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格雷夫斯的两面性(短篇快看)(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09 01:4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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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欧·亨利

出版社: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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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格雷夫斯的两面性(短篇快看)

哈格雷夫斯的两面性(短篇快看)试读:

哈格雷夫斯的两面性

(短篇快看)作者:欧·亨利排版:辛萌哒出版社: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出版时间:2013-10-01本书由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有限责任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哈格雷夫斯的两面性欧·亨利

彭德尔顿·塔尔博特少校先生和他的女儿莉迪亚·塔尔博特小姐来自南部的莫比尔。他们刚到华盛顿定居的时候,特地挑了一家提供膳宿的公寓落脚。公寓前面50码的地方有一条大道,那可是华盛顿最宁静的大道之一。这是一座老式的砖砌建筑,高大的白色柱子顶着门廊。院子里,巍然的洋槐和榆树,交相掩映,蔚然成荫。恰逢梓树落英缤纷的时节,草地上满是粉色、白色的花瓣。沿着栅栏和小道,是一排排齐整整的黄杨灌木。这里充满了南方情调,也正是这种环境才吸引了塔尔博特一家,令他们赏心悦目。

在这家舒适的私人公寓里,塔尔博特一家订下了好几个房间,其中一间是少校的书房,他现在正忙着赶他的书的最后几章,书名是《亚拉巴马军队、法庭和律师界的轶闻旧事》。

塔尔博特少校是那种非常非常传统的南方人。在他眼里,当下的一切都无聊透顶,一无是处。他的记忆还一直停留在内战前的那个时期。想当初,塔尔博特家族拥有数千亩肥沃的棉花地,并且有奴隶耕种;那时候,塔尔博特家的宅邸是一派大宴宾朋的景象,南方的贵族纷至沓来,佳客盈门。他也因此承袭了那个时代的一切:对往日的骄傲,对荣誉的顾虑,保守拘泥的礼节,以及(你能想到的)那个时代的服饰。

这种衣服绝对是50年前的款式。少校身材高大,但每次行那种奇妙、古老的屈膝礼(他称之为鞠躬)的时候,他的长礼服总会扫到地面。在华盛顿,人们尽管对南方议员的长礼服和宽边帽早已习以为常,但看到这件长衫也不禁会感到吃惊。公寓里有房客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哈伯德老爹衫”,刚好与人们常见的那种高腰宽摆的“哈伯德大妈裙”相匹配。

在瓦德曼夫人那家上好的公寓里,上校颇受亲近和喜爱:人们不仅乐意接近他,也喜欢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服装,喜欢他那件胸前有大片散边儿褶领的衬衫,还喜欢他那条老是滑到一边的黑色小蝴蝶领结。几个年轻的部门职员会经常拿话“套他”,他们是这么说的,也就是想办法引他去聊他最喜欢的话题,即他心爱的南方传统和历史。每次说起来,他都会从自己的《轶闻旧事》中信手拈来许多故事。但大伙都很小心,免得让他瞧出他们的把戏。尽管少校已经68岁了,但他那双灰色的眼睛仍然锐利无比,在他如炬的目光注视下,甭管你胆子有多大,都难免觉得浑身不自在。

莉迪亚小姐约莫35岁,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她体型圆润,身材矮小,头发梳得纹丝不乱,紧紧地盘在头上,这使她看起来愈加显老。她也是一身老气的打扮。但与少校不同,在她的身上看不出有南北战争前的那种荣耀。她可会节俭持家了,家里大小收支一并由她安排,往来账目也统统归她打理。在少校的眼里,伙食费和洗涤费都是些让人烦心的事,不值一提。他就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账单总是隔三差五地来个没完没了,难道就不能先记下来,等方便的时候——譬如说,等他的《轶闻旧事》出版并拿到稿费的时候,再一并付清呢?莉迪亚小姐总会不慌不忙地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说:“只要手头还有钱,我们才不欠呢,可到时万一手紧得不行,那他们也只好先将就着了。”

瓦德曼夫人的大多数房客,要不就是做公务的职员,要不就是跑生意的商人,大家白天都在外面。但他们中间就有那么一位,从早到晚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公寓里。他就是亨利·霍普金斯·哈格雷夫斯——公寓里的人都称呼他的全名,确是带点生分,就因为小伙子是一家知名杂耍团的演员。但这些年来,杂耍表演地位提升,已经颇受大众认可,兼之哈格雷夫斯先生为人谦逊,彬彬有礼,瓦德曼太太实在找不出理由不把房子租给他。

哈格雷夫斯多才多艺,什么方言都会,在剧团里,是出了名的方言喜剧演员,有不少的保留节目,尤其擅长德语、爱尔兰语、瑞典语和黑人的语言。但是,小伙子并不满足,他常常谈起自己的伟大理想,那就是要在正统喜剧里出人头地。

小伙子好像特别喜欢塔尔博特上校。只要少校先生一开口,讲起南方的那些陈年旧事,或是又提起那几桩最精彩的轶事来,你总能在他身边找到哈格雷夫斯,听众中,就数他听得最入神。

有一度,少校好像不怎么接受这位“戏子”(少校私下里这么叫他);但是不久,这个年轻人便以他讨人喜欢的举止以及对老先生的故事所表现出的那种毋庸置疑的喜爱,完全赢得了少校的欢心。

没过多久,两人便像老朋友一般了。少校每天下午都会腾出时间,给他读自己的书稿。每回听到精彩之处,哈格雷夫斯总会适时地捧腹大笑。为此,少校很是感动。有一天,他郑重其事地对莉迪亚小姐说:“别看哈格雷夫斯年纪轻轻的,他对旧体制的了解还真不少,而且,对旧的体制从不鄙视,这让我太开心了。”说得也是,只要塔尔博特少校愿意,一讲起以前的那些日子来,哈格雷夫斯先生总会听得如痴如醉。

人一上了年纪,说起以前的事来几乎都会在各种细枝末节上唠叨来唠叨去,少校也不例外。聊起以前那些庄园主美好的、几乎如帝王般的生活来,他就会在那儿琢磨来琢磨去,直到记起替他牵马的那个黑人的名字,或是想起某件小事发生的确切日子,再或是回忆起哪一年棉花收成的具体包数。哈格雷夫斯呢,从来都不嫌烦,或是觉着兴趣索然。相反,对那段生活,他还会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而且又总能在少校自己的话语中寻到现成的答案。

他会问:猎狐是怎么回事,负鼠晚餐吃什么,黑人区的土风舞和庆典是什么样的,庄园大厅的宴会气派吗,不是说请柬会送到方圆五十里吗。他还会问起少校他们与附近的贵族偶尔结怨的事情;问起少校为了那位基蒂·查默斯而跟拉思伯恩·卡伯特森决斗的事情,可惜人家后来嫁给了南卡罗来纳州一位姓思韦特的人了;还有在莫比尔湾赢取巨额赏金的私人帆船比赛。他甚至还会问到以前那些奴隶们稀奇古怪的信仰,从不为将来打算的习惯以及那忠心耿耿的美德。凡此种种,只要一扯起来,这一老一少就会忘乎所以地聊上好几个钟头。

有时,这位年轻人从戏院演出回来,都已经夜深了。当他上楼回房的时候,少校便会在他的书房门口现身,一脸诡秘地向他招手。进去后,哈格雷夫斯总会发现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酒壶、糖罐、水果,还有一大束嫩绿的薄荷。“我想起来了,”少校都这么开场——而且总是那么郑重其事的样子——“哈格雷夫斯先生,或许你已经发现了,鉴于你的职业,你现在的工作非常辛苦,因此,你一定能够了解诗人在写下‘祛除身心疲惫的玉液琼浆’时脑子里究竟在想着什么——那就是我们南方的一种薄荷酒。”

看少校配酒,哈格雷夫斯简直都出了神。他调酒的动作一点都不逊于艺术大师,整个过程几乎一模一样,毫无偏差。薄荷研得是那么地细致,配料算得是那么地精准。拌好后,再在上面小心翼翼地点缀绯红的水果,那果子在暗绿色的衬托下闪闪发光。到最后,在把上等的麦管插入杯底后,少校会把这薄荷美酒为你殷勤呈上,动作极其优雅。

在华盛顿住了差不多四个月之后,一天早上,莉迪亚小姐发现他们快没钱了。《轶闻旧事》倒是写完了,但出版商并未欣然接受这部汇集亚拉巴马人的才识与智慧的珍品。他们在莫比尔的那幢小房子的租金已拖欠了两个月。而他们自己在这儿的房租再过三天就要到期了。莉迪亚小姐只好找父亲商量。“没钱了?”他父亲一脸惊奇地说,“老是为了这点小钱来找我,烦死了,真的,我——”

少校摸了摸口袋,只找到一张两美元的钞票,但接着又塞回他的背心口袋里去了。“我得马上处理这事,莉迪亚,”他说,“麻烦把伞拿给我,我这就去市区跑一趟。前些天,我们区的议员,富尔格姆将军,跟我保证过,说会凭借他的一些关系让我的书早日出版。我这就去他下榻的酒店,看看都已经做了哪些安排。”

听他这话,莉迪亚小姐心里真不是滋味。她佯装微笑地看着父亲扣上他那件“哈伯德老爹衫”,朝外走去,到了门口,又像往常一样,停下脚步,向她深深鞠了一躬。

那晚,少校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富尔格姆议员好像已经见过那个出版商,那人拿了少校的书稿去读。但他说了,像奇闻轶事什么的,如能再仔细修改修改,减去差不多一半,把书中从头到尾所渲染的那种地方偏见和阶级歧视统统删了,那样的话,他或许还会考虑出版这本书。

这下可把少校给惹毛了。但是,回来当着女儿的面,以他的修养,他还是能克制住自己的。“我们得弄到钱才行,”莉迪亚小姐说,并皱了皱眉头,“你把那两美元给我,我今晚就给拉尔夫叔叔拍个电报去,看他能不能寄些钱来。”

少校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信封,往桌上一丢。“我也知道这可能欠考虑,”他心虚地说,“但这点钱实在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场,所以我就拿它买了今晚的戏票。那是一出新戏,讲战争的,莉迪亚。能够亲眼看到它在华盛顿的首场演出,你肯定会开心的。听说,这出戏一点都没有诋毁我们南方。好了,好了,我承认是我自己想去看这出戏。”

听了这话,莉迪亚哪还能说什么,只好无奈地摆了摆手作罢。

既然这票都买来了,那不去也得去了。那天晚上,待他们落好座,耳边听着欢快的序曲,那一刻,连莉迪亚小姐都想把那些烦心事抛在脑后。那少校,身着他那身与众不同的外套,里面是一件纤尘不染的亚麻衬衫,只露出紧扣着的地方;一头白发整齐地往后梳理,前面微微拱起,整个人显得高贵典雅,超凡脱俗。大幕拉起,上演《木兰花》第一幕,舞台上呈现出典型的南方种植园的场景。塔尔博特少校顿时来了些兴致。“哦,你瞧!”莉迪亚小姐用手肘轻轻推了下父亲的手臂,指着节目单惊呼起来。

少校架上眼镜,顺着她手指所点到的那一行演员表,一字一字地往下看。

韦伯斯特·卡尔霍恩上校……(扮演者)霍普金斯·哈格雷夫斯先生。“是咱们的哈格雷夫斯先生,”莉迪亚说,“这一定是他第一次在他所谓的‘正统剧’中亮相。真为他感到高兴。”

韦伯斯特·卡尔霍恩上校在第二场才亮相。他一入场,塔尔博特少校顿时轻蔑地哼了一声,双眼狠狠地盯着他,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一般。莉迪亚小姐则紧紧攥着节目单,发出一声微弱含糊的尖叫。因为台上的卡尔霍恩上校简直就是按照塔尔博特少校的模子刻出来的。稀疏的白发,长长的,发端卷曲,高贵的鹰钩鼻子,宽大的衬衣露出带有褶皱的前襟,还有那条蝶形领结,上面的蝴蝶结几乎都滑到了耳朵下边,这身装扮差不多就是少校的翻版。此外,为了模仿得更加逼真,他竟然也穿了一件跟少校那件无与伦比的长衫一模一样的大衣。高领,上部宽松,高腰束身,下摆宽大,前后两片高低不一,后片比前片长出一尺,这种大衣也只有照着少校那件长衫的款式才能做得出来。从那一刻开始,少校和莉迪亚小姐完全看傻眼了。父女二人坐在那儿,目睹那位傲慢的塔尔博特在台上装模作样地表演。少校事后对此是这样描述的,觉得自己“被拖入了堕落的舞台中那诋毁诽谤的泥潭”。

哈格雷夫斯先生很好地把握住了机会。他把少校的那些细微的特征,如说话、口音、语调,还有那种过分的谦恭,都领悟得非常透彻,并为了舞台效果极力夸张。还有少校自认为最得意的问候礼,当哈格雷夫斯在舞台上表演起那与众不同的鞠躬时,全场立刻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莉迪亚小姐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甚至都不敢瞥父亲一眼。有时,她靠近父亲的那只手会撑住脸颊,似是想要掩住自己无法完全抑制的笑容,尽管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

哈格雷夫斯的模仿真可谓无所顾忌,最高潮的部分发生在全剧的第三幕。场景是在卡尔霍恩上校的“私室”里,他款待几个邻近的庄园主。

他站在舞台中间的一张桌子旁,朋友们则围在他的身边,一边看他娴熟地调制薄荷酒,一边听他以独特的口吻,将《木兰花》剧本中那段非常出名的独白娓娓道来。

塔尔博特少校一声不吭地坐着,听着他最精彩的故事被人复述,他最得意的观点和嗜好被人添油加醋,他在《轶闻旧事》中的愿望都被和盘托出,还被肆意夸大,任意篡改,他气得脸色发青。甚至,连他最喜欢的那段——他和拉思伯恩·卡伯特森的决斗——也没落下,而且,表现得比少校自己所描述的还要火爆、自负和狂热。

独白的末尾是一小段诙谐风趣的演说,讲的是调制薄荷酒的艺术,还配了动作演示。在这儿,塔尔博特少校那种精致微妙却又令人炫目的技术被表现得丝丝入扣——从他对薄荷叶的细致处理——“只要多用千分之一格令那么点力气,先生们,那你从这上天赐予的植物里提取的就不是香味,而是苦味”——到他对麦管的精挑细选。

这一场结束时,观众报以热烈的喝彩声。人物个性刻画得如此逼真,又如此准确、透彻,以至于人们把剧中的那些主要演员都忽略了。在观众的不断要求下,哈格雷夫斯来到幕前,向大家鞠躬致谢,略显孩子气的脸红光满面的,洋溢着成功的欢喜和愉悦。

莉迪亚小姐终于转过身来,朝她父亲望去。只见他气得鼻孔一鼓一鼓的,活像鱼鳃;颤抖的双手撑着椅子扶手,想要站起来。“我们走吧,莉迪亚,”他哽咽地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等他站起来,女儿一把将他扯回座位。“等完了我们再走,”她说,“难道你还想穿着这件原装的大衣,让大家看到,好给台上那件赝品做宣传吗?”于是,他们一直等到最后。

哈格雷夫斯的演出大获成功,这肯定让他忙到了深夜,因为第二天早餐和午餐的时候,都没看到他在餐桌上露脸。

大约在下午三点,他来敲塔尔博特少校的书房门。少校打开门,哈格雷夫斯手里捧着一叠晨报走了进去。可能是给胜利冲昏了头脑,他竟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少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昨晚我的演出大获成功了,少校。”他眉飞色舞地说,“我终于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而且,我想,我成功了。您瞧,《邮报》上说:‘他对旧时期南方上校的构想和刻画,以及他那令人忍俊不禁的夸张言辞,古怪的装束、离奇有趣的习语和措词、陈旧腐朽的家族荣耀思想,再加上他那颗确实善良的心、对荣誉孜孜不倦的追求以及惹人喜爱的质朴,这一切都是今天舞台上人物刻画得最成功的地方。那件穿在卡尔霍恩上校身上的大衣,其本身就是时代特征的产物。哈格雷夫斯先生令观众心悦诚服。’“听来怎样,少校大人?这可是首演啊。”“我荣幸至极,”——少校的声音冷冰冰的,令人不安——“亲眼目睹了你卓越非凡的演出,先生,就在昨晚。”

哈格雷夫斯顿时显得手足无措。“您在那儿吗?我一直不知道您——不知道您喜欢看戏。哦,塔尔博特少校,我的意思是,”他不再拐弯抹角了,“您不会生气吧。我承认,我确实从您那儿得了不少点子,这在扮演这个角色中帮了大忙。但那个角色很典型,您知道的——不针对个人。而且,您都看到了,观众也是这么看的。那家剧院有一半的老主顾都是南方人,他们对此再熟悉不过了。”“哈格雷夫斯先生,”少校站着一动不动地说,“你已经侮辱了我,我绝不会原谅你。你嘲弄了我的人品,完全背叛了我对你的信任,还把我对你的一片好意拿来挖苦我。要是我以为你对绅士的作为或是什么样的人才称得上绅士,有哪怕一丁点儿的认识,那么,先生,我尽管年纪一大把,也会跟你决斗的。现在请你离开我的房间,先生。”

这位演员显然有点儿不知所措,好像完全没搞明白老绅士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真的很抱歉惹您生气了,”他懊悔地说,“我们这儿的人看事情跟你们那儿的人不一样。我就知道,有人为了能把自己的形象搬上舞台,让大家认识,宁愿卖掉一半的家产。”“那是因为他们不是亚拉巴马人,先生。”少校傲慢地说。“或许不是。少校大人,我记得很清楚,我这就给您背几句您书里写的吧。在一次宴会上答祝酒词的时候——我想那是在米利奇维尔——您说过的,而且还想印了出版的,是这么说的:“‘北方人完全没有感情和热情可言,除非这些情感能转变成他商业上的利润。对于任何有辱于他个人或他所爱之人名声的行为,只要无损于钱财,他都可以毫无怨言地这么忍着。他做慈善,也很慷慨大方;但你得给他大张旗鼓地宣传,还要刻在铜匾上让人永远记住。’“难道您认为,这样的评判会比您昨晚看到的卡尔霍恩上校所表现的更公正吗?”“这种描述,”少校说着,皱了皱眉头,“倒也不是无中生有。公共场合说话,是可以夸——张一些的。”“那公共场合演出呢?”哈格雷夫斯反问道。“那不是问题的关键,”少校认了死理了,就是不依不饶,“这是对我个人的讽刺模仿,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先生。”“塔尔博特少校,”哈格雷夫斯摆出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笑着说,“但愿您能理解我。我想让您知道,我从未想过会伤害您。干我这行,生活中的一切都是我的素材。我从生活中提取我想得到的,还有那些我能得到的,再把它们搬上舞台。好了,如果您不介意,这件事我们就此揭过吧。我来找您是有其他的事。几个月来,我们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恕我又得冒昧地再得罪您一次了。我知道您现在手头很紧——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像公寓这种地方,这样的事情怎么保得了密——希望您能让我帮您渡过难关。我自己也经常这样。但这个季度,我们收入一直都相当不错,所以我已经存了些钱。您只管拿去个几百——再多点也可以——等您有了再——”“住口!”少校伸手指着哈格雷夫斯大声喝道,“看来,我的书确实说得没错。你以为花钱就可以弥补对别人荣誉上的损害。我绝对不会接受一个泛泛之交的借贷;至于你,先生,我宁愿饿死也不会考虑你的资助,这简直是侮辱,你无非是想用钱来缓和一下你我之间的争论。我再重复一遍,请你离开这个房间。”

听到这话,哈格雷夫斯只好离开,再没说什么。当天,他也离开了公寓,搬走了。照瓦德曼夫人在晚餐时的话说,哈格雷夫斯搬到一处离市中心剧院更近一点的地方,《木兰花》预计在那家剧院要连演一周。

现在,对塔尔博特少校和莉迪亚小姐来说,处境实在堪忧。可是,在华盛顿,又实在找不出有谁可以让少校毫无顾忌地借款。莉迪亚给拉尔夫叔叔写了信过去,可这位亲戚自己手头也不怎么宽裕,能否帮得上忙还真不好说。没办法,少校只好为拖欠食宿费向瓦德曼夫人表示歉意,含糊其辞地说什么“房租未到位”以及“汇款马上就到”之类的话。

谁来解这燃眉之急呢?答案完全出人意料。

一天下午,天色已晚,在门口负责接待的女仆走过来,说有一位年迈的黑人想要见塔尔博特少校。少校于是请她将那人带到他的书房。不久,门口出现一位年迈的黑人,一只手抓着帽子,一只脚笨拙地蹭着地板,低身冲少校鞠躬。瞧他那身打扮,还挺讲究的:上身穿一件宽松的黑色外套,脚蹬一双大鞋,虽不怎么精细,却擦得锃光瓦亮,像是用擦炉粉打过一般。他满头灰色卷发,不,应该是白色。这年纪嘛,不好说,黑人如是过了中年,就看不大出了。应该跟少校差不多。

他开口说:“我保管您认不出我了,彭德尔顿少爷。”

听到这老早以前令人熟悉的称呼,少校连忙起身,迎了过去。没错的,这肯定是以前庄园里的哪位黑奴;但他们早就四散而去了,至于这个声音或是这张脸,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我还真是认不出了,”少校很和气地说——“除非你帮我回忆回忆。”“您还记不记得辛迪家的莫斯,彭德尔顿少爷,内战之后就搬走的那位?”“你先等等。”少校一边说,一边用指尖抠了抠前额。只要是与那段美好的日子有关的,他都爱去回想。“辛迪家的莫斯,”他使劲想,“你是看马的——驯那些马驹。对吧,我想起来了。南方投降后,你取了名字——别提醒我——叫米切尔,还去了西部——内布拉斯加州。”“是的,先生,是的,先生,”老人高兴得直笑,嘴都合不上——“就是他,就是那。内布拉斯加。是我啊——莫斯·米切尔。现在,人家都管我叫莫斯·米切尔老伯。老爷,就是您爸,在我离开的时候给了我一对小骡子,叫我带上。您还记得那对小骡子吗,彭德尔顿少爷?”“那倒是记不起来了,”少校答道,“你知道的,我是开战那年结的婚,一直都住在以前那个叫弗林斯比的地方。对了,你先坐下来,坐下再说,莫斯大叔。见到你真高兴。希望你发大财了。”

莫斯大叔拿了把椅子坐下,手里的帽子轻轻地放在座位边的地板上。“好的,先生。我现在过得蛮好。刚到内布拉斯加的那会儿,当地人都跑过来围着我看那对小骡子。那地方,以前从来都没见过这种骡子。我把那对骡子卖了三百美元。是的,先生——三百美元呢。“然后,我开了家铁匠铺,就这样,又攒了些钱,买了几块地。我和老伴养了七个孩子,死了两个,其余的都很健康。四年前,我们那儿修了一条铁路,还在我那块地对面建了一个小镇,这一下,彭德尔顿少爷,莫斯大叔我现金都有好几千美元了,还有财产,还有地。”“听你这么说,我很开心。”少校由衷地说,“真是开心。”“还有,你的那小宝贝呢,彭德尔顿少爷——就是你叫她莉迪小姐的那个——那小家伙准是出落成大姑娘了,没人认得出了。”

少校走到门口喊道:“莉迪,亲爱的,你过来下好吗?”

听到喊声,莉迪亚小姐从她的房间走了过来,看上去确实已经长大成人了,而且还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天啦!我得跟你说什么呢?我就知道那个小宝贝完全长大了。孩子,你不记得莫斯大叔吧?”“莉迪亚,这位是辛迪大婶的丈夫莫斯,”少校解释说,“他在你两岁大的时候离开桑尼米德去了西部。”“是吗,”莉迪亚小姐说,“我那会儿太小,还真想不起你来了,莫斯大叔。况且,就像你说的,我都‘完全长大了’,而且都过了这么久了。不过,虽然记不起你来了,但我还是很高兴见到你。”

她确实很高兴。少校也是。讲起那些生动、真实的事来,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往日那美好的时光。于是,三个人坐了下来,你一言我一语,聊起了过去。当说起种植园那会儿的光景,遇到说得不对的地方,少校和莫斯大叔会相互纠正;碰上记不清的地方,两人又会彼此提醒。

少校问老人,大老远地跑来,有何贵干。“莫斯大叔我是个虔诚的教徒,”他解释说,“来参加这个城市的洗礼盛会。虽然从没传过教,但是,在教会也算是长辈了,而且又有能力承担自己的开销,所以他们就派我来了。”“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华盛顿的?”莉迪亚小姐问道。“有个黑人小伙子在我住的旅馆里干活,他也是从莫比尔来的。他告诉我说,有天早上,看到彭德尔顿少爷从这家公寓出去过。“我过来的原因,”莫斯大叔一边往下说,一边伸手去掏口袋——“除了会会老乡——是想把欠彭德尔顿少爷的钱还了。“是的,先生——三百美元。”他说着,递给少校一卷现钞,“我走的时候,老爷跟我说:‘这两头小骡子你带走,莫斯,等你以后有能力了,再还吧。’是的,先生,这是老爷的原话。这场仗打得,老爷他自己都没钱。老爷他死得早,这笔钱就落在少爷您身上了。三百美元。莫斯大叔现在完全有能力还了。修铁路时征了我的地,我把钱拿些出来,这就把老爷送我那两头骡子的钱还了。行吗,先生?”

听到这儿,塔尔博特少校热泪盈眶。他一手抓住莫斯大叔的手,一手亲切地搭在他的肩上。“哎,我忠实的老仆人,”他声音颤抖地说,“不瞒你说,你彭德尔顿少爷上星期就已经用完了他手头上最后一美元了。这些钱,我们收下,莫斯大叔,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它既是一种偿还,更是旧体制下人们所拥有的那种忠诚和奉献的象征。莉迪亚,亲爱的,把钱收下吧。这钱该怎么花,你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你拿着,宝贝,”莫斯大叔说,“这钱归你了。这本来就是塔尔博特家的钱。”

等莫斯大叔走了以后,莉迪亚小姐大哭了一场——那真是喜极而泣;少校则转过脸去,冲着墙角,掏出烟斗,一顿猛抽。

接下来的日子,塔尔博特一家恢复了平静和安逸。莉迪亚小姐的脸上一扫往日的阴霾。少校换了件新的双排扣礼服,使他看上去就像一尊活动的蜡像,令人想起他曾经那段黄金岁月。后来,有另一位出版商读了他的《轶闻旧事》的手稿,觉得只要稍做润色,别太张扬,那他就可以将它打造成一本真正妙趣横生的畅销书来。总的说来,现在的境况大有好转,而且,怀揣希望常常比到手的幸福更让人觉得甜美。

有一天,差不多是他们交上好运以来的一个星期之后吧,一位女仆拿了封信到房间给莉迪亚小姐。看邮戳那信是从纽约寄过来的。可在纽约,他们谁也不认识,莉迪亚想着就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她在桌子旁坐好,拿剪刀把信剪开。下面就是她在信里所看的:

亲爱的塔尔博特小姐:

我想,在获悉我的好运后,你会高兴的。我收到并接受了一家纽约股份公司的邀请,在《木兰花》一剧中扮演卡尔霍恩上校一角,每周有两百美元的酬金。

还有件事我想让你知道,但你最好不要告诉塔尔博特少校。我在揣摩这个角色的时候,他曾给我很大的帮助;然而,为此也惹得他十分气恼。所以,我很想做些什么来补偿他。但他不领我的情,我只好想其他办法了。省三百美元,对我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您忠实的,

H.霍普金斯·哈格雷夫斯

另:我扮的莫斯大叔怎么样?

塔尔博特少校刚好从大厅经过,看到莉迪亚小姐的房门开着,便停了下来。“早上是不是有我们的邮件,亲爱的莉迪亚?”他问道。

莉迪亚小姐一把将信塞进裙子里。“是《莫比尔纪事报》到了,”她连忙说,“我把它放在您书房的桌上了。”

The Duplicity of Hargraves

O. Henry

When Major Pendleton Talbot, of Mobile, sir, and his daughter, Miss Lydia Talbot, came to Washington to reside, they selected for a boarding place, a house that stood fifty yards back from one of the quietest avenues. It was an old-fashioned brick building, with a portico upheld by tall white pillars. The yard was shaded by stately locusts and elms, and a catalpa tree in season rained its pink and white blossoms upon the grass. Rows of high box bushes lined the fence and walks. It was the Southern style and aspect of the place that pleased the eyes of the Talbots.

In this pleasant private boarding house, they engaged rooms, including a study for Major Talbot, who was adding the finishing chapters to his book, Anecdotes and Reminiscences of the Alabama Army, Bench, and Bar.

Major Talbot was of the old, old South. The present day had little interest or excellence in his eyes. His mind lived in that period before the Civil War when the Talbots owned thousands of acres of fine cotton land and the slaves to till them; when the family mansion was the scene of princely hospitality, and drew its guests from the aristocracy of the South. Out of that period he had brought all its old pride and scruples of honor, an antiquated and punctilious politeness, and (you would think) its wardrobe.

Such clothes were surely never made within fifty years. The Major was tall, but whenever he made that wonderful, archaic genuflexion he called a bow, the corners of his frock coat swept the floor. That garment was a surprise even to Washington, which has long ago ceased to shy at the frocks and broad-brimmed hats of Southern Congressmen. One of the boarders christened it a "Father Hubbard," and it certainly was high in the waist and full in the skirt.

But the Major, with all his queer clothes, his immense area of plaited, raveling shirt bosom, and the little black string tie with the bow always slipping on one side, both was smiled at and liked in Mrs. Vardeman's select boarding house. Some of the young department clerks would often "string him," as they called it, getting him started upon the subject dearest to him—the traditions and history of his beloved Southland. During his talks he would quote freely from the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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