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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08 18:0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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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觉仁

出版社:中国计划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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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烦恼的世界:金刚经智慧课

没有烦恼的世界:金刚经智慧课试读:

版权信息

书名:没有烦恼的世界:金刚经智慧课

作者:王觉仁

排版:JINAN ENPUTDATA

出版社:中国计划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03-01

ISBN:9787518203512

本书由中南博集天卷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缘起认识《金刚经》,开启你的无上智慧《金刚经》:一部伟大经典的千年传承《金刚经》成书于古印度,是大乘佛法最重要、最有代表性的经典之一,也是般若系佛经的核心与纲要,自古以来便享有“经中之王、诸佛之母”的盛誉。

公元402年,后秦鸠摩罗什法师在长安(今西安)首次将《金刚经》译为汉文,全名《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此后,从东晋到唐朝的300年间,《金刚经》的汉文译本又先后出现了5种。其中,为后人熟知的是唐朝玄奘法师的译本,全名《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鸠摩罗什与玄奘二位大师,均为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佛经翻译家,也都是佛教修行的大成就者。他们所翻译的诸多经典,对于佛法之东传可谓贡献良多、居功厥伟,其译笔之准确、畅达和优美(信、达、雅),也是世所公认、毋庸赘述的。不过,仅就此经的翻译而言,玄奘大师的译本基本上采用的是直译的方式,严谨有余,晓畅和优雅则稍显不足。相较之下,鸠摩罗什大师采用的是意译方式,其译本简洁、凝练、畅达,文风雅致而灵动,所以在后世流传最广、影响最大。本书所依据的底本,便是历来弘传最盛的鸠摩罗什大师的译本。“金刚”乃金刚石之喻,具有坚固、光明、锐利三义,意谓能破坏一切,而不被一切所破坏。“般若”是梵文的音译,应读为“bō rě”,意为智慧。古代译者之所以不翻译这个词,是因为在当时的中国文化里并没有与之完全对应的思想观念和哲学范畴,所以汉语中自然也就没有与之完全相符的词汇。在佛法语境中,“般若”特指超越性的、彻见宇宙人生之终极实相的无上智慧,不能与世间的聪明才智相混同。因此,为了区别于世间俗智,“般若”一词最好不翻译。若是为了表达上的方便,姑且可以译为“大智慧”或“无上智慧”。“波罗蜜”也是梵文的音译,意为“到彼岸”。所谓彼岸,必针对此岸而言:如果烦恼是此岸,那么菩提就是彼岸;如果轮回是此岸,解脱就是彼岸;如果生死是此岸,涅槃就是彼岸。

综上所述,“金刚般若波罗蜜”的意思就是:以金刚一般无坚不摧、无障不破的般若智慧,断除一切烦恼、戏论与妄执,抵达解脱自在的涅槃彼岸。而《金刚经》,就是帮助我们开启这种无上智慧的一部伟大经典。《金刚经》是佛教600卷《大般若经》中的一卷,全文仅5100余字,却能总摄大乘佛法般若思想之纲领与枢要。自鸠摩罗什翻译之后,此经便在中国迅速流传开来,历代高僧大德、文人士子为之注疏、撰述者足有近千家,而僧俗二众依此经修行、证悟者也是代不乏人,由书写、持诵此经而获得殊胜感应者,更是不绝如缕。中国佛教的三论宗、华严宗、天台宗、唯识宗等大乘宗派都极为重视此经,各家均有注疏,而禅宗更是自五祖弘忍开始,便将《金刚经》奉为主课,常劝僧俗持诵,并作为传法印心的根本经典。在禅宗历史上,六祖慧能与《金刚经》结下的不解之缘,尤为脍炙人口:慧能本是目不识丁的樵夫,因偶闻经中“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一语,言下大悟,遂远投弘忍门下,而后得传衣钵,终成法门龙象。慧能大师一生尊崇《金刚经》,依该经“离言离相、无住无得”的般若智慧立宗,力倡即心即佛、自性自度的顿悟法门,终使禅宗大盛于当时并弘传于后世。

汉译《金刚经》问世1600余年来,不仅在佛门中影响甚巨,广泛摄受了僧俗二众,而且深刻影响了社会各阶层,得到了诸多帝王将相、官吏缙绅、文人名士的崇信与弘扬。仅从汉译《金刚经》翻译和流传的过程,我们便不难看出中国人(尤其是历代帝王)与该经的因缘之深,以及对这部经典的钟情程度。《金刚经》的六种汉译本,除了陈朝真谛法师翻译的版本是在地方官员的护持下完成之外,其余五种都是在当时皇帝的大力护持和直接关注下译出的:东晋时,鸠摩罗什在长安逍遥园首译,受后秦皇帝姚兴所护;北魏时,菩提流支法师在洛阳永宁寺二译,受宣武帝元恪所护;隋朝时,达摩笈多法师在洛阳“翻经馆”四译(陈真谛法师是三译),受隋两代皇帝杨坚、杨广所护;唐朝时,玄奘法师在长安弘福寺五译,受太宗李世民所护;唐武周时,义净法师在洛阳完成最后一译,受女皇武则天所护。

历史上,鸠摩罗什翻译《金刚经》时并未对经文划分章节。直到南北朝时期,梁武帝之子萧统(世称昭明太子)深研该经后,才将其分成三十二品,并为每品都加上了标题,使经文更易于阅读、理解和持诵。此后,三十二品的《金刚经》便成为后世流传的定本(本书依据的也是该版本)。

唐朝时,相传武则天曾专门为《金刚经》写了一首《云何梵》偈:“云何得长寿,金刚不坏身?复以何因缘,得大坚固力?云何以此经,究竟到彼岸?愿佛开微密,广为众生说。”后世的佛教信众持诵《金刚经》,翻开经文首先念诵的便是这首偈,至今犹然。

唐开元年间,玄宗李隆基为了教化世人,曾亲自从儒、道、释三家经典中,各选一部作注并颁行天下,其中所选儒家经典是《孝经》,道家经典是《道德经》,而佛教经典正是《金刚经》。此举对于《金刚经》在民间和后世的广传弘布,无疑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迄至明代,明成祖朱棣曾编纂《金刚经集注》,从历代各家注疏中精选数种,与经文集为一册刊印流通,并亲自作序,盛赞《金刚经》是“发三乘之奥旨,启万法之玄微;论不空之空,见无相之相”,“诚诸佛传心之秘,大乘阐道之宗,而群生明心见性之机括矣”。

除此之外,历朝帝王如唐宣宗李忱、宋太祖赵匡胤、清圣祖康熙、清世宗雍正等,文人名士如王维、白居易、范仲淹、王安石、苏东坡、黄庭坚、戚继光、唐伯虎、林则徐等,都与《金刚经》有着各种各样的不解之缘。而历代书法名家如柳公权、赵孟頫、文徵明、董其昌、傅山等,均曾满怀虔诚地书写过《金刚经》,至今真迹犹存。中国人为何对《金刚经》情有独钟?

在浩如烟海、汗牛充栋的汉传佛教典籍中,《金刚经》为何能够超迈群伦、灵光独耀,得到千百年来无数中国人的尊崇和喜爱呢?

原因有两个方面:一是形式,二是内容。下面,我们先讨论《金刚经》在形式上吸引中国人的两个因素:

第一,《金刚经》文字简明、篇幅适中,与中国人的审美趣味相投。

中国文化崇尚简约和直觉,不喜繁复,尤不喜逻辑论证。所以,自先秦以来,儒、道二家的经典通常是言简意赅的语录体或格言体,罕有体系庞大、论证严密的大部头作品。而源自印度的佛教经典,其文化特征则与中国迥然异趣,多数是卷帙浩繁、篇幅巨大、名相众多、言辞繁复。面对这些佛经,除了少数专事弘法的高僧大德,一般人恐怕只能高山仰止、望洋兴叹了。在此情况下,文仅一卷、字仅5100余的《金刚经》就很容易让好简恶繁的中国人眼前一亮。该经篇幅与《道德经》相仿,既不繁琐冗长,也不失之简略,且文字简明、说理扼要,尤其是通过鸠摩罗什大师的生花妙笔译出,更契合中国人的阅读习惯与审美趣味。这样的一部经,无论是阅读、理解、持诵,还是为之注疏或为人解说,无疑都要比大部头经典方便得多,所以广受欢迎也就在情理之中。

第二,《金刚经》平实质朴、贴近日常,与中国人的文化性格相契。

众所周知,中国文化以儒家为主体,而儒家则以人文理性为根基。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足以证明儒家向来不喜神秘主义——对于超越常人现实经验的任何现象或体验,都为儒家所一贯排斥。虽然儒家并没有全盘否定神秘现象的存在,但至少是采取了“存而不论、敬而远之”的立场。千百年来,儒家这种人文精神与现实理性无疑塑造了中国人的主要文化性格。而返观佛教经典,人们很容易发现,绝大多数佛经都充满了超越常人经验的描述,并且印度文化又向来具有渲染、铺排、华丽的特色,因而显得与中国人的思维定势和文化性格不太相容。职是之故,以平实质朴、贴近日常为主要特征的《金刚经》就很容易以一种“另类”的姿态,从众多佛经中脱颖而出——如果说大多数佛经采用的是“浪漫主义”的表现手法,那么《金刚经》无疑是佛经中罕见的“现实主义”作品。《金刚经》一开场,就是一个十分写实的生活场景:某个平常的日子,将近中午时分,佛陀与弟子们托着钵进入舍卫城乞食,然后回到住处;吃完饭,佛陀亲手把饭钵洗干净,又洗净双脚,最后铺好座位,安详打坐。

接下来,须菩提向佛陀提了一个问题,佛陀开始回答。之后,整部经文都是须菩提与佛陀的往来问答,别无其他。换言之,《金刚经》其实就是某日佛陀对弟子们的讲课记录,平平常常,普普通通,既没有其他佛经中常见的“眉间放光”“大地震动”“天女散花”等描述,也没有诸佛、菩萨的种种神通示现。然而,就是在这种平常的生活场景中,佛陀作为一个“人间觉者”的人格魅力,却自然而清晰地展现在我们眼前——安详,柔和,温暖,像冬日的一抹阳光,散发着宁静、自在的光芒,让我们沐浴其中。佛陀似乎要通过这样的“示现”告诉我们:所谓神圣的境界,其实就寓于平凡之中;而世间最深刻、最无上的智慧,往往就是在行住坐卧的日常生活中成就的。

对于崇尚现实理性的中国人来说,佛陀这种“极高明而道中庸”的示现,显然要比其他那些“超越日常”的神通示现更为契机。由此可见,唐玄宗李隆基之所以会从万千佛经中选出《金刚经》来教化天下,除了篇幅适中和寓意深刻之外,很可能正是看中了《金刚经》的这种现实品格。从这个意义上,我们有理由认为:《金刚经》在中国的流行绝非偶然。

当然,上述两点只是《金刚经》的表现形式。真正从内容上吸引中国人的,还是《金刚经》中所蕴含的独特精神与深刻智慧。《金刚经》的独特精神:含摄宗教又超越宗教《金刚经》虽然以平凡得近乎琐碎的生活场景开篇,但是紧接着,须菩提却抛出了一个绝对重量级的问题,让平凡琐碎的现实立刻焕发出庄严神圣的光芒。须菩提向佛陀提出的问题是:如果有修行人发心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应该如何让这种发心常住不退,又该如何降伏心中的妄念?“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梵文音译,意为“无上正等正觉”。这是佛陀所证悟的智慧,代表着生命最自由、最平等、最圆满的境界。须菩提此问,实际上是替古往今来的一切修行人所发,也是替你、我和世界上的每个人所发。这一问,是平凡对神圣的追求,是有限对无限的敞开,是此岸对彼岸的眺望,是人类心灵深处永恒的终极关怀。世界上所有的宗教,包括佛教在内,其最根本的价值,就是唤醒人类的终极关怀,然后帮助人类实现道德完善与精神转化,最终超越世俗的、有限的、充满缺憾的此岸,抵达神圣的、无限的、终极圆满的彼岸。所以,须菩提的这个问题显然带有很强的宗教性。

整部《金刚经》就围绕着佛陀对此问题的解答而层层展开。

佛陀首先给出的答案是:想要成就无上正等正觉的修行人,应该发心救度一切众生,但救度无量众生的同时,心里却不能存有度众生的观念。为什么这么说呢?佛陀告诉须菩提:倘若一个修行人的心中执著于自我、他人、众生的观念,并执著于生命恒常存在的观念,那他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修行人。

这里所说的四种执著,《金刚经》的原文表述是“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简称“四相”。对此四相的执著,是一切修行人(乃至所有世人)心中最坚固、最根本的执著,也是一切错误观念和心态的总根源。所以佛陀说,想要迈上真正的修行之路,就要从破除这四种执著开始。

如果要对佛陀在《金刚经》中的所有言说进行最简单的概括,不外乎这四个字:破除执著。那么,要如何破除执著呢?答案就在《金刚经》末尾的一个偈子、流传最广的一句话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所谓“有为法”,就是依赖于因缘条件而存在的现象和事物。大到宇宙万有、山河大地、国家社会,小到一个人、一朵花、一个杯子,无不是因缘和合的产物,都处于生灭变化之中,因而都属于有为法。所以,佛陀告诉我们,无论是看待自己还是看待这个世界,都要建立起符合事物真相的“空观”。在如实的空观中,你会发现,世上万事万物,连同我们自身,其实都像是梦幻、泡影、朝露、闪电,生生灭灭,变化无常,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你抓住不放。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佛陀才在《金刚经》中说:“一切法无我。”意思就是:世间一切事物和现象,本身都没有一个独立自存、恒常不变的实体,因而都是了不可得、不可执著的。值得注意的是,佛陀这里所说的“一切法”,不但包括外在可见的一切物质现象,而且包括意识领域、精神领域的一切事物。举凡人的念头、思想、心态、观念等等,都包含在“法”的范畴中。

至此,一个微妙的问题就出现了:既然一切精神事物都包含在“法”的范畴中,都是了不可得、不可执著的,那么我们该如何看待宗教信仰,又该如何看待佛法呢?难道佛陀亲口宣说的佛法也是了不可得、不可执著的吗?

对此问题,佛陀在《金刚经》里给了我们明确的答案:“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若人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如来”是佛的尊号之一。佛陀一生说法49年,广说84000法门,可结果却在《金刚经》中被全盘否定,说他实际上什么法都没有说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原因很简单,佛陀不仅希望我们破除对一切世间法的执著,而且要求我们破除对佛法本身的执著。这是因为,执著世间的一切现象和事物为实有,固然是一种执著,而执著有一个绝对不变的佛法可求,同样是一种妄执。佛教称其为“法执”。为什么执著佛法也不对呢?因为一旦修行人心中存有法执,就会产生人我是非、功德大小、法门高下等种种分别,从而落入二元对立的窠臼,最终障碍解脱。“法执”还有另外一种表现,就是希求佛的感应示现,或执著于佛的外在物质形相。这样的表现,通常被斥为“心外求法”。为了破除这种执著,佛陀在《金刚经》中说,“不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佛陀的意思很明确:真正的如来,绝非庙宇中供奉的那些泥塑木雕的偶像,而是超越一切可见形相的“法身实相”。这是因为,外在的偶像也是因缘和合的产物,与世间万物一样,都属于生灭变化的有为法,所以丝毫不可执著。而真正如来的“法身实相”,则是无形无相、不生不灭的,其实也就是每个人本自具足的清净自性。所以,只有当一个修行人扫除内心一切世俗性的、宗教性的执著,并打破一切偶像崇拜的观念,才能明心见性,证悟自性如来。

扫除内心的一切执著,包括对佛法的执著,就是“无住”;打破一切偶像崇拜的观念,超越一切物质形相,就是“无相”。了悟“无住无相”,便能契入大乘佛法的空性智慧——般若。

这,就是《金刚经》最独特的精神,也是佛教区别于其他宗教的特质所在。用佛教的术语来说,“般若”就是佛教与世界上其他宗教最根本的“不共法”。所谓不共法,就是不一样的特征。换言之,佛法最殊胜的价值,佛教之于人类最伟大的贡献,便在于空性智慧,在于般若。民国研究《金刚经》最有心得的大居士江味农说:“所谓大乘最上乘者,唯一‘般若’而已。除般若外,便无佛法。当知大小乘一切教义,皆自般若出。”

在此,也许有人会发出疑问:既然佛教反对偶像崇拜,甚至连自身的一切宗教性都否定了,那它还是不是宗教呢?

毋庸讳言,佛教首先肯定是一种宗教,因为它具备所有宗教的表象:有庙宇,有佛像,有僧团,有信众,有清规戒律,有宗教仪轨,等等。但与此同时,我们必须知道:佛教又绝不仅仅是宗教。换言之,佛教既含摄了宗教,又超越了世界上的一切宗教。正如佛陀在《金刚经》中所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也就是说,以大乘佛法的空性智慧来看,一切神圣性的宗教事物,如庙宇、佛像、仪轨,乃至佛陀亲口宣说的教法等,都是修行路上方便施设的工具而已,最终都是要放下的——就像渡河的舟筏一样,一旦接近彼岸就要舍弃,否则你永远上不了岸。

不过,需要强调的是,上述说法只是针对基础深厚或根器猛利的修行人而言。如果是一般的佛教信众或根基尚浅的修行人,那么像庙宇、佛像、仪轨、戒律等,就是修行之路上不可或缺的工具和资粮,绝不能轻易否定其价值。之所以这么说,理由很简单:叫你弃舟登岸,那是对即将靠岸的人说的,假如你仍然在生死海中漂泊,怎么能抛弃唯一的救生筏呢?

千百年来,中国人之所以对《金刚经》情有独钟,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金刚经》这种“含摄宗教又超越宗教”的独特精神,以最恰当的方式满足了中国人特有的信仰需求。这可以从以下两方面加以分析:

一方面,如上节所述,中国文化的主体是儒家思想,而我们都知道,儒家并非宗教。比如有一次,门生子路向孔子问及死亡,孔子就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一句“未知生,焉知死”就把他打发了。由此可见,儒家关注的是人在现世的道德完善,重视的是“此岸”的事务。至于死亡和“彼岸”事务,儒家则采取了搁置和淡化的态度。这样的思想固然可以满足中国人的现实需要,却完全回避了中国人的宗教信仰需求。所以,《金刚经》以及其他佛教经典中宗教性的这一面,比如三界、六道、因果、轮回、解脱、涅槃等,就会有效地填补中国人的信仰真空,满足中国人对彼岸世界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另一方面,虽然中国人对彼岸的渴望不曾被儒家取消,但是中国人的文化性格毕竟是由儒家塑造的,所以,中国人对彼岸世界的追求必然会被打上人文精神和现实理性的烙印。说白了,在中国人这里,彼岸世界再美好,也不能取代现实世间;佛的境界再神圣,也不能否定日用伦常。于是,在其他宗教传统(比如基督教)中通常构成两极对立的事物,如此岸与彼岸、平凡与神圣、现实理性与终极关怀等,在中国人的宗教生活中就始终有着打成一片的冲动。而《金刚经》的出现,刚好契合了中国人这种特有的价值取向。也就是说,《金刚经》“扫除一切分别执著、打破一切偶像崇拜”的独特精神,足以消除此岸与彼岸的对立,弥合世间法与出世间法的鸿沟,故而能将中国人的世俗生活与信仰生活打成一片。这,就是《金刚经》赢得中国人青睐与推崇的主要原因。而最终,中国人信受奉行《金刚经》的直接结果,就是促成了最具中国文化特色的佛教宗派——六祖慧能之“南宗禅”的崛起和兴盛。开启空性智慧,绽放自性光芒

对于《金刚经》宣说的“空性”,一般人很容易产生误解,以为“空”就是虚无。殊不知,大乘佛法的空性智慧,其实是远离有、无二边的。也就是说,把一切事物执为实有固然是错误的,而把一切事物视为虚无,执著于“空”,同样是错误的。因为“执空”也是一种执著,甚至是比“执有”更严重的执著。在佛教的语境中,“执空”又被称为“断灭论”,如佛陀在《金刚经》中所驳斥的:“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于法不说断灭相。”

事实上,《金刚经》对于执著的破除,可能是所有大小乘经典中最彻底的。它包含了由浅及深的三层,且层层深入,重重否定,一破到底:第一层,是破除对世间一切事物和现象的执著;第二层,是破除对佛法本身的执著;第三层,则是破除对“空”的执著。总之,《金刚经》所宣说的空性智慧,是连“空相”也不执著而一并空掉的。用佛教的术语来说,最后这层空称为“第一义空”。所以,真正的空性智慧就是一种既不执有也不执无的“有无双遣”的中道智慧。

说到这里,也许有人会疑惑:如果《金刚经》所说的空性智慧就是对一切都不执著,包括对“不执著”本身也不能执著,那么修行又该从哪里入手呢?

对此,佛陀在《金刚经》中给出了一个简洁明了的答案:“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当初,六祖慧能还只是一个樵夫时,挑着一担柴禾在街市上卖,偶然听到有人念诵《金刚经》,刚好念到这一句。于是,电光石火之间,这个目不识丁的樵夫觉醒了。从此,唐朝的大街上少了一个挑担卖柴的汉子,中国佛教史上多了一位划时代的伟人。

无所住,就是把世出世间的一切执著全都放下,就像放下慧能肩上的那担柴禾一样。

生其心,就是生起人人本具、不假外求的自性清净心,其实就是开启你的空性智慧。

只要契入“无住生心”的境界,你就能像慧能一样觉醒过来。当然,你不一定是佛教徒,你也不一定要像慧能那样去出家。但是,这并不等于《金刚经》对你就没有意义。这是因为,只要你感觉自己的身心还存在各种各样的负累,你就需要某种程度上的解脱;只要你的生活中还有困惑、烦恼和焦虑,《金刚经》的空性智慧就有助于你达成某种意义上的自由。

当年,慧能觉醒之后就放下了肩上的那一担柴禾,无挂无碍成佛作祖去了。今天,你是否依旧背着自己那担重重的柴禾在生活?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父母就希望你做个好孩子、好学生,让你背上了第一根柴禾。慢慢长大,你不停地读书、应考、升学,不断给自己加上一根根柴禾。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你忙着找工作、跳槽、创业,又忙着恋爱、买房、结婚、生子。身上的柴禾越背越多、越来越重,你却义无反顾、无怨无悔。父母渐渐老了,生病,吃药,住院,陪护,这些都是你肩上的柴禾。孩子一年年长大,你为了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就给孩子买学区房,报各种兴趣班、补习班,要求他(她)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指望他(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许,你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你给自己不断加上柴禾的同时,你也正在让孩子背上许多柴禾。而随着社会可观的“进步”,你今天给孩子背上的柴禾肯定比你当年背的更多、更重。

就这样,我们孑然一身来到世上,却把自己活成了不堪重负的“樵夫”;我们每个人都长着不一样的面孔,却不自觉地过着千人一面的生活。

每天晚上,我们在疲惫和担忧中睡去。每个早晨,我们在茫然和焦虑中醒来。日复一日,我们在城市拥挤的人潮与车流中穿行,在飘浮着PM2.5的空气里呼吸,在每一座城市的每一条路上追逐成功、财富、地位、名利……我们总是匆匆忙忙,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遗憾的是我们只有两条腿,这些家伙统统长着四条腿。

是的,这就是生活。我们就这样痛并快乐着,幸福而悲催着。如果人生注定是荒谬的,那除了与荒谬同归于尽,也许就只能跟它白头偕老。当然,有时候你也会感到厌倦,也会给“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辞职报告点赞,可一摸到骨感的荷包,你辞职的冲动立马烟消云散。剩下的一点勇气,恐怕只够你伤感和自嘲。

无论何时,孤独总是一个人的事情。可在今天这个时代,寂寞却可以像疫病一样传染。所以,不管上班还是下班,无论聚会还是吃饭,你总是在微信里乐此不疲地关注别人的空虚,然后在朋友圈锲而不舍地转发自己的无聊。当猎奇取代了阅读,点击替换了思考,段子冒充知识,智慧被兑成“鸡汤”,你的心灵就只剩下五光十色的碎片。而当低头滑屏的身影成为中国人的写照,当个体的无意识汇聚成社会的时尚,你是否想过,我们这个民族的心智会不会在无数食指的拨动中迷失方向?

………

罗列今日国人的人生种种,我的本意并不在于批判。因为生而为人,活在这个社会,我们都有许多无法逃避的责任,也有很多难以摆脱的宿命。所以,改变人生的最根本方式,也许不是从这样的生活和社会中逃走,而是从你固有的观念和习气中出离。《金刚经》,就是一本教你如何出离的书。

阅读本书之前,我有必要向你声明:《金刚经》不是教科书,不会教给你任何实用性的知识;《金刚经》也不是成功学,无助于你在职场、商场或官场上获得成功;《金刚经》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心灵鸡汤,不会说一些空泛的生活哲理给你肤浅的安慰。但是,《金刚经》会教你重新看待这个世界,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并最终认识你自己。它会把你自从出生以来,由父母、学校、社会、他人,或者是你自己加在身上的“柴禾”,一根一根地拿掉,然后告诉你,人生其实还可以有另外一种活法。

所以,《金刚经》有可能会刺痛你。因为很久以来,你已经习惯了旧有的观念模式、思维定势和生活方式,而佛陀通过《金刚经》所传达的智慧和真理肯定会对你的精神世界构成前所未有的刺激,甚至是某种程度的颠覆。对此,你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还有一句老生常谈的话,恐怕也不得不说。我们都知道,接受任何一种全新的观念体系和精神价值,都需要你暂时放下成见,把混乱芜杂的内心世界暂时清零。这就是所谓的“空杯”心态。读《金刚经》,当然也需要你拿出这样的心态。

佛陀涅槃2500多年后的今天,生活在物欲横流、精神失序的当代社会,我们身心所遭受的种种染污,以及灵性层面郁结的尘垢,恐怕要比你自己想象的严重得多。在这种情况下,谈论《金刚经》的空性智慧,似乎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但是,你不必过于担心,因为佛陀早就在《金刚经》里说过了,空性智慧并不是一种外在的东西,而是你的自性本来就具有的。

所以,你要做的事情,仅仅是把此书翻开,静静思考《金刚经》的每一句话,同时观想佛陀的光芒,正穿越2500多年的时空把你照亮。然后,你心灵的种种染污和尘垢,就会在这样的光芒中一一消解、涣然冰释。而当空性智慧彻底显露的时候,你自然会发现——你自性本具的光芒,其实与佛陀无二无别。第一课生活即是修行,解脱就在当下

无论你是谁,生活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做什么样的工作、有没有宗教信仰,你都可以在自己的生活中修行,而且只要采用正确的方法,愿意付出努力,你都可以在当下获得解脱。法会因由分第一

如是我闻:

一时,佛在舍卫国祇(qí)树给(jǐ)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译文】

这是我曾经听佛说的:

那时,佛陀住在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有1250位大比丘常随左右。有一天,到了吃饭时间,佛陀穿上袈裟,拿着饭钵,和弟子们走进舍卫城去乞食。佛陀在城中,不分贫富贵贱,挨家挨户托钵,然后回到住处。吃过饭,收拾好袈裟和饭钵,又洗净双足,铺好座位,安详地打坐。佛陀不是神,只是人间的觉者

你也许从未读过佛经,但是“如是我闻”这四个字,你可能并不陌生。即使不解其深意,只是单纯从文字上看,这几个字就有某种微妙难言的美感,而且读起来,隐约有种让人宁静的力量。这应该归功于鸠摩罗什。在他之前,佛经翻译者通常把这几个字译为“闻如是”或“我闻如是”。而鸠摩罗什只是把这几个字的顺序调换了一下,便生发出了不一样的韵味和美感。所以,后世的译经者就普遍沿用了这个译法。

这里的“我”字,是佛陀的堂弟、常随大弟子之一阿难的自称。在众多佛弟子中,阿难向来以博闻强记著称,素有“多闻第一”之誉。凡是佛陀讲过的法,他都能过耳不忘、默记于心。所以,当佛陀即将涅槃之际,就特意嘱咐阿难:将来结集佛陀的一生言教时,必须在每部经文的卷首加上这四个字,表示是阿难听闻佛陀亲口所说,以此与佛法以外的典籍相区别。

我们今天所见的任何一部佛经,都没有交代佛陀讲经的年月日,仅以“一时”代表。《金刚经》也是如此。“一时”没有确指任何时间,可以是此时、彼时,也可以是这时、那时。这对于历史研究或宗教文化研究者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这会增加他们研究和考证的难度,但是,对于科学家而言,这种表达时间的方式很可能会得到赞许。这是因为,今天的我们都知道,时间完全是一种人为的设定,只有相对意义,而没有绝对不变的性质。比如,科学常识早已告诉我们:在同一个地球上,经度不同的国家和地区之间都会存在不同程度的时差。如果从更深的物理学角度来看,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时间更是不能完全脱离和独立于空间而存在。在相对论中,不但没有一个唯一的绝对时间,而且相反地,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时间尺度,这要依赖于一个人所在的地方以及如何运动而定。比如著名的“双生子效应”:假如有一对孪生子,一个在地球上,另一个乘坐高速运动的宇宙飞船作太空旅行,当他回来时,将会比留在地球上的这个年轻得多。由此可见,“绝对时间”的观念不但是毫无意义的,而且是完全错误的。

此外,我们也应当知道:佛法只是佛陀所证悟的,并非佛陀所创造的,就像科学原理只是科学家所发现的,而不是科学家所发明的一样。如佛陀在《阿含经》中说:“若佛出世,若未出世,此法常住。”也就是说,无论世间有没有佛陀,佛法都是本来而普遍地存在着。由此可见,真正的佛法,其涵盖的范围必定远远超越任何一个具体时空,而佛法所面对的受众,当然也远远不止是地球人,而是囊括了所有时空的所有生命。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就不难理解“一时”这种时间概念的深意了——对于不同时空的不同生命体而言,使用地球上任何一种历法或纪年来标示时间,都将是毫无意义的。

当然,我这么说,并不表示当年印度的佛经结集者是在自觉运用现代科学的观念,因为无论佛法符不符合科学,其自身的价值都不会有所损益,所以今天我们固然可以会通二者,但佛法的价值自不待科学来证明。在此,我只是想说明:我们今天所见的佛经,只是在文本和学术研究的意义上才具有历史属性或宗教文化属性,如果单纯从其义理来看,则是远远超越地域、时间和文化差异的;换言之,佛经中蕴含的智慧并不局限于任何特定时空,而是远比我们一般人想象的宽广得多、深邃得多。

既然佛法是超越时空的,那么这里就隐含着一个问题:对于今天的我们来说,佛法会不会显得太过高大上,以致对我们的现实人生失去了指导意义呢?

当然不会。六祖慧能早就说过:“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事实上,佛法的殊胜之处恰恰不在于它本身的高大上,而在于它能让我们在平凡琐碎的日常生活中,活出高大上的格调、品质和境界,犹如冰清玉洁、一尘不染的莲花恰恰生长自污秽不堪的淤泥一样。正因如此,在《金刚经》的开篇,佛陀才没有给我们示现任何神迹,而只是让我们看见他在日常生活中的饮食起居、行住坐卧。这其实就是在告诉我们:无论你是谁,生活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做什么样的工作,有没有宗教信仰,你都可以在自己的生活中修行,而且只要采用正确的方法,愿意付出努力,你都可以在当下获得解脱。

假如你之前对佛法并不了解,或者存在误解,总是把佛陀视为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灵,同时把佛法当成高不可攀、远离人生的事物,那么你现在就可以通过《金刚经》的第一课,认识真正的佛陀与佛法:佛陀不是来自天上的神祇,而是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佛法也不是神秘经验或宗教迷信的产物,而是与现实人生息息相关的生命智慧。“佛陀”二字是梵文音译,本意是“觉者”,亦即觉悟的人。佛陀诞生于人间,成长于人间,修行于人间,解脱于人间。他和我们唯一的不同仅仅在于:他是一个彻底觉醒的人,而我们仍然在生死迷梦中红尘颠倒、不愿醒转。你所有的烦恼和困惑,佛陀都曾经有过

大约在公元前565年(一说公元前623年),佛陀诞生于古印度的一个小国迦毗罗卫。该国位于喜马拉雅山南麓,即今尼泊尔南部。佛陀原姓乔达摩,名悉达多,其父是迦毗罗卫的国王净饭,母亲是摩耶夫人。悉达多是梵文音译,意为“一切功德成就”。净饭王与摩耶夫人婚后多年不育,年过半百才生下悉达多太子,所以对这个唯一的继承人极为宠爱,且寄予厚望。悉达多太子出生仅七天,其母摩耶夫人就去世了,他是由姨母摩诃波阇提抚养长大的。太子小时候,有一天,一个精通相学的修道者入宫为他看相,大为惊异,预言太子将来必定成为统一天下的“转轮圣王”。净饭王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可是,相士前一句刚刚说完,马上又补充了一句,立刻让净饭王的心从云端直落谷底。

相士说:小太子将来也极有可能出家修道,若如此,必能成为人天共尊的佛陀。

显而易见,对于净饭王来讲,统一天下绝对比修道成佛重要得多。他给太子起名“一切功德成就”,可不是希望他成就出家的功德,而是希望他成就统一天下的政治事功。所以,打从这一天开始,净饭王就下定决心把悉达多培养成合格的转轮圣王,同时采取一切办法,彻底杜绝太子将来出家修道的可能性。

于是,从七岁起,净饭王就为悉达多安排了最高质量的王室教育。而智商过人的太子也不负父王所望,仅用五年时间就学成了当时所有重要的精英文化,包括四《吠陀》和“五明”,不久又精通了兵法和武艺,创造过一箭射穿七层金鼓的傲人纪录。眼看悉达多太子正朝着转轮圣王的理想一步步迈进,净饭王自然深感欣慰。但与此同时,他当然也从没忘记给太子提供人世间所能有的各种享乐:除了为太子修建金碧辉煌的冬季、夏季、雨季三时宫殿之外,又从全国范围内征召了N多美女,并安排各种歌舞伎乐,让太子终日沉醉在他精心营造的富贵温柔乡中,忘却世上的一切烦恼,避开人间的所有苦难。太子16岁时,净饭王就赶紧张罗,为他娶了当时的著名美女耶输陀罗为妃。很快,太子妃便生下一子,名罗睺罗。据说,悉达多看着出生的儿子,曾悄然叹了一口气,说:你就像镣铐,锁住了为父的颈项。

是的,这无疑是人世间最温柔的镣铐。净饭王所做的,正是想用一副又一副温柔的镣铐把悉达多牢牢锁定在王宫中,锁定在他为太子精心设计的人生轨道上,直到悉达多成为转轮圣王的那一天。

然而,让净饭王万万没想到的是,所有这些温柔的镣铐锁得住悉达多的身,却锁不住他的心。尽管净饭王苦心孤诣地想把世界上所有不幸和负面的事物全部屏蔽,可他的努力终究是一场徒劳——还是有一些让人苦恼的东西像蛇一样悄无声息地爬进了太子的心,让他从此不得安宁。

第一条爬进悉达多心中的“蛇”,叫作生存。

虽然净饭王不想让太子看见人间疾苦,但要把他培养成转轮圣王,又不可能老是把他锁在宫中,总是要让他了解自己的国土和百姓。所以有一次,净饭王就带着太子出行。当他们经过一处田野时,一幅画面蓦然映入了悉达多的眼帘:烈日当空,一个皮肤黝黑的农夫光着膀子,拉着一头牛在耕田,浑身沾满泥浆,汗如雨下,气喘吁吁;耕牛的颈上勒着绳子,在农夫的鞭打下皮破血流;牛犁过的泥土中翻出许多小虫,不时有鸟雀飞来争相啄食。

悉达多的心,就在这一刻被强烈地刺痛了。

长这么大,他头一回目睹了生存的真相。原来,他拥有的宫殿、美女、歌舞伎乐、娇妻爱子,还有父王赐给他的一切富贵荣华,都只是一些美丽而虚假的幻影。此刻,暴露在他眼前的这一幕,才是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仅仅为了活着,农夫、耕牛、虫子、鸟雀,以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命,就都要付出莫大的代价——流汗,流血,流泪,彼此争斗,尔虞我诈,互相残杀……

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难道除了这么活,世上的所有生命就没有别的活法了吗?

悉达多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苦恼和困惑。然而,他没有答案。

后来,又有另外三条“蛇”相继爬进了悉达多的心中,分别是衰老、疾病、死亡。根据佛经的记载,这是悉达多三次游历城门时所见:在东门,他看见了发白面皱、驼背弯腰的老人;在南门,他看见了身患重疾、痛苦呻吟的病人;在西门,他看见了躺在棺木中的死人。不过,按照我的理解,在三个城门分别目睹人生的这三种宿命,只是一种象征性的表达方式,并不一定是实指。换言之,悉达多在什么地方、以何种方式目睹这三种人,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佛陀想用这样的故事告诉我们:只要活在世上,每个人或迟或早,都不可避免地会遭遇衰老、疾病、死亡,以及它们所带给我们的苦痛。

作为现代的都市人,我们也许不必像农夫一样满身泥浆地耕田,但是我们每天所面临的生存压力,以及由此引发的忧愁、烦恼、纠结、痛苦,或许比古印度的那个农夫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我们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其实都隐藏着一颗焦虑不安的心。更何况,还有疾病、衰老、死亡随时在窥伺着我们,无时无刻不在给我们造成威胁。即便我们自己尚未遭遇,可身边的亲人、朋友,以及所有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也随时有人被它们的魔爪攫住。这一切,就是我们最真实的生存境况。然而,面对生、老、病、死这四种根本的人生问题,我们要么无暇去想,要么不敢去想,要么想了也没用。所以,我们唯一的办法只有逃避。

可是,当年的悉达多太子却做出了跟我们不一样的选择。

根据佛经,当悉达多最后一次游历城门、也就是北门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出家人。看着这位出家人安详自在的举止和神情,悉达多既羡慕又好奇,就问他是什么人。出家人答:我是一个比丘。悉达多又问:什么是比丘?出家人答:依正法而行,依善法而住,慈心不杀,悲悯一切众生,就是比丘。

刹那间,悉达多感到有一道光芒照进了他的世界。

许多日子以来,悉达多的内心一直被生、老、病、死这四条蛇啃噬着,昼夜不得安宁。可就在这一刻,他被一道从未有过的光芒照亮了。悉达多相信,循着这道光芒,他一定能找到一条出离困境的道路。

随后的日子,悉达多太子依旧在宫中生活。表面上,他仍然被宫殿、美女、妻儿、声色犬马、富贵荣华紧紧包围,可是他的心却正在从这一切缠缚中渐渐出离。

一个月圆的夜晚,宫中举办了一场奢华的歌舞宴会。曲终人散后,太子的宫殿中杯盘狼藉,刚刚还舞姿婀娜、歌声曼妙的美女们,此刻正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发出此起彼伏的鼾声,有些人的嘴角甚至流下了口水……

悉达多静静地看着她们,一丝苦笑从他的脸上掠过。让他感到可笑的,还不仅仅是这些美女的丑态,而是世上一切美丽的事物,说穿了,都难以逃脱虚假和无常。即使明天醒来,这些美女照样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可终究有一天,她们会变成老人、病人、死人,没有一个能够例外。

多年以后,佛陀在《金刚经》中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有为法,就是依赖各种条件而存在、有生必有灭的事物。此刻,在你的世界中,在属于你的有为法中,你可曾看见梦幻、泡影、朝露、闪电?你可曾看见所有事物当下的无常?

不知道过了多久,悉达多站了起来。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决定从世界上一切虚假和无常的、有生有灭的事物中离开,去寻找所有这些东西背后那个真实、永恒、不生不灭的存在。

悉达多到寝宫中看了妻子和儿子最后一眼,然后骑上一匹白马,趁着夜色离开了迦毗罗卫的王宫。他一口气驰出了百里之遥,来到阿那玛河畔的罗摩村,用佩剑削去了长发,换上出家人的缁衣,最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修道者聚集的苦行林……悉达多太子证悟了什么

出家修道的这一年,悉达多19岁(一说29岁)。他就这样斩断了荣华富贵,把所有亲人和整整一个凡尘抛在了身后。许多年过去,当悉达多终于悟道解脱,成了人天共尊的佛陀,他又转身回到尘世,回到了迦毗罗卫的王宫,向父王、姨母、妻儿、族人和臣民宣说了自己证悟的智慧和真理。后来,这些人都皈依了佛陀。其弟难陀、堂弟阿难、儿子罗睺罗、妻子耶输陀罗、姨母兼养母摩诃波阇提,以及当年侍奉太子的一群美女,都先后跟随佛陀剃度出家了。

那么,当初那个抛家弃子、遁入山林的悉达多,究竟证悟了什么,才会让这么多亲眷和族人都心悦诚服地追随他踏上他走过的解脱之路呢?

悉达多的这条解脱之路,要远比我们想象的艰难得多,也曲折得多。

起初,净饭王得知太子出走就立刻派遣大臣追上了他,逼迫他回宫。可悉达多此刻的意志已经绝难挽回,因为他现在走上的这条路,并非一时心血来潮的产物,而是长期焦灼思考的结果。所以,悉达多只对大臣说了一句话:“我若不得解脱,誓不回宫!”净饭王无可奈何,只好选派了憍陈如等五个贵族子弟,命他们跟随太子修行,一是保护,二是找机会随时把他拉回来。此时的净饭王当然不会想到,他派遣的这五个保镖兼“卧底”,后来却成了悉达多解脱成佛后第一批度化的人。

父王这一关是过了,但是更大的世俗诱惑却紧随而至。由于悉达多得知恒河南岸有许多禅定成就很高的修道者,便越过恒河,进入南面的摩竭陀国境内。该国国王频婆娑罗早就听说悉达多是文武双全的人才,立刻亲自去拜访他,力劝他还俗从政,并承诺要赐给他一半国土。要知道,摩竭陀国是当时印度的经济和文化中心,其国力比小国迦毗罗卫强得多,即便只给悉达多一半国土,诱惑力也是相当之大。然而,悉达多不为所动。在他此刻的心目中,所有无常的事物都是毫无价值的,不管是半个摩竭陀国还是整个世界,对他来讲都无异于一粒尘埃。所以,悉达多谢绝了国王的好意,继续前行,去寻找一条超越无常的道路。

在王舍城附近,悉达多先后拜在两位著名的瑜伽师门下修习禅定。值得注意的是,印度修道者常说的“瑜伽(qié)”与我们今天流行的“瑜伽(jiā)”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通常是指禅定、止观,后者则是现代都市的瘦身健身运动,二者不可混为一谈。悉达多追随名师修行,很快便深入禅定,“证齐于师”,亦即证入了当时修道者所能证得的最高禅定。但是,悉达多感觉这并不是真正的解脱之道,于是继续出发,去追求更高的觉悟。

悉达多来到伽耶城外的尼连禅河畔,加入苦行者的队伍,以超常的毅力开始了艰苦卓绝的苦行生涯。他修习过长立不倒、坐卧荆棘、拔除须发、烈日暴晒、坟场静坐等各种苦行,而且不吃任何熟食,仅以果子、野菜果腹,乃至日食一麦一粟,甚至绝食修定。如此令人难以想象的苦行,悉达多整整修习了六年,结果形销骨立、心神俱疲,差点连路都走不动。经过这一番非人的自我折磨,悉达多终于发现:苦行只是在虐待自己的身体,并不能达成心性的解脱。于是,他放弃了无益的苦行,到尼连禅河沐浴,洗去了六年的积垢,并接受了牧女苏耶妲供养的乳糜,慢慢调养好了身体。随从的憍陈如等人这些年跟着他修行,也都很精进,见他忽然放弃苦行,以为他退失了道心,遂离他而去。

禅定和苦行是当时印度修道者最流行也最成熟的修行法门,二者固然奠定了悉达多最终解脱的基础,但它们本身却不是解脱。所以,悉达多决定另辟蹊径,自己去寻找一条真正解脱的道路。他渡过尼连禅河,来到伽耶山附近,找到一棵枝叶繁茂的毕钵罗树(后来被称为菩提树),在树下敷吉祥草为座,面朝东方,结跏趺坐,于安详自适的状态中进入了甚深禅定。

入座前,悉达多对自己发誓:“我今若不证无上菩提,宁可碎此身,终不起此座!”

寂然入定的时刻,悉达多深入观照自己的身体、感受和思想,看见每个细胞、每种觉受和每个念头都像是生灭之流中的一个泡沫,旋聚旋散,旋生旋灭。他无法在身心之中找到任何一物是永恒不变的。再观照世间的一切,既没有任何东西不是依照因缘条件的聚合而生起,也没有任何东西不是由于因缘条件的离散而坏灭。小到一只蚂蚁、一朵花、一棵树,大到一个王朝、一个国家、一个文明,莫不是在缘起法则中生(诞生)、住(存在)、异(变异)、灭(消亡),就像世上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的生、老、病、死一样。然而,世人往往把无常变化的东西视为恒常,因而没有的时候就逐求,得到的时候就贪恋,失去的时候就痛苦,于是攀缘执著、患得患失,并且生出无数的烦恼、忧愁、愤怒、恐惧……

天色渐亮的时候,悉达多看着头上的一片毕钵罗树叶,就仿佛从中看见了天空、大地、阳光、雨水,乃至看见了一切。是的,如果没有万物的存在,就没有这片树叶;而如果没有这片叶子,没有那颗沙粒,没有空中飞翔的小鸟,没有静静流淌的恒河,就没有这个包罗万象的宇宙。从一条虫子身上,你可以看见大地的历史;从一颗星辰身上,你可以看见宇宙写下的诗。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万物互即互入、相依相存,没有任何一样事物可以脱离万物而独立自存。然而,世人往往把互相依存的东西视为孤立的个体,把完整和谐的存在割裂成了无数碎片,分成你的、我的、好的、坏的、美的、丑的、有利的、有害的,然后就有了自私、嫉妒、傲慢、仇恨,以及永无休止的你争我夺、彼此伤害……

那么,世上的人们有没有可能从这一切缠缚中出离呢?

当然有。在寂静澄澈的定境中,悉达多发现,只要遵循三条根本法则(三法印),建立相应的正确观念(正见),所有人就都可以获得自由和解脱。

这三条根本法则是: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

觉知世间所有的人、事、物都是因缘和合、生灭变化的,没有恒常不变的本质,你就建立了“诸行无常”的正见;觉知世间所有的人、事、物都是互即互入、相依相存的,没有独立自存的实体,你就建立了“诸法无我”的正见;然后,在这两种正见的指引下生活,时时刻刻观察、思维、保持正念,找到众苦和烦恼的根源,再通过正确的修行熄灭众苦、断除烦恼,你就能在生生灭灭、流转变迁的当下,契入不生不灭、寂然常照的解脱境界,这就是涅槃寂静。

悉达多就这样以觉知之光照破了无明黑暗,证悟了宇宙人生的真相,成为一个解脱自在的觉者。

从悉达多悟道的这一刻起,人们就叫他佛陀——一个觉悟的人。

因为他创立了佛教,人们就称他为释迦牟尼——释迦族的圣人。此时此地,就是解脱的起点

证悟成道的这一年,佛陀31岁(一说35岁)。他在林中又静坐了49天,然后从菩提树下站了起来,重新回到曾被他舍弃的尘世,开始向众生传播他所证悟的真理。

佛陀成道后的第一次说法,是在波罗奈城附近的鹿野苑。在这里,他遇到了不久前离他而去的憍陈如等五人,向他们宣说了“四圣谛”。“谛”就是真理,“四圣谛”就是佛陀如实观照宇宙、人生后所证悟的四种真理,即苦(苦的现象)、集(苦的原因)、灭(苦的止息)、道(通往解脱的道路)。四圣谛是佛陀一生言教的总纲,被称为能“摄一切善法”。在西方心理学家看来,四圣谛也可以视为一个完整的心理治疗体系:苦谛就是认知病症,集谛就是查出病因,灭谛就是治疗的目的,道谛就是疗愈的方法。

憍陈如等人听闻法义后,当即证道,成为佛教最初的出家男众(比丘)。佛陀在鹿野苑的这次说法,被称为“初转法轮”。不久,波罗奈国一个名叫俱梨迦的巨富,也在听闻佛陀说法后,偕夫人一起皈依佛陀座下,成为佛教最初的在家男众(优婆塞)和在家女众(优婆夷)。之后,随着弘法生涯的展开,佛陀声望日隆,越来越多的人受到感召,纷纷皈依。其中,多有当时印度的精英人物,如:曾经承诺要送一半国土给佛陀的摩竭陀国王频婆娑罗,憍萨罗国王波斯匿及王后末利夫人,摩竭陀国一位富豪之子摩诃迦叶,憍萨罗国的富商须达多,等等。此外,还有当时著名的拜火教领袖迦叶三兄弟,率徒众1000人同时皈依,以及“六师外道”之一诡辩派的著名首领舍利弗、摩诃目犍连,也率徒众200人皈依。

这些由外道皈依佛教的僧人,从此常年追随佛陀左右,构成了佛教最初僧团的主体。《金刚经》开篇提到的“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就是他们。而佛陀在《金刚经》中的说法地点“祇树给孤独园”,则是富商须达多捐献重金所修建。佛陀一生中,在此处说法25年,是他居留时间最长的地方。关于这个地方的由来,还有一个典故。这个园林本来属于舍卫国的太子祇陀。起初须达多欲购此园,祇陀太子不愿意,就开出天价,以黄金铺满整座园林为出售条件,想让须达多知难而退。不料须达多并未却步,果真用黄金铺遍了园林。祇陀太子被其感动,便如约出售土地,并把园中的所有树木捐献给了佛陀。因二人共同成就这桩功德,园林便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由于须达多热心慈善,经常救济贫困孤寡,被尊称为“给(jǐ)孤独长者”,而由于祇陀太子捐献了树木,所以此园便合称为“祇树给孤独园”。

佛陀在《金刚经》的开篇中,为我们示现了他日常生活中的一天:穿衣、托钵、乞食、吃饭、坐禅、讲法。这样的一天是如此简约,却又无比富足;如此单纯,却又充满喜乐。因为没有什么样的目标必须去实现,所以佛陀可以安住于当下,全然享受生命中每一刹那的美好,这样的生活自然充满了喜乐。因为没有什么样的东西必须去拥有,所以佛陀可以向整个存在敞开,获得生命本来的圆满,这样的人生自然比我们每一个人都富足。

而我们的一天,又是如何开始的呢?

在手机的闹铃声中,你昏昏沉沉起床。穿衣服的时候,蓦然发现衣服又“瘦”了,于是你后悔参加最近的那些饭局,发誓从今天起一定要少喝酒、多运动(尽管你曾经这样发誓好多次了)。吃饭时,你专心思考今天的工作,对于某个进展缓慢的项目深感焦虑,同时苦思对策,以致这餐早饭味同嚼蜡。吃完饭,你急匆匆走到小区的停车位,忽然看见车身被人划了长长的一道痕迹,顿时怒火中烧,把保安叫来数落一通,一天的心情就此变糟。开车上路,照例堵得水泄不通,照例有人在你前面变道抢位,你的“路怒症”随即爆发,一边习惯性地用各种粗口问候城市交通和无良司机,一边烦躁地拨打一个又一个电话。来到公司,所有问题立刻把你包围,你使出消防员一般的身手挨个“扑火”,用奔跑的速度走路,用叫喊的分贝说话,用牛一样的喘气呼吸,同时还在心里埋怨自己没有用尽全力……

也许,你的一天不是这么开始的,但是我敢说,我们这个时代,我们这个社会,几乎每天都是在这样的模式、情绪和节奏中运转的。

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们都要像佛陀那样去过托钵乞食、禁欲苦修的生活,而是说你可以在自己的生活中学习佛陀的心态,运用佛陀的智慧,然后通过必要的修行,在某种程度上获得佛陀所拥有的那种安详、宁静、自在、喜乐。换言之,你依然可以在生活中设立各种目标,依然可以追求你想要的成功,但是关键在于——不要让实现目标的过程变成一种折磨,令人生沦为一场苦役,更不要把成功当成生活的全部,给自己套上沉重的枷锁。

佛陀曾经在《阿含经》中教导比丘应该过这样的修道生活:“衣取覆形,食取充躯,随所游至,与衣钵俱,行无顾恋,犹如鹰鸟与两翅俱,飞翔空中。”“比丘”是梵文音译,意为“乞士”,即托钵乞食之人,也有摧破烦恼之意。这个词后来就成了佛教僧人的代称。那么,比丘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呢?佛陀用诗一般简洁优美的文字,从物质和精神两个层面,向我们描述了这种生活:

物质层面,以衣食为代表。佛陀告诉我们:衣服的主要功能是穿在身上(衣取覆形),而不是一排一排地挂在衣柜中,用以自我满足或向人炫耀;同样,衣服的价值在于得体、舒适或保暖,跟领口的商标无关,跟售价无关。食物的主要功能是让我们充饥,维持生存(食取充躯),而不是让我们在饭局上显得阔绰或豪爽,也不是为了满足我们日渐饕餮的口腹之欲。所以,那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和我们一样拥有生存的权利,我们没有理由对它们举起屠刀。

一旦你在物质上的欲望慢慢减弱,你的心灵就会渐渐苏醒,犹如冰霜过后的花蕾悄然绽放。这一刻,存在就会向你展开它本来固有的美好。从此,你的生活不再是从一个目标到下一个目标的持续奔走,而是一场随兴所至、可快可慢的旅行(随所游至)。上路时,你只须带上最简单的行李(与衣钵俱)。一路上,你可以尽情欣赏沿途的各种风景,可以跟那些你喜欢的人同行。但是,对所有的人和风景,你都不要产生贪爱和眷恋(行无顾恋)。倘若如此,你就能从俗世的羁绊和缠缚中解脱,获得前所未有的自由。即便你的身体依旧在大地上行走,但是你的心灵却可以像苍鹰一样张开翅膀,在辽阔无垠的天空中自在飞翔(犹如鹰鸟与两翅俱,飞翔空中)……

这样的生活,不仅仅属于佛陀时代的比丘,也可以属于我们。

无论你是谁,从事怎样的工作,居住在什么地方,有着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都可以开始修行。这是因为,一直在缠缚我们的,其实不是外物,而是我们对外物的贪爱和执著;能够障碍我们解脱的,也不是生活本身,而是我们不健康的生活态度与生活方式。由此可见,你不一定要刻意改变外部生活,只需要让自己的心灵逐渐变得简约;你也不一定要恪守物质的清贫,只需要让自己的精神慢慢走向富足。

全然觉知,活在当下,观照你的每一个念头,觉察你的每一次呼吸,像佛陀一样穿衣、吃饭、行走。你会发现,活着,其实就是在修行,而内心的快乐和幸福,原来可以如此简单。你会发现,安详、宁静、自在的力量,其实一直都在你自己身上,而此时此地,就是你解脱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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