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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02 17:3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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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暖暖风轻

出版社:国际文化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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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爱为邻

与爱为邻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与爱为邻作者:暖暖风轻排版:KingStar出版社:国际文化出版公司出版时间:2012-06-01ISBN:9787512503700本书由北京时代光华图书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第一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不喜欢一个人,再漂亮也只是摆设;喜欢一个人,即使她长相一般,也照样执著追随。(1)

江雪在一片刺眼的阳光中悠悠转醒。

睁开眼的时候,她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墙上的壁纸是蓝色海洋系列,床上的被套是天蓝色的,推拉式衣柜的门敞开一条缝,能隐约看见里面挂着的男士西服——她居然在一个陌生的卧室睡了一宿!

而且,据初步推断,这还是个男人的房间!

江雪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她还从未曾有过在男人家中过夜的历史记录!

这是哪里?这是谁家?

她仔细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然而她的回忆只停留在了醉酒晕倒前的那一刻,只记得有人问她要不要送她一程,却想不起来上了谁的车,进了谁的家门。

江雪掀开被子,才看到她身上竟然穿着男人的睡衣!

男人的……

江雪这下更是觉得仿佛有无数只乌鸦自她的头顶飞过。

棉布质地的睡衣很舒适,柔软地贴在她身上,睡衣上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男人气息。更关键的是,睡衣里面空荡荡的,没有胸衣!

随即,某些活色生香的画面跃入她的大脑,她双颊的温度也陡然上升。她到底在想什么?她努力将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挥开。

宿醉醒来,头有些疼。江雪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打算换上自己的衣服,结果房间里全是男士用品,衣柜里也满是男士服装,她的衣服连影子也没看到。

站在落地穿衣镜前,江雪发现自己此刻的样子有些滑稽——睡衣太宽大,显得她格外娇小,深蓝色的男士睡衣罩在她身上,就像裹了件床单。

她想,睡衣的主人应该是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江雪蹑手蹑脚地推开卧室门,走出去。

和平常起床后一样,她第一件事就是奔向卫生间。

卫生间里的灯亮着,听见水龙头“哗哗”出水的声响,还听到一个男人在里面得意地哼着歌。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勇气,江雪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推开卫生间的门。一是她着急上厕所,二是她想看看留宿她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门一开,江雪和卫生间里的男人同时愣住了!“喂!你懂不懂基本的礼貌!为什么进来不敲门?!”那人皱了皱眉头,停下刮胡子的动作,一边冲江雪吼,一边用两手遮掩胸前的春光。

江雪还没从看到他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嘴巴张得大大的。这个男人怎么可以是郑世捷?那个她最讨厌的家伙!

江雪平复了一下情绪,没好气地说:“谁让你不锁门?”

虽然眼前的郑世捷跟她平时看到的那个骄纵的、不可一世的郑世捷有些不一样,而且看上去还挺具有诱惑力的,但是江雪依旧不希望跟他有任何瓜葛。

此时的郑世捷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下巴上残留着剃须膏的泡沫。他仅在下身裹一条浴巾,赤裸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的肌肤。他身材矫健匀称,平时应该很注重健身。连江雪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颇有几分姿色,一定有无数女孩为他前仆后继过。只是,他双手抱胸的动作看起来着实有些滑稽可笑。“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锁门?”郑世捷反问,然后用他一贯慵懒的口气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就这样闯进来侵犯了我的隐私,对我有性骚扰嫌疑?”

江雪简直无言以对,应该兴师问罪的人是她,怎么他反倒先下手为强了?“没那么夸张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顶多有点胸肌,又没啥料,你遮遮掩掩的跟小姑娘又有什么区别?”江雪不屑一顾。“切,得了便宜还卖乖!”郑世捷冷哼一声。“……”天知道这种便宜送给江雪,她都不要!“我的衣服呢?”江雪抬眼问道。“在阳台上。”他慢悠悠地回答。“对了……我身上的睡衣是不是你帮我换的?”虽然是难以启齿的问题,但江雪还是问出口。“你说呢?”郑世捷露出狡黠的笑容。“你凭什么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帮我换衣服?”江雪怒了。“你那衣服被你吐了一身,臭烘烘的,不换能让你躺在我床上吗?”郑世捷说得理所应当。

听见“床”字,江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倒宁愿睡在大马路上。”“嗳,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好心好意把你收留下来,你怎么不但不感谢,反而跟我生气呢?”郑世捷不解。“我又没求你收留我。”江雪冷着脸回答。“你这女人……”郑世捷摇摇头,然后叹口气继续说,“算了,真不能把你当女人看待。不但喝醉酒吐在我身上,把我衣服搞脏,睡觉的姿势也很丑。我现在都后悔把你带回来了,害得我失眠。”

他失眠跟收留她有什么关系?这是什么逻辑?江雪疑惑。“那你怎么不把我扔在大街上?”“小姐,你要知道现在治安有些混乱,万一你被坏人劫持走,我可承担不了那责任。到时候陈主任找我要人,我如何交代?”郑世捷还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

你和“坏人”有什么两样?江雪腹诽。“还不是拜你所赐!非要给我敬酒。”江雪白他一眼。“不会喝酒就不要逞强,要学会拒绝,想做酒桌上的巾帼英雄不是那么容易的。”郑世捷的口气中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你以为我想喝酒啊?我还不是为了你家那幅破画才舍命陪你们这帮纨绔子弟!江雪在心里为自己喊冤。

事情还得从前天晚上说起。

忙完庆功宴回到家已是凌晨。连续加班几天,江雪难免有些体力不支,草草洗完澡倒头就睡。孰料刚躺上床不久,还未来得及与周公约会,便听见电话铃声大作。

江雪不情不愿地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口齿不清地说:“谁啊?”“雪姐,那幅《水墨山河》不见了!”助理王娜的声音自电话那端传来。

听闻此言,江雪的瞌睡虫顿时被震得七零八落。“你再仔细找找看呢?我记得撤展时还有的,拿回来后我就和其他展品一起锁在保险箱里了。”江雪努力回想。“保险箱我看了,别的展品都在,就是没找到这幅画。”

江雪开始心慌了。

要知道,这幅《水墨山河》可是她和陈主任一起做了很多动员工作,才说服郑世捷拿来参展的。据说这幅画是郑家的传家宝,为唐朝某著名书法家的得意之作,是郑家私藏的宝贝,平常不轻易示众。这次若不是因为参加某大型艺术博览会,为单位增添光彩,陈主任也不会想方设法把这稀罕玩意弄来。

为了这幅画,作为陈主任下属的江雪不止一次跟郑世捷打过交道,她深知那是个多么难搞的主。

按照原计划,江雪明天就该将这幅画物归原主。

由于此画至关重要,庆功宴结束后,江雪本想亲自回单位确认下那幅画的影踪。但最近这段时间她为博览会忙得连轴转,实在太累了,于是想偷懒一下,指派助理王娜去查看那幅画。

谁曾想,王娜返回的消息竟如此悲催!

这一晚,江雪自然没睡好。

她先是赶到美术馆去找那幅画,结果还是遍寻无着。

由于保险箱里别的展品尚在,保险箱也没有被盗过的痕迹,江雪一时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有没有将那幅画放进保险箱了。那如果不在保险箱,还会放在哪儿呢?江雪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人一旦到了疲惫的临界点,大脑的运转速度和效率都会下降。江雪这么解释自己的“短暂失忆”。

第二日,陈主任得知《水墨山河》失窃后大发雷霆。

江雪自知没保管好画,理应承担责任,低着头默默聆听陈主任的训斥。

这时陈主任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他停下对江雪的训斥,接起电话:“喂。”“是世捷啊!”陈主任脸上立即堆满笑容。

一听到郑世捷的名字,江雪的心“咯噔”了一下。这家伙这么快就来要画了?

果不其然,只听陈主任说:“那幅画我想给几位好友欣赏一下,能否缓几日再给你送过去?”“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这画我知道价值连城,一定注意保护……哦,你说的是小江啊……怎么?你对她有兴趣?”说到这里,陈主任瞥了江雪一眼。

江雪被陈主任这诡异的眼神盯得心里直发毛,暗自祈祷:拜托那个混世魔王千万不要说我的坏话,不然这不是雪上加霜吗?“哈哈,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心思,不过小江可跟你们平时接触的那些姑娘不一样。我跟你说啊!要是你朋友是真心喜欢小江,我倒可以充当一次红娘,帮他俩说亲。要是玩玩而已,我可跟你说,没门儿!虽然小江是我手下,但我可一直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的……”

江雪简直哭笑不得。她不知道陈主任的话题怎么转移得如此之快,刚刚还在为画的事儿狠狠训斥她,怎么现在都在帮她拉纤保媒了,而且还说把她当女儿看待!不过,平常陈主任确实待她不薄,很少像今天这样劈头盖脸地训斥她。

好不容易等到陈主任结束通话,江雪已做好继续挨批的准备,谁知陈主任说:“郑世捷同意缓一个周再给他把画还回去,你想办法抓紧把画找到,可以请公安局帮忙找。另外,郑世捷有个朋友对你有好感,今天晚上想约你见一面。你也知道郑世捷的家世,他的朋友条件应该很不错,你年龄也不小了,可以去看看。”

对于郑世捷的家世江雪不感兴趣,她一想起他那张傲慢的脸就倒胃口,他的朋友应该好不到哪里去。何况她只被迫参加过一次他朋友的聚会,难道就是那次聚会,人家就对她留下深刻印象?这年头还真存在一见钟情吗?江雪心想。

虽然江雪不想去赴约,可是眼下陈主任发话了,加上画失窃的事情,她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2)

晚上的约会地点定在王府酒店的雅韵包厢。

江雪纳闷:既然是相亲,就两个人吃饭,为何要大费周章订一个包厢呢?这些有钱人真是有钱没处花,还不如拿出来捐助给需要帮助的人呢!

下班后,江雪打了辆出租车赶往王府酒店。由于路上堵车,江雪到达酒店时已是六点半,足足迟到了半个小时。

身穿旗袍的迎宾小姐将江雪领至包厢,只见里面的大圆桌前围坐了一圈人,有男有女,个个衣着光鲜。

江雪怀疑走错了地方,抬头看看包厢名,又是“雅韵”没错。“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来陪我们的林少啊!”包厢里有人发话了。

不用看那人,只听这懒洋洋的声音,江雪便知道他就是那混世魔王郑世捷。

郑世捷此刻正悠闲地靠向椅背,手里捏着一支烟,嘴角溢出一抹略带邪气的笑,俊眉微微扬起,深邃狭长的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江雪。

这一桌子人除了郑世捷,江雪一个都不认识。她正思量着应该坐在哪个空位时,只见一个气质儒雅的男子指指身旁的空位,对她招呼:“江雪,坐这里吧。”

江雪依言坐下,心中疑惑为何他竟知道她的名字,而她对他却没有任何印象。“迟到这么久,还以为是花时间打扮去了,结果就这样顶着两只熊猫眼就过来了?我看你这样倒可以去动物园展览。”郑世捷冷嘲热讽地说。

江雪没有搭理他。“世捷,你这就不懂了,现在流行自然美,像江雪这样气质清新可人的女孩子,根本用不着打扮。”“儒雅男”明显在维护江雪。

江雪心想,莫非这位就是对她有好感的郑世捷的朋友?他看上去倒比郑世捷可爱多了。“切,这就是典型的‘情人眼中出西施’。”郑世捷嗤之以鼻。“我可不是谁的情人。”江雪望向郑世捷,反驳道。“怎么?看不上我们林少?”郑世捷懒懒问道。“……”一时之间江雪竟不知如何作答。“世捷,你就别逗她了,你看她脸都红了。不都说沉默代表默认吗?林少一表人才,女粉丝都从地球排到火星了,她如何看不上?她既然迟到了,就让她陪我们多喝几杯酒吧。”有人提议。“这主意不错。”郑世捷玩味地笑笑,示意服务员将江雪面前的酒杯满上。

江雪知道这种场合,推辞根本没用,何况她迟到在先,确实理亏,于是也不做无谓的推辞,径直端起酒杯,仰起头,忍住酒的辛辣,一口灌了进去。

江雪喝酒的架势委实让在座的人吃惊,顿时有人鼓掌:“好样的!喝起酒来真有气魄!我说在座的女士们都得向江雪学习才是。”“我难得做次媒人,把林子扬这么优秀体贴的男人介绍给你,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敬我一杯?”郑世捷掐灭烟蒂,站起来,对江雪举起酒杯。

他说得很有诚意,连周遭的人都点头表示赞同。江雪却知道这人不怀好意,明摆着刁难她。若是放在平时,她绝不奉陪,而且很可能会直接把酒水泼在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可是现在她把他家祖传的画弄丢了,不能得罪他。

她忍住内心的不满,倒了一杯酒,举起来和郑世捷的酒杯轻轻碰一下,然后豪气万丈地对郑世捷说:“我干杯,你随意!”言辞中带着挑衅的意味。说完,她又用“豪迈”的架势把酒一饮而尽。

郑世捷的酒量一向甚好,自然不会输给江雪,他看着江雪喝酒的样子,笑了笑,也将杯中酒饮尽。“美女这么能喝,我也敬你一杯。”坐在郑世捷右边的男人站起身,打算给江雪敬酒。

江雪蒙了。虽然她能喝上两杯,但平常很少喝酒,今天如果这一大桌子的男人都给她敬酒,她可招架不住。“菜都快凉了,先吃菜,敬酒的事儿待会儿再说。”林子扬赶紧解围。“哎哟!我们林少就是懂得怜香惜玉。”有人起哄。

江雪朝林子扬递了个感激的眼神。也是在这时,她才看清楚林子扬的外貌:皮肤白皙、明眸皓齿、薄唇高鼻,身穿浅灰色休闲衬衣,斯文儒雅,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可是众人并不想就此放过江雪,非逼得她和林子扬喝了交杯酒才肯作罢。

这顿饭江雪吃得格外疲惫,又要陪酒,又要陪唱,还要陪聊,跟“三陪”没两样。

散场时已经很晚,林子扬提出要送江雪回家,被她拒绝了。她不想让陌生男人知道她的住处。虽然她不讨厌林子扬,但这并不代表她会马上接受他。

在酒店门口,林子扬依依不舍地和江雪告别,并将他的名片塞到江雪手里,说随时可以和他联系。出于礼节,江雪微笑着说“好”。

凌晨打车并不容易,江雪站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打到车。而此时酒劲又上来了,她的脚步有些虚浮,连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她没有醉酒的经验,并不知道有的酒后劲十足。她只觉眼前越来越黑,连忙伸手扶住路边的树,努力支撑自己。

这时,一辆银灰色轿车在她身边停下,车里有人问她:“要紧不?要不要送你一程?”

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长相,江雪便腿脚一软,倒了下去。

可是,江雪怎么也没想到,这一醉,居然醉到郑世捷家里去了!

原来,那个银灰色轿车的主人是他!

唉,都是酒精惹的祸啊!

待洗漱完毕,并换好自己的衣服,江雪正打算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时,谁知保姆吴阿姨非要热情地留江雪吃完早餐再走。她也不能说看到郑世捷那张脸就吃不下去,盛情难却之下,只得应承下来。

江雪闷着头,匆忙吃完早餐,拎了包准备出门。

郑世捷仍然在悠哉游哉地对付盘中的荷包蛋。

临走前,吴阿姨在江雪耳边悄声说:“你是世捷的女朋友吧?这孩子还从来没带女人回来过呢!”“哦……”江雪支吾应答。

郑世捷这种长相和家境俱佳的花花公子居然没带女人回来过?鬼才信呢!昨晚在包厢见到他时,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美女呢!想必这种人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江雪才不屑做郑世捷这种人的女朋友。她真希望能尽快找到那幅画,然后和郑世捷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

出了门,江雪才发现这里是市郊一处有名的住宅小区,房价高得惊人,据说住得起这种房子的人家非富即贵。

可能是富人大抵都有私家车用不着打车的缘故,江雪在路上走了半天,也没看到辆出租车。

江雪看看手表,八点出头。跟平常相比,她今天算起得早的。可是这里离单位较远,如果一直打不到车,她铁定要迟到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把那个私自“劫持”她的郑世捷狠狠“问候”了一遍。

这时江雪的手机响起来,她从包里摸出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的“许承安”三个字,江雪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所有不快瞬间都消失了。

她欣喜地接起电话,言语温柔:“承安,你找我有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许承安温和的声音:“是这样的,你昨天让我调查的有关《水墨山河》失踪的事有点眉目了。我们局刚抓获了一个盗窃团伙,赃物里有一些字画,其中有一幅跟你描述的有几分相似。只是我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你们单位丢失的那一幅。要不,今天你抽个时间,来我们局里看看?”

江雪没想到许承安会带来这么好的消息,兴奋地说:“太好了!谢谢你,承安,你这次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回头我请你吃饭。”“先别忙着感谢我,还没确定是不是你们被盗的那幅画呢。”许承安笑道。“你就别谦虚了,作为公安局里数一数二的优秀员工,你办事一向靠谱。那幅画很罕见,既然你说跟我描述的相像,应该是我们丢的那幅画没错。”江雪开心地说。“过奖了。你还是抽空过来确认一下比较好。”“那我到单位后跟领导请个假,然后过去。”“好的,你到时候到了我们局楼下就给我电话,我下去接你。”“承安……”“还有什么事?”“我……你……”江雪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什么?”“你……工作忙,别太累了。”江雪还是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我知道,你也保重。没别的事,我就挂电话了。”“嗯,再见。”

挂断电话后,江雪略略有些惆怅。虽然她和许承安住在同一个小区,但平常两人工作都很忙,连碰面的机会也很少。这次借着丢画的事情,她倒是有理由和他频繁接触。谁知道这画这么快就找到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矛盾,一方面希望尽快找到画,好给陈主任和郑家一个交代,尽早摆脱郑世捷的魔爪;另一方面又不希望画这么快就找到,这样她就可以有足够理由去见许承安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刚才你说丢了一幅画,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声音突然在江雪身边响起,把她足足吓了一跳。

江雪转过头,只见郑世捷正坐在一辆银灰色宾利汽车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着实吃了一惊,冷汗直冒。这辆车、这个人究竟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旁的?怎么她一无所知?难道是她刚才通话时太投入了?

那么,他究竟偷听了多少她和许承安的通话内容?(3)

看着车内那张英俊迫人却十分欠揍的脸,江雪愤愤地说道:“你这个人懂不懂基本的礼貌!怎么能随便偷听别人讲电话?”“总比一大早闯进卫生间偷看男人洗澡的女人懂礼貌多了。”郑世捷漫不经心地说。“……”江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需要送你一程不?”“不——需——要!”江雪一字一句地说完,然后自顾自向前走。“那你可不要后悔,你大概还要走上三公里才可能打到车,大概需要花费半个小时的时间。”郑世捷慢悠悠地说。“你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江雪朝他咬牙切齿地说。“唉——这就是典型的‘狗咬吕洞宾’。好吧,我‘滚’!”郑世捷虚情假意地叹了口气,然后开着他那拉风的车,扬长而去。

穿着高跟鞋走路真是吃力,何况这高跟鞋还是新买的,并不跟脚。没走多久,江雪的脚上都走出一个泡了。她抬手看表,已经八点半了,看来今天注定要迟到了。

于是,江雪索性也不着急了,她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脱了鞋,暂时解放辛劳的双脚。

郊外的空气比市区的要清新许多,她靠近椅背,闭上眼,贪婪地呼吸着这新鲜空气。

江雪没想到这短暂的休憩也会被人打搅。只听见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我说你这个女人还真懂得享受生活,今天不用上班吗?”

江雪睁开眼,面前浮现的依旧是郑世捷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她不耐地说:“你怎么又回来了?”“还不是担心你会被拐卖,陈主任找不到你就问我要人,我怕到时候没法交差。”郑世捷总能找到让她无言以对的理由。

江雪心想,反正时间不早了,自己也走不动了,不如就上他的车吧。相信这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会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好吧,既然你想做好人好事,我就给你一次机会。”江雪边说边打算打开后座车门。“嗳,你真当我是你司机啊?坐我旁边。”郑世捷发号施令。

有求于别人,江雪也不便多说什么,走上前,坐到副驾位置。

江雪刚上车,郑世捷就问:“刚才和你通话的人是谁?”“这和你有关吗?”“我断定,应该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你喜欢的男人。”郑世捷自顾自地判断,“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江雪懒得搭理他,“何况,我跟谁通话跟你可没什么关系。”“谁说跟我没有关系?我可不能把一个‘有夫之妇’介绍给我好朋友林子扬,否则不是让他空欢喜一场?”郑世捷说得头头是道。“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既然有心把我介绍给林子扬,怎么还……还帮我换睡衣,趁我醉酒占我便宜?”江雪说完,脸就红了。某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又突兀地跳了出来。

郑世捷扫了江雪一眼,挑眉说:“就你那身材?我会占到你的便宜?再说了,就算把你看光光占了你一点小便宜,你早上闯进卫生间看了我的身体,这也算扯平了。”“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再提卫生间的事情?”对于郑世捷几次三番提及此事,江雪有些反感。“那么,我提一提昨晚你酒后失态,对我投怀送抱的事情,如何?”郑世捷凑近江雪,暧昧地笑笑,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她只感到一阵酥麻,呵斥道:“离我远一点!”“美女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你昨天晚上可是对我殷勤得不得了,恨不能贴在我身上……”

江雪捂住耳朵,想过滤他这些不堪入耳的话。

郑世捷看着江雪这个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女人,还真有点意思,怪不得一向坐怀不乱的林子扬会看上她。

郑世捷将车开得飞快,所以江雪好运地没有迟到。

只是郑世捷那辆显眼的名牌车引起了同事的关注,尤其是女同事,纷纷来问江雪:“刚才送你上班那人是你男朋友吗?”“你是不是交上桃花运,要远离剩女的圈子了?”“那车那么酷,你男朋友家应该很有钱吧?”

……

这帮女人对待男人一向比对待工作更为积极,八卦精神不亚于娱乐版记者。“拜托你们别见到风就是雨的,那人不过是顺路送我上班,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复杂。本小姐目前还是单身。”江雪对她们翻个白眼。“骗谁呢?你看你衣服都没换,一定是昨晚留宿在他家了吧?嘿嘿,是不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夜晚?”有同事不怀好意地笑道。

江雪只能说同事们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她知道这种事情越解释越说不清楚,索性不再解释,转移话题:“我今天还有急事儿,得出去一趟。”“你这是故意回避。”同事还是不想错过精彩八卦。“唉哟,江雪这是不好意思了,脸都红得跟苹果似的了。咱们今天就别难为她了,改天再审问她吧。”有同事替江雪解围。“我真的有急事,现在就得出门。”说着,江雪站起身,走向陈主任的办公室。

江雪跟陈主任说明请假缘由,就出了办公楼,打车直奔公安局。

到了公安局,江雪给许承安发了条手机短信,告诉他,她到了。

没多久,许承安便出现在江雪面前。

他穿着笔挺的警服,还是留着清爽的板寸头,他微笑着跟江雪打招呼:“你来了。”“嗯。”江雪轻声应答。

许承安高大挺拔,眉目疏朗,穿警服的时候英气十足。他笑起来的样子最为迷人,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弯成一道桥,如同冬日的阳光般和煦而温暖。

上午的阳光映衬着许承安灿烂的笑容,江雪竟看得有些出神。

江雪跟在许承安身后,走进公安局大楼。

走廊上一位穿警服的男士迎面而来,看了江雪一眼,对许承安说:“许警官,这位美女是谁呢?也不介绍介绍?”“是我妹妹——江雪。”许承安笑着回答。“谁信哪?哥哥姓许,妹妹姓江。”那位男士扁扁嘴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小宋,你想到哪儿去了?她是我学妹,从小就住同一个小区。”“哟,青梅竹马啊!”说着小宋拍拍许承安的肩膀,悄声对他说,“好好努力,有发展空间。”“就你没个正经的,别耽误我忙正事。”“对,你现在忙的可是超级‘正事’,不打扰你了。”小宋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承安一眼。他走的时候还兀自哼着:“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的美……”

小宋走远后,许承安对江雪略带歉意地笑笑:“小宋这人就喜欢开玩笑,你别听他胡扯。”“没关系。”江雪露出苦涩的笑。她其实倒希望别人胡扯,或许扯着扯着,假的就成真的了。然而,在他心中,她始终只能是妹妹。即便,她早已经自动自发地把对他的称呼从“承安哥”变成了“承安”。

许承安将江雪带到赃物认领处理中心,让同事把刚从盗窃团伙手里没收的一幅画拿过来给江雪确认。

同事拿来一个画筒,许承安把画从中抽出,铺展在桌上,让江雪鉴别。

只看了两眼,江雪就摇头,“这不是我们单位丢的那幅画。虽然落款是同一个画家,也是同一系列作品,乍看很像,但是跟我们丢的那一幅还是有区别。”“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许承安一边对江雪说,一边把画卷起来,装进画筒,递给同事。“还是要感谢你的,毕竟给了我一线希望。”“希望落空还不如没有希望吧?”“如果名画丢失两天盗贼就被抓获,不是盗贼太笨就是你们办事太得力了。”“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办事不够得力?”“不是,不是……”江雪慌忙摆手。

……

两个人边说边走出公安局大楼。“你的脚怎么了?”许承安突然发现江雪走路的姿势有些异样,不禁问道。“哦,走路时不小心崴了一下。”江雪编了个小小的谎言。不然,难不成要她说是因为被一个无赖劫持到他偏远的家中,走了半天打不到车,才导致脚部起泡的?“你呀,总是这么不小心,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许承安伸手摸一摸江雪的头发,怜爱地说道。

江雪十分反感许承安把她当孩子,反驳道:“我已经长大了。”

许承安收回手,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你总是扎个小辫,跟在我身后,一边叫我‘承安哥哥’,一边问我要糖吃的情景呢!那会儿……”“承安,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江雪打断他。“什么?”许承安刚才俨然沉浸在从前的回忆中,还没回过神来。“今天晚上我想请你吃饭。”江雪直截了当地说。“为什么?”许承安不解,“无功不受禄。你不是说我帮你找到画你请我吃饭的吗?但是我并没帮你找到画啊。”“没听说过这句话吗?结果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过程。你对找画的事情这么上心,就值得我请你吃饭。”“理由听上去还挺充分的。不过,我今天晚上有任务在身。谢谢你的好意了。”“现在是和平年代,你怎么总是这么忙啊?”虽然对于许承安类似的话,江雪已经习惯了,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和平年代更需要我们提高警惕,为人民服务。”许承安说得一本正经,“这样,改天我有空,请你吃饭,行不行?”“行!许警官!”江雪说着,举起手,郑重其事地对许承安行了个军礼。

没找到画,回到单位,江雪自然又少不了被陈主任数落了一通。

临下班时,江雪接到一个电话,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才按了接听键:“喂。您哪位?”“江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没把我的电话存入手机?”对方明显有些失望。

江雪努力想了想,依旧没法把自己认识的人和这个声音对上号,只得再问:“请问您是哪位?”“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吃过饭。”对方好像故意兜圈子,还是没有报上姓名。

江雪仿佛猛然被点醒,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是不是郑世捷那个王八蛋?告诉你,本小姐可没空跟你玩猜谜语的游戏!”“……”电话那端却沉默了。(4)

听到江雪的话,林子扬的自尊有些受到伤害——难道他的声音就这么缺乏辨识度?他记得很多人都说过他的嗓音低沉且充满磁性啊!

江雪看样子有些生气,都开口骂“王八蛋”了。于是,林子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是直接报上大名,还是索性挂断电话呢?“郑世捷,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挂电话了。”见电话那端半晌无话,江雪说道。“等一等,江雪。”林子扬还是决定主动出击,“真是不好意思,刚才让你误会了。我不是郑世捷,我是林子扬。”“啊?”江雪这次吃惊的程度不小,“刚才的事……你不要计较,我真不是有心骂人的……”“你不用解释。我就喜欢你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有什么说什么,毫不做作。”林子扬打断她的话,然后开门见山地说,“我打电话来,就是想问你,晚上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饭。”“可是……我今天工作很忙,要加班。”想都没想,江雪就一口回绝。“再忙也得吃饭吧。你单位在哪儿?我去那边找你,吃完饭你再忙工作也不迟。”林子扬很执著。“我同事已经帮我订了盒饭,我吃完就要开工了。真的不好意思,下次有空再联系你,好不好?”找一个拒绝的理由对江雪来说并非难事,光是许承安拒绝她请客的理由就够她用上好一阵子了。“好吧……那下次再联络。”林子扬万分失落地挂了电话。

接下来几日,江雪都在为找寻《水墨山河》的事情急得焦头烂额。可是,任凭她有多着急都没用,那幅画一直下落不明。

很快便到了陈主任约定的将画完璧归赵的日期,他知道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安排给江雪一个艰巨的任务——由她去跟郑世捷解释为何画迟迟不还的原因,不管是说明真相还是编造谎言,最终要达到不让郑世捷找美术馆麻烦的目的。

接到这个任务,江雪苦笑不已。陈主任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凭借她的口才就能说服郑世捷暂不追究画丢失的事情吗?

当初花了多大力气才说服郑世捷同意把画拿出来参展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江雪清楚地记得郑世捷当时多么坚决和固执,她第一次陪同陈主任去他家借画时,他斩钉截铁地一口回绝:“这是郑家的私藏宝贝,绝对不能外借。”之后,不但陈主任屡次亲自出马做说客,还“逼迫”江雪每天去郑世捷那边“围追堵截”、“狂轰滥炸”。

那段时日,江雪的耐心和毅力几乎快被消磨殆尽了,脸皮也锻炼得比城墙还厚。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像守株待兔的农夫一样,每日守在郑世捷可能出没的地方,一遇见他,寒暄不到三句话,就开始说关于借画的事情。

最终不知道是不是江雪伪装的执著打动了郑世捷,还是他实在受不了江雪这种过分热情的举动,总之他同意为美术馆出一份力,将传家宝拿出来参展。

可想而知,这幅画对郑世捷来说有多重要。如果他知道这幅画失窃的消息,会不会崩溃到直接把她撕成碎片?

想到这里,江雪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然而,依照眼下这种情况,江雪只能迎难而上了。

江雪充分打好腹稿,然后给郑世捷打了个电话:“你好,郑先生,我是江雪,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有事想和你当面谈一下。”

江雪毕恭毕敬的口气把郑世捷逗乐了,他轻笑两声,问:“什么事情非要见面不可。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口吻。

他这句话完全破坏了江雪打电话时营造的严肃氛围。

郑世捷这个人自我感觉总是这么良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女人缘甚好导致他自大的缘故。当然,他确实有自大傲气的资本——殷实的家境,成功的事业,再加上一副让“外貌控”无法抗拒的好皮囊,绝对可以秒杀不少女人。

只是,江雪对他无感。她的心里已经装下了某个人,不想腾出空间给其他人。

江雪先前打好的腹稿现在已经派不上用场,因为她完全没料到郑世捷会自作多情地以为她喜欢他。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郑先生,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我找你有正经事。”“哦?谈情说爱就不是正经事吗?这对我来说可是头等大事。”郑世捷说得理直气壮,顿了顿继续说,“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叫我‘郑先生’,听起来很土,你直接叫我‘世捷’好了。”“好吧,世……捷。”江雪这还是第一次对郑世捷直呼其名,十分不习惯。然后,她迅速切入正题:“有件事情我需要尽快和你见面谈一下,你说个时间和地点吧。”“我现在出差在外,明天上午回去。这样,你明天下午两点半到我办公室。”

郑世捷好不容易说了句对题的话,江雪稍稍松了口气。“好的,我会准时到。”说完,她就匆忙挂了电话,以免郑世捷说些无聊话。

第二天,不到两点,江雪就到达郑世捷公司所在的大厦前。

她不是第一次来郑世捷的公司,但保安依旧让她做了来宾登记,才让她进了大厦。

她乘坐电梯去往九层——郑世捷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快要走到郑世捷办公室门口时,江雪听见里面有人在大声说话:“……你愿意给谁就给谁,我不稀罕!”

当她站在郑世捷办公室门口时,才发现门半开着,他正立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语气里透着不耐烦:“你不要再逼我好不好?别的事情我可以让步,这件事绝对不行!”

江雪站在门口,没有吱声,静静地看着办公室里的那个人。他握着手机,背对着她,合体的黑色西装衬托出他高大挺拔的身材。不可否认,他的确英俊不凡,器宇轩昂。“……不管怎么样,我就是不要!”郑世捷十分厌烦地说完这句话,就合上了电话。

挂断电话,他还是没有移步,依旧立在窗前,看着窗外,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方。

此刻,他的背影在江雪看来,竟然多了几分落寞和惆怅,跟平常她所熟悉的那个飞扬跋扈、没个正经的郑世捷大相径庭。

江雪轻轻敲门。屋内的人没反应。

江雪又敲了几下门。终于,站在窗前的郑世捷转过头来。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凝重,不复平时的嘻嘻哈哈。“进来吧。”郑世捷淡淡地说。

江雪进了门,郑世捷又说:“把门关上。”

听到这句话,江雪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他会不会趁机非礼她?转念一想,这光天化日之下,虽然这里是他的办公室,他应该不会做出此等不雅之事。于是,她转身去关门。

江雪关上门,徐徐走近他。看着他与往日不同的略显疲惫的神态,她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只支吾道:“郑……先生,哦,不对……世捷。”

郑世捷伸手指着沙发说:“坐下再说吧。”

江雪走到沙发前坐下。

与此同时,郑世捷也已坐到办公桌前的真皮座椅上。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客气地问她:“要喝点什么吗?我让秘书送过来。”“不用了,我不渴。”江雪摆手。“你到了多久了?”郑世捷又问。“……刚到。”江雪回答的时候,脸上开始浮现红晕。唉,一说谎就脸红的坏毛病还是改不掉。“是吗?”郑世捷笑了笑。其实他早就隐约察觉到办公室门外有人了,只是刚才情绪过于激动,懒得去看门外是何人。“我不是有意偷听你的电话的,不好意思。”江雪有种谎言被揭穿的尴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约的是两点半见面吧,现在还不到时间。”郑世捷抬眼看看办公室里的钟,“说吧,你这次表现得这么积极,所为何事?”“……”江雪不知该如何说出画丢失的事情了。适才听郑世捷打电话的口气,他的心情应该很不好。她如果此时此刻告诉他郑家的传家宝失踪了,岂不是会火上浇油?

于是,江雪临时改变了主意,她说:“我有个文件丢了,想问问是不是在你车上,或者家里。”“就这事儿啊。打个电话不就行了?用不着跑过来。”郑世捷懒懒道,“我很确定车上没有你的东西。至于家里……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吴阿姨找一下。”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起号码。

郑世捷难得有一本正经的时候,江雪反倒不习惯他这个样子了。

给吴阿姨打完电话,郑世捷放下电话,对江雪说:“文件找到后,我通知你。”“好的,谢谢。我也没别的事了,我得走了。”江雪站起身,打算告辞。“等等!”他在她身后喊道。“嗯?”江雪疑惑地转过头,看向他。“能不能陪我去打球?”他也看向她。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无助,脸上也弥漫着一种莫名的忧伤。(5)

大概郑世捷这种鲜见的忧郁神情为他博得了些许同情分,江雪犹豫了一下,竟不忍心拒绝。可是,她一向运动细胞不发达,肯定是不称职的搭档。

见江雪沉默不语,郑世捷补充道:“你是不是只请了一小时的假?如果你是因为请假时间问题,陈主任那边没法交代,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跟他说一下。”“不是,我请了一下午假。”江雪如实说道。

如果真的来谈丢画的事情,估计一下午时间都不够吧。江雪暗忖。“那是因为?”他盯着她,不解地问。“我不会打球。”江雪为难地说。“没关系,我教你。”说着,郑世捷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将她带向电梯口。

郑世捷的动作让江雪始料未及,她有些踉跄地跟他进了电梯。

一进电梯,江雪忙不迭甩开郑世捷的手。

他并未因此觉得尴尬,没事人一样。

下午三点多的光景,路上车辆并不多。初秋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上回江雪乘坐郑世捷的车,他话题不断。而这一次,郑世捷竟然出奇的安静,导致车内的氛围很沉默。

郑世捷打开音响,抒情英文歌曲缓缓流淌。

午后暖融融的阳光和着舒缓优雅的音乐,江雪顿生困意。她索性靠向汽车椅背,闭目养神。

车子在一家台球俱乐部门口停了下来。“到了,下车吧。”郑世捷说完这句话,发现江雪没反应,这才看向身旁——只见她姿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绺秀发滑落下来,柔柔地贴着她白皙的面庞。长长的睫毛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嘴角微微弯起,唇边浮现出浅浅的酒窝。

她这样子纯真得不可思议,和她缠着他借画的死缠烂打不同,和她喝酒时的爽快不同,和她醉酒后的娇羞也不同。

看着江雪天使般的睡颜,郑世捷竟一时走了神。他侧过身,凑近她,打算看得再仔细些。

这时候,江雪突然醒了,看着眼前那张因为靠得太近被放大数倍的脸,她忍不住大叫一声:“你在干吗?”“如果我说我想吻你,你信吗?”他半真半假地说。

郑世捷的脸近在咫尺,轮廓清晰分明,眼睛波光流转,唇角的笑带点邪气,仿佛又恢复为往日神采飞扬的那个富家公子。

江雪一把推开他:“你这些小把戏还是留着诱骗小姑娘吧,我可不吃这一套。”

郑世捷笑了笑,然后问:“刚才你梦见了什么?”“什么?”江雪微微一怔。“你刚才睡觉的时候还在笑,一定是梦见什么好事了吧?”

是吗?她刚才不过在车上小憩片刻,居然做梦做到笑吗?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她的脑袋此刻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一时想不起来刚才究竟做了什么梦。“如果你不找美术馆的麻烦,我一定会做美梦。”江雪小声嘀咕。“你说什么?美术馆?请假时间还不忘工作,要是我的员工都像你这么敬业就好了。”她声音太小,郑世捷并未听清楚。“承蒙夸奖,以后在陈主任面前帮我多多美言几句就可以了。”“那是一定的。”

下车后,江雪抬眼看见“台球”二字便发憷,有些想打退堂鼓了:“你说的打球是台球啊?我还以为是羽毛球、乒乓球之类的,那些我还略会一点,对台球我可是一窍不通。”“你已经答应过陪我打球,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郑世捷不容江雪辩驳,径直拖了她,走进台球俱乐部。

这家台球俱乐部宽敞明亮,装修典雅华贵,不似平日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烟雾缭绕、嘈杂不堪的台球吧。

这个时间段,里面的客人也不多。

郑世捷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他进俱乐部没多久,就有一位经理模样的人热情地迎上来:“世捷,你有段日子没来了吧?忙什么呢?”“还能忙什么?不就是公司那些破事?”郑世捷淡淡回道。“是吗?”那人瞧了江雪一眼,然后将郑世捷拉至一旁,轻声道,“你是忙着泡妞去了吧?这位小姐以前没看见过,是不是新结交的美女?”“我说李晨,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唆!”郑世捷不耐烦地说。“我这是为你好,我觉得这姑娘看上去不错,你也该收心了吧!”李晨还在苦口婆心地说。“我从来就没动过心,又如何谈收心?”“对思盈也没动过心吗?”“还提她做什么?都说了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到她。说好了啊,以后再在我面前提她,你就不是我哥们儿!”郑世捷一脸不快。“好好好,我不提就是了。”李晨见多说无益,索性闭了口。

郑世捷和李晨两人说悄悄话的时候,江雪就被冷落在了一旁。

她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尝试打台球。

她一边回想电视上看到的丁俊晖打斯诺克的镜头,一边取下一根球杆,俯身准备击打母球。尽管江雪已经很注重三点一线的规则,但菜鸟毕竟是菜鸟,她的力道把握不准,在目标球落进洞里时,母球跟着也进去了。“动作挺优美的,就是力道太大了,得轻一点。”郑世捷走了过来,将母球捡出来,在桌上摆好。

江雪又尝试着打了一次,这次母球虽然没有滚进洞里,但目标球也没入洞。“打绿色的那个。”郑世捷在一旁指挥。

江雪发现绿色球离袋口尚远,而蓝色球就在底袋袋口,或许轻轻一推,便可入袋。于是她没有听郑世捷的建议,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打蓝色球。结果蓝色球虽然进了,母球也进了。“打蓝色球倒也可以,只是你还是没把握好力道。还有,球杆应该这样拿比较稳,不容易晃。”说话间,郑世捷已经走到江雪身后,伸出一只手轻轻托住她的右手手肘,帮她调整执杆的姿势。

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暖暖的气息尽数喷在她的颈边,弄得她心里痒痒的。她想挣脱他的怀抱,他却仿佛得知她的企图,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让她无法动弹。

室内的温度刚刚好,可是江雪却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在他的协助下,她终于成功打进一球。她却没有欢呼雀跃的心情,她只想逃脱这逼仄狭小的空间。“太渴了!我去喝杯水。”江雪找了个借口,趁机逃离他的怀抱。

一杯冰镇饮料喝下去,江雪总算舒服了一些。

郑世捷正在聚精会神地对付桌上的球,他执杆的动作很娴熟,也很优雅。打球的技术也算上乘,架杆、出杆、进洞,十分流畅,一气呵成。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就把桌上的球都干掉了,然后放下球杆,望向江雪,邀功似的问:“怎么样?”

江雪为了不扫他的兴致,朝他竖起大拇指:“很棒!不去参加斯诺克大赛和丁俊晖PK,太可惜了!”“这只是我的爱好而已,我对任何比赛都没兴趣。”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又打了几轮,他是表演者,她是观众。

其间他也邀请过她陪他一起打球,但是想起方才他教她打球的情景,她就拒绝了。那种太过亲密的举动,在她看来,只有恋人之间才可拥有。

打完球,郑世捷和李晨道别时,李晨笑着说:“在我这儿打了半天球,我还不知道这位美女的名字呢!”

江雪还来不及回答,郑世捷就说:“想知道人家名字做什么!”“你要是对人家没感觉,介绍给我啊!我看她挺好。”李晨看了江雪一眼,大大方方地说。

江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心中纳闷,怎么最近桃花运泛滥啊?如果算上林子扬,已经有两个看上去不错的男人说她好了。只可惜……都不是她想要的那一个。“少来这一套,你觉得好的姑娘多了去了,你还能对她们每个人都奉献爱心啊?”郑世捷说着拍拍李晨的肩,“我跟你说啊,你勾搭别的姑娘可以,江雪千万别碰。”

郑世捷的话让江雪大为不解:别人勾搭她,跟他有什么关系?“别把我说得跟花花大少似的,我还是很有原则的。”李晨说完对江雪说,“哦,你叫江雪是吧。认识一下,我叫李晨,是这家台球俱乐部的老板。在英国读书时我跟世捷是校友,曾经也是他的情敌……”“我记得刚才好像结过账了吧,你还啰唆什么!”对于李晨的自我介绍,郑世捷有些不满,主要是“情敌”二字听在他的耳里不太舒服,因为这会让他想起一些并不愉快的过往。

李晨没理会郑世捷,兀自对江雪伸出手,“以后你要是有朋友想打台球,欢迎到我这边来,我一定给予优惠折扣。”“好啊,一言为定。”江雪也伸出手,与李晨的手握了一握。

郑世捷“切”了一声:“不愧是商人,时刻不忘拉拢客人做生意。”说完发现李晨的手仍旧和江雪的手握在一起,赶紧打掉李晨的手:“刚才都说了让你别碰她你还碰!”

李晨顿时乐了,“吃醋了不是?还说对人家没意思,口是心非的家伙!”

郑世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江雪不知郑世捷刚进来时跟李晨说了些什么,才让李晨有所误解,可现在她也不便多说什么。

出了台球俱乐部,江雪本想自己打车回家,结果郑世捷提议:“饿了没?一起去吃饭吧。”“我不饿。”江雪连忙摆手。遗憾的是,她的肚子出卖了她,居然在这个时候唱起了“空城计”。

郑世捷嗤笑一声:“能不能找个好一点的借口?”“我晚上约了别人。”江雪实在不想和郑世捷单独吃饭,又找了个借口。“你就是用这样的理由屡次三番拒绝林子扬的吗?说实话,太低级了!哄三岁小孩差不多。”郑世捷嗤之以鼻。“我真的约了别人。”江雪仍负隅顽抗。“好啊,我不介意和陌生人一起吃饭,你可以把他叫过来,我来请客。吃饭时人多才热闹呢!”郑世捷好整以暇地说。

江雪不知该如何作答,索性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说道:“好吧,既然你非跟钱过不去,非要请客,我也不帮你节省了。”“你不必替我节省,大可找个最贵的餐厅。我被别人宰的机会不多,你好好把握。”“最贵的就一定是最好的吗?就好比最有钱的男人未必是最好的男人一样。吃饭嘛,讲究的是心情,不但要求就餐环境舒适安静,最关键要看和谁在一起吃。和某人在一起吃饭,不管在哪儿吃,都食之乏味吧?”

对于江雪的意有所指,郑世捷笑了笑说:“你要是温柔一些就更可爱了。”(6)

车子已经在路上行驶了大约三十分钟,还没到达目的地,江雪忍不住问郑世捷:“你这人请人吃饭到底有没有一点诚意?明知我饿了,非要在路上兜圈子。”“怎么?怕我把你卖了?”他微微挑了挑眉。“这我倒不用担心,你是有钱人,犯不着卖良家妇女赚钱,还要背负拐卖人口的罪名,多不划算。”

郑世捷侧过头打量她,“也是哦,就你这样的,劫财劫色好像都不行。”“前面是红灯,认真开你的车吧。”江雪被他看得不自在,连忙提醒。

郑世捷微微扬起唇角,“我看你是看得起你。”“谁稀罕!”江雪没好气地说。“嘴巴甜一点不行啊?”“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闯红灯被交警逮着可不好。”“是啊,你对我可真‘好’啊!请你吃饭还苦着一张脸,好像我欠你的债一样。”“我笑,我笑还不行吗?”江雪咧开嘴笑了。

郑世捷嗤笑道:“你还是别笑了,笑比哭还难看。”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争吵着,直到车子在一个胡同口停了下来。下了车,江雪环顾四周,没看到什么饭店的招牌,心下疑惑,他把她带到这儿干吗?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对她说:“从这儿往里面走一百米,会有一家风味独特的私房菜馆。”

她跟在他身后,走了不远,果然看到一个灯箱招牌,上面写着“醉美私房菜”。她在门口打量了一下,觉得这门面看起来着实不像饭馆,倒像是平常人家。走进去才发现这是一座四合院,院落挺宽敞,院子里挂着大红灯笼,窗棂和门板上刻有精致的雕花,别有一番古韵。

一位巧笑嫣然的女孩走过来,热情地招呼:“郑总,您来啦!汪秘书下午才预约,本来都没包间了,我和别的客人商量了一番,给您留了那间您平时喜欢的包间。”“谢谢。”郑世捷淡淡地回应。

这位女孩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柳眉凤眼,身穿淡粉绣花旗袍,衬托出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她有些疑惑地看向江雪:“这位是……”

郑世捷不待她说完,毫不迟疑地回答:“我女朋友,江雪。”“哦——”女孩眼中明显流露出失落的情绪。

江雪本想解释,但是,心念一转,这女孩看郑世捷的时候眼波流转,八成对他有意,郑世捷定是拿她当挡箭牌了。于是,她就装作没听见。

跟着女孩,他们走进了一个小包间。包间内布置得古色古香,胡桃木色的桌椅,高悬的彩绘宫灯,青花瓷碗碟,随处都透着浓郁的中国风。

两人落座后,郑世捷对那女孩说:“小娇,给我来两瓶红酒。”“郑总,您平时不是最爱喝绿茶的吗?今天怎么……”被唤做“小娇”的女孩问。“让你拿你就拿,哪儿那么多废话?”郑世捷不耐地说。“我这就给您去拿。那……江小姐想喝点什么?”小娇转头看向江雪。“来一壶茉莉花茶吧。”江雪回答。

小娇又问郑世捷:“还是以前那几样菜吗?老板娘会亲手给您做的。今天重要的客人很多,她比较忙,饭后她会来跟您打招呼的。”

郑世捷没有回答,而是把菜单推给江雪:“你想吃些什么?”

江雪又把菜单推回去,“我对这儿的菜不熟悉,还是你点吧。”

郑世捷不再推辞,看都没看菜单,熟练地报了几样菜名。

不一会儿,小娇将红酒和茶送了上来,并分别给两人的杯子倒上。

待小娇退下后,江雪一边喝茶一边感慨:“刚才那姑娘真漂亮啊,名字也好听,小娇,跟古代美女小乔就一字之差。你干吗骗人家说我是你女朋友?这样多伤害人家纯真的心灵啊!”“不喜欢一个人,再漂亮也只是摆设;喜欢一个人,即使她长相一般,也照样执著追随。”郑世捷一本正经地说。“没错。”虽然大多数时候江雪对郑世捷的观点不敢苟同,喜欢跟他唱反调,但是郑世捷刚才说的这句话她倒表示认同。就像她喜欢许承安一样,他并不是她身边的男生中长相最出色的,却是她最中意的。“想什么呢,那么开心?”郑世捷发现江雪的嘴角微翘,露出难见的甜美笑颜。“我在想,你这个不靠谱的人怎么能说出刚才那么靠谱的话呢?”江雪故作沉思状。“跟我接触多了,你就会发现,其实我是个十分靠谱的人。”“没看出来。”江雪撇嘴道。

郑世捷拿起江雪面前的高脚杯,想要给她倒酒,她连忙伸手抢过杯子:“你忘了我上次喝醉酒的丑态了?我可不想重蹈覆辙。”

郑世捷笑了,“我倒觉得挺可爱的。”“是啊,可怜没人爱呗。”江雪自嘲。“林子扬不是对你有意思吗,谁教你愣是不理人家。听他说,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请你吃饭,你都不搭理人家。你还真是傻啊,这么有钱的金龟婿就生生被你放跑了。”郑世捷就差扼腕叹息了。“我不喜欢,再有钱的金龟婿也只是龟,不是婿。”她学他说话的口气。“英雄所见略同。就为这个,也得干一杯。”郑世捷说着给江雪的杯子里倒了一点酒,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

江雪觉得再推辞不太好,举杯和他的相碰,“那我只喝一小口。”“没问题。我干杯,你随意。”郑世捷则模仿江雪上次聚餐时的“豪迈”口吻。

江雪不由得笑了。

郑世捷微微探身向前,凑近江雪:“其实,你要是真心笑,还蛮好看的,尤其是这个酒窝……”这么说的时候,他已经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触她的脸颊了。

江雪连忙拍掉他的手,“吃饭还不老实,下次谁还敢和你一起吃饭啊?”“哦?还有下次吗?”郑世捷颇有兴趣地问。“……”江雪无语了。

菜很快就上齐了,每样菜看上去都色香味俱全,盛菜的盘子也十分考究。

江雪已被饥饿困扰良久,有大快朵颐的冲动。就在她举起筷子准备对饭菜进攻时,她的手机响了。她一边在心里嘀咕谁这么不合时宜地打来电话,一边从包里掏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许承安!他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的,莫非是找到《水墨山河》的下落了?

电话接通后,许承安率先开口:“小雪,现在有空吗?我今天不需要加班,晚上一起吃饭吧。”“这……”看着对面的郑世捷,江雪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电话那端没回复,许承安又说:“是害怕我狮子大开口,不想兑现请我吃饭的承诺了?没关系,我请你吃饭。”

和许承安一起吃饭,是江雪期待已久的,可眼下,她正和郑世捷一起就餐,怎么好临阵逃脱呢?“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工作有点忙,要加班。”江雪为难地说。“没事儿,下次吧。你忙工作之余记得吃晚饭,别太累着自己。”许承安说。

江雪的心里一下子就变得暖暖的,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尤其这个人还是她在乎的人。

电话挂断后,郑世捷微蹙眉头,问她:“和我在一起是工作吗?是加班吗?”

事实上对江雪而言,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不是因为那幅画,她此时此刻不会坐在这里和郑世捷一起吃饭。从这个角度来看,她现在确实在工作。但如果实话实说,恐怕太伤郑世捷的自尊了吧。“这个……”江雪支吾道。“要么,就是故意撒谎?刚才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不然,你用得着撒谎吗?直接大方地说跟男人一起吃饭不就得了?”郑世捷盯着她问。“我的私事你不需要过问。”她躲开他的目光。“要不,就是暗恋你的男人?你故意找个借口打发他?就像你打发林子扬一样?”郑世捷继续追问。“都说过不要你问了你还问。”江雪有些烦躁。因为对于没能和许承安一起共度晚餐,她是略感到遗憾的。“也是啊,你又不是我喜欢的那盘菜,我干吗要问这么多。”郑世捷说完,夹了一点菜塞到江雪碗里,“你饿很久了吧,大爷赏你一块鸡肉。”“你就只会充大爷,幼稚!”江雪摇摇头。

也不知是这里的菜太好吃,还是江雪太饿了,她觉得这里的饭菜实在太美味,令她食指大动。

吃到七八分饱时,她忍不住感慨:“奇怪,这么好吃的饭馆,怎么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呢?”“这你就不懂了,酒香不怕巷子深。何况,喜欢在这里吃饭的人就是图的这份安静悠闲。”郑世捷十分悠哉地喝着红酒。

确实,这里相对幽静,装帧也让人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似乎是都市城堡中的一片净土。“你不饿吗?怎么光喝酒,不吃菜?”两瓶红酒已经被郑世捷喝得差不多了,而美味佳肴几乎全进了江雪的肚子,她有些过意不去地问。“怎么?关心起我来了?”他微微挑眉,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江雪嗤笑两声,说:“切,自作多情!这就是你惯用的泡妞手段吗?”“我从来不泡妞,都是俏妞们自动送上门来。”“你得意什么?她们看上的又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的钱。”江雪不屑地说。

郑世捷刚刚还神采飞扬,一听到这话,眼神马上就黯淡下去:“你说得对。这就是有钱人的悲哀。我明明很优秀,偏偏她们看不到我的闪光点,只嗅到我身上的铜臭味。”说到这里,他突然看向江雪的眼睛,认真地问:“你呢?你是不是和她们一样?”“我?”江雪愣住了,“老实说,小时候是想嫁个有钱的白马王子。可是长大后,却发现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有可能是唐僧。于是就放弃了这种想法。所以,你有没有钱跟我没有一点关系。而且,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把我和那些因为钱接近你的女人相提并论?实话告诉你,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你今天为什么要特意去办公室找我?你不要告诉我就为了一个文件专程跑一趟。平时林子扬几次三番给你打电话你都不理他。你主动给我打电话,又去办公室找我,又陪我打球,又陪我吃饭,这么殷勤不是对我有意思是什么?”

郑世捷说得振振有辞,有理有据,简直让江雪有些招架不住。她哭笑不得,可她也不能说真话,说是因为那幅画丢了万不得已才来找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过那个人不是你。如果让你有所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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