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弗莱迪 大侦探弗莱迪(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13 12: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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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沃尔特·R.布鲁克斯

出版社: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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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猪弗莱迪  大侦探弗莱迪

小猪弗莱迪 大侦探弗莱迪试读:

本册主要明星

小猪 弗莱迪

——本套书的第一主角,全名弗莱迪里克·比恩

黑猫 金克斯

——弗莱迪的最佳搭档

比恩先生

——全名威廉·F·比恩,比恩农场的主人

小狗 罗伯特和约克

——比恩先生家养的狗

小狗 颇迷你

——比恩先生的邻居麦克米尼考小姐的宠物狗

鸭子姐妹

——爱丽丝和艾玛

鸭子 卫斯理

——鸭子姐妹的叔叔

公鸡 查尔斯

——一只爱炫耀又怕老婆的公鸡,自荐做了动物法官

母鸡 亨莉埃塔

——公鸡查尔斯的老婆,一只以泼辣著名的鸡太太

小鸡 奇基塔

——公鸡查尔斯和母鸡亨莉埃塔的女儿

老鼠 西蒙

——比恩农场坏老鼠家族的头儿,也是本册中盗窃农场小主人玩具火车的罪魁祸首

三头奶牛

——威金斯太太、维茨布格尔太太和沃格斯太太

白马 汉克

——负责看管动物监狱

乌鸦 费迪南

——在本册中代表乌鸦家族与黑猫金克斯打官司

四只耗子

——伊尼、奎克、伊克和堂兄奥古斯塔斯

两只兔子

——温妮克太太和儿子艾格伯特

大熊 彼得

——动物们从北边带回来的一只熊,现在住在比恩家树林中的一个山洞里面

蜘蛛 韦伯夫妇

——弗莱迪的好朋友,协助弗莱迪抓住了苍蝇零

大盗贼路易和瑞德

——本册中偷窃银行的大盗贼,最后被弗莱迪抓住献给 艾尔西

第一章 弗莱迪第一案

这是个大热天。白鸭子爱丽丝和艾玛在池塘里游够了,爬上岸坐着,朝农场主比恩先生家的屋子那边望去。“噢,”艾玛说,“瞧那房子都要给晒化了。那些原本直直的线条──屋顶啊、门啊、窗啊──全都歪歪扭扭的。爱丽丝,你瞧呀。”“天一热就会这样的。”“唉,我可烦这个了。”艾玛说,“看着就叫人头晕,胃里都要冒酸水了。再怎么热,也得有个上限吧。我们再下水去凉快凉快吧。”

爱丽丝没什么兴趣地望着水面。池塘本来就不大,眼下里面有三[1]头奶牛、两匹马、一只狗,岸边还有半打刚从水里上来小憩片刻的其他动物。“太挤啦。”她没好气地说,其实她是一只温和的鸭子,再怎么发火也凶不起来。“这里哪儿还叫什么鸭塘呢?天气稍微一转暖,农场里的动物个个都把这里当成自家的游泳池,说来就来,连个‘请’字都不说。你看看吧,艾玛!”她叫道,“这会儿我们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两头奶牛威金斯太太和维茨布格尔太太正在比赛横渡池塘,同时还互相泼水打闹,掀起片片水花。就是最能忍耐的鸭子看到这里也会崩溃的,更别提岸边还有那些动物在嬉笑喧闹个不停。“走吧,我们去散个步好了。”艾玛说,“找个阴凉的地方,吹点儿小风。反正这水塘也给太阳晒得发烫了。”

她们摇摇摆摆地朝着房屋那边的路上走去,在篱笆的转角处碰到了黑猫金克斯,他正四脚朝天地躺在那里乘凉。“嘿,伙计们!”他招呼着她们,“哟,你们倒是挺游哉的嘛。”“呃,比你好点儿。”爱丽丝说,“我看你躺在那个鬼角落里都快要断气了吧。跟我们一块走走,我们正要找个阴凉地儿吹吹风呢。”“哎哟。”金克斯一跃而起,“姑娘们,算我一个。要不,我们一起去找弗莱迪吧。你想想,那头猪肯定正躲在哪个凉快的地方呢。这个农场里,哪里最舒服,谁都没他清楚。”

弗莱迪的确是一头聪明的小猪。他把比恩农场里的动物组织起来开了个谷仓旅行社,带着大家出去游山玩水。他还识字,让大家把各种书本报纸杂志当做旅行费用上缴。就这样,他收集了好多好多书,都放在猪圈的一个角落里,他称之为“书房”。

鸭子们也知道,就算弗莱迪没在什么清凉的地方,找到了他,也能听到一些趣闻,或者他刚刚读过的一个故事什么的。所以,他们就出发去找他了。“你们听说埃弗雷特的小火车的事情了吗?”金克斯一边走一边说道。“没有。”鸭子们答道。埃弗雷特和艾拉是比恩夫妇收养的一对孩子。动物们去年把兄妹俩从北边一个可怕的地方救了出来,因为这个关系,他们都特别关心艾拉和埃弗雷特,兄妹俩和动物们也很要好。再没有比他们更幸福的孩子了。他们轻松地学会了骑马;鸭子教他们游泳,猫教他们爬树和悄悄走路不被人发现;乌鸦费迪南甚至还想教他们飞——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他们又没有翅膀。总之,他们整天都能和动物们在一块儿,玩得比谁都开心。“呃,”金克斯说,“再没听过比这更搞笑的事了。昨天晚上埃弗雷特睡觉的那会儿,火车还好好地放在床边。比恩太太仔细检查了整个屋子,我自己也找了找,都没找到。真是见鬼了。”“哦,这就奇怪了。”艾玛说,“你说会不会是他自己想开个玩笑,给藏了起来?”“噢,不不,不可能的。他今天一早上都在到处找呢,他可喜欢那列小火车了。要是找到是谁拿的,我非撕了他不可!”金克斯狠狠地说。“救命呀!”艾玛不由得一抖,“金克斯,别这样瞪着眼睛呀。可不关我们什么事。”“不不,我不是说你们。”金克斯连忙安慰她们,“鸭子怎么也当不了大盗贼呀。”他乐呵呵地笑着。

这可惹恼了鸭子。“喂,我们不是当不了大盗贼,是我们不当!”艾玛说,“你以为我们就那么没种啊!”“才不是呢。”爱丽丝插进来,“想想我们的叔叔卫斯理!他的事情你知道吧,上次那只从森特博罗的马戏团里逃出来的大象跳进我们的池塘里洗澡,卫斯理叔叔就去赶他走!”“噢,记得记得。”金克斯说,“这我哪儿能忘呀。”金克斯还记得,那只自大的小鸭子卫斯理叔叔命令大象出去,却受到了大象的嘲笑。不过这点他没提。“唉,不管怎么说,”他紧接着说,“总之这件事挺丢人的,我们得有所行动──虽然这天气动一动就能热死。”说完,他抬起前爪擦了擦胡须边的汗水。

他们绕过屋子,沿着小路走到农场尽头的篱笆那里,又贴着篱笆走过树林,穿过后面的草地,可还是没看见弗莱迪。“奇了怪了。”金克斯说,“我本来觉得肯定能把他逮个正着的。我们到那棵树下坐着歇会儿吧。”“你要去就去。”艾玛说,“我还得去找弗莱迪,我这就接着找。”鸭子都是固执的动物,艾玛也不例外,她要做什么,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噢,好吧。”黑猫好声好气地说,“我就是有点儿热嘛。要不去猪圈看看吧,也许他躲在书房里了。”

可是猪圈里也没有,马厩里也没有,他也不在牛棚里。“那他肯定是在树林里瞎晃悠,”爱丽丝说,“大概是去彼得家了。”彼得是这些动物去年从北边带回来的一头熊,他现在住在比恩家树林中的一个山洞里面。“说得倒也是,树林里凉快点儿。”金克斯说。于是,他们又穿过草地,走回幽静茂密的树林中。

林子里一片寂静,郁郁葱葱的枝叶遮住了光线,几乎看不见路了。他们放慢步子,时不时喊上两句:“弗莱迪!喂,弗莱迪!”金克斯喜欢这树丛,可是鸭子们不自在起来。“我不喜欢这里。”艾玛说,“这里这么暗,又没什么声音,我怎么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那里!你们听见没?”她停了下来,大家一起回头看,身后不远处有根树枝刚刚“咔嚓”响了一声。“别瞎说了,”金克斯说,“这里谁想害你呀?走吧。”“嗯嗯,”艾玛犹犹豫豫,“我可不喜欢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在身后。卫斯理叔叔说过:‘出门身后有动响,最好马上回家躺。’”“这不是还有我吗!”金克斯说。“哦,好吧。”艾玛说,“我想你会保护我们的。”于是,他们继续朝前走。

不过鸭子们还是很紧张,不停地回头,结果就不停地被树根和石头绊倒。渐渐地,就连金克斯也不安起来,尤其是他那远比鸭子灵敏的耳朵告诉他,的确有什么在后面跟着他们。他倒不是为自己担心,这树林里还没有什么能伤害到他的。他想大概是只狐狸,对狐狸来说,再没有比一只大肥鸭子更好的晚餐了。

他正要开口建议大家往回走的时候,爱丽丝忽然惊恐地扑棱了两下,“扑通”一声昏倒过去了。“我的神啊!”艾玛叫道,“一定有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吓到了她。我好久好久没见过她这样了。不,不,你别动她。就让她的脑袋平躺着,过一分钟她就好了。妈呀,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我们这就走。”金克斯用手托着昏厥的鸭子,“好了!她醒过来了。喂,爱丽丝,你可把我们给吓坏了。你看到什么了?”

爱丽丝慢慢睁开眼睛。“我这是在哪儿呀?”她嘟囔着,然后回过神来,挣扎着站了起来。“那里!”她抬起下巴指了指,“在那丛灌木的后面有一张脸,长着个长长尖尖的白鼻子,”她陡然停住,打了个寒战,“吓我一大跳。”“在这儿等着,”金克斯说,“我倒要去看看!”他俯下身子,贴着地面,蹑手蹑脚地朝灌木丛走去。

快要走到那里的时候,他弓起身子,一跃而起,跳进灌木丛里。鸭子们只听见树丛间一阵混乱的打斗,几声嘶叫之后,弗莱迪跳到眼前的空地上,背上骑着金克斯,猫爪牢牢地制住猪脖子。冲到鸭子们面前的时候,金克斯跳了下来,弗莱迪也停住了,抖了抖身子,沮丧地低着脑袋。“金克斯,你干吗这么凶嘛,”他抱怨道,“我又没干什么坏事。”“你刚才快把爱丽丝吓死了,她都昏倒了。”金克斯生气地说,[2]“你到底是在干吗──玩官兵捉强盗啊?”“对不起,爱丽丝。”弗莱迪说,“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是在跟踪你们,所以没想让你们看见。”“跟踪!”金克斯叫道,“什么是跟踪?”“噢,”弗莱迪郑重地说,“这是一个侦探术语。就是偷偷地跟着你,看你要干吗。我想当个侦探,所以在练习跟踪。”“喂,我不知道侦探是什么,”艾玛说,“不过麻烦你下次换一个人练习吧。你这样吓唬我们可实在太不厚道了。金克斯都被你吓到了。”“才没有!”黑猫立刻说道,“他倒是想来着。弗莱迪,我要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下次……”“金克斯,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小猪辩解道,“跟你们说件事,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为了对刚才吓到你们表示歉意,我讲给你们三个听吧。我在谷仓里找到一本书,叫《大侦探福尔摩斯》,我好久没有读到这么好的书了。你们得承认,在文学方面我还是有点儿品位的,我敢说全国也找不出第二头像我这样的猪了,有一个这么棒的图书馆,懂得这么丰富的知识……”“就别吹牛了。”金克斯不客气地打断他,“说正经事吧。”“呃,是这样的,”弗莱迪说,“这个歇洛克·福尔摩斯是一个了不起的侦探。一旦有破不了的案子,人们就去找他,他一来,案子就破了。”“要是别人都破不了,他是怎么破的呢?”爱丽丝问。“因为他最聪明。”弗莱迪答道,“也许罪犯留下了什么脚印,让他发现了,顺藤摸瓜就破了。噢,他可真神了!他能发现别人都发现不了的蛛丝马迹。比如说,他光凭看看你,就知道你之前干了什么,要做什么。哎呀,我给你们示范一下是怎么回事吧,你们明白了就知道这也不是很难。瞧金克斯,他背上的毛里有许多草和树叶的碎屑,其中有一片是覆盆子的叶子。我们知道,农场里唯一的一片覆盆子灌木丛,就是在屋子旁边的篱笆那里。所以我们就知道,金克斯去过那儿了。还有──他是怎么蹭到背上去的呢?嗯,今天天很热,天热的时候猫喜欢躺着乘凉,这样就能肯定,他在屋子旁边的篱笆上面那角落里躺着睡过觉。”“天哪,弗莱迪,这也太厉害了!”金克斯说。“也没那么厉害,”弗莱迪谦虚地说,“因为我看到你睡在那里了。不过就算是没看到,我也能通过你身上的这些树叶判断出来。”“可你为什么跟着我们?”爱丽丝问。“哎呀,我说过了呀,我在跟踪你们。我在练习怎样当好一个侦探,从农场里就跟上了,当然了,我可没想被你发现。要是好侦探的话,就不会被你发现了。我想知道你们在干吗。”“那你怎么不问我们?”艾玛说。“侦探是不能问的!”弗莱迪抓狂了,“你怎么不明白呢?”“我是没弄明白。你绕这么大圈子就是想搞清楚我们马上就能告诉你的事情:我们在找你!”“他的意思是把我们当罪犯来跟踪。”金克斯解释道,“当然了,如果我们真的是偷了什么东西的罪犯,就肯定不会告诉他了,所以问也没有用。明白了吗?”“噢。”爱丽丝答道。艾玛也用一模一样的调子“噢”了一声。然后,她们两个齐声拖直了音调:“我们回去吧。”

金克斯朝弗莱迪眨了眨眼。他们都很喜欢鸭子,爱丽丝和艾玛是世界上最好心的小动物了。可是要想跟她们解释清楚一个新事物,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有些她们本来知道的事情,都能把自己给绕糊涂。

这一对鸭子摇晃着身子,愉快地朝前走去,完全忘了刚才的惊险。金克斯和弗莱迪跟在后面,谈论着侦探的事情。弗莱迪讲了福尔摩斯书上的两个故事,金克斯听得津津有味,而后,他想起来说道:“瞧,弗莱迪,我兴奋得都忘了,我们农场里可不就有一件案子等着侦探来破吗?”然后,他就把丢失火车的事情告诉了弗莱迪。

弗莱迪摩拳擦掌,“这事就交给我了。”他说,“你信不信,我肯定能把小偷找出来。农场里还有很多这样的谜案,我会一个一个解开的。搞不好我也能写一本书:《大侦探弗莱迪奇遇记》。第一章就是这个,弗莱迪第一案。”“等你找到了再说。”金克斯说道。“噢,亲爱的,”弗莱迪不满道,“金克斯,我挺喜欢你的,可你干吗总说这样的话呀?我当然能找到啦。”“老伙计,你肯定能找到,”金克斯咧嘴一笑,“因为我会帮你的。”[1]译者注:一打,英制单位,等于十二个。[2]译者注:这里原文是“印第安游戏”。

第二章 大老鼠触法

弗莱迪说:“我们首先要做的是重访犯罪现场。”

小一点儿的动物常常来帮比恩太太做家务,整日在屋子里进进出出。金克斯和弗莱迪穿过厨房朝楼梯上走的时候,比恩太太正和两只兔子一起剥豌豆,对他们的出现一点儿也不感到惊奇,只稍稍抬眼看了一下,说道:“孩子们,上楼小心点儿,那楼梯陡得很,我可不希望你们摔着哪里。”

儿童卧室在走廊最前头,旁边是比恩夫妇的房间。金克斯正要进去,弗莱迪拦住他:“在我完成调查之前,不要破坏了现场。”“哎,你干吗呀,我能破坏什么现场?”金克斯抗议道。“你会破坏那些线索的。”小猪不客气地答道,“所有的罪行都会留下线索,这些都是找到罪犯的关键。”“你倒是说说看线索是什么,不然我可听不明白。”金克斯说。

弗莱迪没有答话。他已经全力投入自己的侦探角色了。他仔细检查了每一寸地板,又查看了床和窗台,还从艾拉的小缝纫袋里找了一把卷尺出来,量了一下窗台的高度、床和窗户的距离以及其他一些东西。金克斯坐在门边看着,努力显出一副不屑一顾的高傲模样,可是一个观众也没有,这样装腔作势也没什么意思,坚持了一会儿就放弃了,打起了盹儿。

过了一会儿,金克斯醒了,看见弗莱迪站在窗口,凝神注视着窗外。“喂,”金克斯说道,“你找到了那什么──你是怎么称呼来着?──那些线索没有?”“找到了。”弗莱迪郑重地说,“而且,我知道是谁偷走了火车。”

黑猫一下子跳了起来。“妈呀,弗莱迪,真的假的?是谁?”“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我先问你几个问题,把案子给理顺了。首先,昨天晚上,窗户是开着的吗?”“应该是,”金克斯答道,“他们都是开着窗户睡觉的。要我说,这是个很不健康的习惯,不过……”“我想,门应该是关着的。”弗莱迪打断他。“当然。我整夜都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这点我很清楚。”“昨晚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这叫什么话。”黑猫说,“我每晚都能听到各种声音。有些声音是整夜都有的,比如大钟的滴答声、比恩先生的呼噜、穿堂风吹过的声音,还有家具吱吱嘎嘎的声音,还有……”“不不,”弗莱迪不耐烦地打断,“我是说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你仔细想想。”“嗯,”金克斯思考着,“哎哟,这我得想想。我是听到了一个有点儿奇怪的声音,厨房天花板上那四只苍蝇──顺便说一句,我今天早上抓住了一只──昨天晚上醒了,然后为什么事情吵了起来。当然了,这大概不是你所谓的声音,这连我都很难听见。还有就是,呃,是有个什么声音。是什么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噢,对!有几声砰砰的声音。”“砰──砰?”“对,就在外面什么地方。”“什么样的砰砰声?”“噢,这就说不好了,反正就是砰砰声。我原以为是树林那边的浣熊什么的,他们经常在晚上搞恶作剧。我太困了,就没出去看。”“啊,”弗莱迪说道,“这就跟我想的一样了。本来,没有这个我也理出头绪来了,不过现在就更加明白了。这件案子破得真不错。金克斯,瞧,我来给你讲是怎么破这个案子的。我发现的第一个线索是这个,我们就叫它一号物证。你来看看能瞧出点儿什么?”

刷了白色漆的窗台上有一些抓痕,有几道里面还有绿色的漆。金克斯看了看,闻了闻,说道:“啊!这个呀!”他实在想不出来还能说点儿别的什么了。“你看不出来吗?”弗莱迪问。“看出来啦,看出来啦,”金克斯连忙说道,“绿漆嘛,这很重要!”“很高兴你发现了这一点,”弗莱迪说,“下面是二号物证。”他把金克斯带到床边,指给他看枕头边几根深灰色细短的毛。

金克斯看了看,又闻了闻,他凑得太近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把毛都给吹到地上去了。“喂!”弗莱迪叫道,“小心点儿,行不行?物证都让你给毁了。这些是很重要的破案证据。”[1]“什么中药──治麻疹的啊?”金克斯轻蔑地说道,“嘿,说吧,弗莱迪,你是耍我呢,还是真傻?你说起这些什么小灰毛,还有绿漆,就跟找到了一大罐冰淇淋那么得意。如果这就是你的侦探把戏,恕不奉陪了。我还有其他更有意思的事情要去……”“哦,等一下。”小猪叫了起来,“天哪,我还以为你都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你刚才不是一直在点头嘛。瞧这个,那小火车是刷了绿漆的,对吧?那么,窗台上的漆代表着什么?这就表示昨天晚上小偷是从窗台把火车拖出去的,不是吗?”“嗯,我有点儿明白你在说什么了。”金克斯说。“好的,”弗莱迪接着说道,“再来看看,这些毛是什么毛?”“就这些?我哪儿知道,随便什么毛呗。”“嘿,动点儿脑子!这是艾拉的吗?还是比恩夫人的?”“不,显然不是啦。这种毛──哎呀,我想大概是猫毛吧。”“我们这附近有灰猫吗?”弗莱迪问。“嗯,那就是耗子毛。”金克斯说。“不对,”他又补充道,“耗子[2]毛比这还细。这是──老鼠的!”他忽然叫了起来,“对啊!弗莱迪,这就是老鼠毛!哎呀,太无耻了!”

金克斯气坏了,屋子里进老鼠了,这可反了天了。好几年前,金克斯刚来到农场的时候,屋子里曾经住着老鼠一家,还有几只住在谷仓里。金克斯赶他们出去,结果被他们嘲笑了一通。金克斯可不是好惹的,经过一番勇敢激烈的战斗,老鼠们败下阵来。后来,有天晚上,他们打着白旗来找金克斯谈判,说要是金克斯能放他们一马,他们就搬到树林里去,从此不再踏进这屋子和谷仓半步。火车被盗之前,他们一直都好好地遵守着协定呢。“简直不敢相信!”金克斯说,“这是老鼠的毛。好吧,可是他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到这个房间里来。从外面爬不进来,除非走大门。可是大门整晚都是关着的,总不可能是白天的时候进来然后躲起来吧。”“用不着。”弗兰迪说,“金克斯,你看床下面。”

黑猫钻到床下去,带着一脸更加疑惑的表情钻了出来。“一个新打的老鼠洞!”他叫道,“是的,这就对了。不过要把整列火车从窗子那里弄出去,也是件不小的活儿。我猜他们是先把火车推到窗外,然后再跳到走廊的屋檐上,最后把火车给推了下去。”“所以你才会听到那砰砰的声音。”弗莱迪说,“我们走吧,那火车有四节车厢和一节燃料车厢,全都紧紧地连在一起,每节车厢都有一只老鼠那么大。他们不可能抬着走,肯定是拖走的,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找出来他们拖到哪里去了。”

走廊前面的花圃里,有六七只小松鼠正在忙活着,拔拔野草,用爪子耙耙地,再用尾巴掸掸灰尘。“嘿,比尔,”弗莱迪对其中个头最大似乎是他们头头的松鼠叫道,“能过来一下吗,我想问你一点儿事情。”

比尔拍拍手上的灰,对其他人吼着:“继续干活,不要我一转过身去,你们就偷懒。”然后朝弗莱迪走过来。“比尔,我想,你已经知道火车被盗的事情了吧?”弗莱迪问。“先生,大家都在说这件事呢,”松鼠说道,“可惜帮不上忙。”“呃,”小猪说,“有理由相信,小偷是把它从窗子那里弄出去,然后推下屋檐的。我想问,今天早晨你们在这里开工的时候,有没有在花圃里发现什么东西落下来的痕迹?”“发现了。”工头说,“难怪呢,当时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大美人蕉的一片叶子断了,泥土里也有个大坑,就在……”他突然转过去,生气地朝一个工人喊道,“喂,卡斯帕!你拔那个干什么,那不是杂草!跟你们讲过多少遍了,蘩缕是蘩缕,旱金莲是旱金莲。没脑子啊,简直跟花栗鼠似的!──不好意思,先生,”他向弗莱迪道歉,“这些家伙真是靠不住。他们哪里是不知道,他们是故意装的,就想把旱金莲当杂草拔出来,好尝上两口,他们喜欢那个味道。”“是哦是哦,”弗莱迪敷衍着,“你刚才说……”“哎呀呀,我刚才说到哪里来着?”松鼠挠着耳朵思考,“噢,对──就在左边那里,大坑就在那里。我还记得有道印子,看得出来像是拖了什么东西朝谷仓那边去了。现在看不见了,露水都干了,不过当时可是一清二楚。先生,往正对着谷仓那个方向去了。”

弗莱迪谢过松鼠,和金克斯朝谷仓走去,去找老白马汉克。“啊,弗莱迪,”汉克说道,“这些天没怎么看见你啊。又在忙着看书写诗了?”“噢,诗歌是个好东西,”弗莱迪说,“不过,我现在有重要的任务了,我是个侦探。”“哇塞,”汉克羡慕地说道,“那你侦查了──呃,不对──正在侦查什么?”“我正在追踪一伙小偷。”小猪答道,“昨天晚上偷走了埃弗雷特的火车,我相信他们把火车藏在这里了。至少,带到这里来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见或是看见什么。”

汉克深沉地嚼了一口干草。“没有,”他说道,“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是谁偷的?”

弗莱迪告诉他,应该是一群老鼠。“老鼠进屋子了!”汉克叫道,“哎哟,金克斯,你可有得烦了。要是比恩先生知道了,该怎么说哦。”“我是有得烦了!”金克斯说,“这些胆大包天的老鼠!就不该相信老鼠还会守信用!又有一番好打了。”“说起来,”汉克思忖道,“昨晚迟些时候,我是听到一点儿奇怪的声响。地板上有一点儿窸窸窣窣吱吱喳喳的声音,我压根儿没想到会是老鼠,他们答应了再也不来这里的。现在我倒不是那么肯定了,也许他们又搬回了老地方,在你来之前,他们就住在那个角落里。”

听到这里,金克斯更加沮丧了,老鼠们在谷仓下面有一个巨大的工程,有许多坑道和通路,还有好几个房间。他从蹲着的饲料槽上跳下来,朝外走去,弗莱迪跟在他后面。“主入口在后面,”他说,“我们去看看有没有最近动过的痕迹。”

他们刚出到门外,一个灰色的身影不知从哪个空隙里冲出来,钻到谷仓墙边的杂草丛里去了。

金克斯跟着跳了过去。“嘿,你!”他愤怒地喊着,“你给我出来!”可是老鼠已经钻进洞里不见了。

金克斯气得浑身发抖,转身看着弗莱迪。“这简直没法忍啦!”他叫道,“他们就在这里。刚才那个就是老西蒙,每次都是他带着那些老鼠来跟我打。老奸巨猾的浑蛋!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要是没有详细计划好,他们是不会这样随便回来的。”“去跟他们谈谈。”弗莱迪建议道,“找只小耗子打面旗子下去,看看能问出点儿什么来。”

于是,他们找来住在谷仓里的一只小耗子伊尼打着旗子下去了,不一会儿,老老鼠西蒙带着两个儿子泽克和伊兹上来了。“金克斯,你好哇。”西蒙谄笑着,“好久没见,还挺想你的呢。作为一只猫,你保养得还不错啊。怎么有点儿不开心,谁惹你了?”“闭嘴,别给我来这一套了。”金克斯粗暴地说,“说说吧,西蒙,这是怎么回事?你来谷仓干吗?”

西蒙惊讶极了。“哎呀,金克斯──这里是我们的老家呀。我们过去的旧宅子就在这里,我们怎么不能来了?”“你可知道好歹,”金克斯气愤地说道,“两年前,你答应……”“噢对,我是答应过,”西蒙轻轻地挥了挥一只爪子,“你不是把那个当真了吧,嗯?那个时候,只能那样解决我们之间的小小误会喽。可是这里到底还是我们的家呀,总不能让我们就在那个湿乎乎霉兮兮的小树林子里过一辈子吧。你说呢,嗯?”“你回到谷仓来,就不用在那里住一辈子了,是吧。”金克斯冷冷地说。“哈哈,”西蒙和两个儿子一齐大笑,“哈哈哈!”他摸摸胡须说道,“金克斯,留着你的笑话吧──不过,说正经的,每个动物都有权利住在自己想住的地方。我们早就谈过这个问题了。所有其他的动物──奶牛、猪、狗、马──都有暖和舒适的地方住。为什么老鼠就非要住在那暗无天日糟透了的地洞里?”“因为你们是贼,这就是原因!”金克斯叫道,“你们要是不偷东西的话,我也好,比恩先生也好,都不会反对你们住在谷仓里的。可你们呢,偷谷子,见到什么偷什么,到处打洞,破坏房屋。这就是为什么!”

灰老鼠两手一摊:“我们也是没办法!就是最低贱的老鼠也得活呀。”

金克斯冷笑了一声:“噢,你可以不的!”他说,“碰到我的尖牙利爪,你就不必为这个操心了。那么,”他又加上一句,“我看你是铁了心了,就是说又要打一场了,是吧?”

西蒙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打仗?”他说,“打什么仗?没什么好打的。金克斯,我们就是要住在这里,没必要跟你打。”他坏坏地咧嘴一笑,“你想打,我们还不想呢。金克斯,现在形势不一样了。”“是吗?”金克斯说,“哼,我不知道你们打算怎样,我把话放在这里,好景不会长的。我警告过你了──下次我再在谷仓里看见一只老鼠,他就别想活着回去了。你,你,你,都一样。”他把他们挨个儿狠狠地瞪了一遍,三只老鼠有点儿小小的不安,扭了扭身子。“那么,”西蒙说道,“你叫我们来就是说这些的?再次见到你还挺愉快的,我们也要回去了。孩子们……”“等一下,”弗莱迪打断他,“西蒙,你们昨天晚上偷走的玩具火车哪里去了?”

泽克和伊兹愣住了,西蒙只是撇了撇嘴。“哦──哟!”他拉长了声音说,“被你发现了,是吧?”他滴溜溜转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敬佩,“弗莱迪,你可真聪明,虽然聪明对你也没多大用。你马上就知道我们把它放到哪里了。”“希望你能还回去。”小猪说,“你要是不还回去,农场里的每只动物都会鄙视你的。大家都喜欢埃弗雷特,再说……”“噢,得啦;大家都喜欢埃弗雷特!”泽克恼怒地插嘴,“他爱护大家,喂养大家。可他为我们做过什么?比恩先生又为我们做过什么?放老鼠夹子,下毒药──这就是他为我们做的!把我们从舒适的家中赶走!就这样,我们还要友好和善,为他服务,跟他说‘请’、‘谢谢’,就因为他是人类,这农场是他的?切,我们讨厌人类。人类全都一样,自私,自以为是,只要不按他们说的去做──就把你赶走!你,还有这农场里其他那些自以为是的动物,你们等着瞧吧!我们这回准备好了,下次你们再见到那火车,保管吓得你们下巴都掉了!你们等着……”

西蒙打断了他:“走吧,走吧,儿子,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先生们,我这儿子脾气不好,见谅了。亲爱的,我们当年也是这样呀。啊,青春,青春!弗莱迪,虽然你也曾年轻过,现在你也就是一头又蠢又呆的肥猪,早就忘了小时候只知道傻乐,有口饭吃就开心得不得了的时光了。”“我不老,也不呆。”弗莱迪猛地说道。金克斯说:“西蒙,你真厚脸皮,没有老鼠敢冒犯我两次。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搬出谷仓,交还火车。要是明天早晨八点还没弄好,我就开打了!听明白没有:我说打,就是真的打了!滚吧,浑蛋。”他恶狠狠地咧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那三只老鼠嗷嗷叫着,钻回洞里去了。“听见没,”往回走的路上,弗莱迪说道,“他们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被别人从自己家里赶出来,在外四处漂泊也不是件好受的事。”“弗莱迪,你太有同情心了。”金克斯回答道,“这是件好事,可是别浪费在那些老鼠的身上了。他们要是行事正派,谁会赶他们走啊。不过再说了,要是大家都安分守己,那你还怎么当侦探呢?都没案子了。”“说的倒也是。”小猪叹了口气,“金克斯,也许我就不该当一个侦探。我每次找到罪犯,都会替他们难过,搞不好我还会把他们放走。”“切,别犯傻了。”黑猫说,“同情那些老鼠──是啊,我真同情他们!可是你猜他们今晚会不会把火车还回来,搬离谷仓?”“我看是不会了。”弗莱迪想也没想就回答,“瞧,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你没看到刚才西蒙打断泽克的话,生怕他说漏了嘴吗?是的,伙计!他们肯定有什么阴谋,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们很快就要行动了。你今晚会守着谷仓的,是吧?”“当然,我肯定要看着。”“嗯,那我跟你一道。”弗莱迪说,“瞧,侦探的工作不仅要查出罪犯,还要把他们送进监狱才算完。我回去把整件案子好好想想,晚上八点,汉克的隔栏那里见。”他一路小跑着走开,时不时地停下来盯着地面看个究竟,好像还想要找出什么线索来。[1]译者注:这里金克斯故意用谐音跟弗莱迪打岔。[2]译者注:耗子(mouse)和老鼠(rat):中国人通称为老鼠,但是在英语儿童故事里,rat通常是个头较大,性格凶猛的大型啮齿类鼠科动物;mouse则通常用来指身形和麻雀差不多大小、性情温驯的小老鼠,故文中用“耗子”称呼,以示与前者的不同,在本系列其他书中,有时也把他们译为“家鼠”。

第三章 装甲车

远处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明灭的西天衬托着果树黑黑的躯干。弗莱迪轻轻地走进谷仓,站在汉克的马厩前。“嘿,”汉克轻轻地说着,“金克斯到草堆那边巡逻去了。我看马上要下雨了。这下比恩先生该高兴了,这几天干得像是一点就着。不过,我早就知道这两天会有场暴雨。我的后腿今天绷得特别紧,这是预感。”“嘘,”弗莱迪嘘了一声,“别说话了,老鼠会听到的。”

汉克嘟囔了两句,就安静了下来。弗莱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有人从架子上拖干草下来,接着是一阵惬意的咀嚼声。透过开着的大门,可以看到闪电愈加频繁起来,雷声滚滚,一丝风都没有的空气仿佛也在跟着颤抖。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擦过弗莱迪的肩膀,他尖叫了一声,猛地跳了起来。“笨蛋,闭嘴。”金克斯低语道,“是我。”

弗莱迪羞愧得说不出话来。身为一个侦探,竟然被自己的朋友吓成这样,这可比歇洛克·福尔摩斯差远了。“我好像听到有啃东西的声音,”金克斯喃喃地说,“可我什么也没发现。再等等看吧。”

如果那些老鼠真的在干草堆里,弗莱迪就不知该如何应对了。猪是挺骁勇善战的,可一般都擅长在开阔地打架;而现在,这里漆黑一片,又在一垛草堆里──弗莱迪还真没什么把握。不过,他转念想到,毕竟他和金克斯的首要目的是找到火车,查出那些老鼠要搞什么鬼,也许今晚不会打起来。

风暴更近了。门口涌进一团凉风,扑打在弗莱迪的脸上。雷声中夹杂着屋子那边关窗的砰砰声。然后一声炸雷,紧接着是一阵盖过雷声的咆哮,大雨倾盆而下。

金克斯凑到弗莱迪的耳边。“现在谁也听不见谁啦。”他大声叫着,“我们上楼去吧。我有一种预感,他们会在那上面,大储藏箱就在那里。他们肯定眼馋那燕麦,然后我们就去──啪!”黑猫在同伴的背上快活地拍了一巴掌。

他们刚到楼上,雨戛然而止。片刻的寂静之后,他们听见一阵奇怪的瑟瑟声,好像有人在地板上拖着空罐头。远处的一道闪电给这小阁楼带来些许亮光,弗莱迪脊背一阵发凉,他看见一个矮矮长长的东西正慢慢从草堆向储藏箱那边移动。

这要是什么动物的话,恐怕是弗莱迪见过的最奇怪的动物。它大[1]约有四英尺长,高度却不超过五英寸,像蛇一样蜿蜒前进,还发出咯咯嘎嘎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机械装置在里面。“看我的。”弗莱迪咬着牙,朝后退了两步,正要冲上前去,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他看清楚了,这个奇怪的动物,正是埃弗雷特的小火车。

暴风雨之夜,空空的阁楼上有一列自己会动的小火车,就是警察看到了也会害怕吧。然而,像所有真正的侦探那样,弗莱迪的好奇胜过了恐惧,他站在原地没有逃跑。又一道闪电划过,亮光消失的前一刻,金克斯一跃而起。

弗莱迪没有动,雷声之后,屋子中间传来咯咯、梆梆的声音,接着整个阁楼里充斥着老鼠们唧唧喳喳的笑声。“嘿嘿嘿!”他们咯咯笑着,“金克斯多聪明!这下可抓不着我们了吧!”窗外电闪雷鸣,似乎等了好一会儿,弗莱迪才看清,金克斯正在和火车进行一场奇怪的厮打。金克斯跳到火车上面,咬它,用爪子敲它,拍它,想要把火车掀翻过来,可是都没有成功。伴随着老鼠们大嚷大叫的嘲笑,火车照旧吭哧吭哧地朝储藏箱开去。闪电过后又是一阵黑暗袭来,金克斯放弃了战斗,撤回到弗莱迪身边。“下楼吧。”他喘着气说,“这样打是没用了,我们得另外想办法。”

回到汉克的马厩,金克斯伸直了身子躺在地板上歇息。弗莱迪说:“金克斯,我是想帮你来着,可我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不瞒你说,那个火车自己动了起来,真把我吓了一跳。”“我一开始也被吓到了。”金克斯承认,“不过你知道的,我的视力在晚上尤其好,我看见车里坐的是谁了。”“在车里面!你是说……”弗莱迪眼前忽然一亮,“那些老鼠!”这下,他全明白了。那四节车厢全都是有轮子没底板的,每节大小刚好装进一只老鼠。老鼠轻轻松松地就能躲在里面,就像乌龟有了壳一样安全了。“当然啦。”金克斯说,“刚才就是这样。这下他们从洞里来回储藏箱那边,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要是比恩先生把谷仓全部打扫一遍,扫干净地板上的那些谷粒,补上箱子旁边那个洞,他们就没现在这么轻松了,非得从装甲车里爬出来不可。可我不想比恩先生发现这些。他可不能知道小火车的事情,想想看吧,不然他肯定会觉得我没尽责。”“那我们能怎么办呢?”弗莱迪问。“喂,你不是侦探吗?”金克斯不耐烦地说,“你一直都在说要如何如何负责这件案子,那你负责到底啊。我承认,你的确很快查出来谁偷走了火车──事先声明,我可不是冲着你来的,只是被这事弄得很烦。可你要是想当一个侦探,这正是你建功立业的机会。我打赌你会赢。”

那天晚上,弗莱迪几乎一夜没睡。金克斯说得没错。换成歇洛克·福尔摩斯,肯定几天就能把那些老鼠关进监狱。可他不知道要怎么做。第二天他很早就醒了,读着歇洛克·福尔摩斯的故事,不过书里的那些案子没有一个跟眼前这个有关系,他找不到头绪,又去了谷仓那里。“他们还在那里,”汉克说,“天还没亮就开始忙了。”果然,站在马厩里就能听见地板上那些老鼠拖火车的声音。他小心地爬上楼梯,火车正从储藏箱那边开过来,他能看见底下移动的老鼠脚,燃料车厢上满满地堆着金黄的燕麦。“没有别的选择了。”弗莱迪说着,一个箭步冲到火车面前,朝燃料车撞去,麦子撒了一地,却只换来老鼠们的嘲笑。“呸,呸,弗莱迪,呸!”他们取笑着,“我们下一趟装得更多。蠢猪,想知道我们怎么弄的吗?一次去四个,吃饱了再回来。下次再去四个,吃饱了再回来。下次再换四个去……”

弗莱迪简直气疯了,被一群老鼠嘲笑,这是任何一头有自尊的猪都无法忍受的事情。他朝火车跳去,想用鼻子把它掀个底朝天。可是火车紧贴着地板,他最终只撞倒了两节车厢,趁老鼠摔倒在地四腿乱蹬的时候,想去咬他们,结果反倒被车轮磕碎了一颗门牙。他正要抬起头,一只老鼠又在他的耳朵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弗莱迪只好下楼撤退,身后传来无尽的讥讽,他这辈子都没有被别人这样嘲笑过。

弗莱迪的心情异常低落。[1]译者注:英尺,英美制长度单位,1英尺=0.3048米。

第四章 艾格伯特谜案

上次的败仗困扰了弗莱迪好一阵子。老鼠把这事到处宣扬,几乎每次走出猪圈,弗莱迪都会被问到:那案子怎么样了?火车拿回来没有?“他们也都是好心。”他对金克斯说,“毕竟没人喜欢西蒙一家。要不能尽快破了这个案子,我就没法接其他的案子了,可眼下看起来,还早得很呢。”“是啊,要是比恩先生知道了的话,我也完蛋了。”黑猫答道,“我们得行动起来,事不宜迟。你听到那些老鼠是怎么唱歌戏弄你的了吧?”

弗莱迪生气地哼了一声,是的,他当然听到了。每次他一走近谷仓,老鼠们就扯着嗓子在那里吼,而且还把这歌当成来回运东西的劳动号子了。弗莱迪,大侦探,豁了牙,没法看,横看看竖看看,就是个好管闲事的大笨蛋。

  弗莱迪,小猪猡,吹起牛来没边啰。到头来,还不就是个大吃货。

  弗莱迪,长得肥,自己从来不后悔,四十九头肥猪也打不过一条老鼠腿。

除此之外还有好几段,作为一首歌,它没什么可取之处,可这足以把弗莱迪气得够戗了,老鼠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从早到晚地对着一个人吼这种歌,换了谁都得气疯了。“反正,”金克斯说,“全靠你了。我只能没事在谷仓那里转悠,看看有什么机会,趁西蒙不在车里的时候逮住他。你想出办法没有?”“办法嘛,总归是有的。”弗莱迪答道,“我一直没闲着。不过你知道的,侦探做事都是这样,不能泄露自己的计划。一切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就是比我想的要慢一点儿。不过,我尽量保证一步一步按照希望中的来。”“哼!”黑猫说,“得像我对你的希望那么好──我都快没希望了。”他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没准儿弗莱迪已经胸有成竹了──他的确是头聪明的小猪──再说何必伤了和气呢?金克斯太需要他的帮助了。

事实上,弗莱迪还真没主意。武力行不通,他已经试过了,结果只落得个豁掉了门牙,现在他一张嘴全家都忍不住要笑。再说,侦探也很少用武力解决问题,他们用的是计谋。他回到自己的图书馆,舒舒服服地躺下来,盘算着用哪些计谋对付老鼠。像往常一样,他躺在那里想着想着,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一阵敲门声把他给吵醒了,声音不大,可是敲个不停。“请进。”他迷迷糊糊地说,门边露出一个白色的鼻子和两只白耳朵,他赶紧起身。“啊,是温妮克太太呀。”他说着,迎进来一只上了年纪的兔子,“好久不见了。有什么事吗?”

温妮克太太是住在树林那头的一个寡妇,年轻的时候是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儿,自从丈夫过世后,一大家子的生活重担都压在她肩上,岁月渐渐消磨了她的容颜和精力。她很少出来跟邻居们欢聚,就连平时都很难看见她的身影。邻居们对她都不错,时常有人在她门口放点儿生菜、胡萝卜什么的,给她和孩子加点儿口粮。“噢,弗莱迪先生,”她大叫起来,“我的艾格伯特不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那么乖的一个孩子──心地好,又顶用,常常帮着照看弟弟妹妹。其他的孩子除了玩就是玩,可是艾格伯特……”她哭了起来。

弗莱迪对此习以为常。很多动物不喜欢哭,因为这会让他们眼睛变得红红的,小白兔就无所谓了,他们本来就是红眼睛。而且,他们又多愁善感,动不动就伤心,对他们来说,哭是家常便饭。“好了,好了,”弗莱迪轻快地说,“先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再来想办法。肯定不是什么大事。是不是要我帮你找艾格伯特?”她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那好,”他接着说道,“让我们理清头绪。是──艾格伯特。是第八窝的头一个,还是第九窝?”“第十二窝。”她答道,“他那么听话……”“是啊,”弗莱迪赶紧答话,“你最后看见他是什么时候?”

仔细询问之后,弗莱迪总算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昨天晚上,艾格伯特带着几个弟弟妹妹一道去琼斯溪那边找水芹菜,九点钟的时候,孩子们都回来了,唯独缺了他。孩子们说,他们没找到什么好的水芹菜。艾格伯特说,他知道有个地方能找到,让他们先回家,因为睡觉的时间到了,不回去妈妈要担心,而他自己则顺着小溪下游去找了。温妮克太太打发孩子们上了床,自己也睡觉了。可是今天早晨起来一看,艾格伯特的床还是空的,他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弗莱迪竭力安抚这个哭哭啼啼的寡母。“我马上就行动,”他说,“别担心,我会把艾格伯特找回来的。顺便问一下,你怎么想到来找我?”“是孩子们说的,”兔子说道,“他们听说你要当侦探,于是叫我来找你。虽然我也不是很相信──抱歉这么说,先生。不过,你以前没干过这个吧?”“是的。”弗莱迪承认,“谁没个第一次呀。就是歇洛克·福尔摩斯,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侦探。老妈妈,别担心了。我钻研这专业已经很久了,全国也找不出来第二个像我这么精通侦探学的动物。我都读过一整本侦探书了。”

温妮克太太似乎被说服了,回家去了,跳三步停两步,哭哭啼啼,擤擤鼻子。弗莱迪丝毫没有耽搁,直奔小溪。他找到了艾格伯特和弟弟妹妹昨天晚上逗留过的那一片水芹菜地,慢慢地顺着下游走去,不放过一点儿可能的线索。他看见有几片冬青叶子被啃了两口,还看到一块沙地上有一个清晰的兔子脚印,他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小溪在这里变得豁然开阔,前面朝右转了个弯就并到河里去了。弗莱迪在这里找到了一大丛水芹菜,泥泞的河岸边还有一堆兔子脚印。

弗莱迪出发的时候很高兴。虽然还没找回埃弗雷特的火车,但是温妮克太太的来访给了他极大的鼓舞。又来了一个新问题,他可以先解决掉这个,然后向朋友们证明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侦探。可是眼下,这个问题一点儿也不比第一个简单。下一步要怎么办呢?没错,这是艾格伯特的脚印,可是这些有什么用呢?总得有一点儿能追踪下去的线索,福尔摩斯的故事里都是这样写的。“没有线索怎么破案,”他不高兴地嘟囔着,“对歇洛克·福尔摩斯来说,这也许就是线索;可在我看来,脚印就是脚印罢了。”他一屁股坐在河边,心里琢磨着。

他陷入了沉思,完全没有注意有一只小兔子从树丛里蹦到水芹菜这边来,摘了两根,又跳回旁边的树丛里。小兔子这样来来回回地跳了好几次,弗莱迪忽然看见了他。

小兔子起初也没看见弗莱迪,弗莱迪猛地抬起头,小兔子吓得立刻躲进了一丛灌木后面。“那么,河边这些脚印都是你的喽?”弗莱迪说。“是的,先生,”灌木丛后面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带着点儿紧张,“先生,这样做不行吗?”“那倒不是。”小猪说,“出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在找一只兔子,跟你差不多大。你在这附近看见过没有?”

小兔子怯怯地跳出来。“没有,先生。”他说,“先生,您在找谁呀?”“啊,”弗莱迪故作神秘地说,“我才是侦探,现在该由我来发问。小家伙,你只管简短回答就好了。你在这附近有没有看见别的兔子?”“没有,先生……”“你来的时候,这里有没有其他的脚印?”“我想应该没有。您看,我……”“你什么时候来的?”“昨天晚上,先生。您看,我来摘一点儿水芹菜,我……”

弗莱迪打断他。“够了。”他严厉地说,“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不要多话。回答‘是’或者‘不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吗?”“是的,先生──噢,不,先生。”小兔子说道,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是的,先生,噢,不,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弗莱迪说,“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你到底听见了还是没听见?”“不,先生──我是说──”小兔子吸了口气,“──不,先生。”“很好。”小猪说,“就这样;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还有……嗯……让我想想……”他还没有什么头绪,所以也想不出来什么问题了,“哎,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小兔子没有回答。“喂,喂,”弗莱迪催促道,“回答我!你来……”

小兔子一下哭了出来。“你叫我只能回答‘是’还是‘不是’,”他抽泣着,“这个问题怎么用‘是’跟‘不是’来回答?我来……来这里摘水芹菜,我打算回家来着,然后我发现有只小鸟翅膀受伤了,于是决定留下来陪他。我知道妈妈会担心的,可我不能就这样把小鸟丢在这里啊。然后你就来了,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呜呜──”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弗莱迪是个好心的动物,可是他满脑子都想着以专业侦探的方式提问,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把这个可怜的小东西给吓坏了,这下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在这点上,弗莱迪比他自己设想的更像一个侦探。有些侦探就只会用吓唬人的方式去问一些简单的问题,比如“你叫什么名字”之类的,然后把别人吓得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好了,好了,”弗莱迪拍拍小兔子的背,“对不起,吓到你了。别怕,小鸟在哪儿呀?”“就在那棵树后面,上面的一个树洞里。”小东西抽抽搭搭地说。“好的。”弗莱迪说,“我会帮你照看他的,你快回家去吧。我还得找我的那只兔子呢,不过我会先照顾好那只小鸟的。快回家去,别让你妈妈再担心了。”

小兔子头也不回地跑开了,不时地抽泣两声。弗莱迪很快就找到了那只鸟──一只小画眉,他还不会说话,旁边还有一小堆水芹菜,显然是小兔子放在这里喂他的。“啧啧,”弗莱迪说,“给这么个小东西喂水芹菜,那还不吃生病了。还藏在这里,他妈妈怎么找得到?那小兔子倒是个好心肠,就是脑子不大灵光。”他小心翼翼地用嘴含起小画眉,把他往空中稍稍抛了两下,然后回到灌木丛里,坐下了。不到五分钟,飞来一个身影,画眉妈妈落在这个饿坏了的小东西身边,唧唧地抚慰着他。弗莱迪没有等人家道谢,就悄悄走了。“现在,”他对自己说,“还得把艾格伯特找出来。虽然我还是不晓得要去哪儿找他。可我不去不行啊,否则以后还怎么有脸见大家?我是怎么想起来要当个侦探的呢?真是昏了头了!”

他琢磨了一下,决定沿着小溪继续走下去,至少走到“隐者之屋”那里吧,那是小溪对岸一间废弃的小木屋。也许能碰到一些在水边常驻的动物,可能会见过那只迷路的小兔子。

他走了没多久,就被其他的事情分了心,把艾格伯特给忘得一干二净。隐者之屋那里传来一些喧哗的声响,有说笑,还有枪声。这可是个好机会!弗莱迪匍匐着前进,发现河对岸的灌木太高了,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跳进水里,悄悄地游到对岸,朝屋子那边爬去。他看见:

房子前头的一棵大树上,两根绳子拴着一块木板,垂了一架秋千下来。一个大个子男人,帽檐压得低低的,领子竖了起来,正坐在上面高高地荡着秋千。他手里握着一支左轮手枪,秋千荡到最高处,跟房子齐平的时候,他就对准烟囱开枪。门廊前的摇椅上坐了一个小个子男人,脸上戴着一个黑色面罩,手里正飞快地织着一条黑色的羊毛围巾。

不一会儿,那个大个子男人停了下来。“来吧,路易,”他喊道,“到你啦。”

小个子男人摇摇头:“不了,瑞德,我得把这条围巾织完。明天出门挺晚的,我们得多穿点儿。”“噢,好了,”瑞德说,“先来打两枪嘛,你可赢不了我,七枪我打中了两枪。”

那小个子极不情愿地起身。“好吧。你得答应我,自己当心点儿,总是叫我担心。你记不记得上次我们抢银行,下雨你还不穿胶鞋,结果得了重感冒。”“是的是的,路易,”瑞德答道,“下次我会小心的。来吧来吧,秋千给你。”“瑞德,你推我一把。”路易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大左轮手枪。他坐到秋千上,越荡越高,超过了瑞德的头顶,飞到差不多高的时候,他用手枪瞄准,乒!烟囱上飞起了一块砖头。“路易万岁!”瑞德叫道,“好枪法!再来一个!”

弗莱迪从藏身的地方望出去,兴奋得几乎无法呼吸。没错,这可是一件值得好好侦查的大案子!这两个人肯定是强盗。要是能抓住这两个人,可就真是个大侦探了。

就在这时,路易第十次嗖嗖地荡起来,绳子忽然断了一边,他失去了支撑,像火箭一样弹了出去,穿过枝叶,正好落在弗莱迪藏身的树丛后面。

厚厚的灌木丛接住了他,所幸没伤到哪里。他立刻站了起来,和惊呆了的小猪四目相对。弗莱迪不假思索地惊叫了一声,拔腿就跑。“猪!瑞德,快来,一头好肥的小猪!”路易大叫,追着他跑,另一个强盗也紧紧跟上。身后一片喊叫和枪声,有几发子弹从弗莱迪的耳边嗖嗖飞过,好在弗莱迪是个跑步的好手,不一会儿就把他们甩开了。

弗莱迪又跑了一会儿,才在一棵山毛榉树下坐下休息,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小溪周围的树林方圆几英里,要是能找到小溪,他还能找得回去──可是他现在不知道小溪在哪里了。天上又有很多云,也没法根据太阳来判断方向。“唉,现在只好走到哪里是哪里了。”他自言自语道,“也许能碰到一只松鼠或者松鸦问问路。”于是,他起身朝前走去。

他走了又走,都没碰上一个人,连小溪的影子都没看见。他想,今晚大概要在外面过夜了,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地上有些脚印。“嗯,这些脚印还很新鲜,刚刚走过这里。”他说,“看起来也像是一头猪。竟然还有别的猪也会来这里,不知道他是来干吗的。我就顺着他的脚印走,看看前面是什么吧。”

他跟着脚印往前走,来到一棵山毛榉树下,他发现树叶里有一条清晰的弯弯的尾巴痕迹,这脚印的主人似乎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弗莱迪干脆也坐了下来,忽然,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似曾相识。这山毛榉,那边的灌木──“妈呀,这就是之前我坐着休息的地方啊!我在跟着自己的脚印走!”

这个发现顿时让他觉得自己愚蠢透顶,再没有比跟踪自己的侦探更笨的了。他还意识到,自己应该顺着脚印倒退回去,而不是朝前走,这样就能回到隐者之屋那里。很快他就找了回去,又听到了声响。

这回他没停下来去看那些强盗在干吗,而是远远地绕开那屋子,跳进小溪里,游了过去,很快就又回到熟悉的土地上了。“那就顺路去看看艾格伯特有没有消息吧。”他对自己说,转身朝寡妇温妮克家走去。他走到门口,看到五六只小兔子正在树林边玩耍,其中一只冲着下面的兔子洞喊道:“妈妈!弗莱迪先生来了!”

温妮克太太的脑袋倏地一下就从门边冒了出来,这回跟换了个人似的,脸上写满了喜悦的光彩。“噢,弗莱迪先生!”她叫道,“我该怎么谢你!我的艾格伯特,多亏你给我找了回来!”“可我,”弗莱迪糊涂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没……”他忽然停住了,身旁围上来一群唧唧喳喳的小兔子,眼中全是尊重和敬仰,其中一只彬彬有礼地说:“打扰了。”弗莱迪一下子明白啦!可不就是吗!那只兔子就是艾格伯特呀!

他及时地恢复了镇定。“噢,温妮克太太,没啥好谢的。”他大言不惭地说,“没什么的,我跟你说──真没什么。真的,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这件事,我都不会朝那边去走,我在那边发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不管怎么说,艾格伯特好歹是回来了。希望其他的孩子都好。不错,不错,我放心了。晚安。”“唉,”他自言自语,“看来我当侦探当得也不赖。一天之内,把一个迷路的孩子弄回了家,还发现了一伙强盗!哼哼,歇洛克·福尔摩斯也不过如此了。就差那些老鼠没解决了!”

第五章 “颇迷你”的晚餐之案

接下来的几周,弗莱迪忙坏了。温妮克太太到处跟朋友宣传他如何迅速地把艾格伯特找回来了,她的朋友又告诉别的朋友,人人都对他赞不绝口。起先弗莱迪还试图解释,说他其实什么也没做,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打发回家的那只小兔子就是艾格伯特。可是大家都说:“哎呀,你实在是太谦虚了。”这样一来,大家对他夸得更厉害了。

打这以后,大家有事都来找他了。很多都是一些简单的小案子,像艾格伯特那样,又是谁家的孩子离家出走了,或者迷路了之类。还有一些则颇为重要,比如这桩,颇迷你的晚餐奇案。颇迷你是玛丽·麦克米尼考小姐养的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狗,他们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小路尽头的一栋小白屋里。颇迷你是条好狗,虽然他的名字有点儿傻,他也为此懊恼不已,他的全名叫迷人小王子,可是玛丽·麦克米尼考小姐就简称他颇迷你。颇迷你的晚餐通常盛在一个白色的大碗里,放在后面的走廊上,他自己走过去吃掉,这样原本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有时候玛丽·麦克米尼考小姐把晚餐拿出来的时候,颇迷你刚好出去了,等过一两个钟头回来的时候,他发现碗都空了。“最搞笑的就是,”他对弗莱迪说,“根本都看不出有别人来过的痕迹,你可得帮我查查是怎么回事。”

弗莱迪接下了这案子。首先,他弄了些面粉撒在走廊上,过了一会儿,他和颇迷你回去一看,食物不见了,一个脚印都没留下。他又躲在篱笆后面,从一个洞眼里接连观察了两个下午,不过这两天全都好好的,没人来动那些食物。“查出是谁干的了吗?”颇迷你急切地问,这可怜的小狗最近瘦了不少。“嗯,”弗莱迪说,“哎,快了,就快了。再给我两天时间就能揪出来了。”

这次,弗莱迪可不是在装模作样,他已经想好了一个主意。第二天太阳还没出来,他就去了麦克米尼考小姐家,还带上了谷仓里的两只小耗子伊尼和奎克。他们三个躲在后走廊的下面。能被叫来协助调查,小耗子觉得很荣幸,一点儿也不在乎要等这么久,他们还玩了“二十个问题”和其他一些猜谜游戏。到了下午晚些时候,他们听到麦克米尼考小姐走出来,把颇迷你的晚餐放到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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