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曼娟主编,高培耘著.
出版社：中信出版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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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行者试读：
梦行者（张曼娟论语学堂）张曼娟 主编高培耘 著中信出版集团“张曼娟学堂”系列总序让“语文力”陪伴孩子一生◆在“张曼娟小学堂”快乐学国学2005年我在台湾做了一件事，利用暑假期间开办私塾，叫“张曼娟小学堂”。我们招收了大概120个孩子，刚开始是将他们分成四个年级，从小学三年级到六年级，给孩子们上传统文化和写作课程。家长们常常抱怨，孩子的创作力缺乏，表达力欠佳，我认为这些都与素养和内涵有关，而中国传统文化提供了无穷无尽的养分。台湾的孩子一直都在读经，但是他们读经的方式比较呆板，比如背整本的《三字经》和《弟子规》，孩子不懂，大人说先背着，长大就懂了。这是对孩子说的善意谎言。在“张曼娟小学堂”里，我们会尝试另一种方法。比如今天谈“勇敢”，我会问小朋友：“你们觉得什么是勇敢？如果班上有一个同学常常被人欺负，你们觉得该怎么办？如果觉得这样不对，会怎么样处理？你会袖手旁观还是挺身而出？”因为这跟他们的生活有关系，孩子们都很热烈地参与讨论，他们会谈自己怎么样处理这个问题。接下来，让他们读一段《弟子规》，看里面怎么说。在他们觉得《弟子规》说得有道理时，就会不自觉地背起《弟子规》来。接着是一段故事，让大家讨论。然后，我们转向孔子，看看孔子关于“勇敢”又说了些什么，孩子们充分理解了、认可了，然后就会背起来。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背诵，而且背得很开心。◆从“张曼娟小学堂”到“张曼娟学堂”系列“老师什么时候要为我们这些小孩子写书呢？”到现在，我依然记得最初提出这个请求的那个女孩说这句话的声音，她是2005年“张曼娟小学堂”第一届的学生。而我确实是呼应了她的愿望，开始策划并创作一个又一个“学堂”系列。我和几位优秀的创作者——张维中、孙梓评、高培耘与黄羿瓅反复地开会讨论着，编写全部内容。我们察觉到孩子对成语的无感，只是机械式地运用，于是创作了“成语学堂”；感受到孩子无边无际的想象力在成长中不断减少，于是创作了“奇幻学堂”；意识到孩子对于美感和情感的领受变得浮夸而浅薄，于是创作了“唐诗学堂”。这样的初心和作品，获得了许多家长、老师的认同，更令我们感到欣喜的是，孩子们的真心喜爱。这让我们知道，“张曼娟学堂”系列不只是古典新释，更是探讨孩子成长中各种情境的系列作品，有着这样深刻的意义。◆“语文力”是什么？也是在演讲活动的时候，常有家长询问：“我的孩子考数学，演算题全对，但是一到应用题就完蛋了，他根本看不懂题目呀。到底该怎么办？”这是发生在许多成绩优秀的孩子身上的悲剧。我想，这都与“语文力”相关。“语文力”不仅能提升语文水平，还是提升一切学科的基础，这样的认知放在当下飞速发展的社会环境中，已经有些狭窄。“语文力”，不仅是阅读力，还有理解力与表达力。能不能看懂考题、在考试时拿高分，固然重要；然而，更大的隐忧却是，应付考试，得到高分的岁月，只占了短短几年。孩子们未来长长的人生，假若没有足够的理解与表达能力，他们将如何面对社会激烈的竞争？如何与他人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这样的担忧与期望，才是我们十年来投入许多心血与时间，为孩子创作的初衷。十年，仿佛只在一瞬之间，许多孩子长大了，他们都是很好的成年人了。也许不是念中文相关专业的，可是，他们一直保持着对于文字的敏感度，对于人情世故的理解。感谢中信出版集团将“张曼娟学堂”系列的简体版以全新的面貌呈现，也相信更多正在成长路上的孩子会因此受益。而我们，仍在创作的路上，以珍爱的心情，成为孩子最知心的陪伴。“张曼娟论语学堂”系列序永恒的传唱我在2005年创办了“张曼娟小学堂”，虽然原本是以教导写作为出发点，却觉得孩子们的可塑性那么强，只传授他们写作的技巧与方法，似乎是不够的。于是，又规划了经典阅读和诗词欣赏的课程，为孩子的品格及美感教育打基础。经典的阅读与理解，可以增加孩子的思考力，尤其以儒家思想为入门，更能让孩子学会人际关系，应对进退的合宜。我们不像传统的读经班，要求学生死记硬背，并且期望他们长大以后自然能够明白。我们将《论语》中的句子挑选出来，适合不同年龄层的孩子，并且教他们用生活中会遇见的情境来理解，孩子总是热烈地讨论，参与感很强，他们甚至觉得孔子爷爷好厉害，怎么这么了解他们？有一年，秋光营十三次课程结束，有位家长很激动地跟我分享，说八岁的哥哥和五岁的弟弟常在家里抢玩具，甚至大打出手。哥哥来小学堂上课后，和弟弟的冲突变少了。前两天弟弟又蛮横地抢哥哥手上的玩具，眼见一场大战即将开打，没想到哥哥放开了手，指着弟弟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我抢你的玩具，你会不会很生气？”弟弟想了想说：“会。”哥哥又问：“我先玩一下，再给你玩，好不好？”弟弟说：“好吧。”家长说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就是阅读经典潜移默化的作用吧。◆“论语学堂”的诞生因为陈义太高，不符合春秋时代国君的功利心态，因此，孔子在政治上无法一展抱负，转而成了一个了不起的教育家。在他的种种理念中，最令我折服的就是“因材施教”四个字，他尊重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必须用最适合的方式去引导，如此一来，教育者就成了人类心灵的艺术家了。这是个网络引领思考的时代，人与人的关系并没有更靠近，反而渐行渐远。从众与盲目让我们感到焦虑，阅读经典能让我们沉淀自省，“沉静的思考”成为难得的成功力量。由此，一直想将《论语》用深入浅出、生动有趣的方式，介绍给孩子们认识。酝酿许多年，终于推出了“论语学堂”，用有声书和故事叙写的方式，为孩子们展现如浩浩荡荡的长河那样，滋养着我们民族品格与思维的，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怎样的一部经典。这一回，我想用说话的方式，制作一部有声效果的书，引领孩子们认识孔子，这位从失败的境地中走入永恒，成为巨大力量的导师。他说的话为什么成为经典？正是因为那些简单易懂的字句，仍指明我们在生活中遇见的困难与疑惑。孔子告诉我们该如何看待自己，该如何与别人自在和谐地相处——这是从小到大，我们永远无法逃避的课题。总能将故事说得令人欲罢不能的两位作家——高培耘创作了《梦行者》，黄羿瓅创作了《孔胡子先生说》，将《论语》中特别精要或是与孩子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名句糅合进故事里：或带着孩子们穿越到春秋时代，带着好奇心去冒险，看见孔子与门生围坐在一起，谈论每个人不同的志向；又或是因为一段往昔的情谊，牵引着几个孩子，偶遇在淡水河边，吟咏着《论语》歌谣。两三千年来，世界上人数最众多的中华民族，不管经历过什么，《论语》中许多格言，不都像是歌谣一样，一代一代，悠扬地传唱下去？歌声里有着谦逊与慷慨，良善与正义，自尊与包容。在成长的过程中，聆听《论语》的歌谣，让我们的孩子，成为坦荡荡的君子，永不放弃光明磊落的追求。夏天的逃亡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是没办法做好任何事的。这么好的艳阳天，如果可以去游泳，泡在凉凉的水里像一尾鱼一样地翻腾潜游，那该有多好！可是，飞扬哪里也去不了，在完成今天的毛笔字之前，只能乖乖坐在外婆的杂货店里，坐在好旧好旧的木桌面前，左手扶着砚台，右手握着墨条，就着砚台里少少的水，慢慢地磨啊磨，磨出带点臭味的黑水，磨到飞扬都觉得自己快要变成化石了。外婆的杂货店明明就有墨汁卖，爱怎么蘸就怎么蘸，不是挺方便吗？但妈妈不准，说什么在磨墨的过程中才能感受平心静气的美好，这样写出来的毛笔字才会有生命……拜托！飞扬在心里翻了一百万次的白眼，写毛笔字已经够无聊了，再加上更无聊的磨墨过程，飞扬感受到一股聚积在胸口的气，和平心静气差了十万八千里远。他心里只有怨气，而且跟吹气球一样，就快要爆炸了。“飞扬，小心一点儿，外婆不想洗沾上墨汁的衣服。”外婆一边整理货物，一边提醒他。飞扬叹了一口气，努力放慢磨墨的速度。那一天回到外婆家之后，妈妈兴冲冲地从二楼房间的床底下翻出一个不知已尘封多久的喜饼铁盒。她一边打喷嚏，一边打开生锈的盒盖，慎重地拿出一只镶满仿钻的粉红色布袋，里面装着一个滚了荷叶边，还立着一只可爱小青蛙的石头砚台，以及底部早已磨成斜边的黑色墨条。“这是妈妈小时候写毛笔字的工具，现在就交给你，一定要好好爱护它，知不知道？”妈妈小心翼翼地将东西递给飞扬，就好像在移交宝物似的。飞扬觉得困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给他这些东西。“等一下请外婆给你一支毛笔和一沓儿书法练习纸，趁暑假把五年级背过的《论语》句子重抄一遍。”“啊！”飞扬大惊，“为什么要抄《论语》？《论语》很无聊啊，而且我都背过了。”“但也都忘光光了吧。”妈妈看着他。母子俩对峙着，就像独木桥上互不相让的黑羊与白羊，最后，妈妈说：“好吧，那就不勉强，我们还是回去上课后托管班好了。”“课后托管班！”听到这三个字，飞扬立刻背脊发凉，暑假前一天班级聚餐才发生的糗事，绝对是他永远的痛。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明明已经查好吃西餐的正确方法，特意穿上最帅的服装，还鼓起勇气坐在小绿的对面，为的就是要展现自己的绅士品位……没料到，自己全部的苦心就被一块牛排给毁掉了。只是不经意地用力，那块七分熟的牛排就飞向天空，连同黏糊糊的褐色蘑菇酱，直直命中小绿的胸口。在旁人的尖叫声中，闯祸的飞扬好想被外星人绑架，随便绑到哪个星球都好，只要能远远离开地球。幸好隔天就放暑假了，原本为了小绿而情愿去上课后托管班的飞扬竟主动跟妈妈提出想回外婆家过暑假。“怎么突然改变主意？”妈妈很诧异。飞扬心虚地笑着，而妈妈还在考虑的事就成了最贴心的理由：“我去外婆家，妈妈就可以去绿岛教潜水课程啦。”没办法，和无聊的乡下生活比起来，同学耻笑的眼神更可怕。原以为回到远在乡下的外婆家就可以过着悠哉的日子，想不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妈妈的一时兴起就让一切风云变色。“决定好了吗？”妈妈的最后通牒。虽然很不想写毛笔字，但飞扬知道再怎么傻也不能选择课后托管班。他说：“好啦，好啦，我写就是了。”“不要觉得大人都是在逼迫你，”妈妈揉揉飞扬的头发，“你想想，用毛笔写孔子说的话不是很有感觉吗？一笔一画，一撇一捺，静心地把句子重抄一遍，相信之前零零散散背的那些《论语》一定会记得更深刻。”明明就是在逼迫，还说那么好听，飞扬在心底嘀咕。“别皱眉了。孔子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意思是工匠想要把工作做好，一定要先把工具磨利。你看，笔墨纸砚和《论语》都已经准备好，相信你在写毛笔字的同时，一定更能体会《论语》的意义。”为什么？飞扬只想大叫，学校都让我放暑假了，为什么孔子还不肯放过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原典】子贡问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出自《论语·卫灵公篇第十五》）【今译】子贡问如何培养仁德。孔子说：“工匠想要把工作做好，一定要先把工具磨利。生活在那里，就要追随那里的品德高尚的贤人，结交那些士人之中的仁人。”发愤忘食，乐以忘忧做喜欢的事，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原以为放暑假了就可以从《论语》的枷锁中解脱，却没料到，不仅关于孔子的噩梦还没结束，而且又加上讨厌的毛笔字，飞扬觉得自己大概是全天下最苦命的人。从五年级开始，老师就规定全班同学每周都要背五句《论语》，这对自诩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钢铁人飞扬来说，简直痛苦不堪。他不明白背孔子的话有什么用，打篮球时，三分线跳投会每投必中吗？游泳时，会飙出旗鱼的速度吗？跑步时，可以跑赢猎豹吗？当然不可能。但是，为什么不把背书的时间拿来练习，大人不是都说时间很宝贵吗？明明是快乐的夏日时光，为什么还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两千五百多年前、完全无趣的古人身上？虽然有满腹的不愿意，但飞扬很清楚，若胆敢跟身为潜水教练的妈妈抗争，后果只会更悲惨。于是，在外婆家的日子，除了帮忙补货、整理环境，该写的毛笔字他也都乖乖写完。午后，飞扬懒洋洋放躺在藤椅上，打着超过一百万次的哈欠：“外婆，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聊？”“不会啊。你很无聊吗？”外婆放下报纸。“是很无聊。”飞扬无精打采地说。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外婆家还是不好玩，人口外迁严重的结果就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更遑论网络信号，妈妈留给他的手机，差不多只剩下打电话的功能。“要不要去图书馆看书？”外婆建议。“不要。”飞扬嫌弃地撇撇嘴，“看书很无聊，我想打球。”“太阳这么大，这时候打球很容易中暑的，待在图书馆比较舒服。”外婆劝说。飞扬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喜欢看书，看那么多字，眼睛会痛。”连眼睛痛的理由都说得出口，外婆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吧，如果真想打球，图书馆附近好像还留着一个篮球筐，但家里没篮球……”飞扬倏地起身，仿佛电玩里奋战到只剩下最后一滴血的战士，突然之间吃到等级最高的补血胶囊。“没问题，我去借篮球。”飞扬元气满满地回答。这让外婆有些哭笑不得：“孔子说自己发愤用功时，会专注到忘记吃饭，会快乐到忘掉忧愁，甚至连老了都不知道。不过，看来你刚好相反，只有离书本远一点，才能‘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我才不想跟孔子一样咧。”飞扬笑嘻嘻地说，“而且我同学都说‘珍爱生命，远离孔子’。”终于有好玩的事了，飞扬循着外婆的提示，大步往图书馆的方向前行。只是，明明是热闹的夏天，蝉声响彻云霄的夏天，却有种时空静止的错觉。整个村子好安静，路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人，许多斑驳的老屋都上了锁，好像很久都没人住了。途中，飞扬经过一座废弃的小学，矮矮的围墙上爬满了枯藤，教室也都颓圮破败了。那是外婆曾经任教、妈妈曾经就读过的小学，多年前因为生育率下降的缘故而被迫废校。外婆说这个村子已经老了，大部分的人只能向外寻求发展，留下的都是一些不想离开的老人。不过，外婆从没想过要离开，外公生病离世后她放弃教职，继承自家的杂货店，那是当年外婆的爸爸妈妈为维持生计开设的杂货店，也是目前村里仅存的一家。穿越不会再有火车经过的平交道后，在废弃的火车站旁还有一节被藤蔓紧紧包围的生锈车厢，再过去一些是一棵好大好大的老榕树，沿着树下小径走到尽头，就是图书馆。若不是门边挂着褪色的“图书馆”三个字的手写木牌，飞扬还以为这也是一间没人住的空屋。外婆说，这个小地方虽然连学校都没有了，但如果连图书馆也消失，是很可惜的事。所以，即使原来的图书馆因人事问题而被迫关门，但居民们还是想办法找到一间屋主愿意无偿出借的老房子。通力整修后，除了让原本的藏书有了安放的所在，老人们也热心地轮流值班充当驻馆员，这样，图书馆就可以继续存在了，他们也有“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之地了。发愤忘食，乐以忘忧。【原典】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出自《论语·述而篇第七》）【今译】叶公向子路探问孔子的为人，子路不回答。孔子说：“你怎么不告诉对方：‘他这个人啊，发愤用功时，会专注到忘记吃饭，快乐到忘掉忧愁，甚至连衰老将要来临都不知道，如此而已。’”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大英雄天团的机器人“杯面”，也是有这些功能的。飞扬拉开老旧的纱窗门，咿呀咿呀的门轴声传来，好像下一刻纱窗门就要掉下来了。他探头探脑地往里瞧，只见在很旧的柜台后方坐着一位老爷爷，正推着老花眼镜在看书。“请问，这里是图书馆吗？”飞扬问。老爷爷恍若未闻。“请问，这里是图书馆吗？”飞扬再大声一些。终于，老爷爷抬起头，发现站在门外的飞扬：“你刚说什么？”“请问这里是图书馆吗？”飞扬走到老爷爷面前。老爷爷点点头：“是啊，欢迎来图书馆看书。你是谁家的孙子呢？以前没见过。”飞扬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就提到外婆的杂货店。“原来是老板娘的外孙，那就一定很喜欢看书。”老爷爷很高兴，像是遇到了知音，“这里的书虽然不多也不新，但绝对够你看了。”老爷爷的热情让飞扬有点尴尬：“我不是来借书的，我想借篮球。”“篮球？”老爷爷愣了一下，像是听到什么外星话，“来图书馆不就是来看书的？真不懂你们年轻人在想什么，你去麦当劳会点牛肉面吗？”啊！老爷爷的比喻让飞扬有些傻眼：“我不喜欢看书，看书很无聊。”“不看书的人才无聊。”老爷爷摇摇头，然后拿起手中的《诗经》在飞扬面前晃啊晃，“你知道这本书吗？这本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虽然才收录三百零五首诗，却已经厉害到让孔子将它列为学生的必读书目。”“‘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你们这些孩子啊，为什么不读《诗经》呢？它可以培养联想力，可以提高观察力，可以培养人际关系，可以习得讽刺方法。近则可以学会侍奉父母，远则可以懂得侍奉君主；还可以多知道一些鸟兽草木的名字。你看，一本书就藏了那么多学问，要是你把整间图书馆的书都读完，那就真的不得了啦！”老爷爷的情绪越说越激昂。“那就真的无聊到不得了吧。”但飞扬只敢在心里回答。看来此地不宜久留，飞扬找了借口想离开：“我没带借书证。”“借书证？别担心，爷爷跟你外婆都是老邻居了。”老爷爷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飞扬暗暗叫苦，知道一时半刻是走不了了，被迫留下来的他只好走进书墙中。只是，这个被形容成是一座宝库的图书馆也实在太旧了吧！梁啊，柱啊，窗棂啊，书架啊，还有一本本的书，全都灰扑扑的，若再摆上一副恐龙化石，差不多就是白垩纪的遗迹了。但出乎意料的是，这里虽然没冷气，却是通风良好、很适合纳凉的所在。飞扬找到一个靠窗的干净角落坐下，顺手拿出手机，希望可以搜寻到网络信号，已经好几天没上网的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变成困在荒岛的鲁宾孙。“喂，小子！不要再玩手机了。”老爷爷突然出现，吓了飞扬一跳。“手机先交给爷爷保管，这样你才会专心看书。还有，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小孩子来借书了，你要帮忙打破这个‘魔障’。”“魔障”？看书才是最大的魔障吧。飞扬不情愿地交出手机，心想早知道就不该踏进这里才是。只是，目前能帮他脱离苦海的最好办法就是赶紧找到一本书，要是漫画或是篮球杂志就更好了。然而却在转进其中一条走道时，飞扬停下脚步了，他不确定自己究竟看见了什么。前方那只奇怪的生物，有着大大的耳朵、大大的眼睛、大大的嘴，尾巴还闪现着三道银色光芒。它正拿起一本书，准备用力啃下去……啊，难道是宝可梦最新释出的怪物？飞扬很兴奋，他赶忙找手机，想把这只怪物存进战斗表，到时一定会让同学羡慕到流口水。可是，不对呀，飞扬惊觉手机根本就不在身边，而且没有手机，哪来的“宝可梦模式”？飞扬用力揉揉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当视线恢复后，只见空无一物的走道上，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和一本掉在地上的书，正是他最讨厌的《论语》。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原典】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出自《论语·阳货篇第十七》）【今译】孔子说：“弟子啊，为什么不读《诗经》呢？它可以培养联想能力，可以提高观察能力，可以培养人际关系，可以习得讽刺方法。近则可以学会侍奉父母，远则可以懂得侍奉君主；还可以多知道一些鸟兽草木的名字。”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每一件小事，都是大事的基础。如果说，什么东西都可以有排行榜的话，那么最讨厌的书的第一名一定就是《论语》，尤其是还要把很无聊又很难懂的句子背下来。“背这么多《论语》要干吗？又不能吃。”大宝叹着气。“同学，不是什么东西都用‘能不能吃’来评判好吗？”老师解释道，“这些句子是老师挑选过的，比较适合同学在生活里学习或是应用，与其背一些冷笑话或是俗言俗语，还不如善用记忆力，这对我们的待人接物……”“可是孔子就真的很无聊啊，讲那么多话，又没问过我们到底喜不喜欢。”飞扬打断老师。老师不以为意地接着说：“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意思是在君子身边，容易犯三种过失：没轮到他说话却抢先说，这叫急躁；该他说话了却又不说，这叫隐瞒；不看对方脸色就贸然开口，这叫不长眼，也就是白目。刚刚，飞扬已经为我们‘示范’了第一句的意思。”在同学的窃笑声中，飞扬羞赧得想找地洞躲起来，原以为帮大家说出了心声，却没料到竟成了最好的“示范”。老师看着大家：“孔子说的那些话，是为了让我们成为更好的人。倘若都是一些无聊话，孔子怎么会被称为圣人，还成为联合国评选的‘世界十大文化名人’之一呢？因此，很多事情在还没弄清楚之前，若是以先入为主的观念去排斥，是很可惜的。”这时，学习委员尚文举手问：“老师，您觉得孔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尚文是飞扬暗中嫉妒的家伙，虽然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飞扬的小剧场里扮演着这样一个角色。知书达礼、人缘又好的尚文是大家眼中的模范生。“你们印象中的孔子是什么样的人呢？”老师反问。“他是中国第一个老师。”“他写的《论语》很厉害。”“他长得又高又帅，是富二代。”同学们七嘴八舌地拼凑想象中的孔子。老师要大家先安静一下，说：“儒家的创立者孔子，曾经入乡学念书，所以不是史上第一个老师；《论语》也不是孔子写的，是他的弟子和再传弟子将他的言行整理而成的；至于又高又帅，孔子的身高超过190厘米，有‘长人’之称，应该是很高噢，但帅不帅老师就不知道了。依《史记》记载，孔子出生时头顶是凹陷的，形状就像当初他的父母为了祈求生儿子而跑去求神的尼丘山。”“泥鳅山？”大宝扑哧笑出声。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正确的山名，“因此，孔子的名字叫‘丘’，字‘仲尼’。”“仲尼？Johnny？”大宝兴奋地转头对飞扬说，“喂，孔子的英文名字跟你的一样噢。不过，你是‘种泥’，种在地上的泥。”大宝的话引得全班哄堂大笑，但飞扬才不敢像以前一样立刻回呛，毕竟刚刚才成了“反面教材”。“孔子的父亲叫叔梁纥，‘纥’是名，‘叔梁’是字。他在六十几岁时娶了孔子的母亲颜徵在，两个人的年纪相差大约五十岁。”老师继续说。“五十岁？他们是爷孙恋？”小欣惊呼。“现在看起来是爷孙恋，可是这种情况在古代是很常见的。”老师简单地解释，“后人猜测叔梁纥会娶颜徵在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的原配施氏为他生了九个女儿，又娶了一个妾，只生下一个跛脚的儿子孟皮。在那个年代，女儿或是身体有残缺的儿子都无法继承家业，也无法跟祖先交代。”“是要交代什么啊？祖先又看不到。”小欣嗤之以鼻。“对呀，孔子的爸爸都可以当孔子妈妈的爷爷或爸爸了。”大宝也觉得太夸张。“别看叔梁纥年纪很大了，他年轻时可是个很有名的大力士，不仅救过许多人，还当过鲁国的鄹邑大夫，是很有成就的人。只是孔子三岁的时候，叔梁纥就去世了，身为妾的母亲顿时失去依靠，只得带着孔子搬到曲阜。孤儿寡母生活得很辛苦，不过母亲仍尽心养育孔子，像他小时候很喜欢玩模仿祭祀的游戏，母亲就会买礼器给他玩。”“那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玩桌游或是手游。”大宝开玩笑地回应。老师看了大宝一眼，大宝立刻闭嘴。“等到孔子再长大一些就开始工作分担家计，他说：‘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孩子小时候穷苦，所以很多卑微琐碎的事都做过了。十五岁时，孔子终于凭着父亲当过官的身份进入乡学念书。你们知道吗？当时的平民是没有资格上学读书的。”“当平民真好，不用念书也不用考试，还不用写永远也写不完的练习卷。”小欣很羡慕。“其实那些平民才羡慕你们，每个人都可以上学，完全不需要考虑家庭背景。若不是孔子坚持平民教育的理念，现在的我们可能就没机会坐在教室里了。”这是老师的结语。虽然老师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孔子，但飞扬却只记得这个似乎也叫Johnny的古人同他一样，都在三岁时失去爸爸。三岁那年，担任海洋研究员的爸爸上了船，就像以前的每一次出航。只是，那艘船的光点在雷达上的某一处闪现后，就再也不曾出现。侍于君子有三愆。【原典】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出自《论语·季氏篇第十六》）【今译】孔子说：“在君子身边，容易犯三种过失：没轮到他说话却抢先说，这叫急躁；该他说话了却又不说，这叫隐瞒；不看对方脸色就贸然开口，这叫不长眼。”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原典】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牢曰：“子云：‘吾不试，故艺。’”（出自《论语·子罕篇第九》）【今译】太宰问子贡：“你们老师是圣人吧？不然怎么会如此多才多艺？”子贡说：“老天本来就是要他成为圣人，又要他多才多艺。”孔子听了就说：“太宰真的了解我啊！我小时候贫贱，所以很多卑微琐碎的事都做过了。真正的君子会有这样多的技能吗？是不会的啊！”琴牢说：“老师说过：‘我不为国家所用，所以才有时间学得那么多技艺。’”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对于放弃自己的人，就没有什么好期待的了。飞扬捡起掉在地上的《论语》，觉得自己的幻觉有些好笑，一定是太久没上网的缘故，才会夸张到误以为进入“宝可梦模式”。只是，明明避之唯恐不及，飞扬竟不自觉地翻开这本旧到快要脱页的《论语》，忽然，他又看见那个句子了，每次读到时，心就会扑通一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美丽的笑颜多好看啊，黑白分明的眼睛多妩媚啊。虽然当时老师解释，这是孔子的学生子夏问孔子这段出自《诗经》的话是什么意思，孔子以绘画技巧来启发子夏，说明“仁义”与“礼”之间的关系。但飞扬才不管孔子说了什么，对他而言，这八个字有着更重要的意义，因为，这分明就是在形容小绿。四年级时，隔壁班的小绿捡起飞扬遗落在泳池畔的蛙镜，追上来还给他，从此，他的目光就再也离不开她。小绿的脸颊上有个酒窝，笑起来的时候像一湾沁凉的河水，可以让飞扬焦躁的情绪平静下来；小绿的长发扎成长长的马尾，如同黑夜里发光的灯塔，成为飞扬在操场跑步热身时，心甘情愿向前奔驰的力量。小绿潜泳在水里的时候就像一尾自在美丽的鱼，让跟在身后练习的飞扬可以透过蛙镜羡慕她的泳姿是那样轻盈。只是，飞扬不敢在泳池以外的地方跟小绿说话，毕竟男生喜欢女生的流言是很容易满天飞的。而且，多才多艺的小绿的名字常常出现在公布栏，不管是因为学业成绩或是其他比赛，这让不爱念书的飞扬有点自惭形秽，唯独在游泳上，被教练形容爆发力极强的他，终于在四年级下学期超越了小绿。等到五年级分班的时候，老天爷终于听到飞扬的愿望，开学第一天，他就看见小绿出现在同一间教室，还坐在他身边的位子上。然而，不知道是自己当初没讲清楚，还是老天爷的业务太繁忙，从三年级就和飞扬同班的好学生尚文，坐在小绿的另一边。喜欢阅读、能写一手好文章的他是公认的才子，和身体永远跑得比脑袋还快的飞扬比起来，尚文的笃定更凸显了飞扬的毛躁。飞扬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功课方面是永远赢不了尚文的，但只要是跑的跳的游的，就一定是他的强项。毕竟身兼体育委员和游泳校队的队长，飞扬根本就是阳光型男的化身。只是，“阳光型男”总在下课时耗掉太多体力，常常在上课后不自觉地走到梦里面。有一天，老师提到孔子曾以学生的才能做分类排行榜，像是德行科有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科有宰予、子贡，政事科有冉有、子路，文学科有子游、子夏。正当老师说得唾沫横飞时，突然传来一个惊天动地的声响，吓了大家一跳，原来是打瞌睡的飞扬睡到整个人翻倒在地。这一跌，不仅把困倦的飞扬给惊醒了，同学们也笑得乐不可支。飞扬低着头赶紧收拾残局，而散落一地的文具还是小绿帮他捡起来的。原以为老师会叫飞扬罚站，让他脑袋清醒一下，却没料到老师只是问大家：“你们知道孔子的学生当中，最会辩论的人是谁吗？”“不是宰予就是子贡，因为他们两个都在言语科。”小欣猜测。“是宰予。”老师公布答案，“宰予确实是一个辩论高手，和孔子之间常常有很精彩的思辨讨论，可是大家对他印象最深的却是白天睡觉结果被孔子骂的事。孔子说：‘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意思是这个人呢，就跟没办法雕刻的腐朽木头，没办法涂得平整的粪土墙一样。所以，从宰予的故事中，老师希望同学记住，大家都已经五年级了，上课要认真听讲，不要睡大觉，免得将来有很好的成就时，所有人却只记得你小时候的糗事，比如‘飞扬昼寝’。”在同学的爆笑声中，飞扬羞得满脸通红，他才不要跟宰予一样，留下这种“名声”。而且，要是以后小绿看见他时只想到一点儿都不好笑的“飞扬昼寝”，那他维持这么久的阳光型男形象可就全没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原典】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出自《论语·八佾篇第三》）【今译】子夏问：“‘美丽的笑颜多好看啊，黑白分明的眼睛多妩媚啊，洁白的底，再画上文采。’是什么意思？”孔子说：“意思是先打好白底，然后绘画。”子夏问：“这意思不就是人要先有仁义，再来用礼来文饰？”孔子说：“卜商，你这段话启发了我，现在可以跟你讨论《诗经》了！”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原典】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于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出自《论语·公冶长篇第五》）【今译】宰予在白天睡觉。孔子说：“腐朽的木头是没办法雕刻的，粪土似的墙是没办法涂得平滑的。对于宰予，是不值得责备的啊。”又说：“最初我听到别人的话，就相信他的品行；现在我听到别人的话，一定要再观察他的作为。这是因为宰予让我改变了态度。”吾十有五而志于学能及早了解自己的方向，就不会一路彷徨。“图书馆关门的时间到啰。”忽然，一阵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仿佛大梦初醒般，飞扬连忙把《论语》塞回书架上，走去柜台。“没找到喜欢的书？”老爷爷看到飞扬两手空空的，有些失望。原本只要摇头就可以结束的事，却不知是哪根筋不对，飞扬竟脱口而出：“今天时间太短了，我下次再来。”老爷爷满意地点点头，说一定会等他，一定要帮他写借书证。只是，在推开纱窗门之后飞扬就后悔了，他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还要再来这个无聊的地方？幸好，承诺只给了一半，因为下次的意思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然而，连飞扬都意想不到的是，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就又回到图书馆了。但这么积极的原因，绝不是因为太想看书，而是昨天离开时他忘记拿手机。站在纱窗门前的飞扬，一直犹豫着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可以让自己尽快脱身，就在快要想破头的时候，纱窗门突然被拉开了，是老爷爷。“怎么站在外面？欢迎来图书馆借书。”老爷爷开心地打招呼，“你是谁家的孙子？以前没见过你。”飞扬觉得莫名其妙：“爷爷你忘记啦，我昨天才来过，我外婆是杂货店的老板娘。”“是吗？”老爷爷一脸疑惑。“是啊，你还帮我保管手机来着。”飞扬解释。爷爷恍然大悟，然后打开抽屉拿出手机：“难怪，我还在想这里怎么会多出一个手机？”“谢谢爷爷。”飞扬伸出手。没想到老爷爷又把手机放回抽屉：“你是老板娘的外孙，那就一定很喜欢看书。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小孩子来借书了，希望你可以帮忙打破这个‘魔障’。”飞扬越听越糊涂，不懂老爷爷怎么又重复昨天说过的话。不过，今天的他学乖了，知道要闭住嘴巴。再次被迫留下来的飞扬，望着前方满满的书架，突然觉得眼皮好重。他不懂看书有什么好玩的，明明在球场上奔驰有趣得多了。只是，偶尔他也会偷偷羡慕尚文，信手拈来就是个有趣又有深度的话题，然后和小绿聊得很开心。有一天的午餐时间，尚文说他在书里面读到孔子对食物很讲究的事。“像是饭食、鱼肉变质了，不吃；颜色不好，不吃；气味不好，不吃；烹调不当，不吃；时间不对，不吃；肉切得不正，不吃；没有调味料，不吃；从市场买来的酒肉，不吃；肉吃得比饭少；会喝一些酒，但不会喝醉。”“孔子好……好挑剔啊。”飞扬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了。“对呀，如果孔子去麦当劳，一定会是很挑剔的客人，因为每根薯条都不一样长，每块炸鸡也都不一样大。”大宝接着说。“你在讲冷笑话吗？”小欣翻白眼。“除了饮食，孔子对生活细节也很在意，比方吃饭和睡觉的时间是不说话的，座席方向没摆对，觉得有失礼节就不坐……看起来是个很无趣的人，可是，他又很喜欢唱流行歌、玩乐器，还会作词作曲，是个很厉害的音乐家。我想，若不是这样讲究到挑剔，相信在人均寿命才三十多岁的春秋时代，孔子是很难活到七十三岁的。”小绿补充。尚文点点头：“没错，所以孔子的‘自我介绍’可以说到七十岁，是很不容易的事。‘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我十五岁就立定学习的志向；三十岁时已经能自立；四十岁时不会被表象所迷惑；五十岁就懂得什么是天命；六十岁听到任何话都能明白本义；到了七十岁就随心所欲，而不超越规矩法度。”小绿解释道。七十岁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飞扬偷偷望着小绿，不知道那时候还能不能常常看见她。突然，旁边的走道传来的窸窣声让飞扬回过神来，他想，莫非还有其他小孩子也被迫留下来打破“魔障”？要是可以约对方一起逃出去，不就太完美了！飞扬兴奋地绕过去，却不见其他人，只有一本掉在地上的书。他再走近一些，发觉竟是那本《论语》，因为摊开的页面上，是曾子的“吾日三省吾身……”食不语，寝不言。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