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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3 20:4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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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聂鑫森

出版社:辽宁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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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忌讳

中国忌讳试读:

书信最忌“霸王格”

在古代,人与人之间的书信来往,是一种主要的普遍的通讯联络方式。书信,又称尺牍、尺素、书札、书牍、简札、鱼书、家书。迄今发现我国古代最早的两封家书,是战国末期的木简。自汉代始,随着纸张的发明制造,书信这种通信手段的使用,变得更为便捷和广泛。一些名人的书信,往往成为脍炙人口的佳作,流传久远。在《古文观止》中,选入的书信就有十九封之多,如:司马迁的《报任安书》、邹阳的《狱中上梁王书》、李白的《与韩荆州书》、韩愈的《与襄阳书》等等。

最开始用于写信的纸,大小、质地都没有什么统一的型号。但到了明代,因文人雅士对信纸的经常使用,也就有了更多的审美需要,于是产生了笺纸。笺纸专用于题咏或写信,是一种小幅而华贵的纸张,一般长三十厘米、宽十八厘米左右,纸质洁白匀薄、细腻柔滑,故古诗赞其“南朝官纸女儿肤”。若笺纸上印有淡雅而精美的图案花纹,且是名人手笔的尤为珍贵。一般来说,笺纸上多印有八行红格线,故称为“八行笺”。红格线的上、下、左、右,都留有适当的空白。“笺纸艺术盛行于明万历、崇祯之间,这大体是可信的。鲁迅先生说,明代木刻‘文采绚烂,夺人目睛’,这与明代士林风气有关”(姜德明《笺纸艺术》)。

这种“八行笺”(又称“花笺”)的信纸常式,一直到今天仍风行不止。

用这种“八行笺”写信,多使用毛笔,称谓、内容、落款,字迹都应在红线之内,这是约定俗成的格局。其一,表示对收信人的尊敬;其二,表示写信人的恭谦、儒雅、合乎规范。

书信最忌“霸王格”。所谓“霸王格”,就是所写的字,超出红线格之外,侵入四边的空白处,显示出对收信人满不在乎的一种狂肆之态,也表现出写信人的自高自大、唯我独尊。可以如此自认为天马行空的人,只有君临万物的“霸王”,故这种书写的格式,称作“霸王格”,是对收信人一种极不礼貌的行为。

历代文人雅士写信,无论对方是长辈、同辈或晚辈,无论是上级、同僚、下属,都不会贸然使用“霸王格”,否则就会被人鄙夷。

已故的上海文史家、作家郑逸梅,不但所撰文史类著作极为丰富,而且是个书信收藏家,古人的,今人的;文朋诗友的,亲戚家人的,日积月累,蔚为大观。他不但研究信中所述的史乘,而且注重书信的文体、格式、书法,写成的数篇文章中,却没有一处说到谁是“霸王格”,他的赞扬倒是随处可见。“我友柳君然,在苏州护龙街旧书铺代我买到一本裱好的晚清名人尺牍册子,写作极佳,很为名贵”;“吴昌硕一札,极精审”(《尺牍的集藏》)。

历年来,我与友人通信,皆以所购之宣纸“八行笺”毛笔书之,并时时告诫自己,字必写在红格线内,别闹“霸王格”的笑话。友人中,也有不知这忌讳的(不是故意,故意则是品德问题了),比如一位很有名声的书法家,行草俱佳,总是无拘无束地把字压在或超出红格线之外,说是为了一种视觉上的美观。因他年少于我,有一次相聚把酒,我便乘着酒兴,随意说起了书信中的“霸王格”,却只字未提到他。他是个颖悟之人,马上听懂了。别后归家,他特意用“八行笺”写信给我,一扫“霸王格”的痕迹,我见之大乐。

秉笔直书话史家

史,是“记载过去事迹的书”(《辞海》),又称历史。同时,也是官名,商代设置,原为驻守在外的武官,后来成为在王左右的史官,掌管祭祀和记事。西周时有太史、内史,春秋时更有称外史、左史、南史的。《礼记·玉藻》说:“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

自古以来,我国的史书极为丰富,或通史,或断代史,或皇帝的起居注,还有一些并非史官的文史大家所写的史著。如《左传》、《史记》、《汉书》、《后汉书》、《旧唐史》、《新唐史》、《二十四史》、《清史稿》、《湘军志》、《湘军记》等等。

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就是西汉王朝的太史令。子承父业,司马迁于元封三年(前108)继袭父职,后因替投降匈奴的李陵辩解,获罪下狱并受腐刑。出狱后任中书令,发愤继续完成所著史籍《太史公书》(后称《史记》)。《史记》是我国最早的通史,并开创了纪传体史书的形式。班固评曰:“是非颇谬于圣人,论大道则先黄老而后六经”(《汉书·司马迁传》)。

作为史官或治史者,应该具有的基本品格是什么呢?

孔子曾这样评价董狐:“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左传·宣公二年》)。

所谓“书法不隐”,是说史官董狐刚正不阿、直书不隐的精神。故史官之大忌,是出于一己之私利,不敢直面所发生的史实,特别是对于皇帝和有权势的人,为他们隐恶掩丑,歪曲事实真相,进行无原则的歌功颂德。“董狐直笔”成为一个有名的成语。

其事件内容:春秋时,晋国将军赵穿袭杀晋灵公于桃园,身为晋国的正卿赵盾(赵穿之族兄)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董狐认为赵盾应负责任,便在史策上作了记载:“赵盾弑其君。”

这种秉笔直书,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但董狐毫无畏怯之态。他的这种史家风范,得到后人的由衷赞美:“董狐常直笔,汲黯少居中”(宋·黄庭坚《王彦祖惠其祖黄州制草书其后》);“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宋·文天祥《正气歌》)。

写史的人,还忌胸怀窄小,目光短浅,缺乏主见,人云亦云。

司马迁在《史记》一书中,所撰《陈涉世家》,肯定了陈涉起义的作用;《河渠书》、《平准书》和《货殖列传》,反映了社会的经济生活;《匈奴列传》、《西南夷列传》等,记叙了少数民族的活动。这都体现了司马迁作为一个史家所具有涵盖古今的胸襟、气度和胆魄,以及他阔远的视域和独特的评判水准(古人称之为“器识”)。

到了清代咸丰、同治时期,曾国藩所率湘军起于垅亩,在与太平军长达数年的征战中,屡败屡战,但最终砥平天下。同治十一年(1872年)春,曾国藩辞世,其长子曾纪泽遵父遗命,请著名经学大师王闿运至长沙议修《湘军志》。

在湘军将帅的心目中,军志撰修的目的当然首在颂扬湘军功烈。但王闿运则不这样认为:“军志近始创稿,大约冬杪可成,其意不在表战功,而在叙治乱得失之由”(光绪三年二月十六日与广督刘坤一信)。《湘军志》耗时七年乃成,全书约九万字。“曾门四子”之一的文史大家黎庶昌,曾这样夸赞《湘军志》:“文质事核,不虚美,不曲讳,其是非颇存咸、同朝之真,深合于长叙事理意,近世良史也。”

真实可信,不浮夸其功,不隐讳其过,而且文采风流,体现了王闿运的治史态度和渊深学养。

但是,此书却引起存世的湘军要人的极力反对和批评。“曾国荃看到《湘军志》,认为书中‘虚诬’之处,不一而足,当面责骂王存心和他过不去,扬言要杀王闿运泄恨;郭嵩焘、郭崑焘斥《湘军志》为‘谤书’……一时群小嚣嚣,吠声一片”(尹铁凡《湘潭历史名人——王闿运》)。

钱基博说:“其书《湘军志》实无大讥弹,自曾国荃以谤书相抵,而向声背实,不悦曾氏者,乃真以太史公(司马迁)目之矣”(《近百年湖南学风》)。徐一士在《王闿运与湘军志》一文中也说:“(梁)启超称《湘军志》以‘翔实’,非无当也。”《湘军志》在当时虽遭毁版,但马上又被人重刻重印,购者蜂拥,好评如潮。一直到今天,《湘军志》依旧光彩四射,一版再版,颇受人赞誉。

尹铁凡在他的书中,作了这样的评断:“虽腐鼠啾啾,毁怨百端,江河万古,何损一代‘太史公’之名!我们惊艳闿运之文笔,更膜拜其高尚之风骨。”

对联忌贴反

一到春节,家家户户都喜欢贴上红纸对联,营造出一派喜庆的气氛,那些吉祥的语言充满着对新年的祝福,给人一种心灵上温馨的抚慰。

对联,又称楹联,俗称对子,是中国一种独特的语言艺术和书法艺术的结合体,历史悠久,并受到广泛的欢迎。最早出现的应是春联,而春联又是由“桃符”演变来的。“桃符”产生于秦代前后,是在两块深红色的桃木板上分别书写“神荼”、“郁垒”之字,或画出二神图像,意在镇邪驱鬼、祈福纳吉。此后,随着南北朝骈文的出现及唐代律诗的发展,“桃符”的内容也与时俱进,产生了题写两句对偶的“桃符诗句”,成为春联最早的雏形。关于最早的春联到底产生于何时、何人之手,至今难有确论。有说是后蜀孟昶所写的“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有说是南朝梁代文学家刘孝绰和他的三妹刘令娴所作的“闲门罢庆吊,高卧谢公卿”;“落花归仍合,丛兰摘复生”……总之这种充满诗意的民俗习惯,就这样传承下来了,直到今天仍然焕发出诱人的光彩。“旧时春联不外是‘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门庭清且吉,家道泰而康’‘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柏叶为铭椒花献瑞,龙缠肇岁凤纪书元’等等。横批有‘斗柄回寅’、‘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等。小春条均为四个字,竖写着‘出门见喜’、‘对我生财’、‘吉星高照’、‘满院生春’,农村用的有‘槽头兴旺’、‘肥猪满圈’等”(《旧都三百六十行》)。

一副对联,分为上联和下联。上联应贴在门的右边(或右边的柱子上),下联贴在门的左边。在民间习俗中,对联贴反了,是很不吉利的。因对联原本的意味,是镇邪驱鬼、祈福纳吉,一旦贴反,就失去了“神力”,也就概无效用了。从文化素养的角度来看,一个人居然分不清上、下联所在的位置,弄得对联的意思颠倒不顺,是一件让人耻笑的事。

为何“右为上,左为下”呢?“古时尚右,故即以指较高的地位。《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位在廉颇之右’”(《辞海》)。

而“左”有“旁;附近”之义,此外,“古礼主居右客居左”,“但古时亦尚右,而以左为下位”(《辞海》)。古人在注释“右、左”时,说:右犹高,左犹下也。”

怎样分辨上联和下联呢?

一般情况下,上联的最后一个字是仄声字,也就是拼音“四声”中的“三、四声”字;而下联的最后一个字为平声字,是“四声”中的“一、二声”字。如老作家汪曾祺的两副对联。《赞大理》:“苍山负雪,洱海流云。”《赞索溪峪》:“造化钟神秀,烟云起壮思。”“雪”与“秀”为仄声字,“云”与“思”为平声字。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上联的最后一个字为平声字,下联的最后一个字为仄声字。那就要去辨别上、下联的内容与语句顺序了。

除上、下联的位置不能贴反,还要求对联贴得平正、端庄,力忌歪斜、皱巴。

赠画须审慎

中国的国画家在泼墨施丹时,无论画题、画法、题款、钤印,都有各自的追求和风格,这是无可苛责的。

但是,当他赠画给人,或他人因种种原由求画时,则不得不十分审慎了。

老友何浩中,年过七十,是一位闻名遐迩的国画家。不久前,他告诉我一件事:有一个小青年即将结婚,请他作一幅画以便张挂于新房之壁。他从已画好的作品中,挑出一张花鸟画:铁干横斜,梅花灿烂,梅枝上栖一小鸟。他再补题了几行贺语,就给了这个小青年。

小青年对此画极为喜欢,接着又去了长沙,请齐白石的弟子、年过八十的李立老先生在画上题几个篆字。李老是个细心人,打开画幅一看,这画什么都好,可怎么只画了一只鸟?结婚崇尚成双成对,孤鸟则是不吉不祥,是为大忌。李老知道他的学生浩中是无意中疏忽了,便不作声,题过篆字后,再在一空白处补画了一只飞鸟。梅花铁骨丹心,以喻坚贞;双鸟形影不离,以喻心心相印。待小青年走后,李老才将此事打电话告诉浩中。

画家画画还有不少禁忌:

画梅不画倒枝梅,因“倒梅”与“倒霉”同音。

画鸟不画黑乌鸦,因“乌鸦叫,灾祸到”,在民俗中属“凶鸟”。

画树忌画枯杨败柳,让人觉得有颓丧之气,联想起“短命”、“轻薄”之类不吉之语。

我有几位画家朋友,别人求画时,还得问对方的生肖属相,然后才下笔。比如:属牛的,不可画牧童鞭牛;属羊的,不可画虎欲食羊……

老人寿诞求画,就更须慎重了。画桃不画李与梨,桃是吉物,在王母娘娘的桃园中,是“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吃了长生不老;而“李”、“梨”与“离”近音同音。除画寿桃之外,画家多画常青的松、柏,画金黄的佛手(柑),画牡丹,画忘忧草,等等。

我还听友人说,这些年来领导干部求画,喜欢求画葡萄,因“葡萄”和“不倒”谐音;喜欢求画“凌霄花”,花朵红艳,且直上青云,预示前途无限。

此外,因时势艰危,画家忧国忧民,在选择画题上亦有禁忌。抗战时期,山河沦入敌手,民不聊生。当时湘潭的一位老画家,当有人来求画山水时,他执意不允,说:“我不画残山剩水。”

我的一位老友马立明,其女得一女,小名牛牛。立明为外孙女准备了一本册页,请师友作画题字以示祝福。李立老先生画的是“长命百岁”的寿桃;李元洛先生题字“腾蛟起凤”,语出《滕王阁序》。我画了两头搏浪的水牛,并题了一首小诗:“搏浪三千里,一呼自上游。青山竞喝彩,擎旗是牛牛。”

诗忌“薛蟠体”

中国的古体诗、词、曲,注重诗境,讲究诗意,要求造语工新,余味绵长。而那种只有诗、词、曲的形式,却文理不通、逻辑混乱、庸俗粗鄙的作品,则被贬为“薛蟠体”,为作诗之大忌。“薛蟠体”,典出《红楼梦》第二十八回。

宝玉、冯紫英、蒋玉菡在一起相聚喝酒(还有一个云儿),为了激发酒兴,宝玉建议行一个新的酒令:“如今要说悲、愁、喜、乐四字,却要说出女儿来,还要注明这四个字的原故。说完了,饮门酒,酒面要唱一个新鲜时样的曲子,酒底要席上生风一样东西,或古诗、旧对、《四书》、《五经》、成语。”

在行令中,其他人不但遵“令”而行,而且有情有景、有理有趣,只有薛蟠这个花花公子,胸无点墨,出“俗口”、“脏口”、“粗口”,让人不忍卒听。

且看书中所录的“薛蟠体”: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女儿愁,厢房蹿出个大马猴。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

……

而薛蟠唱的曲,就更可笑了:一个蚊子哼哼哼。两个苍蝇嗡嗡嗡。

且对照一下贾宝玉的“新令”,就更知“薛蟠体”粗俗卑下了。

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女儿愁,悔叫夫婿觅封侯。女儿喜,对镜晨妆颜色美。女儿乐,秋千架上春衫薄。

宝玉唱的曲子是: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秋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有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是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宝玉饮了门杯,便拈起一片梨,说道:‘雨打梨花深闭门。’完了令。”

从中可看出宝玉的文化涵养、学识水平,遣词造句、用典都很文雅,而且形象生动,诗意盎然。

这些年来,写作旧体诗词(又称为传统诗词)的人越来越多,男女老少,都纷纷跻身此列。特别是离退休的老同志,他们有一定的文化基础,现在有时间了,便以此为娱。因为他们过去对诗词涉猎不多,没有深究此中的奥妙,各种诗词的规则虽懂,但却有“口号化”、“快板化”、“歌谣化”的倾向,大而空,缺少诗意、诗味。评论家称之为“老干体”,这也是一种大忌。

学书遵正道

书法艺术在我国源远流长,篆、隶、楷、行、草等各种书体在岁月的流变中,永恒地散发着芬芳。从古至今,有造诣而特立独行的著名书家如群星灿烂。由赵冷月主编《十大书法家》,介绍的是历代书家中的十位:钟繇、王羲之、欧阳询、褚遂良、颜真卿、怀素、柳公权、米芾、赵孟頫、董其昌,而在全国评定的近代十位书家中,我的老家湘潭就有两位:毛泽东、齐白石。湘潭书风历来强盛,普及面广,而且有成就的不少。2009年,中国书法家协会授予它“书法城”的美誉。

现在,学书的人越来越多了,如何学而有所获,学而自盛开番面目,此中的“正道”是什么?最忌讳的是什么?

著名书家费新我在他编著的《怎样学书法》一书中,提出了“习字”和“学书”的概念:“可以说‘习字’的要求,只把字练得匀称、端正、熟练,为了达到应用上的效果就可以了。而‘学书’的要求,则在于把字练得匀称、端正、熟练以后,再提高到骨力、有丰韵、有气力的效果。”通俗地说,“学字”重在应用性,“学书”则立足于艺术性。

要成为一个书家,其字必须有深厚的传统功夫,同时又有创新意味,形成了独特的风格,并得到广泛的认可。“习字”一途,有“身法”、“工具使用法”、“指法”、“臂腕法”、“运笔法”、“点画法”、“笔序法”、“结体法”、“择帖法”、“临摹法”,费新我称之为“习字”十法。既有正确方法的说明,也有禁忌的方面,如“身法”:“全身须松开下沉,肩不要耸,背不要弓。站着写大字,脚站稳,用腰推动肩,肩带动腕,这叫‘力发于腰,其根在脚’。”

我的友人中,有不少是闻名遐迩的书家,如弘征、刘国泉、施杰荣等。在交谈中,他们常谈到“学书”的“正道”,以及此中的忌讳。“学书”应从楷书入手,这是基本功夫,不能一开始就习行书、草书。古人云:楷如立,行如走,草如奔。一个站立不稳的人,学走、学奔,那只会摔跤。当代学书的人,往往忽略这一点,所以最终难成气候。更忌以写“丑字”、“怪字”为荣,字无出处,刻意去“创新”,那只能吸引无知者,内行一看就知道是“野狐禅”。《怎样学书法》中,费先生说:“先就一般临习步骤,举二例:(一)大楷——中楷——小楷——小行——中行。(二)大楷——中楷=小楷——章草=小行=大行=章草=行、草。”他强调的都是从楷书入手,再是行书,而后草书。

楷书历代名家名帖很多,忌都去临摹和学习,那样会变得芜杂、混乱,当然精力也不够用。费先生说必须“专攻一家”:“先习楷,重点临一家,或一碑,或一帖,也须兼临些他家,这样既有某家(或某碑某帖)特色,也有其不同处。”

重点临学一家,或一碑一帖,再兼及别家,并融会贯通。主体面貌让人一看明白出自何家何碑何帖,细辨又有他家的笔意、风致。只临习一家一碑一帖,没有任何变化,则称之为“书奴”,亦为大忌。楷书如此,行、草亦如此。

弘征年长我十岁,已七十有余。他诗文俱佳,精于治印,书法上篆、隶、楷、行、草皆能,但历年来主攻汉简、楚简,再融入他体的营养,形成了独特的面目。

与施杰云同居一城,与他交往几十年,他的书法广受关注:楷书以欧阳询为主,行书以“二王”(王羲之、王献之)为主,草书主学孙过庭的《书谱》,再兼顾各家之长。

成绩斐然的书家,忌胸无点墨,忌孤陋寡闻,忌不懂诗文。当今不少书家一开笔作书,便是古贤人语录,便是唐诗、宋词、元曲中的名篇、名句,自己的“话”一句也不见,便让人轻视。现当代书家中的鲁迅、郭沫若、启功、郁达夫、王一川……字写得好,同时兼有作家、诗人、学者的身份,书写的内容多出自己心,真正做到形式和内容的统一,两美互映,让人钦服不已。

治印的“三病”与“六忌”

我国印章历史悠久,据可靠资料,远在三千多年前的殷代,已盛行刻字技艺(如甲骨文)。《尚书》载:“汤以印与伊尹”,可知商代就已风行用印章了。周代的印章(称为“周玺”),多以青铜为材质,上刻的文字为“籀书”。秦代由“籀书”演变为“篆书”,印文自然多为篆字。秦印一般分为“官印”、“私印”(私人姓名印)、半通印几种。

汉代印章达到空前的灿烂辉煌,印文以白文(阴刻)居多,由“小篆”演变为“缪篆”。特别是“官印”,篆法平直方整近似隶书,浑厚古朴,外朴内巧。而汉“私印”种类繁多,从印文制作来看,有白文、朱文(阳刻)、朱白文相间、回文印、图案边印、肖形印等;从形式上看,有一面印、两面印、多面印、母子套印、巨印等;从字意来看,有姓名印、别号印、吉语印等。齐白石曾说:“刻印,其篆刻别具天趣胜人者,惟秦汉人。秦汉人有过人之处,全在不蠢,胆敢独造,故能超乎千古。”

中国的篆刻艺术,到了明清,才迅速发展起来。印学书籍纷纷出版,而且形成了许多卓有成就的印派,名家辈出,逞一时之盛。

吴昌硕,为近代罕见之诗、书、画、印全精大师,堪称四绝。他精善周代石鼓文,善以金石文字的笔法来写字、作画、治印。他的篆刻艺术气魄雄伟、天真浑厚之处为以前名家所不及,被称为近代印林大家。

齐白石,“他以木工刀法用于篆刻,形成了雄壮、爽快、肯定的风格。苦学秦汉,特别是对汉官印中的将军印、急就章有突出的心得”(陈寿荣《怎样刻印章》)。

刻印,又名治印,因自古治印多用篆字,故称“篆刻”。古今说到好的刀法,有三个要素:一曰“准”,在用刀时看准笔画的边线,不可马虎;二曰“狠”,下刀有气魄,一气呵成,凌厉凶狠。三曰“匀”,和书法一样,要有起笔、收笔,行刀讲究用力匀,一刀到底,收刀时要稳要慢,力避“失刀”。

治印“三病”为:见闻不博,学无渊源;偏旁点画,凑合不纯;经营位置,妄意疏密。“六忌”为:一忌“光”,笔意刀法全无,只求整齐;二忌“滑”,不认真写印稿,草率行刀;三忌“板”,生硬板滞;四忌“匀”,横竖如一(方块病),不求古致;五忌“弱”,毫无气魄;六忌“粗”,苟且了事,有伤大雅(见《怎样刻印章》)。

篆刻,是书法、绘画、雕刻三结合的艺术,而书法是最重要的,刻印犹如作书,讲究结构、章法、笔法、刀法,虽为刀刻,却具书意,因此有“铁笔”之说。

齐白石的《论印》诗写道:“做、摹、蚀、削可愁人,与世相违我辈能。快剑斩蛟成死物,昆刀截玉露泥痕。”

译成白话为:世人治印,有的做作,有的死摹古人,有的不是刻而是“刮”与“削”,甚至刮削得如虫蚀剥落的模样,看不出笔意,若提倡这样错误的治印方法,令人发愁。我们不趋此风,讲究“刻”和“写”,似英雄斩蛟,似快刀割玉,果敢而痛快。

篆刻以篆文为主,故需通晓篆文,忌误刻、错刻。

篆刻以厚重为最佳之境,忌脱离汉印深稳厚重的基础,去追求无根无源的“新”与“奇”。

著名书法篆刻家邓散木(卒于1963年),其寓所名为“三长两短斋”,“三长”者:诗、书法、治印;“两短者”:画与词。他认为“三长”中,以治印为第一。沈禹钟老先生曾评其治印:“三长两短语由衷,自许平生印最工;巨刃摩天空一世,开疆拓宇独称雄。”

题款、钤印须用心

一幅书画作品完成了,书画家还有最后的两道工序:题款与钤印。别看是简单不过的事,他们往往十分用心,力避粗率、轻狂、随意,否则会影响整体效果,导致前功尽弃。“题款,又名落款、款题、题画、题字,或称为款识。款识,是古代钟鼎彝器上铸刻的文字。颜师古注释《汉书·郊祀志》‘鼎细小,又有款识,不宜荐于宗庙’中的‘款识’说:‘款,刻也;识,记也。’又有一种说法,认为阴文是款,阳文是识。张世南在《游宦记闻》中说:‘款谓阴字,是凹入者;识谓阳字,是挺出者。’还有一种说法,认为钟鼎上的文字,在外为款,在内为识。《博物图》中说:‘款在外,识在内。夏器有款无识;商器无款有识。’中国画上题款的称谓,就是从钟鼎彝器铸刻款识移用过来的”(沈树华《中国画题款艺术》)。

国画、书法的题款,一般来说,要写上完成作品的时间和作者的姓名,叫做“单款”。如果是赠送他人的,则要写上“××雅正”、“××正腕”之类文字,谓之“上款”;再写完成的时间及作者姓名,谓之“下款”,总名为“双款”。

款式有多种,曰“单款”、“双款”、“长款”、“穷款”。题写的文字很多,为“长款”;单落一姓名或只钤一名章的,为“穷款”。

题款有一些禁忌,是必须回避的。不管是画和书法,忌讳题写的位置不对,不能破坏画面、书面的总体效果,不能喧宾夺主;字的多少、大小以及选择何种书体,都必须认真考虑。忌题写内容文理不通,或任意发挥,离题万里。题款必须遵循这样几个原则:化实为虚,平衡画面;拦边封角,以求聚气;因势随形,加强气势;文字精粹,相得益彰。

如果是赠人之作,要体现谦逊之风,称谓、行文要得体;书写时,不可“上款”、“下款”并头,以暗示自己不肯居人之下。如齐白石为人贺寿所作之《仙桃图》,“上款”为“逸菴老人正画”。“下款”低“上款”两字的位置,为“九十九岁白石”。“正画”,即请你指正我的画。

题完了款,再钤印。钤印,就是盖印章。

钤印亦有基本的要求:

印章应与国画(包括书法)风格协调。如大写意笔墨粗犷的画,应钤比较苍厚古拙的印章,工笔画宜钤比较秀丽柔挺的印章。

钤名章应在作者姓名下面或适当靠近的位置。“押角印”(闲章)钤在作品适当的下角;“引首印”(闲章)钤在款识上首的适当位置。

名章的大小,一般来说,应和款字大小相等,或略小,切不可比款字大。

此外,喜欢收藏字画的人,往往在字画上钤上“鉴藏印”,故钤印的位置要再三审视,禁忌破坏画面。尤其是字画数次换主,如果各人都钤上“鉴藏印”,又没有适当、多余的位置,便把好端端的作品玷污了,是为大忌。

好友施杰荣,集画家、书家、印家于一身。几十年来,见我喜欢画画写字,给我刻赠过不同规格、不同形状的印章十余方,名章、闲章、肖形印俱备。加上其他师友,如李立、弘征、徐耕圃、楚石、吴超、吴志明……所赠之印,林林总总有近五十方之多,故我无论作何种规格的字画,都可钤上与之搭配的佳章好印。

新闻必须真实可信

我曾在一家党报供职多年,自谓是“报人”。新闻(包括消息、通讯等样式)除注重舆论导向之外,最忌讳的是虚假。新闻的关键是真实,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皆不能弄虚作假、张冠李戴、夸大缩小、耸人听闻。

新闻是“报社、通讯社、广播电台、电视台等新闻机构对当前政治事件所作的报道。要求迅速及时、真实,言简意明,以事实说话”(《辞海》)。

故新闻工作者注重的是深入现场,认真采访、调查,反复核实情况,然后才动笔写作。尤其是一些突发事件的现场,艰苦危险,亦毅然前往,以亲见、亲闻为快事。

著名报人冯英子,出版了他的《报海旧闻》一书。书中有一文《曾虚白与〈大晚报〉》,记叙了曾虚白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与同仁刻意办报,并造成很大影响的事略。“曾虚白经营《大晚报》极为出色,在编辑方面,一是抓重大报道,一是抓社会新闻,例如“一·二八”之役,十九路军英勇抗战,《大晚报》即派出记者赴战地采访,作详细报道。救国会七君子被捕后在苏州高等法院开庭时,我兼任《大晚报》驻苏州记者,报社即派邵宗汉来找我,指示采访七君子新闻。《大晚报》广泛参加当时的社会活动,团结了作者。”

在解放前的国民党统治时期,对新闻的管制很严,设置了许多“禁区”,一旦触犯,报纸就有被查封的危险,记者亦会罹祸。比如,国统区报纸,对于苏区的报道严厉禁止,对于上层统治者的腐败、奢侈、昏庸,也不容许揭露。还对一些敏感人物、敏感事件,也不准涉及,比如“西安事变”后的张学良,被蒋介石秘密关押。关在什么地方,生活得怎样,全国民众都渴望知道。

冯英子在《凤凰山有凤来仪》一文中说:“湖南沅陵市区的对面,川湘公路经过处有凤凰山,山有古刹。它背山临水,风景优美。长沙大火后,蒋介石即将张学良将军移禁凤凰山,不许新闻界透露半字,严守秘密。”老报人朱德龄在沅陵办了一张四开报,很想报道张将军囚禁于凤凰山的消息,但因有禁令,莫可奈何。

这时候,张学良夫人于凤至忽赴沅陵探望丈夫。朱德龄获此消息后,即在报上发表一条隐隐约约的消息,题曰:《凤凰山有凤来仪》。真地名“凤凰山”,也有隐含“凤来”即“凤至”的名字,而且把事件也真实而隐晦地说清楚了。“凤凰于飞,和鸣铿锵”,是个典故,出自《左传》,以喻夫妻恩爱,而且有一个“于”字,让读者立刻悟出是于凤至到了沅陵的凤凰山。来做什么呢?只会联想到是来此探望幽禁的丈夫张学良。“写地、写人、写事,兼而有之而不易被抓住辫子,确有画龙点睛之妙,倘在今日是应当评为好标题的”(《凤凰山有凤来仪》)。

这样的新闻,虽说写得含蓄,但真实可信,体现了报人的胆量和智慧。

2008年湖南突发冰灾,高速公路上集车如蚁,无法通行,四面八方纷纷救援。我的还在职的同事们,步行赶往株洲境内的高速公路,冒着严寒进行昼夜采访,写出了一大批真实感人的新闻报道,让人十分敬佩。

祭文、悼词、挽联的撰写要则

祭文、悼词、挽联,多用来抒发对死者的哀祭和悼念,属于日常应酬文中的重要文体。祭文,在我国源远流长。广义上的祭文,是指所有祭祀时诵读的文章;而狭义上的祭文,专指民间传统丧礼中家奠所用的文章。家奠祭文,“是唐宋以后才形成的,民间有的称它为‘家奠文’,有的称它为‘堂奠文’。它的沿革是从‘诔辞’开始,经过‘哀辞’与‘吊文’,最后由古代颂神的祝文衍变而成”(《百年礼仪必备》)。“诔辞”为哀悼文体,兴于西周,当王公贵族辞世,在祖庙举行哀悼大奠时,由史官宣读的专门表彰死者功德的文章,属于官方的“公诔”。“私诔”即民间举办的祭奠所宣读的祭文,以颂扬死者的生平功德为主。而由“诔辞”派生出来的“哀辞”,则以抒发生者哀悼之情为主。“吊文”亦是古代的哀悼文体,因其向咏怀性方向发展而颇具群众性。家奠祭文,是在“诔辞”、“哀辞”、“吊文”的基础上衍生而出的一种文体。现在的追悼会,也有公祭与家祭之别,所宣读的表彰死者功德、寄托生者哀思的文章,都称之为悼词。

祭文、悼词,要生动感人,能启人哀思,又能为人寄托哀思,忌讳文章中充满大话、空话和“谀词”,不切实际地评功摆好。忌讳词藻华丽,以致华而不实、丽而不哀,无法达到祭文和悼词所应遵循的“述事继志”的目的。因追悼会应开得紧凑、得体,故忌讳祭文和悼词洋洋洒洒,长而不当。

这种文体的撰写,既要情真意切,又要掌握死者的生平大事,挑选最重要的和最感人的予以生动的叙述,特别对有益于社会的功业和道德操守,应着意关注。不能巨细不分,什么事都照录不误,变成“流水账”。行文要质朴,要精粹,要真实可信,要有恰当而公正的评价。在古文和今文的各种选本中,一些先贤、大师有许多典范之作,如韩愈的《祭十二郎文》、欧阳修的《祭石曼卿文》、袁枚的《祭妹文》、鲁迅的《记念刘和珍君》、毛泽东的《纪念白求恩》等等。

挽联是哀悼死者的对联,通常是挂在灵堂内,以白纸书写,不但要求内容好,而且还要求字体好。因上、下联字数极为有限,所以要求更高。就内容而言,重真情实感,忌空话、套话,或一味地歌功颂德;要合乎写联人和死者的身份和关系,对死者的评价概括而得体。如小凤仙的《挽蔡锷联》:“不幸周郎竟短命;早知李靖是英雄。”周瑜一世英雄,而有“小乔”为侣;唐代李靖有勇有谋,红颜知己为红拂。小凤仙暗写她与蔡锷的关系,并对其作出自己的评价。

著名教授王力的《悼历史学家谢国桢》:“早岁幸相识,犹忆芸窗共肄业;初秋悲永诀,长怀樽酒细论文。”不但写出了两人的经历、交谊,也可看出两人的学识与心性。

鲁迅先生爱憎分明,嫉恶如仇,既是一位睿智的思想家,又是一位早有定评的文学家。陈毅在悼念他的挽联中,对其作出了精粹而中肯的评价:

要打叭儿落水狗,临死也不宽恕,懂得进退攻守,岂仅文坛闯将;

莫作空头文学家,一生最恨帮闲,敢于嬉笑怒骂,不愧思想权威。

挽联既是对联中的一个类别,当然要遵守对联的艺术特征。上、下联字数相同,词性相同,结构相同,平仄相对立,且字不重复(极个别特殊情况除外),禁忌背离这些规矩,将联语变得不堪入目。

考试忌舞弊

当今,我国形形色色的考试多矣,考高中、中专、大学,考公务员,考职称,考提拔晋升领导职务。各种行业,也有种种考试,考技师、美容师、烹调师、鉴定师、拍卖师……不管何种考试,讲究的是公正、公平;禁忌的是舞弊“犯科”,即以不正当的手段,或预先获得考题内容;或夹带有关资料入考场,现场查阅;或使用先进的通信工具,内外配合;或买通监考者,任考生互抄互议,等等。这在新闻报道中,时有披露。各级党政部门对于作弊的相关人员,决不姑息,施以党纪、政纪甚至法纪的惩治,以正视听。

对于考场的舞弊行为,古往今来,都视为大忌,因有违国法政纪、世道人心、道德操守,甚至激发社会矛盾,故采取严厉措施予以防范和惩戒。

古代最重要的考试,为科举考试。“以科举取士,始于唐代。隋炀帝建进士科,试诗赋及策,已略具科举雏形。……唐制:取士之科,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字、明算等等,见于史者,五十余科,所谓科目也。下迄明清科举,犹沿科目之称,实则有科无目矣”(《凌霄一士随笔·唐宋科场荐贤利弊》)。

古代考生的正规考试途径,是先考上秀才,方有资格去考举人,中举后再考进士。又分一、二、三甲,一甲进士的一、二、三名,叫做状元、榜眼、探花。

还有一次皇帝对所取进士的最后甄别,称之为殿试。

一甲的三名会立即得到官职,是真正的“一举成名天下知”。“科场”即科举考试的场所。《宋史·选举志一》:“太宗即位,思振淹滞,谓侍臣曰:‘朕欲博求俊彦于科场中。’”

违反考试的规矩,叫做“犯科”。“明代以严酷为政,科举立法,自非唐宋之比……清代沿明之旧,而风纪加严,衡文者舞弊发觉,动置极刑。”“衡文者”,即阅卷、评卷之人。“福建学政俞鸿图,其妾与仆勾通作弊,传递之文,即贴于俞氏背后补褂之上,仆窃取以授试士,致使赫赫文宗,躬任传递之役,本人虽不知情,责任竟难解免。事发,雍正帝命腰斩以儆”(《凌霄一士随笔·雍正帝腰斩俞鸿图》)。

这是阅卷作弊。科场作弊,更是种类繁多,如泄题、窃题,在内衣上书写答案,夹带纸条、书本入场,由监考者传递信息等等。

除禁止舞弊之外,应试者还有一些忌讳:极小心回避皇帝的名讳;卷面清洁忌污秽;字迹端正忌歪斜、不匀。“癸卯状元王寿彭、甲辰状元刘春霖之捷乡会试,均得力于字体端整……殿试时,以西后(慈禧)七十万寿,欲得一名中有‘寿’字者为状元,藉以预祝”(《凌霄一士随笔·王寿彭科场得意》)。于是,王寿彭因成绩优秀,字体端庄,又逢西太后之寿诞将临,而被钦定为状元。

当然,也有其他人科场作弊,也冤枉受了连累的,如唐伯虎(唐寅)。“弘治十一年(1498),应天府乡试第一(解元),颇为学士程敏政赏识。次年,与江阴人徐经赴京参加会试,主考官即程敏政。有人弹劾程敏政泄露试题,唐寅因受牵连而下狱,释放后,被贬为浙江吏,他不甘受辱,未往就职”(陈书良《吴中四子》)。

盆景、插花忌粗俗

盆景艺术和插花艺术,在中国年深月久,怡情、养性、审美、增趣,成了我们日常生活的陪衬和点缀,益处多多。特别在今天,物质生活的丰盈,造就了对精神生活的渴求,于是,盆景和插花,大大方方地走入千家万户。

盆景,又称“活的艺术品”,以有生命的树木、花草、苔藓以及鱼虫为物质手段,配以土与石,通过别具匠心的造型,展现“缩小了的大自然”风貌,是园林、诗、画、雕塑等艺术的结晶。《吴风录》说:“以湖石筑峙奇峰阴洞,至诸贵占据名岛以凿,凿而嵌空妙绝,珍花异木错映阑圃。”而平民百姓,“亦筛小盆岛以为玩。”历代的许多文人,如白居易、王维、韩愈、苏轼、陆游、李渔、袁枚,皆为此中方家,他们深谙“移天缩地,盆立大千”的奥妙。

盆景艺术,亦有所忌讳:

一忌盆具不雅及用盆不当。“现代树桩盆景宜用青绿古铜色,彩绘则喧宾夺主;山水盆景色宜素淡,才能起到‘画框’的作用,使盆中之景耸立突出,自生幻境”(王志英、潘传瑞《盆景造型艺术》)。

二忌生搬硬凑,失自然之韵;置景粗疏,或太实,或太虚。“山川草木,造化自然,此实境也。因心造境,以手运心,此虚境也。虚而为实,是在笔墨有无间,故古人笔墨具此山苍树秀,水活石润,于天地之外,别构一种灵奇。或率意挥洒,亦皆炼金成液,弃滓存精,曲尽蹈虚揖影之妙”(清·方士庶《天慵庵随笔》)。

三忌在造型中无透视原理、无空间划分。要有大小、远近、疏密、浓淡、粗细、明暗、动静、虚实的互为映衬和对比,既“咫尺千里”,又“缩龙成寸”,达到有景、有理、有情、有趣的效果。

我国制作盆景的名地,并形成自己独特风格的,有岭南、上海、苏南、苏北、剑南(四川)等。

在我国,插花艺术历史悠久,起源于六朝,盛行于唐宋,普及于明清。《南史》中说:“有献莲花供佛者,众僧以铜罂盛水,渍其茎,欲华不萎。”插花艺术先萌生于佛寺,以后便熏染到宫廷和民间,渐渐成为一种风气。而文人墨客更是津津乐道于斯,讲究情趣,营造意境,并出现了许多专著,如明代袁宏道的《瓶史》、张谦生的《瓶花谱》等等。袁宏道有一首《戏题黄道元瓶花斋》的诗,可见出当时插花时尚的风行。“朝看一瓶花,暮看一瓶花,花枝虽浅淡,幸可托贫家,一枝二枝正,三枝四枝斜,宜直不宜曲,斗清不斗奢,仿佛扬枝水,人碗酪奴茶。以此颜君斋,一倍添妍华。”

雅室插花,又名雅室清供,因不同的时令而异。岁朝清供自然供奉的是冬末春初的花卉,配以最能表现此时节令的物件,参差列于案头,营造出送旧迎新的祥和欢快的气氛。

明末清初的董小宛,对于岁朝清供煞费苦心。冒襄的《影梅庵忆语》中记叙她在梅花含蕊未开时,先去看好枝条的横斜与案几上的花架是否相配和谐;或者隔年先将梅枝修剪适宜,到来年花开时采下供入瓶中。

岁朝清供的植物,除梅之外,还有菊、竹、松、柏、水仙、山茶等,都是傲雪凌霜的斗士;所用器皿,除瓶之外,还有盆、盎、尊、盘等;所配的物件,更是繁多,文房四宝、灯盏烛台、菜蔬果品、爆竹花炮、书画玩具……既表现节日的气氛,又表现主人的意趣心迹。

插花,忌盛具不雅不洁,忌与所插植物不相配;插置植物时,忌混乱、粗率,无疏密、高下、藏露、虚实的讲究。

著名作家、翻译家和盆景专家周瘦鹃在他写的《岁朝清供》中,记叙他在抗日战争时避居皖南一山村中,逢春节,“找到了一只长方形的紫砂浅盆,向邻人借了一株绿萼梅,再向山中掘得稚松小竹各一,合栽一盆,结成了岁寒三友。”在欣赏这岁朝清供之余,还写了一首《谒金门》的词:“苔砌左,翠竹青松低亸,借得绿梅枝矮媠,一盆栽正妥。旧友相依差可,梅蕊弄春无那。计数只花开十朵,瘦寒应似我。”从中可看出他在国难当头的苦寒岁月里,仍然坚守节操,并保持对于美的追求,殊为不易。

诸侯忌问鼎

鼎是一种古代炊具,两旁有耳,下有三足,故“鼎”是一个象形字。鼎三足,汉字在下部却是四笔,已非三足,这是小篆书体讲究整齐的结果。同时,鼎也有方形四足的,如司母戊鼎。

鼎为炊具,又称为调和五味之宝器。古代设宴时,天子九鼎,将牛、羊、豕、腊、肠、胃、肤、鲜鱼、鲜腊同煮。鼎也是宗庙祭器,故名为宝鼎、宝尊彝,彝是古代常用礼器之总名。

古代立国铸鼎所谓铸鼎象物,以作国图。所以王朝定都建国,谓之定鼎,鼎也就成了传国之宝和权力的象征。传说夏朝铸九鼎以象九州,“昔禹收九州之金,铸鼎于荆山之下”(《说文》)。成语“一言九鼎”,比喻言辞极有分量,“碧血长江流不尽,一言九鼎重千秋”(陈毅《记遗言》)。

迁鼎,表示权力转移,夏朝最后一个帝王夏桀昏庸,以致灭国,迁鼎于商;商朝最后一个帝王商纣暴虐无行,武王起兵讨伐,迁鼎于洛邑。《史记·秦纪》载昭襄王时,“九鼎入秦”。

因鼎是国家和权力的象征,便成为诸侯争夺之物。《左传·宣公二年》记载,楚庄王征伐陆浑之戎,路经洛水,向周王朝问鼎之大小轻重,周王室派王孙满来回答“在德不在鼎”,意为一个国家要重德而不必问鼎之大小轻重,从而折服了对方,遏止其侵权野心。后世便以“问鼎”来表示有夺天下之意向。

楚庄王问鼎,是问周朝的九个鼎。九鼎为周朝的国之重器。占有它即象征占有至高无上的王权。九鼎最早属于夏王朝,“贡金九牧,铸鼎象物”,九鼎象征九州。而后,“桀有乱德,鼎迁于殷”,又因“商纣暴虐,鼎迁于周”。文献所载,说明夏、商、周几个王朝政权的更迭,是以夺得前朝的鼎作为象征的。

周朝到周定王时,已颇衰败,“天子微,诸侯僭,大夫强,诸侯胁”即为当时的情景。此时的楚国,实力雄厚,野心勃勃,早有取而代之的企图,于是就有了楚庄王问鼎的举动。

到了春秋以后,“礼不逾节”已成空谈,有的诸侯干脆自铸自用九鼎,享受天子的待遇。例如,春秋晚期寿县蔡侯墓中,就发现了九个鼎。

鼎因三足而立,各各并峙,故有“鼎立”、“鼎足”的词语出现。《史记·淮阴侯列传》:“三分天下,鼎足而居。”《三国志·吴志·陆凯传》:“近者汉之衰末,三家鼎立。”

兴盛之时谓之“鼎盛”,局势动乱谓之“鼎沸”,豪门贵族谓之“鼎族”,立新去旧谓之“鼎革”,重臣、大臣谓之“鼎臣”,这些词语皆由“鼎”的原本意义生发出来。

鼎的名称不少,绝大的称鼐,小的称鼒,三足弯曲的为鬲。我国最大的鼎为司母戊鼎,重八百七十五公斤,高一米三三,立耳,长方形腹,四柱足中空。所有花纹均以云雷纹为地,耳的外廓饰一对虎纹,虎口向下,中有一人头;耳的侧缘饰鱼纹;鼎腹上、下均饰以夔纹带构成的方框,两夔相对,作饕餮形,中间隔以短扉棱;鼎腹四隅皆饰扉棱,以扉棱为中心,有三组兽面纹,上端为牛首纹,下端饕餮纹。腹内壁,有“司母戊”三字铭文。铸造这样的重器,工艺程度如此复杂,可见当时劳动人民高超的智慧与才华。

营造假山的讲究

园林庭院中,磊石(又称叠石)为山,也就是构筑假山,成为一种建筑与审美之必需,在我国可说是历史悠久。“幽斋磊石,原非得已。不能致身岩下,与木石居,故以一卷代山,一勺代水,所谓无聊之极思也。然能变城市为山林,招飞来峰使居平地,自是神仙妙术,假手于人以示奇者,也不得以小技目之”(清·李渔《闲情偶寄》)。

石又称石头或石首,下半部的“口”,表示是一块石头,上面的一横一撇表示山崖,山崖下有一块状物,自然可看作是石头了。什么样的石头才是优质的?宋代著名书画家米芾认为以“瘦、皱、漏、透”四字为标准。而清人李渔说:“言山石之美者,俱有‘透、漏、瘦’三字。”他进一步解释说:“此通于彼,彼通于此,若有道路可行,所谓透也;石上有眼,四面玲珑,所谓漏也;壁立当空,孤峭无倚,所谓瘦也”(《闲情偶寄》)。

磊石为山的第一步是选石。“大匠师贵在选石,不然卒至‘文理不通’。石有石文石理,不分别石之品类,不据石之文理,焉能状如真山”(陈从周《梓室余墨·叠山首重选石》)。又说:“石涛有云:‘峰与皴合,皴自峰生。’真高论也。盖叠山犹作画,不知皴法,如作文不通文理,且有佳构哉?”

选好了石头,即可动手叠山了。清代建造假山的名手王天于说,磊山之法有“套云、堆云”,云者当指假山用石之层次;又说“一桩、二垫、三叠”,其义为“磊山首在用桩,以固其基,则不致因基础沉降而影响上部山石也。假山重在垫,垫足则固,桩、垫二事,基本工也”(《梓室余墨·叠山之诀》)。李渔在论及磊石之法时,更为具体:“石纹石色,取其相同,如粗纹与粗纹,当并一处,细纹与细纹,宜在一方,紫碧青红,各以类聚是也”(《闲情偶寄》)。

陈从周先生是造园大家,他对如何磊叠假山,高论甚多。“叠石重拙难,树古朴之峰尤难,森严石壁更非易致。而石矶、石坡、石凳、石步,正如云林小品,其不经意处,亦即全神最贯注处,非用极大心思,反复推敲,对全景作彻底之分析解剖,然后以轻灵之笔,随意着墨,正如颊上三毛,全神飞动”(《续说园》)。

山小者易工,大者则难尽其妙。磊大山,“用以土代石之法,既减人工,又省物力,且有天然委曲之妙。……累高广之山,全用碎石,则如百衲僧衣,求一无缝处而不得,此其所以不耐观也。以土间之,则可泯然无迹,且便于种树。树根盘固,与石比坚,且树大叶繁,混然一色,不辨其为谁石谁土”(《闲情偶寄》)。

我曾访上海豫园,观赏其大假山,布局简洁,磴道、平台、主峰、洞壑,层次分明,而变化妙在有开有合,开者山必有分,以涧谷出之,称得上是磊山大师的优秀作品,让人徘徊不忍离去。其风格颇如明人,可称假山中之妙绝者。

说话、作文忌“粗口”、“俗口”

最近网络上声讨腾讯的事件,风生云起,石击波扬,闹得颇为邪门。而官方公开出版发行的《计算机世界》杂志,更是声色俱厉,赤膊上阵,刊发了《“狗日的”腾讯》的醒目文章,并有一张小企鹅身插数刀的配图!

于是,“狗日的”一语,像传染病一样风行开去,后之作文者、跟帖者,无不骄傲地、愤怒地、鄙夷地予以滥用。仿佛不用“狗日的”一语就显得不时尚,就“土老帽”了,就不足以倾泻心中的万千情愫。鲁迅先生当年就呵斥过国骂“他妈的”,若老人家九泉有灵,不知对这新的国骂作何感慨?

粗言俗语中,用“入”和“日”,表示男女交媾,并由此变为一句极为恶毒的咒骂人的痞话。

这在古今文学作品中不乏其例,常出现在一些人物的口语中。“这小狗入的,忒也嘴尖”(《古今小说》)。“骚精淫妇娼根,被人入昏了”(《醒世恒言》)。

而现代文学作品中,“入”和“日”也时或见之。“我日你娘,你这么眼中无人”(峻青《黎明的河边》)。

文学作品中,为了表现人物的粗俗、横蛮、无知,使用“粗口”、“俗口”,是一种艺术手法的运用,自当别论。二十多年前,北京作家刘恒就写过一篇很有名的小说《狗日的粮食》,人们并不以为怪,因为这种“粗口”、“俗口”,不是指向生活中具体的人和单位。而《“狗日的”腾讯》,出现在公开发行的刊物上不说,锋芒所指的是实实在在的腾讯,显得粗俗不堪,横蛮无理,而且炫情、惑众,就不能不引起世人瞩目了。

在现实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应酬,出于我国礼仪之邦的风尚,出于对对方的尊敬,出于对本体生命的自尊、自爱,是应禁绝“粗口”、“俗口”的。作文亦如此,尤其是针对真人真事的文章,即便是有理有据,可鞭挞、可讥讽、可劝诫,但要杜绝谩骂。“谩骂不等于战斗”,应是至理名言。

古人说:“言而无文,行之不远。”这“言”包括说话和作文。意思是说话和作文如果不文雅,肯定是传播不远、不久的。

余云华所著的《丑语大观》一书中说:“丑语即詈词,顾名思义,主要指骂人的话。”而“狗入的”、“他妈的”之类“粗口”、“俗口”,属于“性丑语”。以“性丑语”进入说话和作文,对人对己,对整个社会的风气,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岂可不忌?

收藏家的坚守

中华民族在漫长的历史行进过程中,创造了辉煌灿烂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也留下了无数文物瑰宝。中国的收藏活动,从文字的记载和考古发掘考证,至少从商代起,王室和贵族已汲汲于此道。

我国的收藏,素有公藏和私藏之别。

所谓公藏,指的是宫廷、官府、寺院、博物院的文物收藏。

所谓私藏,即私家的收藏,在今天称之为民间收藏或草根收藏。

在古代无论公藏、私藏,传统的项目,无非青铜器、金银器、玉器、瓷器、书籍、字画等,讲究的是珍、奇、稀、贵。殷商的宗庙,多贮钟鼎古器;周代的“天府”,“凡国之玉镇大宝藏焉”,而“玉府掌王之金玉玩好兵器凡良货贿之藏”(《周礼》);汉代的“天禄”、“石渠”、“兰台”,为皇家的三大图书文物馆;清代的内府,古代铜器、卷轴书画、宝石玉器、缂丝、拓本,奇珍异宝无不囊括。而历代私藏,亦不外乎这些类别,欧阳修收藏历代石刻拓本;李公麟收藏古代铜器;赵明诚、李清照收藏金石书画……

但到了近现代,收藏之风日渐强劲,收藏的领域也就大大地拓展了。随着社会制度的变革,经济生活水平的提高,收藏再不是少数人的专利,而扩展成一种带有普及性质的大众文化活动。自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文化大革命”之后改革开放的黄金岁月里,民间收藏如大江之潮,波翻浪激。人们出于种种意旨,选择自己的收藏专项,或是兴趣爱好,或为提高自己的文化素养、审美水平,或与自己的专业互为补充,或为开展专题的研究,或满足一种心理需求,或为了他日的增值……但无论何种目的,无论收藏何种物品,都是健康有益的,都是在对文化的保存和发展作出自己的努力,同时也在孜孜以求的收藏和研究中成就一番事业,民间收藏也成家的例子屡见不鲜。清末《老残游记》的作者刘鹗,举凡书画碑帖、钟鼎彝器、秦砖汉瓦、印章石刻、古代乐器皆极力搜求,还不惜重金求购甲骨五千余片,整理出版了《铁云藏龟》一书。当代上海的算具收藏家陈宝定,收藏各种算具数百件,先后出版《现代珠算教材》、《珠算资料汇编》、《英汉珠算词汇》等著作。苏州的陈正望,专意收藏明、清的手炉,出版了《中国民间手炉艺术》一书。我的一位老友左汉中,历年来从事民间艺术品的收藏与研究,主编和撰写了关于民间艺术的专著几十种。

任何一种藏品,都是一种文化的结晶,都蕴藏着政治、经济、历史、民俗、宗教、哲学、美学、工艺等多方面的内涵,都体现了一种独有的精神特质。收藏和研究的过程,即是自我人格完善的过程。藏品不在于它价值的贵贱,而在于你对这个品类的痴爱,那么你的收获就在其中了。

要成为一个有品位、有成就的收藏家,必须懂得他在收藏上该坚守什么,该忌讳什么。

第一,要心志“专一”,即专意于一种或几种品类的收藏,要成其系列,注重精品、珍品的搜求。忌讳心猿意马,啥都想收藏,而每一类的藏品零散无序,也无“镇库”之物。上海的蓝翎,专门收藏古今中外的筷子八百多种,总数一千二百余双,其中珍品不少,并建立“藏筷馆”向公众开放。我所在城市的一位老作家黎福清,历年来专藏中国各种材质、各种形状的酒瓶,其收藏室,叫做“梦瓶斋”。

第二,忌讳见钱眼开,面对高价位的诱惑,不惜将自己收藏中的珍品、孤品出卖,使原本已成规模的收藏强项,变得杂乱无章,再无新奇可言,于是数年的心血结晶化为乌有。不为时利所诱,坚守精神家园,是一种个人人格和道德的光辉。

第三,忌讳只藏而对藏品茫然无知,不懂得其文史渊源、知识含量、审美特征,不在读书上下工夫,不作深入的研究,充当的不过是一个“仓库守门人”的角色。优秀的收藏家,往往在收藏和研究中,做出了学问,这才是值得钦服的。文物鉴定大家王世襄,一生收藏明式家具、虫具、鸽哨等,藏品为人称道,还写出了许多有价值的文章,如《明式家具五美》、《北京鸽哨》、《秋虫篇》、《冬虫篇》等。

操虫手的游戏规则

以捉蟋、弄蟋、卖蟋为职业者,称之为蟋户,又称操虫手。在过去,有闲、有钱的人往往在白露节前后以斗蟋为赌,他们自然需要名品蟋蟀,肯出高价购买。故操虫手忙碌一个秋天,可赢得比较丰厚的收益,在其他时间则佐以副业,补贴家用。

我国斗蟋之风源远流长,到唐宋时则非常盛行。南宋丞相贾似道,是个玩虫的内行,曾写《促织经》一书,可称为研究蟋蟀的专著。他说:“白露出将军,人人爱色青。其白不如黑,黑不如赤,赤不如黄,黄不如青。”又说:“而名将之足称者,有白牙青(牙白翅青)、乌头金翅、三段锦(紫头、蓝项、金背)。”

操虫手大多为家传,首先是善捕蟋蟀,城墙边、田垄间、乱坟岗子上,是他们经常出没的地方。他们带着灯笼、竹罩、盛虫的葫芦,在夜里四处寻访。从蟋蟀的鸣叫声中,可断定其品位;待捕到蟋蟀,看一眼就知道其属于什么品种,叫什么名字。在青、黄、紫、红、白、黑及异虫类七大品类中,又能分辨出什么是和尚头、五花斑、绣花针、寿星头、梅花翅、豆油灯、红纱青、紫黄虫等名品。具体到每一只虫,必须考察十二个部位的优劣,即虫形、虫声、虫头、虫眼、虫牙、虫项、虫翅、虫身、虫尾、虫小足、虫大腿和虫须。

他们善养蟋蟀,诸如喂什么食,置于什么盆中,用什么水洗澡,什么时候让雄雌交尾以强健雄虫的筋骨,如何防治疾病,都有一整套的学问。养蟋蟀又分早秋、中秋、晚秋及斗后四个阶段,各有不同的养息方法。《促织经》说:“养法,用鳜鱼、菱肉、芦根虫、断节虫、扁担虫、煮熟栗子、黄米饭。”如果蟋蟀生病、受伤、嚼牙,喂带血蚊虫;患内热,用豆芽尖叶;落胎粪结,用虾婆头;头昏,用川黄搽治;咬伤了,用童便与蚯蚓调和,点其创口……可见养蟋蟀并非易事。

操虫手必须遵守一些游戏规则:既专操此业为生,为避嫌,自己不得携蟋蟀去“开斗”;不得用带毒的药水去培养“药水虫”,这种虫身上有强烈的药味,可令对手晕头转向,而且牙齿带毒,一经咬伤对手必使之毙命。

许多年前,我曾在湘潭见过一位年轻时干过这个行当的老人,他曾叙说了看蟋蟀为何要看须的道理:“一条好虫,生相俱全,配上一对美须,就显出精气神,威武哩。双须要油黑光亮,长且灵活,搅扰不定,才是最好的。须有脆须、竹节须、鸳鸯须、卷须、结须、独须、蝴蝶须种种类别。所谓脆须,凡斗一次,须即短去一截,若双须每次断得一样齐的,便是上品之将,十斗则有九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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