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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03 18:4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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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时巫

出版社:贵州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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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整个世界都不对了

遇见你,整个世界都不对了试读:

PART1富二代?还是男保姆?!

七月伊始,景川迎来了这个夏天强度最大的一个台风,张牙舞爪,把顾安安挂在阳台上的小碎花内裤们吹向了茫茫人海。

她忧伤地趴在自家阳台黑色的雕花铁栏杆上,伸长了手,以一个极其悲壮的姿态目送自己的内裤在漫天风雨中飘远。

在为小碎花默哀三分钟后,她掏出手机,试图给苏维扬打电话求安慰。

这是七天里,她打给苏维扬的第一百三十八通电话,然而电话彼端,依旧是那个一口英式英语的女人,机械地告知她,苏维扬的手机号码不在服务区。

在这种丢失了心爱内裤的伤感时分,她是多么急需青梅竹马准男友的安慰啊,可是他居然不在服务区!太过分了,安安恨不得能立刻瞬间移动到太平洋的彼端,揪着苏维扬的耳朵,给他上一堂名为《论如何成为一个二十四孝准男友》的教育课。

按照最后一次通话时的约定,苏维扬七天前就应该带着英格兰大包小包的特产,回到祖国和她的怀抱,为他们缓冲已久的关系正名,然后,她就可以享受奴役他、糟蹋他的美好生活。

然而计划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从小就嚷嚷着非她不娶的苏维扬非但没有按时归来,还相当无耻地闹了失踪!手机不通,QQ没有回复,活像人间蒸发。

又不是被高利贷追债,这种不通知一声就闹失踪的行为简直丧心病狂!

安安表示很愤怒,她咬牙切齿地挂断电话,正打算编辑一条长信息过去兴师问罪,周晓媛的电话就接了进来。“喂。”安安接起电话,“有什么事快说,别妨碍我给人上教育课。”

电话那头的周晓媛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说话还有些气息不稳:“安安,出大事了,你快来川一路58号。”“怎么回事?你杀人放火了还是打家劫舍了?”安安听出了周晓媛的声音不同寻常,也跟着紧张起来。“我出事了!你别问了,赶紧过来就是了。”

周晓媛慌里慌张的,语速飞快,安安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安安听着电话彼端仅剩的忙音,脑海里已经把暑假里看过的《犯罪实录》所有案例过了一遍,放下电话之后,她背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周晓媛可是个美人,腰细腿长颜值高,最要命的是,她还是个传说中穷得只剩下钱的富二代,简直是歹徒作奸犯科的不二人选。

安安被自己的自动脑补吓得团团转,根据她的推测,这种情况,周晓媛不是被已经被劫财劫色,就是即将被劫财劫色。

她脚步匆忙地往外走,背起包包立刻飞奔下楼。

外面正风雨飘摇,安安骑着自家粉红色的小绵羊,在风雨里左突右窜,恨不得飞起来才好。

等到达川一路的时候,整个人已经从头到脚都被雨打湿,那叫一个透心凉。

川一路是景川市小别墅的集中营,一眼望去,什么今古中外的奇葩设计都有,安安开车转了一圈,终于在一栋设计清雅的二层别墅前,看到了那大大的门牌号——58号。

狂风急雨夹杂着偶尔一两道明晃晃的闪电,让整栋别墅看上去活像恐怖片场景。别墅外的铁栏栅门没有关,安安停好车,想都没想就奔了进去。

拨了周晓媛的手机,没有人接听,安安心急如焚,干脆撸了袖子就跑上去砸门:“晓媛,你在不在里面啊?你吼一声啊!”

回应她的是更加磅礴的雨声,为了周晓媛的生命财产安全,安安立刻抬脚踹门,心里一急,港台剧的台词都出来了:“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放下武器,把人质交出来。”

她从小中气足,又是擂门,又是狂按门铃,加上一通吼,竟然把风雨声给盖了过去。

陆尧希昨天从美国回来,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正趁着台风天在倒时差,睡到一半,就听到门外乒乒乓乓地响,吵得人无法安眠,只能烦躁地起身下楼开门。

安安本来整个人趴在门上边吼边听动静,那扇漆成白色的桃木门却突然被打开,她一个踉跄,一头撞到一个坚实裸露的胸膛,唔,手感还不错。

等等,裸露的胸膛?!

安安猛地抬起头,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没惊得内伤:“……你!”

陆尧希站在门后,睡眼惺忪,皱着眉头十分不悦地看着她。

他头发有些凌乱,身上只随意扎了件睡袍,睡袍松散,露出里头小麦色的胸肌,方才被安安那湿哒哒的脑袋一撞,留下几颗水珠。

陆尧希低下头,嫌恶地拿袖子擦了擦胸口的水珠,觉得不够干净,又擦了擦,这才又抬头看她。他哑着声音开口,带着睡眠被打断的烦躁:“找谁?”

他沙哑暧昧的声音让安安很崩溃。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啊,她看过那么多言情小说加爱情电影,哪能不明白,一个男人这副样子出现在门口出现意味着什么。

周晓媛这是已经被吃干抹净的节奏啊!

身为中国好闺蜜,就算周晓媛剩下一副骨头她也得把她给捞出来。安安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低着头在包包里翻东西。

见安安半天不作声,陆尧希一脸的不高兴,眼看就要把门甩上。

说时迟那时快,安安低呼了一声:“找到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一把抓起那瓶在包里找到的防狼喷雾,毫不迟疑就往陆尧希脸上喷。

传说中的高端进口防狼喷雾啊,是苏维扬四年前出国之前给她带来的。加大加辣不加价,他整整买了一打,如果不是她阻止,他差点就要给她弄一根狼牙棒防身。

那个时候他还痞笑着对她说:“虽然你这姿色色狼可能看不上,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兴许会遇到像我一样瞎的呢?”

好歹是苏维扬一片心意,她默默地把防狼喷雾揣兜里,然后用花拳绣腿把小觑她美色的苏维扬殴打了一顿。

但万万没想到,果真如苏维扬所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瓶防狼喷雾在她包里放了那么长时间,终于用上了。

陆尧希丝毫没有防备,被准确无误地喷中了眼睛,闷哼一声,一手飞快地捂住了眼。

大白天的谁会闲着没事拿个防狼喷雾到处乱喷啊?!一定是仇人!仇人!

他捂着火辣辣的眼睛,完全蒙了,他才回国第一天就被袭击了,什么深仇大恨,居然想毁他的容?

就是现在!趁着陆尧希呆愣着不动,安安一把将人推开,匆匆忙忙地跑进屋子里,挨个房间找人:“周晓媛!你在哪里?快出来,我来救你了!”

房子里干净整齐,没有搏斗过的痕迹,也没有人回应她。

她跑上又跑下,连马桶盖都掀起来看了一眼,别说周晓媛了,这房子干净得连根头发都找不着。

安安干脆一扭头,又跑回门口,就见陆尧希靠在玄关的墙上,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了手机,屏幕还亮着,看样子是刚打完电话。

难不成还有犯罪同伙?

安安一咬牙,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就吼:“快说,你把晓媛藏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诱拐良家妇女是犯罪!”

话音未落,双手已经被陆尧希揪住,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她反过来被压在了墙上。

她素来不爱和人针锋相对,全凭着一股怒气在支撑着她虚张声势,此刻束手就擒,她整个人瑟瑟发抖,就差没把自己抖成了帕金逊患者。

陆尧希的眼睛周围一片灼红,红色几乎蔓延了他大半边的脸,他死死闭着眼睛,嘴唇紧紧抿住,安安不用看,也能感受到他一身的杀气。“犯罪?”陆尧希的声音很冷,“你私闯民宅,无故伤人,究竟是谁在犯罪?”

安安拼命挣扎,还试图吓唬他:“走开,别逼我出手,我一出手自己都怕的!”

陆尧希没被她威胁到,反而轻巧地笑:“这么巧?我也是。”

男生本来就力气大,安安挣脱不过,动手不赢,她干脆动口,嘴一张,就朝陆尧希的脖子上咬过去。

有了前车之鉴,陆尧希这次机灵多了,脖子一闪,躲开了她的攻击。

陆尧希一避开,安安就只能咬到他的肩膀。肌肉很结实,她一口下去,瞬间磕到了牙,疼得她呲牙咧嘴。

没事练这么壮干什么啊?!

动手动脚加动口都打不赢,安安有些慌了,一会等他的救兵杀到,别说救晓媛,她怕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她一急,什么都顾不上了,拼了命挣扎。

打不过,她就喊,她扯开嗓子求救:“来人啊,救命啊,非礼啊!”

她喊得声嘶力竭,凄厉无比,直冲云霄。虽然下一刻就被他捂住了嘴,但这么一喊还是起到了应有的效果,因为没过一会,安安就听到没关好的门外传来一声愤怒的质问。“安安?真的是你!你在干什么?”

捂着她嘴的大手稍微松了松,安安想都没想就回答:“废话,没看到我在伸张正义啊?”

说完她才觉得不对,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再扭头一看,她顿时一口老血横在了胸口。

门外一脸震惊盯着自己的人,不是她苦苦寻找的周晓媛又是谁?周晓媛手里还捏着个吃了一半的苹果,看她衣冠整齐,脸色比自己都还要红润,哪里像是出事的样子嘛?!

周晓媛的身后,还跟着一堆猪朋狗友,此刻正一脸好奇地往里张望。

安安觉得世界崩塌了,她一定是被坑了!

看着面前一根头发都没少的周晓媛,安安很不淡定。“周晓媛!你不是被人绑架了吗?”“谁告诉你我被人绑架了?”周晓媛很嫌弃白了安安一眼,“让你别看太多《犯罪实录》,看傻了吧!”“你说你出事了啊!”安安瞪大眼睛,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哦,我刚不小心掉泳池里了,刚烫的头发可能要坏掉了,急死我了,让你来陪我去一趟美发店。”

安安压抑住自己扑过去把周晓媛掐死的冲动,再次确认:“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周晓媛很傻很天真地点点头:“恩啊,没错哦。”

安安觉得自己很内伤,川一路本来就是周晓媛和她那群富二代朋友的聚集地,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傻到以为她真的出了事。

安安哀怨地望向周晓媛:“你打电话的时候不能好好说话吗?抖什么?”“我冷啊。而且我是在隔壁屋子啊,你跑这里来干什么?这男的谁啊?”周晓媛反客为主,指着一旁已经气僵了的陆尧希,毫不客气地问。

究竟是谁报错门牌号的,让她闹了个大乌龙?她现在还被人压制在墙上,她居然还站一边若无其事地审问她。安安觉得自己一定已经被气得内伤了。

误交损友毁一生啊!

她尴尬地扭过头来看陆尧希,一对上面前那一张被防狼喷雾灼伤的脸,她心里的愧疚和不安就疯了一样往上涌。那防狼喷雾放了四年了啊,都不知道过期了没有。

陆尧希一直闭着眼,看不见安安,自然也看不见她此刻一脸的纠结。“弄清楚了?”他缓缓开口,声音虽稳,杀气不减。

安安看着他紧闭的眼睛,立刻慌了:“我以为我闺蜜被人劫走了……其实都是误会,呵呵,不打不相识,不如……我先送你去医院洗洗眼睛?”

陆尧希却不领情:“不必,我们大可以先去趟附近的警局,讨论一下犯罪的问题。”

安安的脚彻底软了:“这么严肃的问题大家就别讨论了好吗?”

她摆明了是私闯民宅外加人身伤害,警察叔叔一定会把她关起来的啦,她的光明前途还能要吗?

安安在心里哀嚎:神啊,快随便派个男人来拯救她吧。

正嚎着呢,就见周晓媛身后,白子原耻高气扬地走了出来。

白子原是周晓媛的表哥,性别男,爱好女,欺善怕恶的纨绔子弟一枚,因此安安从来不待见他。“等等,我记得这房子的主人是游知书吧?你谁啊?我就住隔壁,怎么没见过你啊?”白子原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盯着陆尧希毫不客气地发问。

安安很嫌弃地看了白子原一眼,绝望地在心里继续哀嚎:神啊,你怎么派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这也太随便了!

白子原看了眼安安被扭住的手,心疼极了:“哎呀,你有没有风度,怎么打女人?”

陆尧希置若罔闻,板着脸扭着安安的手摸索着往外走。“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白子原大步走过来,推了陆尧希一把,没想到陆尧希纹丝不动,他倒是后退了好几步。眼见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他立刻装腔作势地问了句:“我听说这家这几天新请了个男保姆,就是你吧?”

男保姆?安安惊讶地看向陆尧希,不淡定地震惊了。

在安安的认知里,男性是一种自尊心极强的生物,这种明显很女性化的职业,怎么会有男人愿意做呢?这人一定是走投无路才来当保姆的。

安安自动帮陆尧希脑补了一个穷困落魄的身世背景,顿时觉得自己的鲁莽简直罪不可恕。

陆尧希对白子原的话充耳不闻,回国的第一天,觉都没睡好,还被人对着他引以为傲的俊脸喷防狼喷雾。

他陆尧希究竟哪里像狼了?!

他不愿意和女人动手,也不愿意和这些人废话:“你跟我走。”

周晓媛旁观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得解救自己的好友:“这位小哥,你先把我朋友放了。这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陆尧希却丝毫不给面子:“不想谈。”

周晓媛皱眉,干脆把土财主白子原推过去。

安安一看见白子原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就知道要糟,立刻扭头,用她自认为最诚恳的表情对陆尧希说:“对不起,我真是一时情急才……总之,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伤了他,哪有道个歉就算的道理,他像是这么大方的人吗?陆尧希反笑:“你跟警察说去。”“一个小小的保姆嚣张什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老板没告诉你,这里的人都是你得罪不起的。”白子原使了个眼色,让外面的人把门给堵住。

陆尧希问:“哦?有多得罪不起?”“听过ST吧?上市公司亚太区总裁白贤,就是我爸!整个景川就没谁不认识他的,我警告你啊,这事要么就这样算了,要不然……哼。”

白子原边说边从裤子里掏出钱包,一副要用人民币把人砸死的姿态。

ST白贤,真不巧,他不仅仅认识,还熟得很。陆尧希挑起嘴角,正要说话,却被外头突然传来的戏谑声音打断。“我家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

游知书皱着眉穿过围观人群,一脸的不愉快。陆尧希一回国就没消停过,先是把他从自己家里赶出去,鸠占鹊巢,现在又在他了美女吃饭的时候夺命追魂CALL,好好的一场约会被搅黄,游知书的脸色也就好不到哪里去。

他不耐烦地走进屋子,就见陆尧希衣冠不整,半张脸灼红,手里还拎着个一脸可怜巴巴的小姑娘。“阿希,怎么回事?你被人寻仇还是被人追债啊?”

陆尧希抿紧嘴角不说话,让游知书知道他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成功偷袭,太没面子了。“游知书,咳,知书啊。”一见到这一家的主人,白子原立刻把肥胖的身子挤过来攀交情,“你看,你家新请的保姆也太不懂事,不就是一场误会,我赔钱就好了嘛,他抓着我朋友不放是几个意思啊?”

他伸手过来握着游知书的手,一副你爹有钱我爹有钱,大家都是二世祖,就不要计较这么多的模样。“我家保姆啊?”游知书闻言差点内伤,ST集团的未来接班人,怎么突然就成了男保姆了。

再看看陆尧希,丝毫没有辩驳的意思,嘿。这下好玩了。。

游知书笑了笑,附和道:“这家伙是挺不懂事的,前几天把我一个长辈给得罪了,今天还闹这么一出,要是传出去还不是损了我的脸面,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这话一出,抓住安安的那只手紧了紧。

安安也跟着紧张起来,完了完了,自己闹的乌龙,却要害他被老板骂了。

游知书这句话信息量略大,别人没听懂,陆尧希可是听得明明白白。

他这次回国是瞒着他家老头子的,老头一心想要培养他接班人,可他玩心未泯,就要把他绑在办公室里,他不乐意,非常不乐意。留下一句“这接班人谁爱当谁当”,随即打包自己离家出走。老头子气得够呛,却还锲而不舍地逮人,他走到那他逮到哪里,一逮到就要动用家法。

他一怒之下,干脆回国,投靠发小游知书,好不容易成功地避开了老头子。

而白子原的总裁老爹白贤在美国的时候,老是被老头子派来和他畅聊人生,冲着这一点,他就更不能在白子原面前表露身份。

这事要是稍微扬出去,以老头子那耳目遍布的手段,他躲在游家的事肯定得泄露,你追我跑,他都烦透了。

如此想来,还不如将错就错,让别人把他当男保姆算了,为了自由,他决定暂时忍一忍。

安安见陆尧希半天一动不动,脸色却变了好几回,她蹲在他脚边,悄悄地掰他的手指,想挣脱他的钳制,正一心一意地掰着呢,没想到他突然就放开了手。

他放手放得突然,安安无处借力,当场跌了个四脚朝天。

周晓媛连忙过来扶,低声问:“哎哎,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人家帅,故意跑错门的?”

安安正伸出手想抱抱周晓媛求安慰,闻言僵硬着脖子,扭过了脸,她是为了来救她才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好吗?损友什么的,最可恶了!

陆尧希摸索着进房间,随便换了套衣服,出来便使唤游知书:“送我去医院吧。”

安安本来惴惴不安地等着,闻言一愣,他言下之意,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嗯,这人好大方,她对他的好感值瞬间飙升。

游知书笑着把一群围观群众送出去,再过去扶陆尧希,忍着笑低声问他:“你究竟对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才被当色狼喷的?”

陆尧希咬着牙回他:“闭嘴。”

他表情冷冷,心里却翻天覆地,他从小到大就没这么憋屈过,作为受害人,有理还不能讨公道,简直比窦娥还冤。

他被游知书搀扶着走出去,说服自己息事宁人。

好戏散场,一群人鱼贯而出,安安看着陆尧希通红的眼,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她是那种做错事就拍拍屁股走人的人吗?她不是!

她立刻跑去另一边扶着陆尧希:“你别怕啊,你的医药费,我和周晓媛会负责的。”

跟在后头的周晓媛闻言无语凝噎:“关我什么事啊?你自己走错房间,你自己负责不行吗?”

安安一眼瞪过去,用眼神秒杀她,我走错房间还不是因为你!

陆尧希脚下顿了顿,把被安安搀扶着的手抽了开来,似乎很厌恶安安的触碰:“不必。”“不就一个小保姆,拽什么拽?”白子原过来拉了拉安安:“医药费我帮你赔,别管他了,来我家玩嘛。”

安安不悦地推开白子原的手:“不用你赔,我和周晓媛有手有脚,我们能自己负责。”

周晓媛:“……”

为了安抚自己的良心,安安还是厚着脸皮上了游知书的车,不就是医药费吗?怕什么,周晓媛家有的是钱。

后面的周晓媛抖了抖,看向一边傻站着的白子原:“我怎么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啊?”

游知书的车很豪华,一看就是跟白子原一样,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

安安小时候上过贵族学校,那时候,还是顾先生一时想不开把她送进去的,所以她才认识了苏维扬,也认识了周晓媛这个专业坑队友二十年的最佳损友。

贵族学校里的有钱人就跟大白菜一样稀疏平常,有钱人也是人啊,也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除了偶尔喜欢坐飞机去伦敦广场喂喂鸽子散散步什么的,其他时候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嘛。

安安心很大,对有钱人的认知也很简单,所以她浑身湿哒哒地坐在这样豪华的名牌车里,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安安朝陆尧希的方向挪了挪,瞄了瞄陆尧希的脸,发现人家闭着眼睛压根看不见,干脆凑过去一点,认真观察他的伤势。

唔,红了点,估计已经有八成熟了。

陆尧希闭着眼睛,却像长了眼睛似地,他冷冷地开口:“离我远点。”

安安低头看了看自己湿哒哒的衣服,自认为很体贴地和他拉开距离。

游知书看着后视镜笑:“阿希,对女孩子能不要这么凶巴巴的吗?”

陆尧希皱了皱眉头:“开你的车!”

他叫阿希?安安立刻竖起耳朵,可是身为一个保姆,他对自己老板的态度也太随意了吧。

安安不由得对如此善待员工的游知书有了些许好感,她朝游知书笑:“我叫顾安安,喊我安安就可以了。”

游知书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后座坐了个伤患,也不管安安就是伤人的人,居然就这样和安安愉快地聊了起来,把今天发生的事从安安嘴里套了个一清二楚,就差没把人家祖宗十八代打听出来。

陆尧希沉着脸,片刻不得安宁,等到达医院,他的脸已经可以和锅底媲美。

他情况这样糟糕,眼睛和脸上灼热感还没消退,他们居然就聊上了,完全不考虑一下伤患的感受啊!

一下车,他甩上车门就走,但眼睛睁不开,走了两步,只能乖乖等着人来扶,感觉更憋屈了!

游知书悠闲自得地在前面开路,把他丢给了安安。

安安倒是很乐意扶着他的,但这人不老实,她靠得近一些,他就要甩开她。

安安淡定地怒了,她又不是苍蝇,这龟毛的样子怎么跟处女座一样一样的。安安干脆一把扒拉住他,让他死活都甩不开。

一路搏斗着进医院,好不容易把陆尧希送入急症室。

安安和游知书站在走廊,自然而然地又聊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男保姆耶。”安安对陆尧希的职业好奇心爆棚。

游知书笑了笑,编起故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阿希是我发小,以前家境不错,可惜家道中落,家里欠债,没钱交学费辍学了,他来投靠我,我就把他留下来了。”

安安低着头折腾自己的手指,在心里默默鄙视自己,她不但先伤害了他的身体,还默许白子原伤害了他的心,简直道德丧失啊。

安安怀着愧疚不安的复杂心情,往急诊室那边深深地望了一眼,她要怎么补偿好呢?

游知书把她的表情收入眼底,眼里闪过一丝玩味,陆尧希仗着自己和他十多年的情谊,从美国跑到这来折腾他,饭吃了一半就被他急召回来救死扶伤,太烦人了。

与其自己被他折腾,不如另外找个人来折腾他,这个主意真是极好的。

游知书假装看了看手表:“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可能得先走了。”“没事,把他交给我吧,一会上完了药,我送他回家。”安安豪气万丈地拍了拍胸脯。

游知书意味深长地笑:“那我就把我们家阿希,交给你了啊。”

这话听着怎么跟长辈帮自己孩子托付终身似的?尽管别扭,安安还是爽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啦!我一定会对他负责的!”

女孩的声音铜铃一样清脆,语气认真地作着保证。

在急症室里上药的陆尧希猛地打了个喷嚏,不知道为何觉得背脊发凉,他突然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万家灯火照亮半个夜空的时候,安安才刚刚从医院回到家里,她抬头看了看时钟,已经是晚上八点。

顾家女王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一副准备严刑逼供的模样。

女王大人抄了个平底锅:“一整天都跑哪里去了?电话也不听!让你收衣服,衣服呢?啊?”

安安看了一眼被暴风雨摧残过的阳台,晾衣杆上干干净净,一件衣服都没留下,估计都和她的碎花内裤红尘作伴去了。

女王很生气:“顾安安,你这副丢三落四的样子哪里像我?你究竟是不是我亲生的?”

旺财趴在女王大人腿上,“汪汪汪”地应和着,叫喊得比谁都大声,以此证明它也和女王大人一样的愤怒。

禽兽!太没义气了,安安揪着两只耳朵乖乖受审,决定以后再也不给旺财骨头吃了。

安安无力地求着情:“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不如先让我吃个晚饭吧?”

不提晚饭还好,一提女王大人就更怒了,她按定量煮好的饭,安安居然不回来吃,剩下了一块在饭锅里,让强迫症的她格外抓狂。

女王很生气,安安很忐忑。

没办法,她也很想速战速决回家吃饭的。但陆尧希简直是个别扭的小孩,听说游知书弃他而去之后,他的脸就顿时变得比包大人还黑。

特别是在眼科给他戴上个医用眼镜之后,他怒气勃发的脸就显得更加诡异,跟个近视了的绿巨人似的。美貌的脸变得跟小丑一样滑稽,陆尧希无论如何也摆不出好脸色,于是他们一下午的相处就显得格外艰难。“阿希,医生说你看东西暂时还不是很清楚,还是我扶你吧。”“你别碰我!”“阿希,我捡了这个棍子给你当拐杖耶。”“拿开!我又没瞎!”“阿希!你等等,前面是……”“你走开……嗷……”

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急冲冲地,撞上了前头的电线杆……

原本受伤的脸伤上加伤,安安无可奈何,拖了捂着鼻子凌乱在风中的陆尧希,再次进了急诊室。

折腾了半天之后,陆尧希脸上已经跟抽象画一样,一块红一块青,相当后现代。

陆尧希上完了药,站在反光的玻璃门前照了半天,只能模糊视物的他,盯着玻璃门看了许久,只能看到一张五颜六色的人脸,格外惊悚。于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他,又站在玻璃门前冷静了好久好久。

为了避免再次发生这样的悲剧,他终于勉为其难地让安安扶着走。

眼见天色黑了,安安也不敢耽搁,周晓媛正在千里之外的美容店里美容美发,只托人送来了信用卡,安安只能自力更生,咬牙切齿地决定绝不要给周晓媛省钱。

她想送陆尧希回游知书家,没有坐骑,还是地选择了搭公车,可是陆尧希却嫌弃公车人多,细菌多,死活不愿意上车,傲娇地扭头就走。

他一定是觉得脸色半截红半截白的很丢脸,在找借口远离人群。安安设身处地想了想,豪气地决定打车送他回家,反正一卡在手,天下我有。

但即便如此,陆尧希还诸多挑剔,稍微有点脏破的车,他都不愿意坐。就算觉得他是在刁难她,安安这次却好脾气得不得了,谁让她心虚呢,他就算是折磨她都是应该的。

最后安安只能陪着他,站在医院门口默默地等,外头风雨飘摇,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辆崭新的计程车,这才把他顺利送了回去。

一路上安安都试图和他搭话,好话说了,道歉的话也说了,可是陆尧希不为所动,坚守城池,愣是一句话都不应答。

实在太难搞了,面皮厚如安安,也觉得相当头疼。

送到家门口,安安试图索要陆尧希的手机号码,她下定决心要负责到底,在陆尧希好起来之前,她必须得时刻关心他的伤势。

但陆尧希脸上表情不变,手脚却极快,刚踏入屋子,就毫不犹豫地把门甩上,将安安关在了门外。

安安吃了一鼻子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安慰自己:咳,正常人无辜躺枪,生气是正常的,是正常的。

安安跟小贼一样在他家门口左顾右盼,流连了好久。

医生说,她的防狼喷雾是加辣版,她喷得又狠,好像不要钱似的,导致陆尧希伤势有些麻烦,伤到了眼睛,彻底恢复也要一个礼拜左右。也就是说,这个礼拜里,陆尧希很不幸地成为了半个瞎子。

哎,真是孽缘。

安安摸了摸口袋里所剩无几的现金,一咬牙,去附近的新街口买了碗炖汤准备雪中送炭。折腾了一天,陆尧希和她都没吃晚饭。

她想敲门,但又怕刺激到陆尧希,他情绪那么不稳定,这夜黑风高的,也太危险了。

安安把炖汤挂在门把上,写了张纸条塞进门缝里。除去各种修饰词,大意就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看你哈。

一路饿着肚子回了家,以为能享受一下父母的关爱呢,谁知一踏入家门,就遭遇了三堂会审。

等女王大人各种引经据典地和安安上完了人生大课,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安安捧着顾先生给煮好的面进了房间,不由得捂住了额头。

她的房间又被收拾过了,弄乱的枕头被子,都被整齐放回了原位,书架上的书按照字母和高低顺序整齐排列,窗户上的玻璃纤尘不染,房间里隐隐还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这么整洁有序,完全不是她不羁随意的性格啊,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顾先生动手收拾过了,她又不是病毒携带者,至于每天都给她房间消毒吗?

安安委屈地朝外头喊:“不是说别给我收拾房间了吗?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凌乱美啊?”

正在洗碗的顾先生闻言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块抹布:“怎么?哪里没擦干净?放开让我来!”

即使已经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安安还是很不能理解处女座整洁如命的性格,她满脑袋黑线地当着顾先生的面,把书架上的书调乱,看着顾先生一脸的不能忍受,心满意足地关上了门。

反应过来的顾先生抓狂了,锲而不舍地在外面挠门:“安安!开门啊安安!你放开那些书,有什么气你冲我来啊!”

安安充耳不闻,哼,处女座什么的,最讨厌了!

对顾安安来说,处女座是她心中无法言说的痛。她在一个处女座家庭里备受折磨,她爸爸是处女座,她妈妈是处女座,她奶奶是处女座,就连她家养的大黄狗旺财,也是处女座。吵架时只要有人爆出一句“你才是处女座,你全家都是处女座”,安安总是忧伤得无法反驳。

在安安看来,处女座绝对是最可怕的人类,没有之一。家里不能有一点灰尘,上厕所厕纸撕得不整齐会受到全家人一致的鄙视,是的,包括旺财。

有一次半夜醒来,她竟然看见女王大人在替她盖被子,这本来是一件相当温馨的事情,可惜女王在盖被子的途中发现了被子上一点米粒大污迹!处女座的眼里是容不得一点污迹的,悲剧发生得这样让人措手不及,女王大半夜洗起了被子,而失去了被子的安安,瑟瑟发抖地躺在床上,从此痛恨起处女座的龟毛。

她立下重誓,她绝对不会容纳多一个处女座人类进入她的生活!绝对!

因了这种种的原因,白羊座的苏维扬,她实在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想起苏维扬,她下意识掏出手机。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有周晓媛的,女王大人的,甚至还有白子原的,偏偏却没有苏维扬的。

安安回拨了周晓媛的电话,把今天发生的事都跟她说了遍,再引经据典地控诉了她坑队友的不道德行为。

周晓媛转移话题:“苏维扬还没有联系你吗?”

安安声音呐呐地:“没有,今天如果他在,我就不会被你坑了。晓媛,你说他是不是因为回国就要和我在一起,所以吓得跑路了?”

周晓媛呛了呛,安慰她:“苏维扬迟迟不回来,按照他的性格,很有可能是为了要给你一个惊喜啊。”

周晓媛的安慰起了效用,安安挂断电话,心满意足地吃了面。肚子一满,人就犯困,连澡都没来得及洗,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沉入梦乡的安安,丝毫没有发现,她的房门缓缓地被打开了,手持清洁剂的女王大人,走向她刚吃过面的书桌旁,对着不小心溅在桌面上的几滴面汤污迹,开始猛搓……

第二天,安安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连昨天被雨淋过的头发,似乎都用干洗粉洗过了一次。

安安一脑袋黑线。

不用问,一定是女王大人半夜给她擦了澡换了衣服,她不过就一天没洗澡,究竟是有多难忍啊?不就是……不就是臭了点吗?

安安不是不爱干净,可是她真的很介意在她半夜做着美梦的时候,她家女王大人面无表情,像刷锅子一样刷着自己,而她还全然不知。

这场景光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她已经十九岁了,把她当三岁孩子一样随便剥衣服真的好吗?安安懊恼得差点吐血,在房间里冷静了半天,决定先远离处女座这种危险生物,去探望昨天被她误伤的伤患。

抓狂地换了衣服,连早饭也不吃,在女王大人阴森的眼神中,背起包包飞快地冲出了门。

PART2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那阵台风已经过去,阳光遍布,天气格外明媚。

安安特地绕去粥铺买了两碗鱿鱼粥。

昨天吊在门把上的汤还在,安安明白要化解这段恩怨没那么简单,所以这次敲门安安温柔了很多,提着粥,练习了半天温和动人的笑容,可惜等她的脸都笑僵了,门才被缓缓打开。

陆尧希的眼睛有些红肿,但好歹能视物了,看见安安,立刻条件反射捂住了眼睛,闪到了一边。“你又来干嘛?”

安安弱弱地看了陆尧希一眼,她其实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啊,他怎么一看见她就跟看见洪水猛兽似的,这样实在太不好了。

她把笑僵的脸揉了揉:“我今天是来看看你的?眼睛还疼吗?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会逃避罪责的人,你让我补偿你吧。”

陆尧希退后一步就要关门:“我不用你补偿我,你走。”

安安手一撑,挡住了门:“不行,你一天没痊愈,我就内疚一天,我会每天都睡不着的。”

安安的表情相当诚恳,活像昨晚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人不是她。

陆尧希愣了愣,有些松动,这一松动就让安安有机可乘,头一低,就往房子里钻了进去。

她自来熟地把粥放在桌子上,一边进厨房拿碗筷,一边说:“昨天都是一场误会,你穿成那样来开门,太容易让人产生联想了,我才用防狼喷雾喷你的。”“你的意思是,我看起来很像色狼?”陆尧希语气不善。

陆尧希关了门,站在饭桌旁边,看着安安把一次性碗里的粥倒出来,有几滴滴到桌面上,他微微嘶了一声,拿起桌子上的抹布就要去擦。

安安一见他拿起抹布,立刻恍然大悟般地抢过来:“你是伤患,要多休息,医生说你的眼睛要保护好,不可以进沙尘。这几天,你的工作我帮你做。”

其实她对做家务这件事情毫无经验,家里那两只处女座已经把所有的家务都给包办了,她除了坚持自己的凌乱美,几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不就是洗刷刷而已,她应该可以做得来的。

陆尧希挑了挑眉,眼里精光一闪,原本极其不耐烦的表情立刻变作了友好无奈。“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游知书有洁癖,所以我的工作都挺繁重的。”

安安吞了吞口水:“有多繁重?”“家里每个角落每天都要清扫一次,窗户要擦洗,空气净化机要清洗……”陆尧希瞟了安安一眼,慢条斯理地抛出炸弹:“还有这间屋子里的每个马桶,都得刷一次。”

安安环视了这间几百平方米的房子,沉默地捂住胸口,每天都要大扫除这也就算了,但刷马桶什么的……也实在太考验她的心理防线了。

陆尧希一脸为难:“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拦住再次拿起抹布的陆尧希,给自己心理建设了半天,最终咬牙保证:“没事交给我吧!”

陆尧希沉默了一阵,一副终于无奈妥协的模样:“那好吧,麻烦你了。”

没有人伤了他还能全身而退的,他伤成这样,总要让身为肇事者的她付出点小小代价。他心里有只恶魔在举着叉子大笑:折磨她折磨她!

他不着痕迹地扬起嘴角,转身看着安安捧过来的粥:“你特意买的?”

安安飞快地点头:“我们家附近粥铺的鱿鱼粥,超好吃的,你试试。”

陆尧希却只瞟了一眼,一脸失望:“可惜要遵医嘱,暂时不能吃海鲜。”

安安拍了拍脑袋,恍然想起,医生的确那么说过。

陆尧希看了一眼厨房:“不如就在这里煮吧,这里有米,只要再买点食材就可以。”

煮饭啊?安安虽然爱生活爱美食,但她对煮饭做菜这种事简直是一窍不通,她曾试过按照女王大人给的食谱做过一顿饭,做出来的菜不是巨咸,就是巨甜,女王吃完之后甚至一度怀疑她想毒害亲娘。

从那以后,女王下了命令,让她远庖厨,不得靠近厨房一米范围内。

安安一直不服气,此时此刻终于有了证明自己的机会,她立刻抓住机会:“没事,我出去买菜,你等我回来,试试我的手艺啊。”

说罢,她拎了包包夺门而出,欢快地蹦往附近得超市。

陆尧希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游知书忙着泡妞,基本不会在这所房子里出现,昨天要不是他给他打电话,他不知道要消失到什么时候。他一个人早就无聊得慌,如今眼睛伤了,不能看书上网,顶着一张精彩纷呈的脸,更不能出去闲逛,难得有个人来“陪”他,他决定要好好“珍惜”。

安安风风火火,去得快来得也快,把超市里看起来稍微不错的菜和肉,都一股脑带了回来。

反正周晓媛的信用卡还在她手上呢,她不心疼。

陆尧希开门的时候微皱了眉头,她跟鬼子进村似的,手上大包小包,一副要把菜蔬部搬回来的架势。“这么多,吃得完吗?”“当然当然,有我在,没什么吃不完的。”她对自己焚化炉般的胃还是很有信心的。

安安信心满满地抱着买来的菜和肉进了厨房,又把试图尾随进来围观的陆尧希赶出去,“你去坐着,无论听到什么奇怪的惨叫声都不要进来。”

陆尧希盯着她那张视死如归的脸看了一会,淡定地转身走掉了。

安安的确是信心满满的,只要把这些东西切碎了放一起煮,怎么也错不了吧,她哼着歌,开始往锅里丢东西。

陆尧希饥肠辘辘地等了半天,就看见安安捧着一大锅黄色的不明物体从厨房走出来。“这是什么?”锅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他好像还看见了几片鸡蛋壳在上面飘啊飘的。

安安也知道做出来卖相是差了点,但卖相不佳不代表味道不好,安安对自己的厨艺信心不减,笑眯眯地招呼陆尧希:“大杂烩啊,你没吃过?快来,尝尝。”

这锅东西陆尧希表示他一点都不想尝,他腾地站起来,黑着脸径直走进了厨房。

安安愣愣地看着脸色突变的陆尧希,自己舀起一勺子,试了一口,当即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绝对是不属于人间的食物,实在是太难以下咽了,再吃一口她都想毁灭地球了。

她果然没有做大厨的天分,安安悻悻地放下勺子,蹭去厨房,就看见陆尧希背着她,干净利落地用剩下的材料做了几块番茄鸡蛋火腿三明治,然后捧着摆放了看起来很可口的三明治,看着乱成一团的厨房在做深呼吸。

安安两眼发光地盯着陆尧希手上的三明治:“你还会做这个?”

那几块三明治在她眼里已经镀上了金光,她从早上折腾到现在,都中午了,居然一口饭都没吃到,食物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她伸出手,在陆尧希盘子里捏了一块三明治,一口咬下去。

只一口,安安的味觉瞬间就得到了升华,太好吃了!她陷入深深的纠结中,人与人之间的厨艺怎么会差这么多,她做的像是猪食,他随便做几块三明治,都像是人间美味。

饥肠辘辘的时候遇见美食,安安感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认识他。

天知道,她多想要一个会做饭的朋友,在吃货的世界里,大厨都是真爱啊。

安安的心思百转千回,皱着眉头又展开,眼睛里那些金亮的光芒全是关于美食的赞叹。可惜在陆尧希眼里,只有安安狼吞虎咽的样子,还有扑索扑索一直往下掉的面包屑,洒在了红色的地毯上,实在太刺眼了!

再看一眼仿佛被打劫过的厨房,凌乱得足以让人抓狂,陆尧希猛地抽搐起嘴角,总算明白过来,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吃光了陆尧希做的三明治,酒足饭饱。安安戴了手套,准备开始帮陆尧希干活。

陆尧希在看过她打包票做出来的大杂烩之后,对她的家务技能表示了怀疑:“你真的可以?”

他只是想让她用劳动力补偿,可是如果这个劳动力做家务的技能值为零,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把她丢出去。

安安笑眯眯的:“不就是洗刷刷嘛,小孩子都能做好的。”

她打了水,拿了抹布,撸起袖子问陆尧希:“你住哪间房?”

陆尧希一来就是抢了游知书那间坐北朝南的主卧住的,但是他现在的身份是男保姆,哪里有男保姆住在主卧的,于是他随手指了指一楼的工人房:“我就住那。”

安安蹦跳着去开了门,本想把陆尧希推进去,让他休息的,谁知一开门,安安立刻皱起了眉头。

一眼能望到底的小小工人房里,满满堆放着杂物,一张小小的折叠椅孤单单地靠在角落里。

床呢?被单呢?安安震惊了,这地方能住人?她回头看向陆尧希,那看过无数苦情剧的脑子突然活跃起来,脑海里闪过一幕幕韩剧主角被后母欺负,关在阁楼挨饿挨冻的情景。

陆尧希住进来以后,压根就没有进工人房参观过,游知书请的是钟点工,没有长工在家里住,工人房自然就是用来堆放杂物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住人的地方。

陆尧希只朝工人房里瞟了一眼,就暗叹要糟,真相恐怕要浮出水面了,枉费他还忍辱负重地扮演了一回男保姆。

他走过去就要把安安拉出去,省得和她废话。谁知安安一转过身来,满脸的怒气瞒都瞒不住:“太过分了!”

真的是太过分了!游知书还口口声声说陆尧希是他发小,他对待自己发小就是这样犹如冬天般寒冷吗?安安痛心极了,枉费她还觉得他是个好人。这么大的房子,房间那么多,就让人家住这里,连像样点的床上用品都不给,她都想报警了!

安安气冲冲地看向陆尧希:“游知书一个月给你多少工资?两千?一千?”

虽然报纸上都说现在保姆收入很高,但看他住得那么差,待遇应该也不怎么样吧?

陆尧希的表情困惑地摇了摇头,内心很崩溃,他哪里知道保姆一个月有多少钱工资,他又不是真的保姆。安安锲而不舍地问,他只好随便甩出三根手指。“三……三百块?”安安跳了起来,她随便找份兼职也比他赚得多啊,安安暗叹,果然资本家都是吸血鬼啊吸血鬼,这也吸得太凶猛了点。

陆尧希抽着嘴角看着他甩出去那三根手指,其实他想说三千的。

但安安愤愤不平,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她顾着嘟囔,这算是什么雇主,真是分分钟能去劳动委员会告他。看来游知书在人前对工人那样和蔼可亲的模样,全都是做做样子而已。

安安气得鼻子冒烟,“嘭”地一声用力把工人房的门给关了,拉着陆尧希就往楼上客房走:“以后他不在你就在这里休息,别怕,天塌下来我……和周晓媛替你撑着。”

她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了,还是要坑一下闺蜜她才安心。

想了想,又豪气万丈地说:“这份工作别干了,我认识很多有钱人,我可以介绍你去他们家当保姆的。”

不就是有钱人吗?跟大白菜似的,她认识一堆!

陆尧希挑了挑眉毛,突然就明白过来,她居然是在为他抱不平。女孩愤懑地许着不知天高地厚的承诺,让他莫名地想发笑。刚想说话,眼睛却突然一酸,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

安安抬头,就看见一米八几的大男孩红着眼睛,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砸。“你你你……你哭什么?”安安手忙脚乱,完全不知道如何安慰。

在幼儿园以后,她已经很少见到男生哭鼻子了,安安觉得心脏的某一处突然变得很柔软,她以前一直觉得,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流血不流泪,哭毛线啊哭。

可是当她看到一个人无家可归,寄人篱下,处处被看低,处处被欺凌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是低到了尘埃里,任何人都可以踩上一脚,包括他的好朋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吧。

安安同情心泛滥得一塌糊涂,她丢掉手上的抹布,手忙脚乱地拍着陆尧希的背:“不要哭不要哭,我今晚就去找周晓媛,让她给你介绍个良心雇主,不然白子原你看怎么样?他虽然蠢了点俗了点,但给钱的时候还是很大方的。”“我没有哭……”他下意识地想要解释,自从被喷了防狼喷雾之后,他的眼睛经常不舒服,动不动就要迎风流泪,医生说过要一周后才能有所好转。

刚抹掉泪水,背上就被安安一阵大力乱拍,一口气还没喘均,就被拍得咳嗽起来,他一咳嗽,后面那手就拍得更用力了些。

安安坚定地拍着他的背:“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有哭,就是眼睛突然进沙子了。反正你不用怕,有我在。”

紧接着就把被拍得咳个不停的陆尧希推进房间,拉上了床……

安安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自己可以这样温柔,她把陆尧希拉上床,还给他盖好被子,几次他想爬起来,都被她毫不留情地摁下去。

他瞪大眼睛,咳得无力,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鱼,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安安扫了周围一眼,蹦过去打开空调和加湿器,又蹦回来看着陆尧希:“睡吧睡吧,你眼睛本来就不好,别又哭坏了。”“我说了我没有哭!”砧板上的鱼气急怒吼。“行了行了,你没有哭。”安安觉得自己简直是贴心的小棉袄。

陆尧希被按在床上,嘴角抽个不停,最后干脆把眼睛闭上,懒得和她解释了。

安安悄悄退出去,哼着歌,撸起袖子开始洗刷刷。

她不羁放纵惯了,做起家务来虽然有些力不从心,但还是坚持下来,擦了桌子,拖了地,还把厨房的碗洗了,安安默默记下来,决定给苏维扬汇报会做家务的自己是多么的贤良淑德。

她坐在沙发上给苏维扬发短信,信息太长,想求表扬的事太多,打着打着眼睛就睁不开了,只觉得这沙发真是无比舒服。

在信息发出去的那一刻,她终于往沙发上一倒,理直气壮地见周公去了。

于是陆尧希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安安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睡得格外甜熟,他扭头扫了周围一眼,太阳穴猛地就跳了起来。

等等,电视机原来不是在这个位置啊,玻璃窗上那一大块水渍是怎么回事,还有地上的面包屑完全没扫干净,再看一眼厨房,碗和盘子的叠放排列完全不对啊。

陆尧希站在原地深呼吸,说服自己,他看到得一定只是幻觉,幻觉。

然而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排放凌乱的碗让他直接抓狂。

他不是一个会把时间浪费在家务上的人,但他的强迫症和洁癖让他无可奈何,他站在安安旁边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最终叹了一口气,认命拿起安安丢在一旁的抹布。

安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哗啦啦的水声,还有轰隆隆的吸尘器的声音。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窗外天色已黄昏,陆尧希一脸疲惫和困惑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起来比她这个做过家务的人还累呢。

他不懂啊,那么吵杂的声音,怎么就没把她吵醒呢?

安安看了看表,为了避免被女王大人家法伺候,她决定赶紧回家。她急匆匆地跟陆尧希告别,还不忘问他:“你还会做什么菜?我明天直接把食材买了再过来,我们好好搓一顿。”

明天还来?陆尧希猛抬起头,满脸的郁闷,这走向不对啊,明明是他在折腾她,为什么最后累着的完全是自己。

陆尧希默了默,还是选择赶紧跟这克星划清界限:“你明天不用来了,我很好,不需要人照顾。”

安安愣了愣,不会是她知道了他关于他身世背景的秘密,所以他尴尬了吧。韩剧里不都这样演的吗?一旦知道了彼此的秘密,不是靠得更近,就是想方设法要把对方推开。

陆尧希很明显选择了后者,安安也不正面回应他:“那……明天再说吧。”

说罢,脚步匆忙地往外走,不给陆尧希拒绝她的机会。

刚打开门,就看见游知书站在门外,一脸惊喜地看着安安:“咦,安安,你来看阿希吗?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饭?”

吃你妹啊!面对如此友善的游知书,安安的回应是一记带着杀气的凌厉眼神:“安什么安?安安是你可以叫的吗?哼,吸血鬼。”

说完还不解气,一脚用力地踩上游知书的脚。

游知书痛苦地捂着脚,看着安安愤而离去的背影,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他今天总是狂打喷嚏了,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游知书郁闷地转身回家,一开门,突然眼前一亮,整个房子就好像被洗过一样,一尘不染,玻璃窗还能反光呢。

而陆尧希,正一脸阴沉地坐在黄昏的阳光里,脸上的表情沉重得像欠了别人五百万,他捂着脚认命地回了客房,哎,都是惹不起的主啊。

第二天安安来找陆尧希的时候,发现那扇门怎么都敲不开。

安安的心沉了下去,不会是因为昨天她没给游知书好脸色看,所以不让陆尧希跟她见面了吧?

安安低头看了看自己一手的食材,她今天特地早起去菜市场买的,就想着让陆尧希发挥他的特长给她做一顿好吃的,女王每周七天煮的都是固定菜式,十多年来从不更换,就连猪肉涨价的时候也是一样,安安都吃腻了,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厨艺高超的,这个蹭厨艺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可如今,游知书居然不让他们见面,不能锄强扶弱,还打击了她想把陆尧希培养成一个大厨的热情。

安安怒不可遏,决定就在门口守株待兔,捏着拳头,等游知书回家好好和他谈谈人生道路。

她用手扫了扫门前的阶梯,干脆坐了下来。

可是天气可真热啊,虽然只是早上十点钟,却已经晒得人有些头晕眼花,安安自从那天淋了雨,就有些不大舒服,早上一心想着好吃的,急急忙忙去菜市场大扫荡,至今滴水未进。

如今在太阳地下坐了半个多小时,就有些撑不住了,竟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陆尧希今天是打定主意不会再见安安的,不能当面讨回公道,连暗地里想教训一下她,都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他陆尧希对付别人何曾这样吃过亏,偏偏安安大大咧咧,完全不按理出牌。

这样的女人对他来说就是克星。陆尧希从不喜欢在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上纠缠,他非常理智地决定,远离克星,珍爱生命,无论安安在外头如何敲门,他都不会再应。

可是这女人真难缠啊,他悠闲地吃了早饭,从窗户望出去,她竟然还没走,坐在台阶上托着腮发呆,旁边还放了一袋一袋的食材。

地上那么脏啊,她居然就这样坐下去了,什么女孩子会邋遢成这样呢?陆尧希太阳穴跳得厉害,决定还是眼不见为净。

他躺在按摩椅上睡了一会,醒来之后,下意识地往窗外望去,就看到原本坐着的安安,已经仰面倒在了门前的台阶上,像是晕厥过去。

即使从楼上往下望去,也能看清楚她苍白的脸色。

这里是别墅区,并不是人来人往的闹市,安安再躺上一天,估计也不会有人发现,陆尧希在窗前做了一番心理斗争,终于还是一咬牙,下了楼。

安安昏昏沉沉醒过来的时候,还不忘伸了伸懒腰,下意识撒欢地打了个滚,可她身下睡着的压根不是床,而是沙发,她这一滚,就直接从沙发上滚了下来,砸中了刚俯下身子想给她喂水的陆尧希。“顾安安!”

加了白糖和食用盐的温水,他还握在手上,就被沙发上滚下来的不明物体一撞,整杯水都往后一泼,将自己泼了个满头满脸,水杯砸到了额头,水杯没碎,他觉得自己的脑壳碎了。

安安愣愣地看着陆尧希,他满脸都是水,额头还一片通红,隐隐有淤青的趋势,连着前几天撞到淤青的鼻子,直接在脸上连成一个销魂的十字。

她刚醒来,有些恍惚,愣了一会,才想起她刚才在台阶上坐着坐着,两眼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安安揉了揉太阳穴,她难不成是中暑了,真是娇弱啊。

陆尧希还像雕塑一样杵在一旁,脸色阴沉得可怕。

眼见他跟落汤鸡一样,表情和形象都各种精彩,安安赶紧翻起身,在桌面上抓了一条抹布,就往陆尧希湿哒哒的脸上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在家里睡觉呢,砸疼了吧?”

陆尧希的手微微发抖,猛地躲开安安伸过来的手,咬牙切齿地应:“没、关、系。”

安安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她突然想到,她刚才倒在门口,现在人却在沙发上,难道……

安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是你把我抱进来的?”

陆尧希冷冷地斜睨她一眼:“你觉得呢?”

天啊,她体重有一百斤呢,她隐瞒了好久的秘密,现在一定被发现了。安安懊恼地抓了抓脑袋,顿时觉得陆尧希真是知道得太多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安安刚刚想起,自己是不是应该说句感谢的话,却听陆尧希开口,语气冰冷:“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总是往我这里跑,知书他是不会高兴的。”

这话听起来不对啊!怎么像是为了游知书在和她分手……呸呸呸,又不是恋爱关系分什么手。

安安揪住头发:“是不是游知书不让你见我?你别怕!这种雇主就该炒他鱿鱼。”“顾安安,你是居委会的吗?”“啊?”安安惊得往后仰:“我家女王大人真的是居委会的耶!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尧希噎了噎,她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完全听不出他在嘲讽她多管闲事?

安安拍着他的肩膀:“我昨晚已经给周晓媛打过电话了,她答应给你物色个好东家,所以现在,你先忍辱负重,有朝一日,甩了他,你就可以扬眉吐气。”

陆尧希嗤笑:“你觉得一个男保姆,要怎么扬眉吐气?”“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何况你简直是厨艺界的一颗启明星。”

安安慢腾腾从沙发上站起来,发现自己有些手软脚软,很是无奈:“我应该是病了,这几天我可能不能来看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陆尧希眼里亮了亮,突然和颜悦色起来:“你该休息多久久休息多久,不用来急着来看我。”

她点点头,脸色潮红,头还发晕,站起来走没几步,就又面朝大地摔了下去。

陆尧希手疾眼快弯腰去扶,却没想她脑袋往前一磕,一下又砸中了自己刚刚受伤的额头……好痛!

陆尧希觉得自己何其无辜啊,喂水被撞,送客也被撞,他究竟是有多衰!

安安浑身无力,陆尧希被她砸了个措手不及,扶都扶不住,两个人叠着往沙发上倒。

安安从小和苏维扬混作对,男女观念格外薄弱,更何况在她心里,自个就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聊得来的就是兄弟,在意男女之别什么的实在太做作。

她倒在陆尧希身上,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两只爪子搭在陆尧希的胸上,下意识摸了摸:“唉,你居然有胸肌耶。”

陆尧希脸猛地涨红:“放手!”

安安却一点觉悟都没有,再继续摸了摸,口水道:“哇,你身材一定很好!”

陆尧希两条眉毛都快皱到了一起,他一把推开安安,有些狼狈地闪到一旁,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女人刚才还在外面满是灰尘的地上躺过,她已经玷污了他的沙发,玷污了他的衣服,现在还想玷污他的胸肌,简直色胆包天!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安安才有气无力地开口:“我头疼。”

一旁的陆尧希面色不虞:“起来!我送你回家。”

陆尧希说的送,无非就是打个电话帮她叫一辆计程车,他脸上的灼伤还未痊愈,这种形象,能不上街就不上。

安安是开着自己的小绵羊来的,为了合乎经济原则,她拒绝了陆尧希打车回家的建议:“你会开摩托车吧?你带我就可以啦。”

陆尧希沉默地看着门口那只粉红色的小小的摩托车,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看他半天没有动作,安安推了他一把:“男子汉大豆腐,连摩托车都不会骑?”

说罢,一脚跨上摩托车,却因为手脚无力,控不住车子,忍不住晃了晃,差点人仰马翻,好在被她尽力地稳住了。

安安叹了口气,回头跟陆尧希挥手,一脸的遗憾:“我还是自己回去吧。还想试试你的手艺呢,真是天意弄人。”

她仰天长叹了一会,才鬼鬼祟祟地对陆尧希低声说:“食材留给你了,藏起来,不要便宜游知书那个吸血鬼。我先回去拯救一下自己脆弱的身体,再来找你玩啊。”

陆尧希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只希望和她再也不见。

安安启动了引擎,车子却再次晃了晃,安安努力控住车子,正要转动手把,手臂却被人扯住,回头就见陆尧希一脸的隐忍和无奈:“还是我送你吧!”

咦,送她回家难道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吗?为什么他要说得咬牙切齿好像被她践踏了一样,安安很不理解。

陆尧希也很不理解自己的好心,但他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都是让他对待女士要绅士有礼,即便他不喜欢眼前这个人,还是不能无视她的生命安全。

陆尧希轻松地跨上了摩托车,他手长脚长,坐在粉红色的小绵羊上,显得有些滑稽,加上他淤青红肿的脸,搭配起来更是惨不忍睹。

安安是遵守交通规则的好孩子,她把自己唯一的安全帽戴在了陆尧希头上,丝毫无视他那梳理整齐的发型。

安安对跑车和小轿车无感,偏偏喜欢这种皮包铁,以前苏维扬为了迁就她,也是这样骑着车带着她到处跑的。安安坐上后座,手臂习惯性就要往他身上环,还没彻底地抱住他的腰,手就被他用力拍了一下。

安安正对着陆尧希的背,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他的声音却泄露了他的气息不稳:“顾安安,你矜持一点!你别碰我!”

啧啧,不碰就不碰,为何如此激动。

安安乖乖地缩回手,她只是差点忘记,眼前的人不是陪伴她一起长大的苏维扬,他们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才几天时间。

不是所有人都像苏维扬一样,可以在面对对方的时候无所顾忌,安安突然有些失落。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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