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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4 21:2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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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卿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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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帝妃2

清宫帝妃2试读:

第18章 人生奇遇

徽音集中注意力,时刻留意着周围的环境,越向着那个方向走,灵力传来的波动就越发强烈,直到……面前出现一棵极大的菩提树,这样的树种出现在北京附近的房山,让人有些吃惊。菩提树的产区,应该是中国的西南或中南半岛一带,能够长在房山,还长成这样高大的模样,委实令人不解。

然而,紧接着,答案就摆在了眼前。一块约莫一尺见方的白石台,平整而安然地置于这棵菩提树下,看似仿佛是深入山中之人朝拜菩提所用,其实并非如此。徽音慢慢走近菩提树,仰头看去,眼睛不由自主一眯,与生俱来的灵力流转于全身,远观之下竟似浴光而来,如仙如神。“不是这个呀!”徽音低喃,低下头看向那块意外平整的白石,竟发现整个石块中蕴含着纯净的灵力,与她的不同,好似有一种慈悲的力量。

突然一道尖锐的狐叫声传来,站在那里的女子迅速闪身躲过,徽音偏头就见一抹白影,敏捷地跳跃后,落在了那块石台前面,龇着牙威胁地瞪着她。眼见此景,某女子愣了愣,颇为感兴趣地笑了笑。“奇怪呀奇怪,白狐这种东西,居然会在这里看到?”如果没记错的话,白狐也叫北极狐,是生活在极地一带的才对啊,今日可碰上两样异常物种了。

那白狐似乎能听懂人话,雪白的身子略小,大约是皮毛厚实的缘故,整个狐身看起来有些圆,听到徽音的话,仿佛愣了一下,旋即收敛张牙舞爪的样子,用前爪挠了挠脖子,墨玉一样的眼睛直盯着眼前之人,良久犹犹豫豫地看了眼身后的石台,终于好像下定决心了,抖了抖身子,仰头长啸一声,传遍了整座房山。“你可能听懂人话?”徽音震了震,不由自主蹙了蹙眉,心里觉得有些不太正常,她竟从这白狐身上也感觉到灵力,该不会成精了吧?“雪苑,说吧!”自白石处传来一声青年男子的叹息,它、它、它居然说话了?

徽音觉得脸部肌肉有些抽动,她在心底哀叫:这到底是不是清朝啊,怎么会有精怪存在?明明天地之间的灵力并不多啊??

白狐点了点头,蹲坐下来,伸出舌头舔了舔黑黑的鼻尖,轻柔的女声响起:“确如你所猜测的,我与他皆非凡种,只是如今灵气稀薄,想要修成正果亦无可能,若再找不到灵力丰沛之地,不出一岁,我们就会消泯于天地之间。”“姑娘身怀灵力,今日相遇实乃有缘,不知……不知姑娘可否伸以援手,帮帮雪苑?”白石语带踟蹰,有些期盼地说道。

徽音凝聚体内灵力,眼睛自然能看出这白石和白狐的灵力都属于清正之力,并非凶物,不过让她救人,总得有个理由,若无用处,浪费那力气干什么?“说说你们的来历,或者我会考虑看看。”

白狐转身踱步到白石边,乖巧地蹭着那块石头:“我是雪域灵狐,因千年前灵气尚存,勤奋修行得以延续寿数,然三百多年前元末明初杀戮太重,灵气骤然逸散,受了重伤。四处跋涉寻找养伤之处时遇到菩提,便共处至今。”

徽音心中想了一下,知道这狐狸虽未说全,但说的确实是真话,对于未说的部分她并不在意,仔细又看了看白狐的模样,反问道:“你可是九尾狐身?”“姑娘真是见多识广,雪苑确乃九尾狐,只是修行未到,顶多算个灵兽罢了。”白石语气舒缓,带着一种无处不在的悠然感,“我本普通石块,只因曾在佛门听经多年,沐浴佛光而成精,可惜修行未果,终是死物罢了。”

静静站着的女子纤手自斗篷下抬起,指尖微微凝着微蓝的光晕:“唔,看你们挺倒霉的,修行那么久,偏偏现在天地之间灵力淡薄,要不然也能有个结果呢!”徽音淡笑,缓步走至白石台前蹲下,“我不知该如何救你们,但是这灵力约莫还是有些作用,保你们的形态不被时间摧毁,大抵是没问题的。”

这只是她血脉中灵力的千万分之一,即使浪费了亦算不上可惜,徽音指尖依次抚过白石和九尾狐:“你叫雪苑,你叫菩提,嗯……我会给你们找个地方安家,有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

雪苑看了看菩提,想了想望向为他们输入一丝灵力的女子:“这棵菩提树并非凡品,请姑娘将它与我们放于一处。”

嗯?

徽音闻言的刹那,脑海似闪过什么,却没能抓住。不过一棵树而已,收入须弥境算不得大事,于是点了点头,利落地起身,嗓音变得有些冷硬,“你们承了恩,就要付出代价,我索要的代价就是你们做我十年属下,如有意外,再相商即可。”

雪苑毫无异议地点头,她本修行之人,有付出才有收获,对这样的结果并无意外:“多谢姑娘成全。”

白石沉默以对。

就这样,徽音的一趟房山之行,竟有意外收获。她将菩提树、白石台移入须弥境,就放在无涯居的后面,白狐却留在了外面,许是形神保存有望成真,这只灵兽乖乖地听命于以后的主人,一丝反抗也无。“雪苑,我来房山是为寻药,想来这山你该是熟悉无比,待你帮我寻齐药材,就让你去陪你的菩提哥哥如何?”徽音调笑跟在身边的白狐,从菩提出声要她帮雪苑的时候,这两只精怪的关系,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姑娘想多了,”雪苑抬头瞥了眼别有深意的女子,“菩提乃是由佛入道,我却是历经人世万千方有小成,若未曾参透其中道理,又何来今日呢?”

徽音轻轻摇头,似玄妙地说:“身在局中,岂不闻自障其目?菩提本是沐浴佛光而生,向佛之心与生俱来,参透禅机、领悟佛法又何尝不是一种执念?一旦有了执念……雪苑,你说还能成道吗?”

听到这话的白狐停下脚步,定定看着先走的那个背影,明明弱质纤纤,却仿佛能撑起一整片天地,给她、给菩提一个安宁的世界,也许今日相遇,本就在天道轮回之中吧!

因有了雪苑的帮忙,徽音的寻药之途快了很多,但是很可惜,房山虽然原始程度高,奈何并非物种齐全,有些药材,只看了图,雪苑便肯定地摇头,表示房山没有。所以在山里转悠了七八天,找到的能破阵的药材也不过三分之一,意外的收获就是猎到几只皮毛珍贵的貂类和狐狸,最后一天的时候,还遇到一头成年老虎,当然,是在暗卫们的帮助下猎到的。

对于主人的猎杀行径,雪苑并不在意,即使同为狐狸,可她乃是高贵的九尾狐,是灵兽,自然非凡物所能比拟,况且修行已快千年之久,心都变硬变冷了,得到的、失去的,不过昨日云烟,又何来多余的感情呢?

……

正月初十傍晚,徽音骑着神风,怀里抱着雪苑,马后缀着的是黑帝,一身脏乱地返回小汤山,暗卫们则头痛地带着猎到的东西,小心留意着不弄脏那些动物的皮毛,同时还要注意不能跟丢了一骑飞奔的女子。

远远看见主子回来,别院守门的大叔派人往院里报信,自个儿出门迎接,待看到几个陌生人跟在自家姑娘身后,还带着很多猎物时,真的被吓着了。好在姑娘似乎是与那些陌生人认识,到门口时点头示意,猎物被留下了,人却连门都没让进。“赵叔,家里可有事?”徽音跳下马,抱着雪苑往里面走。

赵天是个四十上下的精壮汉子,以前是在某家商户为奴,后来被发卖了,李生恰好看中,就领了回来。别院上上下下都叫他“赵叔”,徽音自然也不例外。“回姑娘的话,家里来了个婆子,是李总管做主的,其他的奴才就不清楚了,姑娘问问李总管便知。”赵天接过马鞭,牵了神风答话,而后瞄了瞄那一大堆丢在门口的死物,有貂、有狐,最显眼的就是那头老虎,看得他有些发懵,“姑娘,这些……怎么办?”

徽音脚步一顿,站在门里面转身一看,嘴唇抿紧了一瞬,吩咐道:“着人处理一下,皮毛留下,肉……给厨房做。还有,叫两个人把门前打扫干净,看着碍眼。”“是,奴才遵命。”赵天不敢抬头,连忙应声。别院里所有人都知道,姑娘相貌极好,但是李生作为管事,三番五次地申斥他们,遇到姑娘不得直视,如有明知故犯的,只一次就发卖出去。

所以,尽管在这院子里干了几个月的活,姑娘到底长什么样,他们都没正面见过,而且姑娘进出极少,似乎常常都避开了下人,日子久了好奇的也就不好奇了,只管好好做事过日子便是。

一道黑影窜进门内,赵天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全身的肌肉好像僵硬了片刻。再抬头时隐约看到那头黑漆漆的猛兽,据说是豹子,但这样的豹子真的是听都没听说过,他家姑娘养宠物的喜好,还真是让人胆战心惊啊。

赵天擦擦吓出来的冷汗,转头找人安排姑娘刚刚的吩咐去了。

徽音抱着雪苑疾步往天音湖走,半道上路过一个院子,鼻尖萦绕着清冽的梅香,神经不免微微松了松。和黑帝乘着小船,划动船桨往湖心岛而去,远远地就看到那边有人登船取桨,似是要离岛的样子。“不忙了,我就过来了。”徽音喊了一声,手下划桨的速度快了些,顷刻便靠岸了。与李生一家和几个丫头说了几句话,她就径直往卧房走。

好不容易沐浴完换了松散的衣服,任由诗涵擦着头发,某女子懒懒的抱着雪苑顺毛,窝在软榻上命李生请来了那位赵叔口中的婆子。

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梳着满族人的小把子头,攒着绒花,另有两枚简单的配饰,身上是深暗色系的旗装,脚下踩着寸子,整个人看起来很严肃,犹如一篇刻板的书面文一般。

这位嬷嬷据说是当朝皇帝陛下送来的,李生说圣上传的是口谕,说要她跟着这位嬷嬷好好学宫规。唔,初听到此事时,徽音是有些惊讶的,不过仔细一想就有些发笑了,这位康熙爷该不会真以为她要在宫里当一辈子宫女吧?

他愿意花精力监视,她还不愿意浪费时间在紫禁城里呢!“嬷嬷怎么称呼?”徽音放开怀里的雪苑,任由她施施然站起来优雅立在软榻上,抖抖毛后直盯着这位宫廷老人。

郑嬷嬷低垂着头,恭恭敬敬行了满族女子的蹲身礼,一板一眼地回答:“奴婢姓郑,姑娘称奴婢郑嬷嬷便好。奴婢奉皇上之命前来教导姑娘宫中礼仪,不知姑娘何时可以开始?”“唔,抬起头来说话。”徽音周身萦绕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气息,仿佛刚刚吃饱的猛兽,明明看似懒散,实际上有一种隐隐的锐利,出其不意地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郑嬷嬷混迹宫中多年,见识自是不凡,况且又是康熙挑中另外训练过的可用人手,自然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子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明明相距五尺之遥,却已然生出一种侵入他人领域的危机感。她听命抬头,看清了软榻,软榻上的人,以及那只雪白雪白的狐狸,尽管另有一个小丫头在旁服侍,可竟让人被迫地忽视了。

这个女子,气势实在太强!

徽音看到郑嬷嬷眼角的某根神经抽动一下,知道威慑目的达到了,便收敛了刻意造成的压迫,恢复成无害的模样:“郑嬷嬷,您是皇上派来的人,宫规我以后也是要守的,早些学起来也好。我这里还有六个丫头,烦劳您有空指点一二,将来她们出息了,您面上也有光不是?”“是,姑娘所言极是,奴婢奉皇命而来,姑娘身边的人说不得也有入宫的机会,如今教导亦是应该。”郑嬷嬷复又低了头,心里有些犯难,这次皇上交代的任务,怕不好完成啊!“既然如此,那明日就开始学规矩吧,诗涵,你告诉她们几个,正月里闲着也是闲着,过来学学规矩,出了十五,等师傅们来了再安排就是了。”徽音转向收好擦头发所用棉布的丫头,如此笑言。“是,奴婢谨遵姑娘吩咐。”诗涵正色,规规矩矩行礼答道。大约她也是不想让宫里来的人小瞧吧,平日里可从未如此过。“嗯,雪苑,想见菩提了?”徽音挠挠灵狐的脖子,捻捻她略湿的狐毛尖,一把抱在了怀里。“你们下去吧,我小睡一会儿,晚饭时叫门就好。”“是,奴婢告退。”郑嬷嬷和诗涵都行礼退了出去,顺便还掩好了门。

徽音听着人走远了,起身下榻套了软底鞋转入右侧间,推开门后就是卧室,关上待客厅隔间门,一个闪身,一人一狐已消失在原地。

……

无涯居后,本来有些萎靡的菩提树已呈现出生气,树下的白石台仍旧静静躺在那里,雪苑仆一进来,立刻蹬腿离开徽音的怀抱,直冲向菩提树下。感觉腰腹处受力,某女子无奈摇头,随手顺了把披散的长发,慢慢往菩提树下走去。

待到树下,她随手一抬,无涯居后的河水就飞来一股,浇在了树根处,就在此时,菩提树的树身震动了一下,旋即平静如初,但是看着树冠,似乎又繁茂了些。“菩提,感觉如何?”雪苑也发现了异常,有些焦虑地问道。“感觉很舒服,”白石台发出绵延的叹息,“这空中有灵气浮动,刚刚浇下的河水中亦有微薄灵气,但是这种程度的灵气远无法让我化形,只能巩固修为,凝住元神。”“空中有灵力我是知道的,在这里比起外面,我明显要好受许多,但是河水中也有灵力吗?我都不清楚哎……”徽音有些意外,如果河水也有灵力的话,那么须弥境中种出的东西岂不是……?“姑娘竟然不知?”白石台有些惊讶,好似觉得这个恩人有些暴殄天物一般,“此处环境极为温厚,比佛光更为纯圣,只是难以养出精怪,若是单单调养的话,算是极佳之地。”

雪苑看到徽音有些发愣,以为她不信补充道:“菩提极具佛性,通晓很多常人不知之事,他说的不会有错的。”“我没有不信,不过是有些诧异罢了。”徽音起身,淡笑着低头看向这两个灵物,“你们且在此修养吧,有雾气的地方不要进入,其他的无所谓,西边大片的地方有瓜果,如果河水中真有灵力的话,想来它种出来的东西也非凡品,有本事的话就采来充饥吧!”“你……你放心我们留在这里?”雪苑有些吃惊,这样隔绝于世的地方,彷如一片纯净的乐土,且不说到底有些什么,单无时不在的灵气,就足以让万物生灵垂涎,这女子居然放心任由他们来去自如?

菩提呵呵一笑,声音醇如佳酿:“雪苑,姑娘身负灵力,与我们不同的,姑娘能自由进出这里,想来身在其中的我们必无法脱离掌控,如此又何来放心不放心一说呢?”“菩提,看样子你要好好教教雪苑了,我不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反倒是有脑子的更讨喜一些。”徽音含笑轻语,雪苑抬头望去时,只看到一个青丝翻飞的背影,单薄而纤瘦。“雪苑,现在这样很好。”“菩提,她真的可信吗?”白狐迷惑,似反问又似自问。“我不知她可不可信,但是她对我们没有恶意,至少现在还没有。”“……既然暂时没有恶意,且先这样吧!这里灵气稳定,我的伤应该有望复原吧?”“按道理来说,是这样没错,可惜我们化形就……”“菩提,其实能活下来,已经很好了呢!”“是啊,能活下来,已经很好了。”

徽音回无涯居睡了个饱,醒来时外面并没有过多久,她想起菩提所言,自然是要验证一番的,瞬移到果林,随手摘了个猕猴桃,回到实验室分析了一下成分什么的,发现这果子的各方面数值都比正常猕猴桃的高,看起来须弥境中的东西都是大大有益的东西,嗯,以后就吃这里产出的好了,反正那么多,不怕吃光了。

直到后来,徽音得以进入瀚海天音,才明白当初居然只顾着破阵,压根没具体分析过每一层阵法所封存的地方有多少不可思议的奥秘,确实是大大的浪费啊!

第19章 千面玲珑

康熙三十八年二月,康熙第三次南巡,此次太后同去,一、三、五、七、八、十三、十四共七位皇子扈从,许是刚出正月,年节的气氛尚未散尽,不过朝政上的事却并未懈怠,毕竟康熙是位勤政的皇帝,南巡也是为了联络江南文人阶层,保证江南的稳定。

徽音还在学规矩,因为按照与当朝皇帝达成的约定,等南巡结束后她就要进宫了,这件事其实宫里面消息灵通的都已经知道了,但是为何一名汉女突然进宫,却无人能探出消息。

之所以这么乖地学规矩呢,不是徽音听话,而是别院周围已经有了很多苍蝇,来来回回自以为遮掩的很好,其实早已经被人发现了。李生对此比较惶恐,奈何他家主子淡定得很,所以渐渐地也就习以为常,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了。

为了配合今后的身份,诗韵她们应郑嬷嬷的话,学会了做旗装、梳旗头,另外一些满族闺秀身边的丫头需要学的东西,她们都在慢慢地努力掌握,而徽音,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总之她也得学很多很多。

不知是从哪天开始,徽音身上的装束从汉服变成了旗装,脚下的鞋配套地变成了花盆底,唔,第一次穿出来的时候,郑嬷嬷确实是大吃了一惊。那是几个丫头努力好些天的成果,用的是烟青色的丝绸,下摆绣了几支梨花,边缘全部镶了压边,如果是一般人穿,一定会显出一种柔弱动人的气质,然而穿在徽音身上……

那女子身量纤细,踩着寸子更显得高挑许多,不像其他人第一次穿时那样不稳,郑嬷嬷发现这位姑娘似乎天生就该是满洲贵女,只见她从卧房的屏风后转出来,一步步走得极稳,仿佛每踏地一下,都能踩出些贵气出来。明明是清淡色泽的旗装,居然生生穿出一股子尊贵来,小把子头上只插了两支金镶玉梅花簪,并一朵粉色绢花,可不知是不是错觉,即使她只是静静站着,那眼波流转之间,似乎也显露出些内敛的稳重之气,叫人无法随意轻慢。“姑娘,这装扮好漂亮呀!”诗言上前整理衣摆,脸上的表情有些惊喜之色。“是呀,姑娘穿旗装比格格还像格格呢!”诗韵连连点头,似乎有些自豪于她的手艺,要知道这件旗装是她裁的,没成想会这么合适。“是吗?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差别。”徽音低头看看,无所谓地笑了笑,“行了,快别花痴了,如今既然要穿旗装了,你们就抽空多做几件,嗯……选偏浅色的料子吧,缺什么让李生去置办就是了。”“姑娘,只怕头饰也得添些,姑娘梳了头,可用的实在不多,今日这两支梅花簪,还是压箱底的,品质根本算不上好。”诗才微皱着眉头,不太满意地看着谈及的那两支簪子。“郑嬷嬷看呢?”徽音笑意微顿,转而似恭敬地询问道。

其实像这种非她属下的人,留在身边是极不舒服的,可惜人家靠山大,一时之间还真没什么办法。不过想乘着教规距耍什么心思,那就容不得了。

好在,这位郑嬷嬷算是个有脑子的。“诗才所言正是,姑娘的头面首饰确实太少,只是也无需添置太多,花样时时在翻新,添太多难免浪费。”郑嬷嬷垂头答话,这位姑娘的首饰……简直可以说是少得可怜,她看到的只有几支样式简单的簪子,还全部是玉质的,白玉的最多,其他的簪花、抹额、步摇什么的,一个也不见,添置是迫在眉睫的。想来如果皇上看重的话,赏赐是肯定的,此时添置多了,到时必是要搁置的,还不如省些银子做其他用处呢,这家里实在太简单了!“诗言,你回头和李生出去看看,我就不去挑了。”徽音点点头,紧接着就把事儿丢给丫头了。

这些天基本的规矩已经学会了,大面上出不了什么岔子,况且她研究古董时,清朝的一些资料还是了解了许多,如今欠缺的只是这个年代的风俗讲究、行事忌讳之类的,多听多记也就是了。像女红、厨艺、管家这部分,非一日之功,慢慢来才能摸透,有丫头可用,大半都是要她们承担的,反倒是徽音自己,表面上过得去就成。

郑嬷嬷心知,用强硬的态度教导,她只有被轰出去的份,好在姑娘是个明白人,该如何是好都心中有数,除了有时不悦了会给人极强的压迫感,其余情况下并不太为难她,总的来说教导这事做起来还是挺省心的。

……

三月末,天气渐暖,徽音身上的旗装也换了轻薄些的,只是连日来的饮食,却让她狠狠地皱眉。“诗情,今日是不是该换点口味了,就算姑娘我弄了些野味回来,你也不用天天做了吃啊?”某女子摆摆手让郑嬷嬷停下正在讲的送礼忌讳,突然偏头问旁边的丫头。

目前的徽音很满意这位宫中嬷嬷识时务的态度,所以平日里行事从不避着她,当然,该避着的自然谁都发现不了。

郑嬷嬷嘴角微微一翘,多年习惯了刻板的情绪,今天居然生出一抹好笑来,连日来的肉食,说实话她也有些吃不消了。

自正月里开始学规矩,这几个丫头就没闲下来过,不仅要跟着她学,还得裁制旗装,打理几张皮子,像这别院里的事,几乎都是她们处理的,对账、安排吃用、照顾主子……不得不说,她见过许多人家的奴婢,只觉得能使唤、乖巧已经很好了,从未想过能得用到这种程度。

当然,或许权贵之家真正得力的,不会让外人看出来,可这位徽音姑娘,却能调教出六个各当一面的丫头,如果有一天嫁出去了,身边有如此堪用的奴婢,日子该会过得多轻松啊!“姑娘,您知道的啊,那些皮子虽然可以做衣服,但肉却只能吃了,冬日里存得长一些,眼看着天暖了,放不了多久的,再不吃完该多浪费呀!”诗情苦着脸,冲着自家主子叫屈,这件事她也很为难的好不好,别院里的其他人现在一看见她,就苦哈哈地叫唤,求着说能不能吃顿菜,哪怕大白菜白水煮了他们都乐意,哼,吃肉都嫌,真是没享福的命!

诗言和诗才偷笑,悄悄瞄着主子的脸,想看看怎么处理这事。“傻丫头,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了!”徽音无奈摇头,提议道,“你若是还想吃肉呢,以后打就是了,反正哪里都不会缺了猎物。你要是觉得浪费呢,就把肉放到冰窖里去,冬天的时候我让李生去打冰了,现在应该都入窖了才是。你要是嫌吃着腻味,存了又怕以后用的时候不新鲜,就拿出去卖了,找个小村子便宜点卖给农户们,此时节正值春耕,也让他们打打牙祭,岂不是更好?”“这主意好,拿出去卖了还能换些钱回来。”诗才眼睛一亮,典型得算账算的,看见钱就眼放绿光,比诗言这个管钱的反应还大。“咱们又不缺钱!”诗情嘟着嘴,话虽然这么说,可眼睛里明显不是那么回事,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凑到诗才和诗言那儿研究怎么卖肉去了。“嬷嬷,那张虎皮和处理好的虎骨,你拿着送给皇上去吧,虽然皇上不缺这些个东西,但好歹也是我的心意。”徽音含笑对郑嬷嬷说道,姣好的容颜、含蓄的举止配上那副温和的表情,让人直觉的敦善好处。

实际上……郑嬷嬷忍不住在心里长叹,这位姑娘可是个玲珑人物,相处许多天,她已经充分了解到,别看人家不动声色,其实就是个见人下菜的主儿,时而柔善,时而沉默,时而安静,时而爽利,至今为止,她觉得最安全的时候,应该是像眼前这样,浅浅笑语,语气舒缓而平平,这表示人家心里没任何情绪起伏,但同时也是最莫测的时候,因为可能在下一句话的时候,那股子从来内敛的气势就会铺天盖而来。

都说伴君如伴虎,郑嬷嬷觉得伴着徽音姑娘,才是人生一大冒险,她知道,若非她是皇上派来的,早不知被怎么收拾了。宫里有心机的遍地都是,可没有哪一个会让人看不透到如此程度,这姑娘别看年纪不大,论城府,她还真估摸不出底,完全就是个深到没底的水潭子。“姑娘放心,奴婢谨遵姑娘吩咐。”能走明面回宫一次,郑嬷嬷知道,这是人家给她机会去向皇上复命,至于说些什么,人家心里门清着呢,要么是根本不惧,要么就是想不到这层,显然,后一种是完全不可能的。

徽音算着时间,知道如今南巡已经结束,进宫之日已不远,但是第四层阵法所需的药材还没找全,现在看来进宫前破阵是没希望了,康熙爷耽误了她的事,自然要拿点东西来换的,送张虎皮换点好感,行事应该更顺一些啊!

被规矩磨得,她现在很好奇第四层阵法封存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

康熙三十八年四月初五,康熙派人来接徽音入宫,依照郑嬷嬷所言,她只带了些换洗的贴身衣物,几个丫头攒的绣出来的荷包,每一个都装了打赏用的金银裸子,小面额的银票换了许多藏在身上,满打满算不过打了一个小包袱,东西实在少得可怜。

不过嘛,她有须弥境,一些重要的都放在无涯居里,心念一动就能取出,方便得很。倒是黑帝,不得不留下来了,这么大的家伙,带进宫里不可能,如果放入须弥境,又该如何解释它的消失呢?

回头一定要和康熙谈谈条件,争取出宫的机会,等草木复苏了,说黑帝出去撒野了,这样收入须弥境就有底气了,至少别院里熟知它惰性的人就不会怀疑了。

马车走到宫门口,徽音自然得下车,皇宫的规矩她两个多月来听得多了,以她目前的身份来说,只能在宫里步行。郑嬷嬷引着入宫,进得哪个宫门、走过那些宫殿,都不用操心,唯一令她皱眉的就是,宫里面似乎盘桓着各种各样的气,有怨气、有阴气、有煞气、也有龙气,这个地方实在是让人不太舒服啊!

宁寿宫里,皇太后已经从皇帝那里得知了有位汉女入宫的事,起初她是不喜的,对于汉女的印象,恐怕自董鄂妃开始就难以改善了。在皇太后看来,汉女都是娇娇柔柔的那种模样,难登台面。没想到皇帝解释一番后,她却是极为感激这名女子,毕竟皇帝曾被人家救过,对于玄烨,虽说不上待之亲生,可感情还是深厚的。“启禀太后娘娘,徽音姑娘前来给太后娘娘请安。”有宫女进来通报,太后脸上浮现出笑容,点头示意让人进来。“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吉祥!”徽音按照宫规,一丝不苟地请安,并没有好奇座上之人的模样,只是很知礼地垂着眼,等待问话叫起。“快起来,过来让哀家瞧瞧。”太后心里有些惊讶,眼前这个规规矩矩的丫头,并没有那种汉女的感觉,反而比较像满洲姑奶奶,一行一举有大家风范不说,通体的气派也不见柔弱,倒似多了些贵气,和宜妃家的侄女都不遑多让呢,只是此女更内敛一些,不似明慧闺中时那么张扬。“奴婢谢太后娘娘。”徽音不见慌乱,几步走到太后面前,让老人家看清了她的样子。“是个标致的丫头,看着就讨喜!”太后有几分喜欢了,转头就看赏,“芷兰,把那对白玉镯子拿来,赏给这丫头。”“可当不得太后娘娘的赏,您看了奴婢一眼,就赏对镯子,赶明儿宫里的贵主儿可不都得来找您看面相了?”徽音略显羞涩的笑了笑,仿佛惶恐地跪在太后脚边的地上,不敢离得太近。“这嘴儿会说话,往后啊,哀家就不闷了。”太后愣了一下,伸手拉起离她一步远的人,“哀家赏了你就接着,别说再的,就你知分寸这一点,那镯子就该赏!”

远远立着如空气一样的郑嬷嬷看着脚尖前的地,暗地里不断叹息:果然是个精细人儿,太后娘娘不喜汉女娇柔的做派,这姑娘可摸了个准,此番看来,言行举止非但进退有度、规矩懂礼,却一点儿也不显得死板,有满洲贵女的气质,再配上灵巧会说、知分寸的嘴,太后娘娘不喜欢都怪了!“皇额娘赏谁镯子呢,别是个卖乖讨赏的,那皇额娘可就亏了!”康熙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不消片刻,就进了门,看到和一众宫女嬷嬷一起请安的徽音,笑意微微顿了一下,旋即又变回原样,好似唇角压根没动过一样。“皇帝这话说的,可不就是你送到宁寿宫的丫头嘛!”

一番见礼问安后,康熙坐在了太后旁边的软榻上,转头打量了徽音一眼,笑了:“是,没错,这丫头就是朕送来给皇额娘解闷的,平日里啊想听琴听书,只管吩咐她就是了。”

太后满意地点头:“徽音丫头,你可愿意陪陪哀家?”“太后娘娘这话说差了,能沾沾您的福气,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呢!”

康熙听着太后被逗的笑出声,含笑不着痕迹地看向徽音,那身素淡的旗装,规矩的样子,以及头上未曾违制的饰物,他还是有些怀疑,让这样一个女子进宫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通过郑嬷嬷的回禀,再看今日的情形,一向思虑极深的康熙忽然有些不安。眼前这个女子,虽然只不过十七岁,可她聪明、能看清形势,懂得进退又能忍耐如今的身份,所做的事、所说的话,甚至身上的装扮都着意而为,如此一个抓不出丝毫破绽的女子,还拥有一副好相貌,她真的是无害的吗?

闲谈一会儿,康熙摆手让周围的宫人全部退下,太后知道这是准备问话了,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端着模样坐在那里,定定看着徽音,摆明了要观察她的行止应对。没有人比康熙更清楚,关于这个女子,他查是查不出什么的,单跟踪都跟了几个月,可惜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唯一的法子就是直接问,虽然真假难辨,但总算能有一点点结果。“徽音,你已然进宫,平日里陪太后说说话,朕有时候会召见你问些话,这样安排你可愿意?”

安静站着的女子轻笑着屈膝行礼:“皇上此言差矣,奴婢既已进宫,自然听从皇上及太后娘娘的吩咐。”她顿了顿,在康熙示意下才起身,“太后娘娘,奴婢每日抄写佛经为您祈福吧,奴婢那笔字还是看得过眼的。”“好孩子,哀家准了!”太后闻言眼睛笑弯了些,嗯,这丫头挺懂事的。“皇上,奴婢本不该过问朝堂之事,不过若是皇上与日本国谈判后,有需要翻译的资料、书籍,奴婢也可帮点小忙。”徽音转而面向康熙,看似有些惶恐地开口,说着还跪到了地上。

可这一幕看在康熙眼中,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知道,这只是太后面前的假象,就他所知这女子根本没有什么臣服之心,就像一只海东青,无法扑捉,亦永无法驯服。“此事待谈判结束后再说。”康熙不置可否地开口,并没有明确答复,“朕另外派了个小宫女给你使唤,想来平日琐事你怕是也做不好。”

太后眼神闪了闪,她知道这是皇帝在监视,虽然不明白这女子到底有何能耐,但是这些事不该她过问,听听就好。“皇额娘,看您坐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儿子扶您去歇息吧!”康熙嗓音温和,一派孝顺儿子的样子。“也好,哀家上了年纪,精神头确实不太好。”看来是要单独谈谈了,太后接了话,顺势站起,任由一代帝王扶着她向寝殿走。

徽音低垂着头,唇角勾起个弧度,心中不禁感慨:果然是紫禁城啊,权力顶峰的地方,哪一个都是资深演技派,即便是来自蒙古草原的太后娘娘,亦不例外!

良久之后,康熙重新回到了这里,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幽深如海,一坐到软榻上,帝王之气就弥散到了空中,看着站在那里的人无甚影响,顿感无趣:“你可有话说?”

徽音此时已不再维持刚刚那样的态度了,面对康熙,不需要掩饰假装,这样更能让他相信一些。只见她悬空转了转脚腕,噙了一丝笑道:“有,有三件事需要和皇上说道说道。”

康熙毫不意外,点头默许。“第一,皇宫里有些阴气和怨气,虽然皇上的紫微龙气可以压制,但是徽音建议皇上最好还是处理一下,否则紫禁城……”话并未说完,可意思却表明了。“有危险?”康熙挑眉,有阴气和怨气他并不意外,紫禁城里消失个把人,根本是司空见惯之事,无需大惊小怪。“谈不上,对皇上无碍,其他人就不好说了,特别是皇子、公主们,年纪小时难免受其损害。如果皇上想清除,奴婢布个阵法灌入灵力净化就是了。”

看着某女子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康熙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那便布阵吧,下一件!”

咦,有些不耐烦啊?

徽音暗笑,并不理会语气问题:“第二件,徽音劝皇上,与传教士相交最好小心一些。他们毕竟是他国之人,有句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是那么遥远的欧罗巴洲来的,他们心中可一直念着自己的祖国呢!”“仔细说。”康熙心中一动,直觉这里面有道道,沉声开口。

第20章 净化阵法

“皇上还记得徽音驯服的那匹马吧,是您赏给法兰恩伯爵的,那马是蒙古乌珠穆沁马,作为骑兵战马再合适不过。”徽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神情认真地直视软榻上的人,“马被法兰恩赠与徽音,唤作神风,然皇上可知,当日法兰恩想用那马做何打算?”

不待回答,女子嗓音继续道:“这匹马是你们的皇帝陛下赠送的,我希望能够驯服它并带回法兰西,这样我们就能培育出更加优良的马匹,充作骑兵的战马,这样的话法兰西就能拥有欧洲最强的骑兵兵团。”徽音垂眸,声音变淡,“这是当日法兰恩驯马的初衷,皇上可曾明白?”

康熙脸色暗了暗,目光更是深沉许多。“徽音告知皇上此事,是希望皇上能够起防范之心,传教士身上自有可挖掘的东西,但前提条件是我大清不为之提供便利,铺平他们称霸欧罗巴之路,否则终有一日……野心家的目光,会移向大清。”

这一刻,康熙不知该如何形容他的感受,只是发现这个明明略显单薄的女子,绝胜的容颜上露出的是一种深刻的坚决,仿佛无论何时,防范外国的心都不该减少半分。“此事朕知晓了。”

听到这样淡淡的口吻,徽音愣了一下,却再没有纠缠此事。总之该做的、该说的她都尽心了,如果还是不起作用,那只能归结于天命如此了。“第三件事,是徽音的私事。”她脸色好了一些,不复刚刚的严肃,“徽音进宫自会听从皇上安排,然希望皇上能给徽音出宫的恩典,毕竟府中无人主事,春耕、家务恐怕要乱了。”“这样……朕命你每月十五出宫为太后进香,宫门下钥前回宫。”康熙思量一下,命令式地说道。

能得到这个变相的允许,徽音没有太在意这种命令的态度,只是恭恭敬敬行礼谢恩,好似刚刚那场交谈,都是泡影虚幻。她明白,如今这样的境遇,入宫的日子过起来应该不是很艰难,至于来自宫中各方的反应,想必不是什么大问题。

……

放下手中的毛笔,徽音吹干墨迹,看看纸上有型无髓的楷书,略微笑了笑。端起一边小宫女青燕上的茶,抿了一口后抬眼望向窗外。这间屋子在宁寿宫后殿旁边的旁边的角落里,算不得好厢房,只是采光很好,安排房间的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伺候较久一些的老人,只不过比不上贴身嬷嬷受宠,许是看不惯她初出茅庐就位至女官,差事又轻松的要命,就来了这么一手。

这是她入宫后遭遇的第一个暗茬,不过鉴于房间采光好,有利于书写,徽音也就不计较了。

皇宫里面,暗算之类的最是常见,不过短短七八天,很多招数就都出现了。什么套话的,试探的,摆可怜惹人同情的……各种各样的宫女太监随处可见,只要她踏出房门,宫里面各个主子的人,就像闻到肉味的狗,纷纷冒出来了。

这两天的饭菜,徽音都能闻出千奇百怪的异味,好吧,康熙爷是故意的,将她推到众人面前,然后就撒手不管了。青燕总会说一些宫里的传言,比如说三天前关于她的来历的流言突然扭曲了,说是康熙看上了个汉女,怕入宫会受委屈,所以送到太后这里来,指望着得了太后庇护,就好册封了。

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康熙的推波助澜呢……

徽音深深地怀疑着,不过不关她的事,再过两天就能出宫了,目前不是操心这些的时候,乘着出宫,庄子上的事需要打理,风花雪月楼那边也得去一趟,不晓得一天时间够不够啊!

本来她就一直在须弥境里面吃饭,所以那些加料的饭菜,也无所谓怎么处理。至于出门……反正也没人说她必须要出去啊,所以一直宅在屋子里,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夜里去须弥境遛遛,虽然不能去破第四层阵法,但不妨碍她干别的事,比如看看书捣鼓一下药剂之类的。“徽音姑娘在吗?”有个小太监在门外出声。

某女子眼神一亮,有些算计地笑了笑:“在的,请稍等。”她估计是康熙爷想布阵净化紫禁城了,唔,为了回报他对宫里人的放纵,不乘机狠宰他一顿,徽音都觉得对不起自己了。

如果能借此搜集所需的药材……呵呵,想想就觉得心里舒坦。

开门后确知是康熙派的人,徽音笑眯眯地应了话就跟着去了,脑子里想着还缺的药材,盘算着怎么说才能达成目的。出了宁寿宫,跟着引路的小太监一路行过,大约是认得这位公公,她发现很多探头探脑的身影竟然没一个跟过来的,简直是入宫至今所遭遇的前所未有的一次清净。“安公公吉祥。”

这一路来有很多宫女太监请安,徽音瞄了引路的小太监一眼,知道这是所谓的“圣上眼前的红人”,但是没有一个人的请安是如现在这样简单的。

似有所感,一直垂头走路的徽音抬头看去,瞳孔不自觉地收缩一下。这宫女……居然是……在大清……怎么可能?“莫璃姑娘多礼了,奴才还要带这位姑娘复命,有空再和莫璃姑娘聊。”小安子没有托大,态度很和顺,笑了笑与向那宫女道。“安公公差事在身,莫要耽搁了,仔细回头你师傅说你呢!”被唤作莫璃的宫女笑言,语气显得很亲近。

莫璃穿着宫女的统一宫装,只是品级比宫女高一些,比女官又低一些,头上的头饰简单,看起来是个小心谨慎的,单从打扮上就看出她谨守宫规,一举一动都不敢逾越。样貌中上,笑起来很面善,举止规规矩矩,人显得不骄不躁,应该是极稳重的。

但是徽音看到的,不是这些。

她发现这个宫女并不是正常人,灵魂若隐若现附在身体上,虽然灵魂的模样和身体相似,但好似无法相融,和一般宫中之人不同,她的灵魂没有丝毫戾气,很纯净很宁和,隐约还带着一股子正气,分外难得。

莫璃……究竟是什么人?

小安子话别后继续带着徽音往前走,而那个宫女已然只剩下一个背影。思忖良久,她终是慎而又慎地问出口:“安公公,这位莫璃姑娘好生面善呢!”

宫里面,说话根本不用挑明,小安子能混到如今这般,自是个有心思的,他知道身后之人想问问莫璃的来历,一向与人方便的他,当然不会含糊了事,不回答问题。“莫璃姑娘在养心殿伺候,入宫已是四个年头了,平日里最是稳重知礼,是个宫里面难得的明秀人。”“原来如此,养心殿的差事想来很好,莫璃姑娘看着是个有体面的。”徽音可有可无地应了这一句,引得小安子用余光不停地打量她。

转过好多条路,终是到了乾清宫,康熙的日常居所。

一番行礼问安后,徽音垂头站在那里,凭着气息判断出在场的人数,没等交谈,上座的皇帝大人将奴才都遣了出去,此时殿中只剩下了三个人。“徽音丫头,你说要布个阵法,这位是钦天监的,想来有他在,此事更容易些。”康熙手底下批着折子,语声平板地说道,“另外可还需要其他物什?”他虽然不信神鬼之说,但是却明白布阵之类的定是要些凭借的,故而有此一问。“是,奴婢谨遵皇上旨意。”静静站着的少女微抬眼帘,看了所谓的钦天监官员一眼,感受到小看和不满,“启禀皇上,奴婢布阵需要些药材,另外希望皇上能派位阿哥爷从旁协助,宫中来去不比寻常,奴婢不敢有违宫规。”

康熙笔下一顿,看了开口之人一眼,眉心轻轻一蹙,旋即应了:“是个心思周全的,朕准了,就让……让四阿哥领着你好了。”太子要理政,老大不是干这事的料,上次看这丫头的眼神还……老三,做文章不错,这等事还是免了吧!“奴婢(微臣)遵旨!”殿中两人行礼应旨,徽音的唇角暗中泛起个不经意的弧度。

出了乾清宫,某女子打着圣意找到了李德全,在那个钦天监官员极为不爽的目光中完成了最后的交涉,通知四阿哥的任务,落到了这位太监总管的头上,而所谓的“所需药材”,则等她列出单子后,着人去内库取用。

嗯,今天的事,还是很完美的,如果回去的路上少几个别有心思的人,就更好了!

第二日,四阿哥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并奉上了最近新抄的佛经,喜得太后直夸他有孝心,嘱咐他改日带曾孙子来宁寿宫看看。最后跪安的时候,胤禛提出了皇阿玛前一天交代的差事,需要用用女官徽音,就这样把某人给带了出来。“奴婢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嗯,起嗑。”胤禛没有情绪地瞥了眼面前的女子。其实从她入宫那一刻起,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据最近他得到的消息,宫里的主子似乎都想打问些什么,连皇子宗亲们亦是如此,大约是这女子确实出现得太突兀的缘故。

至从第一次查过后,四阿哥再没有起念探查过徽音的背景,一来是她已入了皇阿玛的视线,顶风作案太不保险,不必无谓冒险;二来是这人暂时应该无害,耐心这种东西他从来不缺,只要在有威胁之前查清楚,就无甚妨碍。

况且,如果真的是个留不得的,恐怕轮不到他出手,皇阿玛就会解决了。“微臣见过四爷,四爷吉祥。”早已等候的王厢亭立刻给胤禛请安,态度十分恭敬。

徽音和四阿哥出了宁寿宫,出了内苑后见到了那位钦天监的官员。虽然距离昨天见面时间不长,可是关于这位大人,有些事某女子还是了解了一下。这位大人是汉人,祖传的家学是看风水、精《易经》,由此可见,他应该是为皇帝寻找陵寝看风水的。

好吧,康熙皇帝对阵法的理解有些偏差,看风水和布阵根本就是两样东西,徽音是不怪他的。幸亏她多想了些,拉了位皇阿哥来撑场子,要不然单单在皇宫里找布阵的方位,估计这位大人就会烦死她。

其实呢,找皇阿哥帮忙,本是为了应付后宫中人的,如今看来倒是有先见之明了。“不知这位姑娘如何布阵?”王厢亭鉴于四阿哥在场,语气还是客气了很多,只是眼神就……“王大人莫急,奴婢还要测算一下方位。”徽音含笑,一派亲和柔顺的模样,“还要烦劳四阿哥差人去李公公那里拿药材,昨日奴婢已经把列的单子送过去了。”

胤禛点点头,未置一词,挥手招过跟在后面的奴才中的一个,让取药材去了。

徽音见此心中小人得意地大笑,但是该做的事还是没有忘记:“四阿哥这边请。”三人走了会儿,王厢亭面色一阵古怪,终于还是没忍住。

三十左右的男人,一身钦天监官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徽音姑娘,前面可是乾清宫,姑娘莫不是走错地了?”“没错啊,奴婢就是要去乾清宫。”徽音点点头,张口承认了。“你……你,你大逆不道!天子居所乃是万圣之处,集阳气、龙气一体,岂能擅自布阵?一介女流之辈,有何能耐……”王厢亭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可思议地骂道。

徽音脸色一沉,四阿哥眼看着那双宁默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杀气,略微退开了些。这女子的心性难测,时而冷静,时而温和,时而狠戾,他本不懂这些个东西,没必要搅和进去,且在旁看看再说。“王大人肝火太旺,回头还是熬副汤药喝喝吧。”徽音口吻淡淡,凉凉扫了王厢亭一眼,径自往前去了。“你不过韶龄年华,焉能懂得玄学精妙?岂不闻古稀之年亦难解其味,况且……”“王大人,古稀之年仍未有成,你怎知不是天生愚笨?”徽音猛然停住脚步,转头紧盯着后面喋喋不休的男人,眼神危险得可怕,好看的唇边却是浮现一抹笑,这表情极为骇人,登时就吓住了王厢亭。“少阳主东,太阳主南,少阴主西,太阴主北。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万物自有天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地循环,五行相生,因何天子居处就布不得阵法?”

四阿哥能听懂这些是出自道德经,但是说这些的用意,他却不解。“乾清宫自是天子居所,乃阳气、龙气之所集,我今日所布之阵正是要借助此间天地之气,即使要质疑,也是皇上来问,干卿何事?”徽音也是急了,连“奴婢”都忘了。

旁边看着的胤禛却是觉得有些好笑,他怎么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有点像被揪了胡子的豹子,那次在京郊也是急了就口不择言,今日又是如此。可堂堂一个朝廷官员,即使是闲职,在他眼前被一个宫廷女官顶成这样,总是不妥的。“放肆,小小女官,怎的没了规矩?哪里的嬷嬷教的你?”四阿哥冷脸斥道,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徽音立时清醒,各种情绪瞬间消失,福身拜倒告罪:“王大人恕罪,奴婢情急之下心直口快,望大人宽宏大量,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王厢亭被气得不轻,但人家一女子都赔礼了,何况不饶了她,岂不是肚量不好?宫里人说话都是带着陷阱,他毕竟不擅此道,四阿哥又在场,哪里能打人家奴才的脸?

于是某位气结于心的风水大师只能硬生生吞了这口气,摆摆手让赔罪的女子起身,但是嘴里却一个字都不说,显然是在强迫自己容忍。

单此一幕,四阿哥就不由得感叹不已。他早知道这女子不凡,谁曾想能将自身情绪收放自如到这般程度,哪怕是他,有时候也难免憋着,回府后生生在书房中待上个把时辰,方能平复如初。“走吧,眼见着到乾清宫了,你们要测算方位还是布阵,且动手吧!”胤禛提步向前,浑身散发出一股冷淡之气,看样子像是被刚才的情形影响的,实际上……远不是那么回事。

徽音到底不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好言好语地和王厢亭套近乎,颇费了些功夫才勉强搞定了这位大人。随即她建议两人分头行事,由王大人去测算方位,面对着四阿哥,恐怕大清朝没有哪位官员会硬声硬气地说话,于是他纵然觉得憋屈,也不得不去测方位。

李德全那里的药材已经送过来了,上好的人参、鹿茸、天山雪莲……即使是胤禛也大吃一惊,这些药材哪一样皆非凡品,用来布阵是不是太浪费了?

徽音扫过奉上来的顶级药材,她自清楚这哪一样在特定情况下都会是换人性命的良药,然而对于她而言,眼下只要能破除须弥境的阵法,就算拿天下最贵最难得的东西,都算不得大事。

宝贝……她已见过太多太多了!

循着王厢亭测好的方位,徽音辨认一下后挑了药材开始布阵。紫微龙气和鸿蒙紫气一样,是至圣之物,如果要净化紫禁城这样大的地方的阴气和怨气,将它的影响范围扩大也就是了。八卦方位对应五行元素,在每个正方位上使所属性的元素生成另外一种元素,从而让各个方位相互结合,生成阵法,再借助顶级药材的有利成分,就能让乾清宫积聚的紫微龙气透过阵法,扩散至整个紫禁城。

四阿哥旁观眼前妙龄的女子一脸严肃的依据方位,挑拣药材后将其用特殊手法化了按在地面上,除了一些药渣,竟看不到任何药材出现过的痕迹。他略微有些好奇这里面的道道,但还是端着尊贵未曾开口询问。直至下午,看情形阵法才算是布好,而拿来的药材还余下很多种,徽音并未说话,是以其他人都不清楚还会不会用,捧着药材的小太监不敢退下去,只得在一旁等着。“姑娘阵法可布好了?”王厢亭脸露不满,有些怀疑地问道。

不相信人?

徽音调整了一下情绪,本要拿着剩余药材走人的,不得不转回来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一旁的小太监:“大人既然心有疑虑,那便自己看看吧!”

这怎么看?

不止王厢亭不解,四阿哥也有些皱眉了。

身着女官宫装的少女,踩着花盆底走到两位大爷旁边,伸出手分别按在他们的太阳穴上,速度有些快,本来胤禛发现时条件反射地要退开,可惜没来得及。“呶,看着乾清宫上的天空,有何变化?”

王厢亭感觉到自太阳穴处渗入一丝温润之气,旋即他抬头看去,眼里映入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这、这、这是……”“呈金色的是帝王龙气,紫色的是紫微星气,微蓝色的是净化之力。”徽音亦仰头看去,乾清宫的庑殿顶上,笼罩的紫微龙气缓缓逸散飘扬,似有弥漫整个皇宫的趋势。

四阿哥本不太在意鬼神之说的,他信佛,却更信自己。然而现在看到的这些,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那三种颜色的东西,居然真的存在?因关注了下午时分的乾清宫上空,是以胤禛完全没留意到,其实他自己周身也有淡淡的紫色晕气……

第21章 宫女莫璃

完成康熙任务的徽音,拜别四阿哥和王大人后,抱着那些好不容易中饱私囊的药材,喜滋滋地回了宁寿宫,待伺候太后用了晚膳,又说了会话,才告退回了自己的屋子。她将那些需要的药材每种仔细切了一小片,就丢到了无涯居里,只等避了人后去须弥境里破阵。

当天夜里,某人好不容易遣离了青燕,方能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待确定了周围无人监视后,徽音躲在床帐里闪身入了须弥境,自无涯居换了轻便的衣服,取了备好的药材赶去破第四层阵法。将特定位置需要的药材放入阵法各个方位,因为之前仔细探查过这个阵法,所以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不过折腾了两天有余,这个阵法就破了。

一如她之前料想的那样,这层阵法里封存的是各种各样的药材,有库存的,有地里长的,须弥境里较大的被雾气笼罩的地方就是药田所在,阵法破除后它第一时间显现出来,里面生长的药材种类齐全,且每一样都非凡品,即使是长得最差的,拿到外面也是引人垂涎的东西。

这层阵法还封存了一个地方,位于须弥境东北边,是横向的半片山脉,之所以说半片,是因为按照它的走势,另外半片仍旧被封在雾气之中。徽音一直觉得这里应该就是海域了,没想到还有山脉。现在露出来的半片山脉大部分是石山,一边是缓坡,一些宜于石山上生长的植物在岩石中顽强地耸立着,另外一边应该是面海的,多悬崖陡壁,有几个山洞,里面栖息着各种各样产燕窝的燕子,好吧,这座山上还有个小库房,专门保存着采来的燕窝,什么金丝燕、血燕的,应有尽有。

唔,看到这些,徽音了悟,大约之前安家有位祖先是学中医的吧,这么不遗余力地弄出好大一片药田,依照须弥境里的果子、蔬菜的质量推断……想来这些药材比起外面的,各方面的指数一定是更高的,至于验证之类的事,等日后有时间了,再分析分析好了。

许是现在的徽音有了那么多的药材可以挥霍,她不在乎地照着从康熙那里拿来的药材的种类数量,一一取了些出来,扔在目前居住屋子里,想着回头还给康熙,免得日后生出什么事端来,弄得烦不甚烦。

破除第四层阵法的少女,有些兴奋过度,一看天色离子时尚早,立马转出了别的心思。从衣橱中挑了件暗色调的旗装,打散了把子头,随意将头发一挽,未曾蒙面就出门了。小心隐藏行迹避开一切被发现的可能,她心中默默回忆着紫禁城的地图和目标所在的位置,找乐子去了。

那个莫璃姑娘……绝对是有问题的,但是从见到她之后,徽音不着痕迹地打听了一下,却未发现什么不妥,像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或事,偶尔迸发一下好奇心,不会害死谁的,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一遭。

莫璃是在养心殿当差的,入宫已有四年之久,第一年和普通宫女一样,是个底层群众,但是耐不住有本事,第二年就调入了养心殿。这个地方在雍正朝时才出名,目前只有一些造办处的作坊,莫璃在养心殿基本上当的是闲差,因为和李德全关系亲厚,虽然未曾晋升为女官,但是宫里面还真没有奴才敢为难她。

徽音站在黑暗的墙角,目光盯着莫璃的房门。

其实这位莫璃姑娘也是个能人,入宫四年,未曾侍候哪位贵主儿,却也不是宫女中最底层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反而日子过得轻松自在,如今住的地方是由回廊隔出来的小院独间,时至今日没有引起任何一位主子的注意,她确实不是个简单人呢!

想到这些,就更应该去探探底了,徽音等着巡逻的大内侍卫走远,立刻窜上前潜入了莫璃的房间,可惜……刚一进门就被发现了。

拳脚相交,徽音暗地里笑了,这位清朝宫女原来会现代警察常用的擒拿和格斗?“阁下何人,深夜潜入宫中,莫不是迷了路进了我一个小宫女的房间吧?”莫璃声音严肃,她并不能判断来者底细,只知道是个女子。

徽音自幼学的是古武,在现代社会,除了有渊源的世家,还真没多少人见过真正的古武。是以此刻虽然交手不下十招,却无法让人判断来路,即使是个地地道道的清朝人,恐怕也难以分辨一二。“小宫女?姑娘可不要说笑,就算康熙再怎么能耐,也不至于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安排一个高手,姑娘说是吗?”“废话少说,劝你还是放聪明些,这毕竟是皇宫大内,天底下还甚少有人能来去自如呢!”

莫璃皱眉,心里盘算着来人的目的,可她并不打算问,傻子都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姑娘太看得起康熙了,姑娘不就是来去自如的外来户吗,莫璃警官?”“你也是穿来的?”闻听此言,莫璃一愣,收手后退了几步。

徽音慢了一拍,正好一拳打在了面前人的胃上,极佳的夜视能力明明白白看到莫璃的脸,霎时间堪比老太太的菊花褶子,扭曲得厉害。

莫璃倒吸口凉气,揉了揉被打的地方,嗯,这一拳只用了三分力,于是她放心了,这女子应该没有恶意,否则位置稍稍上移一下,再加大点力道,断根肋骨什么的,完全都是小菜一碟。她抬头看着摸黑潜进来的女子径直走到窗边,借着透进来的夜色看清了那副容貌。“司马徽音?你也死了?”莫璃震惊,抖着手指指着那个曾在照片上看过很多遍的人。“你才死了!”徽音冷哼一声,极为不满被认作死人。“我确实死了呀,一枪爆头的,即使最发达的医疗条件,也没办法的!”莫璃承认,毫无引人不满的自觉。“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认识我?”徽音紧皱眉头,审视地看着黑暗中的女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莫璃谨慎地细听外面的动静,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揪住换了地方。

现代化的别墅,高尖端的陈设,徽音不理会某人张大嘴发愣的模样,自顾自走到茶室,从博古架上取了茶叶罐,走到开放式厨房那边,随口问道:“你要咖啡还是茶?”“我要荔枝汁,谢谢!”莫璃顺口一接,左看看右看看,戳戳这碰碰那,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喂,我说你是怎么把这些搬到清朝的,能用吗?”

厨房里的女子放下咖啡壶,意念一动,手上就出现一串新鲜的荔枝,利落地剥壳去籽后丢到榨汁机里,启动了按钮,转身又开始泡茶。那边看过来的某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高速运转的榨汁机,用手合上下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地补充:“当我没说,我怎么忘了司马徽音的无涯居是尖端科技造的,光从上到下的防弹玻璃就够让人崩溃的了!”“请用。”徽音一手端茶一手端果汁,走到沙发边递给莫璃,然后坐到了她的对面。悠然嗅过茶香后,微微含笑开口,“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你是如何认识我的了吧?”

莫璃抿了一口鲜荔枝汁,满足地像猫一样闭上眼,孩子气地靠在沙发上蹭了蹭:“司马家的唯一继承人,有心想知道的话并不是难事,况且我的工作就是整理各大世家的资料,不知道你,岂不是渎职了吗?”“原来如此。”热气腾腾的茶杯慢慢旋转着,徽音垂了眼帘,所有的表情只余下唇边浅浅的弧度,“可否告知,你是什么人?”“呵呵,”莫璃似没察觉到对面之人的异状,语气仍旧如前一般轻松自如,“你应该知道莫家吧?我上辈子是莫老头三子之女,不过英年早逝了,才三十二岁呢,好可惜的说……”“你是军区莫家的人?”徽音有些诧异,抬头定定看着因为自己早逝而叹息的女子。“是啊,莫家人,军方世家呢,真是遥远的称呼啊!”“不对,莫家三子莫黎卿只有一子一女,女儿二十岁时就在一次对外任务中挂了,没可能……”

莫璃嘴角微抽,对于那个“挂了”一词还真是有些接受不能:“喂喂,就算你是很牛的司马家唯一继承人,也不带这样形容人英年早逝的。”

徽音不理她的控诉,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心里已经有些明白那其中的道道了。“莫家女……”恢复常态的莫璃不由得唏嘘起这个称呼了,“你知道的吧,在那样的家族中,篡改个把人的资料,简直轻松地要命,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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