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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1 20:5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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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德)卡尔麦小曼

出版社:花山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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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铁手传奇

老铁手传奇试读:

第一章 辛克妈妈客店

奔腾不息的密苏里河总是那么繁忙。河的右岸风景优美,那是一片山丘之地,杰斐逊城正位于这个山丘之上。现在,我正站在这座城市顶端,俯瞰美丽的密苏里河。这里的居民并不多,但它的地位却非常重要——它是密苏里州的州府和柯洛县的县府,地区法院也定期在这里举行会议。

在这样的城市里,大饭店自然必不可少,豪华的装修和细心周到的服务,还有各地的美食,都会想让你走进去看一看。不过,这对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我知道,我不属于这里。我要找的是一家民家小客栈,那个富有生活气息的地方,有许多和我一样朴实的普通人。不仅花的钱要少得多,而且住得很舒适,饭菜的味道也非常好,这就是辛克妈妈客店。我听说这家客店很久了,这次我想去光顾它。

从淡水湖群到墨西哥海湾、从旧金山到波士顿,没有人不知道这家客店;费尔大街15号,您随便打听一下,谁都知道它的位置。每一个西部人,只要来到杰斐逊城,一定都会进辛克妈妈客店里歇歇脚,或者听听在场的猎人、捕兽者和非法棚户讲讲故事,否则,他就算不上真正的西部人。西部地区的黑暗、血腥和神秘,让很多喜欢冒险的人感到好奇甚至向往,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亲自去体验这种生活,通过这些人的讲述,便让你有了身临其境之感。辛克妈妈客店也由此出了名。

虽然没有来过,但如此闻名的客店并不难找,傍晚时分,我踏入这家客店。温内图没有陪我一起来,他喜欢乡下,不喜欢城市,这几天他一直呆在密苏里河上游的一个农场里,也好,他可以在那里看着我的马和枪。我打算在城里买些东西,顺便修补一下我的西服。还有我的长靴,靴筒滑溜溜的,总是滑到脚面,我要不停地拉它。很多地方也已经烂了,整个看起来非常破旧,也必须找个地方修补一下。

除了这些,我还想在这里打听一个人。分别时我曾经问他,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还可以再见面,他也不能准确地回答我,只是告诉我说:“如果你有机会去杰斐逊城,就去找华莱士银行,在那里,你能打听到我的踪迹。”

所以,我要在城里呆几天,顺便打听一下老枪手的情况。既然来一次杰斐逊城,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傍晚时分的辛克妈妈客店,被几盏灯照得通亮,又长又宽的店堂摆着二三十张桌子,其中一半的座位都有了客人。烟草的浓烟包围着他们,混混杂杂的什么人都有,正聊得起劲。有几位绅士穿着讲究,大礼帽戴得很低,压在后脖梗上,脚架在桌子上,漆皮鞋擦得闪闪发亮。这些捕兽者和非法棚户有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长相,穿的衣服更是什么样式的都有,有的是什么颜色都说不上来。

他们的皮肤从漆黑到浅褐色,颜色各异;头发有的卷曲得像羊毛,有的光滑得像瀑布;鼻子有的塌得像蒜头,有的轮廓像高加索人;嘴唇厚薄都有。木材伐运工和船工的靴筒拉得高高的,腰带上别着危险的手枪,还有一把闪着寒光的刀。这是一群既简单又复杂同时又很危险的人。

这些人吵吵嚷嚷的,正讨论着什么。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一边来回扫着地,一边热情地招呼客人,我猜这就是辛克妈妈。辛克妈妈似乎认识这里所有的客人,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她不时地用和善的目光看着他们,热情地和每一个人寒暄着,使每一个人都没有感觉到被冷落。一些人讨论得激烈了,争吵起来,骂骂咧咧的想动手,辛克妈妈鼓起眼睛直直地瞪着那些想要挑事的人,伸出手指警告他们:别胡来!这些人立刻消停了。我找到一个位置坐下,辛克妈妈立刻走了过来:“请问先生,您想要点什么?”

我也非常和善地望着辛克妈妈:“可以给我一杯啤酒吗,辛克妈妈?”

她点了点头说:“当然可以,我这里的啤酒棒极了!最好还是多喝啤酒,啤酒比白兰地好,对健康更有益处,白兰地喝多了会让人头脑发狂。您不是美国人吧,先生,您一定是德国人。我看到您点了啤酒,德国人一向爱喝啤酒,在这一点他们做得非常好。好像没有见过您,先生,您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吗?”“是的,我是德国人,是第一次来,很多朋友都夸赞您和您的客店,辛克妈妈,您这里有好一点的床铺吗?”“当然有,先生,我这里什么档次的床铺都有。”她热情地回答着,并仔细地打量着我。看来,我有一张帅气的脸,因为她说:“您长得很英俊,先生,尤其是您的眼睛很漂亮。您是要便宜的通铺吗?”

所谓便宜的通铺,就是指跟其他几个人合睡一张床。我立刻说道:“哦,不,辛克妈妈,你是看我穿得破破烂烂的,以为我住不起更好的房间吗?我不要通铺,我想要一间独立的房间。”“独立的房间,有的,先生,我这就去给您安排。您饿了吧,先点菜吧。”

她把菜单递给我,然后去取啤酒。这里的一切让我感觉到很舒服,客房的设施和女主人的热情让我有一种家的感觉。辛克妈妈虽然是美国人,但看起来更像是德国人。她善解人意,和蔼可亲,对人关怀备至,非常容易接近,它的快乐和幸福感染着这里的每一个人。客店里弥漫着祥和、快乐和热闹的气氛,让我这个身在异乡的人忘记了疲惫。

我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余光扫视着周围的客人。我的桌子附近是一张长桌子,周围坐满了客人,他们正聊得热火朝天。我仔细捕捉他们的谈话,他们正在讲西部地区的冒险故事。不管是道听途说还是亲身经历,都讲得那么津津有味。他们每个人都不甘做寂寞的听众,七嘴八舌地参与谈话,而且每个人都善于通过讲述活跃谈话的气氛。这些人在外面奔忙了几年,经历了生死考验之后,就回到辛克妈妈这里来,短暂的休息之后,又回去继续从事他那危险的但却充满快乐的行当。辛克妈妈客店就像他们的休息所和加油站。

通过他们的言谈话语,我很快就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一个捕兽者,一个印第安人的密探,一个小贩,以及好几个非法棚户。这里面有人认识我的老朋友迪克·哈默杜尔和皮特·霍尔贝斯,此刻正在描述与他们相遇的经历。有人提到了老枪手,我还听到了我的名字。有一个人讲到了加拿大的比尔,另一个人则说起了凯曼船长,他正在讲述他是如何抓住海盗船长的,我知道这个讲述者是谁,他就是那个便衣警察特里斯柯夫。

辛克妈妈一边倒着啤酒,一边低声对我说:“今天我的桌子和椅子非常幸运,先生。因为没有人吵架打闹,所有的人都很有教养。我喜欢先生们讲这些动人的故事,因为这样一来,所有的人都被这件事吸引了,就没有人挑事了,我这里变得非常太平。今天会是让人愉快的一天,先生。”

辛克妈妈的话刚说完,我就听到门口传来很大的说话声,来了几位新客人,他们一行六人,吵吵嚷嚷地走了进来。看起来,他们喝了不少烈酒,个个脸通红,走路歪歪斜斜的。他们东张西望地寻找着座位,其实空位子很多,没什么可挑的,随便找一个就可以。不知为什么,他们最终在我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我向来不喜欢行事过于张扬的人,本能地起来走开,可又怕他们认为我不屑于和他们坐在一起。我不想和他们起冲突,于是坐着一动不动。他们要了白兰地,很快辛克妈妈就把酒端了上来,放下后,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辛克妈妈的态度告诉我,她也不太欢迎这几个客人。

这几个人一坐下来立刻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他们旁若无人地夸着海口,肆无忌惮地大声说话。其他人都不吭声了,因为所有人的谈话都被他们的声音淹没了,原来宁静温馨的气氛顿时消失了。

这些人,不可能是这个城市的居民,因为他们不仅随身带着刀和左轮手枪,还带着步枪。他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酒气,一看就是那种爱惹是生非的人。我尽量克制着自己,用极大的忍耐力才能跟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旁。他们当中叫得最响的是一个粗壮笨拙的家伙,他长着一张獒犬脸,脸上的皮肤就像是被木头刻出来的一样粗糙。他装腔作势地把自己当成头领。可以看得出,其他几个人对他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表现着自己同时又拍着马屁。

他们吹嘘着他们干过的大事以及准备再去干的伟业,谈论着他们已经挥霍掉的和现在拥有的财富,并且强调着要赶快找到新的发财之路。他们一杯一杯地喝着白兰地,确切地说,不是喝,是灌。辛克妈妈提醒他们别喝那么快,对身体不好,他们却撒起野来,粗暴地威胁辛克妈妈说:他们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没有谁能管得了。辛克妈妈如果敢拦阻他们,他们就把她的酒柜占为己有。“把我的酒柜占为己有?”辛克妈妈非常吃惊,他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你敢!我有手枪,谁敢动我这里的东西,我就让他吃枪子!”

其中一个獒犬脸冷笑道:“吃你的枪子?老太婆,您的手拿缝衣针还差不多,拿枪?您吓不了我们,可别把自己给吓着了。”“我不是吓唬你们,告诉你们我不怕你,你们胆敢胡来,这里的人都会帮我的,他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寡妇受欺负!”“他们?”他嘲笑着重复道,然后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用挑战的眼光扫视了一遍周围,“谁想打抱不平,站出来看看,看谁更厉害!”他向周围看的时候并没有看离他最近的我,我的外表看起来很斯文,很容易被忽略。

安静得要命,没有人吭声,我当然也没有。那个獒犬脸看到没有人接受他的挑战,气焰更加嚣张了:“我早就知道,都是胆小如鼠的家伙!我倒想看看,谁敢跟托比·斯宾塞较量!我一定要把这个人的脸一块块拧下来。告诉你们,我叫托比·斯宾塞,谁想知道托比·斯宾塞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就来和我比试比试!”

他伸出攥得紧紧的拳头,在空中挥了挥,又扫视了一圈周围。还是没有人吭声,是真的被吓住了,还是对这种人感到厌恶?总之,没有人表现出什么。看到这种情形,他的笑声更大了,嚣张地对同伙叫道:“大家看,这么多人全都是狗熊。斯宾塞只要开口一说话,他们就吓得魂不附体啦!不但没有人敢出头,而且连吭声的人都没有。他们是辛克妈妈嘴里说的英雄吗?”

这时,人群中终于有一个人站了起来,是个非法棚户。他看起来像个农夫,身体很结实,高大的身材不逊于獒犬脸。他跨近了几步,说:“托比·斯宾塞,如果你以为没有一个人敢接受你的挑战,那你就太高估你自己了,让我来试试你到底有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那个流氓轻蔑地说:“那就来吧!既然你有胆量,就走近一点,站那么远干嘛?”

非法棚户往前走了几步,说:“我这不是来了嘛。”不过,他只走了几步就停下了。他的话听起来不是那么自信。托比·斯宾塞也向前跨了一步。

现在,他们已经离得很近,流氓说道:“好!这里真有一个胆子比狗熊大的人。就你这样的家伙,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你摔得粉身碎骨。”“真的?那你就试试看吧!”

斯宾塞又走进两步,说:“好,你小心了!”“来呀,来呀!”对方反而有些向后退缩了。“站住,如果你是个英雄,就不要往后退。否则,我会把你推到墙上,像一幅画一样贴在上面。”

斯宾塞再次向前移动,非法棚户则继续后退,但嘴巴还在逞强:“我可不会怕你!”“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不能顶住!我现在就让大家瞧瞧,辛克妈妈找到了一个多么英勇的保护人!”

说话间,重重的两拳如闪电一般,落在了对方的身上。非法棚户站立不稳,往后退了两大步,斯宾塞跟着上前,抓住他的两只胳膊,迅速把他推倒墙边,紧接着,把他举了起来,将他的衣领把他挂在了墙上的一个衣钩上。大家惊呆了,这简直就是奇迹,因为他做这些动作时非常连贯,而且毫不费力。非法棚户被挂在了墙上,他不停地挥舞着手脚,那个衣钩显然承受不了他的重量,很快,他的牛皮衣领被撕裂了,他掉到了地上。

斯宾塞开始狂笑,他的同伴也跟着大笑,在场的其他人原本是一脸的紧张和严肃,这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在斯宾塞的嘲笑声中,非法棚户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也没有附和大家的笑声,脸上更是没有一点表情,我属于那种心里爱琢磨事但不表现在脸上的人。一个心理学家曾向我这样说过:如果一个人特别爱动脑筋,想事情,那么他一定没有表情。也许,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的过于平静引起了獒犬脸的注意,他好奇地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不笑?”

我平静地说:“这有什么好笑的?”

所有的人又安静了下来,他们敛声屏气,想要看看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是可怕的还是可笑的。“你想接受我的挑战吗?”“不敢,先生。”“我也觉得你不是什么英雄!你很幸运,否则你也会被挂在墙上!”

我没有做声,我的沉默引起了他的不满:“你不相信我会这样做?”“完全相信。”“相信?你认为我是容易敷衍的人吗?”

很明显,他这是找茬。辛克妈妈看着我,她的眼神里都是忧虑。为了让她安心,我客客气气地回答说:“我相信。你有这么强的体力,能够轻松地把一个男人挂到墙上,谁也不敢随便糊弄你。”

他听到我的奉承,目光立刻柔和了许多,露出了看似友好的神情。看来,他对我的回答很满意:“您很会说话,先生。看来您是个很明白事理的人,您能够告诉我,您是做什么的?”“我无事可做,我没有职业。”“可您不可能天天无所事事吧,您靠什么生活呢?”“您说得对,先生,人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我也尝试过很多种工作。”“但是一定都没有成功吧?您最后做的是什么事情?”“最后?我在大草原。”“在大草原?您在大草原做什么?您是猎人?您会打枪吗?骑马呢?”“都会。”“可是为什么您看起来这么胆小呢?不像是会骑马打枪的人。”“胆子大小是看不出来的,我不喜欢炫耀自己,但该出手的时候绝不手软。”“嗯,您说得对!您很谦虚,又会打枪和骑马,是个用得着的人,我很喜欢,您……”“您什么?”我问,他犹犹豫豫地不知道想说什么。“您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去西部?那是一个非常神秘又很有意思的地方。”“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因为我对你们一无所知。我想知道,你们去西部什么地方,去那里干什么。”“嗯,您很谨慎,这是应该的。我们想去科罗拉多,也许你去过,就在圣路易斯公园那边。”“是的,我去过。”“真的?您真的去过那里?是不是很远?那您知道佛穆卡斯卡德地区吗?”

“知道,但不是很熟悉。”“我们想去那里。听说,那里的公园有很多金子,我们去看一看。”“你们想去挖金子?”

他支支吾吾地说:“是,是吧!”“金子没有那么容易找到的,也许你们费了好大力气,结果什么都找不到。”

他说:“可是有人已经找到了,而且我们也不需要亲自去找。”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想抢夺其他人的劳动成果,不劳而获。

为了让我感兴趣,他继续说道:“您不用担心我们什么也找不到,”。他说,他真的很想带我一起去,因为他带去的伙伴越多,生意就会越好。他大概认为我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用完了说不定还可以一脚踢开。“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有很好的收益,因为我们有一个挖金子的专家。”

“一个专家,是地质学家吗?”“他比地质学家还厉害!他在挖掘黄金方面非常有经验,而且他还是一位军衔很高的军官,也就是说,他是一个将军。”

一个人在我脑中一闪而过,于是我急忙问道:“这位将军叫什么名字?”“他叫道格拉斯,是个参加过许多战役的军人。后来,他对矿山产生了兴趣,进行了非常深入的研究,我们跟着他,一定能找到很多金子。怎么样?您是不是有兴趣了呢?”

我对金子没有兴趣,可我对他们,还有他口中的“将军”有了兴趣。他们是什么人,如果真想去挖金子,那他们应该行事低调才对,怎么会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谈及此事。所以,他们肯定还有其他的打算,而且,要干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这个“将军”和他们也是一伙的,说不定还是他们的头。他还在用道格拉斯这个名字,他太大胆了。也许这是他的疏忽,但我无法理解他的这种疏忽。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这样做。

我说:“不好意思,我着实没有兴趣。我不喜欢这种事情。”“挖金子你都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事情?”他脸上友好的表情渐渐消失了,变得越来越阴沉,最后露出了凶残的模样。“因为它不符合我做人的原则。”“你的做人原则是什么?”“诚实。”“见鬼吧你!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诚实?”

有几个客人站了起来,他们估计接下来又要发生冲突。

我一直坐着,依然很镇静,但盯着他的眼光非常锐利:“你诚不诚实和我无关,我做人的原则也和你无关。咱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就不必互相打搅了!”“呸!你已经打搅了我,现在又侮辱了我,我必须让你看看托比·斯宾塞到底是什么人!”“你不必让我看。”“难道你已经知道了?”“是的,咱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辛克妈妈的客人,作为客人就应该懂得遵守规矩。一个人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就应该先学会尊重别人。”

“哎呦,你还教训起我来了。我不尊重谁了?”“你没有尊重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我。我并没有邀请你坐到我旁边,这里的空位子有的是,你为什么要坐在我的桌子旁,打扰我的清净?我也没有要求你跟我说话,在我不得不回答你的问题时,我一直客客气气的,但你言语之间一再地挑衅。你的计划、你的打算和我无关,我没兴趣知道你的事情。”

“你的气焰很嚣张,小子,你已经惹怒了我!”“不要吓唬我。一个诚实的人应该能够心平气和地和别人谈论问题,一听就发火,一定是个没有气量的人。”

“请你注意说话方式!先说我不诚实,现在又说我没有气量。这是侮辱……”

他的话被辛克妈妈打断了,女店主请求他保持安静,他向辛克妈妈挥了挥拳头。我连忙对她说:“您不要管,辛克妈妈!您不用担心我,他不能把我怎么样,我能够保护自己。”

那流氓听了我的话更生气了,他冲我吼道:“你能吗?让我看看你是怎么保护的!这一拳是回报你对我的侮辱!”

说话间,他的拳头挥了过来。我抓起一个啤酒杯迎着他的拳头扔过去,碎玻璃立刻落了一地。就在这一刹那我跳了起来,用力地攻击他的下巴。这一拳,打得他踉踉跄跄,后退不止,他撞翻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然后跌坐在地上。

瞬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但很快,他的同伙反应过来,如疯狗一般大喊大叫着朝我扑过来。我对准他们中间的两个人左右开弓,他们没有反应就倒在了地上。我又飞起一脚,正踢在第三个人的心窝上,他鬼哭狼嚎般地大叫一声,人马上缩成了一团,退到了一旁。

剩下两个家伙,看到这种情形吓得呆在了那里。

这时,斯宾塞吃力地站了起来,他的一只手淌着血,原来是被玻璃碴划破了。而他的嘴里,则流出了更多的血,因为他在挨我那一拳时,把自己的舌头咬破了。他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突然吐了我一口,溅得我满身是血。他咆哮道:“你的死期到了!敢向托比·斯宾塞出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住手!手马上离开皮带!”因为我看到,他的手已经握住了枪。我的呵斥把他吓了一跳,趁他一愣神,我立刻拔出自己的手枪瞄准他。他显得更加愤怒了:“不,我就要把手放在皮带上!让我的子弹把你……”

我又打断了他的话:“我再说最后一次,手离开武器,否则我就开枪!”

这个家伙真的是不怕死,他还是抽出了手枪。我瞄准他拿枪的手,扣动了扳机,他大叫一声,手垂了下来。

我命令道:“举起手!你们六个,全部举起手来!谁不听从命令就让他吃枪子!”

在西部,“举起手来!”是一句危险的话。谁先把枪拿到手,谁就占据了优势。为了挽救自己的生命,谁也不会顾惜对手。如果对方不马上服从命令,拿到枪的人一定会开枪,这一点人人皆知。

这六个人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立刻举起了胳膊。我乘机把第二把手枪抽出,然后对准他们:“举着手别动,谁想耍花招,小心我的枪子!我枪里的子弹足够送你们去见上帝了。辛克妈妈,搜一下他们身上,把他们所有的武器全部拿走!明天早上让他们自己来取。看看他们口袋里有没有钱,扣下他们的酒钱和斯宾塞打碎杯子的钱,然后让他们赶快滚蛋。”

辛克妈妈立刻照我说的去做。这场面看起来实在有些滑稽,六个男人举着手站在桌子周围,一动也不敢动,斯宾塞的手上还滴着血。辛克妈妈搜遍了他们每个人的口袋,只搜出几个美分,连支付酒钱都不够,这些家伙真能吹牛。辛克妈妈把钱收好后,我说:“辛克妈妈,请您打开门让他们出去!到了外面他们才可以把胳膊放下来,谁敢早一分钟放下来,我就开枪!”

辛克妈妈马上打开了门,他们举着手依次走了出去。斯宾塞走在最后面,当他将要跨出客店门口时,突然转过身来,咬牙切齿地冲我吼道:“再见!下回一定让你举胳膊!”“我等着你,斯宾塞!”

他们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紧张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这样的结果谁也没料到!辛克妈妈给我拿来了啤酒,握着我的手激动地说:“太感谢您了,先生!今天要不是您,不知道我这里会遭受什么损失,是您帮我度过了危机,只有您敢这么做!我一定给您最好的房间。不过,您可要小心这些人!这些流氓不会采取正大光明的手段,肯定会在暗地里偷袭您。”“我知道了,辛克妈妈,谢谢您的提醒。”

我看到,大家纷纷向辛克妈妈打听我,可是她也是今天才认识我,自然不知道我更多的事情。我也不想和这里的人有过多的接触,在杰斐逊城也没打算停留更长的时间,办完事情就马上离开这里。

辛克妈妈果然信守了自己的诺言,给我准备了一间既舒适又干净的房间。我一直在野地扎营休息,突然回到一个封闭的房间里睡觉,很担心晚上睡不着,但正相反,这一晚我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很早我就起床了,我急于想知道老枪手的下落,他与华莱士银行有什么关系?为了给对方一个好印象,我精心打扮了一下,避免看起来太邋遢。

从辛克妈妈客店出来,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了华莱士银行,原来就在同一条街上。我来到办公室向工作人员问道:“华莱士先生在吗,我想见一下他?”“可以告诉我们您的名字吗?”工作人员问我。

因为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彼此又不认识,我不能随便说出自己的名字,这样做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多年漂泊之所以毫发无伤还获得了许多收益,我的名字至今不为人所知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于是我说:“告诉华莱士,我是老枪手的朋友!”

听到老枪手的名字,所有的职员都转过头来看着我。工作人员立刻做了通报,并热情地把我带到一个房间。一位先生坐在书桌前,看到我马上站了起来。他是一个北方人,中等年纪,和辛克妈妈一样,样子看起来非常和蔼可亲。他看着我,眼神有点疑惑又充满期待,他自我介绍说:“我就是华莱士,您是……?”“您好,先生,我是老铁手。”“老铁手,欢迎您!”他一边说,一边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握着我的手热情地说,“我听说过许多关于您的故事和善举。您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昨天就到了。”“昨天就到了?哦,您为什么不马上来找我?让我好好招待您一下,那您昨晚住在哪里,先生?”

“我住在辛克妈妈那里。”“哦,我认识这个诚实的女人!不过她的旅店好像不适合像老铁手这样的先生!”

“不,我很喜欢那里,我觉得那里非常舒服。”“哦,对,您习惯了风餐露宿的生活,更喜欢朴素一点的地方。不过,既然您来到了美丽的杰斐逊城,就借这个机会好好休养一下,这对您的身心健康都会有益处的。”

“您的建议很好,先生。不过,为了更适应以后的生活,我不希望现在和以后有太大的不同。”“嗯,您这样的考虑也是对的,但我还是希望这几天您能住到我家里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略表地主之情。”“我很感激您的盛情,但请原谅,先生,我可能明天就离开这里了。而且,我习惯了独来独往和行动自由。如果我住到您那里,恐怕会影响您家人的生活,我答应过老枪手不给您添麻烦。”

华莱士先生问:“他这样说吗?”“是的,先生,您了解他吗?”“当然,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了,而且我们之间的感情比亲人还要亲。”“那他真幸运!不过,他跟我说过,不要查问他太多的情况。如果我住在您那里,难免会看到或猜到什么。”

他点了点头,说:“好,我接受您的理由。不过,我非常欢迎您去我家里做客,希望您能了解我的诚意。”“您的诚意我非常了解,谢谢您,华莱士先生!我拜访您的原因仅仅是想问一下,老枪手先生现在哪里,我想去找他。”“他去了猎苑,圣路易斯的猎苑。已经走了三天了。”“那么我加快速度的话,也许还能追上他。”“您想上山去找他?”“是的,还有一个人和我一起去,温内图先生。”“温内图也去?这个消息让我很高兴!我一直担心老枪手的安危,现在知道将有两位这样勇敢的男人在他身边,我可就放心多了。你们上次就救过他一次,我一直想找个机会……”

我向来不习惯别人过多的夸奖,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哦,先生,上次的事微不足道,我想知道,他说去特雷特堡找一个叫丹尼尔·埃特尔斯的人,他找到这个人了吗?”“没有,在那里连这个人的影子都没见到。”“这么说,‘将军’又欺骗了大家。”

这时,一个职员走进来,他拿着一张证券给华莱士看,问是否可以兑付。华莱士看了看,然后说:“小石城格林伍德银行,五千美元。现在可以付款了。”

那个职员拿着支票走了。我们继续谈话,这时一个人影从我们窗前经过,虽然是一闪而过,我也马上认出了他,华莱士也看到了他。

我喊道:“天哪!那是‘将军’!”“什么?他是‘将军’?就是老枪手要找的那个‘将军’?他从我这里经过,他是来我这里办事情吗?我去问一下我的职员们。”

“我去找他!”

我飞快地跑出去,但已经看不到人了,我又找了一段路,还是没有看到他。算了,他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必费心去找他。只要他不从背后攻击我,就对我没有什么影响,所以我要小心不能让他知道我的行踪。当我回到华莱士那里时,他告诉我,将军到过银行,那张支票就是他拿来的。当然,没有一个职员认识他,他拿的那张支票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我不愿住在华莱士先生家里,这让他感到非常遗憾。所以,他让我无论如何要跟他一起吃早饭。看到他如此有诚意,我不忍拒绝。然后,我一直呆到吃中饭。吃完中饭他又拉着我喝茶聊天,眼看着晚饭又被端了上来。差不多快九点时,我才回到辛克妈妈客店。

辛克妈妈很生气,她告诉我特意为我烤制了好吃的东西,却迟迟不见我回来。最后,那份食物都进了特里斯柯夫先生的肚子里。还说托比·斯宾塞在我离开之后马上叫人把武器取走了。

我连忙安抚了一下辛克妈妈,并谢谢她的好意。然后找了个座位坐下,这个位置抬眼就能看到门口,有任何人出入我都会看得一清二楚。因此,当这两个男人进来时,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其他人也不例外。

不说他们的装扮,就说他们的外形,站在一起就显得特别滑稽。一个又矮又胖,一个又高又瘦。太阳似乎特别钟情他们俩,胖子是个黑不溜秋的家伙,脸上没有胡子。瘦高个的脸同样被太阳晒得变了色,连身上的养分也被太阳吸收了,瘦得皮包骨头,脸上倒是有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像干枯的稻草一样,从他的嘴唇、面颊、下巴垂到胸前。

再来看看这两个人的穿着,从头到脚都是黄绿色。连帽子也是黄绿色的,前后都有帽檐,就像东方人的钢盔那种样式。如果再戴上一副眼镜的话,那么他们完全是一个发明家或纨绔子弟的样子,尤其是他们的手中,还拿着一把粗笨的雨伞,当然也是黄绿色的。远远看去,就像是两只青蛙。让看到他们的人不禁怀疑,此刻不是在城市里,而是在森林里或草地上。

这当然会引起大家的注意。虽然他们伪装得很好,但我还是马上认出了他们,没错,正是我的两个老朋友。我不准备去和他们打招呼,我想逗逗他们,于是我连人带椅子都转了过去。他们也没有跟大家打招呼,只是用眼光向周围略微一扫,然后那个胖子指着一张空桌子,问那个瘦子:“皮特老浣熊,你说,咱们要不要在这个四条腿的东西旁边休息一会儿呢?”

那个瘦子走路慢慢的,说话也小心翼翼:“如果你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不反对,迪克。”

“好!那咱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

他们坐了下来,辛克妈妈走了过去,殷勤地问他们要什么。“您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吗,夫人?”那个叫迪克的胖子问道。

“是的,您打算在这里过夜吗,先生?”“我们不在这里过夜,我们有睡觉的地方。我们只想喝点东西。”“哦,我这里有各种各样的白兰地,我向您特别推荐藏茵香白兰地汽酒,这种酒味道棒极了。”

“我们不喝烧酒,这里没有啤酒吗?”“当然有!我们这里有最好的啤酒!”

“那么来两罐啤酒,要满上,罐子必须是大的。”

啤酒端了上来,迪克·哈默杜尔端起大罐啤酒,“咕咚咕咚”顷刻就喝个精光,皮特·霍尔贝斯见状连忙把他的啤酒也一饮而尽。

“好喝吗,皮特,要不要再来一杯?”“我正有这个意思,迪克,大草原的水也很好喝,但比起这个可差远了。”

他们的罐子又被斟满了,这时,他们才抬起头来,向四周看了看。迪克的目光落在便衣警察特里斯柯夫身上,这位警察也正笑咪咪地看着他们。

迪克叫道:“天哪!皮特老浣熊,你快看看那个人,坐在右边角落里的那个人,你认识他吗?为什么他们冲着咱俩笑?”

“好像认识,亲爱的迪克,我们过去看看。”“他不就是那个警察吗?抓住海盗船长的那个警察?哈哈,在这里碰到老朋友了!”

他们急忙朝长桌子走去,特里斯柯夫也站了起来,欣喜若狂地朝他们走过来。昨天他讲“凯曼船长”的故事时我注意观察过他,他有一张久经风霜、被太阳晒成深褐色的脸,但给人的印象并不像西部人。他脸上透着机智和聪明,目光明亮又敏锐,可以看得出,他做事一定非常的果敢、从容和坚定。其实,他早已认出这两个朋友了,只是不想先跟他们打招呼,他想看看这两个老朋友是否还记得他。昨天还谈起他们,今天他们就来到了这里,在辛克妈妈这里遇见老朋友,这件事太令人高兴了。坐在长桌子周围的人纷纷跟他们握手,他们离开了原来的座位,坐到了老熟人和新结识的朋友中间。

特里斯柯夫说:“我们昨天还说起你们呢,今天就见到了,真是太巧了。我跟他们讲了咱们当时的经历,这里的先生们已经非常熟悉你们了。咱们上次分手后,你们去了哪里,情况怎么样?”

哈默杜尔答道:“和你分手后,我们就直接去了醅地区,在那里安顿下来,有了几个赢利的猎区,挣了不少钱,我们的钱袋越来越满,可是却不知道这些钱该怎么花。”

“我真羡慕您,哈默杜尔先生!”“羡慕我?特里斯柯夫先生,您不知道,如果一个人有这么多钱却不能为他带来什么好处,那是一件多没意思的事!在荒凉的西部地区我拿这些钱能干什么呢?”

“在西部地区确实不需要钱。但我们可以去东部,在那里尽情地享受生活!”“东部?那里有什么可享受的?像模像样地坐在饭馆里,把菜单上的莱全部吃一遍?从炉膛里烤制的食物有我们在野外用营火烘熟的香吗?正襟危坐地到音乐厅欣赏音乐?那里的人群不得把我压个半死,还有那地球上最污浊的空气,会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的耳朵也会被那震耳欲聋的鼓声给毁掉。还是原始森林的沙沙声和荒野里那些神秘的声音,才是世界最美的音乐!那是世界上任何一样乐器都无法演奏出的动人旋律;或者我该坐到一家剧院里,闻着那里的麝香,百无聊赖地看着无聊的节目;或者租一套风雨无法侵袭的房子,天天躺在床上,窝在羽绒被里,就像是一只被拔了毛的鸟。那种感觉棒极了!

不!这些对我不是享受,反而是折磨。我的乐园,就在那未开发的西部!那里的享受不需要花一分钱!所以这些钱成了我们的烦恼,我既不知道怎么花,又不知道放在哪里。于是,我们想,既然我们用不着这些钱,应该让更需要它的人得到它。为这件事我们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一个很棒的注意!是不是,皮特老浣熊?”“是的,一个很棒的注意,把这些钱给我的老姑妈。”“对,你的老姑妈收养了你,养育了你,你应该报答她的恩情。你们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皮特·霍尔贝斯从小就失去了父母,被他的老姑妈收养。但是老姑妈的教育方法却让他无法接受,他总是每天挨揍。皮特·霍尔贝斯失去了父母本来就很可怜,又受到老姑妈的打骂,太痛苦了,他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于是从姑妈家里跑掉了。

我想这一点大家都能够理解吧。那时候,皮特·霍尔贝斯认为老姑妈的教育手段太过分了,他的身心都已经无法承受。不过现在他能够理解了,老姑妈不是母老虎,也不是虐待他,她只是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不知道该如何教育孩子,才用打骂来管教孩子。如果不是姑妈,他也许早就成了街头的流浪儿和小混混。

现在皮特·霍尔贝斯非常思念老姑妈,也很想回报老姑妈。所以他想找到老姑妈,希望她老人家还健在,如果她已经去世了,那么她的孩子们应该还活着。不知道她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否幸福,现在皮特·霍尔贝斯有能力回报她们了。如果能够找到老姑妈,就把我们的钱都留给老姑妈,反正这些钱我们留着也没用。

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地方见到我们了吧,我们到这里就是想寻找那位善良的老姑妈。因为要到东部来,所以我们不得不脱掉在原始森林打猎时穿的那身衣服,换上了这身漂亮的绿衣裳,因为绿衣裳让我们觉得并没有离大草原和原始森林很远。我们出来很久了,非常怀念我们在原始森林里自由自在的日子。”

特里斯柯夫问:“你们敢肯定能找到老姑妈吗?如果她去世了呢?如果她的孩子也死了呢?”“别瞎扯!那些孩子还很年轻,怎么会死。在老姑妈的棍棒下长大的孩子具有顽强的生命力,没那么容易死。”“那么,这笔钱你们也带在身上吧?那要小心保管啊,哈默杜尔先生。因为我知道有一些西部男人对钱很无所谓,从不知道要防范别人。”“放心吧,这笔钱对我们这么重要,我们肯定非常在意的。我们采取了严密的措施,不管是小偷还是骗子都不可能从我们手里拿走这笔钱。”

他身上挎着一个黄绿色的袋子,皮特·霍尔贝斯也和他一样。他用手拍拍袋子说:“我们的钱就装在这个袋子里,不管走到哪里我们都带着这个袋子,晚上睡觉时我们就把袋子枕在脑袋下面。为了安全和方便携带,我们把这些钱都换成了支票和汇票,支票和汇票是由小石城的格林伍德银行开具的,我们到任何一家银行都可以取出这笔钱。您看,就在这里,我可以给您看看!”

小石城的格林伍德银行,我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今天,在华莱士银行,那个“将军”不是兑换了一张这家银行开具的支票吗?

迪克·哈默杜尔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袋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皮夹子,皮夹子上还带一把小锁。他取出小钥匙打开锁,然后打开皮夹子,说道:“看,钱就放在这里。皮夹子上带锁,再套上一个袋子,非常安全,有人想偷都……”

他的话突然中断了,嘴巴张得大大的,他本打算从皮夹子里拿出支票给人看,但他的动作停住了,我知道,他们的钱肯定出了问题。

他说道:“这好像有点不对劲,昨天我们检查支票的时候,这里面没有报纸啊。你知道吗,皮特·霍尔贝斯,我有把钱包在报纸里吗?”

皮特说:“包到报纸里?我没看到。”“那这里怎么会有报纸?太奇怪啦!”“快打开报纸,看看里面的支票。”大家七嘴八舌地说。

哈默杜尔连忙打开报纸,由于慌乱手脚都变得不利索了,报纸打开了,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吃惊地喊道:“见鬼啦!见鬼啦!这里面什么都没有,支票不见了。”他把皮夹子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可什么都没有。把袋子也检查了一遍,又在脚下看来看去,还是没看到支票。“我的支票被偷了!皮特·霍尔贝斯,老浣熊,你快看一下,你的那些支票还在吗!”

霍尔贝斯一边打开他的袋子,一边说:“上帝啊!希望我的支票还在!”

然而,他也愣住了,和胖子一样,他的支票也不翼而飞。这两个西部汉子急得跳了起来,呆呆地望着对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皮特·霍尔贝斯的脸本来就又窄又长,现在更是长得跟驴脸似的。迪克·哈默杜尔的嘴巴吃惊地张着,张得那么大,能直接塞进去一个鸡蛋。

所有的客人都围拢了过来,大家知道,支票失窃了。我心里已经大概猜出了小偷是谁。大家七嘴八舌向哈默杜尔和霍尔贝斯提出各种问题,并劝说他们不要太着急。这两个人早已经乱了阵脚,哪里有心思回答大家的问题,这时,特里斯柯夫说话了:“请安静,先生们!支票已经失窃了,着急慌张都没有用,先镇静下来。我是警察,看我能不能帮你们的忙。哈默杜尔先生,你们平静一下,好好回忆回忆,回答我几个问题。你们可以肯定,证券的确放在了这里?”

“当然,我非常肯定,就像我叫哈默杜尔一样这么肯定。”“你们从来没有用过报纸来保管证券?那么,看来小偷玩的是偷梁换柱的把戏,他们偷走了有价值的,又把没用的报纸塞了进来。您如果不打开钱袋,只是用手摸一摸的话,就会以为支票还在,因为皮夹子跟原来一样厚。会是谁偷了你们的钱呢?”

哈默杜尔显得焦躁不安:“是啊,谁是小偷呢?我一点迹象都没发现。你呢,皮特?”

皮特说:“我怎么可能知道!”

特里斯柯夫说:“我们必须把这个小偷找出来!有没有人知道,你们把证券放到这个皮夹子里?”

胖子迪克说: “我们没告诉任何人!”“你们是什么时候把这些证券放进皮夹子里面的?最后一次打开皮夹子是何时?”“前天放进去的。昨天睡觉之前最后一次打开。我们还检查了皮夹子,那时证券都还在里面。”“昨天晚上你们是在哪里住宿的?”“在华特大街的希雷客店。”“这家客店的店主为人正直善良,应该不是我们的怀疑对象。不过,这家客店没有单独的房间,客人们睡的都是通铺,对吗?”

“是的,我们和其他的客人睡在一个房间。”“你们是在这个房间里检查你们的钱吗?”“不是,是在下面的餐厅里检查的。”“餐厅里有其他人吗?”“没有。我们特意看了看,餐厅里没有一个人,我们才放心地打开了皮夹子,检查完我们就去睡觉了。并且,我们把袋子放在了枕头底下。”“从你们的讲述看来,没有任何失窃的可能。不过,还是实地调查一下才放心,咱们马上去一趟希雷客店,好好地检查一番。走,咱们不能耽误一分钟!”

就在这时,我说话了。但我依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要白忙活了,特里斯柯夫先生!那里不会有小偷的!”

所有的人都看着我,特里斯柯夫问道:“您怎么知道在那里找不到小偷?您是法学家还是警察?您说这话有根据吗?”“我既不是法学家也不是警察,并不是只有法学家和警察才能正确判断一件事。我说这话当然是有理由的,请允许我再问哈默杜尔先生和霍尔贝斯先生几个问题!”

我站了起来,走到长桌子那里。我想要的效果产生了,迪克·哈默杜尔吃惊地看着我,指着我喊道:“天哪!这是谁?我没有看错吧?皮特·霍尔贝斯,老浣熊,你看到这位先生了吗?”“嗯,我看到了,亲爱的迪克。”瘦高个儿皮特·霍尔贝斯喜形于色地回答说。“老铁手!你怎么会在这里?这真是今天的又一个惊喜!您是刚刚才到的吗?”“哈哈,我在这里很久了。我故意转过身去,想逗逗你们。”

“这么说,您全都听到啦,我们的事您都知道了?”“知道了,希望我能够帮助你们。”

刚才还是乱糟糟的店堂,此刻变得鸦雀无声。拥挤在长桌子周围的人纷纷向后退去,给我让开了一条路,又迅速围拢到我身边来,好奇地打量着我。这时辛克妈妈挤到了我身边,热情地握着我的手说:“老铁手,您是老铁手?欢迎您,先生!大名鼎鼎的老铁手竟然住在我的客栈里,我太骄傲了,今天真是值得纪念的日子!你们都听到了吗?老铁手从昨天起就住在这里,我们这么多的人中,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昨天他把那六个流氓赶出去的时候我们就应该猜到这一点!我们慢待……”

我打断了她的话:“以后再说这些吧,辛克妈妈,我想告诉您,我很喜欢这里,也很喜欢您,对您的服务也非常满意。以后您想听什么,我都可以告诉您,但现在,我们还是先关心支票失窃的事好吗?迪克·哈默杜尔,你们刚才说,是在前天把证券放进皮夹子里的?”

他说:“是的,因为这个皮夹子是我们前天才买的。”“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把证券放进去的?”“就在买皮夹子的商店里。”“那个商店里当时还有别的顾客吗?”“有一个,在我们之后又进来一个顾客,男的。开始他好像不知道要买什么,东看看,西看看,后来看到我们要买皮夹子,他好像也很喜欢这种皮夹子,所以他也买了两个同样的。”

“他看见你们把证券放进皮夹子里了吗?他知道那些是什么证券吗?”“他看见了,但我想他应该不知道是证券。是不是,皮特·霍尔贝斯,老浣熊?”“不,亲爱的迪克,他知道!”皮特回答,这一回他没有随声附和。“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因为是你告诉他的。”“我?不可能!我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你是没有对他说过,可是你对售货员说过。当你把证券放进皮夹子里时,你对售货员说,这种皮夹子用来保管这种高额证券最合适不过了。”“这种话怎么可以在有人的场合说,你太大意了。那个人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前买的皮夹子吗?”我问道。“不是,是在这之后买的。”霍尔贝斯回答。“后来是谁先离开那个商店的,是他还是你们?”“我们。”“那你们有没有留意到,他跟在你们后面?我估计他一直跟着你们,一直跟到你们住的客店。”

这时,哈默杜尔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说:“你说的很有可能,后来他也到了那里。就是我们住的客店。”“他跟你们睡在同一间屋子里?”“当然,那家客店只有一间可以睡觉的屋子。”“这样看来,他就是小偷!你们手里的这两个皮夹子根本不是你们的!”我斩钉截铁地说。“不,不是?”迪克·哈默杜尔有点哆嗦,他以往的那种机灵劲儿不见了。“不是,这两个皮夹子是那个人的!应该是趁你们睡觉的时候,用他的皮夹子和你们的调换了。就像特里斯柯夫说的那样,偷梁换柱。”

“啊,这真是个狡猾的小偷!”“当然啦。他又不是第一次偷东西,早就掌握了娴熟的偷窃技巧,所以他才能从两个西部人的枕头底下抽走皮夹子,西部人一般睡觉都很轻,想从他们这里偷东西并不容易。”“哦,先生,我们和别的西部人不一样,我们睡觉一点都不轻,一睡着就跟死猪一样。而且房间里的空气非常难闻,我们躺在那里就跟昏过去了一样。”

“所以他偷起来就更容易了。你们知道他的名字吗?”“不知道。”“我们可以到他们住过的客店打听他的名字。”这时特里斯柯夫插进来说。“客店里是登记了他的名字,但一个小偷会用自己的真名登记吗?这一点您作为警察应该比我更清楚。知道他的假名字,对我们破案没有一点帮助。”

“但是起码可以从中找到一点线索。”“难道您认为他还会在这里等着您去抓他吗?特里斯柯夫先生?”

“这……我得走了,我得通知警察局,让他们赶快立案,争取早点破案,尽快找回失窃的东西。”“别指望警察局了,根本就不可能指望他们能够破案。”

“怎么不可能!”作为一个警察,特里斯柯夫有些不服气。“是不可能!如果我们没有任何线索,警察也未必就有办法。咱们要把这件事从头至尾好好想一下,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场所,我们换个地方,走吧,我们到小房间里去!”

特里斯柯夫、哈默杜尔、霍尔贝斯和我,我们来到隔壁的一个小房间里。肯定不能在外面谈这件事,外面的人太复杂,很可能有那个小偷的同伙。

现在房间里只有我们四个人,我可以放心地把我知道的情况全部讲出来。“我知道谁是小偷,并且认识他。但我不能在外面说,人多嘴杂,万一外面有人认识他或者有他的同伙,去给他报信就不好了。不过你们两个要做好心理准备,那个小偷已经兑换了五千美元,他用支票兑换现金的时候刚好被我看到了。”“什么?已经兑现了五千美元?”迪克·哈默杜尔愤怒地说,“如果在我们抓到他之前,这笔钱就被他挥霍光了,那可怎么办?这个人太令人痛恨了,他叫什么名字?”“他用过许多不同的名字,其中一个名字是道格拉斯。”“道格拉斯?怎么这么巧,和我要找的那个人的名字一模一样!”特里斯柯夫惊奇地说。“怎么,您也在找一个叫道格拉斯的人?”我问。“是啊。您说他有很多名字,他一定用这些不同的名字干了不少坏事。既然您认识他,能不能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子,先生?”“我曾经跟他在一起呆过两天,他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我仔仔细细地向他描述了“将军”的样貌。

特里斯柯夫大声说:“没错,正是他,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到杰斐逊城来,就是为了抓他。我得到消息他最近会来这里,所以特意在这里等他出现。您是在哪里认识他的?”“在埃斯塔卡多草原,在那里他也偷了别人的东西。”我简单地讲了讲那件事。

特里斯柯夫遗憾地说:“您就打了他50下?您太善良了。他的衣服里衬的麻絮比您想象的要多,您打他50下就跟挠痒痒一样。我必须抓住他,不能让他再干坏事,给其他人带来危害!”

“要想抓到他,您可要费一番功夫了。不过,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行踪。”“真的?他去了哪里?”

“离这里很远!您知道了估计就不想追踪他了。”“不会的,想当年我追踪那个海盗,几乎横穿整个大陆。现在,为了抓到‘将军’,我不惜走遍全世界,您快说说,他去了哪里?”“他准备上落基山。”这个人不会那么傻,他不会继续呆在这里,坐等你们抓他,他肯定带着这笔钱立刻逃之夭夭了。”

“可是这座山脉非常长,穿越整个合众国,我们要到哪里找他,您知道他要去的具体地方吗?”“知道,这个地方您也知道。”“我?”他惊奇地问,“我怎么知道?”“因为有人告诉您了呀,就是那个托比·斯宾塞,您还记得他说过什么吗?”“斯宾塞?谁是斯宾塞?您是说昨天被您打得满嘴流血的男人?”

“是的,您没有听到他和我的谈话吗?他跟我提了一个建议!”“让您跟他一起去圣路易斯公园?”“是的,‘将军’也去那里。”“谁告诉您的,斯宾塞?”“哦,是的,您没听到吗?”“他提到过‘将军’?我怎么没听到?哦,不知道我当时在干什么。这么说,‘将军’也去圣路易斯公园?”“当然!他是这帮家伙的头子。他们要去挖金子,肯定还会干其他的坏事。您愿意追踪这伙人吗,您敢抓捕他们吗,特里斯柯夫先生?”

“怎么不敢,我要不惜一切代价抓到他!”“您真是个正义又勇敢的警察,我对这个‘将军’的了解也不是很多,您可以讲讲他其他的情况吗?”“他是一名要犯,所以我们一定要抓到他。我本来可以讲讲他的事,但这个地方不适合,再说时间也不允许。”“好吧,那以后有机会再和我们讲吧。不过骑马到圣路易斯公园,中间要穿过奥萨格人的地盘,将会遇到许多艰难险阻。”

“这我不怕,我跟他们没有什么矛盾!”“可最近他们又在生事,想对白人开战。还有一个问题,有人和您一起去吗?”“目前没有,不过我想,哈默杜尔先生和霍尔贝斯先生可以和我一起去。先别着急说不去,想想看,他拿了你们的钱,难道你们不想抓到这个小偷,拿回你们的钱吗?”“当然想了!如果那只是我们的钱,丢了也就算了。可那是我们准备给皮特的老姑妈的钱,所以,我们必须追回那笔钱。”“既然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和目的,为什么不一起去呢?这样我可以早点抓到他,你们也可以早点找回你们的钱。”

“好吧,我们和您一起去。”“好!有了你们两个帮我,抓住‘将军’的希望就大大增加了。”“这个家伙可别落到我的手里,我可不会只打他50下,我要打得他皮开肉绽,叫爹求饶。你不这样认为吗,皮特·霍尔贝斯,老浣熊?”“是的,亲爱的迪克,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如果我们抓到他,拿回我们的钱,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然后把他交给特里斯柯夫先生,让他为那个家伙挑一个漂亮的绞刑架。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特里斯柯夫说:“这个我要考虑一下,老铁手觉得我们是马上出发呢,还是要等一两天。”“这个待会儿我们再商量,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是,不只是你们三个人去,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特里斯柯夫先生。”“您跟我们一起去?”他问,并迅速抬头望了我一眼,“真的?您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当然!不止是我和你们一起去,还有温内图。他就在杰斐逊城,离这里不远。”“他愿意加入我们的行列吗?”“当然愿意。我们到这里来原本是想找一个人,可是我现在知道,他已经离开这里去了科罗拉多,我们打算去找他,刚好跟你们同路,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不一起同行呢?”“这太好了,有你们同行,我们的行程会更顺利。这样的话,咱们一共有五个人啦。”“以后很有可能会变成六个人!”“六个人?谁是第六个?”“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呀!如果你们听到他的名字,肯定会非常欢迎他加入我们的队伍,他就是老枪手。”“什么?老枪手?还有老枪手加入我们。太好了!这下不管‘将军’跑到哪里,也将插翅难飞。迪克·哈默杜尔,和这样的三个人同行,难道不值得你高兴吗?”“这太令人意外了,这何止是让我感到高兴,简直有点欣喜若狂了。你觉得呢?皮特·霍尔贝斯,老浣熊?”“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亲爱的迪克。能和这三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同行,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荣幸。不过我觉得,我们不要在这个地方停留太长时间,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我已经开始想念我们的大草原了。”

这个善良的皮特·霍尔贝斯,不管他的“亲爱的迪克”问他什么,他都从不反驳,只会随声附和,很少主动提建议。我回答说:“当然,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不过,我们要做好准备工作,你们两个带着你们的马吗?”“当然带着了,您应该了解我迪克·哈默杜尔啦,老铁手先生!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我是不会和我的马分开的。我把马带来啦,皮特·霍尔贝斯也带着他的马。我们本想把马交给别人照料,等我们找到老姑妈以后再去取。现在看来必须改变计划了,我们得先找回我们的钱,再去找老姑妈。”“好!这样你们两个人就可以骑马了。那么你们穿什么衣服去呢?”“就穿我们现在穿的衣服啊。”“那么你们的雨伞还带着吗?”我开玩笑地问了一句。“当然带着了,这是我花钱买的,我付了钱的东西就是我的。既然是我的东西,我就可以随身带着,因为这是我花钱买的……”这个胖子说话可真绕。

我连忙打断他的话:“好,好!你带着!那你们有武器吗?”“有,我们的武器放在客栈里。”“那你们这边就没什么问题了。您呢,特里斯柯夫先生?马和武器您都有吗?”“我有一枝手枪,但没有弹药,也没有马,这些东西我都得现买。你们愿意帮我参谋参谋吗?因为我对这些不太了解。”“没问题,武器和弹药您就在这里买,马匹到了托皮卡再买。我们要去那里,但不直接从这里走,而是先乘汽船离开这里。因为这样走节省时间,也可以让我们的马休息一下。如果老枪手聪明的话,他会沿着雷帕布利干河往上走,我们顺着这条河走,就可以追上他。然后我们再骑马走,所以一匹好马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需的。”

“好,就按你说的做,那我们乘哪一班的汽船走?”“最近的一班是明天中午开出,我们还有明天一上午的时间做准备工作。不过,有件事不能等到明天再做,我们还需要打听一些情况。虽然‘将军’肯定已经离开这里了,我们不需要再花费精力找他。但是,托比·斯宾塞和他那五个同伙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是在这个城市,还是已经离开了。如果离开的话,是乘坐什么交通工具离开的,走的哪条路线,这些我们必须都要了解清楚。”

“那您不用打听了,我了解他们的情况,先生。他们是乘两点钟的火车离开这里的。”“啊,坐火车?他们坐火车去圣路易斯?”“是的。那‘将军’去了哪里,会不会是和他们一起乘火车走的?”

“这样看来,他们是一起走的。”“这就有点不对头了,先生。‘将军’要去的地方是圣路易斯公园,就是说他应该往西部走,而斯宾塞他们乘坐的火车去的是东部。”“这就是他们的聪明之处了,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倒退是为了更快地前进。很明显,他们是想从圣路易斯坐火车去堪萨斯。”“那他们打算在什么地方汇和呢?”“他们已经汇和了。”“什么?您的意思是说,‘将军’是跟他们一起坐火车走的?”

“是的!您是如何得知他们是坐火车走的?”“我在火车站碰巧看到了他们,他跟他那五个同伙坐在车厢里,呲牙咧嘴地对着我笑,他们好像从昨天起就已经认识我了。”

“是的,他们昨天就知道你是谁了。不过,有一个人你肯定没注意到,他不苟言笑地坐在火车里,小心翼翼地朝窗外观望着。我敢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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