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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4 04:4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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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法]苏卜,傅雷

出版社:浙江出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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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外传(傅雷全集)

夏洛外传(傅雷全集)试读:

卷头语

在这个哭笑不得的时代,“幽默”成了文坛底风气;利用这空气,赶快把“夏洛”出版。这自然是投机。适应时代叫做思想前进,投机却是偷鸡,却是取巧了。然而只要取巧而与人无损与己有益,即是投机又有何妨?

夏洛既曾予我以真切的感动,一定亦会予人以同样的感动;夏洛曾使卓别麟致富,一定也会替我挣几个钱:这便是我所谓与人无损与己有益。

然而夏洛底命运,似乎迄未改善。这本书已经碰了几家书店经理底钉子,因为不是因为夏洛缺少绅士气,便是因为他太孤独了,出版之后不能引人注意(如丛书之类)。

于是我决计独自把他来诞生下来。“自己丛书”说是我自己的丛书固可,说是夏洛自己的丛书亦可,说是读者自己的丛书更无不可。这一本便是丛书的第一部。一九三三年七月付印时译者

译者序

“夏洛是谁?”恐怕国内所有爱看电影的人中没有几个能回答。

大家都知有卓别鱗而不知有夏洛,可是没有夏洛(Cha-lot),也就没有卓别麟了。

大家都知卓别麟令我们笑,不知卓别麟更使我们哭。大家都知卓别麟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电影明星之一,而不知他是现代最大艺术家之一。这是中国凡事认不清糟粕与精华(尤其是关于外国的)的通病。“夏洛是谁?”是卓别麟全部电影作品中的主人翁,是卓别麟幻想出来的人物,是卓别麟自身的影子,是你,是我,是他,是一切弱者的影子。

夏洛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浪人。在他飘泊的生涯中,除受尽了千古不变的人世的痛苦,如讥嘲,嫉妒,轻薄,侮辱等等以外,更备尝了这资本主义时代所尤其显著的阶级的苦恼。他一生只是在当兵,当水手,当扫垃圾的,当旅馆侍者,那些“下贱”的职业中轮回。

夏洛是一个现世所仅有的天真未凿、童心犹在的真人。他对于世间的冷嘲,热骂,侮辱,非但是不理,简直是不懂。

他彻头彻尾地不了解人类倾轧凌轹的作用,所以他吃了亏也只知拖着笨重的破靴逃:他不识虚荣,故不知所谓胜利的骄傲:其不知抵抗者亦以此。

这微贱的流浪者,见了人——不分阶级地脱帽行礼,他懂得惟有这样才能免受白眼与恶打。

人们虽然待他不好,但夏洛并不憎恨他们,因为他不懂憎恨。他只知爱。

是的,他只知爱:他爱自然,爱动物,爱儿童,爱飘流,爱人类,只要不打他的人他都爱,打过了他的人他还是一样地爱。

因此,夏洛在美洲,在欧洲,在世界上到处博得普遍的同情,一切弱者都认他为唯一的知己与安慰者。

他是憨,傻,蠢,真,——其实这都是真的代名词——因此他一生做了不少又憨又傻又蠢而又真的事!

他饿了,饥饿是他的同伴,他要吃,为了吃不知他挨了几顿恶打。

他饿极的时候,也想发财,如一般的人一样。

也如一般的人一样,他爱女人,因此做下了不少在绅士们认为不雅观的笑话。

他飘泊的生涯中,并非没有遇到有饭吃,有钱使,有女人爱的日子,但他终于舍弃一切,回头去找寻贫穷,饥饿,飘泊。他割弃不了它们。

他是一个孤独者。

夏洛脱一脱帽,做一个告别的姿势,反背着手踏着八字式的步子又往不可知的世界里去了。

他永远在探险。他在举动上,精神上,都没有一刻儿的停滞。

夏洛又是一个大理想家,一直在做梦。“夏洛是谁?”

夏洛是现代的邓几枭脱Don Quichotte。

夏洛是世间最微贱的生物,最髙贵的英雄。

夏洛是卓别麟造出来的,故夏洛的微贱就是卓别鱗的微贱,夏洛的伟大也就是卓别膦的伟大。

夏洛一生的事迹已经由法国文人兼新闻记者菲列伯·苏卜(Philippe Souppault),以小说的体栽,童话的情趣,写了一部外传,列入巴黎北龙书店(Librairie Plon,Paris)的“幻想人物列传”之三。

去年二月二十二日巴黎Intransigeant夜报载着卓别麟关于夏洛的一段谈话:“啊,夏洛!我发狂般爱他。他是我毕生的知己,是我悲哀苦闷的时间中的朋友。一九一九年我上船到美国去的时候,确信在电影事业中是没有发财的机会的!然而夏洛不断的勉励我,而且为我挣了不少财产。我把这可怜的小流浪人,这怯弱,不安,挨饿的生物诞生到世上来的时候,原想由他造成一部悲怆的哲学(philosophie pathetique),造成一个讽刺的,幽默的人物。手杖代表尊严,胡须表示骄傲,而一对破靴是象征世间沉重的烦恼!“这个人物在我的心中生存着,有时他离我很近,和我在一起,有时却似乎走远了些。”

夏洛在《城市之光》里演了那幕无声的恋爱剧后,又不知在追求些什么新的Aventure了。但有一点我敢断言的,就是夏洛的Aventure是有限的,而他的生命却是无穷的。他不独为现代人类之友,且亦为未来的,永久的人类之友,既然人间的痛苦是无穷无尽的。  第一章 渊源

夏洛到底生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有人说他生在伦敦大雾的那天,也有人说他在明媚的春天生在华沙附近的佃户人家,另外还有许多城市,都要争道是夏洛的故乡以为荣,也许他在某一个黄昏薄暮中从云端里降下来的吧?

夏洛小的辰光,人家把他送到学校里去。但是那个胖胖的老师,拿着可怕的戒尺,却不欢喜他,老是把夏洛当做顽童看待。于是夏洛决计逃走了。他焦灼地等着夜的来临,一待天黑,就把书包往棘林丛里一丢,折着一枝榛树干,径上大道。他回头来看见灯光照耀着的两扇窗子,这是他父母的家。他向它做一个告别的手势,又把他的狗抚摩了一会。就在黑夜里闭着眼睛走了一夜。他从来不敢往黑影里去,因为他怕那在黑暗中神怪的生物。人家常常和他讲起吃孩子的狼,可怕的鸟,和残忍的熊,……走了几公里之后,他睁大眼睛,只见周围是一片平原,头上是无垠的青天,他举首望见数百万的星星,快活地闪耀着,似乎在歌唱。黑夜么?夏洛从没有见过,闻到,与呼吸过,他也从没感到夜和夜的同伴——寒冷之苦。

夏洛只顾对着新发现的一切出神。静寂包围着他,使他害怕。他要奔波的世界,似乎显得无穷地大,而且是美妙非凡。他这样地往前走着,一个人走着,自由自在,一些也不害怕,使他感到莫名的喜悦。就在这第一夜,夏洛觉得流浪者的灵魂,在他心头觉醒了。

那时候,天中间挂着一颗雪白的月,有时好像是一个圆圆的大头颅在微笑,有时好象是一头可爱的动物,有时似是一滴大水珠……尽自在苍穹溜滑。

夏洛暗暗地自许为她的朋友。

月亮,静悄消地,照例用着她照在大路上的最美最忠实的白光来回答他。她走在夏洛前面,因为夏洛见着黑影还有些害怕,而且还有蹴着石子跌交的危险。

星星们也伴着他。她们仿佛挤着小眼在唱:“我们在这里,无数的我们,都是你永久的朋友。”夏洛听着那些许愿,走着,提起着脚尖,惟恐踏破了他的新朋友——月光。

夏洛已不再害怕了。从今以后,夜变成了他的朋友,黑暗里的居民,守着静默,他们都愿做他的忠仆;那些用桠枝做出可怕的姿势的树,在晚上还可以变做强盗,变做野兽或魔鬼的树,却和气地为夏洛引路,请他在疲乏的时光,把头靠在它们的身上。

夏洛躺下来,闭着眼睛,睡熟了。呼呼的风奔腾着,狂啸着,吹着冷风;但经过夏洛身旁的时候,却悄然地飘过去了,唯恐惊醒他的好梦。忠实的月光在床头陪伴着他,做着为一切儿童所亲爱的女护士。

在夏洛好梦正酣的时光,夜渐渐的隐去了。星星一个一个地熄灭,月光也在幽默中不见。

走了长路的夏洛睡得正熟。

忽然,他觉得手上触着一缕暖气,以为是他的狗在舐他的手,不料是一道阳光。夏洛搓着眼,记起他昨夜的逃亡。

他望望周围,只见弯弯曲曲的大道在田野中穿过;回头来看见是一个大森林。他睡在森林脚下。

夏洛还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林子。太阳笼罩着它。仿佛替它戴上了一个金色的冠。

这个小流浪人恭敬地走近比他要大十倍的树。树干的阴影中,生满着绿的,蓝的小植物。亮光依着树木围转地照射着,爬上树枝,照在那些生在棘丛里的小花上。

他慢步走近这些神秘的植物,呼吸着从泥土中喷着,树巔上散布着的气味;他蹑着脚步前进,恐怕惊动了林中无边的静寂。

远处,不知是哪种动作在振撼着树巅。每走一步就有一种奇迹发现:有时一只鸟静俏悄地飞过,有时一声怪叫打破沉默的空气,有时一朵红艳的花引起了这小人儿的注意。

疲乏的夏洛给种种神奇怔住了,坐了下来。幽幽的小虫忙忙碌碌不知在赶些什么工作。夏洛俯身看见一群蚂蚁,在一个窟洞周围蠕蠕骚动,有的背负了比它身子还大的东西,别的蚂蚁把它推着,还有别的在另一方面匆匆奔向才发见了的宝贝。

长久长久地,夏洛注视着它们。

他随后采了一颗果子,因为他饿了。他撩开树枝,重新向前走去,他不知道取哪一方向,可是一种微弱的声音在呼唤他,也许是一朵小银花在叫他,声音渐渐的高起来,响亮了。

他往前走着,声音似乎渐渐逼近;草变得更青,树也更雄伟了。他不久就看见岩石中涌出一道泉水,在歌唱,一群小鸟都聚在它的周围。

夏洛俯下身去,象喝井水般地喝泉水。他还未见过泉水的飞涌。

他听着,瞧着,种种的奇迹都发见了:泉水中有雨,有风,有光,有微笑,有夜,有月亮,也有太阳,还有鸟语,快乐,惊讶,飞翔,敬礼,温暖与寒冷的交替,总之,世界上一切的反映。

夏洛一心一意地瞧着泉水所呈现的各般色相,他俯身挨近它;有时他举首,端相树林。它依着山坡的起伏,斜斜地展开在他的眼前,它有时变成一片薄雾,有时只见深深的绿色,随后又发出緋红的回光,有时更黝暗下去,变成他脑中的一段回忆。

夏洛在这些幻景中认出春与夏,也认识了秋与冬。

他等着,却并没有人来。他独自一个人在树林中间,时间悠然的遁去。夏洛尽对着流水,看不厌。

他以为流逝了的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与几滴水,可是实际上,夏洛在泉水旁边已经好几年了。他稍稍长大了些,但他在林间所见的万般形相,已教了他学校中所没有的智识。

他凄然地离开泉水,因为泉水劝他继续望着前途趱奔。

他跨过荆棘,撩开树枝,爬上山坡。路上遇见硕大无比的树木,树尖似乎一直消失在云雾里,鹿儿见了他愕然惊跳远去。他不再害怕了,因为他已认识森林而且爱它。

夏洛登到那威临着周围的田地的山巅,坐下来凝眸瞩望。

远远地,他望见它出发的村庄,他辨出他父母的屋舍,他赶紧旋转头去。

前面铺展着一片平原,那边的城市都变了红的黑的点了;原野中并有温柔的小山岗,有绵绵不绝的大河,就是那泉水的巨流;近处还有白的大道跟踪着他。

极远极远,还有另外一片白的,青的平原,在太阳下闪耀着,仿佛是无穷无极地。那蓝的,动的地方,就是夏洛要去的区处;他站起身向着目的地出发了。

他沿着河,走了好几天,好几夜。疲乏了,或是瞌睡欲眠的时候,就在河滨绿草上躺下。

他想起泉水,河中万千的反映带来了泉水的音讯。这是回忆往事的音乐。鱼们在芦苇中溜来滑去,阳光和水中的小虫在游戏。

夏洛有时被饥饿所苦,但他并不减少勇气。他能和饥饿交战,也能和饥饿的同伴——寒冷抵抗。

他越过一岗又是一岗。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夏洛老是走着。一个晚上,他听到一声很长的呼啸,接着一阵疾风吹过他的颈项。风过后他口唇上觉得有些咸味。他一直走到夜里,因为他听见不远的地方,有一种单调的巨声。他比往常疲乏得更利害,因他在迎着风走,而风又是一阵紧一阵地尖利。夏洛再也看不见一些东西,巨声却愈来愈响。他躺在柔软的细沙上面,听着巨响,竟自睡下。这响声几乎要令人怀疑是世界的颠覆:但对于夏洛,却使他想起泉水的声音,一面想着那往事,渐趋和缓的风微微吹拂他,把他催眠着睡熟了。

等到太阳把他的眼睛呼唤开来的时候,夏洛以为是在做梦。他的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水,他把它比做无穷大的湖。他开始害怕起来,因为波浪象万马奔腾般向他汹涌而来。他慢慢地和这水波的来往熟习了,终于他对着太阳的游戏与色的变化出神。

夏洛从没见过大海。他把眼睛仔细搓揉了一番,坐在金黄的沙上望着。

他看过了拂晓,他去了,因为夏洛应当走,走,老是走,走便是他的志愿。没有一件东西能够把他留住,因为他想在此以外,更远的地方还有什么新事物在等他。

他发现世界。他的青年便是世界的发见。现在他已认识夜,冷,太阳,月亮,森林,天空与云彩,虫,泉水,鸟,河,风与季候,他也认识了海。

他不认识人。他还年青呢。

夏洛去了。他离开了海滨,沿沙岸走去,穿过田野,攀登山岭。他等着夜,他走着,白天,黑夜。他睡在大自然中。他肚子很饥,他跑起来了。

夏洛已不是一个孩子了,因为他知道怎样和来自各方的敌人斗争。

他爱这种斗争。他那样地自由,但他自己却不知道。他自由地动作,言语,他可以歌唱,只要他欢喜。他做他所要做的事情。

夏洛是非常年轻。  第二章 城市之焰

夏洛又走了很久。有一天,他觉得鼻子下面多了一小簇须。他在一条溪水中对自己照了照,大声的笑了出来。

一晚,他决定在睡觉以前,爬上一个大山岗。到了山巅,他望见在山谷的深处,一大块黝暗的东西,成千成万的小星在那里发光。但它们并不象天上的星一样,因为远远地,它们显得是粉红的,或竟是红的。

夏洛放开脚步跑去。渐渐地,他辨出一所一所的屋子,窗打开着明晃晃地。他明白这是一座大村庄,成千成万的星就是城市之光。

他刚走到几所房子前面,天上忽然下起雨来,他打门,希望象村子里的习惯一般,人家会让他避一避雨。使尽了气力,他敲了好一会,有人来开门了。一个男人喊着:“谁?”“夏洛。”

门开了一半。夏洛看见一个大胖子,撅起着须,握着手枪。“走你的路,小伙子。”他吆喝道。“可是天在下雨,我肚子又饥。”“滚,快快滚,不然我就放枪。”

夏洛向他抗议。胖子对准夏洛的屁股就是一脚;接着关了门。

夏洛只得继续前进,敲了好几家门,老是一样的招待。有时人家把门砰的一声关上,几乎碰折了夏洛的鼻梁;有时人家拿扫帚威吓他。一个妇人甚至叫他“浪人”。“浪人?浪人?”夏洛反复地自言自语。

争执得疲乏了,他想找一块地方睡觉。他拾起一块硬面包,津津有味地大嚼起来。吃完,他看见一片草地。他紧贴着身,伏在墙脚下,尽量往雨点打不到的地方躺着。他毫不怨忿地睡下了。睡熟之前,又望了一望天空:一颗星也没有,天色也不好看,只是布满着又灰又红的沉闷的颜色。

早上醒来,他前后左右一看,到处只见忙忙碌碌的人。有些太太们手里拿着牛奶瓶,来来往往的跑。先生们全是威严非凡。他们都有一顶圆帽子,不时把它一上一下的掀动着,当他遇见和他差不多的先生时。有的还拿着一个棒,在空中舞动。

夏洛张开着嘴。他对着这些人们的威仪,只是惊讶和赞美。

惴揣地,他走出了草地,沿着街道大踏步前进,一面尽是在留神些可以吃的东西。他看见一大堆一大堆的垃圾,破布,穿了洞的靴子,中间藏着几块硬面包头,烂蔬菜,还有罐头食品的空盒子。

夏洛在一堆垃圾旁边坐下,细磨细琢的爬起来。他发见一顶圆帽子,虽然走了样子,他觉得还是华美非凡。往头上一戴,他自以为和刚才看见的先生们一样地威严了。他也拣了一双靴子穿起来,亦很合式。随后他吞了几块硬面包头。

他寻一条小溪,要照一照他的崭新的打扮。他的确看见好几处在阶石下面流着的污水,但无论如何也没法找到半些反光,可以反射出他的容仪。“算了”。他喃喃地说,“反正我已经很庄严,很美丽了。于是他开始去瞩望城市。”

第一件使他出神的,是一盏路灯。他绕来绕去的看,终于看出还燃着的一线火焰。他记起前夜在山岗上望见的红星。

接着他又看屋子。它们都很高,窗也有好几十扇。有些房子还有阳台。

他往前走着:房子越来越髙,路灯越来越大,人们也越来越壮严,越匆忙。他们甚至不打招呼了。

忽然,在街道的转角上,出现了一辆自己会跑的车子。它没有马拖,没有犬曳,只是发出轧轧的铁器的响声。车子吼了一声。夏洛,吓昏了,用了最高的速度,赶紧往墙上扑,车子擦着他身体奔过去了,车里的人向他吆喝一声:“猪猡。”

夏洛微笑着向他做了一个亲热的手势。他又看见许多别的汽车。他走近市中心。男人们,女人们格外显得忙乱。

人家一些也不注意他,他可以舒舒服服地观察行人和街上的一切。

他对着店铺仔仔细细地看。橱窗里摆着数不清的东西,一眼看去,总是一件比一件美丽:金啊,银啊。

他把头靠在一扇窗上,望见内面的人在吃东西。他们那般的匆忙,叫夏洛弄不明白。也许这些人都饿透了,像他一样。

夏洛不敢进去。

可是饥饿比他的胆怯更强,他学着一个路人的样,推进门去。他决心事亊都模仿这个人,他坐在他对面。他做着同样的手势,说着同样的言语,人家给他端上同样的菜。

人家也给他送上帐单,也和对面的人一样,他摸着衣袋,可是一些东西也摸不出来。

他向伙计说明他的情形,伙计对他直瞪着眼,只答应了声:“好。”

接着他嘴里嘘——了一声。

那伙计是眉毛很浓,牙床突出,粗野得骇人的大个子。他又嘘——了一声。

于是,所有的伙计,穿着黑衣服,套着白围巾的,全来了,把夏洛团团围住。其中两个人抓住夏洛的肩头,最胖而最强的一个就结结实实的送了他一脚。接着别的伙计,举着拳一齐上前。全体的客人都立起来看厮打。

夏洛挨了一阵痛打之后,重新站在街沿上了。那个胖子立在门口喊着:“让你受一番教训,小家伙。”

夏洛看见这人似乎一直追踪着他,他吓逃了。

他逃到离开饭店很远的地方才停住,他坐下,抚摩着浮肿的四肢。“为何要恨我啊,这大个子?我怎么惹了他?”

夏洛又看见这厉害的人了,真是太厉害了,又残忍,又凶恶,对他满怀着怨毒。这是他的运命的一个形象;比他厉害的人。

虽然痛楚,但夏洛想想这一个上午,究竟没有白废掉,既然他饱餐了一顿。

他在街上溜达着。他继续去鉴赏那些铺子。但还有别的情景更吸引他。一个警察在街上做着各种手势指挥汽车及别的车辆行走。夏洛走近他,想从旁细细的鉴赏一番。最初,警察全没注意到这小人儿。一刻钟之后,他可觉察出来了,以为这对着他尽望的小人在嘲笑他。“你在这里干吗?”他向夏洛这样的喊,一面把手里的棍子舞动了一下。

夏洛,还没忘记刚才一顿毒打,他想还是不加说明,悄悄的走掉为妙。

他重新在路上闲荡起来。不久,他在一所正在建筑的屋子前面站住了。

一切都值得他赞美。工人们搬运砖头,一块一块的往上垒,涂上水泥。他对着举起重物的机器,和一忽儿上,一忽儿下的升降机出神。“好职业。”他望着泥水匠想。

他走到一块小方场中,拣了一条凳子坐下,想起森林中的树。他眼前的树显得那样地痩削,惨淡。几只迷路的鸟飞来停在树枝上,可是也显得可怜相。它们藏在树叶中去了。

男人,女人,走来坐在他旁边,夏洛对着他们微笑。他们向他忿忿地望了一眼,庄严地起身走了。

夏洛耸一耸肩,不明白人们为什么对于他的微笑总把这副恼怒的神气来回答他。

一个娇弱的金发少女,来坐在他的凳上。夏洛从没有看见过这样美的造物,而且和他坐得这样近,更使他有些飘飘然。可是他胆怯,他不敢向她微笑,怕她和别人一样,庄严地走开。但这一回倒是她先向他嫣然,夏洛也不禁报之以微笑。她并不起身,反而对他望着。

她似乎和他一样空闲,一样孤独。夏洛很想和她谈话,但他害怕。

他举一举他的帽子,好似他看见别人做的那模样,她点了一点头。她旋转头去,看见小路的底上,一个警察在舞着棍子踱来踱去。

他走近他们坐的凳子。夏洛觉得有些不放心。瞀察停住了,瞪了少女一眼,又直望着动也不动的夏洛。

他走开了,又回头来。

少女站起身,也不招呼告别,也不微笑,径自去了。夏洛想起来跟随她,但警察直看着他,带着威吓的神气。

她去了,夏洛仍旧坐着,看小鸟飞来飞去,只是惘然。

长久长久地,他留在方场中的凳子上,希望这样可以不让金发少女的印象消失。他记起她的金黄的头发,温和的微笑,一双烦躁地紧握着的纤手,他又重新看见在小黑皮鞋中的一对天足。但夏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这使他非常难过。他只得自己在脑中想象。这是宏亮,清脆,热烈的声调,比她的笑容还要温柔的歌。

天黑了。夏洛还离不开这小花园。数小时以来,这花园已成为世界上最美的花园了。几分钟内,他又看到了他运命的第二个形象:一个美丽的金发少女。

夜似乎把男人们,女人们统赶出了这方场。可是许多黑影出现了。这是一对对寻找阴影和静默的男女。

一动不动地,冻僵的夏洛尽望着那些男女,一道月光从云隙里漏出来,正落在一对人儿的身上。夏洛看见两张脸互相偎倚着,两片嘴唇连在一起。他看见这对嘴唇,忽然,他在这对不相识的人中,看见他自己的脸正膏住在金发少女的脸上。他打了一个寒噤。月光重新隐去,夏洛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起身离开了阴影。城市的光焰在呼唤他。他走出方场,看见那些情侣正像瞎子一般走着。

夏洛,走近光明的大街,以为是起了大火。他急急的奔去。光焰本身就在绕圈子。一群一群的人懶懒地拖着脚步,汽车到处奔驰着,射出眩目的光亮。

夏洛照例望一望天。电火之外,他毕竟看见他的朋友——星,象每个晚上一样,向他瞅着眼打招呼。人家把他拥,挤,挤,拥,但他的目光终离不开那些星系。他正看到金发少女,在天空对着他嫣然。

街道是这样的美,和早上的是这样的不同,令他相信他眼底上诞生了一个新的城市。行人显得安闲了,女人也似乎更美,污秽给阴暗吞下了,警察也看不见。

夏洛缓缓地走着。他努力要学这些庄严的人们的模样,因为他要和他们一样,成为“城里人”。

在一家店铺外面的大镜面前,他站住了。他观察他的苍白的脸,上面缀着一小簇黑须。他整一整上衣,紧一紧裤带,又摸了摸领结。但他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他抖一抖手,一双空空的手。镜子前面,他旁边,一位绅士站住了在端相他的服装。他手里拿着一根杖。

于是夏洛想起要一根手杖:“我找到了一根手杖的时候,我可以完全象样了。”  第三章 饥与渴

夏洛成为“城里人”了。

他懂得要工作才有饭吃,要说谎才能生活。

泥水匠的工作是他最初就艳羡的,因此他去做泥水匠。但他满想用与众不同的方法来工作。要在一定的钟点上工,不能在路上逗留一会看一看太阳,这使他非常烦闷。

他离开了工场,袋里稍稍有些钱,重新去度他的流浪生涯。但不久饥饿又来提醒他,非回去再受束缚不行。

这样地,他尝试了各种职业去谋生。他做过搬场小工,杂货商,机器匠,点心司务,旅馆荼房,路劫的强盗,角力者,水兵,银行雇员……

虽然他很努力,但他永远不能恪守纪律。他老是想那以前所过的自由生活,他想森林,想泉水,于是他穷得如圣经上的郁勃一样。

而且城市似乎也不愿容纳他;贫穷做了他的屏障,淡漠的心情与恶作剧的本领是他的武器,他总站在城市的漩涡之外。夏洛实在是一个怪物。他痴情而又冷淡,胆怯而又勇敢,狡猾而又天真,快乐而又悲哀,是小窃也是老实人……夏洛是一个人。但他更喜欢无牵无挂,无拘无束的独立生活。每逢他猜到自己要被牵系住的时候,总是七手八脚的逃跑。因为他热爱自由,故他永远不愿停留,永远要走。夏洛是一个现代的人,应当是生在一九〇〇年左右的。

流浪了许多时候,被饥饿煎熬得难忍起来。一天,夏洛又决定要选择一种职业了。他踌躇了好久,因为他总是看到每种职业的坏的方面。他很愿意做老板,可是从没有人请他去就这位置。

虽然决定了要谋一种职业,终于什么事情也不愿做。他上街闲荡,望着店铺,希望乘伙计不留意的时候,这里掠一只苹果,那边抓一条香肠,另外再拿一块面包。只要瞥见有何集合,他就赶快跑过去,提着脚尖,热心地瞩望。一天,在一条小路上,他看见许多男人和女人,静悄悄地听一个老头儿演讲。他走近去:老人是一位牧师,正在痛骂酗酒的醉鬼,他在布道。夏洛只是纳闷,但他看见一个可以搬动的竹管子,便转着怎样可以弄到手里的念头。布道完了,牧师请求施舍,竹管在人们手里一个一个传递。大家都投入一些零钱。竹管传到夏洛手中,他抓着,拼命掏自己的袋,什么也掏不出来。布道重新开始了,听众也旋转头去,牧师致谢他们的乐善好施。趁这没人注意的当儿,夏洛把竹管藏在衣襟下面,悄悄地去放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接着,他又大模大样,若无其事的走回来听牧师演说。牧师唱着赞美诗,旁边一个金发少女和着。夏洛望着她,张开的嘴合不拢来,他也跟着唱,少女看见他胸部微动,向他嫣然。

夏洛开始觉得做了亏心事,忐忑不安起来。歌唱完了,牧师和少女收拾起简单的行袋。但他们找不到竹管。他们寻了好久。

夏洛,一动不动要看他们来来去去的找。他心里很难过。失望的少女,坐在小箱子上哭了,他后悔不该偷了他们募化的钱。少女哭个不停,于是夏洛走近去,用着最可爱的微笑,向她提议由他去寻觅。她抬起头来,用十二分感激的目光望他,他再不迟疑了。他跑去,得意洋洋地把竹管安放在少女的膝盖上。

牧师,感动得含着泪,夏洛的忏悔使他很喜悦,向他伸着手:“你怎么过活,我的孩子?”

夏洛,愈觉羞涩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喔他用十二分圆到的语气说,“我作工。”“作什么工啊?”“我现在没有职业。”夏洛说。他并且暗暗地发誓,只要再有人向他提议任何职业,他一定马上接受。“星期日早上到教堂里来。上天佑助你。”

夏洛行了个最庄严的礼,等金发少女对他嫣然一笑之后,他说一声:“星期日见。”

他走了。

夏洛发誓要谋一个位置。可是要去寻找啊!他到处望望。没有一个人用得到他。他敲门,问工头。人家把他回了。没有工做。找事情,并不象人们所想象的那么容易。

咦?那里有一个告白。这是警察署。啊,不,什么工作都可以,这个可要不得。他走开了。夏洛重新去钻谋,一些事情也没有。又回头来,再去看那告白:

这是不可能的,夏洛不能做警察。警察!他先要把自己吓倒了。

可是他已发誓要找一个位置。这不是一样的职业吗?算了。他试试再说,等到他找到别的……

他走近去。门口的警察用着猜疑的神气望他。夏洛,吓了就逃。但他细细思索了一番。他振起精神,鼓着勇气,走进警察署。

他先受了一番试验,被录用了。现在,他事业成功,很髙兴。这倒还是一种清静的职业:一天到晚在街上溜达。夏洛,坐在凳上,穿着漂亮的制服,等着去站岗。

一个受伤了,一个被暴徒打得鲜血直流的警察。立刻,派了别一个去代替。五分钟后,第二个受伤的扛回来了。说是在一个险僻的墙角里,一个暴徒,如土耳其人般的凶狠,要袭击一切经过这地方的警察,他要报仇。第三个受伤了。该死的职业!

这一会轮到夏洛了。

他走到这风声紧急的街上。那个大汉子,如野兽一样的狰狞,看着夏洛大笑。

他要吓一吓夏洛。他骨碌碌地把眼睛转着,紧握着拳头,露出牙齿。他跳上路灯杆,把它扭曲了。显完身手,他很骄傲,得意。可是夏洛比他更狡猾,在背后跃上他的肩头,把他的头揿住在路灯中,开放了煤气龙头。大家伙倒下来了。人们把这中毒的汉子抓去警察署。

这一次冒险使上官们看重夏洛,他的同伴和街上的住户也敬重他了。人家向他行礼,向他微笑,大家都怕他。

不久,一切暴徒都怕夏洛了,城市中重归安谧。他为取悦金发少女起见,把那些坏蛋都送到教堂里去忏悔。

但这个职业缺少意外的奇遇,尤其是夏洛不愿意长此做警察,他寻别的位置。少女已没有以前那样的美丽,牧师的演说也永远是那一套。

因此,夏洛想尝一尝大都市的享乐。那时他已挣了不少钱,他租了一所住宅,星期六晚上他到酒吧间去玩。夏洛也不讨厌喝酒,且喝得很不少。有一晚,在早上一点钟回家的时候,他竟烂醉了。

他走进屋子,但辨不出屋内的东西。不知怎么,它们成了他的敌人。他走近去,一切东西都走远了,拿在手里,又尽是乱跳。

楼梯也似乎对他生了恶感。夏洛挣扎了数小时以后,说:“真是,喝酒不是好事。”

他早上醒来,从窗里一望,只见一座灰色的髙墙掩蔽了天。

愤恨之下,他出门去换空气。但那城市,他初来时显得那样的美,此刻却成变悲哀的,沉闷的,老是一副哭丧的神气。

夏洛做了一个鬼脸。

他摸摸衣袋,发见昨晚把所有的钱化完了。得再去工作来吃饭。

吃了饭工作,工作了吃饭……夏洛又做了一个鬼脸。

他厌烦够了。

他把漂亮的衣服,髙大的礼帽统卖了。用卖来的钱他买了一架提琴,这是他已经想了好久的东西。

于是他急急忙忙地出城。

他急着要再去看树,看草,看云,太阳,拼命的呼吸。他看到最后几所屋子时,欢喜得跳起来。

街的尽头,躺着无边的大路。  第四章 大自然生活

自由的空气,美丽的星辰,大自然中的生活……夏洛高兴地走着,背着提琴,想他新的幸福,和他重新获得的自由。

他没有忘记大路上醉人的气息,但这种生活的价值,在这重新获得自由的第一天,才完全感觉到,体验到。

他孤独了,很快乐,他用不到谁。他不必再工作,他走着。

几天之后,他带的粮食完了,饥饿开始压榨他的胃。到一个村庄,夏洛拉起提琴来,请求布施。人们给他铜子,面包,蛋。乡下人爱音乐。

好美丽的生活!

傍午,他走到一所村子的广场上,在教堂旁边停下,不再等待了,开始奏提琴。

奏的是一阕很流行的情歌。儿童们走近来,女人,男子。有几个低声哼着歌词。夏洛微笑。再奏一阕更通俗的情歌。

夏洛正奏到那复唱的时候,一阵牛鸣似的吼声把琴音阻断了。

夏洛突然停住,一个号筒吹着,一个大喇叭应和着,号筒再吹着,另一个大号角应答着。

夏洛并不退让,尽力的拉——拉断了一根弦。一秒钟也不能错过。夏洛拿着帽子请求施舍。大家都给他。真是一笔好收入。

夏洛坐着数钱。

号筒,喇叭,号角,终于也噎住了巨声。一个人讨钱。一个铜子也没有。“你过分了。”有人说。“过分什么?什么?”讨钱的人回答。

人家告诉他,他不识趣,讨两次钱!不该过度的。“怎么,这不是第一次?”

人们耸耸肩,微笑。一个向正在数钱的夏洛一指。“贼。”奏号筒的人喊着,奔向夏洛,“强盗。”奏喇叭的人喝道,“强盗。”奏号角的人喊。

夏洛毫不迟疑,捧着胀饱了铜子的帽子就逃。全个乐队在后面追。

夏洛跑得快。他跑入一个小林子里绕圈子,把那些音乐家迷了,歇住不追。

夏洛可以休息了。他在林中找一片平坦的地方,躺在草上睡。

他听到怒骂叫喊的声音。

真是永远不得安宁。他轻轻地走近去。

一个少女在游方人的车子附近洗衣服。她的头发在太阳下发出金光,她很吃力地搓衣。不时,还有一个老妇来监视她,只要少女显出疲乏的神气,老妇就打她一巴掌。

可是她很美丽呢,这少女。老妇不在的时候,她向着太阳和小鸟微笑。

好可怜!因为少女回不过气来停住了,老妇就大大的发怒。她打她,打得那么厉害,连老妇自己也累了。她走开了。

夏洛不敢走向少女面前去,他要说她美丽,可怜,但他害怕。他拿起提琴。有时候拉琴比说话容易。

提琴唱:“美丽得你……“我梦神奇…“我俩同去……“你是多么美丽,“喔,我可爱的金发天使……

提琴唱,少女笑。她还从没听过这样温柔的歌,称颂她美丽。

她幻梦。

一个巴掌把她惊醒了。

这是她听了音乐,不洗衣服的教训。那个打她耳光的大汉就是游方车的主人,老妇的丈夫,洗衣女的“父亲”。他有无上的威权。而且他是最有力的,故他决心要制服那个音乐家,因为他不该扰乱人家工作。

他奔向夏洛。“弄音乐真没运气。”夏洛想。大汉子很凶,幸而他跑得不快。夏洛在小林子里乱跑。他藏起来。大汉,拿着棒,再也找不到他。他明明在夏洛身畔走过,只是看不见。不必踌躇了,夏洛拾起一根粗大的树枝窥伺着。大汉昂着头,还在寻找。等他走近,夏洛就用力的砍了他一棒。他倒下去了,发出一声可怕的怪叫,这声音把还在追寻的几个音乐家招来了。几个喇叭手都蜂拥着扑向夏洛,夏洛只得把他们一个一个砍倒了。方才安静。

夏洛,正想走,觉得有些内疚。如果他放弃那少女,大汉子一定要在她身上复仇。

他回到游方人的车子旁边,驾好了马,向洗衣女郎提议和他一同逃走。

她答应了。

夏洛鞭着马飞奔,车子隆隆的发出巨大的声响。经过小林子的时候,巨声把昏晕的音乐家们唤醒了。他们瞥见了逃亡者,立刻拔脚追逐。

大汉子,看见自己的财产被盗,跑得比别人更快。夏洛徒然鞭他的马,大汉快赶上了。只有一个方法摆脱这蛮子。夏洛把一个铁棍授给吓呆了的洗衣女郎,说:“用力砍下去,对准着头。”

她依着他的话,大汉倒在路上。胜仗啊。夏洛鼓励着马,不久,车子便在追逐者的视线中消失了。再走几公里,便可休息。

夏洛一面鞭着马,一面想:大自然生活远没有住在城里时所想象的那么平静。

啊,终于发现了美丽的一角,可以歇息了。

他把马解下来,它也很应该休息一会了,他走近少女。她真好看,但她有一股特别的气味。她的头发是金黄的,可是很脏。

她,洗得那么好的衣服,应诙想到洗一冼自己。那里正好有一条小溪。夏洛替少女洗了脸,她只觉得奇怪。

可是得想到吃饭问题了。夏洛去掘蕃薯,打发少女去拿水。

夏洛回来,剥好蕃薯,生好火。但少女没有来。“怪了!”夏洛想。

微微有些不安,他出发去寻找。他看见她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前一个画家在画她的肖像。

这可以延迟长久。

但画家的手脚倒不慢。他差不多要完工了。夏洛去看他的画,还不坏。

可是蕃薯呢?

夏洛提着桶,自己去煮了。

画家重重的谢他的新朋友,因为美丽的小姐帮了他不少的忙,明天有一个展览会,这张画一定可以获得狂热的欢迎。

两方面恭恭敬敬行了礼,画家告别了。

夏洛他们吃完饭,睡了。

明天早上,整理行装,隔夜奔波过度的车子也修理好了,只等起程。但远行之前,夏洛感到有和少女一同散步的需要。他好久好久没有看到花和树。夏洛变成感伤了。他讲了许多美妙的故事给他的同伴听,她快乐得微笑。因为这个提琴家是她的救主,她非常信任他。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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