及要员的陪同下,将写有条件的文件交给了我。宣读完那个文件之后,他们要我宣誓誓死信守那些条件。他们还特意要我先是按照我在欧洲时的宣誓方式宣誓,然后又让我以他们国家的法律法规规定的方式进行宣誓。他们的宣誓方式是这样的:先是用左手握住右脚,再把右手中指放在头上,大拇指放在右耳尖。读到这里,我相信你们肯定想了解一下这个国家的行文风格和表述方式,当然你们肯定更想知道他们给我规定的我必须遵守的条款有哪些。现在我就逐字逐句把那些条款翻译出来:

利立浦特国至高无上的皇帝——高尔伯斯脱·莫马仑·依芙莱姆·歌尔达洛·谢芬·木利·乌利·古,他的国家领土广被五千布拉斯特洛格(周界约12英里),领土遍及地球四极;他是身高超过一切人类的万王之王;他脚踏大地,头顶烈日;他一点头,全世界的皇帝都得颤抖;他像春天一样和蔼,他像夏天一样从容,他像秋天一样丰饶,他也如冬天一样严酷。声震寰宇、至高无上的吾皇陛下,对不久前来到我们国家的巨人山提出如下条款——巨人山必须庄严宣誓并无条件遵守和执行:

一、没有盖有我国国玺的许可证,巨人山不得擅自离开我国国境。

二、得不到批准,任何时候都不得擅自进京;如果得到许可进京,要在进京前两个小时通知居民躲在家里藏好。

三、巨人山只能在我国境内的主干路上行走,不得擅自在草地上或是庄稼地里行走以及坐、卧和躺。

四、巨人山在所规定的大路上行走时,务必小心,不能伤到我国居民以及车马。另外,不经我国居民本人同意,巨人山不得随意将我国居民拿到手里。

五、以后如果遇到紧急公文需要传递,巨人山有义务将专差连人带马装入口袋帮忙运送,每月都要至少行走六天的路程;如果有必要的话,还必须将专差送回皇帝面前。

六、巨人山还必须和我们联手抗击来自不来夫斯库国的敌人,帮助我们攻打敌军舰队。

七、时间充裕的话,巨人山有义务帮助我们的工人搬运巨石,帮助我们建造公园和宫殿。

八、巨人山必须在两个月内用沿海岸线步行的方法测量我国的疆界,并呈交一份精确的疆域图。

最后,如果巨人山郑重宣誓并无条件遵守以上各条款的话,那么他每天都将无偿获得足够我国一千七百二十八人食用的酒肉。不仅如此,他还可以随时参见皇帝和得到皇帝的其他恩典。我王登基以来第九十一月十二日于伯尔法勃拉克宫

显然这些条款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体面,我知道这完全是海军大将斯开瑞什·博尔戈兰姆的私心所致。但即使这样,我还是心甘情愿地宣了誓,并且毫无怨言地在上面签了字。

等我腿上的链子一打开,也就是我获得自由的那一刻,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皇帝非常赏脸,亲身见证了整个过程。等我自由以后,我俯身跪拜以谢他的大恩大德。但是他很客气,赶快让我起来,还说了很多安慰我的话。为了避免有些人说我虚荣,我就不在这里自吹自擂了。临了,皇帝对我说,希望我能做一个有用的下属,千万不要辜负他已经给我的和将来还会给我的恩典。

对了,你们可能也注意到了条款的最后一条:我每天都将无偿获得足够一千七百二十八个利立浦特人食用的酒肉。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算出这么个精确的数字来的。后来我问过一个在朝廷里做官的朋友。他告诉我说,皇帝手下的数学家们用四分仪测出我的身长,并计算出我的身长和他们的身长的比例是十二比一。由于他们的身高情况大体相同,因此他们得出这样的结论:我的身体至少相当于一千七百二十八个利立浦特人。相应地,我也就需要可以维持这么多人生活的相应数量的食物了。

读到这里,你们应该意识到了,这个国家的人虽然身材矮小,但是非常聪明。另外,我们也能看出,这个国家的伟大君主所奉行的经济原则是多么精明和严谨。第四章参观皇城

重获自由以后,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参观这里的首都密尔敦多。皇帝答应了我的请求,但前提是我不能伤到首都的居民。很快,城里的人们就得到了我即将造访的消息。这里的城墙高约2.5英尺,宽则至少有11英寸,人们可以驾驶马车在上面安全地绕行。不仅如此,城墙上每隔10英尺还有一座坚固的塔楼。我跨过西面的大门,侧着身子蹑手蹑脚地穿过城里的两条主干街道。因为担心我衣服的下摆会损坏城里的民房,所以我只穿了件背心。虽然城里的居民都按照禁令躲在了家里,但我还是非常谨慎,生怕一不小心踩到在街上游荡的人。

城里的阁楼和房顶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我连连惊叹,在我以前所有的旅行中,从未见过有这么多人的地方。据我观察,这座城总体上看是一个正方形,每边城墙长约500英尺。两条交叉的宽约5英尺的主干街道将整座城分成了四部分。至于城里那些精致的胡同和小巷子,我只能路过时顺便看一下以满足我的好奇心,那些小巷子或者胡同大小不等,宽度在12英寸到18英寸之间。另外,我算了一下,这座城市大约可以生活五十万人。城里的房子或者高三层,或者高五层。街道上遍布商店和市场,各种商品,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两条主干道的交叉处,就是全城的中心,也是皇宫所在地。皇宫的周围有2英尺高的围墙,宫殿和围墙之间有大约20英尺的距离。经过皇帝的许可,我跨过了围墙,来到了皇宫的墙根。由于皇宫和围墙之间的空地比较大,所以我得以有较宽裕的容身之处来好好观察皇宫。这座皇宫的外层院子约40英尺见方,里面是两座宫殿。最里面的是皇家禁地,我很想看个究竟,但是我发现实在太困难。为什么呢?因为连接两座宫殿的大门只有18英寸高、7英寸宽。外院的建筑大约5英尺高、4英寸厚,用坚固的石块砌成,看上去很是结实。但我还是担心如果我跨过去的话,会一脚把整个建筑群踩坏。皇帝也非常想让我见识一下他那豪华的宫殿,但是我一直到三天之后才得偿所愿。

我是怎么做到的呢?我先是花了三天时间用我带的小刀在皇家公园砍了几棵大树。我用这几棵大树做了两只各高约3英尺且均能承受得起我体重的凳子。市民们又按照禁令躲起来之后,我就拿着我准备好的凳子进城了。到达外院之后,我就站在一只凳子上,然后把另一只凳子小心地放在外院和内院之间宽约8英尺的空地上。我从第一只凳子上移动到第二只凳子上,很轻快地就跨过了外院的建筑群。接着我用带钩的棍子把第一只凳子钩了过来。就这样,我终于一点儿一点儿地来到了皇家禁地。我侧躺下身子,脸前正好是皇帝专门为我打开的中间那几层楼的窗户。通过这几扇打开的窗户,我终于将金碧辉煌的皇家内殿尽收眼底。

我看到里面生活的皇帝的家人都有仆人相随。皇后看到我之后,非常高兴,一直和蔼地对我微笑,并从窗户里伸手出来赐我亲吻。

讲到这里,我想说的是,我不想再详述这些细节了。我想把这些留给另外一部鸿篇巨制。那书马上就要出版了。在那本书里,我将详细介绍这个奇怪的帝国的前生今世。我还将特别记述这个帝国的政治、法律、学术、宗教、动植物、特殊的风俗习惯以及发生在这里的各种奇闻怪事。

而在这里,我主要想描述一下我在这个帝国生活的九个月里所经历的林林总总。

大约是在我获得自由的两个星期之后,内务大臣瑞尔德里沙(这里的人都这么称呼他)只带了一名侍从来找我。他的马车停得很远,他说他想和我谈谈。考虑到他是这个国家很有身份的人且在我向这里的朝廷提出请求时他给过我不少帮助,我答应和他来一次长谈。我甚至决定躺下来,以便我们之间能很好地沟通,但是他很希望我能将他捧在手里和他说话。他先是祝贺我获得自由。说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也没有忘记提醒我,他为我能获得自由出过不少力。之后他才说,要不是现在国家身处困境,我是不可能那么快就获得自由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他说,“我们国家虽然表面上看国势正盛,但却是内忧外患。说到国内,党争激烈;说到外部,国外强敌早就对我们垂涎三尺。七十多个月以来,朝廷内部一直有两个党派各为一己私利钩心斗角,其中一个党派叫做特来姆克三,另一个党派叫做斯莱姆克三。这两个党派的区别在于一个党派的鞋跟高一点,而另一个党派的鞋跟低一点。据说,高跟党的政见最合古法,但是皇帝却一意孤行地在政府行政管理部门中重用低跟党的人。我相信你也观察到了,皇帝的鞋跟就非常低,他的鞋跟要比朝廷中任何一个官员的鞋跟都要低一个都尔(一种长度单位,约等于1/14英寸)。两党的分歧非常大,两党的成员很少在一起吃喝,也没有任何沟通。根据我的估计,特来姆克三(也即高跟党)的人数要远远超过我们,但是权力却掌握在我们低跟党人手里。我们低跟党人现在非常担心的是,我们的皇太子的政见越来越倾向于高跟党。你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太子的鞋跟一个高一个低,所以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就在我们的国家受损于党派之争的时候,我们又受到了来自不来夫斯库的入侵威胁。那是这世上的又一个庞大的帝国。据我所知,它的疆域和国力与我们陛下统治的这个国家以及一些其他的大国相差无几。至于你所说的这世界上还有好多国家,生活着如你一般强壮、高大、威猛的人类,我们的哲学家对此深表怀疑。他们说,即使这世上只有一百个像你一样的庞然大物,吾王陛下所统治的这个国家土地上的所有果实和所有牲畜在短期之内就会被你们吃个精光。所以他们相信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一致认为你是从月球或者其他星球上掉下来的。另外,根据我国漫长的六千个月的历史记录,除了利立浦特和不来夫斯库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地方的记录。“我要着重告诉你的是,这两个强大的国家在过去的三十六个月里,一直处于战争状态。至于两国开战的原因,我给你讲一下。我们都认为,吃鸡蛋的时候,最合适的方法是先打破鸡蛋较大的一端。但是我们皇帝的祖父小时候有一次吃鸡蛋按照这种方法打破鸡蛋的时候把一个手指弄破了。他的父亲非常心疼自己的孩儿,立刻下了一道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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