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天环游地球:凡尔纳科幻故事精华·第一卷(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10 02: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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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冯致远

出版社:哈尔滨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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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天环游地球:凡尔纳科幻故事精华·第一卷

八十天环游地球:凡尔纳科幻故事精华·第一卷试读:

前言

儒勒·凡尔纳,生于1828年2月,逝世于1905年3月。19世纪法国科幻小说大师,被誉为“科学幻想之父”。他一生写了上百部(篇)科学幻想小说,其中长篇小说就达64部,总字数达到七八百万字。他的主要成就是一套科学幻想和冒险小说,总名为《在已知和未知世界中奇妙的漫游》,其中内容包括从地球到宇宙空间,从地质、地理到航天、航海等,简直包罗万象。

凡尔纳的代表作品有《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海底两万里》、《地心游记》、《神秘岛》、《烽火岛》、《

气球上的五星期

》、《八十天环游地球》、《从地球到月球》、《环绕月球》、《蓓根的五亿法郎》、《喀尔巴阡古堡》、《征服者罗比尔》等。

凡尔纳生活的时代,是资本主义上升的时代,也是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的时代。他的作品既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又是那个时代的一面镜子,表达了人们对摆脱手工式小生产、实现资本主义大生产的渴望,也反映出科学技术的发展在人们的思想领域里所产生的巨大影响。

凡尔纳的科幻小说大多以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无法完成的探险旅行为主题,有的在时间轴线上展开,穿越了过去、现在和将来;有的在空间轴线上展开,涵盖了天上地下、地球内外;更多的则是二者兼而有之。

凡尔纳被世界人民称赞为“科学时代的预言家”,在那个时代,他就在作品中描绘到巴黎具有全自动的地铁系统、低噪音的汽车和电力照明系统等。在他的作品中还“发明”了潜水艇、电报、电视、飞机等。后来许多科学家都认为自己是受凡尔纳作品的启示,才走上了科学之路。如潜水艇发明者之一,美国青年科学家西蒙·莱克在1897年建造了“亚尔古”潜艇。莱克在自传的第一句话便说:“儒勒·凡尔纳是我一生事业的总指导。”飞跃北极的海军上将伯德、气球及航海探险家奥古斯特·皮卡德、无线电发明者之一的马可尼,在谈到他们的创造发明时,都说是从凡尔纳的科学幻想小说中受到了启发。法国利奥台元帅甚至这样说:“现代科学只不过是将凡尔纳的预言付诸实践的过程而已!”

凡尔纳的作品故事惊险,情节曲折,文笔清新。他超越时空的想象力,大胆而新奇,神秘浪漫而又具有科学性,简直达到了集天地于一纸,化时空为一文,纵横捭阖,逍遥自由地遨游于茫茫宇宙,引领着人们不断赶超未来世界。

凡尔纳的故事生动幽默,妙语横生,能激发人们尤其是青少年热爱科学、向往探险的热情,所以一百多年来,一直受到世界各地读者的欢迎。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资料表明,凡尔纳是世界上被翻译的作品最多的十大名家之一。

列夫·托尔斯泰曾高度评价道:“凡尔纳的作品简直奇妙无穷,我在成年读时,都使我大开眼界,其构思非常新颖,情节十分引人入胜。凡尔纳是一个天才的大师。”在他年迈力衰的老年,还亲笔为凡尔纳的《八十天环游地球》作插图。

高尔基认为,凡尔纳的作品完全有资格列入世界文学名著的行列。

美国总统罗斯福、俄罗斯化学家门捷列夫,在百忙之中读凡尔纳的作品时,都被深深吸引,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凡尔纳去世时,人们曾高度评价:“凡尔纳是科学界的文学家,又是文学界的科学家。”

在当今世界,以凡尔纳的大名命名的科学奖已成为世界性的科普大奖,受到世界各国人民的仰慕。凡尔纳的作品已成为发展科学技术、幻想未来、推进时代进步的百科全书。气球上的五星期

气球出航

19世纪上半叶,“非洲之谜”吸引了众多的地理学家、旅行家和探险家去考察,这些人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有的甚至一去不复返了。

尽管如此,非洲这片一望无际的荒野仍有许多秘密没有揭开。现在,萨梅尔·费尔久逊博士,一位相貌并不出众、双眼闪烁着勇敢和智慧的探险家,决心继承前人的未竟之业,彻底揭开“非洲之谜”,以满足人们渴求了解它的愿望。他打算乘坐氢气球,从东往西飞越整个非洲大陆,进行一次伟大的尝试。

1862年1月14日,伦敦皇家地理学会正式受理了费尔久逊博士的探险计划,学会负责人弗朗西斯爵士决定拨出2500英镑资助他进行探险。

费尔久逊从小头脑灵活,对科学事业充满了热情,曾跟随父亲参加过航海活动。聪明好学使他长大后不但精通水文学、物理学、力学,而且对天文学、植物学、医学等都有研究。他见多识广,曾到过印度、澳洲、中国西藏等地考察。他挂在口头上的名言是:“不是我在赶路,而是路在赶我。”

为完成乘气球横跨非洲大陆的创举,费尔久逊费尽了心思说服老朋友狄充·凯乃第与自己同行。狄充除了爱钓鱼,还是个打猎的神枪手。流在他身上的苏格兰人的血液使他果敢而固执,为人坦率。开始他不赞同老朋友这项冒险计划,结果反而被老朋友说服同上征途。

费尔久逊有一个叫“乔”的仆人,对他忠心耿耿。乔聪明、乐观,对博士充满尊敬和信任。听说博士要乘气球探险,就请求博士让他同往,他坚信这次探险能够成功。

博士有了这两位得力伙伴同行,对探险充满了信心。

乘气球探险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博士一连几星期反复计算气球的结构、容积、载重量等数据,许多事情他都亲自参与,以保证征途中不出问题或少出问题。临行前他亲自一件件检查各种仪器,甚至对三位“空中英雄”的体重都过了磅,并对应带的铺盖、猎枪、食品等用品的总重量都作了严格限定,把一切都考虑得非常周到。

3月20日,应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伦敦地理学会为三位英雄举行了盛大的欢送宴会,英国女王发来了贺电,预祝探险成功。第二天,大型运输舰决心号载上三位探险家和那个大气球从伦敦出发了,经过好望角,直达非洲东岸。4月15日上午,决心号在桑给巴尔岛港口抛锚。

在船员们的帮助下,费尔久逊博士、凯乃第和乔给气球充上了氢气,再套上网套,把一应用品放在吊篮里,再把100公斤重的压舱物装成50袋,也放入吊篮中。

4月18日清晨,博士和两名伙伴都进入了吊篮。他们点燃了燃烧嘴,氢气受热膨胀,庞大的气球便冉冉升空。博士他们三个人,从此开始了为揭开非洲之谜而进行的气球探险旅行。他们用“维多利亚”这个吉祥的字眼作为这次探险气球的名字。

维多利亚号缓缓升空,顺风南飘,脚底下是美丽的非洲大陆,树丛和森林像团团大绿球,桑给巴尔岛尽收眼底。“太美妙了!”乔高兴得叫喊起来。

没有人搭腔。凯乃第探身篮外,尽情地欣赏着大自然的美景,而博士则忙着记录气压表上的数据。

在燃烧嘴加热气球里氢气的作用下,维多利亚号不久就上升到800米的高度。

气球以每小时20公里的速度飞行着,2小时后,他们便飞临东海岸的姆利马地区。博士降低气球高度,以便观察。只见这片物产丰富的沃土上,海岸边一排密密的芒果树清晰可见,就连被海浪冲刷的树根也看得清清楚楚。沿海的绿树丛中,一条羊肠小道蜿蜒曲折。眼底是一片庄稼。土著居民坐在他们的土屋旁,仰头看见了“维多利亚”这个可怕的空中怪物。他们惊恐地叫喊着,并用毒箭射气球。但是毒箭够不到气球,气球不慌不忙地飘行而去。

夜幕降临,气球上的三个探险家也开始进晚餐了。尽管吃的只是罐头肉、饼干和咖啡,但大家觉得很开心,胃口很好,希望以后一切顺利。

夜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第二天出事了。凯乃第一觉醒来,感到忽冷忽热,浑身发抖,看来他得了疟疾。博士告诉两位同伴,这里几乎一年到头雨水不断,瘴气就聚集在潮湿的地面上,是非洲疾病的多发地区。“老朋友,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忍耐一下吧。”博士安慰道。

博士把燃烧嘴的开关拧大,气球很快升到乌云之上。这里没有阴雨,周围阳光灿烂。没过几个小时,凯乃第的病好了,真是奇迹。博士把这种现象叫做“高空疗法”。

凯乃第康复之后,博士又把气球降低到1000米的高度。气球又开始随一股东北方向的气流飘荡。

中午11点左右,前方出现一座很高的山脉——鲁别霍山。为了避免和山相撞,博士命令道: “快点上燃烧嘴,全速上升,绕过高山!”

气球很快爬到2000米的高度。由于空气稀薄,大家感到呼吸有点儿困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维多利亚号终于飞越鲁别霍山顶峰,逐渐下降到地面一片荒野之中。气球被固定在一棵大树顶上,博士让燃烧嘴保持不灭,以便遇到突发危险好随时升空。

老猎手凯乃第和乔跳出吊篮,几天没打猎,他俩早就有些手痒了。“如果碰上什么危险,不管哪一方,以鸣枪报警。”临走时博士叮嘱道。

凯乃第和乔发现10多只羚羊在橡胶林中一条干河底喝水。凯乃第举枪打倒一只,而乔却没有打中。

凯乃第拿了刀来把美丽的羚羊皮剥下,准备带回国去,又割下一些肉来准备烤着吃。忽然,一声枪响,从气球着陆的方向传来。“有情况,看来博士出事了。”乔惊慌地说。

两人急忙带上猎物跑回去。他们穿过密密的树林,看见大气球仍在大树上飘扬,但见30多个怪物叫嚷着,有几个爬到了树上,想扯断拴气球的绳索。“那些黑人在攻击博士!”乔喊叫起来。“别废话,快去保护博士。”凯乃第对乔命令道。

又听到一声枪响,一个准备解开绳索的怪物被击中,掉了下来,剩下的怪物立刻逃之夭夭。凯乃第和乔奔到大树下看时,见怪物不是什么黑人,而是一只长毛狒狒。“我们以为土著把你包围了,谁知却是这些家伙!”见到博士安然无恙,乔松了一口气。“不过万一狒狒把绳索扯断,气球飞走了,探险也就完不成了。”博士说。

经过一场虚惊,维多利亚号又点火升空,向东北方飘去。

国王治病

第三天下午,气球飞到卡结赫上空。

零星地散布着各种各样的小屋和茅草房的六个大凹地便构成了非洲中部的重镇卡结赫。有不少纯阿拉伯血统的阿曼人住在这里。他们常常赶着驼队在这儿做生意,使得卡结赫变得热闹起来。这里经常能听到脚夫的吆喝声、女人的歌声、鼓声、喇叭声,驴叫马嘶,接连不断,一片乱哄哄的样子。

市场里有布匹、象牙、珍珠、犀牛角、烟草等货物出售,真是应有尽有。市场里的买主和卖主正忙着交易。

空中出现了一个大怪物,喧嚣混乱的市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当气球逐渐下降时,市场上所有的人都跑回家去藏了起来。原来他们害怕这个空中怪物。

不久,三个头上戴着贝壳做的尖形装饰物的巫师从一间草房中走了出来,她们的腰间挂着涂甘油的黑葫芦。一群女人聚到巫师身边,使劲地敲着鼓,向天空乱伸着手,似乎在做祷告。“这是怎么啦?”乔疑惑地问。“我想这里马上就有好戏看了,”博士笑着说,“等一会儿你就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神了。”

一个巫师用手势让人群安静下来。她向这三位空中来客说了几句话。费尔久逊因为听不懂,就用阿拉伯语和她们对话。这一招还真管用,人群中有不少人懂阿拉伯语的样子。通过对话得知这些人把维多利亚号气球当作月亮下凡,把博士等三人当成月亮女神的三个儿子了。

博士假装成天使昂头上前,对巫师神气十足地说,月亮女神每隔1000年就要带着她的儿子下来巡视,如果大家有什么要求和愿望可以当面诉说。巫师马上伏拜在地上请求:“我们的苏丹王已经病了多年,医治不好,请月亮女神派您的儿子去为苏丹王治病。”“可是我们不会治病。”凯乃第用英语说。“别担心,老朋友,都包在我身上。”博士说。

巫师和宗教仪仗队簇拥着博士和凯乃第向苏丹王宫走去,留下乔看守气球。乔学着阿拉伯人的样子,盘腿坐在绳梯旁。他俨然以月亮之子自居,显得庄严肃穆。

半路上一个翩翩少年前来迎接他们。他是苏丹王的私生子。

40多分钟后,一行人来到了苏丹宫。苏丹宫实际上是一座方形的简陋的茅草房,只是外面的木柱上雕着花,墙壁上有红色黏土做的人形和蛇形浮雕图案。

苏丹的宠臣和卫兵恭恭敬敬地迎接博士。许多兔子尾巴和斑马鬃毛挂在屋内,它们是巫师为苏丹王驱邪用的东西。博士又看到屋里有一群漂亮的女人,她们都是苏丹王的老婆。她们不知自己的死期将临,还在嬉笑玩乐。因为这里的风俗规定,苏丹王一死,她们将要和自己的丈夫埋在一起。

国王40来岁,死一般地睡在木榻上,由于荒淫过度,已经成了白痴。博士认为他没救了,一时束手无策。突然,他灵机一动,把药箱里装着兴奋剂的小瓶子拿出来,往国王嘴里滴了几滴。垂死的国王因为药物的强烈刺激而动了一动。守候在旁边的大臣和女人们立刻欢呼起来,纷纷跪在地上,向“月亮之子”表示谢意。

博士知道呆下去会惹出祸患,于是见好就收,立即出了王宫,回到气球的吊篮中。宠臣和卫兵再次向“月亮之子”表示感谢。

傍晚来临,一轮明月从东边升起。博士慌忙命令乔升起气球。“这么急急忙忙地离开,出了什么事?”凯乃第不解地问。“难道你不知道,”博士跟他解释说,“当地人把我们当成月亮的儿子。现在月亮已经升了起来,我们再不走,骗局就要戳穿了。那时我们就会被他们活活弄死。”

第二天,只见一望无际的草原,点缀着像花团一样的一小片一小片的树林。原来他们飘到了富饶的牟托富地区。成群结队的羚羊在草原上吃草,时不时还能看到卷着长鼻的大象。

见到这些景象,凯乃第忍不住又想要下去打猎。博士阻止他说:“天快黑了,随时都会下大雨。下雨时这些地方就像一个蓄电池,大气中也充满了电,一碰即响,十分可怕。”

暴风雨即将来临,空气仿佛凝固了。鸟兽都躲得一干二净,好像有什么大难就要降临。晚上维多利亚号停在空中,下面是隐隐约约的村落。有时候借助于水面的反光,能够见到棕榈树等树木的黑影。“降下去吧,博士,我简直快闷死了!”凯乃第向博士请求道。“不行!这样做我们就控制不了气球了。”博士坚决不同意。

头顶的乌云变得更低更黑了,如同一块巨大的铁板压向地面。突然,天空被划了个口子,一道耀眼的闪光划破黑暗,接着是一声巨响。“我们必须赶快到乌云上面去,否则等到降下暴雨我们就倒霉了。乌云是很危险的,它会形成相反的气流,引起漩涡,而且会产生闪电,把我们的气球毁灭。”博士把燃烧嘴开大了。

热带雷雨爆发能产生可怕的力量。天空中又是一道闪电,火蛇夹着雨点窜过天空,雷声滚滚而来。“糟啦,我们晚了一步。”博士不无忧虑地说,“我们现在只有快速穿过充满电火花的乌云,愿上帝与我们同在。”

天空中电光闪闪,雷声隆隆。

博士让暖气箱保持最高温度,气球膨胀起来,一边旋转一边快速升上去。气球的边上满是闪耀的火花,火海把维多利亚号包围了。“愿上帝保佑。如果有什么意外,请大家做好准备。”博士凄然地对同伴说。气球旋转着,摇摆着,一刻钟后终于脱离了带雷电的云层。三个人说不出有多兴奋。

现在在博士他们脚下是狂风暴雨,而头顶却是宁静的星空。这是多么美妙的一种境界。博士看了看气压表,上面显示他们处在4000米的高空。“刚才差点就完了。”凯乃第庆幸他们脱了险。

击毙大象

终年积雪的月亮山环抱着坦葛尼喀湖。探险家认为这是不可逾越的屏障。现在气球正沿着月亮山向西北飞行,底下是一大片草原。博士准备让气球降落,补充一下水箱,同时凯乃第也顺便打些野味,改善一下伙食。

气球一会儿在起伏不定的草原上飘飞,一会儿又在湖面上贴湖而过。乔把锚索抛了出去,希望能钩住大树或者巨石,以固定气球。

大概是锚索挂住了石头,气球猛地颠簸一下。乔正准备放下绳梯,只听到半空中传来尖叫声。“奇怪的声音!”大家感到很惊奇。“咱们还在向前移动,怎么回事?”“难道石头还会走?”

大家又发出疑问。

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很深的草丛里动。一会儿只见草丛里伸出一根弯弯长长的东西。“蛇!”乔惊叫道。“不对,这是大象的鼻子!”博士纠正道。

在草丛中飞快移动的确实是大象。一会儿,大象跑到空地上来了。这是一头强壮的公象,它的白色的象牙有两米多长。气球上抛下的铁锚钩不偏不倚正巧卡在象牙之间。

大象把鼻子一甩,想把锚索拉断,却无济于事。它愤怒地狂跑起来,将鼻子左右乱甩,吊篮被它甩得不住摇晃。

因为怕大象弄断锚索,博士已做好砍断它的准备。但只有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才这样做,因为锚索实在太重要了。

一个多钟头过去了,大象仍旧不知疲倦地奔跑。据说陆地上的这种最大的动物,可以毫不停息地跑一天一夜。

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林,如果大象进入到里面,锚索就会缠在大树上,情况非常危险。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大象击毙,让气球停下来。凯乃第端起枪,子弹打在大象脑袋上。大象的皮太厚了,子弹从皮上滑走了。枪响以后,大象反而跑得更快了。

凯乃第连续射击,大象的两肋被子弹击中,稍微停了一下,又朝森林猛跑。大象甩鼻晃脑,鲜血直流。吊篮劈里啪啦地摇晃着,好像就要散开一样,博士手中的斧子也被摇落到地上。

维多利亚号离森林很近了。现在既没法把锚索砍断,又不能解开,情况变得万分危急。就在这关键时刻,凯乃第手中的枪又响了,这次打中了大象的大腿。大象晃了一下,跌倒在地。这样它的腹部就暴露出来了。“瞄准心脏打!”博士慌忙叫道。凯乃第射出一颗子弹,正打在大象的心脏部位。大象挺起身子,甩动长鼻发出垂死的嚎叫,然后轰地一声倒地死了。

三个探险家爬下吊篮,发现锚索卡在大象的牙上。“让我们来做一顿象肉吃。”乔高兴地说,“凯乃第再去打一些野味回来,打打牙祭。”“好,就这么办。我去检查一下气球。”博士答道。

乔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燃起了篝火,拔出刀来,从象鼻上割下一大块肉,又砍下一只象掌。他从篝火里拨出炭火,把象肉用树叶包好,埋进炭火中煨,然后又在上面加了一些柴火。

这真是独具一格的烤法,约半个小时之后,香喷喷的肉烤好了。乔把饼干、白酒、咖啡拿出来,在地上摆出一顿丰盛的酒席。

由于波纹绸和涂在气囊外面的树胶发挥了作用,气球经受住了暴风雷雨的考验,完好无损。博士又算了算气球的升力,很满意地说:“到现在为止,我们的氢气一点儿也不外泄。”

凯乃第回来了,拎着许多鹧鸪和一只羚羊腿。乔又烤了几样肉以丰富酒席内容。“开饭啦!”乔兴高采烈地叫道。

三个探险家坐在草地上津津有味地吃着烤肉,都认为象掌好吃极了,能与熊掌相媲美。大家为祖国和这次探险干杯。凯乃第醉意朦胧,提出过一夜非洲野营生活,大家一致举手赞成。于是用树枝搭了个棚子,晚上就睡在里面。又在棚子周围生了几个火堆,以防止野兽的侵袭。半夜里,只见棚子四周围了一群群狼、狮子和鬣狗。凯乃第不时用子弹来应付些不善的客人,一夜总算无事。

天亮了,乔找到了斧子砍断象牙,维多利亚号升空而起。4月23日,气球飞临赤道上空,底下是波涛翻滚的乌克列维湖,湖的源头就是尼罗河。“我们终于来到尼罗河的源头!”凯乃第和乔叫喊起来。

营救传教士

到中午时,忽然听到下面传来呼喊之声。博士让气球减速飞行,以便认真观看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可怕的场面,两个部落正在你死我活地搏杀,有300多人参加了战斗,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衫,令人惨不忍睹。由于他们忙于厮杀,没有注意到维多利亚号的出现。

但他们终于发现了维多利亚号,暂时停止了打斗,朝气球发出吓人的嚎叫声。有些人还向吊篮射箭,有支箭飞得近,被乔伸手抓住了。

博士忙把气球升高一些,以防被箭射中。下面的屠杀又在继续,只见大刀、长矛乱舞乱挥,有人倒在地上,对方马上就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战场上还有不少女人,她们专门把割下来的头收起来,并常常为争夺这些血淋淋的战利品而扭打。“太可怕了!”凯乃第厌恶地说。“我认为应该干涉一下这场战争。”博士说。

战场上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他体力惊人,一只手举着长矛不断向敌人进攻,一只手握着斧头。他像头野兽般地吼叫着,把长矛投向敌人。敌人一被刺倒,他马上向前挥斧砍下对手胳膊,大嚼起来。“他不是人,他是野兽!”凯乃第叫道。他说完举起枪,瞄准这个人开了一枪,把他打死在地上。

这个人是个酋长。酋长一死,他的部下便开始退却,敌人追了上来。“这种场面太恶心了,我们赶快离开这儿。”博士把燃烧嘴火头加大,气球又开始上升。

这天他们飞行了250公里,天黑前到达东经27度的地方。乔抛下了锚索。

由于天黑,博士弄不清他们到了哪里。夜晚他们轮换着站岗放哨,以确保安全。

下半夜里凯乃第值班。突然,他觉得下面闪过一道微光。闪光的地方离他只有200米远,然而微光那么闪了一下就不见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定神注视着黑暗。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

这是野兽的吼叫,还是人的叫喊声?

凯乃第本想叫醒两个伙伴,但那叫声毕竟离得较远,就没有这样做。他继续向黑暗中观察。

过了一会儿,借着一道月光,他看到远处有一些黑糊糊的影子,正偷偷地向大树走来。这棵大树正是固定锚索的大树。

他记起了以前那次狒狒袭击气球的事件,就马上推醒博士。“不好,又是那些该死的猴子。博士,让我和乔去守护锚索。”“防犯一下也好。”博士说,“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枪声一响,对我们来说是很危险的。”

凯乃第和乔轻轻地爬到树上,他们静静地躲在树叶里倾听。突然,他们看见一个黑影向他们移动。“好像是一个人。”乔说。

那个黑影来到大树下,好像在爬树。“黑人!”乔轻轻地对凯乃第说。

黑人从四面八方过来,直往树上爬。凯乃第和乔端着枪,紧张地盯着黑人。这些黑人身上涂着一种臭油,浓浓的气味令人作呕。他们爬到了比较接近凯乃第和乔藏身的地方。“打!”凯乃第大喊一声。

枪响过后,只听到一阵痛苦的呻吟声。那些黑人听到枪响,立刻奔逃。突然,黑人的叫喊声中夹杂着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声音。这个喊声是用法语叫的。“救命!救命!”

凯乃第和乔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惊讶万分,忙去和博士商量。

博士其实也听见了呼救声,他激动地说:“这个呼救的法国人可能是个传教士或者是个旅行家,现在被土著人抓住了。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他解救出来。他听到枪声,把我们当成救星了。我们不要让他失望。”“博士说得对,我们应该去救他。”凯乃第和乔说。“好,我们先给他个信号。”于是博士用手捂成个喇叭样子,用法语喊:“朋友,请放心,我们会来救你的。”

但是他们听不见俘虏的回答,因为一片可怕的叫声盖过了他的声音。

博士考虑到由于他的喊话,黑人有可能先把俘虏杀死。他对两位伙伴说:“这个俘虏可能被折磨得够戗了,我们还有100公斤的压舱物,把他弄上来肯定没问题。”

接着博士下达任务。“凯乃第负责救人,但不能擅自行动,要听我的命令。乔守候在吊篮边,如果俘虏救上来,就马上扔掉压舱物。”

布置好任务,博士从随身携带的物品中拿出两根分解水的绝缘导线,再拿出两块削得尖尖的炭条,接在一根导线的顶端,凯乃第和乔看得莫名其妙。博士两手各拿一根炭条,把它们的顶端凑在一块。

突然,只见一阵闪耀的光芒从两根炭条间发出来,划破了黑暗。博士把电光扫向那片发出可怕叫声的地方,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

那是一片芝麻田和甘蔗田,许多圆锥形屋顶的矮屋散布在其中,黑人就聚居在那里。维多利亚号静静地停在当中一棵高大的锦葵树上空。在气球的斜下方竖着一根木柱,一个30岁左右的青年躺在木柱脚下。他半裸着身子,瘦得皮包骨头,满身伤痕。

这些土著黑人看到这个气球像扫帚星一样带着闪亮的尾巴,全都吓得四散逃开。那个俘虏听见喊叫,头微微抬起,使出仅有的力气伸出双手。博士和凯乃第发现俘虏还活着,高兴地叫起来:“谢天谢地,黑人们都吓跑了,我们快去救他吧。”“好,现在开始行动!乔,把燃烧嘴熄掉。”博士下达命令。

这时吹来一股微风,把气球吹到那个俘虏呆的地方的上空,气球由于气体收缩而下降。吊篮已接近地面。

看到俘虏就要逃脱,有三五个胆大的黑人叫嚷着跑过来。凯乃第准备放枪,但博士止住了他。年轻的传教士奄奄一息,黑人也就没有把他绑在柱子上。乔帮助凯乃第把他送上吊篮,然后把100公斤的压舱物抛了下去。

博士命令赶快升高气球。他们终于升到了安全的地方。传教士浑身都是刀砍和火烧的伤痕,他显得极度虚弱。博士动手给他疗伤,又拿出兴奋剂,往传教士的口里滴了几滴。传教士清醒了许多,向博士他们讲述自己不幸的遭遇。“谢谢上帝派你们来救我,我的生命就要结束了。“5年之前,圣拉撒路教会派我到非洲来拯救人们的灵魂,我很热爱自己的职业。我是布列塔尼半岛阿枝顿村人,20岁那年,我来到非洲。我的苦难从此开始了。不知经历了多少磨难,我一路祷告,来到尼罗河上游一个部落里,原想用我的热情去劝化这些原始的土著人。可是两年过去了,没有人愿意相信上帝。“有一天,一个残暴的巴拉人把我抓去,不断虐待我。但我还是想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罪孽。“后来,在一场部落间的战争中,他们以为我死了,我才得以脱身。我继续在非洲流浪,从事我喜欢的工作。我尽量入乡随俗,学习当地人的语言,以方便我的传教活动。“巴拉夫利部落是出名的野蛮部落,去年我到了这里。几天前,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部落的酋长突然不明不白地死去,我被认为是这件事的祸根,要杀了我祭奠那个酋长。他们用酷刑把我折磨了两昼夜,准备明天把我处死。当我听见枪声时,不由得大喊救命。没想到还真碰到了你们这些救命恩人。“上帝赋予了我生命,我用它回报上帝,无怨无悔。”

说到这里,传教士无力说下去了。凯乃第和乔都为他那执著的精神所感动,并为之而掉泪。“他睡着了,永远睡着了,可怜的小伙子。”乔很悲伤。“他的呼吸快没有了,我无能为力了,让他去天国吧。”博士说。

活着时从来没有享受这尘世的喜悦,临死之前,传教士脸上却充满了愉悦之色。因为他知道自己正慢慢走向天国,开始新的生活。在最后一刻,小伙子做了个祝福博士他们三个人的手势,之后就头一歪,躺在乔的怀里死去了。

博士、凯乃第和乔都跪着默默地为传教士祈祷。下半夜,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第二天,三位旅行家把传教士埋在他曾用鲜血灌溉过的非洲土地上。“安息吧,耶稣的忠诚孩子!”

发现大金矿

安葬了传教士,博士他们三人又驾驶维多利亚号飞向一片辽阔的高地。越往前行,空气变得越热。“看,那边有一片大火!”乔突然指着那边说。“那是正在喷发的火山,我们运气还不错,正好碰上了!”博士说。

维多利亚号飞了过去,只见千万条令人眼花缭乱的金色瀑布在火山口翻滚,热浪扑面而来。博士把气球升到2000米的高空,逃离熊熊的火山口。

又飞行了几个小时,到了一个山谷。这儿的岩石一层一层的,山谷中滴水不见。虽然这是一个荒谷,但博士还是决定下去看看。

气球刚降到地面,乔就立即跳出去。他忙着捡石头放到吊篮里,充当压舱物。博士把燃烧嘴关了,然后和凯乃第从吊篮里出来。由于乔在吊篮中放了很多石头,气球就牢牢地停在空中。

脚下遍地都是石英和云斑石,博士说:“这些石头含金量很高,这个大金矿无意中让我们发现了。”“你说什么?金矿?”凯乃第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对,这确确实实是个大金矿。这种岩层裂缝里常常藏有大块生金。”“哦,找到金矿啦,我们要成为富翁了!”乔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跳起来,拼命往吊篮里装石头。“别捡了,我亲爱的乔。”博士笑着对乔说,“这些东西对我们有什么用?你想想,我们的吊篮能增加多少重量?”“这些石头可都是宝贝呀!”乔仍在装,“有了这些石头,我们就是百万富翁啊!”“那就随你吧,不过,到时我们飞不动,不得不把许多钱财扔掉时,你可不要泪眼汪汪哦!”博士开玩笑说。

乔还是舍不得这些宝贝石头,就精神百倍地干起来,没多久,他就往吊篮中装了500多公斤石块。“够了,我们该走了。”博士边对乔喊边点燃燃烧嘴。过了一会儿,虽然气体在加热下膨胀起来,但吊篮中的石头实在太重了,根本不可能升空。“好了,乔,现在开始扔石头吧,去掉200公斤。”博士命令道。乔扔掉了200公斤石头,气球还是不动。“再扔掉一些!”“再扔!”

……

乔一边往外扔石头,一边唉声叹气,不时愁眉苦脸地问:“升了没有?”

但是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没有,再扔。”

当乔有点赌气似的把一块15公斤重的矿石扔出吊篮时,气球终于升空了。看着懊丧的乔,博士禁不住笑了,指着剩下的矿石说:“看,现在你还有一笔不小的财富。假如这笔财富能够安全保存到英国,就够你用一辈子了。”

要离开这个金矿还真是令人有些舍不得,但为了完成探险,三位探险家又乘气球飞走了。

进入大沙漠

4月30日,维多利亚号进入撒哈拉沙漠。

早上,周围是一片晴空,火热的太阳光照着气球,不知怎么,维多利亚号几乎不能飘行。博士想了许多办法,终于使气球顺着一股微弱的气流向西北移动。“我们现在想前进真是太困难了。”博士忧愁地说,“前10天我们差不多飞行了一半的路程,但从目前来看,得花几个月才能完成剩下的路程。糟糕的是,我们的水快用完了。”“不必忧愁,博士。”凯乃第信心十足地说,“这么大的沙漠,还怕找不到水?”“希望像你说的那样。”博士并不乐观。

在无边无垠的撒哈拉沙漠中,水源是非常少的,博士的担心并非多余。气球慢慢地飘行,博士仔细地观看每一个山谷。

沙漠中除了这里或那里长着几株灌木树,全是白茫茫的沙土和火红的石头。到处是一片荒凉,没有村庄,就是一个草棚子也难以发现。博士看着这些景象,更加担忧了。

现在绝无退路了,只有前进才是唯一的生路。博士心里想,要是来一场风暴把气球吹出这片死地就好了。但是一丝风也没有,一丝云彩也没有,飘行了整整一天才前进了50公里。

现在吊篮上只剩下30加仑的水了。博士认为只能拿出10加仑水用以解渴,剩下20加仑水留下制氢气。20加仑水只能制造出480立方尺的气体,而燃烧嘴每小时要消耗9立方尺。这就是说,他们只能再飘行54个小时。

吃饭时,由于水太少,只能用多喝点酒来补助,但酒精反而使人更加口渴。

维多利亚号飘到一块200米高度的山谷高地时,他们在这里过了一夜。博士记得在非洲中部好像有一个大湖。

沙漠的夜晚是宁静而美丽的,然而炎热的太阳却使人恼火。即使是早晨,天气也热得不得了。5点钟时,博士命令出发,但是气球却没法移动,因为一点儿风都没有。而有风的地方都是高空,气球要升上去,就要消耗很多的水,实际情况却不允许他们那样做。

这一天,维多利亚号仅仅挪动了10公里。

第二天是5月1日,星期四。这天依然是烈日当空,燥热的空气仿佛凝固似的,纹丝不动。

即使如此,费尔久逊并不垂头丧气,还是保持沉着和冷静。通过望远镜观看,前面见不到丘陵,植物也绝迹了,一望无际的沙漠摆在他们面前。博士的心是痛苦的,但他却没有把它表露出来。他把他的朋友们领到了这荒漠之地,他怎能不感到痛苦呢?

博士觉得他有责任把目前的不幸处境坦白地告诉他的两个朋友。如果实在不行,就掉头回去。他想看朋友们有什么意见。“博士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乔很干脆地说,“博士往哪里去,我就同他到哪里。他能忍受,我也能忍受。”

博士又问凯乃第。“亲爱的博士,你看我是那种一点儿也经不起困难的人吗?在我决定和你同行的时候,我把一切最危险的情况也考虑进去了。我和乔一样,完全听从你的安排。我认为我们只有前进,而后退并不能减少危险。只有前进,博士,我们和您一起前进!”

博士被两位伙伴的精神感动了。“亲爱的朋友们,谢谢你们这样相信我,你们的话给我以极大的鼓励,我再一次谢谢你们!”博士激动地说。

三位探险家的六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沙漠幻影

“朋友们,”博士开始分析情况,“据我计算,几内亚湾离我们最多只有500公里。有人曾到过那里考察,知道沿岸有人居住。所以说,沙漠还是有边的。必要时我们可以向那里去,说不定我们在途中就会碰到水井和绿洲。现在的问题是没有风,维多利亚号动不了。”

这一天仿佛比一年还漫长。举目望去,见到的都是令人失望的景象。太阳光终于从沙丘上逐渐消失,沙漠进入了黑夜。沙漠之夜静极了,这一夜博士辗转难眠。

又一天过去了。这一天和前两天没有什么两样,维多利亚号仍旧缓慢地移动着。“我们现在大概已经在撒哈拉沙漠中心了。”博士说。只见沙漠无边无际,寸草不生。他们感叹大自然的造化是那么神奇,同样的阳光,同样的纬度,一边树木繁茂,一边却寸草不生。“看,乌云!”乔手指着东北方叫喊起来。

确实,在那边升起一片浓浓的云雾,一片黑黑的乌云。乌云缓缓地移动,从8点开始,到11点钟时,太阳才被乌云完全遮住。“仅仅这点儿云,希望是不大的。风雨不会因这点云儿而起。”博士皱着眉说。“乌云在上头一动不动,我们到上面去看看,看到底上面会有什么不一样。”凯乃第说。“这样做会用去很多氢气,也就要消耗很多水。虽然我们的水已经非常少了,但处境迫使我们只有冒险了。点火升空吧!”博士答道。

燃烧嘴的火头加大了,没多久,气体也因温度升高而膨胀了。气球终于升到乌云里,包围在乌云之中。尽管气球到了乌云中间,可是风一点儿也没有,连云里面的水分也不多。维多利亚号在雾里微微有些荡漾,这就是他们的收获。

正当博士为这次收获不大的行动而闷闷不乐时,突然听见乔惊奇地大声说:“看,那是什么?”“那边有一个气球,肯定是另外一些阴谋家偷走了我们的气球。”“乔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而神经失常了?”博士和凯乃第疑惑地看着他。“我可以发誓,先生!您自己瞧瞧那边。”乔仍然用手指着天空。“天哪!那边果真有一只气球,气球上也有人!”凯乃第也看见了,激动地叫起来。

有一只和维多利亚号一模一样、下面也吊着吊蓝、也有旅客坐在吊篮里的气球,在离他们60米左右的上空飘着,而且沿着他们经过的路线飞行。“不要大惊小怪了,那是海市蜃楼,一种光学现象。那只气球就是维多利亚号,吊篮中的人就是我们三个人。”博士感到很好笑。

尽管博士这样给他们解释,但这件奇怪的事情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过了不久,维多利亚号离开了乌云,那只紧跟的气球幻影不见了。当气球升高后,天空中的乌云已无影无踪。

风,似乎变得更小了,若有若无的。看看没有希望,博士开始让气球降落。

刚才那有趣的幻影让三位旅行家暂时忘记了他们的艰难处境,但是酷热又来了,他们又开始悲观起来。

面临绝境

“棕榈树!棕榈树!”4点钟左右,看到前面有树,乔嚷起来。“有树的地方就有水,我们有救了!”博士也兴奋起来。

大家立刻搬出贮水罐,谁都不客气,一下子就喝掉了剩下的水的四分之一,他们实在太渴了。

晚上6点左右,气球飞到了棕榈树上空,这两棵小树干枯得几乎没有叶子了,就如同早已失去生命的死树一样。

树下的石头有曾经被水浸蚀的迹象,但现在已被太阳晒得裂开了缝。四周都看不到水。这种意外的结果,重重地给了博士致命一击。正在他十分沮丧时,伙伴们的叫喊声让他回过头来看,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出现在面前。

只见西面一个一点儿水也没有的水井周围堆着很多白骨,不用说,这里曾经来过一支大型驼队,他们在这儿没有找到水,一个个都渴死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白得怕人。

第二天早上,博士沉痛地说:“由于昨天浪费了很多水,现在剩下的水只能维持6个钟头。在这段时间里能否找到水源,只有天知道了。”

该死的天,一丝风都没有,天气热得出奇。乔和凯乃第干脆躺在吊篮里,闭上眼睛,但就是睡不着。这种日子实在太难熬了,但又不能用工作来摆脱它,真是令人痛苦。现在他们对于一切都无能为力,只好听天由命了。

他们因缺水而越来越难受,每个人都眼巴巴地望着仅剩下的一升水,没有谁想去动一动它。他们知道,处在沙漠之中,两杯左右的水代表什么结果!

博士依然不死心。早晨10点钟左右,他喃喃地说:“再碰碰运气吧,看能不能找到气流,总比坐以待毙好。”

博士把气球的燃烧嘴拧到最大,气球开始膨胀,向上升去。从30米到2000米所有高度都试过了,但就是丝毫找不到气流。气球一点儿都无法动,努力彻底失败了。

现在,水用完了,燃烧嘴也没火了。气球开始缩小,慢慢地降落在原先升空的地方。

到了晚饭时间,面对饼干和肉饼,谁都不去动,每人只喝了口水,便解决了晚餐。

又捱了一天,只剩下四分之一升水了。这点儿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动的。“我闷得慌!”乔大叫起来,“热得受不了啦!温度计上有60摄氏度了!”“这就跟炉子差不多热了!”凯乃第也嚷起来,“我的天,天上一块云都没有!”接着他骂了一句娘。“我们不要绝望。”博士鼓舞他们道,“这个地方的特点就是热过之后必定有暴风雨。你们再坚持一下,要不了一个小时,暴风雨就会来的。”

乔明白博士是在安慰他们,就自言自语地说:“给我们风吧。有了风我们的气球就能飞了,就能够找到水了。我们有足够的东西吃,但我们却没有水。水呀水,这该死的东西!”

周围是望不到尽头的沙漠,没有水,谁不感到沮丧?看不到沙丘,甚至于一块石头!这种情况下人很容易产生一种所谓的“沙漠病”。太阳光把漫漫沙漠烤得如同炉子。到现在连博士也不能再给两位伙伴以安慰了,因为他自己都感到绝望。

在这样酷热的天气里,由于没有水喝,三位探险家的神经开始有点不正常了。他们的眼神呆滞无光。

天黑以后,为了解除这种不安的心情,博士打算以快步走的方式在沙漠里走几个小时。

迈开步,博士才发觉吃力,仿佛一个生病的人一样有些摇晃。但不久他就感到这样走对身体是有好处的。向西走了几公里以后,他感到精神多了。但就在这时,博士抬头一看这漫无边际的沙漠,不觉腿一软,跌倒在地。他想爬起来,但是爬不动;他开始呼喊,却连回音都没有。

博士就一个人倒在沙漠里,昏了过去。

半夜里醒来时,博士发觉自己躺在忠实的仆人乔的怀里。原来是乔看到博士去了很久还没有回来,非常担心,就顺着博士走过的脚印找来,发现了不省人事的博士。“博士,您没事吧?”乔关切地问。“不要紧的,只是一下子没劲罢了,放心吧。”博士笑笑说。

博士在乔的搀扶下沿原路返回。“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得想办法活命。”回到气球旁,乔对博士说。

博士沉默着,没有说话。“如果为了大家的利益而需要有一个人做出牺牲时,我认为这个最适合的人应该是我。”乔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打算怎么办?”博士非常惊讶地说。“我是这样打算的。我准备带上吃的东西,一直往前走,看看有没有村庄。如果我走后起了风,你们可以先走,不必等我。你们先给我在一张纸条上写上几句阿拉伯语,我碰到人就可以应付了。如果找到村庄我再回来救你们,否则我就是牺牲了。您认为这样做好不好?”“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博士吼起来,“我们不能分开,一分开又让我们互相担心。尽管处境到了这种地步,但我们还是等一等,也许还是有救的。”“博士,那好,我暂时听你的。”乔想了一下说,“不过我只能给您一天时间,如果一天过后我们还是没有什么办法,那我就要坚决地走了。”

博士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乔尽管只是一个仆人,但他的人格和心灵却不能以仆人看待。

又是一天来临。博士去看看气压表,水银柱和昨天一样高。

三个探险家像饥饿的野兽一样,用一种可怕的目光互相盯着对方。大家心里都清楚,水就剩下那么一点点儿,谁都惦记着,谁都想喝,却没有一个人去动它。凯乃第身材格外高大,他比两个同伴更承受不了缺水的折磨。他的嗓子都快哑了,整天走来走去,像个疯子,咬着自己的拳头,好像要把它咬破,喝自己的血。

天快黑时,乔开始有点神思不大正常了。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沙漠,他突然扑倒在滚烫的沙地上,张开口大“喝”起来。原来他把沙漠当成水汪汪的大池塘了,结果嘴巴都被沙子烫伤了。

乔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不由自主地跪着爬向吊篮,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瓶水,想把它喝掉。然而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凄惨的喊叫:“给我!我要喝水!”

凯乃第正向乔爬来。这位好猎手现在变得那么可怜。他跪在乔的旁边,哀求乔把水给他。泪水在乔的眼眶里打转,他艰难地把瓶子递给凯乃第。凯乃第接过瓶子,一口气就把水喝了个底朝天。

谁也不知道这一夜是如何度过的。第二天,太阳又把它的威力向这三个不幸的旅行家压来。他们的身体正慢慢地失去水分。乔想爬起来,却力不从心。他已经没法动弹了。

凯乃第的头左右摇晃着,他的神情可怖,眼光像一头垂死的野兽那样。他突然从吊篮里拿出枪,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不!你不能!”乔拼命喊着奔过去。“不要管我,滚开!”凯乃第气喘吁吁地吼叫。

两个人激烈地扭斗起来,在扭斗中只听到“砰”的一枪,幸好没打着人。

发现绿洲

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博士被枪声惊醒了,他猛地站起来,眼睛里发出了亮光,用手指着远方,用一种奇怪的声音喊:“那边!那边!看那边!”

被博士这一喊,乔和凯乃第停止了搏斗,怔怔地望着博士。

无垠的沙漠上沙浪翻滚。狂风卷起一个巨大的沙柱,从东南方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滚过来。太阳被乌云遮住了。细沙就像水的飞沫那样在空中飞转,这片沙海翻腾着向他们逼近过来。“热风,”博士眼睛里充满希望的光芒,“快到吊篮上去把压舱物扔掉!”

乔飞快地跑到吊篮边把他的宝贝石头扔出吊篮,这时他顾不上心痛了。

维多利亚号迅速爬升。

再晚一步,气球就完了,热风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气球被巨大的龙卷风追上了,被风裹着的沙子像冰雹般向他们打来。“再扔掉一些石头!”博士命令道。

一块很大的石头扔出去后,气球升到龙卷风上面。上面强大的气流柱托着气球向前快速飘行。

3点钟的时候,天空又恢复了死寂,但在三位旅行家面前却出现了一个沙漠中的绿洲。“绿洲!绿洲!”博士惊呼道。他们立刻放掉些氢气让气球降落,在离绿洲200米远的地方停住了。

找到了盼望已久的绿洲,三位旅行家从死神的手中挣脱出来。

凯乃第和乔实在太兴奋了,他们立即跳下吊篮,用东西把吊篮压住,然后背上猎枪,拿起水瓶,向树林飞奔。他们在林中发现了一潭清洌的泉水。因为太高兴了,连脚下狮子的脚印都没有注意到。

他们正要喝水,突然一声如雷的咆哮从附近传来。“不好!有狮子!”乔有些紧张。“来得好!”听说有狮子,凯乃第反而高兴起来。“我正想吃狮子肉呢!”

一只黑色鬃毛的狮子从一棵棕榈树后跑出来,做出进攻的架势,准备纵身扑过来。然而狮子的爪子还没有扑到猎人身上,一颗子弹已经穿透了它的心脏。

两个人急不可耐地奔到水井下,趴在水面上贪婪地猛喝。“先生,别喝太多了。”乔喘了两大口气说。但凯乃第仍旧把头贴在水面上,拼命地喝着水,比酒鬼见了酒还贪喝。“博士还在等我们呢!”乔又一次催促。凯乃第这才停止了喝水。

他们拿着装满水的瓶子正准备走时,只见井口有个黑糊糊的庞然大物拦在那里,不禁吓得倒吸了一口气。

他们没想到又来一只狮子,凯乃第赶快往枪里装子弹。等他装好子弹时,狮子却不见了。“冲上去!”凯乃第叫道。“慢,狮子正在井口外边等呢。第一个出去的人必然会被它抓伤的。”乔说。“我们总得出去呀,博士正等着我们的水喝呢。”“我想办法把它引过来,然后你就一枪结果它。”

乔把外套挂在枪的枪筒上,伸到井口外去。饥饿的狮子以为是人出来了,就扑上去。凯乃第毫不迟疑地一枪打中狮子的腿部。狮子狂叫一声,从上面跌了下来,把乔撞倒在地。眼看着狮子的爪子已经扑在乔的身上,只听到“砰”的又是一枪,狮子栽倒在地。原来是博士恰好过来,在危急时救了乔的命。乔赶快把装满水的瓶子递给博士。博士口渴已极,咕咚咕咚喝掉了大半瓶。

有了水,三位旅行家痛痛快快地吃喝一顿,感谢上帝救了他们。他们在沙漠中又过了宁静的一夜。他们太疲惫了,这一夜他们睡得格外香甜。

5月7日,尽管火辣辣的太阳光从树叶中透过来,但他们在树下休息还是很凉快的。乔又开始做他的拿手好菜,来让两位先生饱餐。现在用水不需要节约了。

一天之隔,给人的感觉大不一样,昨天如同在地狱,而今天则如同在天堂一样。

由于现在有了水喝,三位旅行家又振作起精神。昨天的苦难已经离去,明天仍然是充满希望的。

5月9日,天还没亮,空中布满黑云,气温突然下降。“赶快起来吧!风来了!”值夜班的乔叫醒伙伴。“我们快上吊篮,风暴就要来临!”博士看了一下天色说。

狂风已把气球刮得贴近地面,真是一点儿也不能耽搁了。乔赶快奔过去按住吊篮,以免被风刮跑。

三人进入吊篮,把压舱物扔掉一些,气球就升到了60多米高的上空。他们依依不舍地看着这片绿洲,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土著毒计

由于风大,气球飞得很快,到中午时,已有少量的青草进入了他们视线的范围。这些青草的出现,意味着他们就要结束可怕的撒哈拉沙漠之行了。

飞行了一个小时,旅行家们看见了前面荒凉的陆地。又飘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湖,湖的周围是一些丘陵。丘陵上生长着各种各样的热带植物,有油棕、木棉、香杉以及木瓜树、香蕉、苏丹核桃树等等。“多美的土地啊!”博士感叹道。“嘿,看,那里有动物呢!”乔欢叫起来。

这里各种各样的动物都有。野牛在草丛里吃草;身体高大的大象甩着长鼻子,在森林中横冲直撞,用鼻子把树卷倒在地;水中有正洗澡的河马,岸上有七八米长的海牛露着大大的奶子在休息;山坡上溪水奔流,瀑布飞奔而下;林中飞鸟鸣声不停,一派生机。

博士判断,他们肯定到了自然资源丰富的阿达马乌阿王国了。

又飞了大半天,维多利亚号到达苏丹王国上空。高耸在地平线上的阿特兰提卡山有800多米高,巍峨挺拔。非洲这一带的河流都从西面山坡奔流到海洋中。阿特兰提卡在当地就是“月亮山”之意。

再向前有一条大河出现在眼前。这是一条真正的大河,这条河就是当地人称作“万水之源”的别努埃河。河西岸有一大片如同蚂蚁窝一样的土房子。

下午5点钟,维多利亚号轻轻沿着一座山脉的山坡落下,停在一块空地上。凯乃第抓起猎枪就跑去打猎。凯乃第一出去总是不会空手而回,没多久他就提着许多野鸡回来了。这天晚上,他们又美美地吃了一顿。

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三位旅行家又启程了。

维多利亚号在旅行中经历了多次严峻的考验。它经历了可怕的飓风、热带沙漠的酷暑、忽上忽下的剧烈颠簸。现在他们相信维多利亚号。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它都能从容应付。当然,这成功的因素里面少不了博士驾驭气球的高超本领。

经历了这些大灾大难,他们已不再害怕旅途中会遇到什么困难了。但是,非洲这块地方充满了野蛮和迷信,旅行家们还是谨慎行事。

维多利亚号顺着气流向北飘去。早上9点钟左右,他们来到斯菲亚城——一座大城市。城市坐落在两座大山中间的高地上,易守难攻,只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去。

气球飞过城市上空时,只见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簇拥着一个阿拉伯族长进城去,还有不少吹鼓手在吹着喇叭。

博士把气球下降到低一些的地方,以便仔细地看看那些土著。但是气球一下降,阿拉伯人就赶快逃走了。只有族长一人没动,好像不知道气球逼近似的。当气球离地面50米高的时候,博士用阿拉伯语大声跟族长打招呼。不料阿拉伯族长一听到天上有人说话,立即翻身下马,趴在地上。博士怎么叫他,他都不起来。“用不着奇怪,”博士说,“以前也有欧洲人到过这里,当地人把他们看作是天神。很明显,他们也把我们当作天神了。以后,我们会被那位阿拉伯族长当成神仙告诉他们的族人的。”

维多利亚号又飞了几个小时,到了曼达拉上空。这个地方非常富饶,到处都是皂角树林、草场和棉田。当气球飞临达克尔纳克上空时,不知怎么回事,气流消失了,整整一个小时,维多利亚号停在70米高的地方一动不动。

达克尔纳克是罗古姆的都城,房子整齐,街道宽阔。只见许多奴隶主把他们的奴隶带到一个广场上交易,正在热烈地讨价还价。

维多利亚号一出现在市场上空,土著人都惊叫起来,然后买卖也不做了,扔下货物就跑。气球停在半空中不动,三位旅行家欣赏着这座人口众多的城市。

这时,只见酋长手举着旗帜,从房子里面出来。一队吹鼓手跟着他,拼命地吹着牛角。博士想和他们搭话,无奈那些人听不懂。

有着很高额头、头发卷曲、鼻子钩着的罗古姆人看上去聪明而骄傲,但维多利亚号的出现却把他们吓坏了。这时一批身佩刀剑的骑手出现了,原来他们是准备跟来自空中的敌人决一死战的。乔拼命挥舞着红的或白的手绢,但都无济于事。

这时,酋长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安静下来。接着他便用一种类似于阿拉伯语的话讲了一大通,但博士一个字也没听懂。后来酋长做了个手势,这下博士明白了,酋长的意思是要求他们赶快离开。博士本来想快点走,但是气球却没法动,因为一点儿风都没有。酋长见博士他们不走,就发起怒来。身边的人也怪叫起来,想把怪物吓走。

这些人都穿着花花绿绿的衬衫,挺着大肚子,样子很滑稽。这里向别人讨好的方式之一就是尽量挺着肚子。这些人一边指手画脚,一边叫嚷。一群土著人像猴子一样,酋长做什么手势,他们也做什么手势,并且跟着狂叫。成千上万人做着同样的动作,样子非常好笑。

见博士他们还不走,土著人决定用弓箭把他们射下来。一看情况不妙,博士立即把燃烧嘴加大,气球就开始笔直上升,这下弓箭再也射不到了。酋长见他们往上逃跑,就用火枪对着球瞄准,然而他还来不及开火,他的枪就被凯乃第打掉了。土著人被这一枪吓得立即逃回屋去,街上一个人也不见了。

风一点儿也没有,夜幕降临了。博士他们只好停在空中。一点儿灯光都见不到,脚下一片漆黑。夜,死一般的寂静。博士担心在这寂静中隐藏着阴谋,就更加警惕起来。

博士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午夜时分,脚底下突然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他们要干什么?”博士不解地问。“这片火好像在上升,正在朝我们烧来。”凯乃第说,“上帝保佑我们。”

不出所料,这片大火确实是冲维多利亚号来的。博士仔细观察着火光,皱眉思考了一会儿,马上明白土著人要干什么了。

原来,土著人利用成千上万只鸽子,在它们的尾巴拴上燃烧物让它们往上飞。凯乃第一看不妙,立即拿出马枪,朝带着火焰的鸽子开火。但鸽子实在太多,怎么打得完?没多久,维多利亚号已被火光包围了。

得让气球赶快上升!博士和乔拼命往外扔压舱物,气球终于升到了高空上面。只见鸽子在气球下面比较低的地方飞着,火光已经非常微弱了。“这些土著人的办法够损的了。”乔气得差点骂娘。“这是他们烧村子房屋的拿手好戏。”博士告诉伙伴们,“幸亏我们的气球能升,否则就完了。”“我们的维多利亚号真伟大!”两个伙伴赞道。

搏斗巨鸟

5月12日,维多利亚号被一股突变的气流吹向乍得湖上空。尽管博士驾驶气球的技术熟练,他也难以控制飞行方向,因为这里的气流方向变化无常。“瞧,有一群大鸟在向我们飞来。”乔目光敏锐,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什么?鸟?”博士立刻抓起望远镜,顺着乔指的方向望去。“我数清楚了,共是14只。”乔对凯乃第说,“猎手先生,现在可是你大显身手的好机会。”“这些鸟是兀鹰,最大的兀鹰,糟了,它们正向气球飞来……”博士放下望远镜,神情严峻地说。“干掉它们!”凯乃第说着举起枪准备打,“我们的弹药很充足,不怕它们!”

一会儿,鸟群已在射程以内。14只兀鹰呀呀地叫着冲过来,看来它们被维多利亚这个空中怪物激怒了。

兀鹰围着气球盘旋,它们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乱飞乱窜。

博士知道他们的环境是很危险的,决定把气球往上升。他们把燃烧嘴火苗加大,气球因氢气膨胀而开始上升。然而这群兀鹰展开翅膀随着气球上升,它们仍不肯就此罢休。“看来它们要和我们一争高下。”凯乃第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往枪里面装子弹。

这群大鸟果真这样做了,有的飞得离气球只有十来米,仿佛在向凯乃第挑战。“博士,我真想把它们全都打掉。”凯乃第对博士说。“这样做不行!”博士反对道,“枪声很可能引来兀鹰的进攻,不要去刺激它们。”“博士,我能够百发百中。”凯乃第坚持说。“如果它们万一从气球上面扑下来的话,你怎么打得着呢?”博士反问说。“我们现在在空中遇到这些鸟类,就如同在陆地上碰到一群狮子,或是海洋中碰到一群鲨鱼那样危险。”“那么就再等等吧。”凯乃第把枪放了下来。

兀鹰飞得更近了。这些猛禽不长羽毛的脖子和紫色的毛冠已清晰可见了。这些1米多长的兀鹰十分凶猛,在太阳光下,它们扑动着白色的起膀,就像长着翅膀的鲨鱼。“我们该怎么办?”凯乃第着急地问。

博士沉默着。

突然,一只最凶猛的兀鹰伸出利爪,张开尖嘴,向气球猛地扑过来,准备把气球啄破。“打!打!”博士终于下了命令。

话音刚落,兀鹰已被凯乃第击中,打着转,落了下去。凯乃第赶紧换上双筒枪,乔也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枪声一响,兀鹰被吓得飞逃开去,但没过多久又折了回来。凯乃第和乔同时开枪,把离得最近的两只兀鹰打死了。“还有11只!”乔说。

但是,没想到剩下的11只兀鹰改变了进攻方式,从头顶上向维多利亚号飞下来。现在别说从吊篮中打到它们,就是看也看不见。这下,就连一贯沉着的博士也有点惊慌了,心中不安起来。只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绸子被撕裂的声音,原来兀鹰正用它们的尖嘴利爪把气球撕开一道口子。这下氢气往外漏,气球迅速降落。最可怕的情况终于出现了。“气球漏气了,我们完了!”博士十分恐慌。“快扔石头!”“把水箱里的水全倒掉,快!把食品也扔掉!我们就要掉到湖里去了!”博士拼命叫喊。水全部倒掉了,食品也全扔掉了,但气球还在继续下坠。博士从吊篮边探身一看,只见滚着波涛的湖水正向他们冲来。此刻离乍得湖只有60米高了。“扔呀!再扔呀!”博士发疯似的大喊。“全扔完了!”凯乃第答道。“有!”乔说完一个字,迅速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纵身跳出吊篮。“乔!乔!”博士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由于减少了一个人的重量,气球的负担减少了很多,于是重又上升。恰好这时出现一股气流,把气球吹到乍得湖边上。“多好的乔。救了我们,自己却牺牲了!”博士和凯乃第忍不住流下了热泪。

第二天是5月13日,博士和凯乃第先考察了他们降落的那片湖岸。这是在一片沼泽当中的一个小岛,四周长满了看不见边的芦苇。

接下来几天,博士和凯乃第默默地修补气球,两个人都很少说话。凯乃第出去打了一些野味回来补充粮食。他认为如果乔还活着,听到枪声一定会赶来会合,然而连乔的影子都没见到。

寻找伙伴

气球修好了,博士和凯乃第重新把气球升到空中。他们把气球维持在80米左右的高度,在湖的四周到处飞,想找到乔的踪影。两个人仔细观察,不放过任何一片灌木或每一片小树林。凡是该查看的地方都查看过了,然而一无所获。“再找找看,别灰心。”博士说。“乔落入乍得湖之后,他会不会淹死……还会不会……”想到这里,博士不禁心头一颤。在这一带湖中,生活着很多凶残的鳄鱼。太可怕了!虽然两个人都想到这点,但谁都不愿意说出来。最后还是博士有点自欺欺人地说:“……鳄鱼一般只是在岛的附近或湖边,乔那么灵巧,总会避开它们的。再说,非洲人常常在湖里逍遥自在地洗澡,从来不怕鳄鱼袭击,所以这里的鳄鱼根本不可怕……”

凯乃第一点儿也没有心情同博士讨论这些可怕的事。

这个晚上,博士抛锚时不慎钩住一束芦苇。芦苇沾上了很厚的淤泥,变得很结实。两人怀着沉痛的心情熬过了一夜。第二天,起锚时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锚索拉上来,如果下去又怕被鳄鱼咬住,博士只好举起斧子把锚索砍断,气球一下子上升到100多米的高空。

上午10点钟时,凯乃第吃了点干粮,站到吊篮前用望远镜观察,密切地注视着地平线。“博士,那边有一群什么东西在动,暂时看不清是人还是兽。但从后面扬起的大片尘土可以判断,他们跑得很快。”“我来看一看。”博士从凯乃第手里接过望远镜,仔细地看了几分钟之后说,“对,好像是骑兵在演习,那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啊,我看清了,这些是阿拉伯人,他们有50多个人,似乎是在追一个逃亡的人,而不是搞演习。”博士接着说。“逃亡的人?”凯乃第疑惑地问。“对,是他!是他!”博士激动得声音有些发抖。说到这里,凯乃第已明白了一切。

在阿拉伯人前面飞奔的人就是乔,他们日思夜想的伙伴。在叫喊声中,阿拉伯人已从两面包抄而上。阿拉伯人由于忙着追人,没注意后面空中飘行的气球。

乔眼看就要被一个阿拉伯人追上,那个阿拉伯人正要举长矛刺他,在这紧急时刻,凯乃第从吊篮上开了一枪,把那个阿拉伯人打下马背。

一听到枪声,乔就知道是博士他们救他来了。一些看见维多利亚号的人立即从马上翻身下来,在地上跪拜;那些没有看见的还在继续追赶乔。

博士为援救乔,命令凯乃第把超过乔的体重的压舱物准备好,以便乔上来时就立即扔掉。他则守在绳梯旁,等待时机。

这时,乔已跑到维多利亚号下面。博士早就做好了放绳梯的准备。“乔!快上!”博士边叫边放下绳梯,刚好落在乔身边很近的地方。

乔并没有因为博士的叫喊而减低速度,他立即朝绳梯跑去,纵身上了绳梯。“扔掉!”看到乔爬上了绳梯,博士忙叫凯乃第扔石头。

维多利亚号因为扔出去75公斤压舱物而迅速上升了50米。气球摇晃得很厉害,乔在空中就像荡秋千一样。一会儿气球不那么晃动了,乔对着下面的阿拉伯人做了个鬼脸,然后敏捷地爬到了吊篮上。三位旅行家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乔衣衫褴褛,身上、手上伤痕累累,沾满鲜血,他肯定受到了很多的折磨。博士拿来一杯酒让他喝,听他讲述他的遭遇。“我从气球上跳到湖里后,从水里钻出来向上面瞧了一眼,当看到维多利亚号升高后向北方飘去时,我就放心了。这时,我开始考虑我的处境。我在湖中张望,不知湖岸上住的是些什么人,他们也许非常残忍。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只有依靠自己应付各种情况。“我看见地平线上有个小岛,就赶快把身上妨碍我游泳的衣服脱去,使出全部的本领向小岛游去。“我游了一个半小时后,离小岛不远了。但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际,我想到了鳄鱼。我明白了,鳄鱼经常在这一带出没。我清楚这种贪婪的动物有多凶残。虽然我知道一个人的命运该怎样还是怎样,但我仍感到害怕。因此我特别小心地向岸边游去。就在离岸边不远时,我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啊,附近有鳄鱼,我怕的就是它们!“我立刻潜入水中,但在水中却被一个巨大的东西碰了一下,把我刮得很痛。我以为自己完了,就拼命游泳。我游到水面吸了口气,重新钻入水底。我似乎听到鳄鱼就在我身后咬牙,我真是害怕到了极点。为了不惊动它们,我尽量悄悄地潜游。突然,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膀子,又抱住我的腰。“当时我吓坏了,就拼命挣扎。值得庆幸的是,这东西没有把我往水底下拖,反而把我送上了水面。“我喘了一口气,睁开眼看时,原来是两个黑人。“不是鳄鱼是黑人,这下我放心多了。我想,即使死于黑人之手,也比丧身鳄鱼之口强多了。“当我从维多利亚号跳下来时,这两个黑人可能正在湖边洗澡,他们把我当成天降的天神了。“两个黑人把我拉上岸,我被乱哄哄的人群包围起来。这些黑皮肤的男女老幼属于比地奥马部落。这些人把我当成了崇拜的对象,因此我尽管赤身裸体,但我并不为此而感到羞惭。“围着我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有的叫嚷,有的磕头,还有些人甚至伸手来摸我。我的肚子正咕咕叫,他们恰好把酸奶、米粉和蜂蜜等献给我。我也顾不了许多,把这些东西一扫而光。这些黑人以为在隆重的场合,神就是这样吃东西的。“晚上,我被巫师们恭恭敬敬地扶到一个小房间后关上了门。房间里挂满了咒符。我在房间里,听到狂欢的歌声、鼓声和丁当声在外面响成一片,黑人们在这种音乐的伴奏下,像狼似的唱着歌。我知道这些黑人在扭着腰狂跳着舞蹈。“如果是在平时,这种古怪的仪式是很吸引我的,但当时我实在太累了,倒身便睡。半夜里我被潮湿惊醒了。没多久,水来了,而且很快就有1米多深。“‘到底是怎么啦?’我叫喊起来,‘是不是发大水了?’“情况很危急,总不能让水没过头顶再逃。我急忙在墙上撞开一个洞,往外面看去,哪还有岛?我是在湖中间了。肯定是夜里湖水上涨,把岛淹了,这是乍得湖地区常有的事。“我的游泳技术还是不错的,否则就完了。这时我看见一只独木舟,舟上没人。我游过去,爬上了小船,向北岸漂去。当小船到了长满芦苇的湖滩时,已是夜里两点左右。尽管天黑,但我还是发现了岸上的一棵大树。大树枝叶繁茂,我毫不犹豫地爬了上去,躺在树枝里休息。“没多久天就亮了。当我醒来时睁眼一看,不禁吓得魂飞天外。只见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蛇和蜥蜴密密层层地爬满了我睡的这棵大树,这棵树简直可以说是爬虫们的家。太阳一出来,这些蛇便开始活动起来。我看着真是恶心,就赶快跳了下去。“这件事让我知道以后要当心一点儿了。我从太阳的方位判断,我该向北方走。“此后几天,我又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磨难,但我靠着一个誓死也要找到你们的决心,克服了重重困难。这天,我终于走出了茫茫丛林,看见一群马在草地上吃草,就跳上一匹马朝北方飞奔。阿拉伯人发现了我,就从后面追了上来。我狂奔了3个多小时,越过灌木丛和很多土墙。如果我被那些阿拉伯人抓住就必死无疑。幸好你们及时赶到,不然我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维多利亚号于5月20日到达尼日尔河上空。

第二天,环境变了,平地变成了丘陵,由此看来他们离高山不远了。这时,气球开始逐渐向下降低,为了减轻重量,博士不得不命令把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扔掉。由于缺乏氢气,气球飞了大约200米之后,样子变长了,有一大块瘪了下去。气球变得很皱了。“气球是不是漏气了?”凯乃第问。“没有。大概橡胶受到高温而熔化,这使波纹绸有点漏气。”博士答道。“有没有办法解决?”“没有。”博士答道,“现在只好把东西扔掉。”

转眼间,几座高山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危险的高山越来越近,维多利亚号正被大风向山峰吹去。现在得立即把气球升上去,不然无疑会撞到山峰上。“扔掉帐篷!”“除留够一天用的水外,把水箱里的水倒掉!”

尽管采取这些措施,气球仅仅上升了一点儿,还必须再上升六七十米才能越过山峰。如果气球还是保持现在的高度,那么气球还是会和高山相撞。“水既然已经倒掉了,水箱干脆也扔掉!”“除了肉饼,连肉也扔掉!”

由于减轻了50公斤的重量,气球上升了不少,但山峰仍比气球高,没有解决问题。维多利亚号飞得很快,马上就要和高山相撞了。

博士把吊篮看了一遍,已是无物可扔,最后把眼光停留在枪支上:“凯乃第,看来只好把你心爱的枪也扔掉了。”

又扔掉了被子和几袋子弹。这时气球已飘到山峰上,而吊篮还是比山峰低,再过半分钟,吊篮就会被山峰撞碎。“等等,等等!”凯乃第正要扔掉他心爱的枪时,突然听到乔喊起来。“扔掉枪,凯乃第!”博士差点跳起来,“快点扔,否则我们就完了!”

凯乃第转身一看,只见吊篮里已没有了乔。“乔!乔!”博士和凯乃第悲伤地喊叫。

现在吊篮猛地升高了好几米。只听到乔从吊篮下面喊:“就要过去了!”博士和凯乃第听了高兴地跳起来。

原来,在危急时刻,乔攀在吊篮下面,双脚踩着山坡跑,这样就减除了一个人的负担。等到吊篮到达前面的深渊时,乔就迅速抓住绳梯一纵,重新回到吊篮里,和两个朋友呆在一起。“亲爱的乔,你真勇敢!”博士和凯乃第紧紧地拥抱着乔,非常感动。

侥幸逃生

当维多利亚号飞过一片原始森林时,就慢慢地下降了。乔抛下锚索,钩住了一棵大树。天快黑时,已经没有风了,气球就停在绿色的森林上空一动不动。“朋友们,要想渡过塞内加尔河,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还是减轻吊篮里的重量。因为河上既没有桥,也没有船。”博士研究了一番地图后说。“但是东西已经全部扔掉了。”凯乃第说。“有!还有东西可扔!”博士想了一会儿,就像在决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说道,“把与燃烧嘴连着的水箱和本生电池、蛇形管都扔掉,它们大概有500公斤重。”“但是,这些东西一扔掉,我们就没办法让氢气膨胀了。”“不要紧,我们还是能飞的。”

说完大家就开始动手。仪器一件一件被扔出了吊篮,掉进古老繁茂的森林里。这是一项很费事的工作,干了大半夜,博士让伙伴们去睡觉,他来值夜。

好宁静的夜,博士靠在吊篮边上,举目四望。他的视线被黑沉沉的树叶挡住了,但他还是仔细地观看着,即使是树叶的轻轻摆动,他都不放过。在这种可怕的环境下,他感到分外寂寞。这次气球探险,不知克服了多少艰难险阻,但就在快要结束旅行时,他却感到不安和慌张。

在这种思想的作用下,博士好像听到森林里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并且有火光闪了一下。博士马上用夜视望远镜进行观看,但是夜里那么宁静,他什么也没见到。注意去听时,同样什么也没有听到。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

吊篮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摆,好像婴儿的摇篮一样。博士感到有些困倦了,眼皮耷拉了下来,他终于伏在吊篮边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出乎意料的亮光和劈啪声突然把博士惊醒了。他闻到了一股熏人的热气,熊熊的火焰从森林中升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凯乃第和乔也惊醒了。“是野人!”博士叫起来,“他们想把我们烧死!”

这时候,火光熊熊,喊声阵阵,到处都是火海,维多利亚号被火网包围了。枯枝劈里啪啦地燃烧着,火焰咝咝地往上窜,土著人在附近嚎叫。

博士毫不犹豫地用斧子把锚索砍断,摆脱了束缚的气球一下子上升到300多米的高空,向西很快地飞去。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幸亏我们昨晚把那些沉重的仪器扔掉了,否则我们就必死无疑了。”博士刚才被吓出一身冷汗,庆幸又一次捡回了三条命。

气球飞过森林边缘时,乔眼尖,发现手拿着土枪长矛的30多个土著人骑着马在追气球。这些人一面瞪着大眼,一面野蛮地叫喊着。他们显得非常愤怒,挥动着手中的武器。这些人长着一副黑黑的面孔,胡子稀稀拉拉,样子特别凶残。“这些塔利巴人非常凶狠。”博士对两个伙伴说,“落入他们的手中比落入老虎口中还遭罪。”“幸好保留了枪。”凯乃第一面往枪膛里装子弹,一面有点庆幸地说,“还好,子弹够用。”

燃烧嘴已经扔掉,氢气造不成了,气球升降没法控制。由于气球泄气,维多利亚号不停地降低。一会儿,吊篮基本上就是贴地而行了。“把剩下的15公斤干肉饼也扔掉!”博士果断命令道。

维多利亚号上升了一点儿,但30多分钟后又急剧下降。吊篮终于和地面相碰,撞地后的气球被弹了起来。飞行了一段路程的气球降落到地面。

骑着马的土著人慢慢逼近过来。三个旅行家的处境十分危险。“还有100公斤的东西可扔!”博士突然闪出一个念头。“什么东西?”凯乃第问。“吊篮!”博士答道,“我们爬到气球的绳网里去,气球准能飞越塞内加尔河。”

这是唯一的生路了。三个人立即爬上绳网,然后用斧子把绳索砍断。气球失去吊篮后一下子升了100多米高。这时恰好吹来一阵风,把气球吹起来,追击者被抛在了后面。眼看气球就要飘过河了,风突然又停了,气球迅速降落在大河边上。

宽700米的塞内加尔河,波涛汹涌,波涛声震耳欲聋。枪支弹药已经扔掉,前有河阻,后有人追,凯乃第不禁感到绝望:“这下性命难保了!”“有了!”博士临危不惧,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什么办法?”乔急忙问。“用热气代替氢气过河!”博士高兴地说,“我们赶快收集干柴,不能耽搁了,再有1小时土著人就会赶来了。”

马上行动!乔和凯乃第去捡干柴,博士则打开阀门把氢气放出,在气囊底下弄了一个洞,把干柴放在洞下烧起来。

一会儿,气球因充满热气而开始膨胀。博士把火加大,气球也越来越大。追赶的塔利巴人出现在几公里远的地方,博士他们已能听见叫喊声和马蹄声了。“加柴!快加柴!”博士大声喊道。

气球因热气的增加而开始摇晃,好像就要飞起来。然而塔利巴人离博士他们只有三四百米远了。在这十分危急的时候,博士用棍子把火堆里的一大蓬干草搅起,火焰顿时升高,气球终于升到了天空。

在200多米的高处来了一股强大的气流,把氢气球吹过塞内加尔河去。气球在离岸几米远的地方降落,三个人都掉在水里面。恰好有十多个法国士兵正在岸边,把博士等三个人救起。干瘪的维多利亚号则像个巨大的气泡,漂向湍急的塞内加尔河的下游去了。

侥幸逃生,博士忍不住热泪长流,张开双臂把两位朋友抱在一起。从4月18日出发算起,到5月23日到达非洲西岸的塞内加尔河,三位勇敢的探险家整整历时五星期,完成了他们伟大的“非洲之谜”探险计划。

6月10日,三位探险家到达圣路易,受到热烈欢迎。他们搭乘英国战舰于6月26日抵达伦敦。全欧洲几乎所有报纸都在头版头条报道他们的探险事迹。费尔久逊博士和他的两位朋友,因他们的勇敢而荣获1862年度伦敦皇家地理学会颁发的优秀探险队金质奖章。

地心游记

发现天机

大名鼎鼎的自然科学家黎登布洛克教授是我的叔叔,他是矿石学界的权威人物。

1863年5月24日,这一天是星期天,阳光灿烂,天气晴朗。

我每天用完了早餐就会走进叔叔的书房,这似乎成了我的习惯。我喜欢观察他书房里四处堆放的形形色色的矿石标本。

我今天的早餐吃得很饱,手上的劲自然而然也就大了。虽然我只是轻轻一推,但是书房的门却被我推得咣咣作响,声音很大。我生怕叔叔生气,因为连我也觉得推门声实在是太大了。我伸了伸舌头,还好,叔叔依然坐在他的大靠椅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手上的书。

我叔叔虽然长得很瘦,但是却很健康,50多岁的人,步伐依然是那么敏捷。我走到他的面前,他跟我打招呼,一脸喜色,一边把书递给我,一边对我说:“好好瞧瞧,我的阿克赛,这本书很有研究价值。它是一本卢尼文的手抄本,记录着挪威统治冰岛的历史。”

我随手翻了翻,全都是一些我不懂的文字,我不屑一顾地把它还给了叔叔。叔叔没瞧见我的脸色,他只是关注着他那本书,看得出来,他对那本书已经着迷了。就在这时,书页中掉出了一张很陈旧的羊皮纸。我的叔叔像发现了宝贝一样,立刻把它捡了起来,放在书桌上。他拿来了度数很高的放大镜,放大镜在那几行卢尼字上停留了很久。

终于,他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镜,吁了一口长气。他欣喜地对我说道:“这些卢尼字是阿恩·萨克奴姗写的,他是冰岛人,一位16世纪著名的矿石学者。”说到这里,他突然喃喃自语了起来:“阿恩·萨克奴姗收藏了这本书,这张羊皮纸极有可能是他夹进书中的。但是萨克奴姗为什么要把这些难以琢磨的神秘文字写在羊皮纸上呢?难道这位著名学者把一些神秘的发现隐瞒了起来?”

叔叔为自己这个推理感到惊讶。他心情很激动地说:“我不会错过这张羊皮纸上的任何秘密,我一定要弄明白搞清楚。”

叔叔又拿起了他的放大镜照在那些卢尼文字上。

我可不愿意继续陪我这位固执的叔叔。我认为他固执,当然这是我的看法。因为当我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我那位教授叔叔依然用同样的手势举着那块度数很高的放大镜,照在那张羊皮纸上。我当然不会学习他了,让他继续他的固执吧,我的肚子可受不了了,我太饿了,我去吃早餐了。这次早餐我吃得又爽又饱,我知道我的力气又大了。我今天又把门推得咣咣作响。这次我叔叔有点生气了,但我没敢伸胆小的舌头,我走了过去。只见熬了夜的他,脸色很不好。我看到叔叔把羊皮纸上的卢尼字抄在了一张白纸上,字母依次排列。我随眼一瞥,一个意外就这样发生在了我的身上,因为我从纸张的反面看到了一些依稀可辨的拉丁字,其中就有“陷口”和“地球”两字。我有了那么一点儿兴趣,继续毫不在意地看了下去。看完了,我就对叔叔说:“这是一个意外,对不起,你的功劳全落到我的身上来了。”他满眼血丝,显得很累很饿,他不清楚我在说什么。于是我叫他把白纸拿好,从后面念起。他这样做了,他念念有词:“从斯奈弗·姚可的陷口下去,7月以前斯加丹利斯的样子会落在这个陷口上。勇敢的勘探者,他可以由此抵达地心口。我已经到达了。阿恩·萨克奴姗。”

他平静地把纸张放在桌上,然后后退几步,就仰天打起哈哈来了,他再也抑制不住兴奋激动的心情,他在书房里跳起了踢踏舞。他那个样很像我小时候顽皮的影子。最后他终于让自己安静了下来。虽然羊皮纸上的秘密是我破译的,但是他却比我还得意。反正我也不在乎这一意外的发现,就让我的叔叔得意下去吧。他突然问我:“亲爱的阿克赛,你能告诉我现在的准确时间吗?”我当然愿意告诉他了,因为他是我的叔叔嘛。我看了看手表,说:“很抱歉,已经3点了。”“哎呀!我连吃饭都忘记了吗?”“是的,我亲爱的叔叔,你还忘记了睡觉呢!”“是吗?喔,我的天!我得赶快饱餐一顿,然后出发。”“出发?去哪里?”“去一个很刺激的地方,去一个我们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哈哈,让我们到地心去吧!”

我觉得我叔叔此时此刻比我10岁的时候还要天真还要幼稚,我认为我叔叔这个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太初级了,初级得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劝他别冲动,他说他不冲动,他很镇静,他知道他要干什么。我又对他说:“你知不知道‘姚可’、‘斯奈弗’和‘斯加丹利斯’是什么意思?”我叔叔翻找起地图来了,他说:“别担心,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我也认真地同他一起查看起地图来了。

我看到我叔叔的手指指在了冰岛的位置上,他说:“很明显,这么多的火山都叫姚可,那么姚可就是指火山了。”

我又问他:“斯奈弗呢?”“瞧,冰岛的西部海岸。特别要注意纬度65度下面一点儿的地方,你能够看到什么?”“一座好像伸到海里去的山。”“非常正确!这就是斯奈弗山,这座山很高,我认为如果它的陷口可以通到地球中心,那它就将闻名于世界。”

我不相信地说:“这怎么可能呢?”“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吗?”“谁不知道火山陷口有燃烧着的熔岩。”“这个我比你懂。斯奈弗是死火山,根据记载,它一共只爆发过一次,就是1912年的那一次,此后它一直是完全熄灭的。”

我追问:“‘斯加丹利斯’和‘7月’又怎么解释呢?”“斯奈弗有好几个陷口,这个聪明的冰岛学者为了指出通向地球中心的那个陷口,他巧妙地告诉我们,在将近7月初也就是6月底的时候,这座山的一个山峰斯加丹利斯的影子正好落在那个陷口上。这个时间应该是正午之时。我很容易就能辨认出上了山顶之后该走哪条路直通地心口了。”

我认为他真是异想天开了。我说:“科学理论证明你的假设不成立。”“你怎么老是用科学理论来跟我抬杠,没这个必要!”

我看到我叔叔生我的气了,我可不愿他老人家生气,我也不是要跟他抬杠,我只是想告诉他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我对他说:“科学理论证明,每往下70英尺,气温就上升1度,地球半径有4000英里,也就是说地球中心的气温不低于200万度。200万度哪!我的叔叔!你别头脑发热了。”我叔叔又固执起来了:“我也很相信科学,但科学是不断地改变的。在傅立叶之前,谁相信星球之间的温度是在不断地减低?而今天大家都承认了宇宙间最冷地区的温度没有低于-40度。由此可见,地心热这个说法并没有得到证明。相信我的能力。”

我叔叔的自我感觉真好,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跟他抬杠了。我当然相信我叔叔的能力,我们抵达地心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生死攀缘

去探险地心可不是弄着玩的。我和我叔叔都做了充足的准备,我们用上了一辆大马车,我们的旅行用品整整装了一车。

我们走出了家门,上了马车,马车夫扬手抽鞭,啪的一声清脆鞭响,大马车急急赶往车站去了。

我们买了车票,把所有的行李都搬上了火车。火车把我们带到了基尔——陆地的尽头。

到了晚上10点15分,我们又搭上了“爱尔诺拉”号汽船,开始了航海行程。第二天早上7点,我们在谢兰岛西部一个小镇考色尔上岸。我们又上了另一列火车。

一路颠簸,到了上午10点,我们到了哥本哈根。我们一下火车,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码头。正好有一艘丹麦小帆船“伏尔卡利”号将于6月2日开往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

船长说我们运气不错,碰到了好心肠的他。他告诉我们:“星期二早晨7点钟开船,过期概不负责。”我们叔侄俩当然很感谢他的好心提醒。

我们决定在哥本哈根舒服地休息几天。

我叔叔看到了位于哥本哈根西南角的一座高尖的教堂。

我叔叔想爬上那个又高又尖的教堂尖顶。

我劝他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他就是要在我面前耍小孩子脾气,还拉上我,要我同他一起爬上尖顶。

他自我感觉真的很良好,叔叔老当益壮,数百级的台阶在他脚下算不了什么。我很直率,我爬上了几十个台阶后告诉他:“叔叔,我爬不动了!”我的教授叔叔可不买我的账,他用手拉住我,头也不回直奔尖顶。虽然他很看重我,他这样扶着我,我当然会受宠若惊,最后我还是惊吓得双腿打颤,因为我发现我爬到了第180级台阶,我害怕一阵风就把我吹下去。这么高的地方,一落下去,性命肯定是没有了。但是我的叔叔不以为然,他仍然扶着我,在他的帮助下,我终于爬上了顶端的圆球。叔叔要我俯视四周。我害怕,他告诉我:“玩的就是心跳!”我小心地俯视四周,那种感觉真好。

就这样我们玩了整整5天的“高空心跳”。我突然觉得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我再也不用伸出胆小的舌头了。

6月2日早晨7点,伏尔卡利号起航了。船长把我们带到略显狭窄的船尾部。船长告诉我们十来天就能抵达冰岛的首都雷克雅未克。

伏尔卡利号乘风破浪,平平稳稳地航行在大海上。

两天后,我们驶过了彼德黑德,一路顺风,路过费罗群岛后又急速驶向冰岛南岸的波得兰海峡。

伏尔卡利号在大西洋上乘风破浪,直向西航行。

11天后,伏尔卡利号一路波折终于抵达了雷克雅未克。

我的教授叔叔第一个走出了船舱,他终于到达了梦寐以求的地方。他就要开始他的征途了,他的心情无比激动,这我能理解和体会到。他看到了一座双峰高山,重叠的山峰上盖满了积雪,他的手颤抖了起来,我有点担心他会把手上的行李扔到海里去,他太激动了。

弗立特利克逊先生在码头上接待了我们,他在雷克雅未克的一所学校里教自然科学。这位先生是一个面善心慈的人,他帮我们提拿了很多行李,并热情地邀请我们到他家里做客。

我们的一切行李都存放在他的家里。他的炒菜手艺不错,我们饱餐了一顿。关于弗立特利克逊先生其人,我和我的教授叔叔当然是没齿难忘的,虽然他的名字又长又拗口又很难记,但我们还是把他永记在心中。

我叔叔这个人我最了解,他哪怕是接受别人那么一丁点小恩小惠,也会感激不尽的,别人有求他必应。我不是在说弗立特利克逊教授的坏话,事实上这位教授对我们好得很。我的教授叔叔告诉了他来雷克雅未克的目的。这位冰岛教授很赞成也很支持我和我叔叔到斯奈弗火山勘探。他毫不保留地告诉了我们一切有关斯奈弗火山的情况。我的教授叔叔听了他这位冰岛朋友对斯奈弗火山的阐述后,去地心勘探的意志更加坚定了。

第二天清早,弗立特利克逊教授为我们找来了一个熟悉斯奈弗周围地势的向导。这个向导比我还要强壮高大,在他的面前一站,我会产生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我们叔侄俩以及善良好心的弗立特利克逊教授都一致认为他是一个优秀的向导。这位严肃、镇静、沉着的人名叫汉恩斯·布杰克。

6月16日清晨,我们一行三人出发了,向斯奈弗火山进发。我们共有四匹小马,我们叔侄各骑一匹,其余两匹运行李。汉恩斯按照他的习惯步行,并且答应带我们走最短的路。

我们一行人沿海岸向斯奈弗火山靠近,沿途土地十分贫瘠、荒凉。夜晚时分,我们到达了加丹。在冰岛,6~7月份太阳从来不落下去,只是温度已经下降。

走过加丹,地形开始变了,它已成为一片沼泽,我们的速度慢了下来。在沼泽地上行走当真是每走一步都很艰难。一路曲折颠簸,直到6月21日才抵达了我们旅程的最后一站斯丹毕。

这是一个由30间茅屋构成的小村庄。

斯奈弗近在眼前,它的两个尖峰高插苍穹,气势宏大。

我们一行三人在山脚下休息了一天,做好了第二天攀峰的准备。四匹小马已经用不着了,汉恩斯为我们雇了三个冰岛人帮我们搬运行李。他们答应把我们送到火山的陷口处。

山高峰陡,我们都不敢马虎大意。

大家小心翼翼,脚踏实地,手抓稳石,一步一个脚印扎实行进,稳步攀升。

汉恩斯和那三个冰岛人熟悉斯奈弗火山地势,他们比我们叔侄俩可走得轻松。

我们一行人终于在晚上11点的时候攀上了斯奈弗山顶。太阳向西,阳光的余温铺盖在峰顶积雪之上。我们一行人在这海拔5000英尺以上的花岗石床上睡了一个安稳觉。第二天清早,当我睁眼观看的时候,我看到了山顶四周到处都是雪天冰地,霜气逼面,寒光耀眼。我情不自禁大声呼喊:“太美了!”

斯奈弗有两个山峰,一个在南部,另一个在北部,我们是站在斯奈弗比较偏南的群峰之一的山顶上。

向导告诉我叔叔:“我们所站之地就是斯加丹利斯。”

我叔叔大喜,手一挥,大声说道:“到陷口去!”

斯奈弗火山的陷口是个倒着的圆锥体,上面的圆周大约500英尺,我估计它有2000英尺深,坡度很小。汉恩斯在前面领路,我们紧随其后。在中午的时候,我们抵达了圆锥的底部。

陷口的底部出现了三条小道,我叔叔反应非常灵敏,他用最短的时间检查了它们的位置,他来往于它们之间。就在这个时候,我叔叔惊呼一声。他的惊呼使我的神经绷紧。

我闻声而到。“瞧。”我叔叔说。

我在一块石板上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卢尼文字。“阿恩·萨克奴姗!”我们叔侄俩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我叔叔比我要高兴几倍,他为他的这个发现感到自豪。那三个冰岛人向我们告辞了。我叔叔没有多说一句感谢的话,他在继续他的自豪。我自认为口才很好,我说了几句好话送走了那三个冰岛人。汉恩斯也累了,他马上沉睡在一块岩石脚下。我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我也找了一块岩石躺下倒头便大睡起来。这一觉睡得是何等舒服,第二天我叔叔又大声赞扬这里的岩石简直可以当床睡了。我知道他又耍小孩子脾气了。突然,他骂了几句粗话,原来此时天空一片漆黑,乌云密布,阳光稀少,我的教授叔叔担心没有阳光,到正午的时候就找不到通往地心的道路了。

天公不作美,我和汉恩斯都自认倒霉,但我叔叔却整日唠叨不停。后来我们觉得不是上天不给我们面子,倒是我的教授叔叔不给我们面子,我们嫌他的嘴巴太吵。当真是天公不作美,一连两天都是乌云密布,阳光稀少,还下了冰雹。我叔叔骂累了,便闭了嘴。我们耳根清净,心安理得地等待上天给点面子,晴上一两天也是好的。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6月28日的早晨,天空万里无云,阳光强烈,斯加丹利斯在阳光下显示着它清晰的脊影,它的影子随着太阳慢慢地移动着。我叔叔全神贯注地追随着它的影子。

坠入深渊

正午时分,斯加丹利斯的影子最后投射到中间洞口的边缘。我看到叔叔的手向前一挥,我就知道这条路直通地心。我们一行三人走进了洞内。大伙儿都很镇静,说句老实话,我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要知道这可是去地心探险,可不是闹着玩的。我靠着一块岩石往下看,这一看当真把我吓了一跳,下面深不见底。几乎笔直的岩壁上有许多突出的部分,我们可以把它们当作立足点,只要有一根绳子拴在上面就行了。这些工作和保护措施,我叔叔早已经安排好了,根本不用我操心。我这时感觉叔叔真是一个有办法的人。

我叔叔为这次探险做完了全部准备工作之后,便分起工来。汉恩斯负责管理工具和一部分粮食,我拿另外一部分粮食和枪,我叔叔背剩下的食品和精密的仪器。我没忘记绳索、梯子和衣服。

我问叔叔怎么处理这些绳索、梯子和衣服。

我叔叔几下就把这些不容易碎的东西抱在了怀里,他双手一放,怀里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从喷烟口边飞落下去了。我想拍掌叫好,但还是忍住了,这个时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依次下降,第一个下去的是汉恩斯,第二个是我叔叔,第三个才是我。我们都很小心谨慎地攀绳而下。我想往下面看看有没有到底,但我不敢看,太深了,真的是深不见底。

我们都没有说话,没有说话就代表大家都相安无事、安然无恙。我们沿壁而下,脚踩重一点儿,一些小石子就被踩掉了,落往下面,好久好久才听到那么一丁点儿微细的回响。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离地面有多远,只知道必须往下。

突然,汉恩斯发出了声音:“停一会儿!”

我马上依言做了,我几乎踩在了叔叔的头上。“幸运得很,我们抵达了底部。”我叔叔说。

我知道叔叔不会骗我,他说到了就到了。于是我就从他身边滑了过去,其实我早就想抵达地面了,在那个不知有多高的陡壁上面,我的心都不知该不该跳动。

我听见叔叔说:“我只能看到斜向右边的一条小路,我们明天可以看出来。先用餐,休息休息!”我听汉恩斯说我们在绳索上晃了整整5个小时,这真是一个吓人的数字。叔叔说我们这5个小时整整下降了2800英尺,这个数字我又觉得不可怕了,因为现在我们已经脚踏实地了。我忍不住仰面往上一看,只见这长达3000英尺的喷烟口好像是个巨大的望远镜镜筒的末端,我还看见了一颗星星呢。

我们太累了,这一觉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一醒来,我就觉得什么东西刺眼,原来是一道阳光反射在平滑的石壁上。我们收拾好行李,吃饱了饭。我叔叔忙了起来,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大笔记本,看他那个架势,肯定是要在笔记本上记很多东西。他观察了他那些精密仪器,一一做了记录:星期一6月29日;时辰表:早晨8点17分;气压计:73.9厘米;温度计:66度;方向:东南偏东。东南偏东就是我们要进入的黑暗坑道的方向。

我叔叔说我们正在海平面上,还没有穿过地球内部一英寸。他说:“我们马上就要开始真正的地心探险了。”说完他点亮了灯。

我们又分好了工,带齐了东西,大步出发了。我叔叔走在最前面,汉恩斯紧跟其后,我走在最后,我们进入了坑道。坑道里面又光又滑,构成了45度的斜坡。我们连人带包系在一根长绳索上轻滑而下,我感觉很舒服也很好玩,我想我叔叔以及汉恩斯也能体会到这种舒服的滋味。我叔叔在前面提着灯照亮坑道。

我通过灯光看到了坑道上嵌着无数透明的石英结晶体,我叫了起来。

我叔叔告诉我别太激动,这还不是激动的时候,更精彩的还在后头呢。但我还是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啊!

我一路激动了起来。我们一连下滑了10多个小时,直到下午8点,我叔叔才说停下来。

现在给我的感觉,我们仿佛置身在一个洞中,汉恩斯把灯挂在突出的熔岩上,拿出了食物。我们风卷残云般扫光了摆在我们面前的食物。我们所带的淡水已经不多了,至今我们还没有发现地下水源。

我叔叔的自我感觉太好了,他说:“只要一走过这层熔岩,地下水源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海面以下1万英尺的地方。”我又用起我所知的科学理论来了,用他的话说我又跟他抬起杠来了,他说我又运用地心热这一理论。他说:“你跟我较劲就较劲吧,反正我有科学依据。我的仪器显示,我们脚下这里距海平面有1万多英尺。”我想这一定是我叔叔沿途一直用他的仪器精确测量的结果。我相信他的仪器,也同样相信真正的科学实据。

6月30日上午12点17分,我们滑到了坑道的尽头。我看见前面有两条阴暗、狭窄的小路,我和汉恩斯都不知道该走哪一条路。但我叔叔却果断地往东南一条坑道走了过去。我和汉恩斯都很佩服我叔叔的勇气,觉得他很有冒险家的气质。

但这条新坑道很不好走,我觉得这条坑道很讨厌,我想我叔叔肯定暗地里会为他这个决定感到愧疚的。他应该觉得对不起我和汉恩斯。到下午6点钟,我们向前走了6英里;晚上,我们吃完东西就大睡起来。

第二天醒来我们继续前进。这次我们并不是往下,完全是沿着地平面前进,不觉已有陡峭之势。这下可难为我们了,我们都觉得路是越来越难走了。我有点责怪叔叔带着我们走这样吃力的路,我怀疑叔叔的选择错了。于是我就说:“叔叔,你觉不觉得我们越走越不对劲了。我们都已经离开了花岗石和熔岩流。”我叔叔说:“阿克赛,在没有到达这条坑道尽头之前,你的话语,我可以看作是废话。”我叔叔的步伐很坚定,他这句话明显是不给我面子,我生气了。我又说:“叔叔,你别忘了我们正缺水呢!”我叔叔的步伐依然很坚定,他头也不回地说道:“没办法,我们凑合着过吧!”

到了星期五,我口干舌燥起来,我看到叔叔的嘴唇也并不比我的嘴唇滋润。我们忍着干渴继续深入地心。

又走了10多个小时,我看到我们周围全是煤。

我现在感觉我们已经走上了不归路,心里当然不高兴了。我说:“嘿嘿,这可是煤矿!”我叔叔不以为然,他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要知道这儿从来没有矿工来过。”

这天的晚饭,我吃得很生气。因为在我教授叔叔的带领下,我们带的淡水已所剩无几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起来我们又出发了。我走得有点麻木了,麻木得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到了傍晚的时候,我们被一堵坚硬无比的岩壁挡住了去路。很明显,我叔叔带领我们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他又吩咐我们沿原路回去。

我对他说:“水已经快没了,支持不到明天的!”

我叔叔一脸怒色:“我们还有勇气!”

我们立刻返回,急忙赶往上次分岔的地方。在回归的路上,我昏迷了好多次。我叔叔和汉恩斯搀扶着我前进。他们两个人先后多次在我耳边说了些让悲观者有力,让无力者前行的话,我很受鼓舞。

我们最后达到了用手和膝盖匍匐而行的艰难地步。我敢说这三天的艰苦爬行,并不亚于我们身受重伤;这九死一生的经历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到达两条坑道分岔的地方的时候,我们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我叔叔爬到了我的身旁,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我抱起来。他把他的水壶放到了我的嘴唇边,把壶底最后一口水也留给了我。我正要开口拒绝,因为这水应该他喝,他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呢,还不能死去。但我的嘴刚一张开,那口水就流进了我的肚里。

我不想叔叔和汉恩斯渴死在这里,我劝叔叔立刻回斯奈弗。但是我叔叔却说:“我想不久我就要成功了,我死也不会回去的。你和汉恩斯一起回去吧!”

汉恩斯一直沉默不语。

我说:“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你的,叔叔!”这句话很令我叔叔感动,他抓住我的胳膊,激动地说:“好,我们再忍耐一天。也许在西面这条坑道里我们会找到水源。如果说明天仍不能找到水源,那么我们三个人就一起回去,回斯奈弗去!”

我们又出发了,这次是下降,我们向西走去。这条坑道也不好走,我们走得很艰难。晚上7点时,我们已经深入到岩石中最古老最坚硬的岩石层。我叔叔走在最前面,我看到了他那张坚毅的脸。我心里很受感动。我们一路上都屏声敛气,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一条地下水道发出的流水声。

我们又艰难地走了几个小时,都累得趴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附近安静得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时,我看见汉恩斯拿着一盏灯,摇摇晃晃走向前方。我搞不懂汉恩斯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一个举动,我想他可能要独自逃生。我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吧,汉恩斯又提着灯摇摇晃晃地走到我们面前,他摇醒了我的叔叔。

我叔叔问他:“有什么事吗?”

汉恩斯只吐出了一个字:“水。”我和我叔叔听到这个消息,差一点儿要跳起来,但我们跳不起来,我们已经气若游丝了。

我们在汉恩斯的带领下,横越了6000英尺,下降了2000英尺。我听到轰轰的流水响声。我们感觉附近就有地下洪流。

于是我们急忙往前跑,由于太高兴了,我们都忘记了干渴和疲劳。我们发觉越往前走流水声反而听不清了。我们返回到最初听到洪流的地方,流水声从我们耳边哗哗而过,但我们却看不到一滴水从我们眼前流过。我好生失望。

我看见汉恩斯拿起铁锹往岩壁挖去。我和我叔叔立刻明白水与我们只隔着一堵岩壁的距离。汉恩斯此时此刻的力气依然大得惊人,他一铁锹就在岩壁上凿开了一条大约6英寸宽的小缝,再凿片刻又凿进了2英尺。只听得咝咝声不断,一股水从裂缝口里喷射而出。汉恩斯抽身而退,原来从喷水口喷出的水是滚烫的!我们终于有水喝了,三人捧水不停往口中猛灌。

饮水思源,我叔叔把这道源源不断的水流取名“汉恩斯小溪”。汉恩斯依然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处。

我叔叔接着说:“饮水问题我们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只要顺流而下,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我极力赞成和支持我叔叔的这个决定。

我们又喝了很多水,好久没有让自己的嘴唇这么滋润过了,现在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直到我们的肚子拒绝再装水后,我们才停止了喝水的动作。

我们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安稳觉。第二天醒来,手脚恢复到了原先下喷烟口时的状态,我们精神为之一振。此时此刻的我们不敢说生龙活虎,但是身手敏捷那是绝对不假。一路上我叔叔时刻不忘观察以及调弄他的精密勘探仪器。

7月10日星斯五晚上,我们又遇到了一个陡峭的坑道。

我们又按老办法前行了——倾斜滑下。

这条坑道和前面两条坑道又稍有不同。前面两条坑道都是倾斜而下,但这条坑道时直时曲,我觉得很有趣。

7月18日星期六的傍晚,我们来到了一个很大的洞窟。我叔叔吩咐我们休息一天,他开始整理一路上所做的记录。我叔叔对我说:“阿克赛,我决定无偿为我们此行画一张地图,这张地图一旦画出来那可真是不同凡响。一张闻名于世的地心纵断面的地图将出自于我的双手。”

我叔叔告诉我们:“我们此时身在东南方向,离出发点已经有225英里。我们此刻是在大西洋下旅行哩!”我大吃了一惊:“啊!这可是地壳的限度!”

我吃惊地说:“按照地心热的规律,应该有1500度,所有的花岗石都熔化了。”

我叔叔拿出温度表让我看,我看清了,实际温度是27.6度。我更加吃惊,我不得不相信科学实据。

我叔叔从来就不相信地心热。

我们继续下降,一直向着地心前进。

8月8日,我们抵达了离地面90英里的地方。

这一段时间我们平安无事,沿途风景令我们大开眼界。

有一天我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脚下一松,大地裂了,哗啦一声,我失脚跌入了笔直的坑道里,只听脑袋嗡的一声响,就昏死了过去。

当我模模糊糊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厚毯子上。我叔叔见我醒了过来,欣喜地大叫道:“活了!活了!”

我知道是叔叔在危难之际救了我。

汉恩斯也在一旁安慰着我。我很感激叔叔和汉恩斯。我知道说上一万句感激他们的话,也不足以表达我对他们的感激之情。我叔叔非常了解我,也很体贴我。

他告诉我今天是8月9日星期日。他吩咐我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安心休息。

我依言做了。我再次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的身体好了起来,脑袋也不再像昨天那般疼痛了,手脚都能动弹了。

我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我此时身在一个怪异的山洞里,头顶钟乳石,地铺软细沙。洞内没有灯光,但光线还是有的,不是很亮。我又看到几道奇怪的亮光穿过狭隘的岩缝射进山洞,还依稀听到了风吹浪拍声。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视觉和听觉。我叔叔这时进洞来了,我把我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我叔叔笑着对我说:“这都是你想象不到的。”

我好奇心大起,非要叔叔带我出洞去见识见识不可。我叔叔拗不过我,我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走出了洞外。我一看到洞外的景色,心胸立时宽广了起来,精神也为之陡然一振。

我看到了地下海洋。我叔叔自豪地告诉我:“这就是日后声名鹊起的黎登布洛克海。可以这么说吧,我是第一个发现这个地下海洋的人。”我细细观看起这个地下海洋来,它什么都具备了,重要的是它具有真正大海的气质。

我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海洋,不得不在它的面前冠之“地下海洋”这个名词,以示区分我们人类在地面上时常看到的大海。

我能够看到这一切景象凭借的是一种奇特的光亮。它不是日光的照射,也不是月亮灰淡的光线。我把头顶上的空间也称为“天空”,这是出于我的意识本能以及我的见识程度。“天空”中飘聚着一些“云”,现在“天气”不错。

我的想象力在眼前这些景象面前变得贫乏起来,我找不出合适的语句来形容它们。

我觉得我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应该静下心来好好欣赏这些世外风光。“叔叔,让我们到周围瞧一瞧吧!”“嗯,阿克赛。”

我和我叔叔心情都很激动,面对眼前这些闻所未闻的景象,谁都会怦然心动。我们顺海岸走去,沿途峰峦叠嶂,风光奇异。

我们绕过陡峭的海角,走着走着,眼前豁然一亮,我们惊喜地发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

我们加快速度跑到森林近处,我叔叔大声说道:“蘑菇森林。”我也看清楚了,无数的蘑菇组成了这片奇蔚的森林。这些蘑菇都长得异常高大,再往前走又是另有洞天,形形色色的风化石树嶙峋各异。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当真是大开了眼界,增长了见识。

这时我叔叔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弯下腰盯着地上一动不动,原来地上是一些巨型猛兽留下来的骨头。

我叔叔说:“我从这些巨型猛兽留下来的骨头断定,它们原先就生活在这块地方。”

我搞不懂在这种环境下也会有动物。有些时候,我不得不为我的浅薄见识感到汗颜。我叔叔是矿石学界的权威人士,他当然知道得比我多。他详细地解释了在这种环境下动物能够生存的各种原因。

我叔叔告诉我:“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地质学可以解释。在某一段时期,地壳是伸缩性的,也因为引力,使它不断变化。极有可能在它裂陷下去的时候,有一部分深积地层被带到突然裂开的地缝中去。时隔久远,便留下了这些残剩的骨头。”

我怀着一种无比敬佩的心情回到了我们居住的洞窟。我们在地下的日子过得不错,有吃有喝的,还能看到别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景象。这种欣喜的心情很容易让人胃口大开,精神处于兴奋状态。

我们的地心勘探旅程仍然继续着。我叔叔决定带着我和汉恩斯横渡地下海洋,横渡这个以我叔叔名字命名的黎登布洛克海。我和汉恩斯打心里敬佩我叔叔的勇气和胆量。“我们此时此刻是身在何处呢?”我问叔叔。“这个问题很玄,冰岛离我们已有1050英里,目前是在地下150英里的地方。”

我总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这似乎是在梦境中。

我叔叔是一个很务实的人,他可不像我爱梦想一些连自己都弄不明白的东西,他应该划到实干家那一类人中去。

我也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我不知道前面有没有更凶险的环境,看到了那么多我闻所未闻的景色,我觉得这已经足够了。我劝叔叔留步返回。我叔叔不干,他立刻反驳了我。

他有点失望地对我说:“我不会半途而废的,我们有能力抵达地心。”

他又告诉我汉恩斯正在造船。

这个消息令我又处于精神兴奋的状态,我看到了汉恩斯正在做完善木筏性能的工作。我的信心因为有了这只完全可以容纳四五个人的木筏而又坚定了起来。

奇鸟怪兽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都起得很早,收拾了行李,把它们放在那只木筏上,又把毯子做成船帆,我们三个人登上木筏,凭借东北风,扬帆而去。海岸离我们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我们看到的除了大海还是大海。

我们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兴奋。我想我叔叔的心情是很难平静的,正如海水一样时起时伏,这可是他发现的地下海洋啊,令人自豪的黎登布洛克海。

大海风平浪静地陪伴着我们。汉恩斯出其不意地钓上了一条鱼。

我吃惊不小。我叔叔观察了一下,他说这是一种灭绝了很久的鱼。我为我们在黎登布洛克海找到有生命的动物而感到激动。我叔叔又告诉我地下水里的鱼没有视觉器官。

我在一旁寻找这条地下水鱼的眼睛,从头至尾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它的眼睛。我刚开始认为这条鱼没有眼睛是偶然的,但汉恩斯不断钓上来的鱼都没有眼睛,我不得不信了。想到我以前只在博物馆里见到过它们的化石,而现在我却看到了活生生的实物,我叔叔也说我应该激动几秒钟。看到这些没有眼睛却活蹦乱跳的鱼,我的幻想也跟随着活蹦乱跳了起来:我在脑海里看到了一只比小岛还大的乌龟,正在朝我游过来;我又在脑海里看到了许多庞大的乳齿象,在海岸上朝我咆哮嘶吼;我在脑海里看到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我得感谢这一片汪洋,它让我的想象力在不知不觉中更加丰富起来。

我叔叔时刻念念不忘到地心去,他说他不想在这个海洋里没有目的地漂泊。我叔叔用一根1200英尺的长绳子系住一把铁镐放入水中,镐根本碰不到底。当我们往上拉镐的时候,我们的双手都陡然一紧,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咬住了铁镐。我们不敢怠慢,立刻快速把铁镐拉了上来。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一排深深的牙印留在镐的铁把上。我们都被这一排又深又大的牙齿印吓得立刻端枪而站,我们一致认为咬铁镐的动物肯定又庞大又凶猛。我们也知道这样端枪临敌是没有多大用处的,但除了能做这个动作外,我们也不知道该做哪个动作能更有效地保护自己。我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掌握着自己的生命之舟。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们连船带人掀高起来,大力源源不断从水下传上来,我们的生命之筏也不断高升。待到了半空,我们突觉脚下一松,那股水中大力陡然撤去,只听得啪的一声大响,水花四溅,我们的生命之筏从半空中坠落,幸亏筏大浮力也大,要不然加上我们二三百斤的重量,不下沉才怪。饶是如此,木筏已全部进水,但马上海水又从木缝间隙中自漏而去。我们三人死死抱住帆杆,不敢放松半点,我们也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不显得手忙脚乱,惊慌失措。我们极目远眺,寻找大力之源,我们看到了在400米远的海面上有一大块黑色的东西在不断地上下波动着。我脱口而出:“大海豚!”

我叔叔说:“不错,还有巨大的海蜥蜴,糟糕得很,还有一条巨大的鳄鱼!”我叔叔刚喘了一口气马上又惊呼:“不妙,不妙,还有大鲸鱼呢!”前方海域因为不断浮现庞大的海兽,一时之间,浪涛迭起,涨伏不定。

海水马上就不平静了,我叔叔的嘴也一直没有停止惊呼,他告诉我和汉恩斯情况似乎不妙,这些海兽纷纷抛头露面好像都是为了对付我们。我感到很委屈,我想它们凭什么要跟我们为难,我们又没有招惹它们,彼此都相安无事那不是更好吗?我知道它们是不会听我讲道理的,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但情况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在前方那块颇为不平静的海域,它们自相残杀了起来,这令我们感到特别意外,我们都有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感觉。

我们还看到了闻所未闻的蛇头龙和大鳖龟的海上激战。这一场海兽大战打得残酷惨烈极了,海水和鲜血齐飞,浊浪与海兽一色。半个小时后,战斗停止了,海面上留下了一些四肢不全的海兽尸体,当真是惨不忍睹。

情况不错,一阵强劲的海风吹着我们脚下的生命之筏疾驶而去,我们很快远离了战场,刚才激烈异常的战斗惨景,我们再也看不清了。

8月20日中午我们在生命之筏上休息。突然,我们清晰地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低吼声。

我叔叔说那是浪打岩石声。

汉恩斯攀到帆杆顶,什么都没看见。

几个小时过去了,低吼声越来越清晰。

汉恩斯又攀到了帆杆顶上极目远眺。

他下来了,用手指着南方说:“瞧!”

我叔叔拿起了望远镜,边看边说:“好像是一只海兽在喷水。”

我叔叔又做出了惊人之举,他坚持一直向前。

汉恩斯很忠诚地掌舵前行,我们离那个突出海面的东西越来越近。

我们的生命之筏终于靠近了那个巨大的东西,它一动不动地浮在那块海域上。

这时,汉恩斯惊诧地说道:“岛!”“岛!”我叔叔笑了。

汉恩斯又说:“岛上有喷泉。”“不错,岛上有喷泉。”我叔叔很开心。

我们的生命之筏一靠近海岛边,我叔叔立刻率先纵身跳上小岛,我紧随其后。

汉恩斯很忠诚,他坚守在生命之筏上。

我们叔侄俩走上了这个海岛,岛上到处布满硅质凝灰岩的花岗石,地面温度极高。我们的脚能够感受到地下在运动。我叔叔告诉我这个海岛是一个火山岛,我们还观察了那个喷泉。我叔叔为这个火山岛取名为阿克赛岛。

我知道叔叔对我很好,真给我面子。谁也不知道我在地下海洋中还拥有一个小海岛。

我们回到木筏上,汉恩斯立刻扬帆起航。我叔叔要汉恩斯沿着阿克赛岛南端的海岸前进。

我们在阿克赛岛周围逗留了两天,海风把我们送出了阿克赛岛。“天气”阴沉了起来。

我叔叔预测暴风雨就要来了。

汉恩斯建议把帆杆撤下来,这样可以安全些。但我叔叔不赞成,他要我们接受暴风雨的洗礼。“天气”果然被我叔叔言中了。“天空”上的云气迭翻骤起,眨眼间的工夫海风海浪齐起。

我们的生命之筏被掀了起来。我担心我们的帆毯,叔叔和汉恩斯叫我别担心。

顷刻之间,大雨倾盆,电闪雷鸣,惊心动魄,十分吓人。大雨之中夹杂着的冰雹砸在了我们的头上,并覆盖住了木筏。我们很无奈也很狼狈,说得不好听点,当时我们真就是抱头鼠窜的样子。我们的生命之筏跟我们一样忙得晕头转向。

依然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海风呼啸,巨浪滔天,到处都是惊心动魄的场面。

我们不知道身在何处。

我叔叔这时的眼神灰暗起来。汉恩斯坚强地掌着船舵,我和我叔叔疲惫地站在木筏上寻找生存的彼岸。狂风暴雨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生命之筏在大海上顽强地漂泊着。

我们都被眼前的场面吓呆了,我们看到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火红的大球,迎面向我们扑来。

到了近处我们终于看清了这个火球的形状,很像古代奇鸟翼龙。它在我们的上空盘旋着,突然俯冲直下,撞在了我们脚下的木筏上,这一撞,力道是何等大,木筏立刻下沉,海水漫了上来。那个大火球一撞木筏随即高弹而去,继而又围绕在木筏上空不肯离去。我害怕极了,想走到帆杆边牢牢抓住帆杆再也不松手,但事与愿违,我全身似乎被什么吸住了,根本动弹不得。我立即明白了,这个火球还带磁电。木筏上所有的铁器都被它吸住了。

我看到火球又向我们扑来,它在我们每个人身边呼啸而过,我们浑身立即滚烫起来。

我们晕头转向起来。暴风雨缠裹我们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我们在这个时候已经筋疲力尽,我们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此时此刻头脑昏沉,听得耳边又是一声巨响,木筏撞在了礁石上。

地心巨人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躺在温暖松软的沙滩上。我看到叔叔躺在我的身边,汉恩斯正在岸边搁浅的木筏上忙碌着。我立刻明白了,我和叔叔的命是他救的。我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头晕得厉害,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此时此刻的“天气”晴朗,大海风平浪静,我们的心情好转了很多。“阿克赛,我们到了彼岸!”“彼岸!这就是地心吗?”“你别误会,这还不是神秘的地心。暴风雨已经远离我们,暂时的平安在我们身边缠绕着。我们的地心探险还没有结束。”

我叔叔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我可不会像他那样。汉恩斯早为我们准备了早餐。我们知道汉恩斯冒着生命危险把最宝贵的东西全都抢救了回来,装有各种工具和粮食的箱子一排排地放在岸上,整理得井井有条。我叔叔很受感动,他闭着眼睛紧紧抱住他不放。多么忠诚的向导啊!多么真挚的友谊呀!

早饭后,我叔叔带着我和汉恩斯又出发了,我们向岛的高山走去。沿途中,我叔叔细心地观察每一条石缝,他观察得很认真。

我们一行三人沿着海岩走了大约1英里,我们发现沿途的石块许多地方都有断层的痕迹。

再往前走,路是越来越难走了。我们远远看见一块满是骨头的田地,非常阴森,我不禁全身为之一颤。

我叔叔却不以为然,他被这些形形色色的动物遗骨吸引住了。我叔叔首当其冲走在前头,没有办法,我和汉恩斯只好又跟在他的后面,紧随而上。

我叔叔在前方突然停住了脚步。“噢!上帝!阿克赛!阿克赛!快来!一个人头!”我叔叔惊呼。

我三步化作一步跑到了他的跟前。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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