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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7 21:3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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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法)儒勒·凡尔纳 著

出版社:南京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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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课标经典名著 学生版 八十天环游地球

新课标经典名著 学生版 八十天环游地球试读:

新课标经典名著学生版八十天环游地球(法)儒勒·凡尔纳 原著南京大学出版社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八十天环游地球/(法)凡尔纳(Verne,J.)著:安琪,陈聪改写.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4.1(新课标经典名著:学生版)ISBN 978-7-305-12329-0Ⅰ.①八… Ⅱ.①凡… ②安… ③陈… Ⅲ.①科学幻想小说-法国-近代-缩写 Ⅳ.①I565.44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13)第251368号出版发行 南京大学出版社社  址 南京市汉口路22号邮  编 210093网  址 http:www.NjupCo.com出 版 人 左 健丛 书 名 新课标经典名著·学生版书  名 八十天环游地球原  著 (法)儒勒·凡尔纳改  写 安 琪 陈 聪责任编辑 冯小梅 蔡冬青照  排 江苏南大印刷厂印  刷 北京北方印刷厂开  本 880×1230 1/32 印张 9.25 字数 169千版  次 2014年1月第1版 2014年1月第1次印刷ISBN 978-7-305-12329-0发行热线 025-83594756 83686452电子邮箱 Press@NjupCo.comSales@NjupCo.com(市场部)*版权所有,侵权必究*凡购买南大版图书,如有印装质量问题,请与所购图书销售部门联系调换目录CONTENTS

第一章 费雷亚斯·福格与万事通主仆相认

第二章 万事通坚信自己终于找到理想的工作

第三章 一次让福格付出沉重代价的谈话

第四章 万事通被吓得目瞪口呆

第五章 一种新出现的股票

第六章 侦探菲克斯焦急万分

第七章 查验护照并没帮上什么忙

第八章 说个不停的万事通

第九章 顺利渡过红海和印度洋

第十章 鞋子惹的祸

第十一章 买了一头大象

第十二章 穿越密林

第十三章 幸运总是眷顾勇敢的人

第十四章 沿着迷人的恒河山谷,却无心赏景

第十五章 又少了几千英镑

第十六章 菲克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第十七章 从新加坡到香港发生的事情

第十八章 福格、万事通和菲克斯各行其是

第十九章 万事通为主人辩护

第二十章 正面交锋

第二十一章 唐卡德尔号船主差点失去两百英镑奖金

第二十二章 万事通体会到钱的重要性

第二十三章 万事通的鼻子变长了

第二十四章 横渡太平洋

第二十五章 旧金山大会

第二十六章 乘坐太平洋铁路公司的高速列车

第二十七章 摩门教历史课

第二十八章 万事通无法让人明白自己

第二十九章 联合铁路上遇到了怪事

第三十章 福格只是做了分内的事

第三十一章 侦探菲克斯认真地为福格着想

第三十二章 福格要和坏运气作坚决斗争

第三十三章 福格他们终于渡过了难关

第三十四章 万事通有机会说了一句风凉话

第三十五章 万事通立即执行命令

第三十六章 “福格股”的新价值

第三十七章 他除了幸福,什么也没有得到

名师导读

时空机器飞速地运转,它会把我们带到哪儿呢?

目的地:英国-伦敦

时 间:1872年第一章 费雷亚斯·福格与万事通主仆相认

1872年,伦敦塞维尔街七号的伯灵顿花园里,住着一位费雷亚斯·福格先生。这位福格先生行事低调,似乎尽量避免做任何引人注(1)目的事,可他仍是伦敦改良俱乐部里最独特、最惹人注目的人物。

曾经住在伯灵顿花园里的谢尔顿先生是一位家喻户晓、名声显赫的演说家(可惜1814年的时候,他就在这幢虽不算富丽堂皇,但却十分舒适的宅子里去世了)。而现在的这位费雷亚斯·福格先生却是个神秘人物,人们对他的底细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彬彬有礼,是位上流社会的英俊绅士。(2)

有人说他长得像拜伦——只有脑袋长得像,脚却一点都不像,因为他的脚完好无损。不过这是位长着小胡子和络腮胡的拜伦,面无表情的拜伦,即使活上一千年也不会显老的拜伦。

费雷亚斯·福格肯定是个英国人,但却不一定是个伦敦人。伦敦的交易所、银行、任何一个商行,从未出现过他的身影;伦敦的任何一个港口或码头,从未停泊过一艘船主为费雷亚斯·福格的船。这位绅士从未参加任何一个行政委员会,也不是任何法律协会或伦敦司法学会的一员,更从未在伦敦的任何一个法庭或法院打过官司。他既不是实业家,也不是批发商;既不做买卖,也不经营农业。他既未加入英国皇家学会,也未加入伦敦学会;既不是手工业者协会的会员,也不是罗素协会的会员。无论是在西方文学学会,还是法学会,或是仁慈的女王陛下直接垂顾的科学艺术联合会里,你都打听不到这样一个人物。总而言之,从亚莫妮卡协会到以消灭昆虫为宗旨的昆虫协会,费雷亚斯·福格先生没有参加这些遍布英国首都为数众多的协会中的任何一个。

但费雷亚斯·福格先生是改良俱乐部的会员,也仅是改良俱乐部的会员。

这位神秘先生是如何跻身这个荣誉会所的呢?很简单,是由巴林兄弟推荐的。费雷亚斯·福格先生在巴林兄弟的银行里有账户,而他的账面上从未缺过钱,他开的支票也总是“凭票即付”,因此赢得了良好的信誉。

这个费雷亚斯·福格先生很有钱吗?是的,毋庸置疑。可他是怎么发财的呢?这件事恐怕连消息最灵通的人也说不出个究竟。如果你很想知道,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问费雷亚斯·福格先生,因为这点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费雷亚斯·福格先生从不挥霍,也不吝啬。哪里的公益或慈善事业缺少经费,只要被他知道,他都会悄悄捐钱,甚至不留姓名。总之,没有人比这位绅士更不爱交际了。他总是很少说话,这让他显得更加神秘。而且他的生活十分有规律,每天必定做相同的事,又总是精准无误,就更不免让那些好奇心得不到满足的人妄加猜测。

他出门旅行过吗?非常有可能!因为他熟知世界地理,即使是极偏僻的地方,他仿佛都十分了解。在俱乐部里,他简洁明了的几句话往往就澄清了人们关于某某旅行者失踪或迷路的各种传言。而且他似乎有千里眼一般,总能洞察出事情的种种可能性,而事情的结局又总是证明他的分析是正确的。这个人一定到过世界各地——至少他曾在想象的世界里把地球游了个遍。

不管怎么样,有一点我们能够肯定——这位福格先生多年来从未离开过伦敦。那些比一般人稍多一点了解福格先生的人能够证实:每天只有在连接伯灵顿花园与改良俱乐部的那条直路上以及俱乐部里能够看到他,在其他地方你根本就见不到他的影儿。他每天的消遣只(3)有看报纸和打惠斯特,而打惠斯特这种安静的游戏十分符合他的天性。他常常赢钱,但是赢来的钱从不据为己有,而是用作慈善事业开支预算的一部分。另外,有必要指出的是,费雷亚斯·福格先生并不是为了赢钱而打牌,而只是纯粹为打牌而打牌。这个游戏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战役,是与困难的斗争,是不需要身体运动的斗争,既不需走动,也不会感到疲劳,这相当合他的胃口。

所有人都知道,费雷亚斯·福格先生没有妻儿——这种情况最可能发生在那些老实人身上;他也没有亲戚朋友——这种情况在现实生活中实属罕见。他就一个人住在塞维尔街的这幢宅子里,家中仅有一个仆人,从没看到有人来拜访过他,他的私生活也从未被人提起。一天二十四小时里的十个小时,他待在自己家里,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梳洗。

每天福格先生都到俱乐部里吃午饭和晚饭,在同一个房间的同一张饭桌前,准时准点。他从不请会友吃饭,也不招待客人。一到午夜十二点他就准时回家,只为能立刻上床睡个好觉——他从不使用俱乐部为高级会员提供的舒适卧室。如果他想散步,就在俱乐部门厅那镶了细木的地板上或在那有着蓝花玻璃拱顶和希腊红云斑石柱的回廊里踱踱方步。无论是晚餐还是午餐,俱乐部的厨房、食品贮藏室、料理供配室、鲜鱼供应室和牛奶房都会为他送来新鲜可口的美味佳肴;那些神情庄重,身着黑色礼服、脚穿软绒底鞋的侍者总会给他端上一套别致的陶瓷餐具,下面垫着萨克斯出产的花纹漂亮的桌布。他喝的雪莉酒(一种烈性白葡萄酒)、葡萄牙波尔图葡萄酒以及掺了香桂皮、香蕨和肉桂的粉红葡萄酒总是被盛在俱乐部保存的那些样式古朴的水晶杯里;他喝的饮料里加了专门从美洲湖泊里运来的新鲜冰块,味道绝对清凉爽口。

如果这样生活的人就算是古怪的话,那么应当承认,这种怪有时候自有它的好处。

由于费雷亚斯·福格先生的生活习惯总是一成不变,所以他的仆人其实很少有事做。但是,福格先生对他的仆人有一个严苛的要求:做事必须恪守时间,而且要绝对地按规矩来。就在10月2日这天,他辞退了他唯一的仆人詹姆斯·福斯特,因为这个小伙子端给他的刮胡子水是华氏八十八度的,而不是他要求的八十四度。

现在,费雷亚斯·福格先生正在小客厅里等待接替福斯特的新仆人。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安乐椅上,双脚并拢得像接受检阅的士兵,双手按在膝盖上,挺胸抬头,盯着墙上挂钟的指针——这个挂钟相当高级,它能显示年份、月份、日期、小时、分钟、秒钟。这个新仆人应该在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之间到,因为按照习惯,十一点半的钟声一响,福格先生就要出门去改良俱乐部了。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被辞退的仆人詹姆斯·福斯特走了进来。“新仆人到了。”他说。

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紧跟着走了进来,他向福格先生行了个礼。“你是个法国人,名叫约翰,对吗?”福格先生问道。“我叫让,如果先生您不介意的话,”新来的人答道,“就叫我让·万事通好了。万事通是我的外号,因为我天生就很会办事。我认为我是个诚实的人,先生。坦白地讲,我干过不少行当。我做过流浪歌手,也当过马戏演员,我会像莱奥塔尔一样表演高空特技,像布龙丹一样表演钢丝上的舞蹈;后来为了更充分地施展我的才干,我又去当了体操教练;之后我还在巴黎当过消防员,参与扑灭了好几场大火呢。但是五年前我离开了法国,因为我想体验一下温馨的家庭生活。于是我来到了英国,在这儿给人当贴身仆人。现在,我正好没有工作。我听说福格先生您是全英国最守时、最喜欢待在家里的人,所以我很乐意能在您这儿找到活干。我希望能够安安静静地做事,能够忘记一切,甚至连万事通的名字也忘掉。”“万事通很合我意,”福格先生说道,“别人向我介绍过你的情况,我知道你的很多优点。你知道我这里做事的条件吗?”“我知道,先生。”“很好,你的表现在几点了?”“十一点二十二分。”万事通从他的背心小口袋里掏出大银表看了一眼,回答道。“你的表慢了。”福格先生说。“请您原谅,先生,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你的表慢了四分钟。不过没关系,你只要记住相差的时间就行。好了,从现在起,1872年10月2日星期三上午十一点二十九分,你就是我的仆人了。”

说完,费雷亚斯·福格先生便站起身来,左手拿起帽子机械地往头上一扣,一言不发地出门了。

万事通听到沿街的大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这是他的新主人离开了;不久又听到一声门响:这是他的上一任,詹姆斯·福斯特离开了。

塞维尔街的这个寓所里只剩万事通一个人了。(1) 改良俱乐部:19世纪英国辉格党的俱乐部,成立于1830年。(2) 拜伦(1788—1824):英国著名诗人,是个瘸子。(3) 惠斯特:扑克牌的一种打法,桥牌的前身,通常有四人参加,两人一组,打牌时必须保持安静。第二章 万事通坚信自己终于找到理想的工作“我敢发誓,”万事通显然有些吃惊,他自言自语道,“这位新主人简直和我在蒂索夫人蜡像馆看到的那些蜡像没什么两样!”

就在刚才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万事通已经快速且细心地观察了他的新主人。无论是长相还是动作方面,费雷亚斯·福格先生都给万事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福格先生大概四十岁左右,个儿高高的,略有些胖,但却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他的头发和胡须是金褐色的,前额光滑,鬓角连一丝皱纹都没有;他的脸色不是很红润,反倒有些苍白,牙齿极其洁白整齐。他的身上具有那种少说多做的实干家的气质,似乎达到了相士所谓的“虽动犹静”的境界。他沉着、冷静、目光炯炯、说话时不眨一下眼睛,简直是那些沉稳的英国人的典型代表。这种人在英国随处可见,安吉莉卡·考夫曼曾把他们略带学究气的样子传神地呈现在画布上。从他的行为上看,这位绅士的每个举动都四平八稳,不偏不倚,准确得就像勒鲁瓦和艾恩肖的精密计时仪一样。

事实上,行事精密准确正是费雷亚斯·福格先生的一大特点,他就是准确性的化身。这点可以很明显地从他双手和双脚的动作上看出来,因为人和动物一样,四肢本身就是情感表达的器官。他总挑最近的路走,从不多迈一个步子;他从不无故地朝天花板看一眼,也不会做一个多余的手势。他总是一副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的样子,举手投足恰到好处,不多一丝不少一毫。他从没有激动过,也没有焦虑过;他是世界上最不着急的人,然而做事却能一贯准时。不过,福格先生独自生活,甚至与世隔绝还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觉得生活中难免要与人交往,而交往又免不了会引起摩擦,这就会耽误事,所以他不和任何人交往。

至于让·万事通,这个地道的法国人自从来到英国当贴身仆人之后,就没碰到一个靠谱的主人。(1)

万事通是个正派的小伙子,完全不是付龙坦那样的无耻之徒。他性格开朗、做事勤快,长相很讨人喜欢。他身材魁梧、体格健壮、力大无穷,这些都是他青年时代锻炼身体的结果。他那宽宽的肩膀上长着一个可爱的圆脑袋,总是红光满面;他那翘翘的嘴唇,好像随时准备亲吻某人或品尝什么美味似的;他那漂亮的蓝眼睛总是那么和善,好似你的朋友一样亲切;他那棕色的头发看着乱蓬蓬的,这全得益于他的“五指梳”。

万事通外向的性格会和费雷亚斯·福格先生的性格合得来吗?他会成为福格先生要求的守时的仆人吗?这些我们只有等到日后才知道。在此之前,万事通先后在十户人家当过仆人,但在每户人家待的时间都不长。万事通伺候过的这些主人们简直不可理喻,他们性情古怪,完全没有人们口中夸赞的做事谨慎和绅士风度,而且不是经常在全国各地跑,就是喜欢去冒险。当初万事通来到英国当贴身仆人,是希望能够安定下来体验家庭生活,不再四处飘荡。命运女神好像明知道这一点,故意捉弄他一样。他的最后一位主人罗德朗斯·法瑞先生是个年轻的国会议员,这位先生晚上常常泡在海依市场的“牡蛎”酒吧里,而且总喜欢把自己喝个烂醉,最后总是由警察把他架回家。万事通出于对主人的尊敬,壮着胆子恭恭敬敬地向主人提了些建议,结果却被顶了回来,也因此丢了饭碗。恰巧在这个时候,他听说费雷亚斯·福格先生正在找仆人。他打听了这位绅士的一些情况,得知福格先生生活十分有规律,不会在外过夜,不会出门旅行,一天也没离开过家,这样的主人对万事通来说是再适合不过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上门应聘,然后很顺利地被留下,这些我们都知道了。

十一点半的钟声敲响了,伯灵顿花园里只剩下万事通一个人。他马上开始熟悉这幢房子。他把整幢房子看了个遍,从地下室到阁楼都是那么干净、整洁、朴素。万事通觉得这房子就像一个明亮的蜗牛壳,既舒适又温暖,因为房子里有煤气供应,煤气产生的光和热足够整幢房子的照明和供暖。这样的房子收拾起来很简单,万事通可开心了。他毫不费力地找到了他在三楼的房间,房间里装着电铃和通话管,可以和地下室以及二楼的任何一个房间联系。壁炉的上方有一个电子挂钟,时间已经调准了,它和费雷亚斯·福格先生卧室里的挂钟同时报时,分秒不差。“太棒了,我真是太满意了!”万事通高兴地自言自语。

在房间座钟的上方,他发现有张表格贴在墙上,原来是每天的工作时间表。上面写着从早上八点到上午十一点半——这是费雷亚斯·福格先生起床之后一直到离开家的时间——的所有服务细节:八点二十三分送茶和烤面包,九点三十七分送刮胡子用的热水,十点差二十分理发……然后从上午十一点半一直到晚上十二点——这是费雷亚斯·福格先生在改良俱乐部里的时间——之间所有该做的事,统统写在这张表格上,一清二楚。万事通乐悠悠地把这张表格研究了一番,并把每一条事项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福格先生的衣柜被装得满满当当,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类衣物。每条裤子,每件外套,甚至是每件背心都有排序和编号。一个牛皮本子里记录着每件衣物的编号以及放进和取出的情况。这个本子堪称“穿衣宝典”,因为里面还详细写着不同的季节和日期分别穿什么衣服,而且必须按照顺序拿出来穿,就连鞋子也是同样的规定。

总之,塞维尔街的这幢房子在赫赫有名、不拘小节的谢尔顿居住时期是杂乱不堪的,现在却收拾得井井有条,让人感到非常舒适和安逸。房子里没有藏书室,也看不到一本书,福格先生在家里不需要这些,因为改良俱乐部里有足够的藏书供他阅读。改良俱乐部里有两个图书室,一个收藏文艺书籍,另一个收藏法律和政治书籍。福格先生的卧室里有一个中等大小的保险箱,制造得非常坚固,既防火又防盗。整幢房子里找不到任何武器,无论是打猎用的或是打仗用的器械一概没有。这里的一切都表明福格先生喜欢安静的性格。

万事通细心地察看完这幢房子之后,情不自禁地搓起双手,胖胖的圆脸绽放出笑容,他兴奋地反复念叨着:“太棒了!简直太棒了!这正是我要找的差事!福格先生和我一定会相处得很好!他确实是个不爱出门的人,还是个有板有眼的人,活像一台机器!哈哈,为机器服务是不会惹自己生气的!”(1) 付龙坦:18世纪法国喜剧中的一个丑角,是一名冷漠无情、趾高气昂的仆人。第三章 一次让福格付出沉重代价的谈话

费雷亚斯·福格十一点半离开家,在迈了五百七十五次右腿和五百七十六次左腿后,到达了改良俱乐部。这座高大宏伟的建筑矗立在帕玛尔大街上,建造这样一个俱乐部至少要花费三百万英镑。

福格先生一到改良俱乐部就去了餐厅。餐厅的九扇窗子都打开着,可以看到窗外漂亮的花园,园子里的树木都被秋风染成漂亮的金黄色。他在自己的老位子里坐下,桌子上早已摆好了餐具。他的午餐让人垂涎欲滴:一道冷盘、一条酱汁烧鱼、一盘蘑菇酱烤牛排、一份青醋栗夹心蛋糕、一块柴郡干酪,还有几杯改良俱乐部特备的好酒和好茶。

下午一点差十三分,福格先生起身朝大会客厅走去,这间会客厅装修豪华,墙上挂着许多装裱精美的名画。一个仆人递给他一份还没裁版的《泰晤士报》,他自己娴熟地完成了裁版这件苦差事,然后把这份报纸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看了一遍,一直看到三点五十五分;然后又看《标准报》,一直看到晚饭时间。他的晚餐和午餐的种类相同,只是多了一些英国皇家酱汁。

五点四十分,这位绅士重新回到大会客厅,聚精会神地看《每日晨报》。

半小时之后,俱乐部的其他一些会员走了进来,围在温暖的壁炉前。他们都是费雷亚斯·福格平日里的牌友,铁杆“惠斯特迷”。他们当中有银行家萨米埃尔·法郎丹和约翰·叙利旺,工程师安德鲁·斯图尔特,啤酒批发商托马斯·费拉纳甘,英国银行董事会董事格杰·拉尔夫。他们每个人都家财万贯、声名显赫,即便是在这个工业界和金融界巨头荟萃的俱乐部里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对了,拉尔夫,”托马斯·费拉纳甘问道,“那起偷窃案进展得怎么样了?”“算啦,”安德鲁·斯图尔特在一旁说,“我看这回银行只能自认倒霉了。”“我的看法正好和您的相反,”格杰·拉尔夫打断道,“我想我们会抓到那个拿钱的家伙。警方已经在美国和欧洲所有重要的进出口港口和码头部署了机敏能干的探员,那家伙就算插翅也难逃。”“莫非你们已经掌握了那个贼的特征?”安德鲁·斯图尔特接着问。“首先,他并不是一个贼。”格杰·拉尔夫明确地说。“什么!一个从银行柜台上窃取了五万五千英镑现钞的家伙,竟然不是贼?”“不是。”格杰·拉尔夫回答。“难不成他还是个企业家?”约翰·叙利旺忍不住说。“《每日晨报》肯定这是位绅士。”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费雷亚斯·福格。他从报纸堆里抬起头来向各位朋友致意,也加入了这场谈话。

他们所谈论的正是最近英国各家报纸争相报道的焦点事件——英国银行偷窃案。这起案件发生在三天之前,就在9月29日那天,一捆价值五万五千英镑的巨额现钞被人从英国银行的一个柜台上盗走。

令人纳闷的是这样的偷窃行为竟然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这个小偷是如何轻易得手的呢?对此,银行副总裁格杰·拉尔夫解释说,当时柜台里的出纳员正在登记一项三先令六便士的存款,在这种情况下他很难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这家银行的情况,这会有助于我们理解这起偷窃案的发生。这家英国银行信誉优良,向来非常尊重顾客。银行里面没有一个警卫或看守,柜台上面更没有一根铁栅栏或者一面玻璃!所有的黄金、钱币、钞票都是随意搁放,全凭顾客的自觉。没有谁会随便怀疑一位顾客。据一位非常熟悉英国人习惯的观察家说,他曾经碰到过这样的事:一天,他恰巧在英国银行办理一项业务,在将要离开的时候,看到柜台上放着一块重达七八斤的金条,他出于好奇,便走上前去拿起金条仔细端详起来,然后又把金条递给了他旁边的一个人看,这个人又传给了另一个人。一时间这块价值不菲的金条便像一条金鱼一样在顾客们的手上游动,足足过了半小时,这块金条才回到原位。在这期间柜台里的出纳员头也没有抬一下,根本无人过问这块金条的去向。

很不幸的是,9月29日那天的事情并没有这样发展,那捆巨额现钞没有重新出现在柜台上。当汇兑处上方的挂钟敲响下班的五点钟时,英国银行只能把这五万五千英镑登记在亏损账目上。

警方认定这是一桩偷窃案,即刻派出他们最机敏的警察和侦探到一些主要港口:利物浦、格拉斯哥、勒阿弗尔、苏伊士港、布林迪西、纽约等等,并悬赏两千英镑捉拿罪犯,再加上这笔追回赃款的百分之五作为奖金。调查随即展开,在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探员们的任务就是在各个港口和码头仔细排查出港和进港的人员。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偷钱的家伙不属于英国任何一个盗窃集团,《每日晨报》也这么报道。9月29日,有人看到一个衣着整齐、举止文雅、风度翩翩的绅士在案发的那个银行大厅徘徊了很长一段时间。警方进行了多方面的调查,摸清了这位绅士的外貌特征,并迅速把结果通告给正在执行任务的每一个探员。一些经验丰富的人认为这个小偷一定会被捉住——格杰·拉尔夫就是其中的一个。

这起银行盗窃案很快成了伦敦乃至全英国的头条新闻。人们对此津津乐道,议论纷纷,有人信誓旦旦地认为伦敦警方定能成功破获此案,有人则持相反的看法。所以改良俱乐部的会员们谈论此事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更何况,他们当中还有一位是英国银行的副总裁。

这位可敬的格杰·拉尔夫对此案的调查结果毫不怀疑,他认为高额的奖金必定能大大激发警察们的智慧和热情;而他的会友安德鲁·斯图尔特却丝毫不这么认为。讨论还在进行,大家开始围坐在桌旁打惠斯特,斯图尔特坐在费拉纳甘对面,法郎丹坐在费雷亚斯·福格对面。打牌时,大家是不说话的,但是每一局打完时,中断的谈话又重新开始,争论更加激烈。“我觉得,”安德鲁·斯图尔特说,“运气在窃贼这边,他真是个机灵的家伙。”“算了吧,他能逃到哪儿去?”拉尔夫回道,“没有一个国家对他来说是安全的。”“哼,那可没准!”“那您认为,他能逃去哪儿呢?”“我哪会知道,”斯图尔特说,“但是不管怎么说,地球这么大,总有他逃跑的地方。”“以前是这样,”费雷亚斯·福格的声音并不大,他把洗好的牌递给托马斯·费拉纳甘,又说道,“轮到你切牌了,先生。”

谈话一时中断。但安德鲁·斯图尔特马上又打破了安静,他说:“听您这么说,现在的地球难道缩小了吗?”“的确如此,”格杰·拉尔夫回答他,“我同意福格先生的看法。地球缩小了,因为现在环球一周要比一百年前快十倍。所以,我们抓到逃犯也会更快。”“照这样说的话,这个窃贼也就更容易逃掉呀!”“轮到你出牌了,斯图尔特先生。”费雷亚斯·福格说。

倔脾气的斯图尔特并没有被说服,这一局刚打完,他又接着说:“拉尔夫先生,您得承认您刚才说的地球缩小了只是个玩笑!虽然现在环游地球一周需要三个月……”“只需要八十天。”费雷亚斯·福格说道。“的确如此,先生们,”约翰·叙利旺插话道,“在印度半岛铁路的罗塔尔到阿拉汗拜德段通车之后,八十天就够环球一周,《每日晨报》刊登了新的计算方法:从伦敦到苏伊士(途经色尼山和布林迪西),铁路和七天邮船从苏伊士到孟买,邮船十三天从孟买到加尔各答,铁路三天从加尔各答到中国香港,邮船十三天从中国香港到日本横滨,邮船六天从日本横滨到圣弗朗西斯科,邮船二十二天从圣弗朗西斯科到纽约,铁路七天从纽约到伦敦,邮船和铁路九天总天数八十天。”“是嘛,八十天!”安德鲁·斯图尔特叫道,他一不留神出错了一张王牌,“这恐怕没有把坏天气、逆风、海难、火车脱轨计算在内吧。”“全都计算在内。”费雷亚斯·福格一边打牌一边说,这次的讨论并没有因惠斯特而中断。“万一碰上那些印度土著和印第安人撬掉铁轨,”斯图尔特嚷道,“他们拦截火车、打劫行李、剥下旅客的头皮的呢?”“全部都计算在内,”费雷亚斯·福格一边回答一边出牌,“两张王。”“理论上看,您的八十天确实可行,可实际上……”“实际上也是如此,斯图尔特先生。”“那我倒很想看看您会如何完成这环球旅行。”“全由您决定,我们可以一块儿去。”“老天保佑!”斯图尔特大声说,“我拿一千英镑做赌注,八十天完成环球旅行是绝对不可能的!”“正相反,太可能了。”福格冷静地回答。“那么,您就去试试吧!”“八十天环游地球?”“是的。”“非常乐意。”“什么时候出发?”“马上。”“简直是疯了,”斯图尔特叫道,他因对手的固执有些恼火,“好了!我们还是继续打牌吧。”“那得重来,因为刚才出错牌了。”福格说。

新一轮惠斯特开始了。安德鲁·斯图尔特拿牌的手因激动而有些发抖,突然,他把牌往桌子上一摔:“好,好吧,福格先生,可以,我赌四千英镑!”“冷静点儿,斯图尔特,”法郎丹劝说道,“大家不过是说着玩的。”“我说赌就赌,”斯图尔特严肃地说,“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好!”福格说,“我在巴林兄弟的银行里有两万英镑的存款,我很乐意用这笔钱赌一把……”“两万英镑!”约翰·叙利旺大叫,“您只要出现一丁点没有预料到的耽搁就会输了这两万英镑!”“不存在预料不到的事。”费雷亚斯·福格简单地回答。“可这八十天也只是最保守的计算,福格先生。”“最少的时间只要好好利用也能足够。”“但是想要保证在这个期限之内,就必须精确计算时间,需要从火车跳到邮轮之后再马上由邮轮跳到火车。”“我会算准时间的。”“真是在开玩笑!”“真正的英国人打赌时从不开玩笑,”费雷亚斯·福格说道,“我拿两万英镑,赌我环游地球一周用八十天或者更少的时间,或者说是一千九百二十小时或十一万五千二百分钟。你们愿意赌吗?”“我们赌!”斯图尔特、法郎丹、叙利旺、费拉纳甘、拉尔夫异口同声地说。“很好,”福格说,“八点四十五分有一趟到多佛的火车,我就坐这趟火车走。”“就在今晚吗?”斯图尔特问。“就在今晚,”福格答道,他又看了看袖珍日历后说,“今天是10月2日星期三,我应该在12月21日星期六晚上八点四十五分回到伦敦,仍旧回到这儿——改良俱乐部的这间大会客厅。先生们,如果我未能按期到达,那么现在我在巴林兄弟银行账户里的两万英镑到时候就合理合法地归你们所有。这是一张两万英镑的支票。”

一份关于这次打赌的文字协议很快就拟好了,六个当事人当场签了名。费雷亚斯·福格很冷静。他打赌不是为了赢钱,他敢用这两万英镑——他一半的财产做赌注,是因为他有把握可以利用他剩下的另一半财产渡过难关,按时完成这次旅行。虽然这并非易事,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他的对手们,个个都显得非常激动,不是因为赌注的数额巨大,而是因为打赌时的紧张气氛让他们踌躇不安。

七点钟的钟声敲响了。大家要福格停止打牌,好早点回家为出发做些准备。“我随时可以出发!”这位无比镇定的绅士边出牌边说,“我翻到方块,该您出牌了,斯图尔特先生。”第四章 万事通被吓得目瞪口呆

七点二十五分,费雷亚斯·福格赢了二十几个先令后告别了他可敬的同伴们,离开了改良俱乐部。

此时的万事通,早已认真地研究过他的工作时间表。当他看到福格先生回来的时候非常吃惊,因为根据表上的时间,福格先生不应该在这时候出现在家里。按照时间表,伯灵顿花园的主人应该在午夜十二点才回家。

费雷亚斯·福格直接走上楼,来到他的卧室,然后叫道:“万事通。”

万事通没有应答。这不可能是在叫他,没到时间呀!“万事通。”福格先生再一次叫道,他的声音并没有提高。

万事通走到楼上。“我已经叫你两遍了。”福格先生说。“可是,现在还没到晚上十二点!”万事通一边回答,一边朝手里的大银表看了看。“我知道,”福格先生接着说,“我没有责怪你。十分钟之后,我们要出发去多佛和加莱。”“先生是要出门吗?”万事通问道,他的脸上写满了疑惑。“是的,”费雷亚斯·福格回答,“我们要去环游地球。”“什么?环游地球!”万事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眉毛和眼皮直往上挑,整张脸都扭曲得快变形了。他像遭了晴天霹雳一般无力地垂着双臂,浑身没了力气。“是的,只用八十天的时间,”福格先生又说,“所以我们没有一刻钟好浪费。”“那么,行李呢?”万事通问道,他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脑袋,希望自己可以清醒些。“不需要带什么行李。只要带两件羊毛衬衫和三双袜子就够了,你也是这些东西,装在一个旅行包里。对了,别忘了拿上我的雨衣和旅行毛毯,其余的都可以在路上买。你得穿双结实点的鞋子。不过,也许我们要走的路并不多,或许根本用不着走路。好了,赶紧去吧。”

万事通想答应一声,却没有应出声来。他走出福格先生的房间,回到自己屋里,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用家乡的土话说了一句:“乖乖!这回可够呛的!我还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呢!”

他一边麻木地收拾着出行用的物品,一边自言自语:“八十天环游地球!我的主人疯了吧?不……这是在开玩笑吗?我们要去多佛,好吧;还要去加莱,可以。无论发生啥事,都不可能让我退缩!……是的,我已经整整五年没回法国了,说不定这回我们会走到巴黎,啊,我很高兴能再见到可爱的巴黎。可是,福格先生会在巴黎停下来吗?这位从不多迈一个步子的先生会停下来吗?……会,大概会的。真是不敢相信,这个绅士竟然要出门,这个喜欢待在家里的绅士现在竟然要出远门!”

八点钟,万事通整理好了一个简单的旅行包,里面装着福格先生和他所需要的衣物。他神情恍惚地离开了房间,小心地锁好门,去找福格先生。

费雷亚斯·福格已经准备好了。他的胳膊下夹着一份《布莱德肖大陆火车及轮船运行总指南》,这本书能提供这次旅行所需要的一切必需信息。他从万事通的手里接过旅行包,打开包塞进去一沓厚厚的钞票,这些钞票能在世界各地使用。“你没忘带什么吧?”他问万事通。“没有,先生。”“我的雨衣和旅行毛毯呢?”“都在里面呢。”“好的,拿着这个包。”

福格先生重新把包交给万事通。“一定要小心,”他又说,“现在里面有两万英镑。”

听福格先生这么一说,万事通差点儿把包掉在地上,好像包里面装的是两万英镑的金子,重得直把他往下拉。

主仆二人走下楼,在大门上锁了两道锁。

费雷亚斯·福格和他的仆人来到塞维尔街尽头的马车乘坐点,坐上一辆马车,飞速朝查林-克罗斯车站驶去。

八点二十分,马车停在了火车站前。万事通从车里跳下来,他的主人也跟着跳下来,并付了车钱。他们正要走进火车站的时候,一个可怜的女乞丐朝福格走过来。她光着脚走在泥地里,头上戴了一顶破烂不堪的帽子,帽子上还吊着一支脏兮兮的烂羽毛,破旧的衣服外面披着一块用碎布条缝成的披肩,手里牵着一个可怜巴巴的孩子,她向福格先生乞讨。

福格先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刚刚打牌赢来的二十几个先令,递给这个不幸的女人。“拿着吧,善良的人,”他说,“很高兴遇见您。”

说完,他们便走进了火车站大厅。万事通忽然觉得眼眶里湿湿的,主人的行为深深地触动了他柔软的内心。

两张到巴黎的一等车厢车票很快就买好了。他们穿过大厅走向站台的时候,福格先生看到了他那五位改良俱乐部的朋友。“先生们,我要出发啦,”他朝他们说道,“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可以检查我护照上的签证来验证我的行程路线。”“噢,福格先生,”格杰·拉尔夫彬彬有礼地说,“这倒不必,我们相信您的信誉。”“您应该不会忘记什么时候回到伦敦吧?”斯图尔特试探道。“八十天之后,也就是1872年12月21日晚上八点四十五分。再见,先生们。”费雷亚斯·福格毫不含糊地回答。

八点四十分,费雷亚斯·福格和他的仆人安稳地坐在了一等车厢里。五分钟之后,随着一声响亮的汽笛声,火车慢慢地驶出了站台。

夜很黑,空中飘起了细雨。费雷亚斯·福格舒适地靠在车厢一角,一言不发。万事通仍然是一头雾水,但他下意识地把那只装着巨款的包紧紧地抱在怀里。

然而车子还没到达西登汉姆,万事通突然绝望地大叫了一声。“你怎么了?”福格先生问道。“唉!我在匆忙之中,我……我忘了……”“忘了什么?”“关掉我房间里的煤气开关了!”“好呀,小伙子,”福格先生淡然地说,“你得付这煤气费。”第五章 一种新出现的股票

费雷亚斯·福格离开伦敦时压根没有想到自己的这趟旅行会在地球的最西端产生轰动效应。

打赌的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首先在改良俱乐部里炸开,震颤着上层社会人们的神经。紧接着,这条大新闻被记者从改良俱乐部传到了报纸上,炸弹爆炸引起的冲击波立马覆盖了整个英国。(1)

这一“环游地球事件”简直堪称“亚拉巴马事件”第二。人们以无比高涨的热情和浓厚的兴趣来讨论、评述、分析它。有些人支持费雷亚斯·福格,而大多数人却公开表示反对。反对者们认为,福格的这趟环球旅行如果真的要依靠现有的交通条件在八十天内完成,不仅是荒诞可笑的,而且根本就不可能,除非只是纸上谈兵。《泰晤士报》、《标准报》、《每日晨报》、《晚星报》以及其他二十家享有盛誉的报纸都表态反对福格,仅有《每日电讯》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他。费雷亚斯·福格被人们看成是一个有怪癖的疯子,而他在改良俱乐部里的那些同伴则因和他打赌而受到指责,人们认为想出这个打赌主意的人也肯定是个疯子。

报纸发表的一些评论文章写得有板有眼、有理有据——英国人对任何与地理有关的事都充满兴趣。所以,社会各阶层的读者都如饥似渴地追看关于费雷亚斯·福格的专栏文章。

最开始的几天,一些胆大的人——女性为主要部分——支持福格,尤其是在《伦敦新闻画报》刊登了他的照片之后(照片是根据他在改良俱乐部档案里的照片复制的)。有些《每日电讯》的读者则大胆地说:“嘿!我们为何不支持他?有什么不可能的?难道我们没见过比这更稀奇的事吗?”

公众本身对“环游地球事件”所怀有的极大热情和浓厚兴趣,以及报纸的推波助澜催生了伦敦市场上的一种新股票——费雷亚斯·福格股。在这位绅士出发后的最初几天,就有头脑灵光的家伙拿这件事情的成败大做投机买卖。这些打赌的人可比赌钱的人更聪明,更有手段。他们知道英国人生性好赌,打赌是英国人的脾气。不仅改良俱乐部的成员分成了支持和反对费雷亚斯·福格的两派,而且民众也参与其中。“费雷亚斯·福格股”一在伦敦市场推出,就吸引了人们的注意,人们通过各种渠道打探行情,定价或是加价买进卖出“费雷亚斯·福格股”。这支异军突起的股票随着交易人数的增多,价格也是水涨船高,这又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其中,真是火爆一时。

然而,五天之后,“费雷亚斯·福格股”的价格却开始大幅下跌。这全都归功于10月7日皇家地理学会会刊上的一篇该死的长文章。

这篇文章从各个角度剖析了此次的“环游地球事件”,并且直截了当地指出这是丧失理智的行为。根据此文的观点,一切因素都对旅行者不利,旅途中满是人为和自然因素造成的重重阻碍。要想计划成功,就必须分秒不差地遵守出发和到达的理论时间,而这种精确的吻合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办到的,是根本不存在的。如果说在行程路线相对较短的欧洲还能掐准时间赶上火车,那么,当他们要花三天时间穿过印度、花七天时间穿过美国时,还能算得准时间吗?机械故障、火车脱轨、恶劣天气、大雪封路,难道这一切都不会对福格先生不利吗?邮轮在冬天航行难道不会受到狂风和迷雾的影响吗?即使是最好的越洋轮,难道就不会偶尔出现两三天的延误吗?可是,哪怕是一次延误,只要有一次,就会给整个旅行的时间链致命一击。如果费雷亚斯·福格误船的话,哪怕只有半个小时,他也不得不等下一班船。而这些小小的失误都会使这次旅行功亏一篑、前功尽弃。

这篇文章一经刊登就被各家报纸纷纷转载,反响极大。人们被文章中头头是道的“证据”吓住了,连《每日电讯》也开始动摇自己的观点。而受影响最大的无疑是那支“费雷亚斯·福格股”。

人们开始大量抛售手头的“费雷亚斯·福格股”。“费雷亚斯·福格股”瞬间贬值,一开始的赔率是1∶5,接着是1∶10,然后一直到1∶20、50、100!

最后只剩下一个人支持费雷亚斯·福格。此人叫洛德·阿尔贝马勒,是一位受人尊敬的绅士。他虽年事已高,双脚瘫痪,常年被困在手扶椅子里,但要是有人能让他环游地球,哪怕用十年的时间,哪怕要让他倾家荡产他都愿意!他下了五千英镑的注,赌费雷亚斯·福格赢。当有人对他说福格的这件事很愚蠢,他的支持是毫无意义时,他只是回答:“如果这件事能够办到,那么就应该由一个英国人第一个来实现它!”

但是,实际情况的确如一大块变质的奶酪一样糟糕。费雷亚斯·福格的支持者少乎其少,赔率跌至1∶150、1∶200。而就在他离开七天之后,又发生了一件完全意料不到的事,使人们彻底不再支持他。

10月9日晚上九点钟,伦敦警察局局长收到了一份紧急电报,内容如下:苏伊士致电伦敦尊敬的苏格兰广场警察总局局长罗万先生阁下,我在跟踪银行窃贼费雷亚斯·福格。请速寄逮捕令至孟

买。警探 菲克斯

这封电报的事很快就传得满城风雨。人们心中彬彬有礼的绅士消失了,变成了可恶的银行窃贼。人们仔细对比了福格的照片与警方提供的疑犯的外貌特征,的确完全一致。人们又想到费雷亚斯·福格平日里的神秘、孤僻,他的突然离开明显是想借环游地球这个荒唐的打赌来达到一个目的——摆脱英国警察的追捕。(1) 1864年6月19日,英美两国政府因巡洋舰亚拉巴马号沉没而发生争执。就在1872年9月14日福格出发的前几周,这起轰动一时的国际官司才得到解决。第六章 侦探菲克斯焦急万分

这封关于费雷亚斯·福格的电报是在什么情况下发往伦敦的呢?那我们得去看看在电报的来源地——苏伊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伊士位于希腊的东北部,这儿本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但随着来赛普斯工程的修建,很快变得繁华起来。

10月9日,星期三,苏伊士的码头和往常一样繁忙,大大小小的船只来来往往。东方半岛公司的蒙古号邮船将在上午十一点靠岸。这是一艘装有螺旋桨推进器的轻甲板钢铁大汽船,载重达两千八百吨,动力有五百马力。蒙古号经过苏伊士运河固定往返于布林迪西和孟买之间。它是公司里最快的船之一,布林迪西到苏伊士航段的正常时速为每小时十海里,苏伊士到孟买航段的正常时速是九点五海里,蒙古号常常超出这个速度。

此时,码头上站满了等待蒙古号的人,人群中有两个衣着体面的外国人不断地来回走动。他们其中一位是英国驻苏伊士的领事,他每天都要到码头察看英国船只渡过运河的情况。尽管英国政府并不看好运河的航运安全,工程师史蒂芬森也认为这里危险重重,但这条运河使英国开往印度的船只不必再绕道好望角,足足缩短了一半的路程。

另一个人则长得又矮又瘦,看上去非常精明。他似乎有些烦躁,却努力地使自己脸上的肌肉呈现出微笑状态。他的睫毛下闪现出一双十分灵活的小眼睛,但却很知道怎样掩饰自己目光中透出的欲望。此时,他显得有些不耐烦,双脚不停地来回走动,根本无法待在原地。

想必你已经猜到,此人就是菲克斯——英国侦探,英国国家银行失窃后被派到各个港口的英国警察之一。他的任务就是保持高度警惕,留意进出苏伊士的旅客,一旦发现可疑人物,就要跟踪他直到拿到逮捕证。

菲克斯自执行任务以来,每天都兢兢业业地守在苏伊士码头,用他鹰隼一般的眼睛搜寻着疑犯。他如此卖力地工作,一方面是出于职业习惯,另一方面更是因为侦破此案可以获得的高额奖金。两千英镑+五万五千英镑的百分之五=四千七百五十英镑,菲克斯早就在心里把这笔账算得清清楚楚,这样一笔奖金可不是经常能碰上的。两天前,菲克斯终于等到伦敦警察局长发来的窃贼外貌特征,就是案发当天在银行大厅徘徊良久的那个衣着得体、神态高雅的人。他恨不得马上就能亲自抓住那个家伙,收获那笔不菲的奖金。

所以,此刻菲克斯焦急等待蒙古号到岸的心情也就不难理解。“领事先生,您说,”这已经是菲克斯的第二十次发问,“这艘船不会晚点吧?”“不会的,菲克斯先生,”领事先生明确地回答,“它昨天就已经从塞得港开出,一百六十公里长的运河对这样的船根本不在话下。我再跟您说一遍,蒙古号一直都是政府奖金的获得者。只有那些比规定时间提前二十四小时到达的邮船,才有资格获得这笔奖金。”“那这艘船是直接从布林迪西开过来的吗?”菲克斯又问。“是的,直接从布林迪西来,它在那里装上寄往印度的邮件后,星期六下午五点钟开出。它是不会晚点的,您尽管放心吧。不过我很好奇,假如您要找的人就在蒙古号上,您怎么能单凭手头的这点信息就把他认出来呢?”“领事先生,我并不是把他认出来,确切地说是感觉出来。作为侦探必须要有感知窃贼的能力,这种能力就像综合了听觉、视觉以及嗅觉的第六感。迄今为止,我已经抓过不止一个这样的绅士。如果这个窃贼就在蒙古号上,我敢跟您说句大话,他绝不可能从我的手中溜掉。”“希望如此,菲克斯先生,这可是个大案子。”“可不是嘛!真是不得了的盗窃案,”菲克斯突然激动起来,“五万五千英镑!发这样一大笔横财可不常见呐!如今的盗贼都成了吝啬鬼,像西巴尔德那样的大盗可是难得一见了!现在的贼还没偷几个先令就被逮住了!”“菲克斯先生,”领事说,“听了您的抓贼方法,真希望您能成功。但我担心您要抓到这个贼并不容易。您不觉得从您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贼倒很像是个正派的人?”“领事先生,”菲克斯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大盗往往看上去和正人君子没什么两样。您也知道,那些长得像流氓的家伙只能安分守己,不然他们一下子就会被逮住,而那些长相越老实的人,就越是得格外盯紧。伪君子的面具不是轻松能揭下的,我承认这个工作的确有难度,但这已经不是一种职业,而是一门艺术。”

这个侦探显然有些自命不凡。

码头上越来越热闹。商人、掮客、搬运工、农民,还有各国的水手都拼命朝这里挤,看来船马上就要到了。

天气相当不错,但是刮着东风,室外有些冷。淡淡的阳光洒在城市上空露出的几座清真寺尖塔上。向南眺望,一段两千米长的河堤宛如一只金色的臂膀伸展在苏伊士运河的港湾里,天空澄净得就像一块擦亮的淡蓝色玻璃。红海的海面上漂浮着许多渔船和内海的船只,有一些船还保留了古时双桅战船的样子,颇有特色。

菲克斯可没有心情欣赏苏伊士的美丽风光。他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出于职业习惯,他边走边快速地打量路人。

港口的大钟敲响了十点半的钟声。“这艘船还没到!”菲克斯听到钟声时焦急地嚷道。“它应该在不远处了。”领事耐心地对他说。“它会在苏伊士停多久?”菲克斯又问。“停留四个小时,因为它要加煤。从苏伊士到亚丁港必须穿过红海,这一路有一千三百一十海里,充足的燃料是必不可少的。”“离开亚丁港之后,这艘船直接到孟买吗?”“是的,中途不再靠岸。”“很好,”菲克斯说,“如果这个贼沿着这条路线来,而且就坐在蒙古号上的话,他一定会在苏伊士下船,这样他才能通过其他的路线到达荷兰或法国在亚洲的殖民地,他应该非常清楚印度是英国的属地,待在那儿可不安全。”“除非这个贼神通广大,”领事反驳说,“您知道,英国犯人躲藏在伦敦要比躲藏到国外容易得多。”

说到这儿,菲克斯不由得停下脚步仔细思索起来,而领事则回他不远处的办公室去了。此时的菲克斯烦躁不安,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觉得盗贼肯定就在蒙古号邮船上。如果这个贼真的想离开英国逃到美洲的话,那么从印度走显然要比从大西洋走容易逃脱。英国警方的警力主要集中在大西洋路线上,印度这条路线根本没有多少警力,这简直是窃贼逃跑的理想之路!

巨大的汽笛声打破了菲克斯的沉思,蒙古号要进港了。成群的搬运工和农民一窝蜂似地冲向码头,挤撞着等待登船的乘客。十几条小船争先恐后地解开缆绳离开河岸,朝着蒙古号驶去。

不一会儿,蒙古号那结实壮观的船身就出现在运河当中,船员利索地抛锚停船,巨大的烟雾从轮船的烟囱轰鸣而出。这时,十一点的钟声刚好敲响。

这艘大船搭载了相当多的乘客。除了一些站在甲板上凝神欣赏苏伊士美丽景色的乘客外,大多数人都登上了刚才靠到蒙古号跟前的那些小船。

菲克斯站在一个非常好的位置,全神贯注地观察每一个上岸的乘客。就在这时,有一个乘客用力地推开那些缠着要帮忙拿行李的搬运工,朝他靠过来。这个人非常礼貌地向菲克斯打听去英国领事馆怎么走,同时还拿出一本护照给他看,大概是想盖一个英国领事馆的签证。

菲克斯下意识地接过护照,快速地扫了一眼。当他看到护照上的外貌特征说明时,不禁眼前一亮,身子不由得战栗起来,拿护照的手也有些抖:上面描述的外貌特征竟然和他收到的疑犯特征一模一样!“这护照上不是您本人吧?”菲克斯立刻镇定下来问这个人。“不是,这护照是我主人的。”“您主人?”“对,他留在船上没下来。”“原来如此,”菲克斯又说,“不过,他必须亲自到领事那儿去验证身份。”“什么?必须得这样吗?”“必须这样。”“那么请问,领事馆在哪儿?”“那儿,就在广场边上的红色小房子里。”菲克斯指着不远处的一幢房子说。“好吧,我这就去找我主人,他最怕麻烦了。”

说完这句话,这个人向菲克斯弯了弯腰表示感谢,然后又回船上去了。第七章 查验护照并没帮上什么忙

侦探菲克斯马上离开码头,快步走向领事馆。因为他说有急事,领事立刻接见了他。“领事先生,”菲克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进门就说,“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蒙古号上,我非常肯定。”

接着,菲克斯很快地把在码头碰到那个仆人以及护照的事说了一遍。“很好,菲克斯先生,”领事说,“我倒也想看看这个坏蛋长什么样。但是即使事情和您设想的一样,他可能也不会来我的办公室吧。一个盗贼可不喜欢到处留下自己的行踪,而且现在查验护照也不是必需的程序。”“领事先生,”侦探笃定地说,“要是他果真如我们所想的那么厉害,那他一定会来!”“来办签证?”“是的。护照只会让正派的人感到麻烦,但却能帮助坏人逃跑。我还肯定这本护照没什么问题,但是,我非常希望您不要签……”侦探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为什么?如果这本护照是合法的,”领事说,“我没有权力拒签。”“可是,领事先生,我必须把这个人留在这儿,直到伦敦方面寄来逮捕证。”“啊!这个嘛,菲克斯先生,这是您分内的事,”领事说,“但是我,我不能……”

领事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敲他办公室的门。办事员领进来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正是菲克斯碰到的那个仆人,另一个很明显就是他的主人了。这位绅士递上自己的护照,并明确地请求领事在上面盖上签证。领事拿过护照认真地察看起来。

侦探菲克斯非常懊恼领事不肯帮自己的忙。此刻,他正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暗暗地观察这位绅士,简直恨不得一口把他吞入腹中。

领事看完护照后问道:“您就是费雷亚斯·福格吗,先生?”“是的。”绅士回答。“这个是您的仆人?”领事看了一眼旁边的小伙子。“是的。他叫万事通,是个法国人。”“您从伦敦来?”“是的”“您要去哪儿?”“孟买。”“好吧,先生。您是否知道这个签证的手续现在已经不大有用了,我们也不再要求出示护照。”“我知道,先生,”费雷亚斯·福格回答,“但我希望通过您的签证可以证明我到过苏伊士。”“好的,先生。”

于是领事按照程序在他的护照上签了字,写好日期,并盖上章。费雷亚斯·福格拿到签证,面无表情地致谢后就走出去了,他的仆人紧跟其后。“怎么样?”菲克斯从角落里走出来,迫不及待地问道。“不怎么样,”领事淡然地说,“他看上去完全是个正派人!”“可能吧,”菲克斯说,“但问题不在这儿。领事先生,您不觉得这位冷漠的绅士每一个特征都和我收到的疑犯特征非常相似吗?”“我承认,但是您也知道,一切特征……”“我明白,”菲克斯打断道,“那个仆人看起来可不像主人那么神秘。而且,他是个法国人,他是忍不住不说话的。回头见,领事先生。”

说完,侦探就头也不回地出去找万事通了。

费雷亚斯·福格一离开领事馆就直接走向码头。在那儿,他对万事通叮嘱了几句,然后独自坐上回蒙古号的小船。回到自己的船舱后,福格先生在一本分栏的记事本里记下到达苏伊士的时间。

这本记事本详细地记录着福格此趟环球之行所要经过的主要地方——巴黎、布林迪西、苏伊士、孟买、加尔各答、新加坡、香港、横滨、圣弗朗西斯科、纽约、利物浦、伦敦——以及应该到达和实际到达各个地方的月份、日期、星期和时刻。这样,每到一个地方,他就能轻松地算出提前或延误了多长时间。

福格先生看了一眼本子里的已到达记录:

10月2日 星期三,晚上八点四十五分,离开伦敦。

10月3日 星期四,早上七点二十分,到达巴黎。上午八点四十分,离开巴黎。

10月4日 星期五,早上六点三十五分,经色尼山到达都灵。早上七点二十分,离开都灵。

10月5日 星期六,下午四点,到达布林迪西。下午五点,登上蒙古号。

10月9日 星期三,上午十一点,到达苏伊士。

时间共计:一百五十八小时十五分 合约:六天半。

跟预计的时间一致,既没有提前也没有迟到。

这时,服务员给他送来了轮船上提供的午餐,于是他合上本子,开始享受美味的食物。至于参观城市,福格先生想都没想过。英国人外出旅行总喜欢让他们的仆人去参观所到之处。第八章 说个不停的万事通

不一会儿,菲克斯就又碰到了万事通,他正在码头东看看西瞧瞧,他觉得什么都不看就离开太可惜。“嘿,朋友,”菲克斯走到他跟前,“你们的护照签好了吗?”“啊!是您呀,先生,”万事通回答,“真是谢谢您。我们的签证已经办好了。”“您在看风景吗?”“是的。不过我们这一路走得特别快,我就跟在做梦一样,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到了苏伊士。”“是的,苏伊士。”“在埃及吧?”“非常正确,正是埃及。”“在非洲吗?”“在非洲。”“在非洲!”万事通既惊讶又激动地大声重复了一遍。

他冷静了之后又接着说:“我真不敢相信。先生,您知道吗,我本以为我们最远就到巴黎。结果,我只在早上七点二十和八点四十之间从火车北站到里昂火车站的时候,透过马车玻璃匆匆看了巴黎一眼,而且当时外面还下着大雨!真是太遗憾了!我本来还打算再去看一次拉雪兹公墓和香榭丽舍大街的马戏团!”“那么,您一定非常赶吧?”侦探问。“我?不,是我的主人赶。对了,我还得去买些袜子和衬衫!我们出门时没带什么行李,只带了一个旅行包。”“我可以带您去市场,那里的东西应有尽有。”“太好了,先生!”万事通说,“您真是个好人。”

这两个人一起走了。一路上,万事通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最重要的是,我得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误了这班船。”“您有足够的时间,现在才刚刚中午十二点。”菲克斯说。

万事通掏出他那块大表。“中午十二点!”他大声说,“怎么可能!现在是九点五十二分!”“您的表慢了。”菲克斯说。“我的表!这可是祖传的,先生,是从我曾祖父那儿传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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