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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0 03:2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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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门太守

出版社:华文出版社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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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英雄记.新霸主崛起

三国英雄记.新霸主崛起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三国英雄记.新霸主崛起作者:南门太守排版:辛萌哒出版社:华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出版时间:2019-01-01ISBN:9787507549607本书由华文出版社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章时不我待◎诸葛亮第三次北伐

孙吴黄武八年(229年)四月,孙权在武昌城南郊称帝,定国号为吴,建立了孙吴政权。至此,魏、蜀和吴三个政权全部建立,天下被分成了鼎足而立的三个部分。

就在孙权称帝的这一年春天,蜀汉丞相诸葛亮出人意料地再次由汉中兴兵北伐,这已经是他的第三次北伐了。

距离第二次北伐的陈仓之战其实才过去几个月,诸葛亮又一次向曹魏主动发起了攻击,不仅让对手也让蜀汉阵营的不少人吃了一惊。

这一次诸葛亮没有再去攻击陈仓,也没有出兵陇右,而是改变了进攻的方向,出击曹魏控制下的武都郡和阴平郡。

武都郡是汉中郡的西邻,诸葛亮出兵祁山时,他率领的大军其实要从这个武都郡经过。武都郡的郡治是下辨,即今甘肃省武南县,十年前刘备指挥夺取汉中之战,第一场仗就是在下辨打起来的,当时刘备派吴兰守下辨,曹洪、曹休率兵来攻,刘备命张飞、马超增援,曹休那时还年轻,却是魏军实际上的指挥官,他机智沉着,不为张飞等人虚张声势所动,一举突袭吴兰成功,将其斩杀,张飞、马超退走。

自那时起,武都郡基本上一直在曹魏控制之下。

阴平郡在武威郡的西边,治所文县,即今甘肃省文县,它原是益州的广汉属国,曹魏占领后,在此设阴平郡。

如果摊开地图看,汉中郡、武都郡、阴平郡由东向西一字排开,祁山和陇右大约在汉中郡的左上方,所以,从方位上看,攻取武威、阴平二郡不算“北伐”,应该称“西征”。

这是家门口的两个郡,虽在曹魏控制之中,但它们与长安相距遥远,孤悬于外。

前两次北伐无功,蜀汉上下被失败的阴影所笼罩,急需一场胜利。把相对易攻取的这两个郡拿回来,也是对士气的一次鼓舞,这大概是诸葛亮急于发动第三次北伐的原因。

即使如此,诸葛亮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而是进行了周密的部署。

诸葛亮派将军陈式率兵去取武都、阴平二郡。陈式参加过猇亭之战,在刘备时期就是蜀军的高级将领,但史书里没有专门为他立传,有关他的事迹我们知道得较少。

但陈式只是诸葛亮派出的诱饵,目的是吸引魏军的主力。

身在长安的曹真在陈仓胜利的喜悦中过了一个快乐的新年,天气刚刚转暖,他根本没料到诸葛亮还会出击,加上魏军主力分散,武都、阴平偏远,所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曹真命雍州刺史郭淮组织就近的魏军前去救援,郭淮领命,带领人马朝陈式迎来。

魏军出动后,诸葛亮立即率领主力包抄过去,他亲自率兵攻向建威(亮自出至建威)。

建威即今甘肃省成县,距曹魏的陇右重镇上邽仅数十里,幸亏郭淮发现得早,赶紧撤退,否则就将被蜀军包围歼灭。

打退了来增援的魏军,武都、阴平二郡没费多大力气就占领了,自此,这两个郡纳入蜀汉的版图。以后,蜀汉将武都郡和汉中郡拿出来,正式设立了汉中都督区,其级别与益州相同,吴壹、王平、胡济等先后担任过汉中都督。

阴平郡过去是益州的广汉属国,回归后名称未变,仍归益州管辖。

第三次北伐规模虽然不大,历经的时间也不长,但获得了全胜,意义也不小。武都、阴平二郡,面积都不小于汉中郡,此战使蜀汉北部边防区的面积扩大了三倍,并把北部防线连成一体,为以后再出祁山、攻击陇右扫清了道路。

尤其是收复了阴平,控制了著名的阴平道北面的入口,对于防止魏军利用这条古道偷袭蜀汉意义十分重大。

汉中北有秦岭,南有陇山、巴山,北通关中要翻越秦岭,其间有子午道、傥骆道、褒斜道等古道,南通蜀中要翻越陇山、巴山,中间有阴平道、米仓道等古道。

阴平道北起阴平,由鹄衣坝翻越摩天岭,经今唐家河、阴平山、马转关、靖军山等地到达江油关,这条古道有700里,根据现在的实测约265公里,如今1公里约等于当时的2.66里,折算一下,大致吻合。

蜀中北大门是剑阁,是一处天然形成的雄关,极难攻取。江油关在剑阁之南,如果走阴平道出江油关,等于绕到了剑阁的身后,雄关天堑便失去了作用,曹魏最终攻破蜀汉,用的就是这个办法。

现在占领了阴平郡,等于控制了阴平道,阴平郡收复后,魏军不能越剑阁去攻蜀汉的北部,也不能绕道去攻打蜀汉的西部,对巩固蜀汉边防有重大意义。

诸葛亮在武都等地稍做停留,按照征服南中的成功经验,对当地的氐族、羌族等少数民族部落首领进行了一番安抚(降集氐、羌,兴复二郡),之后率兵回到汉中。

胜利的消息传到成都,后主立即下诏对诸葛亮予以嘉奖,诏书说:“街亭之败,原因都在马谡,但您却勇于承担责任,自贬职务(街亭之役,咎由马谡,而君引愆,深自贬抑),寡人不愿违背您的意愿,所以顺从了您的意见。“年前出师,斩杀了敌将王双,今年再出征,又赶跑了郭淮,招降了一批氐、羌部族,收复武都、阴平二郡,以神威震服了凶暴的敌人,建立了显赫的功勋。“如今天下仍战乱不宁,最大的敌人仍然未除(元恶未枭),您承担着讨伐敌人的大任,是国家的支柱,却长期贬抑自己,这不利于发扬宏大的伟业。所以,现在恢复您丞相的职务,您务必不要推辞!”

首次北伐失利后,诸葛亮上表自贬三等,目前的职务是右将军,长此下去确实不利于统一指挥北伐大业,所以后主抓紧时机赶紧恢复了诸葛亮丞相的职务。

对此,诸葛亮也没有再推辞。◎孙吴迁都建业

孙吴方面,与蜀汉正式订立盟约后也有一个重要举动,那就是主动将国都由武昌迁回建业,孙权以此表明自己无意在西面与蜀汉相争。

孙吴黄龙元年(229年)九月,孙权下诏正式迁都。建业本来就是孙吴的大本营,屋舍、衙署一应俱全,孙权下令各机构回迁后一律利用原有设施办公,不再增加新的建设项目(皆因故府,不复增改)。

孙权留太子孙登镇守武昌,让陆逊以上大将军的名义辅佐太子,大将军诸葛瑾、尚书是仪等协助陆逊。

孙登此时20岁,他的性格与父亲完全不同,由于是婢妾所生,母亲又早早不在人世,所以他生性有些内向和敏感,同时也很善良,有茂美之德。

孙登有时候出去打猎,一定吩咐人走大路,远避农田,不能践踏庄稼,要休息时也总选择空地(至所顿息,又择空间之地)。

有一次,孙登骑马外出,忽然有一颗弹丸飞过,左右立即搜寻,发现有一个人刚好手持弹弓,身上还有弹丸(左右求之,有一人操弹佩丸),大家认为刚才那一粒弹丸必然是这个人射的。

太子外出,你躲在一旁打冷枪,说你是刺客一点儿不冤枉,眼看这个人摊上了大事。

这个人喊冤,左右要打他,孙登制止了,他让左右先去寻找刚才那粒弹丸,竟然找到了,跟这个人身上带的弹丸进行了比对,发现并不一样(比之非类),孙登下令将其释放。

还有一次,孙登有一个镶着金马的水盂丢了,抓住了偷盗的人,原来是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孙登不忍处罚他,把他叫来责备了一番,遣送回家,还专门告诉左右不要把这件事张扬出去(敕亲近勿言)。

孙登确实是个好人,善良、谦谨、富有同情心,这样的人容易赢得百姓的好感,也容易让身边的人感恩爱戴,但作为一国之君,似乎还欠缺什么。

所以孙权也有两手准备,在让孙登留守武昌的同时,他还任命建昌侯孙虑为镇军大将军,假节,在半州开府。此地在今江西省九江市以西,位于当时的柴桑附近。

孙虑是孙权的次子,比孙登小四岁,聪明而且很机灵(性聪体达),更得孙权的喜爱。从这项安排里似乎可以看出,必要的时候孙虑有取代孙登的可能。

孙权回建业途中路过夏口,在此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研究迁都后的长江防务问题。

孙权虽然基于巩固与蜀汉联盟的需要决定迁回建业,但也担心武昌与建业间2000多里的河道,一旦有紧急情况发生来不及救援(虑水道溯流二千里,一旦有警,不相赴及)。夏口会议在水军码头召开,随行的百官以及驻守在附近的诸将都参加了会议。

孙权特意告诉大家:“诸位将军和百官不必拘泥于自己的职守(诸将吏勿拘位任),有对国家有利的建议就畅所欲言。”

大家提了不少建议,有的将领认为应该在夏口附近的江面上建栅栏(诸将或陈宜立栅栅夏口),有的建议可以设几道铁索拦住长江(或言宜重设铁锁者),这些办法都没有被孙权所认可。

扬威将军孙奂有一个副将叫张梁也参加了会议,但他名气很小,按说还轮不到他发言,但他也听得入神,忍不住想发言。

张梁在会议上越席进策道:“我听说香饵能引来泉水的鱼,重金可募得勇士,如今应公开赏罚条款,派兵沿汉水进攻(遣将入沔),形成与敌相攻的态势,敌人自然不敢轻易进攻了。”

张梁的建议是以进攻换防守。夏口、沔口往上的汉水在魏军手中,被动防守,不知道敌人何时进攻,警惕性再高也会疏漏,让敌人钻了空子。与其想尽办法加强防守,不如直接进攻,不为夺地,只为形成攻势,反而好守。

张梁还建议说:“假如武昌有一万精兵,交给有谋略的人统领,一旦有敌情,就应声赴援。再修筑甘水城,内存数千只轻舰,所有物资都准备齐备,这样即使开门请敌人来,敌人也不敢来啊(如此开门延敌,敌自不来矣)!”

孙权认为张梁的办法最好,就破格提拔了他,张梁后来官至沔中都督。

孙权改夷陵为西陵,命骠骑将军步骘在那里驻守。

步骘到任后,给孙权上表,说有一个叫王潜的曹魏降人报告魏军正在赶制沙袋,打算用这些沙袋填堵长江,如不预先准备,将很难防范。

孙权回复道:“魏军兵力不足,必不敢来攻。如果我说得不对,就用1000头牛做东请客(当以牛千头,为君作主人)!”

诸葛恪等人看到这封奏章,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条大江是自然形成的,与开天辟地同时生成(此江与开辟俱生),用沙袋能堵住吗?”◎孙权开疆拓土

孙权称帝后,不断拓展势力范围,在巩固占领区的同时,还陆续派兵向外拓展空间。

早在汉献帝建安十五年(210年),孙权给刘备让出半个南郡的同时,就派步骘率兵进入交州,任命步骘为交州刺史,士燮兄弟愿意归服孙权(奉承节度)。交州各郡中,只有苍梧郡太守吴巨不服,步骘将其斩杀。

孙权升士燮为左将军,士燮派儿子士廞来荆州,被孙权任命为武昌郡太守,其实算是人质,士燮以此行动向孙权表明自己绝无异心,孙权还任命士燮、士壹等人的儿子为中郎将。

后来,孙权又升士燮为卫将军,升士壹为偏将军。士燮经常遣使进贡,每次来都带杂香细葛、明珠、大贝、流离、翡翠、玳瑁、犀、象牙等岭南珍宝,还有奇物异果,包括那时候在内地十分稀罕的香蕉、椰子、龙眼等物(蕉、邪、龙眼之属),没有一年空下。

孙吴黄武五年(226年),士燮病死,终年90岁。在汉末三国所有割据群雄中他算是最长寿的人,没有之一。

士燮生前,交州虽然名义上臣服孙吴,但孙吴的影响力还十分有限,士燮的死给了孙权一个把交州完全纳入自己版图的机会。

夷陵之战时孙权把步骘调回,另派吕岱接替步骘。孙权决定从交州再分出一个州,称广州,合浦郡及其以北归广州,交趾郡及其以南仍归交州,任命吕岱为广州刺史,戴良为交州刺史。士燮死后,孙权还任命陈时为交趾郡太守,接替士燮。

这一系列举动激起士氏家族的严重不满,士燮的儿子士徽自任交趾郡太守,调发军队拒绝戴良入境,戴良只得退入合浦郡。

交趾郡人桓邻是士燮举荐的官员,他跪求士徽迎请戴良,士徽大怒,将其鞭挞至死。桓邻的哥哥桓治、儿子桓发召集宗族武装攻打士徽,士徽闭门死守,二者相持不下。

孙权命令吕岱诛杀士徽,吕岱从广州出发率兵攻打交趾郡,士徽的哥哥士祗,弟弟士干、士颂等六人肉袒请降。

吕岱占领郡政府,请士徽等兄弟相继进来。吕岱持节宣读孙权的诏书,历数士徽的罪恶,左右武士上前将士徽等兄弟全部绑上,立即诛杀,首级用驿车送往武昌。士壹等士氏家族重要成员随后被遣送出交州,统治岭南数十年的士氏家族彻底瓦解。

交州、广州纳入了孙吴的版图,这激发了孙权进一步拓展领土的欲望,他决定出兵夷州和亶州。

这两个地方那时也称作州,但并非东汉13个州之一,只是个地名。夷州就是台湾,亶州在哪里历来有争论,有的说是吕宋,有的说是琉球,甚至还有的说是日本、美洲。这不是一次征伐,而是一次搜求,孙权希望派人到达这些地方,然后也将它们纳入版图。

孙权除了想求夷、亶二州,还想派兵去朱崖(今海南岛)。孙权做出这个决策是在孙吴称帝后的黄龙二年(230年),对于这个决策,陆逊、步骘等人予以反对。

陆逊上疏劝谏道:“愚臣以为四海未定,正需要很多民力以完成政治任务(当须民力,以济时务)。战争已连续多年,士兵不断减少,陛下为此忧虑,废寝忘食。现在要远征夷州,以成大事,臣反复思量,这样做没有什么好处(未见其利)。“万里袭取,风波难测,士卒水土不服,容易滋生疾疫,驱使大军入涉不毛之地,想增加士卒却只会减少,想得利却只会受害(欲益更损,欲利反害)。还有,朱崖那个地方十分绝险,民众野蛮,得到他们也成不了大事,没有他们也没什么损失(得其民不足济事,无其兵不足亏众)。“现在靠江东之众足以谋划大事(江东见众,自足图事),只是要积蓄力量再加以运用罢了。过去孙策将军创立基业,手下人马不超过2000,却成就了大业(昔桓王创基,兵不一旅,而开大业)。陛下承运,拓定江表,臣听说治乱讨逆,要有军队显示其威,以农桑衣食为其本,干戈未息,民有饥寒,愚臣以为应当育养士民,放宽租赋,众人一心,激发勇力,则河渭可平,九州可一统。”

孙权征求全琮的意见,全琮说:“以我圣朝之威,何向不克?然而,夷州、朱崖这些殊方异域,隔绝障海,水土气毒,自古就有,兵入民出必生疾病,再互相传染,派去的人怕是回不来(转相污染,往者惧不能反),能得到什么好处?牺牲那么多士兵,得到一点点好处,愚臣感到不安。”

陆逊认为出兵夷州等地没价值,不是当前的重要事情;全琮认为此举有风险,尤其是容易发生传染病,损失将很惨重,但孙权不听,仍然执意派兵。

孙吴黄龙二年(230年)年初,孙权派将军卫温、诸葛直率1万人乘船赴夷州和亶州。

不幸让全琮言中,大军虽然到了夷州,却遇到了瘟疫,一年时间1万人中有8000多人染病而死(士众疾疫死者十有八九),最后仅虏获数千人而还。

亶州在哪里,还有多远,甚至都没有搞清楚。

目的没达到,又损兵折将,孙权深为后悔,下令将卫温和诸葛直诛杀,罪名是违诏无功。

孙权派兵赴夷州虽然以失败而告终,但客观上加深了台湾地区与大陆的联系,数千人迁至大陆,加强了两岸的交流和往来,从这一点上看,意义是积极和深远的。◎五星聚舍再兴兵

再说蜀汉,第三次北伐后诸葛亮指挥蜀汉大军在汉中休整。

汉中的首府是新郑,诸葛亮率大军来到汉中,考虑到人马太多,大本营一直没有进驻新郑,而是安扎在阳平关附近一个叫石马的地方。为了今后长期在汉中驻军,诸葛亮利用这段相对空闲的时间,命人修筑了两座新城,巩固汉中的防卫。

一座新城在沔阳县即今陕西省勉县附近,称汉城;一座新城在城固县即今陕西省城固县附近,称乐城。这两座新城的位置,一个在南郑的东边,一个在南郑的西边,加强了汉中的防务。

诸葛亮把大本营也迁往南山之下,这里位于沔阳县城之南,是一处通往巴中的平原地带,地势开阔。

诸葛亮抓紧这段相对平静的时间,发展汉中的生产,依托新城的修建,扩大屯耕面积,积蓄粮食,加强训练,为再次北伐做准备。

宋代的一部类书里保存着诸葛亮发布的一道军令,内容是说第三次北伐进攻武都郡的第一天,为砍敌人的鹿角,竟然一口气用坏了1000把斧子,幸好敌人已经跑了,否则再有敌人来就没有斧子可用了。这让诸葛亮很纳闷,不知道为什么斧子这么不经用。

回到汉中,诸葛亮又让人制作了几百把斧子,用了100天还没有坏,这才知道先前主管制作刀斧的官员不负责任,应当拘捕治罪(余乃知彼主者无益,宜收治之)。

在诸葛亮看来这不是小事,他对属下说:“如果再拿那种质量不合格的斧子与敌人交战,就会破坏整个军事行动(若临敌,败人军事矣)!”

过了年,来到蜀汉建兴八年(230年)。

曹魏方面进行了一次人事调整,魏明帝还发出诏令,由曹真接替已故大司马曹休的职务,享受“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的特权,以示尊崇。

曹真空出来了一个大将军,以往,在大多数时候大将军相当于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现在军中最有资历接任这一职务的有三个人:曹真、司马懿、张郃。

东线总指挥满宠虽然身居要津、手握重兵,但他是文官出身,在军界资历尚浅,带兵以来虽然立过几次小的军功,但还没有干出平叛孟达这样的大事,故不在考虑之列。

张郃与司马懿,魏明帝内心其实更倾向于张郃。在魏明帝眼里,作为职业军人的张郃更加单纯和透明,也更容易驾驭,而司马懿虽然也很顺从,从不抵触,甚至忍让,但这让魏明帝反而不放心。按照魏明帝的想法,司马懿在军中的势力不仅不能再增加,反而要给予抑制,或者找机会让他完全脱离军界。

只要手里没有兵权,无论是文人还是武人,魏明帝觉得都好控制,这大概是帝王们的普遍心态。

然而,若拿张郃与司马懿做比较,魏明帝发现这个大将军还只得给司马懿。张郃不是独当一面的总指挥,也不是托孤重臣。司马懿有平息孟达叛乱的特殊功绩,如果这个大将军不给司马懿,不仅他本人不服,天下人也会认为自己小气。

曹真成为曹魏群臣之首,但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反倒让他忧心忡忡。

曹真觉得,孙权不足惧,诸葛亮才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倒不是因为曹真负责西线战场,才有此感慨,而是因为孙权满足于鼎立分治的局面,表面是攻,其实是守。而诸葛亮一心一意北伐,说什么要兴复汉室,又是个极为执着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诸葛亮到了汉中,一来就再不走了,两年中已三次北伐,表面上互有胜负,但考虑到曹魏与蜀汉的实力远远不在一个水平上,其实应该算蜀汉胜了。

面对这个顽强又充满智慧的对手,曹真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做了充分的准备,等待对手再出招。

但奇怪的是,诸葛亮第三次北伐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这让曹真反倒坐不住了。

这种心理,就好比你在明处,对手在暗处,你知道对手一定会来攻你,你摆好了姿势,扎好了马步,运足了丹田气,做好了挨对手一击的所有准备,可惜,对手却不见了踪影。

这种懊丧之情里充满了恐惧,因为你知道对手是狡猾的,他不来进攻,准憋不出什么好事。

这一年七月,还发生了一次著名的天文现象:五星聚舍。“五星”指的是木星、火星、土星、金星和水星,“舍”即星宿,也就是天空中某一区域,通常天空被分为28个区域,即二十八宿。所谓“五星聚舍”就是五星同时出现在天空中某一宿这个小范围之内,这是很罕见的天文现象。

一般认为,五星是五帝之子,上天的使者,当人间有道时运行有序,人间无道时则逆行变乱,并降灾难以惩罚人间。根据记载,周取代商朝时五星聚于房宿,齐桓公称霸时五星聚于箕宿,离现在较近的一次,五星聚于东井,刘邦当年称帝。

现在,五星又相聚,对此从朝廷到民间有着各种各样的说法,曹真经过自己的研究后认为,此兆预示蜀汉将灭亡。

曹真于是上书魏明帝,请求伐蜀。

这是大事,不能轻易下决定,魏明帝专门诏曹真回洛阳商议。

曹真制订了一个由褒斜道进攻汉中的作战计划,应该说这份计划很周密,如何布兵,哪里主攻,哪里佯攻,后勤如何保障等,考虑得一应俱全。从作战计划本身而言,是一份很有把握的军事行动。

曹真认为,蜀军连年侵略边地,魏军总防守也不是办法,应该发起进攻,数路共进,可以取得大胜(蜀连出侵边境,宜遂伐之。数道并入,可大克也)。

曹真的具体计划是,他率主力由褒斜道进攻,作为主攻方向,再派数路魏军从其他方向进攻,让蜀军无法兼顾,最后在汉中腹地会合,一战至少可收复汉中。

对于曹真的计划,魏明帝拿不定主意,毕竟曹魏还有一个对手孙权,是攻是守,需全盘考虑,不能儿戏,魏明帝把曹真的计划交给另一位托孤大臣司空陈群,想听听他的意见。

陈群反对,理由是:“武皇帝过去经阳平关攻张鲁,收割了敌人占领地区大量的豆子、麦子作为军粮,然而敌人还没有打败,粮食就吃光了。如今到敌人那里抢不到粮食,而且褒斜道地势险峻,进退困难,运送粮食又容易被敌人抄了后路,如果留下太多的兵力保护运输通道,又会分散兵力,这些都不得不深思熟虑啊(转运必见钞截,多留兵守要,则损战士,不可不熟虑也)!”

陈群当过一阵镇军将军,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文臣,站在政治家的角度,反对主动出击蜀汉或许是对的,但站在军事的角度,他的见解只能说水平一般,因为如果按照他的说法,那汉中永远都无法收复了,困难始终摆在那里,总得想出个解决的办法。

但魏明帝内心里也不愿意主动出兵,所以他赞同陈群的意见。

曹真很执着,修改作战方案后重新上报,仍要求主动出兵。

曹真的新方案很简单,主攻的路线由褒斜道改为子午道,其他不变。

陈群反对曹真出兵,恐怕另有考虑,比如当时魏国的整体国力是否做好了与蜀汉决战的准备,孙权会不会趁机大举北攻,作为朝廷的重臣,这些都不得不考虑到。

还有一点,陈群也许看出来曹魏军界目前出现了曹真、司马懿二雄相争的局面,他和司马懿等人当年号称是曹丕身边的“太子四友”,关系很密切,他内心里会更倾向于司马懿吧,至少他不希望曹真因意气用事而仓促用兵。

这些理由陈群没有在反对意见里明说,只说褒斜道不好走,曹真以为这就是他的全部理由,干脆换个进攻路线,由褒斜道改为子午道,重新上报。

魏明帝又把曹真的方案给陈群看,陈群仍然反对,并列举了不宜出兵的具体理由,重点谈到了军费开支问题(群又陈其不便,并言军事用度之计)。

有一部史书认为,魏明帝再次把陈群的反对意见批转给曹真,他没有直接否决曹真的计划,但倾向性已很明显,他并不是很积极,可曹真觉得魏明帝已经批准了他的计划,把陈群的意见转来只是让他参阅,于是据此准备行动(真据之遂行)。

其实,魏明帝最后肯定是同意了曹真的计划,不存在曹真擅自行动的可能。

并且,曹真返回长安时,魏明帝还亲自为他送行。◎李严又出新难题

曹魏太和二年也就是蜀汉建兴八年(230年)的秋天,由曹魏大司马曹真精心策划的汉中之战开始了。

自曹操征张鲁开始,这已经是曹魏第三次征汉中了,这一次曹真志在必得,因为有三路大军同时出击汉中。

第一路由他亲自率领,由长安以南入子午道,出子午谷后直取汉中的南郑。

第二路由张命率领,由郿县入褒斜道,经斜谷出汉中,向南郑方向会合。张郃现在已升任车骑将军一职,是魏军的第三号人物,目前也在西线战场,归曹真调度。

第三路由大将军司马懿率领,由新城郡沿汉水溯流而上,水陆并进,向南郑挺进。司马懿在荆州时曾打算训练一支水军进攻孙吴,现在先用到了这里。

这三路大军的总兵力,估计在20万。

消息传到汉中,大家都很紧张,诸葛亮马上采取了三项措施予以应对。

一是派人通知吴帝孙权,告知曹魏的大军已向汉中方向集结,中线战场兵力空虚,请孙权在中线、东线两个战场上同时采取行动,趁机抢占曹魏的地盘,至少拖住曹军主力,让他们不敢轻易向西线增兵。

二是请前将军李严速从江州抽调两万人马北上,由李严亲自率领来汉中增援。现在蜀汉方面也只有江州的兵马可以抽调出来,诸葛亮之前就有过想法,不过被李严拒绝了,现在情况危急,不调那里的兵已经不行了。

三是将汉中地区的蜀中主力集结起来,除分守南郑、汉城、乐城等要地外,重点布兵于赤阪,此地位于子午道南出口附近,一旦曹真的大军从子午道杀出,这里必将有一场恶战。

诸葛亮原本以为,情况如此紧急,李严接到命令后会立即执行,但没想到李严仍然打着自己的算盘。

李严给诸葛亮写了一封信,信中提到一件事,说司马懿以开府做条件来诱降他(司马懿开府辟召)。

对于这句话,有人理解为李严故意向诸葛亮透露司马懿在秘密拉拢他,司马懿与李严的防区相邻,说他试图策反李严,倒也不是不可能。李严把这个意思透露给诸葛亮,是一种施压,也是一种威胁,说明我李严挺重要,别拿我不当回事。

但这样理解比较牵强,李严固然精于盘算,但他的智商不至于低到邻家李二嫂的水平,为了彰显自己,拿如此敏感的东西说事。不说司马懿是否真有策反他的举动,即使真有,他也能掂出轻重,要么密而不报,要么立即上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翻出来讨价还价。

其实,这句话的真实意思是,李严想像司马懿那样开府。

之前多次说过,开府就是组建自己的工作机构,没有开府,你的官再大,也是给人家跑腿的;开了府,你就成了掌柜的,所以李严很在意。

按照汉朝制度,大将军、三公可以开府,其他人在特批的情况下也可以开府,但这要视具体情况而定,诸葛亮身为丞相,但在刘备生前也不曾开过府。

目前,在蜀汉只有诸葛亮一人开府,李严觉得他也是托孤大臣,曹魏的托孤大臣司马懿能开府,自己也应该效仿。

接到李严的信,诸葛亮一定很生气,但为了确保他赶紧增兵汉中,诸葛亮不得已奏请后主,升李严为全国武装部队副总司令(骠骑将军),并升其子李丰为江州都督,接替李严的位置,仍旧镇守江州。

李严之子李丰年龄和资历不详,之前应该没有做出过太大的贡献。江州都督是蜀汉设置于边境地区的四大都督区之一,下辖数郡,行政级别与益州牧相当,是相当重要的角色,为照顾李严的情绪,诸葛亮不惜放弃一贯秉持的原则,几乎是和李严做起了交易。

李严如果聪明,他应该反而不安起来,但此人一向精于短线操作,看中个人势力,对于诸葛亮的安排他欣然接受,把儿子安排好,带着临时抽调的人马前往汉中。

李严这时突然把名字改成了李平,古人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体现了对姓名的尊重,起名字、改名字一般都要有专门的仪式,祭祀完祖先,再行禀告。而改名字的原因,多半是为了避讳,皇帝的名字全国人都要避,这叫国讳;父母、祖父母的名字全家后代人都要避,这叫私讳;以后把孔孟等当圣人,他们的名字也要避开,叫圣讳。

李严改名一定有原因,但史书均无记载,可以推测的是,他的改名与国讳、圣讳无关,可能缘于家事。◎一场“及时雨”

孙吴方面,孙权接到诸葛亮的信后立即行动,他让江北地区的吴军向外放出话来,要攻打合肥(扬声欲至合肥)。

曹魏东线战场总指挥(都督扬州诸军事)是征东将军满宠,听到消息,不敢怠慢,立即征调兖州、豫州各地兵马向合肥方向集中,以备吴军来攻。

但吴军只是做做样子,没有真打(贼寻退还),大家以为,这是吴蜀之间玩的老把戏,那边开打,这边虚晃一枪目的是牵制,孙权顶多是出工不出力。

魏明帝下诏,让满宠把临时征调来的人马退回去。

但满宠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孙吴的真实打算未必只是虚晃这一枪,他们撤退也许是一种心理战,一定会趁这边没有防备之时,杀一个回马枪(必欲伪退以罢吾兵,而倒还乘虚,掩不备也)。

满宠上表,要求暂不退兵,魏明帝诏准。

果然,让满宠料对了,这一次孙权的打算不仅是帮帮场子,而是要抓住时机真干一回,他先声夺人,之后又示弱而退,都是心理战,目的是让合肥的守军放松戒备,然后集合大军突然攻击合肥。

由于满宠早有准备,合肥兵力充足,吴军无法得手,只得退回。

如此一来,魏军在东线受到了牵制,诸葛亮协同孙吴行动的目的也达到了。

从江州抽兵到合肥攻城,都是诸葛亮所一再坚持的孙刘联盟所取得的成果,如果孙刘不能同心,反而互相交恶,江州的人马不仅抽不出来,还得分重兵去把守,孙权也不会在需要的时候出手相助,这些都充分印证了孙刘联盟路线的正确。

在中线战场,司马懿接到诏书,让他配合曹真攻打汉中。

站在司马懿的立场看这场战役,他一定不会像曹真那么积极,因为此战获胜,出名的是曹真,他的威望定然进一步增加;如果此战失利,损失的是曹魏基业,自己也白忙一趟。

尤其是溯汉水而上的作战路线,司马懿肯定更有意见,他有理由怀疑这是一帮参谋对着地图拍着脑袋拟订的方案,汉水汹急,一路穿山越岭,虽有部分河段可通航,但顺流而下与逆流而上完全是两回事,自古征汉中,都是自北向南,或者出大散关,像这样由东南方向往西北攻的很少,走水路逆流而上根本就没听说过。

前两年自己在荆州治水军,本意是用在长江上与孙吴的水军交战,用这支船队在汉水里往上游攻击,无功而返不怕,把这点儿家底都搭进去就太心疼了。

但是,司马懿二话没说,对诏令立即执行。

司马懿怕曹真猜疑,也怕魏明帝多心。

司马懿很快赶到新城郡,由西城出发,水路和陆路同时推进,沿着汉水向汉中方向攻击。

但他们的进展实在没法太快,因为这一带很多地方都没有路,他们一边走一边开路(斫山开道)。

曹真和张郃分别率领的另两支人马也出发了。

大批魏军从东西两个入口进入秦岭山中,但是曹真的运气实在太差劲,这时候下起了大雨。

这时是农历八月,已经是秋天,秦岭一带天冷得早,按说即使下雨也不会太大,更不会下个不停,但不知为何,这一场雨下得完全出人意料,不仅雨量很大,而且下得时间超长。

这场雨一共下了30多天,伊水、洛水、黄河、汉水都水量暴涨,很多地方冲垮了河堤(大霖雨三十余日,伊、洛、河、汉皆溢)。

这一下就苦了秦岭山中行军的魏军,本来道路就不好走,现在到处是水,不停地有滑坡、泥石流,没法休息,冷得要死,吃不好睡不了,简直如同进入人间地狱。

有人建议撤军,曹真急了,不许。

消息传到洛阳,太尉华歆首先上疏建议撤军:“陛下的圣德堪比成康,即便有吴蜀二贼,也不过苟延残喘。用兵,不得已而用之,愿陛下以治理国家为第一要事,然后再考虑征伐(臣诚原陛下先留心于治道,以征伐为后事)。千里运粮,越险深入,劳而无功。我听说今年征战已严重影响到生产,为国者以民为基,民以衣食为本,如果天下百姓没有饥寒之患,他们也就没有离土之心,吴蜀二贼,可坐而平定。”

当时大雨可能刚下不久,魏明帝还想等等看,就回复华歆:“先生考虑得很深,我感到欣慰。但是,贼人凭借山川之险,武皇帝、文皇帝在世时,也多次未能平定,我何德何能,可以指望不费力就把他们消灭?先试探一下,如果天时未到,再说撤兵不迟(若天时未至,周武还师,乃前事之鉴)。”

又下了几天,少府卿杨阜沉不住气了,也上疏道:“现在吴蜀未平,上天频频降下凶兆,大军刚出发,大雨就下个不停。目前大军已困在山中多日,粮草转运都靠肩挑背扛,十分费力,《左传》说‘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应该赶紧退兵。”

已故重臣王朗的儿子、散骑常侍王肃也上疏说:“古说‘千里馈粮,士有饥色,樵苏后爨,师不宿饱’,这说的还是平途行军的事,何况现在深入险境,凿路而前,劳力必百倍。加之现在大雨,山路湿滑,行军速度很慢,粮草又难以保证,这些都是兵家所忌。”

看到大家一致反对,魏明帝知道不能再坚持了,下诏让包括曹真在内的各路魏军撤回。

这场大雨来得真是时候,避免了一场苦战。

不过,依当时的情况,即使没有这场雨,曹真可以率一部主力进到汉中,能否打败蜀军,也不好说。

三路大军中,司马懿表面积极,其实是走走看看,他内心里既不情愿跑这一趟,也不能抢了曹真的风头,加上这个方向确实不是正路,所以只能作为声援,关键时候未必能出多大的力。

张郃这一路走褒斜道,最后有100多里是栈道,张郃大概还不知道,赵云已经把它烧了。诸葛亮后来出于再次北伐的考虑,正在逐步恢复这些栈道,但可能尚未完工,即使修得差不多了,也可以一把火再烧了,张郃这一路,也是指望不上。

到时候曹真就成了单打独斗,在秦岭大山里钻了一个半月,跑出来还摸不着北,人家已在山口集结重兵以逸待劳,曹真能一战定汉中,除非出现奇迹。

所以,这场罕见的大雨与其说保佑了蜀汉,不如说挽救了曹真的面子,给他不成熟的进攻计划一个台阶下。

魏军撤退,诸葛亮觉得这倒是个好机会,果断命魏延和吴壹率两支人马攻击曹魏控制的陇右。魏延和吴壹越过武都郡,向西攻入曹魏南安郡境内,曹魏后将军费曜、雍州刺史郭淮率兵来迎,魏延和吴壹打败了他们,取得了胜利,蜀军随后退回。

这次出击不是以占领土地为目的,只是为了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打击敌人的气势,鼓舞自己的士气。战后,诸葛亮把魏延在丞相府里的职务由丞相司马提升为丞相前军师,上报后主,将魏延的爵位由亭侯晋为南郑县侯;上报后主,擢升吴壹为左将军,由亭侯晋爵为高阳乡侯。

魏延留下的丞相司马一职,诸葛亮提拔费祎来担任。

有人把阻击曹真这一仗,以及魏延、吴壹主动出击陇右看成单独的两次北伐,所以诸葛亮的北伐就有五次和七次两种说法。

其实这两仗属于同一战役,这场战役是曹魏一方主动发起的,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北伐。

还有人把诸葛亮北伐称为“出祁山”,有“五出祁山”或“七出祁山”的说法,其实北伐是以汉中为基地向曹魏用兵的统称,并不是每一次都经过祁山,只有第一次和后面要进行的第四次兵出祁山。

没有打起来的汉中之战倒也算不上败仗,可曹真挺郁闷。

都怪这场雨。说来奇怪,这场雨停下后,当年就再也没下过雨,一直到次年,天下大旱。

造化弄人,天不成事。

曹真自撤军后一直郁郁不乐,心情一差、思想负担一重就很容易出问题,曹真最后就出了问题。

撤军几个月后,曹魏太和五年(231年)三月,大司马曹真病逝。

曹真和曹休,曹魏的两根中流砥柱,就这么倒下了。

过程差不多,结果也相似。可以说,死得都有点窝囊。

说到底,还是心理素质不够好,顺风船驶惯了,被人捧惯了,打个小胜仗,众人争着夸你是一代名将,当世之孙、吴,你也就当真了,以为真是孙武、吴起再世,以为自己就是战神。时间一长,就只能接受胜利,无法接受失败。哪天打个败仗,就抬不起头,见不了人,以为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了。

往好里说,这叫作追求完美。但从心理学的角度看,追求完美的人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放弃。

所以他们都放弃了,放弃得很彻底。

魏明帝下诏,曹真的邵陵侯爵位由长子曹爽继承。曹真有六个儿子,除长子曹爽外,其他几个儿子分别是曹羲、曹训、曹则、曹彦、曹皑,也全部被封为列侯。

这个曹爽,是个典型的富家子弟、官二代,日后把曹魏江山折腾光的就是他。◎几个不省心的人

总算打退了魏军的进攻,诸葛亮松了口气。

但这时从成都传来消息,留在成都主持丞相府后方日常工作的张裔因病去世。

自五年前来到汉中,诸葛亮一直没有回过成都,但成都方面的事务一切都井井有条,尤其在向前线提供后援保障方面,更是不遗余力,这一切,都有张裔的一份贡献。

张裔性格不好,与人经常合不来,诸葛亮曾写信提醒和批评过他。

张裔对诸葛亮极为尊重推崇,他曾经说:“丞相颁发赏赐,再远的人也不会被遗漏,执行惩罚,再近的人也不会被袒护,没有功劳的得不到爵位,再有权势的该受刑罚也免不掉,这就是不论有能力还是没能力的人都忘我工作的原因(此贤愚之所以佥忘其身者也)。”

诸葛亮北驻汉中期间,张裔曾北赴汉中向诸葛亮汇报工作,送行的人多达数百,车辆拥挤于道路。

张裔给关系亲近的人写信,开玩笑说:“最近要上路,昼夜都在接待宾客,不得安宁休息,人们尊敬的是丞相府长史,而那个叫张裔的男人依附在这个职务上,累得半死(人自敬丞相长史,男子张君嗣附之,疲倦欲死)。”

张裔死后,诸葛亮让他的儿子张毣继承他的爵位,张毣后来历任郡太守、监军等职。

在张裔之前,诸葛亮留在成都的另一位左膀右臂杨洪也去世了。杨洪多次担任蜀郡太守,治理蜀汉第一大郡,成绩很突出。

张裔死后,诸葛亮提升蒋琬为留府长史,并且上奏后主,同时拜蒋琬为抚军将军,全面负责丞相在后方的日常工作。在这几年里,诸葛亮经过观察,发现蒋琬没有辜负自己的培养,协助张裔统筹后方事务。

在此之前蒋琬担任过县长,当过尚书郎,直接到丞相府任东曹掾,没有军中任职的经历,诸葛亮直接授予他高级将领的职务,让他逐渐熟悉军中事务,流露出把他作为接班人进行全面培养的打算。蒋琬也不负重托,挑起了留府长史这个重担,在张裔的基础上做得更好。

蒋琬字公琰,诸葛亮常对人说:“公琰志向忠正,是和我共同辅助王朝大业的人!”

在人事安排上,诸葛亮一向秉持公正的原则,按照各人的才能和贡献决定升迁,除了在个别特殊事件中诸葛亮为顾全大局而有所破例外,一般情况下都坚持了自己的原则。

诸葛亮曾说过:“我的心就像一杆秤,不能因人改变赏功罚过的标准(我心如秤,不能为人作轻重)。”

这一年,诸葛亮46岁了,按照曹操当年的说法,这个年龄已开始步入暮年了。整日为国事操劳,一刻也不得停息,他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加之人在战场,随时可能有意外,所以诸葛亮特别留心对未来接班人选的培养。

之前的马良、马谡、向朗、张裔、杨洪都是诸葛亮看好的人,但他们都不在了,诸葛亮越来越多地把目标锁定在蒋琬的身上。

但是蒋琬的资历较浅,这是一个不足。当时比蒋琬资历高的人大有人在,自荆州起就追随刘备的廖立就是其中一个。

刘备素来赏识廖立,不到30岁时就提拔他为长沙郡太守,论年龄和资历当时跟诸葛亮都不差上下。刘备汉中称王,特意提拔廖立为侍中,后主继位后,他改任长水校尉。

廖立一向自视很高,认为自己的名气和才能应当之无愧为诸葛亮第二(自谓才名宜为诸葛亮之贰),就连李严他也没有放在眼里,但他只有一个长水校尉的职务,所以心里很不痛快。

就这件事,廖立曾当面质问过诸葛亮:“我应该名列于那些将军之中,为什么不表为我九卿,而让我当校尉(我宜在诸将军中,不表我为卿,上当在五校)?”

廖立觉得自己是刘备当年的旧人,和别人不太一样,所以敢这么说。

诸葛亮还算给他面子,耐心地解释道:“任命将军是要经过严格考核的(将军者,随大比耳),你现在还是适合做校尉。”

廖立不服气,怀恨在心。

有人也会为廖立鸣不平,认为诸葛亮未必做到了公正,按照廖立的资历,又是刘备生前欣赏的人,长水校尉确实有点儿太低了。但其实,诸葛亮对廖立的安排另有隐情。

关羽镇守荆州期间,廖立担任长沙郡太守,孙权偷袭荆州时,有一种说法,说廖立丢下城池逃命,一个人回来投奔刘备(立脱身走,自归先主),这是临阵脱逃的行为,按律当治罪。但刘备是很感性的人,尤其对自己的老部下,他没有治廖立的罪,仍然予以任用。

诸葛亮认为,廖立的行为难以服众,如果对他任重过高,那些浴血奋战的人一定不服,所以只安排他当长水校尉。廖立应该多自我反省,找到自身的问题,找机会再建功立业,拿业绩说话,而不是发牢骚、抱怨。

廖立不仅对自己的事不满,还议论其他人,挑拨是非。

一次,蒋琬去看廖立,廖立对他说:“过去先主不去攻夺汉中,反而先与孙吴争锋去取荆州南面的三郡,后来怎么样,这三个郡还是落入孙吴之手,让大家徒劳一场,无功而还。后来汉中也没有拿下,反让夏侯渊、张郃深入巴郡,益州几乎沦丧。最后再进兵汉中,又让关羽身死,刘封又丢掉一方。这些,都是关羽自恃勇猛、治军无方、随心所欲、一味蛮干造成的(是羽怙恃勇名,作军无法,直以意突耳)。“向朗、文恭这些人,凡夫俗子罢了(如向朗、文恭,凡俗之人耳)。文恭当治中从事,毫无控制能力;向朗过去吹捧马良兄弟,把他们比为圣人,现在当长史,做事素来没主见,随大流。还有中郎郭演长,只能跟随他们,办不了大事,竟然也能当上中郎?“现在真是弱世啊,让他们这三个人担当重任,这是不行的(今弱世也,欲任此三人,为不然也)。还有一个王连,也是一个随波逐浪的俗人,任意制定一些办法搜刮老百姓,让百姓穷困不堪,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廖立一口气点评了五个人:关羽、向朗、文恭、郭演长和王连。文恭是益州本地出身的学者,诸葛亮之前写给杜微的信中曾提到过他,认为他是当代名儒。郭演长是郭攸之的别名,诸葛亮在《出师表》中提过,认为他和董允、费祎等人并列,都是可以重用和信赖的人。

不说关羽,其他几个都是诸葛亮所倚重的人,在廖立眼里不是人品不行就是能力平平,反正都看不上眼,言下之意,觉得诸葛亮用人很成问题。

李邵和蒋琬向诸葛亮汇报了廖立的话,诸葛亮觉得事态严重,北伐大业在前,不容有人制造混乱,结合之前廖立的种种言行,诸葛亮果断上表后主,把廖立贬黜为平民,流放到汶山郡。

成都有个廖立让诸葛亮头疼,汉中这边也有人让诸葛亮不得不为之分心,这个人就是魏延。

魏延是一员猛将,但脾气不太好,他善于跟士卒打成一片,勇猛超过常人,但为人自负,一般人都尽量回避他、忍让他(延既善养士卒,勇猛过人,又性矜高,当时皆避下之)。

向朗去世后,诸葛亮提拔杨仪为丞相府军前长史。诸葛亮多次北伐,杨仪都参与决策,并负责筹办粮草,他才思敏捷,能力超强,再困难的事到他这里,说话之间就能办妥(仪常规画分部,筹度粮谷,不稽思虑,斯须便了)。

诸葛亮很信任杨仪,把军中很多事务都交给他办理,有些事都由他来决定(军戎节度,取办于仪)。

但是,魏延却很看不上杨仪,二人关系很僵。

诸葛亮对他们两个人都很看重,他既爱惜杨仪的才干,又欣赏魏延的勇猛,对于二人不和,心里常感忧虑,但平时待二人没有任何偏颇(常恨二人之不平,不忍有所偏废也)。

魏延看不顺眼的不只杨仪,还有一个刘琰。

刘琰的职位很高,他是蜀汉的车骑将军。论名义,李严、魏延都不如他。诸葛亮担心刘琰在成都惹出事,就让他到汉中前线来。刘琰来到汉中,并不直接统兵,诸葛亮交给他1000多人马,他平时也只在诸葛亮身边做一些咨询和劝谏方面的事(但领兵千余,随丞相亮讽议而已)。

魏延对刘琰瞧不上眼,推测起来,可能是魏延觉得刘琰既没有能力,又没有贡献,却荣登高位,让人不服。

魏延属于那种爱较真的人,懂业务不懂政治。诸葛亮何尝欣赏刘琰,但对刘琰保持尊重,因为刘琰跟随刘备的时间非常长,而且都姓刘,经刘备认定他也是刘汉宗亲,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本朝对外宣誓是刘汉王朝的延续,现在货真价实的刘汉宗亲已经很少了,刘琰算是个标志性人物。

魏延看不惯的还有刘琰平时的做派。此人很讲究,车马衣服,都很侈靡,身边的侍婢都通声乐,没事时刘琰就在家里和着音乐吟诵《鲁灵光殿赋》,在魏延看来,这就是腐败,也是显摆,大家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你却在这里吃喝享受,还占着车骑将军的高位,因此很恨他。

二人可能发生过正面冲突,诸葛亮当然向着魏延,专门批评过刘琰(亮责让之)。

刘琰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个没落贵族,平时爱摆老资格,爱享受,爱显示自己儒雅而已,受到丞相的批评,刘琰紧张起来,赶紧给丞相写了封信,承认错误。

刘琰请求不要罢自己的官:“我这个人生性缺乏高尚品德,操行低劣,加上喝完酒后有胡言乱语的毛病(琰禀性空虚,本薄操行,加有酒荒之病),先帝在世时,大家对我都有议论,我差一点就栽了大跟头。“承蒙您看在我一心忠于国家的情分上,对我给予原谅,保全我的官位,一直到今天。最近因为我又头脑发晕,说了一些错话,您又慈悲大度地给予宽容忍耐,没把我送交有关部门审理,让我得以保全性命。今后我将改正错误,严格要求自己,以死报效国家,我将在神灵面前起誓。只是如果免掉我的官职,我就没法保全颜面了(无所用命,则靡寄颜)。”

诸葛亮也没打算罢他的官,考虑到在汉中和魏延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就让刘琰回了成都。

刘琰后来被后主处死了,那是在诸葛亮病逝五丈原的那一年。他的妻子胡氏进宫向太后贺新年,太后留胡氏在宫中住了一个月。胡氏长得很漂亮,刘琰怀疑她在宫中这一个月与后主有私情,就让手下人拷打胡氏,最后把她送走。

胡氏向有关部门检举刘琰,刘琰被逮捕下狱。有关部门也没有审出什么名堂来,当初手下人殴打胡氏时用鞋子打了胡氏的脸,有关部门最后认为士卒不是用来殴打妻子的人,脸也不是鞋子能打的地方(卒非挝妻之人,面非受履之地),以此为由竟将堂堂的车骑将军刘琰处死并弃市。为杜绝风言风语,后主下诏:大臣的妻子、母亲以后不准再进宫朝贺。

刘琰这个人一向神神道道,经常胡言乱语,怀疑妻子与后主有染,绝对是无中生有的事,简直匪夷所思。但这件事已经传开,对后主的形象产生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必须给予严惩,但理由又不能说他诬陷后主,最后稀里糊涂地把他杀了,诸葛亮那时即使在世,想必也救不了他。◎谁来接替大将军

走的人潇洒地走了,却让活着的人更添烦恼。

大司马曹休死后,魏明帝心里便已在暗暗祈祷,希望大将军曹真不要再出事,可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曹真这位叔叔还是死了。

曹真之死对魏明帝曹叡的打击更大,有曹休、曹真两位叔叔在,魏明帝可谓高枕无忧,现在想睡个好觉都难了。

短短几年之中,张辽死了,于禁死了,徐晃死了,曹休死了,夏侯尚死了,现在曹真也死了,魏明帝想,难道天欲亡大魏不成?

曾经虎将云集的曹魏,如今竟遭遇到“将荒”,名将纷纷凋落,不要说培养新接班人的工作跟不上,就连找一个合适的人临时顶上去,也很困难。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由谁来接替曹真承担起西线作战的重任,是摆在魏明帝面前的一个头疼问题。

在西线战场,守将之中资历最老的无疑是左将军张郃,自跟随夏侯渊守汉中起,他一直在西线与蜀汉作战,经验丰富,熟悉情况。

除张郃外,在西线还有安西大将军夏侯楙。他是夏侯惇之子,娶的是自己的姑姑清河长公主,因为与文帝关系要好而受到重用。但几次下来魏明帝发现这位姑父养尊处优可以,把半壁河山交给他,魏明帝想都不敢想。

魏明帝十分器重张郃,上次出征之前亲自为张郃把酒壮行。但是,魏明帝觉得以张郃的资历骤然授予大任,恐难服众。

魏明帝把手下重臣看了一遍,觉得陈群和司马懿是相对合适的人选。他们是四位托孤之臣中仅剩的两位,关键时刻能压住阵脚,一个担任过镇军大将军,一个担任过抚军大将军,有军事方面的经验。

若对他们二人的情况进行比较,魏明帝更倾向于陈群。

虽然近年来陈群偏向政务,很少过问军事,但他精明勤奋,恪尽职守,最关键的是他的忠心无可怀疑。而司马懿,魏明帝对他的认识一直很模糊,此人军事才干突出,在军中的威望与日俱增,对朝廷也小心谨慎,从不逆旨行事。但是,因为一些说不上来的原因,魏明帝一直对他不放心。

用司马懿,西线可保无虞,但有纵虎成患的危险;用陈群,可以让自己放心,不会担心养出个权臣来,而且若陈群势力壮大,对司马懿将是一个有力的制衡。但如果陈群当不了大任,曹魏的半壁江山岂不成了赌注?

这几天,魏明帝特别想找个人商量商量,但眼前这些人,包括刘晔、蒋济等人在内,显然都不适合谈这个话题。

魏明帝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吴质。

当年吴质与陈群、司马懿皆为“太子四友”之一,也是父皇生前最为信赖的大臣之一,只是这些年来有点沉寂。父皇登基之初,命吴质以中郎将的身份都督河北诸军事,掌管幽、并二州的军政大权。但这两个州面对的是北方少数民族部落,近年来颇多归顺,没有大的战事,故而也没有机会让吴质一展怀抱。吴质性情孤傲,不与乡里、朋友来往,声誉亦不佳,在北方一待就将近十年。最近身体不好,曾上疏希望去职养病。魏明帝一直忙于军务,也没有认真想过这件事。

魏明帝于是下诏,改任吴质为侍中,回洛阳养病。

吴质回到洛阳,魏明帝急切召见,与之长谈,谈话的重点是对陈群和司马懿二人的看法。就吴质而言,这二位过去都是亲密战友,相当知根知底,而他远离中枢十年,如今身处闲职,与他们二位已没有任何利益关联,魏明帝相信吴质的看法一定会客观公正。

吴质这个人在曹魏历史上影响不大,生前人们对他就有颇多议论,很多人对他评价不高,甚至有点烦他。其原因在于他的性格。史书上记载了一件事,可以看出吴质身上有着鲜明的性格特点。

吴质这个人,是出了名的臭脾气,不过这样的人通常也是个直肠子,说话直言快语,不怕得罪人。对于魏明帝的询问,他没有耍模棱两可、罔顾言他,他的观点很鲜明。

吴质对魏明帝说:“大将军司马懿忠智至公,社稷之臣也。陈群是一个从容之士,但非国相之才,处重任而不亲事。”

吴质详细分析了陈群、司马懿二人的特长和不足,魏明帝深表同意(甚纳之)。

可能是吴质的话对魏明帝最终的决定发挥了作用,魏明帝下诏,由司马懿接替曹真,都督雍、凉二州诸军事,统率关中、陇右各军,防守曹魏的西线战场。

魏明帝给司马懿的诏书中有这样一句话:“现在西线战场有了麻烦,只有您去才能摆平(西方有事,非君莫可付者)。”

司马懿接诏后不敢怠慢,交接完荆州的防务后即刻赴长安上任。为避免魏明帝的猜疑,此赴长安除随行少数贴身侍卫外,他没有从荆州带走什么人,但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牛金。

与曹营的众多名将相比,牛金的名气实在不大,史书上甚至没有关于他的单独的传记,他的事迹零散地记录在别人的传记或者杂史里。但是,这绝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牛金长期跟随曹仁,是一员虎将。但不知什么原因,尽管他战功卓著,职务却升得很慢,此时连杂号将军都不是。

曹仁一直负责曹魏中线战场,牛金前期基本上活跃在荆州、南阳一带。司马懿担任中线总指挥后,对于人事一直很谨慎,他知道中线大大小小的将领多是长期跟随曹家、夏侯家出生入死的嫡系,自己初掌军权,根基不稳,凡事宜静不宜动,与将领们私下接触这类敏感事情也越少越好,以免魏明帝疑心。

但经过观察,司马懿发现牛金是可以信赖和栽培的人,他性格直爽,没有多少心眼,敢说敢做也敢得罪人,职务不高,能力却很强。于是,司马懿破例对他给予格外关照。

此去长安,吉凶未料,司马懿决定把牛金带上。牛金当然乐意前往,从此他便一直追随司马懿。

走到半路上,魏明帝又突然派使臣送来诏书,司马懿吃了一惊,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接过诏书一看,却是一件极微不足道的小事。魏明帝下诏,为了奖掖功臣,以示优宠,特征召司马懿的长子司马师、次子司马昭为郎。

郎,是皇帝的侍从,在汉魏职官体系中准确地说还不算一种正式的官职,算是实习公务员。不过,他们实习的地方很特殊:皇宫。

虽然在为期不长的实习期间,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只是在皇宫里站站岗、跑跑腿,但因为他们与天子的距离很近,直接服务于天子本人,所以他们也算是“天子门生”。

太学生毕业大多数先为郎,再任官吏,太学生也就成为郎官最主要的来源。汉魏时期的太学不仅入学考试严格,竞争激烈,而且要拿到毕业证也非易事,所以能先入太学再为郎,对开启自己的仕途来说,无疑是一条最佳道路。除此之外,皇帝也会征召王公大臣的子弟为郎,有点“特招”和“保送”的味道,以示优待。

在天下承平年代,入宫为郎一来可以得到历练,二来有了在皇宫工作的机会,与天子建立某种特殊联系,便于日后飞黄腾达。司马师那年23岁,司马昭20岁,他们并不是太学生,现在被直接征召为郎,不仅体现魏明帝对司马懿的尊崇,也对他们二人日后走上仕途开了一个好头。

然而,接到这份诏书,司马懿内心里却充满了说不出的苦涩。他想到的不是家族的荣耀,也不是两个儿子的光明前程,而是赤裸裸的两个字:人质。

如今,自己即将奔赴西线战场,手中握有曹魏三分之一以上的兵权,其中包括曹魏一半以上最有战斗力的军队。在这个时候,不早不晚,魏明帝向自己发出了这份诏书,其用意不用细品即可体悟。如果换成文帝发布这样的征召,司马懿一定会认为那是文帝对自己的眷顾。文帝对自己信任,魏明帝则将信将疑。

司马懿不敢耽搁,立即上疏谢恩,并即刻命司马师返回洛阳,嘱咐他到家后立即带上弟弟司马昭到少府报到。

除此之外,司马懿并不想再做任何表白。

司马懿只能用战绩表现自己的能力,用行动表现自己的忠诚。他相信有一天魏明帝会完全信任自己的。◎诸葛亮第四次北伐

司马懿日夜兼程,很快到达长安。

他来得十分及时,诸葛亮此时又发起了新一轮北伐。

蜀汉建兴九年(231年)二月,诸葛亮率蜀军主力再出祁山,和第一次北伐一样,以抢占陇右为目标。

此次诸葛亮做了精心准备,其中一项重大调整是,他命令此前一直驻守在江州的李严率两万人马来汉中,之后让他以中都护的身份留守汉中,处理丞相府行营的各项事宜(命严以中都护署府事),重点保证前线的军粮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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