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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31 21:2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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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肖彭

出版社:中国言实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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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囚徒

非常囚徒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非常囚徒作者:肖彭排版:JINAN ENPUTDATA出版社:中国言实出版社出版时间:2016-12-01ISBN:9787517119029本书由北京宏泰恒信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章肇事

中原古城东州。

初秋的一个夜晚。天空飘着的淅沥小雨,把大街两边建筑物上的灯光洗得金碧辉煌。夜渐渐入深,风越刮越紧,大街上往来的车辆和行人稀少。

东州市公安局交警支队事故科副科长苏红驾着一辆警车,从机场接了刚出差回来的男朋友周伟新。周伟新靠在椅子上,有点儿疲倦,又像在深思。车子行驶到迎宾东路的十字路口,红灯亮了。苏红停了车,拿出手机,拨通了家中的电话,刚喊出一声“妈……”一辆尾号为“9”的黑色小轿车,仿佛一支刚刚离弦的利箭,挨着苏红的车子飞过,吓得苏红惊叫一声。那辆车不仅闯过红灯,而且驶上了逆行道。

苏红气愤地对周伟新说:“如果不是你饥饿的肚子一路上在叫,我一定追上那个开车的,狠狠罚他一次。车超速而且逆行,真是胆大妄为!眼里还有没有我们交警!”

周伟新看了看表,诚挚地说:“苏红,已经十一点了,别去你家打扰你妈了。咱们在街上随便吃一点东西吧。”

苏红一边发动车,一边调皮地说:“我妈喜欢让你打扰。”说完,她才想起手机没挂,于是又接着说:“妈,我们再过十分钟就到家了。您把饭热一热。我这一路上不断听见周伟新的肚子在叫。”

周伟新等苏红挂断电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看看,还要罚别人,你开车打电话也是违章。”

苏红反驳说:“你不觉得手伸得太长了?刑警支队长同志!”

周伟新抬头看见了不远处花园广场旁的国际大厦。这是东州最高的一座建筑,也是东州唯一的一座五星级酒店。酒店顶端矗立的“国际大厦”几个霓虹大字,由于在半空中,格外引人注目。他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好长时间没尝到东州国际的咖啡了。”

苏红略带不满地说:“你看你忙得还像你吗?”

东州国际大厦是东州最热闹的地方。虽然已是深夜,依然人来人往。

东州师大女生孙红和刘小兰从国际大厦刚刚走出来。《东州日报》女记者秦婕和好朋友张晓则刚刚踏上大厦门前的台阶,与孙红、刘小兰走了个顶面。

孙红推着刘小兰就走,边走边说:“快,快,回去晚了,传达室的师傅又要说难听话。”二人刚走到马路上,突然,一辆尾号为9的黑色小轿车发了疯一样,由东逆行向西急驰而过。孙红一下子目瞪口呆。刘小兰推了她一把,自己却被卷到车轮下。

孙红惊恐地大叫:“停车,停车!”

秦婕和张晓听到喊叫声,转头看了一眼,也被突如其来的横祸惊呆了。

小轿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司机朝后看了一眼,发现孙红、秦婕等人跑了过来,又向前驶去。

孙红一边追,一边叫喊:“停车。”

秦婕举起相机,对着小轿车连续拍照。张晓情急之中,拿出手机报警。

小轿车在行驶约五百米后,撞到交通护栏上,司机好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扔下刘小兰,加速开走了。

秦婕、孙红和张晓等人已经跑到了刘小兰身边。大街上行走的车辆和行人,也都围了过来。

苏红和周伟新也正经过这里。苏红停下了车,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伟新想了想,驾车向肇事车逃走的方向追去。因为大街上车辆稀少,那辆尾号为9的黑色小轿车开得飞快。司机从反光镜里看见周伟新的警车追了过来,急忙驶进一个胡同。周伟新在胡同口停了一下,略一思忖,驶向胡同的另一端。

警车的鸣叫声吸引了大街上的车辆、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这个时候,肇事地点已被人们围得水泄不通。孙红抱着刘小兰的身体号啕大哭:“小兰,小兰,你醒一醒,醒一醒!”秦婕帮着孙红把刘小兰从地上抱起来。刘小兰已面目全非。

一位老人愤愤不平地说:“太不像话了,撞死人就这么溜之大吉,天理难容,天理难容!”

苏红刚刚向支队报警,挂断电话后,她四下看了一眼,问:“你们看没看见车号?”

刚才说话的老人说:“是辆黑色的车,车号没记全,只看见尾数有个9。”

另一中年男人指着秦婕说:“我看见这位小姐拍了照。”

苏红转头一看,认出了秦婕:“婕姐,你也在这儿?”

秦婕点了点头。可以看出,她此刻仍沉浸在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情氛围里,有义愤,有痛心,有悲伤。

苏红:“你拍的照片什么时候能洗出来,给我们用用。”

秦婕点了点头。

一辆警车飞驰而至,交警支队事故科科长张虎带着交警刘婷婷赶到。这时,救护中心的车也到了。苏红、张虎和大伙一起把刘小兰抬上车。张虎对苏红和刘婷婷说:“你们在这儿保护现场,方支队长马上就过来。”

刘婷婷问了一句:“肇事车呢?”

苏红回答说:“周伟新正在追呢!”

周伟新本来想从胡同的另一方向堵截肇事车,可是他行到胡同口的另一端,没有发现肇事车。出了胡同就是一条大街,大街的对面,是一个大院,大院的大门前,挂着“中国共产党东州市委员会、东州市人民政府”两块牌子。在周伟新右边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司机看见有警车过来,马上发动车子。周伟新犹豫了一下,追了上去。黑色小轿车看见有警车在后边追,加快了速度,发了疯一样逃跑。周伟新在后边紧追不舍。他一边追,一边向指挥中心报告:“我是刑警支队周伟新,发现一辆可疑车辆,在逃向高速公路,请求支援。”

黑色小轿车驶上郊外的高速路。周伟新追上了高速路。黑色小轿车在前边猛逃,周伟新在后边猛追。从对面方向和后边,分别驶来几辆警车。不一会儿,周伟新的车超过了黑色小轿车,小轿车无可奈何地停下了。周伟新下车后,仔细看了看黑色小轿车,不是肇事车辆。他责问司机:“你跑什么?”

其他警车上下来的干警也围了上来。

司机慌张地跪下:“我,我认罪!”

就在周伟新和公安人员为追赶肇事车辆而奔忙的同时,东州市委会议室里,市委副书记、市长苏礼在主持一个会议。

苏礼:“省委决定,在市委书记赵正明同志去中央党校学习期间,由我主持市委工作。请同志们多帮助。当前,全市的中心工作是国际经贸洽谈会。这是东州首次举办国际性的经贸洽谈会。”他转过头,看了看市政府秘书长秦富荣,问道,“富荣同志,会议报名情况怎么样?”

市政府秘书长秦富荣五十岁开外,文质彬彬,说话也慢条斯理:“据不完全统计,咱们这次洽谈会已有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外商报名,国内报名的已有两千多家企业。”

苏礼高兴地点点头,说:“这是我们东州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国际经贸洽谈会,对促进东州的经济建设,提高东州对外开放的质量和水平至关重要。离开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各单位要全力以赴,通力协作,从现在开始会议筹备工作要进入倒计时。”他看了看表,时针正指向十二点。他又问:“富荣同志,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秦富荣:“关于五州集团参与水泥厂改制的事情,现在国资局坚持要再论证。这件事还需要尽快协调。”

苏礼沉吟着没有表态。他扫视了一下会场,问道:“其他同志还有事情吗?”

一女同志说:“我想汇报一下开幕式的准备工作进展情况。”

这时,一个秘书走到秦富荣面前,低声说:“秦秘书长,你的电话。”

秦富荣向苏礼请了个假,走到值班室,接起了电话。他刚听了几句,脸色大变。他开了窗,向外看了看,对着电话说:“好吧,我来处理。你放心吧。”他放下电话后,心事沉重地坐在椅子上,思索了一会儿。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办公桌上的一份报告上,报告上赫然写着醒目的红字标题:“关于东州水泥厂改制问题的请示报告”。他想了想,走到门外看了看,走廊里无人,他还不放心,又把门关上,然后抓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五州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朱继承的电话。

朱继承正和属下黑蛋在办公室里谈事。

黑蛋:“建材局、审计局和国资局下边处室都搞定了,可他妈的国资局局长苏常胜就是不同意。听说他还要去省里汇报呢。不行,教训他一下。”

朱继承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那可是苏市长的大公子,也就是咱们东州的太子爷。你动他,百分之百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还是让秦富荣去协调吧。”

听到手机响,朱继承看了看号码,神情不悦地把手机交给黑蛋:“百分之百是我媳妇的电话。她又跑到哪个公用电话亭打的,试探我、侦察我。真他妈讨厌!你接。”

黑蛋犹豫一下,接听电话:“大姐,我是黑蛋。朱总正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一会儿散了会,我让他给你打电话。”

黑蛋刚挂断,电话又响了。朱继承不耐烦地示意黑蛋,黑蛋听了一句,赶忙说:“大哥,说谁谁到,是秦秘书长的电话。”

朱继承接过电话,略一沉吟,调整了一下心态,笑逐颜开地说:“秦秘书长,你好。你说什么?出事了,什么事?交通事故,撞人了,严重不严重?”

秦富荣的声音透着紧张和哀叹:“不严重我会找你朱总经理吗?我在市委门东的电话亭前等你。我还在开会,你抓紧点。”

朱继承挂断秦富荣的电话,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笑。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得意地说:“妈的,我早说过,在东州就百分之百没有我攻不下的堡垒。这位秘书长大人遇到了事,不也主动找我吗?这就是实力的证明。”

黑蛋讨好地说:“大哥,人都说东州有两个秘书长,地上的姓秦,地下的姓朱,你这个地下秘书长权力不次于地上的,秦秘书长办不了的事,你也办得了。”

朱继承没理会黑蛋。他想了想,问道:“你说秘书长出了交通事故,不找交警找我干什么啊?!”

黑蛋故作聪明地反问:“是不是那辆宝马车出的问题?”

朱继承:“正是那辆车出交通事故了,撞了人。”

黑蛋不以为然:“这对他来说算什么事?大不了赔几个钱,找保险公司呗!”

朱继承:“你以为他和你一样?他得保地位、保名誉、保晚节。据我所知,他没有驾驶证,又是酒后。再说,他也知道那辆车是白建设走私过来的,牌照也是假的。”

黑蛋一惊:“那他是不是跑了?肇事逃逸,抓住了可就大了。”

朱继承:“这不才找到咱们吗?我想,如果我们摆平了,对他是一辈子的大事。平时他想遇到这样的事也不可能。我们今后还愁办不成事吗?这对咱们百分之百是个机遇!”

黑蛋:“搞定了他,咱哥们在东州的地位就更巩固了。”

朱继承:“是呀。这才叫公平合理。”

二人出了门,上车后,黑蛋突然感叹地说:“那辆车可值上百万。太可惜了。”

朱继承不以为然:“有什么可惜的?百十万让他背着,那就是枷锁,百分之百值!”

黑蛋:“他不是一直停在咱们车库里不敢用吗?”

朱继承:“昨天我去找他催问水泥厂改制的事,正遇上他接了不知一个什么人的电话,放下电话,他说晚上要出去办私事,不想用公家的车,我顺水推舟就把那辆车给他用了。”

朱继承的车子到了市委、市政府东门外,秦富荣已在电话亭前等待。朱继承从窗口探出头:“秦秘书长,上车吧。”

秦富荣上了车,迫不及待地说:“朱总,咱们开门见山地说吧。我知道你很重义气,朋友也多。你找个人把车开走,放在市委大院里不行。如果交警追查……”

朱继承不等秦富荣说完,就信誓旦旦地说:“秦秘书长你放心,追查也查不到你这儿。车不是你的,肇事你更不知道。你就百分之百放心吧。相信我会安排好的。”

秦富荣:“好吧。你有什么需要,我也会尽力帮忙。”

朱继承:“别的也没什么,就是我们买断水泥厂的事,请您帮帮忙再催一下。现在水泥的行情特别好,我们等不起啊!”

秦富荣点头。他下了车,急忙进了市委大院。传达室的老传达从窗口看见他,想和他打招呼,他装作没看见,走了过去。

朱继承看着秦富荣进了大门才发动车。黑蛋望着秦富荣蹒跚的背影,感叹地说:“他这种人也会肇事?你看他一下就像苍老了很多。”

朱继承:“说什么呢你?”他想了想吩咐说:“你打个电话,让徐老八出来。有些事得让他办。不管怎样说,我在东州是有地位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面。”

徐开放外号徐老八,是朱继承的铁哥们。虽然是深夜了,他和几个朋友还泡在歌厅里,和几个坐台小姐一起,兴致勃勃地一边喝酒,一边观看足球赛。他在这家歌厅里最近刚认识一个叫阿静的四川姑娘,天天来为阿静捧场,其实是想早日把阿静骗上床。

徐开放的手机铃声响了。坐在他怀里的阿静不耐烦地说:“这么晚了,谁的电话?”她接了电话后,递给徐开放。徐开放起身接过电话,听了几句,勉强地说:“好吧,我现在就过去。”

阿静:“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再说。”

徐开放:“我朋友遇到点麻烦,我去看看就回来。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咱们一起回家。”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还恋恋不舍地看了电视一眼,做了一个狂烈的动作。

阿静:“我跟你一起去吧?”

徐开放:“不必了。我告诉你,今天晚上要跟我走,不能再骗我了!”

阿静点了点头。

徐开放在歌厅大门前打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经过市中心花园广场时,徐开放看见有一群人围在那里,中心还有几个警察,好奇地问:“是不是又出车祸了?”

出租司机说:“刚才听交通台广播,有一辆黑色小轿车,在这里肇事后逃走。撞的是一位女学生。交警部门还悬赏提供线索呢。”

徐开放听了,忿忿不平地说:“他们交警是干什么的?妈的!”

在市中心花园广场的事故现场,交警支队副支队长方正和苏红、刘婷婷等在勘查现场。

刘婷婷:“听在场的群众反映,肇事者驾驶一辆黑色轿车,车开得很快,车子东摇西晃,明显是酒后驾驶,而且是逆行,撞人后又逃离现场,目击者称车的尾号是9……”

方正情绪低沉。他看了苏红一眼,转头问刘婷婷:“医院那边有消息吗?”

刘婷婷摇了摇头。

苏红:“市局指挥中心已设卡检查,到目前也没消息。周伟新追肇事车没追到。”

方正不满地说:“他是刑警,怎么管到交警的事上了……”

苏红顶了一句:“交刑警只是分工不同,但职责都是一样的。”

方正:“听说他们又破了一个大案,市里要给他们记功呢。”

这时,方正车上的车载电话铃响了几声,站在一旁的苏红见方正忙碌,过去接过电话:“您好,我是苏红。你是马局长呀!”

她把话筒递给方正:“市局马局长的电话!”

方正接过电话:“我是方正。对,各个卡口及巡警方面的报告都说没有发现肇事车辆。说明肇事者熟悉东州的交通。出不了城,是的,一定还在城里。我们正在查。报社一个记者拍了照片,我已经安排人联系,争取尽快拿到照片。”

方正放下电话,心事沉重地点了一支烟,看了看表。

苏红:“方支队,你先回去。这儿有我们。”

方正看了看表,说:“好吧,我回去安排一下再回支队。”

方正发动车后,又探出头,说:“苏红,我估摸肇事车没出东州。你再和指挥中心联系一下。”

方正走后,周伟新回来了。周伟新沿着肇事车行走的路线,边走边仔细观察,到了肇事车扔下刘小兰的地方,他好像发现了什么,蹲下身,掏出手纸,从车和护栏相撞的位置取下几片车上的油漆。他交给苏红,说:“这可能对你们有点用。”

苏红让刘婷婷装在包里,然后,三个人一起上了车。

苏红坚定不移地说:“这个肇事者一定是东州人,对东州的交通十分熟悉。”

刘婷婷:“他能钻地下去啊?!”

那辆尾号为“9”的黑色小轿车,已经被徐开放开到一个建筑工地上。他正在得意扬扬地向朱继承表功:“那个传达室的老头眼很贼,一刻不停地盯着大门口。我要是把车开出来,他肯定会发现。我发动好车注意着机会。黑蛋哥故意到传达室去同那个老头说话。我趁老头转身倒水的工夫,一踩油门就冲了出来。”

黑蛋:“那是朱老大打电话安排的。要不是我把老头摆平,你他妈大门都出不来。”

朱继承不耐烦地说:“好了!军功章你们俩各一半。”他看了看那辆黑色小轿车,想了想,对徐开放说:“老八,这车你先处理一下。”他压低了声音,徐开放边听边点头。

徐开放把车开走后,朱继承抽了几口烟,和黑蛋也上了车。

他上车后,打了个电话:“秦秘书长,我已经安排人把车处理了。你放心吧!你说什么,去交警支队自首?不行,那样做就把自己一生毁了。如果那个女学生死了,肯定还得坐牢,十年八年也出不来。你听我的没有错。这种事情我摆平的多了,根本不用你操心。”

黑蛋等朱继承挂断电话后,小心地说:“大哥,要不自首,查出来事更大。”

朱继承胸有成竹地说:“事情做得越容易我们的价值越小。让他去坐牢,对我们有什么意义?他成了囚徒,还能为我们做什么?有些人就得逼上梁山。我们不能让查出来……”

黑蛋叹了口气:“那我们要付的代价太大了。”

朱继承:“不付出代价,能得到利益吗?你想买通一个官要多大代价?何况我们在他身上已经投了那么大的资!他这是根留在咱们手中的辫子,而且是根大辫子。他能不老老实实给咱们办事吗?如其让他当共产党的囚徒,不如让他做我朱继承的囚徒。”

黑蛋点了点头:“大哥,你就是比我们这些普通人站得高看得远啊!”

朱继承叹息一声,说:“我这也是被逼出来的。这几年你也走了一些地方,接触了不少人。那些当官的有几个不喂饱了给你办事的?”

黑蛋点头表示同意,但又想起了什么,说:“国资局的局长苏常胜好像和他们不一样。咱送的红包都被他扔出来了。”

朱继承没有说话。

黑蛋:“大哥,你说姓秦的办事可靠吗?他能为咱的事得罪苏常胜吗?”

朱继承:“我估计他这时候就在做苏市长的工作。”

事实果然被朱继承言中。市委会议室的会议结束后,人们在向外走时,秦富荣走到苏礼身边,低声说:“苏市长,我有件事想向您汇报,耽误您几分钟时间。”

苏礼一怔,笑着说:“富荣,你今晚怎么和我客气起来了?我这个市长的时间就是你秘书长的嘛!”

二人边说边向外走,进了苏礼的办公室。办公室的时钟已指向凌晨一点。苏礼打了个哈欠,问:“富荣,你是不是有事要讲?”

秦富荣:“苏书记,水泥厂改制的事不能再拖了。拖得时间越长,闹事的老百姓就越多。你是不是给常胜说说,抓紧批了。现在有人在议论这件事。”他把“报告”放在苏礼的桌子上。

苏礼:“你听到了什么?”

秦富荣有点儿犹豫。

苏礼:“有什么你就说嘛!”

秦富荣:“有人说水泥厂改制是赵书记抓的,常胜是不想让赵书记出政绩,才故意拖着不批。这话说的是常胜,但听味道有点对你。”

苏礼大度地笑了:“说这话的人太无知。市委定的事情怎么会是赵书记一个人的政绩。再说,在这件事上,市委还没有开会研究嘛。”

秦富荣点点头。

苏礼惊奇地问:“富荣,你过去也是持不同意见者吗?你给我说过你反对低价出卖国有资产,反对牺牲工人的利益搞改制。”

秦富荣憨厚地笑了笑:“苏市长,我是不想对你有影响。”

苏礼拿起“报告”看了一眼,略为思考了片刻,说:“常胜给我讲过他的意见。他并不反对搞改制。他认为东州水泥资产评估有问题。一个三十年的老厂,这些年效益又好,资产大概两个多亿,怎么才评估五千万,老百姓也不信。再说,那片地值多少钱啊!”说着,他边起身向外走边说:“富荣啊,社会上对腐败问题、分配不公的问题反映比较大。不管是改制也好,做其他工作也好,一定要照顾方方面面的利益。我们是人民政府,要代表人民的利益。谁不代表人民利益,谁肯定会下岗。”

秦富荣一直把苏礼送到楼下,看着苏礼的车子出了市委大院,才回了办公室。他朝沙发上一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了什么,关上门,下了楼,到了大门口的传达室。

老传达正躺在床上,心事重重地在大口抽烟,见秦富荣进来,急忙从床上下来。

秦富荣走进来,问道:“老传达,有什么情况吗?”

老传达犹豫了片刻,回答:“没有,没有。”

秦富荣笑了笑,说:“来,我陪你下盘棋。”

老传达:“秘书长,天太晚了,你回家吧。”

秦富荣:“怎么,是怕下不过我,还是你有什么事情?”

老传达不太情愿地摆好了棋。因为心中有事,走棋时接连出错。秦富荣不动声色,偶然抬头看一眼老传达。老传达的汗水都下来了。

一盘棋下完,秦富荣放下棋子,站起来,走了出去。

老传达想抽烟,点火时手在抖。

苏礼坐在回家的车上,一直在想着市政府秘书长秦富荣刚才给他说的话。他拨了儿子苏常胜的手机号,回答是:“你呼叫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停了一会儿,苏礼又拨通了家中的电话:“老孙,胜子回家了吗?什么,还没回来。”

对方的声音:“他说马奶奶病了,散了会直接去马奶奶家。”

苏礼的神情一下紧张起来,问道:“马奶奶要不要紧?”

司机很精明,问道:“苏市长,现在要不要到马奶奶家去?”

苏礼看了看表,摇摇头说:“太晚了,今天就不去了。再说,有常胜在那儿呢。”

苏礼电话中说的马奶奶,是他“文革”时在乡下劳动改造时认识的。此刻,苏礼的儿子、东州市国资局局长苏常胜正背着马奶奶,在医院的走廊里一边跑一边着急地喊着:“医生,快,快!”

马奶奶的小保姆丽丽抱着马奶奶的外衣跟在后边。两个护士迎上来,帮着苏常胜把马奶奶送到急诊室。医生在给马奶奶诊治,苏常胜和丽丽走到门外。他一屁股坐在连椅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丽丽不失时机把手绢递给苏常胜,苏常胜接过擦了擦汗,又还给丽丽。丽丽惊讶地问:“你喝酒了?”

苏常胜没有回答。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抢救室,门外围着很多人,问一个护士:“那边怎么了?”

护士:“有一个女学生被车撞了,正在抢救。”

苏常胜一惊,焦急地问:“有没有生命危险?”

护士摇头:“现在还很难说。”

苏常胜走进了急诊室。双目失明的马奶奶正躺在床上,一副病态,神情不佳。医生检查完后,正在写病历,对苏常胜说:“苏局长,老奶奶需要住院治疗。”

护士要用车把马奶奶推进病房。苏常胜把车推开,背起马奶奶进了病房。奶奶躺下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常胜,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的工作忙,我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让丽丽告诉你,她怎么又告诉你了?”

丽丽委屈地说:“奶奶,苏哥让我随时把您的情况向他汇报。您病了,我如果不向苏哥报告,这责任我可承担不起。”

马奶奶:“我是老毛病,吃点药就没事了。胜子,你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吧。我没什么大事了。你干公家的事要紧。”

苏常胜激动地说:“奶奶,在我苏常胜心里,您的生命比我的生命都重要。”他站起来,想了想又坐下了。他的情绪有些焦虑,显得有点儿一筹莫展。

马奶奶感觉到了苏常胜不安的情绪,小心地问道:“胜子,你今晚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苏常胜赶忙摇头:“没有没有。”大概怕马奶奶再追问,他转身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脸。丽丽把毛巾递到他手上。苏常胜说了句:“谢谢!”走到门口又转身,问:“丽丽,你说一个人如果不小心犯了错误,会不会有损他的形象?”

丽丽睁大眼睛,惊奇地望着苏常胜,不安地说:“我,我,没犯什么错误啊?我发现奶奶发烧,就赶快给你打了电话。”

苏常胜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丽丽追上去,说:“苏哥,你明天一定得来啊。”

苏常胜一脸的迷惑,说:“你过去都是叫我叔叔,现在怎么又叫我哥哥?”

丽丽脸一红,低下头:“苏哥,你要隔天不来,奶奶想你,我更想你。”

苏常胜脸色一变,恼怒地说:“不许你胡思乱想,你还是个孩子!”

苏常胜一边急忙下楼,一边给秦婕拨电话。今天是秦婕的生日,他原来与秦婕约好晚上到国际大厦给秦婕过生日,现在搞到这么晚,他担心秦婕生气。

秦婕与张晓以及几个朋友一直在喝茶等着苏常胜。不过,她还没有完全摆脱大厦门前中心广场车祸的影响,心神有些不定。

张晓劝慰说:“好了好了,你也算是见义勇为一次,该做的都做到了,别再想那件事了!咱想点别的行吗?”

秦婕余怒未消,气愤地说:“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天下还有那么丧尽天良的人,撞了人连车也不停。”

张晓不以为然地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那家伙可能以为人被撞死了,不撞死也得重伤,他既要坐牢又要赔钱,他不溜之大吉吗?不说了,婕,今天是你的生日,别让朋友们跟着扫兴。抓那家伙是公安机关的事情,与你当记者的没有关系。”

秦婕望了张晓一眼,不满地说:“张晓,你怎么变得麻木不仁了?那个被撞的女孩是师大一年级学生,今年才十八岁呀!”她的眼圈红了:“万一她醒不过来……这是生命。生命,你懂吗?我要去医院看看。”

秦婕起身与几个朋友告别后,急忙向外走。张晓一脸尴尬,紧紧追上。上车后,张晓为了转变话题,问:“苏常胜给你打电话了吗?你今天过生日,他应该来。”

这时,秦婕的手机响了,她打开接听。苏常胜在电话里迫不及待地解释说:“婕,你在哪里?马奶奶突然病了,高烧四十度。我陪她一晚上,把她送到医院。一步没敢离开。这不,她刚睡,我就赶快给你打电话。你会理解吧?”

秦婕告诉苏常胜:“我今晚也加了个班。你不要着急,我马上还要到医院去看一个人。有一个女学生被车撞了,可能有生命危险。肇事者逃跑了。”

苏常胜在电话里问:“知道是什么人吗?”

秦婕:“现在还不知道。事情来得太突然,加上慌乱,没有看清开车的人。”

苏常胜又问:“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有生命危险吗?”

秦婕实事求是地回答:“现在还不清楚。那个肇事者把她撞倒后,又带出了几百米……”

苏常胜有点儿着急:“那个司机不会是故意的吧?”

秦婕:“现在还说不上来。”

秦婕挂断电话后,张晓感慨地说:“要是有一个男人这么爱我多好。”

秦婕:“算算你谈了多少男朋友?你先扪心自问,你真正爱过别人吗?”

张晓:“还不是你害得我。你和苏常胜这样子,我还不接受教训?我还敢真正爱谁?”

秦婕不语。

张晓:“苏常胜从你八岁开始给你送鸡,有泥做的,有布做的,有柳编的,今年该送只金鸡给你了吧?”

秦婕:“他哪来的钱买金的?他不是那种爱贪爱捞的人。再说,他要送我金的,我还不要呢。我会给他扔出去。”

张晓:“苏大局长是个有文化品味的人,不会送让你失望的礼物。”

秦婕又把话题转移到肇事车上。她边思考边说:“这个肇事者十有八九是东州人,对东州的交通地理很熟悉,不然怎么会瞬息之间逃之夭夭,无影无踪。”

张晓安慰秦婕说:“反正你拍了照片,等洗出来,他还能不就范?”

秦婕分析得很有道理,肇事车此刻依然在东州。徐开放按照朱继承的安排,把车开到体育场一座废弃的游泳池里,用毡布盖上。他四下看了看,见没有破绽,才满意地离开。他有点儿得意,一边走一边哼起了小曲,出了体育场大门后,他拦了一辆出租车。他突然问出租车司机王大道:“师傅,现在一辆宝马车在市场上卖多少钱?”

王大道:“那要看什么车,还要看几成新。”

徐开放:“大概九点九成新吧!”

王大道:“那起码也得八九十万。”

徐开放得意地笑了笑。王大道被他的表情弄得莫明其妙,刚想问他,见他拿出了一把尖刀,用刀刮胡子,两眼却盯着自己,赶忙又把话咽了回去。

徐开放在歌厅门前下了车。

王大道心有余悸,没敢向徐开放要钱,就把车开走了。

这时,黑蛋也开着车,带着朱继承在大街上走着。

朱继承抽着烟不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黑蛋:“朱哥,老八那小子可靠吗?我担心他把车给捣鬼卖了。”

朱继承面露难色,说:“我看他还不敢。”

黑蛋冷冷一笑。

朱继承想了想,叮嘱说:“你盯紧点他。”

黑蛋:“我听说老八现在还搞白粉。”

朱继承过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这事还得先给方正说一声。万一那个女孩子抢救不活,事情就大了。”

黑蛋:“再大不就是一起交通肇事吗?就让徐老八冒名顶替,投案自首呗。咱们再把他捞出来不就行了。”

朱继承阴险地笑了笑:“你以为事情那么简单。要是那么简单,市政府秘书长还能找我?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这是什么时代了?没听说是知识经济时代。干事情也需要新知识。”

黑蛋也笑了:“大哥,我他妈就特敬佩你的智商。你真不枉是研究生。”

朱继承沉默了一会儿,说:“方正的老婆要出国,需要钱用。这事你抓紧办。”

黑蛋突然喊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方支队长的车。”

朱继承抬头看了一眼方正的车,让黑蛋调头跟了上去。

方正到了自家楼下,刚停好车,从车上下来,朱继承的车就到了。朱继承下了车,故作惊讶地问:“方支队,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忙碌?”

方正:“花园广场出事故了。一小子开车撞死人后逃走了。”

朱继承:“这也太恶劣了。怎么样,有线索了吗?”

方正摇了摇头说:“有线索还不把他抓来。不过,报社一位女记者拍了照片,估计可能有点作用。”他又惊奇地问:“朱总经理怎么这么晚还有兴趣出来兜风?”

朱继承:“我们这些人哪有白天黑夜之分。我刚同一个老板谈了点生意上的事。”他又压低声音问:“你女儿最近来信了吗?”

方正一脸痛苦:“她一来信就要钱。我现在最怕她来信。”

朱继承说:“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大手大脚。何况又是在国外读书,开支大。你当爸的怕女儿要钱这怎么行呢?钱算什么东西,王八蛋,没有了再赚。人世间什么东西能比亲情更重要。你也不知想想办法?万一她在国外惹是生非,你不更担心。到那时,她百分之百不能原谅你,你的心百分之百不能安宁。”

方正揉了揉红肿的眼睛。

朱继承:“这样吧。我帮你弄点钱汇过去。你也别怕,算我借给你的。你们警察的纪律再严,也不能不让借钱吧?明天我就给汇出去。”

方正:“老是花你的钱,我心里过意不去。”

朱继承:“什么你的我的。谁叫咱们同学一场兄弟一场呢。”不等方正说话,朱继承已经上了车。上车后,他着急地说:“快点儿,方正刚才说报社一位姓秦的记者拍了出事车和现场的照片。如果拿出来就全完了。”

黑蛋也急了:“那怎么办?”

朱继承:“想办法弄过来呗。我们去找徐老八。我还得给秦秘书长说一声,让他也想想办法。”

方正看朱继承的车出了小区大门,正准备转身上楼,突然看见一辆尾号为9的黑色轿车迎面缓缓驶来。车上,操着广东口音的田学习,一边驾车,一边与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一名小姐说说笑笑。方正上前拦住了车。车停了,田学习从车上下来,方正围着车看了一遍,见车无伤痕,又向田学习要证件:“把你的驾驶证、身份证拿出来。”

田学习有些紧张,把证件交给方正后,拉出一副随时逃跑的架势。方正看完证件,挥手让田学习走了。他看着黑色轿车的影子在视线里消失,然后若有所思地上了车。

那个被肇事车撞伤的刘小兰已经送进急救室抢救。张虎和孙红等人在门外焦急地等待。

秦婕和张晓进来后,问道:“怎么样?”

张虎摇头,表示不知道。

一会儿,大夫走出来,神情严峻地问:“谁是家长?”

秦婕走上前:“大夫,有希望吗?”

大夫摇头,说:“我们已经尽了力。手术是做了,还得观察几天。请家长去办一下手续。”

孙红哭出了声:“大夫,她,她家长不在。”

秦婕:“孙红,我们去。”

秦婕和孙红办完相关手续回来,张虎说是要做现场调查,带着孙红回队里去了。秦婕和张晓也下了楼。秦婕对张晓说:“我得回报社一趟,把照片冲出来,你先回家等我吧。”

张晓不满地说:“你不是去和苏常胜约会,故意支开我吧?”

秦婕打开车门,边把张晓朝里面推,边说:“你这个人真不识好歹,我完全是为了让你早休息。你既然愿意陪我,我何乐而不为。走吧。”

上车后,张晓又说:“我劝你还是和苏常胜见见吧。别让人家等你。”

秦婕看了看表,点点头。

张晓:“现在市里在传苏常胜要提副市长。他当了副市长,恐怕更难离婚了。”

秦婕:“谁跟你说他要离婚?”

张晓:“那你等了他那么多年……”

秦婕:“我愿意。我就没想过让他离婚,再和他结婚。”

张晓:“你是让我感动呢,还是让我感叹呢?”

秦婕:“那是你的事。”

报社整个大楼一片静寂,只有总值班室的房间里有敲打电脑键盘的声音。秦婕和张晓匆匆上了楼,进了办公室。秦婕让张晓等一下,自己进了冲洗房。秦婕刚走,她包里的手机响了。张晓犹豫了一下,取出手机,接听起来。电话是苏常胜打来的,问秦婕在哪里。

张晓:“苏局长,秦婕在冲照片,手机放我这儿了。这么晚了,你还在等她?真让人感动。”

苏常胜:“照片冲出来,让秦婕马上给我打电话。你告诉她,我在等她,有重要的事告诉她。”

苏常胜已经到了国际大厦,在茶馆的一个包房里呆呆地坐着。茶几上放着他给秦婕带来的生日礼品。他不时地看表,焦虑不安地站起来走了几步。看得出他等得很辛苦,也很着急。

张晓等了一会儿,秦婕满脸沮丧,手持一沓照片从暗房走出来,把照片朝张晓面前的桌子上一丢,捂着脸哭了。张晓看了看洗出的几张照片。照片一团漆黑,只能隐约看见车的轮廓。张晓安慰她说:“这是很正常的嘛!你当时又气又急,手忙脚乱,加上距离又远……”

秦婕:“我真没用,怎么在这种关键时刻掉了链子呢!”

张晓劝导说:“这也不能全怪你。好了,办案还有交警支队呢。走吧,苏常胜都等急了。”到了电梯上,张晓突然惊奇地问:“你说今晚的车祸会不会是蓄意谋杀?”

秦婕一愣。

张晓:“你想一想,怎么会这样巧合?那个女大学生刚出门,黑色小轿车就撞上了。再说,撞了人不一定就逃跑。”

秦婕思索了一会儿:“那你分析这个肇事者为什么逃逸?”

张晓:“杀人灭口!”

秦婕一惊。第二章逃逸

在东州市公安局交警支队,苏红、张虎等也向孙红提出了是不是蓄意谋杀这个问题。

苏红:“刘小兰平时有没有和社会上的人接触?”

孙红摇头。

张虎:“这么晚了,你们在国际大厦干什么?”

孙红没有回答。

苏红耐心地劝说道:“孙红,你要想为小兰伸张正义,就得配合我们的工作。”

孙红仍然保持沉默。

张虎有点儿着急,发脾气说:“你的朋友是为了救你而被肇事车卷到车下的,你难道连点良知也没有?”

孙红哭出了声:“小兰家和我家的生活条件都不太好。她爸爸去世了。她妈在水泥厂工作,工资低,还有病。我们从上大学开始,都是自己打工交学费。我和小兰每个周六、周日的晚上,都到国际大厦迪厅打工。”

张虎:“那刘小兰是不是在迪厅认识或得罪了什么人?”

孙红又摇头。

张虎:“你了解刘小兰吗?”“我们从上中学起,就是同班、同桌,亲如姐妹。她品学兼优,一直是班干部、三好学生。老师和同学们都说她今后有希望……”孙红泣不成声。

张虎:“她最近提到过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孙红:“我只知道她妈妈在水泥厂工作,已经下岗了。”

苏红:“最近这些天,小兰向你谈过什么吗?”

孙红想了想,说:“小兰上个周六说过,她在6号包间发现有个小姐和客人一起吸毒。小兰说她当时很吃惊,跟领班的说了,领班的还骂她多管闲事。说她以后再多管闲事,就不要干了。”

苏红:“那个小姐现在还在吗?”

孙红:“小兰说后来那个小姐不在国际大厦歌厅做了。”

苏红:“孙红,我们随时都会找你了解情况。”她对刘婷婷说:“你把小孙送回学校去吧。”她又对孙红说:“小兰的妈妈那边我们会通知。”

刘婷婷和孙红走后,苏红对张虎说:“看来,根据孙红讲的,不能排除谋杀的因素。是不是毒贩怕刘小兰告发,下了毒手?但是我们不能轻易下结论。肇事车要查,刘小兰这边的社会关系也得再摸一摸。”

张虎:“明天在全市范围内搞一个大排查。只要车是东州的,就跑不了那小子。”

苏红拨通了周伟新的电话:“伟新,你在哪里?刘小兰的同学提供了一条线索,我想你抓住的带毒品的司机对我们有帮助。咱俩到我家见吧。”

张虎对正要出门的苏红说:“明天早晨我去报社取照片。”

正如张晓预料那样,当朱继承得知秦婕在肇事现场拍了肇事车的照片后,告诉了秦富荣。秦富荣十分着急,让朱继承不惜一切代价把照片搞到手。朱继承又赶到歌厅找徐开放。

徐开放正在和阿静喝酒作乐。看见朱继承走进来,徐开放一愣:“朱哥,还有事吗?”

朱继承看了看阿静,眼睛一亮。阿静给朱继承敬了一杯酒。徐开放示意阿静先出去。阿静出去后,朱继承说:“怪不得你小子这些天都朝这地方跑,原来找了一个靓女。”

徐开放:“朱哥,我不能和你比。你们有女人爱。我是有了点温馨就浪漫,逢场作戏。”

朱继承:“别他妈的不知足。这么好的女孩,打着灯笼也难找。”他的脸变了色,压低声音说:“有点儿麻烦。报社有个女记者在现场拍了照片。你知道怎么做。”

徐开放:“我明白了。”

朱继承:“老八,你小心点,对你身边那个女人不要多说。歌厅的女人不能信。”

徐开放:“朱哥,你就放心吧。就是我的头掉了,也不会卖你们。我的头没你们的一根指头值钱。”

朱继承满意地点点头。他出了歌厅,刚要上车,看见一辆警车开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把脸转了过去。等警车过去后,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真他妈的做贼心虚啊!”

刚才过去的警车里坐着苏红和周伟新。车到了苏红家楼下,周伟新不好意思地说:“太晚了,我真的不忍心打扰你妈。”

苏红挽起周伟新的胳膊,不由分说推开了门。

孙敏端上一个大碗,说:“小周,一定饿坏了吧?先把这碗鸡汤喝了。”

苏红撒娇地说:“妈,您怎么这么偏心眼。”

孙敏:“小周不是刚千里迢迢从甘肃出差回来,又接着忙碌到现在嘛。”

苏红不依不饶:“怪不得人家说‘好闺女不如好女婿’,我看这好女婿也是惯出来的。您到老的时候,就看他怎么伺候您吧!”

孙敏在餐桌旁坐下,关切地说:“说多了,你们也别烦。你们现在还年轻,身体素质好,所以感受不到。等上了年纪,这病那病就出来了。老苏年轻时工作也是不甘落后,加班加点,没日没夜,现在毛病都出来了,身上这地螺丝松了,那地的开关不紧了。”

苏红:“妈,这话别让我爸爸听见,他可自以为‘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周伟新冲孙敏笑了笑。

苏红:“我爸还没回来?”

孙敏感叹地说:“你爸这些年工作上从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刚刚回来,正在冲澡呢。”

苏红:“妈,我哥天天忙得不顾家,你也没说过他。”

孙敏摇摇头,说:“他这些天也忙着呢。今晚马奶奶不舒服,他一直在马奶奶家陪着。”

苏红:“听说我哥快当副市长了。”

孙敏责备地说:“看看,又多说了。让你爸你哥听到,又得批评你。”

苏红不服地说:“东州都在传。”

孙敏严肃地说:“人家传咱也不能传。你爸爸听见了,又会批你没点儿组织纪律性。”

苏红:“好了。我以后注意。”

孙敏:“你每次都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

周伟新听了孙敏的话,笑得喷出一口饭。

苏红递了餐巾纸给周伟新,不满地说:“你就知道笑。从进门到现在没跟我妈和我说两句话。怪不得局里人不叫你小周叫老沉,沉闷。”她抬头看了看挂钟,说:“赶快吃吧。吃完了,我还有正经事和你商量。我先上楼了。”

苏红的房间里很乱。她上楼赶快整理起来。过了一会儿,周伟新也上来了。他走到书架前,随手拿了一本书。突然,他的目光被书中一张照片吸引。他指着书中一对青年男女的合影照片问:“这个女的是报社的秦婕吧?”

苏红:“是哟。秦婕对我哥真是一往情深,到现在也没谈男朋友。我有时真想劝我哥离婚同她结婚。可是,我知道我哥不会。”

周伟新:“为什么?”

苏红:“我哥不会自断前程。他把政治生命看得比生命都重要。”

周伟新若有所思:“那你哥对秦婕没感情?”

苏红:“那也不是,我哥很爱她。我能看出来。爱一个人但又不能公开地去爱,不能尽到爱的责任,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因此,我觉得哥活得很累很痛苦。”

周伟新笑了笑,没说话。

苏红:“好了,咱们说正事。刘小兰的同学孙红刚才向我们提供了一个情况,说刘小兰在歌厅发现有小姐吸毒。我和虎子怀疑有人为了灭口,故意制造了车祸。”

周伟新:“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但是从现场看,又不太像。”

苏红:“为什么?”

周伟新:“肇事车是逆行,说明事前并不一定知道刘小兰是从国际大厦出来。”

苏红:“那为什么肇事后要逃逸呢?撞了人,出了事,完全可以通过交警部门处理。”

周伟新若有所思,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按照常理,应当像你说的那样,撞了人,出了事,可以报案,事故处理有交警部门,赔偿有保险公司。但是肇事者没有按常规去做,而是选择了逃逸。我想是有原因。第一,车上有不可见人的东西,比如走私的毒品一类;第二,车的来路本身就不明,比如是走私车;第三,肇事者身份特殊,怕暴露;第四,肇事者确实有十万火急或者说不能不办的事情。”

苏红听见门响,说了声:“可能是我爸。”

周伟新:“我也该走了。”

苏红:“我送送你。”她和周伟新到了楼下,看到刚从浴室出来的苏礼正在看报纸。于是,她悄悄从身后捂住苏礼的眼睛。

苏礼开心地笑了:“我的小女儿今天怎么舍得回来这么早陪老爸。我猜小周也来了。坐吧。”

苏红坐下后,周伟新也坐下了,问道:“苏市长,您还好吧?”

苏红不满地说:“还叫市长,你不觉得别扭?叫爸。”

苏礼没有计较,问:“这一行收获不小吧?”

周伟新点点头。

苏礼:“马上要开国际经贸洽谈会了,你们的任务很重,要注意休息好。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

周伟新起身告辞。苏红把周伟新送到门外。周伟新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报社秦婕在现场拍了照片的事,知道的人多吗?”

苏红不解地望着周伟新。

周伟新若有所思地说:“我担心秦婕今晚不安宁啊!”

正在国际大厦的秦婕接了苏红的电话后,悄悄对张晓说:“你刚才分析得不错。我们暂时不能把照片没拍好的事张扬出去!”

张晓:“交警队找你要照片怎么办?刚才苏红不是说明天一早就派人去找你吗?”

秦婕说:“交警要照片倒好说。我琢磨着可能会有人利用一切手段向我要照片。从他们的言行中我可以分析问题,发现问题。这样有利于公安交警部门侦破案件,抓到肇事者。”

张晓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换个活法?”

秦婕:“我不怕。说心里话,我还真想碰一碰黑势力。”

这时,苏常胜从外边走进来,精神有些疲惫。

张晓:“苏局长,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你是来送迟到的祝福了?”

苏常胜坐下后,跟秦婕碰了杯酒:“小婕,生日快乐。”

张晓:“苏大局长,你带什么生日礼物来了?”

苏常胜好像心事重重,没有回答张晓的问话。他把礼盒给了秦婕。秦婕接过后想放进包里,张晓抢了过去。

苏常胜问秦婕:“怎么不高兴?”

秦婕:“没什么。”

张晓:“我认识秦婕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她怒发冲冠。”

苏常胜:“是吗,是为什么事?”

秦婕:“一个没有人性的人。开车撞死人,逃了。”

苏常胜一惊,但没有说话。

张晓不由分说,打开礼品盒,里边是一只做工精细的电动鸡。张晓按动了开关,那鸡跳动起来。张晓高兴地说:“秦婕,你快看,金鸡起舞。”

秦婕淡淡一笑。

张晓:“苏局长,你还不请我们秦小姐一起金鸡起舞!”

苏常胜还在犹豫。秦婕却主动地向苏常胜伸出手。但是,苏常胜看出秦婕仍然心事重重,劝说道:“婕,你还在想着那件事?也可能明天肇事者就投案自首了。”

秦婕:“我在想,那个大学生和她的同学在歌厅里当服务员打工的事。”

苏常胜:“你是不是说她们不应该在这样的场所打工?”

秦婕没回答。

苏常胜:“现在有的贫困家庭交不起学费,有的贫困学生上了大学读不下去。这种事报纸电视上也经常见。”

秦婕:“我在想,在这点上我们能做点什么呢?”

苏常胜想了想,说:“你可以发挥媒体的优势,搞一个社会帮助活动。比如叫帮助贫困大学生读完大学。”

秦婕点了点头。

苏常胜:“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找一些单位,与贫困大学生签署用人订单。单位先行投入,学生毕业后必须到这个单位服务几年。如果违约,自愿接受处罚。现在搞订单农业,可以借鉴一下嘛。”

秦婕笑了:“胜子哥,你还挺会与时俱进嘛。”

苏常胜淡淡一笑。

秦婕闻到苏常胜身上的气味,皱了皱眉头,问:“你这几天忙什么呢?怎么又喝酒了?”

苏常胜怏怏不乐地说:“我想对水泥厂的资产进行重新评估。但是……”

秦婕:“但是市里有领导施加压力是不是?”

苏常胜点头。

秦婕:“你打算怎么办呢?”

苏常胜没说话。

秦婕:“要不要我们报纸为你呼吁一下?”

苏常胜:“让我想一想。”

秦婕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号,说:“我爸的电话,刚才还在家里,怎么又回办公室了!”

苏常胜:“你是不是又惹秦叔叔生气了?”

秦婕:“我才懒得理他呢!”

苏常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劝你多少次了。秦叔年龄大了,年底就要退休了。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最需要的是亲情。你不能因为他做错过一件事,终生对他耿耿于怀,让他遗憾一生吧!只要是生活中的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生不做错事甚至于犯罪。”

秦婕惊讶地望着苏常胜,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苏常胜感慨万端地说:“我觉得,人都是情感的囚徒,生活就是情感的牢笼。”

秦婕:“你怎么了,发了这么多感慨?”

苏常胜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忙掩饰说:“我只是有点感想,不知对不对。”

秦婕没有回答。苏常胜突然抱紧了秦婕,把脸贴在秦婕的脸上。秦婕开始还觉得很幸福,但很快就觉察到苏常胜有点反常,直截了当地问:“胜子哥,你是不是心里有事?”

苏常胜:“我有点怕……”

秦婕鼓励他说:“胜子哥,你不要怕。你坚持对水泥厂资产进行重新评估是对的。如果有人利用权力压你,我写内参反映。我相信全市人民会支持你!”

徐开放带着阿静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一点多钟。阿静边脱衣服边说:“徐哥,我想洗个澡,和你一起洗。”

徐开放:“算了。太晚了。”

阿静有点不情愿,但没有勉强,钻进被子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徐哥,刚才到歌厅找你那个人是谁?”

徐开放:“我的一位哥们儿怎么了?”

阿静:“我看那个人很色。见了我两只眼都不知该长哪儿了。”

徐开放:“你别胡说。人家是大老板,什么样的女孩子没玩过。在东州,他想玩哪个女人,还没有不上手的。”

阿静:“那不一定。我这样的女人他就没玩过。我和别的女人味道不一样。对吧,徐哥?”

徐开放:“去你妈的。”

阿静拿出白粉,吸了几口。

徐开放:“你以后不要在歌厅里吸,那儿人多容易出事。”

阿静点点头,又问:“他是大老板,你就不能让他帮你一把,给我哥盖个房子,让我哥娶上媳妇,我也好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徐开放得意地说:“不用他帮忙,我有办法。”

阿静不满地说:“你有什么办法,抢银行?”

徐开放很自信地说:“你放心吧,最多一两个月,我就给你一笔钱,让你回家盖房子。”

阿静一下坐了起来,伸出食指,要和徐开放拉钩:“徐哥,你是个男子汉,说话要算话”。

徐开放和阿静拉了个钩,然后拨了个电话,但对方的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听。

阿静不解地问:“这么晚了,你还找谁?”

徐开放不耐烦地点了支烟,看了看表:“妈的,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不是个好女人。”

阿静惊奇地问:“徐哥,你说谁?”

徐开放:“一个报社的女记者。”

徐开放说的报社女记者正是秦婕。她和苏常胜、张晓刚刚从国际大厦出来。

张晓:“秦婕,你们走吧。我打车回去。”

秦婕和苏常胜上车后,秦婕说:“到我那儿坐坐。我爸今晚不在家。”

苏常胜点点头。秦婕见苏常胜心事重重,又安慰他说:“胜子哥,你过去不是这样。在我的记忆中还没有什么能难住或者说吓着你的事呢。”

苏常胜目光望着车窗外,没有说话。

到了秦婕家里,秦婕给苏常胜和自己倒了茶。秦婕看见餐桌上的生日蛋糕,有点儿心动。苏常胜趁机说:“看,秦叔叔对你多好。你不要老是和他闹别扭。”

秦婕走到自己的房间,把苏常胜送给她的电动鸡放在柜子里,柜子里已放了二十多只形态各异、色彩各异的玩具鸡。秦婕出来后,看了看蛋糕,又不满地说:“你看我爸这人,蛋糕也买了,可不等我回来半夜三更又走了。能不让人生气吗?”

其实,秦富荣并没有走远,他就在楼下的院子里,一边抽着烟,一边踱着步,心事沉重。看见家中的灯亮了,他才松了口气。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对着电话郑重其事地说:“朱总,我告诉你,你转告你的兄弟们,不要对秦婕有什么过激行动。你给我记住了!”说完,不等对方回答,他就挂断了电话。他又在楼下走了几圈,然后才走出大门,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单位去了。

秦婕换了睡衣从内室出来,见苏常胜坐在沙发上发呆,就挨着他坐下,问道:“胜子哥,你到底有什么心事?”

苏常胜避开秦婕的问话,说:“小婕,你也不小了,我觉得你应该成家了。”

秦婕不高兴地说:“怎么,影响你了?”

电话铃响了。秦婕拿起话筒,“喂”了几声,对方无应答。她把电话放下,感到有些奇怪:“是不是张晓在捣蛋?”

电话铃又响了。秦婕又拿起了话筒。话筒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是报社的秦婕秦记者吗?”

秦婕警觉地反问:“你是谁?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话筒里的声音:“我是谁不重要。你是不是在国际大厦门前拍了辆肇事车的照片?”

秦婕想了想,按下了电话的录音键。

话筒里的声音:“我想把你的胶卷买下来,你开个价吧!”

秦婕:“你为什么要买我的那个胶卷?”

话筒里的声音:“这个我不说你也明白。我只问你卖不卖,要卖就开个价。”

秦婕:“你是不是那个肇事司机?”

话筒那边沉吟了一会儿,说:“你不要管那么多。你应该明白,现在社会没人爱多管闲事,尤其是容易给自己带来麻烦的闲事。对你来说,谁是司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念之差。也可能你一念之间把胶卷卖给我,既落了一笔钱,又免了许多麻烦;也可能你一念之间把胶卷洗成照片了,交给交警或在报上发表,那么你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你好好想一想吧,过十分钟我再打电话给你。”

话筒里的声音断了。

苏常胜:“怎么回事?什么照片这么重要?”

秦婕若有所思地说:“真让我猜中了,看起来,这起交通事故后边还有比交通事故更惊心的事情。”

苏常胜:“你真拍了照片?”

秦婕想摇头,犹豫一下又点点头,转了话题:“你说这个肇事者会是什么人?”

苏常胜想了想说:“这很难说了。他在肇事前一分钟乃至一秒钟,可能还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从一个好人变成坏人或者说叫罪犯,往往并不很难。比如出车祸这种事,每一个司机都不能打百分之百的包票。”

秦婕点头表示同意,说:“你说得对。但是,我觉得像今晚这样的事,前边可能是无意,但后边逃跑是主观故意,性质变了。”

苏常胜看了看表,说:“小婕,你休息吧。我回去了。如果有事,赶快通知我。”

秦婕:“胜子哥,你真的这一生一世也不碰我?”

苏常胜:“婕,我不能啊!”

秦婕起身,默默地把苏常胜送到门外,与苏常胜作了一个长久的吻,恋恋不舍地看着苏常胜的身影消失,然后进了洗澡间。

客厅里电话又响了,洗澡间里的水声太响,秦婕没听到。

这个电话的确是张晓打的。她回到家后,越想越睡不安宁,担心秦婕猜想的事情会发生,于是给秦婕打了电话。她见秦婕家的电话无人接,又拨了一次,但还是没人接。她想了想,起身穿衣想走,电话响了。

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得意的笑声。

张晓一惊:“你是谁?”

话筒里声音:“我是谁对你来说并不重要。秦婕是不是你的朋友?她在花园广场拍照片时你也在现场吧?我想让你劝劝你朋友,赶快把胶卷交给我们。”

张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交给你们?再说,她的照片已洗出来,上边只能看见有一辆车的黑影子。”

话筒的声音沉寂了一会儿,接着威胁说:“你在骗我。你朋友是记者,记者拍照片会失误吗?看来你也不识时务。告诉你,如果你朋友不把胶卷卖给我,你就不要想再见到她了。”

对方把电话挂断了。张晓镇定了一会儿,疯了似的拉开门冲了出去。她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秦婕家。到了秦婕家的楼下,发现苏常胜正在楼下不安地走来走去。他看了看表,又抬头看了看秦婕家的窗口。秦婕家的窗口灯光亮着,映出秦婕在梳头的剪影。

张晓长长喘了口气,对苏常胜说:“苏局长,我来给秦婕做伴,你放心回去吧。”

张晓说完急忙上了楼。

秦婕洗完澡出来,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打开电视机。门铃响了。秦婕从猫眼里看见满头大汗、十分狼狈的张晓。她犹豫了一下,开了门。

秦婕:“你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

张晓:“秦婕,可能要出事,有人把电话打到我那儿,索要你今晚拍的胶卷。”

秦婕沉思了一会儿:“这么说,我判断的没有错。你怎么告诉他的?”

张晓:“我说你的照片全拍坏了!”

秦婕有点儿急了:“你怎么这样说呢?我说的话你忘了吗?”

张晓赶忙解释道:“我这全部是为你好。事实上你的照片全拍坏了,没有必要不告诉他们实情。再说,你也完全没有必要卷进一起车祸案子里,招来对自己不利的麻烦。”

秦婕只是望着张晓,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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