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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7 18:4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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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徐春甫

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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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余编·养生余录

老老余编·养生余录试读:

前言

发源于古徽州的新安医学,始于宋元,盛于明清,流传至今。在中国传统医学中,其区域优势明显,流派色彩浓厚,学术成就突出,历史影响深远,是中医药学的一个重要研究领域。

新安一隅,地灵人杰,新安医学以名家众多著称于世。据考证,自宋迄清,见于史料记载的新安医家达800余人,其中在医学史上有影响的医家达600多人。明清两代更是新安医学的鼎盛时期,此间数百年,人才辈出,名家迭见,新安一地也因此被当代中医界誉为孕育中医名家的“硅谷”。

众多的新安医家在医学理论和临床上卓有建树。明清时期新安医家的理论创见及用药轻灵、圆机活法的临床风格,对整个中医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一些代表性学术思想和理论观点已成为当代中医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汪机首倡“新感温病”学说,从此温病成因有了“伏气”、“新感”两说,为明清时期开展温病学术争鸣、提高温病的治疗水平奠定了理论基础。明代的方有执通过对伤寒热病的诊治和研究,大胆将《伤寒论》整移编次,辑成《伤寒论条辨》,从而创“错简重订”说,开《伤寒论》错简派之先河,揭开伤寒学派内部各家争鸣的序幕。清代吴澄所著《不居集》首创“外损”一说,是李东垣内伤外感辨的补充;初倡“理脾阴”学说,可与叶桂养胃阴说相媲美;其创设的“解托”、“补托”诸法对治疗外损发挥了积极作用,为临床开辟了一条新的治疗途径。清人程国彭著《医学心悟》,倡导“八纲辨证”,首创“医门八法”,对中医学辨证论治体系的补充完善作出了积极贡献。

新安医家的建树,对新安以外的各地医家具有相当的影响。如汪机所开创的新安医学“固本培元派”,对浙江的赵献可、张景岳,江苏的缪希雍、李中梓等医家的学术思想均有直接或间接的影响,起到了促进学术交流融通、共同繁荣中医学术的作用。

新安医学还以医著宏富著称于世。据安徽科学技术出版社1999年出版的《新安医籍考》可以得知,自唐至“民国”初年,大约产生了800余种新安医籍。这些医籍不仅数量众多,内容涉及中医药学的各个学科,而且不乏久享盛誉、重版多次甚至百次的佳作,真是无愧于“文献名邦”的美称。时至今日,新安医家的医著仍被各出版机构看中并不断推出。1999年,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出版的《明清名医全书集成》30种中,就有汪机、孙一奎、吴崑、汪昂的医著作为其中4种入选。2005年起,人民卫生出版社陆续推出的《中医临床必读丛书》105种中,又有新安医家吴谦的《医宗金鉴》等8种入选。

新安医家的医学名著不仅在国内产生了深远影响,而且远播海外,对国外医学的发展也产生了重要影响。在日本,丹波元胤所著的《中国医籍考》中,共收载新安医家63人,医籍139部。据考证,新安医籍的外传以明清两代为主。尤其是朝鲜、日本两国,不仅通过各种途径吸收了大量的新安医学知识,而且整本翻印刊刻新安医家的许多重要著述,有些版本流传至今,成为研究新安医学对外交流史的宝贵资料。这一时期东传的新安医籍主要有:南宋医家张杲的《医说》,明代医家吴崑的《医方考》,明代医家江瓘的《名医类案》,明代医家汪机的《石山医案》,明代医家徐春甫的《古今医统大全》,明代医家孙一奎的《赤水玄珠》,清代医家汪昂的《本草备要》等。

在新安徽州一府六邑的弹丸之地,历史上竟产生出如此众多的医学名家,编撰如此众多的医学名著,成就之大,实属罕见,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基于此,著名医史专家余瀛鳌先生曾由衷地赞叹,新安医学的各类医籍“在以地区命名的中医学派中,堪称首富”。

众多新安医家在医学理论和临床上的建树,除了通过直接授徒传承外,更多的是通过著书立说的形式得到固化与传承。多达800余种的新安医学文献中,蕴藏着独特的人类生命科学信息,具有独立的知识产权价值。新安医学是一代又一代新安医家不懈地继承、研究、完善、发展的结果,更是一代又一代新安医家勤于著述的结晶。他们或述而不作,或既述且作,述而又述,作而又作,述中有作,作中有述,给我们留下了既丰富多彩又极具价值的新安医学文献。时至今日,尽管新安医学名家们已经逝去,但他们的建树与成就却通过新安医学文献这一载体而留传至今。我们整理新安医学文献,阐释新安医家名著,不仅能够传承前人的学术薪火,而且可以弘扬前人的学术成就。面对着丰富多彩的新安医学文献,我们应当采取清代著名学者章学诚在《文史通义·内篇三·文德》中所说的“临文必敬”、“论古必恕”的治学态度,继承他在《校雠通义叙》中所倡的“辨章学术、考镜源流”的治学方法,以研读新安医学文献、传承与弘扬新安医学成就为己任。

研读新安医学文献,前提是要有文献可供研读。为了提供高质量、高水平的新安医学文献,上个世纪的90年代,安徽科学技术出版社组织一批学者、专家编纂并出版了《新安医籍丛刊》。这套丛书中既有大部头的新安医学名著,如《古今医统大全》、《伤寒从新》、《医林纂要探源》等,更有常销不衰的精品,如《本草备要》等,还有一些罕见的新安医籍。《新安医籍丛刊》的编纂与出版,不但提供了一批新安医学文献以供研读之需,而且展示了当时整理新安医学文献的成就,同时也给我们在新世纪编纂《新安医学名著丛书》(以下简称《丛书》)提供了良好的启示与借鉴。

新世纪到来,新安医学的研究也更上一层楼,取得了许多新的研究成果,培养了一批新的研究人员。与新安医学的研究同步,一些过去闻所未闻的新安医籍相继被发现,一批新安医著的孤本、善本被影印出版,各专业出版社也陆续推出一些常销不衰的新安医籍。为了反映新世纪以来新安医学文献整理与研究的新成果,为了彰显安徽中医学院注重传承、弘扬新安医学的办学特色,为了向安徽中医学院建校50周年献礼,2007年2月,安徽中医学院专门成立了《丛书》编委会,议定了《丛书》编纂方针、所收书目、整理要求、编写细则,落实了《丛书》内每种书目的具体整理人。之后,各书的具体整理人遵照编委会的要求开始了整理工作。《新安医学名著丛书》的编纂上承《新安医籍丛刊》,以传承与弘扬新安医学为宗旨。《新安医学名著丛书》编委会议定丛书所收书目,应为名家名著,篇幅相对适中,内容兼顾新安医学的各个方面,原则上不与《新安医籍丛刊》所收书目重复。经过编委会反复讨论,最终确定所收书目为《医学心悟》、《医学原理》、《医旨绪余》、《望诊遵经》、《伤寒论条辨》、《伤寒论后条辨》、《读伤寒论赘余》、《伤寒论条辨续注》、《医方集解》、《本草备要》、《孙文垣医案》、《杏轩医案》、《老老余编》、《养生余录》、《医说》,合计15种。

上述15种书中,《医学心悟》系程国彭积30年业医心得,融会《内经》、《难经》及历代名医学术精华而撰成。是书所列各科病证先述病源、症状,次述诊断,治疗,并附程氏自拟经验方,可谓分类清楚,论述简要,脉因证治环环相扣,所选方药简便易行,切于实用,是一部理论联系临床实践的中医启蒙著作,流传甚广,被后世公认为中医入门的必读书。《医学原理》十三卷,是汪机晚年撰就的综合性医学著作,“其中所论病机、药性,悉本《内经》、《本草》;治方、脉法,皆据名贤格言”。综观全书,可以感受到汪氏受朱震亨影响很大,在论述诸证治疗时,均将朱丹溪的经验列于前面,但他又不拘泥株守,而是有所发展。本书是集汪氏学术心得与临床经验的成熟之作。《医旨绪余》两卷,孙一奎著,其子泰来、朋来参订。该书从基础理论到辨治、方药诸方面,分78个专题辑录了孙氏的学术见解、临床心得。其以“太极”述命门,以无形话三焦,承师说而倡温补,持平议论历代名医长短等,对中医学术的继承、发展有一定的影响。《望诊遵经》一书成于清末,撰者为歙县人汪宏。书内上卷论述了望诊的基础知识,人体正常生理的气色表现,以及病理状态下的气色主病等;下卷论述了望眼鼻口唇齿、耳眉须发、腹背手足,以及望汗、血、痰、便等的诊断意义。曹炳章在《中国医学大成》的《望诊遵经》提要中评价说:“全书提纲挚领,叙述分明,虽西医诊断学的详博,亦未有过于是者,非经实验,曷克臻此。”《伤寒论条辨》、《伤寒论后条辨》、《伤寒论条辨续注》是三部伤寒错简派的代表性医著,作者分别是方有执、程应旄、郑重光。方有执倡“错简重订”说,此后程应旄、郑重光又发挥和完善方氏的说法,三人的学术主张一脉相承又各有千秋,对活跃伤寒研究的学术氛围产生了相当影响,在伤寒学说发展史上有着独特的价值。《医方集解》是明末清初人汪昂的医作。书凡六卷,收正方370余首,附方480余首。每方备述适应病证、方药组成、方解、附方加减。全书述说精当,内容完备,是一本理法方药相应贯通的佳作。《本草备要》亦是汪昂的佳作。汪氏精选临床适用药物479味,每药先辨气味形色,次著所入经络,再为发明其功用,而以主治之症具列于后。此书自刊行以来,风行海内,其版次之多,为本草著作之冠。其内容深入浅出,实用便捷,既是清初以来初学中医者的必读之书,更是一部既备且要的优秀本草普及读物。《孙文垣医案》由孙一奎之子编辑,成书于明万历元年(1573年),共收载验案397则。孙氏的医案论病详确,临症精思,论证有独见,治病有特色,文笔流畅,语言通俗。本书较全面地反映了孙氏诊治特色及临床经验,足堪后人师法。《杏轩医案》乃程文囿撰,包括《初集》一卷、《续录》一卷、《辑录》一卷,是程文囿一生临床经验的总结。全书载医案共192例,其中有许多急危重症医案,如脱证、大出血、伤暑昏厥、小儿惊证、痳闭、子痫等。其医案的特点是记录真实完整,不仅记录成功案例,也收录了疗效不佳或无效案例,因而有着重要的研读价值。《老老余编》、《养生余录》见于徐春甫所撰的《古今医统大全》内。《老老余编》载于《古今医统大全》的第八十六卷、八十七卷,《养生余录》载于第九十九卷和第一百卷。这两种养生书篇幅短小,内容精当,比较简明扼要地反映了新安医家的养生主张。《医说》的编撰人为张杲,为现存最早的新安医学文献。书分十卷,所立条目接近千数,记载了从上古到张杲本人生活时代为止的医学掌故及见闻。全书体例成熟,内容全面,人文色彩突出,且引书注明出处,有着他书不可替代的文献价值。

14种书中,《伤寒论后条辨》、《伤寒论条辨续注》、《医说》向无整理本,有填补中医文献整理空白的价值;《伤寒论条辨》向无标点本,《医学原理》、《老老余编》、《养生余录》向无单行本,出版后可以提供研究与阅读的方便。其他如《医学心悟》等,均属新安医学文献的精品,且为国内各专业出版社的常销书。上述书籍的内容涉及中医基础理论、诊断、伤寒学说、方药、临床各科、医案、养生、医学掌故、医学文化等方面,均为新安医学的代表作、佳作,久享盛名,具有较高的文献价值。

本丛书的整理者均是研究新安医学文献有素的专业人员,他们既有上个世纪曾参与《新安医籍丛刊》编撰工作的专家,更有在后来参与新安医学研究的专业人员,还有新近加入新安医学研究的年轻人。老、中、青三代学者济济一堂,整理新安医学名著,切磋新安医家的学术主张、临床心得,既能传承学术薪火,又能弘扬新安医学学术,培养学术研究的新人,诚为盛世幸事。在具体整理过程中,承担每种书整理任务的领衔学者,全部亲自全程参与整理任务,不假他人,不挂虚名,确保以认真与细致的工作保证《丛书》的质量。

在整理所用底本上,均多方寻觅,力求采用国内所见最佳版本为底本进行整理。所谓最佳版本,是最能反映文献真实面貌、内容最全、经过精心校定的版本。当然,要兼顾以上三者,往往无法实现,但至少具备其中的一个方面。本着上述原则,《医学心悟》采用清程树滋堂刻本为底本,《医学原理》采用中国中医科学院图书馆精抄陈长卿刊本为底本,《医旨绪余》采用明万历二十四年丙申(公元1596年)古歙黄鼎刻本为底本,《望诊遵经》采用《续修四库全书》影印光绪元年(1875年)求志堂初刻本《望诊遵经》为底本,《伤寒论条辨》采用《中国医学大成续集》影印清康熙浩然楼重刊本为底本,《伤寒论后条辨》采用清式好堂初刻本为底本,《伤寒论条辨续注》采用《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影印广陵秩斯堂原刊本为底本,《医方集解》采用《续修四库全书》影印康熙刊本为底本,《本草备要》采用《续修四库全书》影印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还读斋重刊本为底本,《孙文垣医案》采用明万历二十四年丙申(公元1596年)古歙黄鼎刻本为底本,《老老余编》、《养生余录》采用中医古籍出版社影印明万历初陈长卿初刻本为底本,《杏轩医案》采用安徽人民出版社1959年校勘本为底本,《医说》采用《中华再造善本·唐宋编·子部》影印南京图书馆藏宋刊本为底本。以上版本,除《伤寒论条辨》未能采用最佳版本为底本外,其他13种书的底本,或为最能体现原貌之本,或为内容最全之本,或为最佳整理之本。总之,基本上做到了采用国内所见最佳版本为底本进行整理。

在具体整理方法上,每种书都精心选择了参校本,并且精心给出校记与注释。书后的校后记也注意将每种书的作者生平、成书经过、流传轨迹、学术价值、整理过程、整理方法等,以清晰的语言介绍明白。有的校后记本身就是一篇有分量的学术论文。

在具体整理程序上,每种书都做到了至少先后三易书稿,反复推敲,以期尽可能减少差错,使《丛书》内的每种书与同类书籍相比,质量上要略高一筹。

经过两年多的努力,在编委会的组织与出版社的协调下,特别是曾先后得到上海倪项根编辑和北京王淑珍主任的支持,我们总算将《新安医学名著丛书》这样一项文献整理工作完成了。其间所经历的甘苦曲折真是一言难尽。尽管吃了很大的苦、受了很大的累,但遗憾之处仍在所难免。我们深感还有许多优秀的新安医籍没有入选本《丛书》,还有许多应当做得到位的地方却做得不尽如人意。编书永远是一件令人快乐又遗憾的事情。我们热忱欢迎专家、学者及广大读者能指出我们的失误,使我们以后的工作能做得更好。王键(安徽中医学院院长)2009年春于少默轩

校注说明

徐春甫(1520~1596),字汝元,号东皋,又字思敏、思鹤,祁门东皋人。徐氏少时饱读经书,曾随太学生叶光山习诗文,后因多病而改学医,从师祁门名医汪宦。徐氏中年寓居京师设“保元堂”业医,因其医技达到了超凡境界,被授予太医药吏目。隆庆二年(1568),在徐氏倡导下,集在京名医46人(其中新安医家21人),成立了我国历史上第一个民间学术团体——一体堂宅仁医会。《古今医统大全》一百卷,为徐春甫历时近30年所编撰,书中参考和援引了390余部医学著作,是集中医药学之大成的医学全书。《古今医统大全》对养生的阐述,主要见之于《

老老余编

》和《养生余录》,分别载于第八十六卷、八十七卷和第九十九卷、一百卷。

养生思想最早起源于老子的长生思想,中医养生最早记载可见于《内经》。《内经》认为养生首先要顺“四时”,指出要了解人生存的环境,就要研究四季与养生的关系。之后,养生作为中医学重要学术内容,在中医历代医书中都有详备的阐述,专论养生的著作也多有出现。据《中国中医古籍总目》统计,1911年以前专论中医养生著作多达550余种,仅元代以前专论养生的名著就有汉·刘安《淮南枕中记》、魏伯阳《参同契正文》;晋·嵇康《养生论》、葛洪《抱朴子》;梁·陶弘景《养性延命录》;唐·孙思邈《卫生歌》《养生铭》《玄女房中经》;宋·陈直《养老奉亲书》、陈直原著,元·邹铉增续《寿亲养老新书》、周守忠《养生类纂》;元·李鹏飞《三元延寿参赞书》等,为后世继承和发展中医养生学起到了积极和重要的影响。

徐春甫在编撰《老老余编》和《养生余录》时,吸收及援引了前人在养生学方面的经验和论述,并有诸多阐发。徐氏认为养生之大要为:一曰啬神,二曰爱气,三曰养形,四曰导引,五曰言语,六曰饮食,七曰房室,八曰反俗,九曰医药,十曰禁忌,过此以往,义可略焉。对养生之“五难”,徐氏认为:“五者必存,虽心希上老,口诵至言,咀嚼英华,呼吸太阳,不能不夭其年也。五者无于胸中,则信顺日深,玄德日全,不祈喜而自福,不求寿而自延。此养生大理所归也”。指出养生者须力戒“五难”,“五难”不除,虽思想上希望健康长寿,口中说着至理名言,吃着最有营养的食物,吸取着日月精华之气,也难以达到养生之目的。若除去“五难”,摒除一切杂念,修身养性,则虽未祈求长寿,寿命却会自动延长,这也是养生的根本道理。《古今医统大全》书成于明·嘉靖三十五年(1556)至明·嘉靖四十四年(1565)之间。书成以后,在太师朱成国等38人的助梓下,由陈长卿予以刊行,初刊本时间约在明万历初年。《古今医统大全》陈长卿刻本,全书以楷书篆就,刻工精良,字体结构严谨,圆活流畅,基本是一人手书而成。后之金陵唐氏本、德聚堂藏版本,均是在陈长卿本原版扉页上略加剜改而再刊。1657年(日·明历三年)日本国翻刻了金陵唐氏本《古今医统大全》。综上,《古今医统大全》的重要版本有二:明万历初陈长卿梓行本、日本明历三年立野覆刻本。

今次点校《老老余编》和《养生余录》,底本采用1996年中医古籍出版社据陈长卿初刻本影印本。主校本采用日本明历三年立野覆刻本(简称日·明历本),现藏中国中医科学院。参校本选用宋·陈直《养老奉亲书》明万历三十一年胡氏文汇堂刻本,现藏中国中医科学院;宋·陈直原著、元·邹铉增续《寿亲养老新书》文渊阁本,《四库全书·医家类》1986年中医古籍出版社影印本;元·李鹏飞《三元参赞延寿书》明刻本,现藏中国中医科学院。徐春甫在编著《老老余编》和《养生余录》时,多处采用上述三书的内容,故均作为参校本。

本次校注《老老余编》《养生余录》,采用《简化总字表》简化字,并遵循卫生部《中医古籍校注通则》的要求,力求不误不漏,注释条文以准确、简明、有据为大要,尽可能恢复陈长卿梓行本《古今医统大全》所载《老老余编》和《养生余录》原书面貌。《老老余编》原“《和剂》脾约丸,方见秘结门”略,为方便读者查阅,将《古今医统大全》卷六十九“秘结候脾约丸方”正文,附上。另,正文后附编《老老余编》方名笔画索引,以方便读者检索《老老余编》诸方。老老余编

明·徐春甫 编著

明·支秉中 校正

汪沪双 校注

老老余编上

新安徐春甫 编注太仓支秉中 校正

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大学》传曰:孝、弟、慈三者,修身齐家治国之本也。夫孝以事亲,移于君为忠,于长为弟,于幼为慈,于众人则仁也,莫不总于斯道斯理,扩而充之者也。夫子答孟武伯之问:孝父母惟其疾之忧。故曰:为人子者,不可不知医也。此予特编一帙,表而出之,俾为子者,知所慎重而有所取也。弟长慈幼方饵之权衡,可以类推矣。即吾医尤当洞烛摄养之方,以副人子之孝心,端在是矣。——春甫引

保养论

《养老新书》云:安乐之道,惟善保养者得之。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太乙真人曰:一者少言语养内气;二者戒色欲养精气;三者薄滋味养血气;四者咽津液养脏气;五者莫嗔怒养肝气;六者美饮食养胃气;七者少思虑养心气。人由气生,气由神住,养气全神,可得真道。凡在万形之中,所保者莫先于元气;摄养之道,莫若守中实内,以陶和将护之方,虽在闲日,安不忘危。圣人预戒,老人尤不可不慎也。

春、夏、秋、冬,四时阴阳,生病起于过用。五脏受气,盖有常分。不适其性,而强云为,用之过耗,是以病生。善养生者,保守真元,外却客气,不得而干之。至于药饵,往往招来真气之药少,攻伐和气之药多。故善服药者,不如善保养。康节[1]先生诗云:爽口物多终作疾,快心事过必为殃;与其病后能求药,不若病前能自防。郭康伯遇神人,授一保身卫生之术,云:但有四句偈耳,须是在处守持。偈云:自身有病自心知,身病还将心自医,心境静时心亦静,心生还是病生时。郭信用其言,知自护爱,康强倍常,年几百岁。

服药例

常见世人治年高之人疾患,将同年少,乱投汤药,妄行针灸,以攻其疾,务欲速愈。殊不知上寿之人,血气已衰,精神减耗,危若风烛,百病易攻。至于视听不至聪明,手足举动不随,其身体劳倦,头目昏眩,风气不顺,宿疾时发,或秘或泄,或冷或热[2],此皆老人之常态也。不顺治之,紧用针药,务求痊瘥,往往因此别致危殆。且攻病之药,或吐或汗,或解或利。缘衰老之人不同年少真气壮盛,虽汗吐转利,未至危困。其老[3]弱之人若汗之,则阳气泄;吐之,则胃气逆;泻之,则阳气脱,立致不虞。此养老之大忌也。大抵老人药饵止是扶持之法,只可用温平顺气,进食补虚中和之药,不可用市肆赎卖,他人惠送,不知方味,及狼虎之药,与之服饵。切宜审详,若有宿疾,或时发动,则随疾势用中和汤药调治,顺[4]三朝五日自然无事。然后调停饮食,依食疗之法随食性变馔,此最为良法也。

老人肾虚,膀胱气弱,夜多小水,此盖肾水虚而火不下,故足痿。心火上乘肺而不入脬胞,故夜多小水。若峻补之,火益上行,脬亦寒矣。老人脏腑结,大便秘,可频吃猪羊血或葵菜血脏羹,皆能疏利。老人常服芝麻汤及杏仁汤,又嚼麻子,俱能润利。

集方法

凡人少壮及老年,其气血有盛衰不等。岐伯曰:少火之气壮,壮火之气衰。盖少火生气,壮火食气,况复衰火,不可不知也。故治法亦当分别其等,少年、壮年自是区分不同,陈令尹[5]集方俱为老人备用,今所续编亦皆据其对证轻重处方而品列之也。

护持禁忌

人,万物中一物也,不能逃天地之数。若天癸数穷,则精血耗竭,神气浮弱,如同小儿全假护持以助衰养。若遇水火、兵寇非横惊怖之事,必先扶持老人,于安稳处避之,不可喧忙惊动。年高之人一遭大惊,便致冒昧,因生余疾。凡丧葬凶祸不可令吊,疾病危困不可令惊,悲哀忧愁不可令人预报,秽恶臭败不可令食,粘硬毒物不可令飧,敝漏卑湿不可令居,卒风暴寒不可令冒,烦暑燠热不可令中,动作行步不可令劳,暮夜之食不可令饱,阴雾晦螟不可令饥,假借鞍马不可令乘,偏僻药饵不可令服,废宅欹[6]宇不可令入,坟园冡墓不可令游,危险之地不可令行,涧渊之水不可令渡,暗昧之室不可令居,凶祸远报不可令闻,轻薄婢使不可令亲,家缘冗事不可令管。若此事类颇多,不克备举。但人子悉意深虑过为之防,稍不便于老人者,皆宜忌之,以保长年。

四时调摄

四气调神论曰:阴阳四时者,万物终始,死生之本也。逆之则灾害生,从之则苛[7]疾不起,是谓得道。春温以生之,夏热以长之,秋凉以收之,冬寒以藏之。若气反于时,则皆为疾厉。此天之常道也。顺之则生,逆之则病。经曰: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人能执天道生杀之理,法四时运用而行,自然疾病不生,长年可保。其黄发之人,五脏气虚,精神耗竭,若稍失节宣,即动成危瘵。盖老人倦惰不能自调,在人资养以延遐算。为人子者,深宜察其寒温,审其饘药,依四时摄养之方,顺五行休旺之气,恭恪奉亲,慎无懈怠。

形证脉候

上古天真论曰:女子之数七,丈夫之数八。女子七七四十九,任脉虚,冲脉衰,天癸竭,地道不通。丈夫八八六十四,五脏皆衰,筋骨解堕,精气尽,脉弱形枯。女子过六十之期,丈夫逾七十之年,越天常数。上寿之人,若衣食丰备,子孙勤养,承顺慈亲,恭行孝道,能调其饮食,适其寒温,上合神灵,下契人理,此顺天之道也。高年之人形羸气弱,理自当然。其丈夫、女子年逾七十,面色红润,形气康强,饮食不退,尚多秘热者,此常理[8]哉?且年老之人,痿瘁为常,今反此者,非真阳血海气壮也,但诊左右手脉,须大紧数,此老人延永之兆也。老人真气已衰,此得虚阳气盛充于肌体,则两手脉大,饮食倍进,双脸常红,精神强健,此皆虚阳气所助也。须时有烦躁膈热,大腑秘结,但随时以常平汤药微微消解,三五日间自然平复。常得虚阳气存,自然饮食得进,此天假其寿也,切不得为有小热频用转泻通利苦冷之药疏解。若虚阳气退,复归真体,则形气尪赢,脏腑衰弱,多生冷疾,无由补复。若是从来无虚阳之气,一向惫乏之人,全在斟酌汤剂,常加温补调停,饘粥以为养治,此养老之先也。

宴处起居

凡人衰晚之年,心力倦怠,精神耗短,百事懒于施为。盖气血筋力之使然也,全藉子孙孝养,竭力将护,以免非横之虞。凡行住坐卧,宴处起居,皆须巧立制度,以助娱乐。栖息之室必常雅洁,夏则虚敞,冬则温密。其寝寐床榻不须高广,比常之制三分减一,低则易于升降,狭则不容漫风。裀褥厚藉务在软平,三面设屏以防风冷。其枕宜用夹熟色帛为之,实以菊花,制在低长,低则寝无隙风,长则转不落枕。其所[9]坐之椅,宜作矮禅[10]床样,坐可垂足履地,易于兴居。左右置栏,面前设几。缘老人多困,坐则成眠,有所栏围,免闪侧之伤。其衣服制度不须宽长,长则多有蹴绊,宽则衣不着身。缘老人骨肉疏冷,风寒易中,若窄衣贴身,暖气着体,自然气血流利,四肢和畅。虽遇盛夏,亦不可令袒露,其颈后连项常用紫软夹帛,自颈后巾帻垂下着肉,入衣领中至背脊间,以护腠理。老年人肌瘦,腠理开疏,若风伤腠理,便成大患,深宜慎之。

性气好嗜

眉寿之人,形气虽衰,心亦自壮,但不能随时人事,遂其所欲。虽居温给,但亦常不足,故多咨煎饶舌,等闲喜怒,性气不定,止如小儿,全在承奉颜色。故夫子答子夏问孝曰:色难。答懿子问孝曰:无违。随其所欲,严戒婢使子孙,不令违背。若愤怒一作,血气虚弱,中气不顺,因而饮食,便成疾患。深宜体悉,常令人随侍左右,不可令孤坐独寝,缘老人孤癖,易于伤感,才觉孤寂,便生郁闷。养老之法,凡人平生为性,各有好嗜之事,见则喜之。有好书画者,有好琴棋者,有好赙弈[11]者,有好珍奇者,有好药饵者,有好禽马[12]者,有好古物者,有好佛事者,有好丹灶者。人之僻好,不能备举,但以其平生偏嗜之物,时为寻求,择其精绝者布于左右,使其喜爱玩悦不已。老人衰倦无所用心,若只令守家孤坐,自成滞闷。今见所好之物,自然用心于物上,日自看承戏玩,自以为乐。虽有劳倦咨煎,性气自然可灭。

贫富祸福

《经》曰:自天子至于庶人,孝无终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人子以纯孝之心,竭力事亲,无终始不及之理,惟供养之有厚薄,由贫富之有分限。人居富贵,有奉于己而薄于亲者,人所不录,天所不容,虽处富贵而即贫贱也;人虽处贫贱,能约于己而丰于亲者,人所推仰,天所助与,虽处贫贱而即富贵也。百善莫大于孝,孝感于天,故天与之福,所以虽贫贱而即富贵也;罪莫大于不孝,不孝感于天,故天与之祸,所以虽富贵而即贫贱也。善恶之报,其犹响应[13]。为人子者,可不信乎?奉亲之道,亦不在日用三[14]牲,但能承顺父母颜色,尽其孝心,随其所有,此顺天之理也。其温厚之家不可慢于老者,尽依养老之方,励力行之。其有贫乏之家,养老之法虽有奉行之心,而无奉行之力,但随家丰俭,竭力于亲,约礼设具,使老者知其罄力事奉而止,将见孝心感格,阴灵默祐,如姜诗之跃鲤、孟宗之泣笋,无非孝感所致。此行孝之明验也。虑孝子顺孙有窘乏不能此法者,意有不足,故立此贫富祸福之说以齐之。

太上玉轴六字气诀

《道藏》有《玉轴经》,言五脏六腑之气,因五味熏灼不和,六欲七情积久生疾,内伤脏腑,外攻九窍,以至百骸受病,轻则痼癖,甚则盲废,又重则丧凶。故太上悯之,以六字气诀治五脏六腑之病。其法以呼而自泻出脏腑之毒气,以吸而自采天地之清气。当日小验,旬日大验,年后万病不生,延年益算。卫生之宝,非人勿传。呼有六,曰:呵、呼、呬、嘘、嘻、吹也。吸则一而已,呼有六者,以呵字治心气,以呼字治脾气,以呬字治肺气,以嘘字治肝气,以嘻字治胆气,以吹字治肾气。此六字气诀分主五脏六腑也。凡天地之气自子至巳为六阳时,自午至亥为六阴时。如阳时则对东方,勿尽闭窗户,然忌风入,乃解带正坐,叩齿三十六以定神,先搅口中浊津漱炼二三百下,候口中成清水,即低头向左而咽之,以意送下。候拍拍至腹间,即低头开口先念呵字,以吐心中毒气,念时耳不得闻呵字声,闻即气粗及损心气也。念毕仰头闭口,以鼻徐徐吸天地之清气,以补心气。吸时耳亦不得闻吸声,闻即气贫,亦损心气也。但呵时令短,吸时令长,即吐少纳多也。吸讫,即又低头念呵字,耳复不得闻呵字声,呵讫,又仰头以鼻徐徐吸清气以补心,亦不可闻吸声。如此吸者六次,即心之毒气渐散,又以天地之清气补之,心之元气亦渐复。夫再又依此式念呼字,耳亦不闻呼声,又吸以补脾,耳亦不可闻吸声。如此者六,所以散脾毒而补脾元也。次又念呬字以泻肺毒,以吸而补肺元,亦须六次。次念嘘字以泻肝毒,以吸而补肝元。嘻以泻胆毒,吸以补胆元。吹以泻肾毒,吸以补肾元。如此并各六次,是谓小周。小周者六六三十六也。三十六而六气遍,脏腑之毒气渐消,病根渐除,胆气渐完矣。以看是何脏腑受病,如眼病,即又念嘻嘘二字各十八遍,仍每次以吸补之,总之为三十六讫,是为中周。中周者,第二次三十六通为七十二也。次又再依前呵、呼、呬、嘘、嘻、吹六字法各为六次,并须呼以泻之,吸以补之,愈当精处,不可怠废。此第三次三十六也,是为大周。即总之为一百单八次,是谓百八诀也。午时属阴时,有病即对南方为之。南方属火,所以却阴毒也。然又不若子后巳前面东之为阳时也。如早起床上面东将六字各为六次,是为小周,亦可治眼病也。凡眼中诸证惟此诀能去之,他病亦然。神乎!神乎!此太上[15]之慈旨也,略见《玉轴真经》,而详则得之师授也。如病重者每字作五十次,凡三百而六脏周矣。乃漱炼咽液叩齿讫,复为之,又三百次讫,复漱炼咽液叩齿如初。如此者三,即通为九百次,无不愈。秘之秘之,非人勿传。

食后将息法

平旦点心讫,即自以热手摩腹,出门庭行五六十步,消息之。中食后还以热手摩腹行一二百步,缓缓行勿令气急,行讫,还床仆卧,四展手足,勿睡,顷之气定,便起正坐。[16]坐吃五六[17]颗苏煎枣,啜半升以下人参、茯苓、甘草等饮,量性将理。食饱不宜急行,不宜大语、嗔喜、睡觉。食散后,随其所业,不宜劳心力。腹空即须索食,不宜忍饥。生硬黏滑等物多致霍乱。秋冬间暖裹腹上,腹[18]中微似不安,即服厚朴、生姜等饮。如此将息必无横疾。

养老新书钞

文公家礼曰:子事父母,妇事舅姑。天欲明,咸起盥漱,栉总,具冠带。昧爽[19],适父母舅姑之所省问。父母舅姑起,子供汤药,妇具晨馐,供具毕乃退,各从其事。《内则》曰:子事父母,妇事舅姑。鸡初鸣适父母舅姑之所,及所,下气怡声,问衣燠寒、疾痛、疴痒,而敬抑搔之。怡,悦也。疴,疮也。抑,按也。搔,摩也。温公曰:丈夫作揖,妇人随小拜,问侍者:夜来安否?何如?侍曰安,乃退。其或不安节,则侍者以告。此即礼之晨省之道也。出则或先或后而敬扶持之。先后,随时更也。进盥,少者捧盘,长者捧水,请沃盥上,卒授巾。盘,承盥水者。问所欲而敬进之。所欲,如下文饘酡之类。柔色以温之。温,和也,承尊者必和颜色也。饘酡,粥也,稠者为饘,而稀者为酡。酒醴、厚者为酒,薄者为醴。芼羹、鱼肉为羹,芼之为菜。菽麦蕡稻黍粱秫,菽,大豆也。蕡,麻也。稻黍粱秫,皆米也。唯所欲。随所爱。枣栗饴蜜以甘之,饴,饧也。四者味皆甘。菫荁枌榆免薧涤髓以滑之,菫与荁相类,枌与榆相类,四物新者曰免;干者曰薧;涤,溲也;瀡,滑也。数者性甘滑。脂膏以泽之。脂,膏亦类也。角者曰脂,无角者曰膏。二者皆脂而泽者也。父母舅姑必尝之而后退。尊长举箸,子妇乃各退就食。温公曰:药物乃关身之切务,人子当始自检数,调煮供进,不可但委婢仆。脱若有误,即其祸不测。晨羞,俗谓点心。《易》曰在中馈,《诗》曰惟酒食是议。凡烹调饮膳,妇人之职也。近年妇女骄倨,皆不肯入庖厨。今纵不亲执刀尺,亦当检校监视,务令精洁。刘氏曰:问其意之所欲食者,则敬顺其心以进之,和柔其色以温之,芬芳其意以奉之,庶其亲喜而不厌也。孝子之事其亲,必养其志,常使欢欣,乐其子之能养。《曲礼》曰: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定,安其床荐[20]也,省,问其定否何如。温公曰:父母舅姑将寝,则安置而退。丈夫作揖,妇人小拜,安置。此即礼之昏定也。

老莱子少以孝行食亲,年七十父母俱存,着五色斑烂之衣为婴儿戏于亲之侧,言不称老,为亲取食,上堂足跌而偃,困卧地为婴儿啼,或弄雏于亲侧,欲亲之喜。身老寿而双亲俱庆,亘古今鲜俪者也。

东汉黄香[21]事父,竭力致养,暑则扇床枕,寒则以身温席。晋王延事亲色养,夏则扇枕席,冬则以身温被,隆冬盛寒,体常无全衣,而亲极滋味,二人孝行甚相类也。

陈太丘诣荀朗陵,贫俭无仆役,乃使元方将车,季方持杖从后。长文尚少,载之车上。既至,荀使淑慈应门,慈明行酒,余六龙下食。文若亦小坐着膝前,于时奏真人东行,两家父子会聚之乐至矣哉!陈寔,字仲弓,为太丘长。荀淑,举方正,补朗陵候相。纪,字元方,寔长子,至德绝俗,与寔高名并著,而弟谌又配之。每宰府辟召,羔雁成群,世号三君。谌,字季方。淑有八子,时曰高阳氏有才子八人,署其里为高阳里,号曰八龙[22]。于时德星聚,太史奏上:五百里有贤人乐也。有客诣陈太丘,谈锋甚敏。太丘令元方、季方炊饭。太丘问炊饮迟,元方长跪曰:君与客语乃俱窃听,炊忘着箪,今皆成糜。太丘曰:尔颇有所识否?二子长跪:俱记,言无遗失。太丘曰:如此俱成糜自可,何必饭耶?

柳纰曰:崔山南昆弟子孙之盛,乡族罕比。山南曾祖王母长孙夫人年高无齿,祖母唐夫人事姑孝,每日栉纵笄拜于阶下,即升堂乳其姑,长孙夫人不粒食数年而康宁。一日疾病,长幼咸萃,宣言无以报新妇恩,愿新妇有子有孙皆如新妇孝敬,则崔之门安得不昌乎?东汉姜诗事母至孝,妻奉顺尤笃。母好饮江水,水去舍六七里,妻常溯流而汲。姑嗜鱼鲙,又不能独食。夫妇常力作供鲙,呼邻母共之。舍侧忽有涌泉,味如江水,每旦辄出双鲤鱼常以供二母之膳。子妇同心竭力以致其养,不易得也。

节孝徐先生事母谨严,非有大故未尝去其侧。日具太夫人所嗜,或不获,即奔走阛市,若有所亡。人或慕其纯孝,损直以售之。亲戚故人或致甘毳[23],诚不至礼不恭,弗受也。所奉馔皆手自调味。太夫人饮食时,先生率家人在左右为儿戏,或讴歌以悦之。故太夫人虽在穷巷,而奉养与富贵家等,无须臾不快也。

任元受事母尽孝,母老,多疾病,未尝离左右。元受自言:老母有疾。其得疾之由,或以饮食,或以燥湿,或以[24]语话稍多,或以爱喜稍过,尽言皆朝暮候之,无毫发不尽。五脏六腑中事,皆洞见曲折,不待切脉而后知,故用药必效,虽名医不逮也。张魏公作都督,欲辟之入幕,元受力辞曰:尽言方养亲,使得一神丹可以长生,必持以遗母,不以献公也,况能舍母而与公军事邪?魏公太息而许之。程明道先生曰:为人子者[25],不可以不知医。

陆放翁曰:先公守南都时,直秘阁张山者,开封人,判留司御史台事,年八十余矣,视听、步履、饮食悉如少壮。或问:何术至此?曰:吾无他术,但顷尝遇异人授一药,服之数年,未尝一日辍耳。其方用香附子、姜黄、甘草三物,同未之,沸汤点。晨起空心服二三钱,名降气汤。以为人所以多疾病者,多由火起[26]不降,故下虚而上实,此药能导之使归下耳。乡人有效之者,或返致虚弱,盖香附、姜黄泻气太甚而然,不知山南何以独能取效如此,意其别有他术,特记此药以语人耳。及渡江,见一武官王升者,亦七十余矣,康健无病,问何所服药?则与山南[27]相同,而后知人之于药各有所宜,不可强也。

吴隐之,事母孝谨,与太常韩康伯邻居。康伯母,贤明妇人也。谓康伯曰:汝若居铨衡,当举如此某人。及康伯为吏部,隐之遂阶清级。古人以孝行取人,贤明之妇亦知此义。

吕侍讲言:孝子事亲须事事躬亲,不可委之使令也。尝说《谷梁》言天子亲耕,以供粢盛;王后亲蚕,以供祭服。国非无良农工女也,以为人之所尽事祖弥,不若以己所自亲者也。此说最尽事亲之道。又说:为人子者,听于无声,视于无形,未尝顷刻离亲也。事亲如天,顷刻离亲则有时而违天,天不可得而远也。吕侍讲,字原明,申国正献公公著之长子。正献公居家简重寡默,不以事物经心。而申国夫人性严有法度,虽甚爱公,然教公事事循蹈规矩。甫十[28]岁,祁寒暑雨,侍立终日,不命坐,不敢坐也。日必冠带以见长者,平居虽盛热,在父母长者之侧不得去巾袜缚裤,衣服唯谨,行步出入无得入茶肆、酒肆。市井里巷之语、郑卫之音,未尝一经于耳。不正之书、非礼之色,未尝一接于目[29]。内则正献公与申国夫人数训之严;外则[30]焦先生千之字伯强化导之笃,故公德器成就,大异众人。公尝言:人生内无贤父兄,外无严师友,而能有成者少矣。

司马温公曰:凡诸卑幼,事无大小,毋得专行,必咨禀于家长。又曰:凡子受父母之命,必藉记而佩之,时省而速行之,事毕则返命焉。或所命有所不可行者,则和色柔声,具是非利害而白之。待父母之许,然后改之。若不许,苟于事无大害者,亦当曲从。若以父母之命为非而直行己志,虽所执皆善,犹为不顺之子,况未必是乎?

司马温公与其兄伯康友爱尤笃,伯康年将八十,公奉之如严父,保之如婴儿,每食少顷则问曰:得无饥乎?天少冷则拊背曰:衣得无薄乎?

范忠宣知襄城县,承事伯兄,照管汤药,饮食居处衣服必躬必亲,如孝子之事严父。事亲从兄,仁义之实,敬爱之理,与生俱生,仁之至义之尽也。

唐仲俊年八十五六极康宁,自言少时因读千字文有所悟,谓心动神疲四字也。平生遇事未尝动心,故老而不衰。

太医孙君昉,字景初,自号四休居士。山谷问其说,四休笑曰:粗茶淡饭饱即休,补破遮寒暖即休,三平二满过即休,不贪不妒老即休。山谷曰:此安乐之法也。夫少欲者不替之家也,知足者极乐之国也。四休家有三亩园,花木郁郁,客来煮茗,谈上都贵游,人闲可喜事,或茗寒酒冷,宾主皆忘。其居与余相望,暇则步草径相寻,故作小诗遗家僮歌之,以侑酒茗,诗曰:太医诊得人间病,安乐延年万事休。又曰:无求不着看人面,有酒可以留人嬉。欲知四休安乐法,听取山谷老人诗。

山谷四印云:我提养生之四印,君家所有更赠君。百战百胜,不如一忍。万言万富,不如一默。无可简择眼界平,不藏秋毫心地直。我肱三折得此医,自觉两踵生光辉。团蒲日静鸟吟时,炉熏一炷试观之。四休四印,老少富贫,普同受用。

东坡云:旧说南阳有菊水,水甘而清,居民三十余家,饮其水皆寿,或至百二三十岁。蜀青城山老人村,有见五世孙者,道极险远,生不识盐醯[31],而溪中多枸祀根如龙蛇,饮其水故寿。

道人中往往多有耆寿者。陆放翁云:青城山人巢居,食松面,年九十矣。人有谒之者,但粲然一笑,有所请问,则托言病聩,一语不肯答。予尝见之于丈人观道院。忽自语养生曰:为国家致太平与长生不死,皆非常人所能。且当守国使不乱,以待奇才之出;卫生使不夭,以须异人之至。不乱不夭,皆不待异术,惟谨而已。予大喜,从而叩之,则已复言聩矣。

论衰老

少壮既往,岁不我与。孔子曰: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盖因马念车,因车念盖。未得之,虑得之;既得之,虑失之。趑趄嗫嚅而未决,寤寐惊悸而不安。夫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两肾中间,白膜之内,一点动气,大如筋头,鼓舞变化,开阖周身,熏蒸三焦,消化水谷,外御六淫,内当万虑,昼夜无停,八面受攻。由是神随物化,气逐神消,荣卫告衰,七窍反常,啼号无泪,笑如雨流,鼻不嚏而出涕,耳无声而蝉鸣。吃食口干,寐则涎溢。溲不利而自遗,便不通而或泄。由是真阴妄行,脉络疏涩。昼则对人瞌睡,夜则独卧惺惺。故使之导引,按摩以通彻滞固,漱津咽液以灌溉焦枯。若扣齿集神而不能敛念,一曝十寒,而徒延岁月。虽云老者非肉不饱,肥则生风;非帛不暖,暖则多淫。侥幸补药者,如油尽剔灯,焰高而速灭。老子云:以其厚生,所以伤生也。况有明修礼貌,暗伏奸雄,萌糵[32]腐其肠胃,脂粉惑其清真,孤阳独盛,水谷易消。自恃饮啖过人,恣造欺天之罪,宿缘既尽,恶报临头。其或厌饫沉酣,身居勤俭,志益贪婪,方聚龟毛之毡,忽作女子之梦。宋齐丘《化书》云:悭贪者化为狗,暴勇者化为虎。虽然身未迁谢,业已成行矣。先贤诗云:克己工夫未肯加,吝骄封闭缩如蜗。试于静夜深思省,剖破藩篱即大家。先贤戒曰:积金以遗子孙,子孙未必能保;积书以遗子孙,子孙未必能读。不如积阴隲于冥冥之中,以为子孙无穷之计。庞居士诗云:北宅南庄不足夸,好儿好女眼前花。一朝身没一丘土,又属张三李四家。张紫阳诗云:人生须有百年期,寿夭穷通莫预知。昨日街头方走马,今朝棺内已眠尸。妻财遗下非君有,罪业将行难自欺。大药不求争得遇,遇之不炼更迷痴。盖年老养生之道,不贵求其充,当以前贤破幻之诗洗涤胸中忧结,而名利不苟求,喜怒不妄发,声色不因循,滋味不耽嗜,神虑不邪思。无益之书莫读,不急之务莫劳。三纲五常现成规模,贫富安危且据见定。邵康节云:美酒饮教微醉后,好花须看半开时。又云:爽口物多终作疾,快心事过必为殃。与其病后求良药,孰若病前能自防。又诗云:虑少梦自少,言稀过亦稀。帘垂知日永,柳静觉风微。但看花开谢,不言人是非。何须寻洞府,度世也应迟。庞居士云:但愿空诸所有,慎勿实诸所无。余亦有诗云:世人用尽机关,只为贪生怕死。我有安乐法门,直须颠倒于此。晋有祁孔宾夜间读书,忽闻窗外云:祁孔宾,隐去来。修饰人间事,甚苦不堪偕。所得未毫铢,所丧如山崖。晁文元公《法藏碎金》云:众所好者,虚名客气,见利羡财。予所好者,天机道眼,法要度门。又云:观身无物,从幻化缘生;观心无物,从颠倒想生。又云:身有安全败坏者,事之报也,即世而可见;性有超升沦坠者,行之报也,异世而不知。譬如形声之有影响,必然之理也。又云:人有疾苦,或多偶尔。非固所作,无如之何。历观幻化之躯,而有甚于此者,能推此理,足以自觉。又云:仕宦之间,暗触祸机。祍席之上,密涉畏途。轮回之中,枉入诸趣。古人云:心死形方活,心强身即亡。《金刚经》云:何降伏其心川。《老子颂》云:你喜我不喜,雁飞思塞北[33]。莺忆旧窠归,秋月春花无限意,个中只许自家知。虚净天师云:灵台皎洁似冰壶,只许元神里面居。若向此中留一物,平生便是不清虚。老子云:虚其心,实其腹。是皆融智慧,黜聪明,而宅天和,以却百邪者也。岂比夫三千六百傍门小法,加之于万境煎熬之心,而头上安头,又以金石草木刚烈之剂,饵之于丧津枯涸之体,而求补益哉?历观前人以不仁成家,以仁而保家者有之矣。如以不仁而得,复以不仁而守者,祸不旋踵也。《晋书传》云:石季龙僭称帝号,发近郡男女十六万,车十万乘运土筑华林园。扬州送黄鹄雏五,颈长一丈,声闻十余里,泛舟于玄武池。命子石宣祈于山川,因而游猎,乘大辂,羽葆华盖,建天子旌旗,十有六军戎卒十八万,出自金明门。季龙从其后官升凌霄观望之,叹曰:我家父子如是,自非天崩地陷,当复何愁?但抱子弄孙日为乐耳。宣所过三州十五郡,资储靡有孑遗。季龙复命子石韬亦如之。出自并州,游于秦晋。宣素恶韬宠,是行也,嫉之弥甚。于是相图之计起矣。俄而,宣使刺客杀于佛舍,又欲谋不轨。事发,季龙杀之。季龙既死,其后歼焉。呜呼!季龙之富贵而不足恃,而今之碌碌者十百之帑,又奚足以作威福而造业因哉?余虽枯槁幽栖,而衣冠出处未尝用馂馅故事,以孔子之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故托佛以言性耳。佛云:一切山河大地皆从如来性流出,然则佛之一字乃一切有情之觉,灵也。实为大罗空劫先天之祖气,即元始天尊是也。人人皆抱此灵而不自觉,故佛经云:一切众生本来成佛,以不觉,故名曰众生;以觉,故名曰佛。今之地狱变相,乃唐太宗以入冥境界,命宰相阎立本图画以示人。余少年滑稽之时,未尝不在笑谈之下。一日在外,因病困极,恍惚所见,与吾家骨肉所梦同日境界因缘无有少异,遂绝口不敢戏谑。后读史传语录文字,始知近代以来王公卿士于佛书中获大安乐者不可枚举。故韩昌黎排之至甚,而终得法于大乘;欧阳文忠公恶之如雠敌,而又号为六一居士。岂非自有所得而翻然而改者欤?悲夫!世人不明佛心而溺于佛事,故梁武帝之祸,侯景至而不知;秦始皇欲仙,徐福去而不返。况夫琐琐胜事,而能胜其业障乎?夫业障之心,以酒为浆,以妄为常,念念迁谢。昼夜呼吸一万三千五百息,一息脉行三寸,元气周身,脉行八百一十丈,寒来暑往之诱,物迷神明流之远矣。养生之士以此为主,则是认贼为子,岂不谬哉?故岐伯曰: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易》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也。昔有二人就余以辩生死事大者。一曰:人之有生也,赋性于天,养命于地,百年之身,仁义而已。及其终也,清魂归天,浊魄归地,夫复何疑?一曰:人之生也,以身为我,以得为强,以妄为常;虫秽之仓,愁虑之囊;或为之让,或为之欀,均为之孳孳。一名残忍,一名忠良。拘之则心目外寇,纵之则血气内戕。欲持其要,莫知所长。业识茫茫,一息不来,乌知其何往?余各以一诗遗之,其一曰:原始要终理不讹,四非庄敬怕蹉跎。平生不践中庸地,一曲阳关没奈何。其二曰:超凡一句绝商量,说破教君笑断肠。一切顺为生死事,莫令厌恋作心王。有人能如此,便见养生主也。大抵桑榆之景,劳逸不同,盖劳心者甚于劳力者耳。善为心主者,劳亦如是,逸亦如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也。人生五十者精力将衰,大法当二十日一次施泄。六十者当闭固勿泄也,如不能持者,一月一次施泄。过此皆常情也,不足为法。凡肥盛强厚者,自壮至老,衣食与药,并用疏爽。肉虽多,不使胜食气。果宜枣柿藕,菜宜韭与萝菔。饮食饥时先进热物,然后并宜温凉及时,勿恣食黏滑烧炙煎爆辛辣燥热之味,防有内郁风痰,外发痈疽之证。虽清瘦而素禀强实兼有痰证者,与此同法。清癯虚弱者,自壮至老,衣服与药皆宜温厚。性寒伤胃,腥膻鲙炙生冷油腻并宜少食。如肥而素禀滑泄虚寒易感者,与此同法。其余扶衰润槁之方各类于后。

养老编

孔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圣言所包自广,若必待亲终,然后尽于大事,亦非圣贤之意。

君子曰:曾元养小[34]体。曾子岂安养小?或因贫富丰俭之不同,或偶因珍奇之一事。

人子父母之奉,不在富奢,虽一橘亦可奉亲。故谚曰:人能以爱子之心爱亲,孝矣。若非理之奉,亦不为孝。

古人有对客烹鸡,已而供母者,今人却不能然。

父母之言或有差错,人子不可对人质正,待后言之。如不害事,亦不必言。

凡百家事,人子必预与亲商榷,然后行之,庶免乖忤。若亲意坚执,小有未善,亦当勉从。

父母贤明,自是均一。或有所偏向,财帛不均,为子者必自解,曰:此财帛父母之物也。若初不有此,奈何?有或遇水火盗贼失去,又将奈何?其不才之子,必怨对其亲,或至终身不相见者有之,尚得谓之人子乎?何其卑弱之甚也。

人各有所偏,偏处最明,善道君亲者,必自明处傍引正之。人子谏亲,知其必不肯从,必厚结亲之挚友,或所亲信之人,于其不意之中解之,必致其情。

起居编

老人火衰必自多寒,又不胜衣,当以熟绢软布为之,所套花绵,年换新者。

父母送终之具,五十以后即当渐备,常以夏月为惧。

春时遇天气顿暖,不可顿减绵衣。缘老人气弱骨疏,风冷易伤,才透春时,但多令夹衣,遇暖之时,一重重渐减,即不致暴伤也。

老不耐风,非不耐风也,只当调气尔;少不耐劳,非不耐劳也,只当调脾尔[35]。

六十忌入房户,所以辅衰,故重性命也。

人年五十以上皆常大便不利,或成苦下痢。有斯二疾常须预防。若秘涩则宜数食葵菜等滑物,如其下痢宜与姜韭温热之菜。老人于四时之中常宜温食,不得轻之。

养老之要,耳无妄听,口无妄言,身无妄动,心无妄念,此皆有益于老人也。又当爱心,每有诵念,无令耳闻,此为要妙耳。

老人之道,常念善,无念恶,常念生,无念杀,常念信,无念欺。无作博戏,强用气力,无举重,无疾行,无喜怒,无极视,无极听,无大用意,无大思虑,无吁嗟,无叫唤,无歌啸,无啼泣,无悲愁,无哀恸,无庆吊,无接对宾客。能如此者,可无至病,长寿斯必也。

老人常避大风、大雨、大寒、大暑、大雾、霜、霰、雪、旋风、恶气,能不触冒者,是大吉祥也。

老人所居之室,必须大周密,无致风隙也。

老人须知服食将息,调身按摩,摇动肢节,导引行气,不得对面杀生,以奉养也。

药饵编

丹溪云:人生至六十、七十之后,精血俱耗,平居无事已有热证,何者?头倾目眩,肌痒溺数,鼻涕牙落,涎多寐少,足弱耳聩,健忘眩晕,肠燥面垢,发白眼花,久坐兀睡,未风先寒,食则易饥,笑则易泪,但老境无不有此。或曰:《局方》用乌附丹剂多与老人为宜,岂非以年老气弱下虚,理宜用温补?今皆以为热,乌附丹剂将不可施之老人耶?曰:奚止乌附丹剂不可妄与,至于好酒腻肉、温面肉汁、烧炙[36]煨爆,辛辣甜滑皆在所慎。或者又曰:甘旨养老,经训具在,为子与妇,一有不及,孝道便亏,而吾之言若是,其将有说以通之乎?曰:正所谓道并行而不相悖者,请详言之。古者井田之法行,乡间之教兴。人知礼让,比屋可封。肉食不及幼壮,五十方才食肉。当时之人血气充和,筋骨坚凝,肠胃清厚,甘旨养老,何由致病?今则不然,幼小食肉,强壮恣饕。比及五十,疾已蜂起,气耗血竭,筋柔骨痿[37],肠胃壅阏,涎沫充溢,而况人身之阴,难成易亏。六七十之后,阴不足以配阳,孤阳几欲飞越,因天生胃气尚尔留连,又藉水谷之阴稽縻而不走耳。所陈前证皆是血少。经曰:肾恶燥。乌附丹剂非燥而何?夫血少之人若防风、半夏、苍朮、香附俱是燥剂且不敢多,况乌附丹剂乎?或者又曰:一部《局方》悉是温热养阳,吾子之言无乃谬妄乎?子曰:《局方》用燥剂,为劫湿病也,湿得燥则豁然而收。《局方》用暖剂,为补[38]虚病也。补肾不如补脾,得暖则易化而食进,下虽暂虚,亦可少回。《内经》治法,亦许用劫,正是此意。盖为质厚而病浅者设也,此亦儒者用权之意,若以为经常之法,岂不太误?彼年老者,质虽厚,此时亦近乎薄。病虽浅,其本亦易于发,而可劫药以取远效乎?若夫形肥者血多,形瘦者气实,间或有可劫者,设或失手,何以收救?吾宁稍迟,可以计出万全,岂不美乎?乌附丹剂其不可轻试也,明矣。至于饮食,尤当谨节。夫老人内虚脾弱,阴亏性急。内虚胃热,则易饥而思食,脾弱难化,则食已而再饥。阴亏难降则气郁而成痰,至于视听言动皆成废懒,百不如意怒大易炽。虽有孝子顺孙,亦是动辄扼腕,况未必孝顺乎?所以物性之热者,炭火制作者,气之辛辣者,味之甘腻者,其不可食也,明矣。虽然,肠胃坚厚,神气深壮者,世俗观之何妨奉养,从口固快一时,积久必为患害。由是观之,多不如少,少不如绝,爽口多疾,厚味措毒。前哲格言犹在人耳,不可慎欤?或曰:孝子之言,殆将绝而不与,于汝安乎?予曰:君子爱人以德,小人爱人以姑息,况施于所尊者哉?惟饮与食将以养生,不以致疾,若以所养转为所害,恐非君子之所谓孝与敬也。然则如之何则可?曰:好生恶死,好安恶病,人之常情。为子为孙必先闻之以义理,晓之以物性,旁譬曲喻,陈说利害,意诚辞确,一切以敬慎行之,又次以身先之,必将有所感悟,而无扦格之逆矣。吾子所谓绝而不与,施于有病之时,尤是孝道。若无病之时,量酌可否,以时而进。某物不食,某物代之,又何伤于孝道乎?若夫平居闲话,素无开导诱掖之言,及至饥肠已鸣,馋涎已动,饮食在前,馨香扑鼻,其可禁乎?经曰:以饮食中养之,中之一字恐与此意合,请勿易看过。愚谓然而医书《内经》曰:阴阳之妙,变化无穷,造化皆出于此。如秦越人演八十一难,止得《内经》中一二,仲景取其伤寒一节,刘守真以热论变仲景之法,李明之以饮食劳役立论。恐先仲景书者以伤寒为主,恐误内伤作外感;先明之之书者,以胃气为主,恐误外感为内伤;先守真书者,以热为主,恐误以寒为热。不若先主于《内经》,则自然活泼泼地。或曰:今之医,但看《脉诀》以为诊视,阅诸方书便可治病,似为简便。先生之教读《内经》,虽识病,无方可据,《脉经》千条万绪,难以抚寻。曰:祗[39]欲如此,人之生命至重,非积岁月之功,岂可便视人之疾?前人立论制方,有与《内经》意合者,有穿凿者,立意偏者,有因病人之虚实形气脉证而制方,有病之变化无穷,人之形志苦乐不一,地土所宜,证有相似,治有不同。不读《内经》,便与据方施治,若有差误,死不复生。人须不知,于心安乎?脉理精微,通阴阳造化之理,千变万化,圣人尚论其端绪,秘其蕴奥。善为脉者,从而推广,岂高阳生数语之《脉诀》能尽无穷之病耶?斯为医之可法,然事亲者,固当知医之事,亦不可不知医之为事。医士果良,则亲疾可托也。司马温公曰:父母有疾,专当以迎医、验方、合药为务,则知医岂非人子之事哉?程子曰:病卧于床,委之庸医,比之不慈不孝。事亲者亦不可不知医。然委之庸医,是不知医之为事也。噫!大抵医药之道,奚可草草而为哉?二子之言,良有以也。

高年之人多有宿疾。积气所攻,则精神昏倦,宿患发动。又复经冬已来,拥炉熏衾,啖炙饮热,至春成积,多所发泄,致体热头昏,膈壅涎漱,四肢劳倦,腰脚不任,皆天所发之疾也。常宜体候,若稍觉微疾,不可复行疏利,恐伤脏腑,别生余疾,俱只用消积和气凉膈化痰之药消解而已。

夏月老人尤宜保扶,若檐下故道,穿隙破窗,皆不可纳凉,此为贼风,中人暴毒。宜居虚堂静室、水次木阴,洁净之处,自有清凉。每日侵晨进温平暖气汤散一服,饮食温软,不令太饱,但时复进之。渴用饮粟米温饮,豆蔻热水,生冷肥腻,尤宜戒之。缘老人气弱,当夏之时,纳阴在内,以阴弱之腹,当冷肥之物,则多成滑泄,一伤真气,卒难补复。若是气弱老人,夏至以后,宜服不燥热平补肾气暖药三二十服,以助元气,若苁蓉丸、八味丸之类无妨。

冬月最宜养老密室。温净衾服,调其饮食,适其寒温。大寒之日,山药酒肉时进一杯,以扶衰弱,以御寒气。不可远出,触冒严风,缘老人血气虚怯,真阳气少,若感寒邪,便成疾患,多为嗽逆、麻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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