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全书发挥(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10 21:42:36

点击下载

作者:(清)叶天士

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景岳全书发挥

景岳全书发挥试读:

校注说明

《景岳全书发挥》,旧题清·叶天士著。叶天士 (1667—1746),名桂,号香岩,晚号上津老人,清代著名温病学家。叶天士不仅精于内科,而且精于儿科、妇科、外科,擅长治疗时疫和痧痘等证。叶氏一生诊务繁忙,无暇著作,现流传的十余种著作系其门人或后人整理而成,而其中不乏托叶氏之名者。一般认为《临证指南医案》《温热论》《幼科要略》《叶氏医案存真》《眉寿堂方案选存》《叶氏医案未刻本》《叶天士晚年方案真本》等比较真实地反映叶氏的学术思想和诊疗经验。

本书共四卷,为辑录有评点的《景岳全书》原文及批语而成。书中针对时医崇信景岳偏执温补之误、天下后世受偏执温补之害而对张景岳倡导的“阳不足论”及重视温补的学术观点进行批驳,言辞犀利,并强调治疗当辨证论治、重视后天脾胃。但其批评未必皆中肯綮,实属医学的门户之争。

本书传世版本有清道光二十四年 (1844)眉寿堂刻本、清光绪五年 (1879)吴氏醉六堂刻本、清刻本、清抄本、1917年上海文瑞楼石印本、1917年上海竞进书局石印本、1936年上海千顷堂书局石印本、民国上海广益书局石印本等。经调研,记载为清道光二十四年眉寿堂刻本者,扉页、卷尾、序跋、正文内容及文字行款版式均与清光绪五年吴氏醉六堂刻本相同,惟缺失牌记。本次整理,以清光绪五年 (1879)吴氏醉六堂刻本为底本,以1917年上海竞进书局石印本为校本,以《景岳全书》1959年上海科技出版社岳峙楼藏版影印本为他校本,进行整理校勘。

本次整理原则如下:

采用现代标点方法,对原书进行重新标点。

1.将原书繁体字竖排,改为简化字横排,并加现代标点符号。

2.因古人引书习惯对《景岳全书》原文的省文、颠倒、改动原文等,不失原文义者照录,有失原文义者出异文注。

3.凡底本中因写刻致误的明显错别字,如“曰”写成“日”等,径改不出校。

4.凡底本中的异体字、古字、俗字,统一以规范字律齐,不出校;通假字一律保留,并出校说明。

5.对个别冷僻字词加注音和解释。

6.原书中批注用另体小字标记。

褚序

张仲景,世称医圣,所著《伤寒论》为诸家之祖。而元王安道摘其三百九十七法之脱衍复误,得二百三十八条,多所纠正,为仲景功臣。至越人张介宾《景岳》一书,托于仲景诸家,偏执一见,穿凿附会,后人无攻其失者。吾郡叶先生天士,号香岩,为国初神医,治病奇验,传闻于故老,不可胜纪,而著作之流传甚鲜。今之风行者,若《临证指南》等书,类多门人志录,不尽出先生之手。先生尝谓自古医书已备,学者神而明之,临机应变,治病有余。是先生信古而不泥古,并不欲轻议前人可知。惟《景岳》行世已久,先生恐其贻误后学,特详为批校,名之曰《发挥》。发挥者,义取《周易》孔疏,且本朱丹溪《局方发挥》例,言景岳之当,发其覆而挥其诬,俾读其书者毋为其说所蔀,而治病必通,类其情也,较之王氏之增益仲景,功尤钜焉。书久藏于家,嘉庆间,先生元孙半帆欲刊行而未果,盖全书卷帙浩繁,套板工费,力有所未逮也。嗣半帆族兄讷人议录清本单行,仿前人经说,节其本文为纲,而以批本循行联缀,工较省,卒亦未成。今晋卿为半帆令嗣,始毅然以剞劂自任,节缩衣食,以鸠其工,可谓善继人之志者矣。记曰医不三世,不服其药,叶氏自香岩先生后代明医理,及今晋卿且五传矣,则其家学之有本源,奚翅三世?遗泽之久而勿替,尤难得也。予不知医,重晋卿之克承先志,故不辞而为赘言。至于贯穴其说,隐括其理,能为是书之元晏,则请俟夫精斯术者。时维道光二十四年岁次甲辰秋九月仙根褚逢椿序

张序

小子谫陋,于《枢》《素》茫未窥涉,然习闻我祖蔚园公好景岳书,与青浦何先生元长反复讲究有年,然终卒卒无暇读也。自往年先慈患疴久,始就其书捡寻方药,于证脉微奥固非卤莽所能推测。今叶君晋卿刊其五世祖香岩先生《景岳发挥》,而属为之序。窃以不知医者言医,夫何敢?虽然,医犹儒也,请试以臆言之。大抵正学流传,一豪之差,不能无偏。既有偏,即有救偏者出。救偏者,正偏之功臣,而或过焉,亦流于偏,则偏与偏互相病。要其各有所得,各见其偏,各救其偏,斯无偏之不可归于正也。《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斯岂为一家言哉?后汉张仲景为医中之圣,自是以还,代有国工。元时朱丹溪生河间、东垣诸家之后,集其大成,其论说主于寒凉。彼见《和剂局方》多用温燥之品,耗损真阴,欲救其偏重于热,不能尽六气之变之弊,而不知矫枉过正,亦未进于中行也。然则天生名医,既已奏功神效,立说垂后矣。阅数百十年而复生一人,或稍变其术而用之,或全反其道而行之,而厉针砥石运手爪,若合符节,岂故使后来居上,成积薪之势哉?阅人成世,气禀有殊,补偏救弊,易地皆然,非可概论也。有明之末张介宾著《景岳全书》,大旨矫丹溪之论,而偏于温补,阅百余年。吾吴叶香岩先生出,治证奇效,名震动至今在人口。所著作《本事方释义》《全生集批本》,及《温热论》《临证指南》等书,流布海内,未有以偏议先生者也。今《景岳发挥》之刻,晋卿自叙谓攻击介宾不遗余力,窃意先生之于介宾,犹介宾之于丹溪、丹溪之于《局方》欤?抑先生独神明于千古,固得其正传,而不复有偏者欤?小子不知医,乌敢妄言医?然而吴人也习闻先生治病无不效者,其治无不效,其学果无偏者欤?夫医固犹儒也。鹅湖鹿洞均为大儒,知仁偶歧,门户遂别,迄今论定,尊朱者何尝不尊陆?倘识此,而后可读先生之《发挥》欤,应亦先生著书意也,愿以还质诸晋卿。道光甲辰秋日元和张肇辰同甫撰

程序

《景岳全书发挥》,非辨景岳也,辨崇信景岳偏执温补之误也;非辨崇信景岳也,辨天下后世受偏执温补之害,有莫知其非者,以致贻误于无穷也。曷言之?脏腑虚实,犹贫富也,病邪为害,犹祸作也,去其祸而贫犹可安,不去其祸而富不可保,一定之理也。无如人情患虚而不顾病,犹之患贫而不顾祸,以攻能致虚、虚不禁攻之说中患虚讳病之人心,自然乐从,不谋而合。夫温补一法耳,谓可以御万病,《内经》无是说也,仲圣无是说也,后贤继起,亦无是说也。惟景岳则闯然言之,且曰实而误补,犹可解救,得此说以为张本,既利投时,又可自全。二百年来,遂群然趋便易之门,走颟顸之路,昧昧于古人之治法者,皆此书作之俑也。先生惄焉伤之,昌言救世,能不言之详而辨之明乎?篇中证必分清,方必细切,而大寒大热、大补大泻之必不敢率意而行也,揆之丹溪《局方发挥》,有心心相印者矣。良医心法,如是如是。曩者,余岳丈讷人公,先生元孙也,欲刻以行世,卒不果。今五世孙晋卿兄,惧是书之久而散佚也,乃节录景岳原文,全录先生批论,手抄付刊,属余校订,诚仁心仁术也。今而后我知天下后世不特知偏补之为害,而患虚讳病之人心亦可自返矣。道光甲辰九月下浣长洲程翔霄诚斋序

《景岳全书发挥》例言

—原书卷帙浩繁,力难全刻,今仿照前人刻批之例将批语全行缮录。

—单刻批语,未免阅者查核之劳,因将原文节删,仍单行居中录出,而批语即双行注于其下,庶可一目了然,不必篇篇核对。

—凡逐段逐句批者,俱注于原文每段每句之下,如意有未尽,复加批者,加圈别之。

—凡总批俱低一格,亦双行另录于每篇每节之末。

—原书凡属文内有批者,其总纲篇目悉皆标出,以便易于查核。

—凡总批全篇大意,如附华氏治法之类,其原文一概不录,只将篇目标出。

—节录原文,其起句首一字有用然、故、又、若等字者,虽可删去,未免抹却上文,故仍之。

—原书六十四卷,兹刻约编四卷,每类总纲如传忠录之类,俱低一格,并画方线。其每类篇目如

明理篇

之类,俱低二格。

—原书有另为一节者,仍照原本,另录其有,每节下加圈另起者,亦照原本加圈。

—原书《十问篇》,每问有数证,每证俱另录,今将每证并录于每问之下,以归简易。

—八阵中方名俱顶格,其主治加减等俱低一格,至总批则低二格,以便阅者醒目,非乱例也。

卷一

贾序

谈兵说剑,壮士损其颜色。乃杀人之手。

全书纪略

《全书》者,博采前人之精义,考验心得之玄微,以自成一家之书。惟医不可自成一家,自成一家则有一偏之见矣。创药方,分八阵,曰补曰和,曰寒曰热,曰固曰因,曰攻曰散,名新方八阵。集古方,分八阵,名古方八阵。别辑妇人、小儿、痘疹、外科方,总皆出入古今八阵,以神其用。用八阵以杀人。岁庚辰,携走粤东,告方伯鲁公。公曰:此济世慈航也!真害人之毒药。

此书独以先天、水火、阴阳、命门、真阳立言,说得天花乱坠,敷衍成文,以炫人耳目,毫无实际工夫。治病惟以扶阳温补为常技,将河间、丹溪之言为后学之害而深辟之。其治病述古中仍述二家之言,以垂后世,既云读其书终身受误,景岳何必述其言而误终身耶?可恨可耻。古人云用药如用兵者,宜随机应变,活泼泼地无执滞之譬也。此书竟将杜撰新方分为八阵,执方处治,大胆用药,每称奇妙,如临阵相杀之谓,宜乎?用新方而误人者多矣。古方已多,何不竟将古方圆融通变以治病,何苦又立新方以炫人乎?

传忠录

张子和治病,惟以汗吐下三法为去病之主,景岳独与刘、朱为难,而不及子和,何耶?

纸上空言,毫无着实,临症用药,惟讲阳气为主,而用热药补塞,聚精会神,著意深毁前贤,自以为高出千古,炫惑后人,致近日俱以热药治病。此书之板藏于塘栖凌仪吉家,其人患类中之疾,误于此书之论,俱用热补之药,以致口角流涎,面色红亮,手足动摇,口出臭气,不能步履。余用二陈加黄连、石膏清火豁痰,两月即能步履,神清气爽。后余至新场,复来定调理之方而去。明理篇

余有医家之八阵,一而八之,所以神变化。但讲扶阳而以温补为治,何以为神变化?若神化者,可清可温,可寒可热,可攻可补。用兵者除祸乱,攻强暴,如灭蚩尤,诛少正卯,攻病邪之法也。若竟讲扶阳补正,是用兵但讲德化矣,此老若使之为将,必偾军误国。

阴阳篇

以证而言,表为阳,里为阴,热为阳,寒为阴,上为阳,下为阴,气为阳,血为阴。辨析阴阳之理,前辈言之详矣,何劳再言。以脉而言,浮、大、滑、数之类皆阳也,沉、微、细、涩之类皆阴也;以药而言,则升散者为阳,敛降者为阴。此等讲阴阳,凡业医者无有不知,不必讲论。若阳有余而更施阳治,则阳愈炽而阴愈消;阳不足而更用阴方,则阴愈盛而阳斯灭矣。既有阳有余之病,何必深罪丹溪而有阳不足之论耶。

道产阴阳,火为水主,水即火源,水火原不相离也。既云水火原不相离,何故独重火耶?使火中无水,其热必极,极则亡阴,而万物焦枯矣。即此说不可专言阳而用热药矣。此水火之气,果可呼吸相离乎?即云不可相离,何得专以阳为主?命门为受生之窍,为水火之家,此即先天之北阙也。先天浑然一体,有生之后,即分为二,而以水谷养之,可以长生,非讲玄虚之言也。

此说即《内经》所谓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阳根于阴,阴根于阳,不必敷衍以炫人。

人之阴阳,以气血、脏腑为言,特后天有形之阴阳耳。若先天无形之阴阳,则阳曰元阳,阴曰元阴。若讲先天无形,惟有大气而已。形体尚无,焉得有病?惟成形之后有人欲而病起矣。今之人多以后天劳欲,贼及先天。有生之后,即有人欲,故尔有病,圣王设医以疗之。若竟讲先天,毫无人欲,何必设医?若此之论皆玄虚也,无关于治道。

若讲先天,阴阳浑然一体,俱寓于中,无形可见。既分阴阳,皆属后天,则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水火有形象矣,治病当以后天为本。

天地阴阳之道,本贵和平,则气令调而万物生。既云阴阳和平而万物生,何故独重阳而轻阴?然阳为生之本,阴实死之基。《经》云:阳杀阴藏。故道家曰分阴未尽则不仙,分阳未尽则不死。圣王设医以疗民之疾苦,非谓成仙。凡欲保生重命者,尤当爱惜阳气。《经》云:阴精所奉其人寿。阴阳互为根蒂,故《经》云: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若无阴,则为孤阳而飞越矣。《经》云: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阳化气,阴成形。若无阴,其阳气何所依附而运行乎?不通之论,业医者不可执此见识以误人。曩自刘河间出,以暑火立论,专用寒凉,伐此阳气,其害已甚,河间治病,未尝专用寒凉。观其《宣明论》《保命集》,用药仍有温热,地黄引子亦有附、桂,何得谤其专用寒凉也。赖东垣先生论脾胃之火必须温养,东垣以脾胃不足内伤者多,故立《脾胃论》《内外伤辨》。而《脾胃论》中用黄柏、知母居多,未见其谓脾胃之火必须温养。然尚有燥热之药为耗散元气之论,何得捏未有之语,谤毁前贤?此轩岐之罪人也。丹溪复出,又立阴虚火动之论,制补阴、大补等丸,以知、柏为君,寒凉之弊又复盛行。丹溪治虚寒症,亦用热药,何得执补阴丸一方而毁之?嗟乎!法高一尺,魔高一丈,若二子者,谓非轩岐之魔乎?近来吴门诸医俱用桂、附、参、地、河车、鹿茸等药以杀人,因见此书之论,故敢大胆用热药补之。彼景岳者,真轩岐之魔也!

刻刻以热伤元气为言,景岳于东垣之书尚未细阅,即刘、朱之书亦未看到。

阴阳虚实。《经》曰:阳虚则外寒,阴虚则内热。既云阴虚则内热,理宜滋阴降火,岂可用热药而耗阴精乎?丹溪之言,亦为有本。

黄柏、知母,施之能食而大便结者,每每奏效。若视为鸠毒,神农不必设此寒凉药矣。但寒热之药,俱宜中病即止。

仲景曰:发热恶寒发于阳,无热恶寒发于阴。此《伤寒论》之言,不必借此以治杂病。

阴根于阳,阳根于阴。既云阴根于阳,阳根于阴,二者不可偏废,何故又引道家之言分阴未尽则不仙之语以惑世。凡病有不可正治者,当从阳引阴,从阴引阳,各求其属而衰之。如求汗于血,血属阴,不能作汗。生气于精,从阳引阴也。精属阴。又如引火归源,纳气归肾,从阴引阳也。引火归源之说,用热药于滋阴寒凉之中,使之下行,故谓之引。今医竟将八味“益火之源以消阴翳”之药作导火归源之治,贻误后人。大罪!大罪!

圣王之设医药,悯黎元之疾苦而作,亦是补偏救弊之法。寒病用热药,热病用寒药,俱中病即止,非以热药为常服之品。

六变辨

六变者,表里寒热虚实也。以表言之,则风寒暑湿火燥感于外者是也。六气伤人亦有里症。以里言之,则七情劳欲饮食伤于内者是也。寒者,阴之类也,或内寒,或外寒,寒者多虚。伤寒发热,寒积内结,岂可言虚。热者,阳之类也,或内热,或外热,热者多实。亦有阴虚生内热,亦有劳倦发热,不可言多实。内出之病多不足,瘀血食积、七情郁结、温病热病、疟疾痢疾,皆从内而发外,岂可言不足。外入之病多有余。外入之病,亦由内气之虚而侵袭。《经》云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未可言有余也。凡病俱因虚而发,若元气充实,岂有发病之理乎?

表证篇

阳邪化热,热则伤气。热药能耗气,故东垣禁之。《经》曰:寒则腠理闭,气不行,故气收矣。热则腠理开,营卫通,汗大泄,故气泄矣。景岳言只有避风如避箭,未闻有避热如避箭之说。《内经》云:炅则腠理开,汗大泄,故气泄矣。岂非热伤元气乎?

足经脉长且远,按之可察周身之病,手经脉短且近,皆出入于足经之间,故凡诊伤寒外感者,但言足经不言手经也。此说大非。三阳之中,惟太阳一经包覆肩背,外为周身纲维,内连脏腑肓腧,此诸阳之主气,犹四通八达之衢也。故凡风寒之伤人,必多自太阳经始。太阳为寒水,故伤寒必从太阳始。

三阳表症,不可攻里,或发表,或微解,或温散,或凉散,或温中托里而为不散之散,三阳症而讲温中托里,大误后人。或补阴助阴而为云蒸雨化之散。此说大谬。阳气鼓动而为汗。《经》云:发表不远热。故仲景发表取汗之药必用辛温轻扬,岂可用补阴助阴、凝滞重浊之药而能得汗乎?误人多矣。味厚者为阴,味厚则泄,纯阴降下,岂有发汗之理?气薄则发泄,能发汗升散。《内经》气味之理未明,何敢杜撰立言以误人?

浮脉本属表。若血虚动血、阴虚水亏、内火炽盛、关阴格阳者,脉皆浮大,不可概以浮为表论,必当以形气病气、有无外症参酌之。凡病俱要脉症相参,不宜专拘脉息。

外感寒邪,脉大者必病进,以邪气日盛也。解表之后而脉大者,此为邪盛。未发表而脉大,亦无害。若先小后大,及渐大渐缓者,此以阴转阳,为胃气渐至,将解之兆也。亦有先小后大而邪气炽盛者,不可谓阴转阳、为胃气渐至将解之兆。看脉尚要圆活,不可执此见识。

寒邪未解,脉紧而无力,则邪有余而元气不足也。元气不足,何以逐邪?临此症者,必使元阳渐充,脉渐有力,自小而大,虚而实,渐至洪滑,则阳气渐达,表将解矣。若日见无力而紧数日进,则危亡之道也。临此症者,不可谓元气不足而骤用补剂,助邪为热,热药尤不宜。所谓内伤兼外感,当用补中兼发表。若讲元阳而用热药,必致误人。

阳气渐达而解表,则知滋阴之药不能发汗矣。

病必自表而入者,方得谓之表症;若由内以及外,便非表症。春夏温热之病,必自内而及外。

伤风、中风,虽皆名风,不可均作表证。盖伤风病,风自外入者也,可散之温之而已,此表症也。治伤风之病,宜散不宜温。中风之病,虽形症似风,实由内伤所致,本无外邪,故不可以表症论。真中风亦因外风取中,仍当发表,前辈言之详矣。若内伤乃类中风,当因症用药。若讲本无外邪,何以谓之中风?

发热之类,本为火症。此句欠通。伤寒发热,因寒邪闭其腠理,宜辛温发表,岂可言火症。邪气在表发热者,表热而里无热也,此因寒邪;邪气在里发热者,必里热先甚而后及表也,此是火症。里热先甚者,因郁热在内而外达,此为温病。若阴虚水亏而为骨蒸夜热者,此虚热也,不可以邪热为例。丹溪有阴虚发热论。

此段自内达外为温病,自外入里为伤寒,阴虚发热,前贤俱详言之矣。

燥从阳者因于火,燥从阴者发于寒。燥因血少,不可作寒治。从阴者发于寒,将谓用热药乎?殊不知天令严寒,阳火内伏,销烁津液,不能荣润皮肤而燥,如地土干燥崩裂,不可作寒治而用热药。所以燥湿皆有表里,必须辨明治之。燥症言表里则可,言寒热则不可。

湿症当辨表里。此段辨症用药,诸书皆有,不必再言。湿热者宜清宜利;寒湿者宜补脾温肾。寒湿者皆邪气也,不宜补脾温肾。

燥症有表里。《经》曰:清气大来,燥之胜也,风木受邪,肝病生焉。此中风之属也。《质疑录》论类中风为非风,此又言中风之属也,自相矛盾。盖燥胜则阴虚,阴虚则血少,或牵引拘急,或皮腠风消,或脏腑干结,此燥从阳化,非从阳化,乃内火外发。营气不足而伤乎内者也,治当以养营补阴为主。前症皆类中风,实因血少,故宜养阴。若秋令太过,金气胜而风从之,则肺先受病,此伤风之属也。盖风寒外束,气应皮毛,或身热无汗,或咳嗽喘满,或鼻塞声哑,或咽喉干燥,津液干枯,非表也。此燥以阴生,非阴生,乃寒包热。卫气受邪而伤乎表者也,治当以轻扬温散之剂暖肺去寒为主。不宜温散,宜辛凉。此症皆寒包热,宜辛凉轻扬温散之剂以散表寒。若温散暖肺,失之多矣。景岳治病,必有误处。

里证篇

里症者,病之在内在脏也,第于内伤外感疑似之际当详辨也。东垣《内外伤辨》已详言之矣,不必多赘。

症似外感,不恶寒,反恶热,而绝无表症者,此热盛于内也。亦有热郁于内恶寒者。

七情内伤,过于思者,伤脾而气结,脾气结者,温之豁之。忧思气结者,必有郁火,宜开郁清火。温之一法,尚欠斟酌。

酒湿伤阴,热而烦满者,湿热为病也,清之泄之;酒湿伤阳,腹痛泻利呕恶者,寒湿之病也,温之补之。酒性大热,江河皆冰,惟酒不冰,故为腐肠之药。寒湿两字欠通,温之大谬。

痰饮为患者,必有所本,求所从来,方为至治。若但治标,非良法也。《质疑录》论痰,尚有疑义。

虚实篇

凡外入之病多有余,内出之病多不足。实言邪气实则当泻,虚言正气虚则当补。《经》云: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未可竟言有余。内起之病,郁结日久,乘虚窃发,或瘀血食积痰饮,皆内之壅滞,岂可俱用补乎?此说尚要讲究。若实而误补,随可解救;虚而误攻,不可生矣。此说出而用补,死者多矣。如病邪属实,危在顷刻,故云五实死。若实症而用补剂,胀满气急,痰喘不通,顷刻云亡,如闭门逐盗,何能解救?今医专以补为上法,皆此论误之也。大罪!大罪!实症误补,《内经》所谓“实实”,岂可解救?与虚而误攻同也。但知有虚虚之误,不知有实实之害,景岳失之矣。

表实者,或恶热掀衣,或恶寒鼓栗。恶热掀衣,病属里实,岂可云表实?恶寒鼓栗,景岳以为寒,此处以为实为热,何自相矛盾。走注而红痛者,知营卫之有热;拘急而酸疼者,知经络之有寒。亦有湿热为病。

里实者,或胀痛,或痞坚,或闭结,或喘满,或懊不宁,或燥烦不眠,或气血积聚结滞腹中不散,或寒邪热毒深留脏腑之间。里实者可攻。吴门治法惟以补为常技。

表虚者,或为汗多,或为肉战,肉战亦有胃火者。或目暗羞明,肝肾不足,并非表虚。或耳聋眩运,属火者有之,非表虚。或肢体多见麻木,血少有痰,非表虚。或举动不胜劳烦,亦非表虚。或毛槁而肌肉削,或颜色憔悴而神气索然。以上皆非表虚,由内之精血虚也。认错。

里虚者,为心怯心跳,为惊惶,为神魂不宁,为津液不足,或饥不能食,或渴不喜冷,或为张目而视,或闻人声而惊。阳明胃火亦有之。上虚则饮食不能运化,或多呕恶而气虚中满。亦有伤食、痰火而呕恶者。下虚则二阴不能流利,有火而不能流利者。或便尿失禁,有肝火而不禁者。肛门脱出,有肝火逼迫而脱出者。而泄泻遗精,有伤食而泄泻者,有欲火妄动而遗精者。在妇人则为血枯经闭,堕胎崩淋带浊等症。崩有瘀者,带浊有湿热者。

病机不一,不可专认为里虚。

阳虚者,火虚也,为神气不足,阳虚未可独言火虚。气属阳,阳气不能外卫,则畏寒而神不足。为眼黑头眩。有肝肾之阴不足而肝火升腾者,不可以为阳虚。阴虚者,水亏也,为亡血失血,为戴阳,为骨蒸劳热。戴阳症属真阳不足,格阳于上,此假热也。

肾虚者,或为二阴不通。不可专认肾虚。

胀满之虚实。仲景云:腹满不减,减不足言,当下之。腹满时减,复如故,此为寒,当与温药。夫减不足言者,以中满之甚,无时或减,此实胀也,故当下;腹满时减者,以腹中本无实邪,所以有时或减,复如故者,以脾气虚寒而然,所以当与温药,温即兼言补也。温即兼补,杜撰之言。仲景何不竟言补而言温?

胀满症并治法,《准绳》逐条言之,竟于《准绳》中详考之可也。《内经》诸篇皆惓惓以神气为言。神气即胃气也,有生之后即以谷气充养精气,由此而化生,故一部《内经》以胃气为本。

虚补实泻,此易知也。不知实中复有虚,虚中复有实。如病起七情劳倦,酒色所伤,或先天不足,每多身热便秘,戴阳胀满,虚狂假斑等症,似有余而实不足,从而泻之,必枉死矣。又如外感未除,留伏经络,食滞积聚,或气结不散,或顽痰瘀血留藏,病久致羸,似乎不足,其实病本未除,还当治本,若误用补,必益其病。此所谓无实实,无虚虚,损不足而益有余,如此死者,医杀之耳。此经义也,前言实症误补,尤可解救,吾恐世人俱蹈此言而杀人。景岳误之也。《内经》实实虚虚之言,尚未明白,何敢杜撰立言以误人?

肠鸣气走,亦有属火者。《经》云:诸病有声,皆属于火。食不入胃,《经》云:食不得入,是有火也。吐逆无时,皮毛憔悴,耳目昏塞,行步喘促,精神不收,此五脏之虚也。吐逆亦有属火者。《经》云:诸逆冲上皆属火。轻按之痛,重按之快,食饮如故,曰腑实也。属虚。肌肉胀,食饮不化,大便滑而不止,此腑虚也。有气滞而胀,有脾虚而食饮不化,不可尽为腑虚。腰脚沉重,如坐水中,有湿邪者。行步艰难,气上冲胸,下虚也。有气虚凝滞,经络不宣通者。

寒热篇

火王之时,阳有余而热病生;水王之令,阳不足而寒病起。议丹溪阳有余为非,今景岳仍有阳有余而热病生之言。

热在表者,为丹肿班黄。此皆因里热而起。

热在下者,为腰足肿痛。热在下为腰足肿痛,河间之热肿不谬矣。

寒在表者,为憎寒,身冷浮肿。此等症俱非寒在表,认错病原。

寒在里者,为恶心呕吐。有火逆冲上者。

寒在上者,为吞酸膈噎。吞酸膈噎而谓之寒,认错关头。《经》云:诸吐呕酸,皆属于热。又云:三阳结谓之膈,岂可以寒论乎。

内热甚者,每多畏寒。内热每多畏寒,河间之言不谬矣。何故将阴胜则为寒,阳虚则为外寒以驳之。

阳脏之人多热,阴脏之人多寒。第阳强者少,十惟二三;阳弱者多,十常五六。甚言阳强者少,而好用热药,以毁丹溪。

寒热真假篇

寒热真假者,阴症似阳,阳症似阴也。察此之法,当专以脉之虚实强弱为主。假寒假热,不可专凭脉息,形色动作自有真象。《经》云:审察病机,显然自露。凡真热本发热,而假热亦发热,亦面赤躁烦,亦大便不通,实热。小便赤涩,实热。或气促,咽喉肿痛,邪火,辨症大误。脉见紧数。热。昧者见之,便认为热,不知身虽有热,而里寒格阳,或虚阳不敛,多有此症。但其内症,则口虽干渴,必不喜冷,不欲饮水,内无热也。即喜冷者,饮亦不多,假热之症,必不喜冷。或大便不实,或大便先鞕后溏,或小水清频,以此辨之,自然不误。今吴门习气,不察色辨症,孟浪投药者居多。或虚狂而起倒如狂,禁之自止,或虚班而班如蚊迹,细碎浅红。其脉必沉细迟弱,或虽浮大紧数而无力无神。凡见此内颓内困等症,攻之必死,急当以四逆、八味、理阴煎、回阳饮之类,倍加附子填补真阳,以引火归元。此虚则有之,为寒而用热药,尚有误处。

俱宜察色辨症为要。

凡伤寒热甚,邪自阳经传入阴分,为身热发厥,神昏,或时畏寒,状若阴症。此热深厥亦深,热极反兼寒化也。刘河间之热极反兼胜己之化,《内经》亢则害,承乃制也。每每言河间之非,今仍不脱此论。若杂症之假寒者,亦或为畏寒,或战栗,此以热极于内而寒侵于外,则寒热之气两不相投,因而寒栗,所谓恶寒非寒,明是热症。畏寒战栗,河间谓热极似寒,而为火症,宜用寒凉之剂。丹溪《格致余论》有恶寒非寒论,何得深毁二子为轩岐之魔乎?

假寒误服热药,假热误服寒药等症,但以冷水少试之。假热者必不喜水,即有喜者,或服后见呕,便当以温热药解之;假寒者必多喜水,或服后反快,而无所逆者,便当以寒凉药解之。此试法诚是。

十问篇

一问寒热。人伤于寒则病为热,凡身热脉紧,头痛体疼,拘急无汗,而且得于暂者,外感也。此但言伤寒之寒热。

凡身热经旬,或月余不解,有仍属表症者。因初感寒邪,误服寒凉,或虽解散,药未及病,致留蓄在经,此非里也,仍当解散。但言伤寒。

凡内症发热者,多属阴虚,或因积热,然必有内症相应,其来也渐。内症发热不一,或因食积,或因瘀血,或因痰凝气滞,不可谓多属阴虚,必辨症明白,万无药误。若谓多属阴虚,失之多矣。

凡怒气七情伤肝伤脏而为热者,总属真阴不足。丹溪谓君相五志之火妄动,故立阳有余阴不足之论,景岳反言阴有余阳不足以辟之。今又言总属真阴不足,何彼此相反耶?

凡劳倦伤脾而发热者,以脾阴不足,故易于伤,伤则热生于肌肉之分,亦阴虚也。据景岳言阳不足,何得又言脾阴不足?毁东垣热伤元气之非。

凡内伤积热者,在癥痞,在血气,或九窍脏腑,果因实证,必有可据,以实火治之。着意毁刘、朱之用寒凉,将谓永无火症矣。今仍有实火症一条,何耶?

二问汗。凡表邪盛者必无汗,有汗则邪随汗去。然有邪在经而汗在皮毛者,有汗后邪减未尽者,不可因有汗而谓无表邪也。此但言伤寒之汗。

凡温暑症,有因邪作汗,有得汗不解,皆表证也。表邪未除,在外则连经,在内则连脏,皆有症可凭,有脉可辨。此但言温暑之汗。

凡全非表证,有阳虚而得汗者,须实其气,有阴虚而得汗者,须益其精,火盛而汗者凉之,过饮而汗者清之。此汗症之有阴阳表里,不可不察也。如此治法,焉得有误。

三问头身。问其头可察上下,问其身可察表里。头痛者邪在阳分,身痛者邪在诸经,前后左右,阴阳可辨;有热无热,内外可分。但属表邪,散之则愈。此但言外邪。

凡火盛而头痛者,必有内应之证,或在喉口耳目,别无寒热表症,此热盛于上。看在何经,宜清宜降。若用轻扬散剂,火上升而痛愈甚矣。必以河间、丹溪之法治之,寒凉之药可废乎?

凡阴虚头痛者,举发无时,因酒色烦劳情欲,其发则甚。或精或气,非补不可。阴虚必阳亢,未可竟补,必兼滋阴降火。

凡头痛属里者,多因于火。亦有阴寒在上,阳虚不能上达而痛甚者,其症则恶寒呕逆,六脉沉微,或兼弦细,此阳虚头痛也。头痛属阳虚,百中一二,所以多因于火也。

凡眩运或头重者,可因之以辨虚实。头重与眩运,不可混同立论。凡病中眩运,多因清阳不升,上虚而然。如丹溪云无痰不作运,殊非确论。果有确见而言之,如体气肥胖,过食厚味醇酒,胃中必有痰饮随肝火升腾而作运者多。余历症四十年,治眩运皆以二陈加黄连、山栀、钩藤、天麻、柴胡、白芍,而愈者多矣。虚则加参、术。如瘦人而胸前无阻滞,胃中无痰,可用地黄汤加黄柏、白芍之类。至于头重,尤属上虚。《经》曰:上气不足,脑为之不满,头为之苦倾。此之谓也。眩运之疾因痰火者多,仲景治眩亦以痰饮为先,非独丹溪。然丹溪亦言补虚,头重属湿气者多,未可为上虚。《经》云:邪之所在,皆为不足。上气不足,脑为之不满,耳为之苦鸣。此言邪乘虚客之,非竟言虚也。火盛者,仍以清凉寒药治之。

凡身痛之甚者,《经》曰:痛者寒气多也,有寒故痛也,必温其经,使血气流通,其邪自去。以通行经络为主,理气行滞则痛自止。

凡劳损病剧忽加身痛之甚者,此阴虚之极,不能滋养筋骨,营气惫矣。仍有阴虚而筋骨身痛者,必宜滋阴,岂可用温热药乎?

四问二便。凡小便,人见其黄,便谓是火,不知人逢劳倦,小水即黄,此劳役而火动。焦思多虑亦黄,劳心而火动。泻痢不期亦黄,津液耗而火起。酒色伤阴亦黄。阴虚火动。使非有或淋或痛,热症相兼,不可因黄便谓之火,余见逼枯汁而毙者多矣。若用通利则逼枯汁。若讲培养而兼清,焉得逼枯?《经》曰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义可知也。非竟说黄赤也,统言大小二便变者,非变色也,谓异于平常也。小便或不禁,或淋漓,或短少频数,或清而多,大便或滑泄,或燥结,皆异于平时之调和也。《内经》之言,包括浑融,不可执定见识。

劳倦、焦思、泻痢、酒色,乃虚火,然痢症有暑热之邪者。若淋痛乃邪火,当分明白而用药,不可谓无火而用热药以误人。《内经》言邪之所在皆为不足,因不足而邪客之为病,后人往往以不足为病,脱却上文“邪之所在”句,竟言虚而用补。

大便乃肠胃门户,必见实邪,方可议下。否则导去元气,邪在表者反乘虚而内陷此讲伤寒,病因内困者必由泄而愈亏此言内伤。凡病不足,慎勿强通。大便弥固者弥良。营卫既调,自将通达,即秘结旬余,何虑之有?要调和若愈固者,乃燥结也,当荣养为主。若固结在老年,防有噎膈之症,不可谓弥固弥良。

五问饮食。外感病食不断者,知其邪未及脏,而恶食不恶食可知。内伤病,食饮变常者,辨其味有喜恶,而爱冷爱热可知。《内外伤辨》言之详矣。

凡诸症得食稍安者,虚也,得食更甚者,或虚或实皆有之,当辨而治。此说诚是。

六问胸。大法胸腹胀满不可用补,不胀不满不可用攻。然痞与满不同,胀塞中满是实邪,不得不攻。但不欲食,不知饥饱,似胀非胀,中空无物,乃痞气,非真满也。胸腹胀满,固不可补。不知饥饱,似胀非胀,此浊气未清,但当理滞气,不宜骤用参、芪、术补住浊气而为胀满。《经》云:浊气不降,则生胀。

凡今人病虚症极多,非补不可。竟言补不分气血。欲察其可补不可补之机,全在察胸腹之宽否何如,以渐而进,如未及病,再为放胆用之。补中兼疏,得其法矣。观东垣用药法可知。

凡势在危急,难容少缓者,必先问其胸宽乃可骤进。若元气虚而胸腹又胀,是必虚不受补之证,强进补剂,非惟无益,适足招谤。非虚不受补,当用疏补兼行之法,虚不受补乃俗说,非正论。

七问聋。其因病而聋者,伤寒三日,少阳受之,为耳聋。此邪在经,气闭而然。以余所验,未有不因气虚而然者。外邪传入少阳,岂可言气虚乎。《素问》  曰:精脱者耳聋。久病则有之。仲景曰:耳聋无闻者,阳气虚也。非言伤寒。由此观之,属气虚者十九,气闭者十一耳。肾中真阴不足者多。外感少阳症,不可言气虚、精脱而宜用补。

聋轻者病轻,重者病重。随治渐轻,可察病之渐退,进则病亦进。有老年而久聋者。若聋极绝无闻者,此诚精脱之症,历试皆不治。精脱之聋,必有精脱之证。

八问渴。渴不渴,可察表里之寒热。凡内热盛,则大渴喜饮,冰水不绝,腹坚便结,脉实气壮者,阳症也。可用河间法矣。

凡虽渴而喜热不喜冷者,此非火症,中寒可知。非火何以渴?水亏故耳。水亏则内热,岂有中寒之理?水亏乃阴虚,可用热药乎?有郁滞不通畅,得热则快,得冷则凝,非水亏症。

凡阳邪盛而真阴虚,不可因其火盛喜冷便云实热。盖内水不足,欲得外水以济,水涸精亏,真阴枯也。余尝治垂危伤寒,每以峻补浸冷与服,补阴则可,若以热药冷饮,此治阴极似阳也。或以冰水、参、熟等剂间进,活人多矣。认错关头,杀人不觉。然必其干渴燥结之甚,乃可参、附、凉水并进;若无实结,不可与水。岂滋阴之药乎?水涸精亏而用热药,是杀之也。

此乃戴阳格阳症,阴极以阳,当以仲景法治之。如内水不足而用热药,愈涸其水而毙,不可认错关头。

九因脉色辨阴阳。脉洪滑者为实为阳,然《内经》以脉大四倍以上为关格,皆属真虚,此滑大之未必为阳也。关格认为真虚,大误后人。形色之辨,红黄者为实热,黄者未必为实热。而仲景云面赤戴阳者为阴不足,此红赤之未必为实也。戴阳之红,红而娇嫩带白。

十从气味章神见。气味有阴阳,阴降阳升,阴静阳动。此皆浑话,何为阴,何为阳,何味升,何味降,不分明白。

气味之升降,升者浮而散,降者沉而利,宜升者勿降,宜降者勿升。景岳用地黄、当归沉降之药而为散剂,大谬。

气味之动静,静者守而动者走。何等气味,说出甘、酸、苦、辣、咸五味方著实。

论治篇

凡看病施治,贵乎精一。病变虽多,其本则一。一拔其本,诸症尽除。《经》曰:治病必求其本。凡诊病者,须先探病本,然后用药。受病之本,非本原之本。既得其要,但用一二味便可拔之,即用至七八味,不过帮助之,引导之,意则一也,方为高手。治病有标本,用药有活法,最要以识病为第一。著识得真,可以放胆用药。若辨症不清爽,而竟放胆用药,无有不误者。近来吴门诸医每以虚脱为言而用参附,参或至一二两,附子三四钱,大剂投之,而毙者多矣。皆专精一二味便可奏效,误之也。最可哂者,每以不寒不热、兼消兼补之药确然投之,极称稳当,此何以补偏救弊乎?补中有泻,泻中有补,此东垣用药之妙,节制之师也,何得可哂?又有以治风治火、治痰治食之剂兼而用之,甚称周备,此何以从其本而从其标乎?病有夹杂,治有活法,见痰治痰,见火治火,见风治风,见食治食,乃一定之理。如劳嗽发热而停食,自然先消食而后滋阴,此乃急则治标,缓则治本也。若安危在举动之间,用药虽善,若无胆量勇敢而药不及病,尚恐弗济,矧可执两端乎?胆量勇敢,认病不真,坏事多矣,因识病最难也。故施治之要,必须精一不杂。精一不杂,最能坏事。与其制补以消,孰若少用纯补以渐而进之为愈也。此真谓之探病。与其制攻以补,孰若微用纯攻自一而再之为愈也。微则力薄,不能胜病。六君子用广皮,归脾汤用木香,枳术丸、参橘煎、参苏饮,岂非制补以消乎?后言仲景之小柴胡、节庵之黄龙汤,皆制攻以补,而景岳又赞专精妙处,何议论之不同耶?若必不得已而用行中之补,补中之行,是亦势所当然,如小柴胡汤人参、柴胡并用,黄龙汤人参、大黄并用,此正精专妙处。前云兼补兼泻,亦势所当然耳。至东垣之方有二十余味者,欲效其法,须总会其一方之性味,某为专主,某为佐使,能会其一局之意,斯得东垣之心矣。景岳岂能会其一局之意乎?所立新方岂与东垣合乎?虽然东垣非不善也,余则宁师仲景,不敢宗东垣。所立新方俱师仲景者乎?《内经》治法。岐伯曰:劳者温之温养也,摩之浴之薄之渐磨之也。《内经》治法不一,则知病亦不一,岂可竟以阳为主而以热药补剂为常技乎?

用药本贵专精,但用一味为君,二三味为佐使,大剂进之,多多益善。若三五七分之说,亦不过点名具数,儿戏而已。七方十剂之道,景岳尚未讲究。

凡治实者,譬如耘禾之生稗,禾之贼也,有一去一,有二去二。若有一去二,伤一禾矣,有二去四,伤二禾矣。此用攻之贵得其真,不可过也。所以畏攻而不敢放胆。凡治虚者,譬如给饷,一人一升,十人一斗,日饷足矣。若百人一斗,千人一斛,三军之众,岂能活者?此用补之贵乎轻重有度,难从简也。所以喜补而大胆峻补,多致误人。

虚实之治,大抵实能受寒,虚能受热,所以补必兼温,泻必兼凉。此说大谬,所谓执死法也。若阴虚水耗而用温补,如火益热矣。盖凉为秋气,主杀万物,逢之便无生长,欲补元气,故非所宜。生脉散、人参白虎汤岂非凉补乎?即有火盛气虚,宜凉补者,亦不过因火暂用,火去即止,终非治虚之法也。用热药亦宜此法,中病即止,非可以久用也。或以苦寒之物谓能补阴,则《内经》有曰形不足者温之以气,温者,养也。温存以养,非温热之义。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夫气味之宜于人者谓之补,未闻以味苦气劣亦谓之补也。虽《内经》有曰水位之主,其泻以咸,其补以苦,然此特以五行岁气之味,据理而言耳。有因岁气而病者,当以此法治之。矧其又云麦、羊肉、杏、薤皆苦之类,是苦而补者也,岂若大黄、黄柏之气味苦劣而谓之能补,无是理也。去邪即所以补正。肾欲坚,急食苦以坚之,以苦补之,此《内经》之言也。闻之王应震曰:一点真阳寄坎宫,固根须用味甘温。甘温有益寒无补,堪笑庸医错用功。一言以蔽之矣。欲用附桂之语耳。夫温者,不寒不热之性。今以桂附热药谓之温补,不知何所取义?

补泻之法,补亦治,泻亦治,如以新暴之病而少壮者,乃可攻之泻之。新暴之病而少壮者,亦有不宜攻泻。凡临症治病,不必论其有虚症无虚症,但无实症可据而为病者,便当兼补。混话。有虚无虚,即当兼补,使世医不论病情而用补,误人多矣。亦不必论其有火无火,但无热症可据,便当兼温以培命门脾胃之气。使世医竟讲八味热药矣,大误大误。有寒者可用热药。又言无热即当温补以培命门,所以举世俱喜用热药。

温补两字,尚未讲明。《内经》言劳者温之,谓温存以养,使气自充。若言用热药温补命门,大失经旨矣。

治法有逆从。以寒治热,以热治寒,此正治也,正即逆也;以热治热,以寒治寒,此反治也,反即从也。如以热药治寒病而寒不去者,是无火也,当治命门,以参、熟、桂、附之类,此王太仆所谓益火之源,以消阴翳,亦正治也。又如热药治寒病而寒不退,反用寒凉而愈,此假寒症,亦从治法也。反治之道,非以热治热,以寒治寒。微者逆之,如寒病热病,其势尚微,用热治寒,用寒治热,是谓正治。若热极用寒药逆治,则格拒而反甚,故少加热药为引导,使无格拒,直入病所;用热药治寒病,少加寒药以顺病气而无格拒,使之同气相求,谓之从治。非竟以热药治热病,寒药治寒病也。若热药治寒病而寒不退者,所谓热之而寒者取之阳,求其属也。热药治寒病,用寒药为引导则无格拒,寒药热饮则愈,所谓从治,乃顺其性以折之,非以寒凉直折之,谓从治也,景岳认错治法。又有寒药治热病而热不愈,反用参、姜、桂、附、八味之类而愈者,此即假热病,以热从治之法也,亦所谓甘温除大热也。假热之病,仍是寒病,所以用热药治之,非从治法也。假热之病用热药,冷饮则愈。

探病之法,不可不知。凡虚实寒热难辨,补泻之意未定者,当先探之。若疑其虚,探以消导,不投则知虚矣;疑其实,探以纯补,觉滞则知实矣。假寒者,略温必躁烦;假热者,略寒必呕恶。探得其情,意有定矣。但探法宜精简,不可杂乱。能精简,不必探矣。

景岳立探病之法,最能误人,但能议论纷纷,不能历症识病,所以有探之之法也。前云治病要专精纯一,胆量勇敢,今又立探病之法,则知景岳不能识病之真矣。《经》云审察病机,又云能合色脉,可以万全。医者审察色症,自有一定之理。审其为寒而用热药,审其为热而用寒药,察其虚而用补,察其邪实而用攻,岂可以探之也?探之得其当犹可也,不得其当,则安危在反掌间矣,岂可以探之乎?

医诊治法有“行医不识气,治病从何据”一联,亦甚有理。古人云:不知五运六气,捡遍方书何济?不识气者,不知五运六气也,非气血之气。夫天地之道,阳主气,先天也;阴成形,后天也。故凡上下升降,寒热往来,晦明变易,风水留行,无不因气为动静,而人之于气亦由是也。阴阳互相为用,不可单言阳气,独不观太极图乎?阴阳毫无偏胜,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互为根蒂,岂可专言阳而不言阴乎?若竟讲阳而不言阴,则天地但有春夏而无秋冬,《内经》不必言阳杀阴藏矣。虚劳遗漏阴虚火炎者多,亡阳失血之属,气不固则元不复,此气之虚也。虽曰泻火,实所以降气也。泻火与降气两法。虽曰补阴,实所以生气也。血脱益气,气有生血之功,血无益气之理,况阴无骤补之法,补阴生气,此说未妥。气聚则生,散则死。所以病之生也,不离乎气,医之治病,亦不离乎气。气聚于形而生,若无形,聚于何处而生?气散者,因身中之阴精竭,无所依附而散也。治病但讲气而不言血,亦是执一之见。近见浅辈临症,不曰内伤外感,则曰痰逆气滞。呵呵!此医家八字诀也。有此八字,何必八阵?又何必端本澄源以求迂阔哉?近来医家不知内伤外感,痰逆气滞甚多,端本澄源必欲扶阳乎?为病不一,治病亦不一。讲先天阳气者,可谓迂阔害人。

附:华氏治法

华元化治病遵《内经》之法,不一而治,庸浅之辈竟讲扶阳补法为主,大失《内经》之旨。

气味篇

有气味兼用者,和合之妙,贵乎相成;有君臣相配者,宜否之机,最嫌相左。既欲合宜,尤当知忌,一味不投,众善俱弃,故欲表散者,须远酸寒。何故云滋阴可以散表?

神气存亡论

《经》曰:得神者昌,失神者亡。神者,有胃气也。以形证言之,目光精彩,言语清亮,神思不乱,肌肉不削,气息如常,大小便不脱。若此者,虽脉有可疑,尚无足虑,以其形之神在也。若目暗睛迷,形羸色败,喘急泄泻,或通身大肉已脱,或言语失伦,虚空见鬼,或暴病沉迷烦躁,昏不知人,或一时卒倒,手撒遗尿。若此者,虽脉无凶候,必死无疑,以形之神去也。所谓审察病机,能合色脉也。今医往往不审病之虚实,形象之盛衰,专以脉之无凭者而言,使病家狐疑而误事。凡药入胃,必赖胃气施布。若邪气胜,胃气竭者,汤药纵下,胃气不能施化,呼之不应,遣之不动,此脏气元神尽去,无可得而使也。此之谓无胃气。

君火相火论

余向释《内经》,于君火以明、相火以位之义说固详矣,而犹有未尽者。及见东垣云相火者,下焦包络之火,元气之贼也。东垣无“下焦”二字,包络即膻中,系臣使之官,因代心君行事,故为相。火能生物,亦能害物,在动静之机,静则生物,亢则害物。故《易》云:燥万物者,莫熯乎火。东垣以相火之亢动而耗人元气,故谓之贼。若以明以位则安静而不动,焉可谓之贼?何必纷纷多议。予闻此说,尝掩口而笑,觉其不察之甚也。不必笑,火动即耗人元气。故《经》云:阳气者,烦劳则张,精绝。盖君道惟神,其用在虚;相道惟力,其用在实。故君之能神者,以其明也。非光焰,乃虚灵不昧,故谓之明。景岳尚欠斟酌。两间生气总曰元气,元气惟阳为主,阳气惟火而已。阳气乃无形之气,可以生物,无一息之间断。火乃有形之火,即能害物,不可谓阳气即是火。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未闻以火成形而理亦赋焉。景岳其将何辞以对?如轻清而光焰于上者火之明,重实而温蓄于下者火之位。明即位之神,无明则神用无由著;位即明之本,无位则光焰何从生?一阳居二阴之间,成乎坎也,此所谓水养之而蓄于下。若光焰则亢而动矣,而下焦之火亦起,故情欲之动,由心而起。不生光焰,方是正心诚意,毫无人欲,故谓之以明。《大学》所谓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即明德,非光焰也。人生所赖者惟此。惟此胃气而已,故人绝水谷则死。若竟以君相之火为本,而置脾胃为末务,非治病之要言。然以予之见,则见君相之义无脏不有。据云君相之火无脏不有,即五志之火矣。君相之火动,即人欲之邪火矣,其为贼元气而病也,何疑?总言大体,则相火当在命门。在包络即臣使之官,代君行令。析言职守,则脏腑各有君相。生出许多议论,与《内经》不合。凡五脏发见之神奇,使无其地何以生?地不厚何以蕃?此皆从位而发,五脏各有位,则亦各有相,相强则君强,故圣人特命此名,诚重之也。相火安静不动,故为位。而后人指之为贼,抑何异耶?《内经》言热伤气,故指之为贼。故予不得不辨。不必辨。或曰:彼之指为贼者,亦有深意。《内经》壮火耗气之说,不必讲矣。盖人之情欲,妄动则火起,致伤元气。即君相之火动也。予曰:此固邪正之歧,最当明辨也。动则邪火,静则正火。夫情欲之动,邪念也,邪念之火为邪气;君相之火,正气也,正气之蓄为元气。君相之火动,是为邪火。应事接物,皆心为之用。凡邪念之起,由心之动,心动则火起,相火亦随之而起,耗人元气精血。自古圣贤教人正心诚意,恐其邪念起,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夫静极则动,人欲之萌也。心动即是邪火,安得强词夺理,以毁前贤。譬之产业,能守能荡,罪不罪在子孙,镃基何与焉?此譬甚觉牵强。

火本一物,君相之火,镇静不动则能生物。一动则为人欲,为邪火而害物,故谓之贼。何必哓哓立说以惑世人?

先天后天论

此论乃风鉴之语。

凡人有生之后,俱以后天为本。圣王之医药,亦为人有生之后,饮食起居,七情六欲,风寒暑湿燥火之侵袭而为病,故设医药以治之,亦是补偏救弊之意。观此书,每每以先天真阳之气为重,而以热药治病为要领,深辟刘、朱。殊不知先天强壮者能斫削而坏,先天不足者亦能培养而寿。《内经》所谓阴精所奉其人寿,俱赖后天水谷培养之也,不必将先天立言以治病。

标本论

本为病之源,标为病之变。近闻时医云: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予闻此说,本属不经,而亦有可取。既属不经,何得又云可取?既云可取,不可谓之不经。所谓不经者,谓其治标治本对待为言,则或彼或此,乃可相参为用矣。若然则《内经》曰治病必求其本,亦何谓耶?治病必求其本,必求其受病之本也。或因风寒暑湿燥火,或因七情六欲,或因饮食起居,受病不一。认清受病之因,非标本之本也。《内经》之言包括甚多,即如类中风一症,因痰因火俱因本元不足而猝然颠仆,痰涎涌甚,不能开口进药,自然先通其窍,或吐其痰使得开口,然后究本寻源而用药。岂非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乎?何必生出一番议论。仓卒之急病,命悬顷刻,不得不用急法以治之。如缠喉风一症宜吐痰开口为急务。

求本论

《内经》云:治病必求其本。此“本”字包括甚多,须认清门路而治。景岳将万病之本只此表里虚实寒热六者而已,如此简便,不察病起何因,竟将六者而论。将《内经》句细加详审,其理自见。

治形论

形以阴言,实惟精血二字足以尽之。水中有真气,火中有真液。此句尚有疑议。不从精血,何以使之降升?脾肾为五脏之本,不从精血,何以使之灌溉?然则精血即形也,形即精血也。天一生水,水即形之祖也。每每讲阳气真火,此处又重治形。据此不可偏执以阳为主。故凡欲治病者,必以形体为主;欲治形者,必以精血为先。使能知此,则神用无方。然用此之法,无逾药饵。若讲药饵治形,竟是皮毛工夫,非老子之言也。

景岳每每以阳为主,所以有阳来则生、阳去则死之论。今又以形言,则知有形则阳气可附而生,形坏则阳去而死,可见阴阳不可偏废。

脏象别论

脏气各有强弱,禀赋各有阴阳。有一脏之偏强,常致欺凌他脏;有一脏之偏弱,每因受制多虞。有素挟风邪者,必因多燥。热药非燥乎?有一人之禀而先后不同者。如阳脏而纵嗜寒凉,久之而阳气受伤变为阴矣;或阴脏而素耽辛热,久之而阴日以涸变为阳矣。据此说,热药不可久用。设欲以一隙之偏见而应无穷之变机,吾知其遗害于人多矣。阳常不足,即一隙之偏见。

即此一论,变化无穷。寒热之药不可久服,何得讲阳不足之论?

天年论

凡疾苦之望医,犹凶荒之望岁,其恳其切,其念何如。第庸医多则杀人亦多,每见寒热倒施,虚实谬认,一匕之讹,吉凶随应。困者莫知其然,虽死不觉;明公鉴其多误,能无恻心?第彼非无自,盖自《原病式》以来,祖述相传,日以滋盛,而黎元阴受此害者不知若干矣。照《原病式》察病之情而治之,活人多矣,何得深罪之也?若照景岳治病用药,受此害者亦多矣。《原病式》阐发《内经》,非无本之言,诸名家尝宗之,独景岳以为为害生民。及观新方,仍有用寒凉之药。而河间因病机属火热者多,然用药如地黄饮子仍用桂附,何得动辄深罪河间耶?

将《上古天真论》敷衍为天年论以炫人。此乃修真之士,恬澹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今人不能如是,七情六欲交侵,以致疾病,故设医药以疗之。何必纷纷议论,以炫己长?

中兴论

千言万论,不过要人爱惜精气为本,何必好奇而云中兴论?

逆数论

夫变易之数,即升降之数也。其所以无穷者,降以升为主,是即所谓逆数也。若无此逆,则有降无升,流而不返,而大道如环,何所赖乎?由是逆顺交变,则阳与阴对,热与寒对,以及升降长消、进退成败、勤惰劳逸、善恶生死,无一非对。圣人说易,取其意象。如此支离附会,穿凿著迹,毕竟以辞害意。凡此一逆一顺,其变无穷。惟从逆者从阳得生,从顺者从阴得死。详考卦气之圆图,其义昭然可见也。观其阳盛之极,自夏至一阴初姤,由五六七八历巽坎艮坤,天道从西右行。凡医学风水,俱以后天八卦为方位起数,不言先天方位。即以先天方位而言,景岳之意又重在逆数,一边又独注向在阳上去,不知下文是故易逆数也,往者来者,俱仍归到逆上去,故朱子注云故皆逆数也。玩一皆字,则知逆中有生,顺中亦有生矣,是即阴中生阳、阳中生阴之义。何必多为其说耶?则阳气日降,万物日消者,皆顺数也。万物皆潜藏,升降浮沉则顺之。然言天言人,总言生道也。而保生之道,其堪违阳道乎?千言万论,要将“阳”字为主。然医贵圆通,安容执滞?非曰尽不从阴也,从阴正以卫阳也。仍不脱出“阴”字,何必费许多笔墨。

逆数顺数,皆玄虚也,无关于治病。

反佐论

用药处方,有反佐之道。《内经》论治曰奇之不去则偶之,偶之不去则反佐以取之,所谓寒热温凉,反从其病也。近观丹溪之治吞酸症,必以炒黄连为君,而以吴茱萸佐之。其治心腹痛症,谓宜倍加栀子,而以炒干姜佐之。凡此之类,余不解也。夫既谓其热,何以复用干姜、茱萸?既谓其寒,何以复用连、栀?使其病轻,或藉以行散。如其病重,人但见其日甚而不知犯寒犯热,自相矛盾,一左一右,动皆掣肘,能无误乎?总之其意要辟丹溪耳。仲景、东垣用寒药,有以热药佐使者,如滋肾丸黄柏、知母,而以肉桂佐之。吞酸吐酸乃肝火也,黄连恐其寒凉拒格,故少佐茱萸入肝而清火,胃火用姜汁炒山栀,亦是此意。独不观附子泻心汤寒热并用,岂仲景不知用药之理乎?可谓之自相矛盾乎?尝观轩岐之反佐,为创经权之道也;后世之反佐,徒开杂乱之门也。至其变也,则泾渭不分者以之,模糊疑似者以之,寒热并用、攻补兼施者以之。东垣用药,寒热并用攻补兼施,称为医中之王道,岂模糊疑似而不分乎?观新方八阵,真杂乱无理。

升阳散火辨

火之为病,其发也,有阴有阳。发于阴者火自内生,发于阳者火自外致。内生者为五内之火,宜清降;外致者为风热之火,宜散升。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