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城旧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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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卷上的青春试读：
试卷上的青春北城旧少年 著版权信息试卷上的青春
北城旧少年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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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bookdna.cn● 简介● 一、台球厅偶遇杀人事件● 二、她也迟到了● 三、我不做旁观者● 四、看望生病的她● 五、她回来了● 六、谣言惑众● 七、爱情的耳光● 八、他的故事● 九、大雪纷飞● 十、蹩脚的恶作剧● 十一、丢钱风波● 十二、终于成了同桌的你● 十三、冬日里的阳光● 十四、约法三章● 十五、消失的芥蒂● 十六、语文课上起波澜● 十七、友谊之光● 十八、他走了● 十九、突然的表白● 二十、网络奇缘● 二十一、闯入“大观园”● 二十二、她的世界，我的世界● 二十三、骇人听闻的事件● 二十四、迟到的真相● 二十五、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二十六、那人、那河、那景● 二十七、折翼的天使● 二十八、千纸鹤● 二十九、美好的夜晚● 三十、最后的狂欢● 三十一、成绩的比较，人生的较量● 三十二、思念是长长的毛线● 三十三、小城里的春节● 三十四、偶遇● 三十五、六月份的前奏● 三十六、翻来覆去● 三十七、高考进行时● 三十八、一场阴雨● 三十九、打不通的电话● 四十、我们的约定● 四十一、复读之路● 四十二、十月金秋● 四十三、又是高考● 四十四、大地震● 四十五、失联● 四十六、疯狂的决定● 四十七、夭折的旅行● 四十八、婚礼● 四十九、大结局● 篇后絮语简介
这是一个在高考前后发生的爱情故事。我本是班里不起眼的学生，因为一次迟到和班花灵慧结下了不解的情缘，在我立志要追求灵慧的时候，发现她患有一种怪病……
主人公“我”和灵慧的爱情若即若离，朦朦胧胧，貌似总有一道屏障阻隔着他们。故事中摇曳着我和王峰的友谊小船，还有充斥着我不堪高考重压的失意。
这是我一段失败的高考经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更是一个不灭的青春梦。一、台球厅偶遇杀人事件“我们去打台球吧。”“好。”
在县会堂东边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有网吧、游戏厅、台球厅。这里是县城中心，来玩台球的人很多，所以经常需要排队。不过我们今天的运气不错，正好有一个空球桌等着我们，我和王峰拿起球杆赶紧操练起来。
王峰是我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他中等个子，身材消瘦，方方的脸颊，还有似长非长的头发，他的眼睛不大，却很有神，鼻子挺拔，侧面看像陡峭的山峰，嘴唇很薄，耳朵略有招风。他的五官除了鼻子出彩一些，其它甚是平常，不过组合起来别有一番英气。我们从高一到高三都在同一个班级，而且同一个宿舍。我们都是农村的孩子，同样来到县城求学，一起住在学校宿舍，学习成绩也差不多。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能就是因为我们有相同的家境、成绩还有爱好，才能天天玩在一起。今天我们两个月考成绩都不理想，就相约来打台球。
虽然在学习上我和王峰半斤八两，但是在打台球这项运动上我只能望其项背，这也是王峰自信的源泉。往常的战绩，十个回合我最多赢他两回。谁想到今天晚上我的手感来了，五局下来，我赢了三局。这对我是破天荒的壮举。眼看赛事爆冷，一向自信的王峰紧张起来，他的自信心一点点消失，每次下杆都会犹豫很久。我趁热打铁，又赢了他了一局。不过王峰经验老到，他叫了暂停，去了一趟厕所。从厕所回来后，局势立马逆转，王峰连翻三局。这就是老将的经验做法，我们看电视里的比赛，在形势不好的时候教练就会叫暂停，这个神奇的暂停往往能扭转场上的局势。王峰这个暂停就叫的恰到好处。被王峰连扳三局，我也慌了，也叫了暂停，也去一趟厕所，调整一下自己。
台球厅的厕所灯光非常昏暗，甚至看不清人脸，有点阴森的感觉。我刚进去就听见有人在吵架，吵得很凶，一会儿又听见动起手来。“呯……呯……”“咚……咚……”“啪……”貌似有人摔倒了。
我顺着声音找过去，隐约中看到三个人正在拼命打一个人。那一个人只顾招架，几无还手之力。经过一番激烈打斗，孤胆英雄（此刻，这正是他在我心里的名字）最终败下阵来。只见他瘫坐在便池里，背靠在墙上，十分虚弱。不过那三人并没有放过他，为首的吼道：“服不服？”“服。”他气若游丝的回答。这个回答倒令我有些意外。“服你！”那人拿起一块板砖朝他脑门上盖去，“啪---”砖头断成了两半。孤胆英雄抽搐了几下，挣扎的双手垂了下来，脖子无力支撑脑袋的重量，耷拉在那里，血从头发里一股一股的冒出。我想作呕，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仿佛闻到了死亡的味道。“要死人了，赶紧走！”其中一人喊道。“快走！”拍砖的那人率先骑上停在厕所门口的自行车，扬长而去。剩下的两人也赶紧骑车追了上去。
昏暗的灯光照在血淋淋的脑袋上，阴森恐怖。我胆战心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想快步跑出去，步子却迈不开。“啪……”孤胆英雄倒在了便池里。“王峰！王峰！”我赶紧呼叫王峰，任我声嘶力竭，王峰似乎没有听见。“咚咚咚”厕所里又跑进三个人。他们跑到便池旁边，扶起了孤胆英雄。“肖肖，肖肖！”他们摇着，他们喊着，他没有动，只有血在一直流淌。“赶紧追！”一个人追了出去，剩下两个把孤胆英雄从便池里拖了出去。
我终于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行凶者已经逃之夭夭，外面的院子热闹还在继续。台球桌上，赢球的人脸上的满足感，输球的人脸上的失落感；网瘾少年戴着耳机专心地在游戏的大话世界里纵横驰骋；游戏厅里的小伙子们依旧玩的热火朝天。一切都在继续，这里是游离于学校之外的欢乐世界，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刚才厕所里发生的一切。
我和王峰跑了，虽然听了我讲的故事王峰心有疑惑，但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深夜，县城大街上不见几个行人，临街的店铺早已关上了门。昏暗的路灯没了广告牌灯光的映衬，多了几分安静，却免不了几分肃杀。总有几阵凉风拂面而来，初秋的夜晚虽然没有寒风，但也带有丝丝凉意。
冷冷清清的街道，我们步履匆匆。
远处忽的响起几声警笛声，我的心怦怦直跳。我又没有杀人，我又没有犯罪，干嘛如此紧张？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夜市的时候了，可惜我们这个小县城不爱夜生活。没有酒吧，没有KTV，也没有迪厅。电影院里门可罗雀，只有靠播放教育片聊以生存。人们早早地返回家里，茶余饭后，坐在沙发上看看电视、凑在一起打打牌、或围坐在院子里聊聊天。小县城里缺乏年轻人歌舞升平的气息，多是中老年人平静安详的状态。
我们走着，肚子也饿了，不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今晚怕是要做噩梦了。
将要走到学校门口，这里算是夜里大街上最热闹的地方。高一高二的小学弟学妹们还感受不到高考的气压，站在学校门口，三三两两、说说笑笑、热热闹闹，其中也掺杂着几对小情侣，或亲昵、或打闹，完全是幸福的样子。大门口对面的那家饸饹面馆还开着门，众店皆关，唯它独开，可算是学生们心目中的深夜食堂了。
我们赶紧走进去，点了两碗饸饹面。面馆里吃面的人不多，可以看得出吃面的多是深夜游玩归来的学生，只是角落里坐着的几个人，穿着打扮甚是时髦，有几分社会人的样子。他们默不作声地吃着面，相互之间没有交流，不像是食客的正常状态。由于饥饿的折磨，我也就没有多做观察。
面来了，我们扒拉着面条。这时候角落里默不作声的几个人当中有人发话了。“哭什么！吃的那么慢，等你老半天了！”声音不大，却很有震撼力。
被骂的那个人肩膀一动一动，好像在抽泣。“我该怎么办？我太冲动了！”“怎么办？跑哇！就你能耐，一板砖糊上去，害的兄弟们跟你跑路。他爹肯定饶不了你！”“我就是想教训他一下，别让他那么嚣张。”“别说了，赶紧走！”他们的对话已经吸引了大家注意。
他们将要出门，刚才训话的那个同伙突然扭过头来朝着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我心头一颤，汗毛直立，看来他们认出我来了，我赶紧拉起王峰往外走。“干嘛？面还没有吃完。”“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我紧张地说道。“怎么？你要去报警？”“不，我们赶紧回学校，这里不安全。”二、她也迟到了
高三生活周而复始，枯燥无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黑板上的角落里有了高考倒计时，每天一个数，一天一天的减少。对于好学生来说时间的减少意味着离梦想又近了一步，对于差学生来说终于又熬过了一天。我是那种无所谓的人，学习不好不坏，终日浑浑噩噩、麻木不仁的，多一天少一天好像没多大影响。
经过台球厅里发生的事件，我整晚睡不好觉。每当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孤胆英雄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他面目狰狞地坐在那里，眼睛微闭着，鲜血从头发里突突的冒了出来，流过眼角、绕过鼻梁、穿过嘴角，滴在了便池里，脑袋依旧耷拉在哪里，双手垂落在地上。突然，他睁开了眼睛，瞳孔放得很大，死死地盯住我，仿佛要把我吃了进去。那垂着的右手抬了起来，伸向我，眼神又变得柔软起来。“救救我！救救我！”
喊了两声之后，喉咙里咕咕地吐出了两口鲜血，伸出的手臂软了下来，脑袋倒向了一侧。这一次他没有倒下，没有啪的一声倒在便池里，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依然看着前方。
他是在等待我的救助吗？或是有未了的心愿？还是仍然留恋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的形象出现在我的每一次入睡前，让我寝食难安。王峰不是亲历者，他能绕着走开，早早地进入梦乡，而我不可以。伴随着王峰的呼噜声，我一次又一次的发问：孤胆英雄，你为什么只向我求救，不能放过我？世间的人有千千万，我又不是医生，也不是上帝，我只是一个无辜的过路者呀！
每节课上我都是戴着一双黑眼圈，哈欠连天，更别说老师们讲的课堂内容，就算是王峰的小恶作剧我都懒得搭理。王峰知道我的心病，他说心病还得心药医，说我需要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让恋爱的熊熊烈火照亮这漆黑的夜晚，驱赶走你心目中的魔鬼吧！”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我相信爱情的魔力，但不敢相信我配得上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
我不知道我是几时睡着的，又是一晚的梦，迷迷糊糊如堕云中。我爬将起来，看了看窗外，哇！天好亮，好大的太阳！看了看表，7点15分，糟了，我要迟到了！舍友们晨读出去的早，平时都是王峰把我唤起，恰逢今天王峰请假，我就睡过了头。
牙也不刷，脸也不洗，直接冲向了教室。想着今天免不了要挨班主任栗老师的骂了，今天第一堂正好是他讲的生物课。我们的宿舍是一座二层小楼，坐落在在操场的边上，操场地势低洼，从宿舍出来经过操场还需要爬几阶台阶才能走到教学楼前的院子里。我三步并作两步，跃上台阶，跑到院子里。
空荡荡的院子里已经没了学生，教室里不时传来老师们的讲课声和同学们参差不齐的朗读声。
教导老师站在教学楼门口，背着手，微笑着迎接我。早晨的阳光照在他的半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霾，藏在阳光背后的笑容里埋伏了好几把刀子，我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要批评我的准备。我只有硬着头皮走过去，走上门口的台阶，我这才发现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看来也是迟到了，是一个女生。“灵慧？你怎么也迟到了？”原来是灵慧。
灵慧是我们班的班花，是我们班的大众情人，每个男生暗恋的对象。她亭亭玉立，白皙的皮肤，明亮的双眸，跳跃的长发。在她的身上永远是和风万里，造气蓬勃，完全没有一点阴郁的样子。长得这么漂亮，学习成绩在班里也是数一数二。她的身上聚集了太多男生的目光，由于高考的压力，多数男生心里暗流涌动，但是都不会明目张胆的表达爱意。不过，有些不怕死的男生也会变着花样争取一下，在他们看来爱情、美女也许要比考大学要更有意思。
于是，灵慧的桌子上经常能够看到莫名其妙的信封，从包装的精致程度来看是求爱信确信无疑了，那里面肯定装了哪个男生的表白。只是灵慧从来没有拆开看过，她总是拿起信撕碎了放进书包里，表情坚定、决绝。一起碎掉的还有那个写信的男生大起大落的小心脏。也许灵慧知道，只有这样才会断绝背地里的那个他，还有自己的小心思，只有这样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复习备考当中。“你给我过来！迟到还敢认亲！”教导老师训斥我，我也被罚站到了角落里。“你怎么了，灵慧，怎么也迟到了？”我问她，他没有回答我，我能看到她额头上微微冒着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自己不让它们流下来。平日里那么阳光的一个女孩，就算受到了挫折也是笑着面对，今天却一言不发，微微闭着眼睛，看不到一丝笑容。“你不舒服？”我问她，她摇摇头。“不要乱讲话，站好！本想罚你小子站上一节课，我去叫你们班主任栗老师，让他来领人。”我知道教导老师也是怜香惜玉了。
不一会，栗老师走了过来，瞪了我一眼，又看到了灵慧，眼神立马柔和起来。栗老师走上前来，拍了拍灵慧的背，“没事，回教室吧！”又转身看了看我，“你也回去吧，下回注意点！”。
生物课完了，接下来是语文课。语文课陈老师是一个30多岁的小个子男人，每天穿着衬衣、西装，梳着个大奔头，带着金框眼镜。方方的脸颊，眼睛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缝。每当他拿着教科书在教室里来回踱步的时候，我们总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不是很刺鼻。男生们总爱在他的身后凑过去猛吸几口，清风徐来，香水味还没散去，西服迎风起扬，一股包子味又扩散开来。这时候男生们如临大敌，立马作呕状，教室里笑声一片。陈老师仿佛知道了男生们这点小把戏，不理不睬，继续朗读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三、我不做旁观者
读诗我是喜欢的，于是我读得很卖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仿佛男生们都爱读这一段，而且是微笑着摇头晃脑着读出这一段。也许这一段不是读给自己，是要读给心目中那个她，希望她能听见自己的心声。
我们的语文老师陈老师也是男人啊，他也喜欢美女，要不然提问问题的时候专挑好看的女生回答；自习的时候又主动坐在女生座位上辅导功课，女生们本不准备给他让位置，他就一屁股把人家小女生挤到座位里边，一坐就是一整个自习，鬼知道他在讲些什么。有的时候他还会点名叫几个女生去他的办公室开小灶，专挑那些长得漂亮的。可怜了我们的女神灵慧了，男老师的垂青哪一次又能少得了她！
女生们都很是隐忍，看不到反抗的迹象。我们这些男生们很是怀疑是她们觉察不到，还是对于男老师们的这些行为，她们也是可以接受的。男生们不能忍受陈老师比我们捷足先登，又无可奈何，只有私下里诅咒他：你这个老色鬼，个子那么矮小，心思却那么龌龊，不如我们以后就叫你“小色”吧！
领读完了整段诗词，陈老师站回讲台上。只见他合上书，将金边眼镜往下拉了拉，镜框半挂在鼻梁上，双手扶在案台边，压低了头，眼神掠过镜片扫视着讲台下的同学们。“同学们，诗读完了，看得出来你们读得很投入，尤其是男同学们，你们理解其中的意思吗？”陈老师问。
同学们举着一张张笑脸看着陈老师。“那么，接下来我会提问几个问题。我知道你们都爱这一句，谁能回答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含义？”“我知道！”有人抢答了，是刘阿杰。
刘阿杰身姿挺拔，五官俊俏，长得十分帅气。他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所以他总是一副勇立潮头的打扮。班里的小女生们都很迷恋他，不过勾不起他的兴趣。灵慧对他冷语相向，他却对灵慧穷追不舍。
陈老师示意他回答。“美丽的姑娘啊，男同学都喜欢！”
同学们笑成一片。“嗯，大概是这个意思，但是你不能这么直白。灵慧，你来回答一下！”“那美丽贤淑的女子，是君子的好伴侣。”灵慧回答道。“嗯，你看人家灵慧回答的多好，我们的古诗词是有韵味的，所以我们的翻译也要十分讲究。” 陈老师走到灵慧旁边，看着灵慧满意地点点头，“来灵慧，把剩下的部分也给同学们解释解释”。“参差不齐的荇菜，从左到右去捞它。那美丽贤淑的女子，醒来睡去都想追求她。追求却没法得到，白天黑夜便总思念她。长长的思念哟，叫人翻来覆去难睡下……”
我看着她回答的样子，仿佛她就是那美丽贤淑的女子，让人醒来睡去都想追求她。原来古人和我们一样，见了美女就会小鹿乱撞啊。
全班同学的眼神都聚集在灵慧身上，看着美丽的句子从她的嘴里脱口而出，像是在欣赏一出魅力的歌剧。我们还沉浸在诗歌的美好意境当中，突然声音停止了，灵慧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只见她全身抽搐，两眼上翻，口吐白沫，晕厥了过去。女同学们发出一阵尖叫，教室顿时乱作一团，陈老师吓得后退了两步，屁股撞在了后面同学的课桌上。他的金框眼镜也掉在了地上，镜片还摔出了一条裂缝。也许是怕同学们看到他的狼狈样子，陈老师戴回眼镜，又探过身去弱弱地叫了灵慧两声。灵慧没有反应。“你们谁，赶紧送她去医院。”陈老师的声音有些颤抖。
同学们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去。有人窃窃私语：“是不是该打120啊？”
我推开陈老师，抱起灵慧就往外跑。在校门外胡乱拦了一辆车，赶到了医院。到了医院，给司机付钱时，才发现身上没带钱。只得把学生证押给司机，让他第二天拿着学生证去学校找我。
门诊大厅里没有几个病人，每一个诊室都是大门紧闭着，医生的影子很难看到。我把灵慧放在诊室门口的长椅上，闯进一间诊室。“医生，她晕倒了，快救救她！”我急促地喊。医生急忙跟我出来，给灵慧把脉听诊了一番，“快送到急诊室吧！我们这是内科，看不了。”
我又抱起灵慧冲向急诊室。急诊室的大夫、护士们本在闲聊，看到灵慧这个样子，赶紧找了个床位，收留了她。
在医生诊断的当中，班主任栗老师和几个女同学也赶来了。医生说需要做仪器体检，还要留院观察，让我们联系学生家长，办理住院手续。栗老师说已经联系了灵慧的家长，正在赶来的路上。然后栗老师拍了拍我的背，嘱咐我：“文城，你先回去吧，你一个男同学留在这不方便，有她们几个在就行了。”我点点头，返回了学校。
我默默地走回了学校。平日里不太勇敢的我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将灵慧背到了医院，一路上回味起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同时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爱慕灵慧的又不是你一人，为什么偏偏你来出这风头呢？你该怎么面对那些给灵慧写情书的那些男生呢？自责了一番又要寻找理由给自己打气，谁让我们今天一同迟到了呢？我们是同病相怜的人呐！
也许是我自己给自己戴了心理枷锁，或许是自己的行动惊呆了旁人，教室里同学们有询问灵慧病情的，有称赞我的当机立断的气魄的，那些窃窃私语的人，我想更多的是耻笑我的愚勇，耻笑我为了美女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吧！四、看望生病的她
灵慧住院已经有九天零二十二个小时了。她不在的这几天，课桌上的小书山被她的爸爸移到医院里了，要她在医院里补习功课。我不时望过去，课桌上空荡荡的，没有书本、也没有了情书，只有无尽的思念。班里已有同学去医院看望了她，没去的同学，尤其是男同学，怂恿我带着他们去看看灵慧。
别的同学可以光明正的大无所畏惧的去看望她，反而是我，因为我背着她去的医院缘故，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星期日的早晨，这一天我起的很早，今天我要去办一件大事。但凡心里面装着事，是不会睡一个踏实觉的。因为我终于鼓起勇气要去看望灵慧了。
不敢刻意打扮，怕同学们取笑，只有一个人悄悄地把自己认为最帅的衣服拿出来。在玻璃门前晃了晃，还是有点土气，起码是干净了。没有看望过病人，不知道该买些什么东西。想着能不能学着电视上买上一束花去医院呢，我们这小县城怕是连卖花的地方都找不到。思量再三，最后买了几个苹果还有一把香蕉。鲜花能给人精神上的愉悦，但那是小资本主义的情调，因循守旧的小县城里恐怕还是能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更实在些吧。
在县医院的住院部，我打听到了灵慧的病房。可是走到了病房门前，我的双脚凝固了。从学校到医院一路上那股急迫的冲劲，像鼓吹起来的气球，到了紧要关头却突然一下泄了气。我们之间都没说过几句话，我一个男生孤零零的来医院看望她，她的父母会怎么看我？会不会认为我俩在谈恋爱？
不过怕也没用，既然来到了医院，终究是要迈出这一步。我背靠在病房门侧，将气息从肚子里慢慢地抽离出来，感觉到勇气渐渐地有了。
我踏进病房，低低地叫了一声灵慧。这是一个两人病房，靠着门口的病床上没有人，灵慧正坐在靠窗的病床上看书，嘴里发出微弱的朗读声，我听得出来是我们刚学的那节生物课。她的旁边有一个男人正趴在桌子上打盹，正是去我们教室帮她取书的那个人，她的爸爸。
由于读书过于专注，灵慧没有听到我的叫声。我只得提高了分贝又喊了一声，灵慧放下课本看到了我：“文城,你怎么过来了？”“我，过来看看你。”我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把水果放在床头桌子上，坐在了门口的病床沿上。
她的爸爸被我们的讲话声吵醒，一脸困意充满疑惑地地看着我。
灵慧家里住在县城，她的爸爸衣冠整洁得体，看起来也是有份体面的工作。灵慧跟我说这是他的爸爸，又给她的爸爸介绍我。“爸，这就是把我送到医院的文城同学。”“哦，你就是那个送灵慧到医院的同学？哎呀，感谢！感谢！谢谢你！”他满脸堆笑地打量着我，“小伙子，不错！不错！这个年代像你这么心地好的年轻人不多了。”
被人这么夸奖，又被人这么上下打量，还是灵慧的父亲，我满脸通红的，羞的不知道该如何答复，只有尴尬地傻笑。“爸，你干嘛呀？干嘛盯着人家这么看，都看得人家不好意思了。”灵慧看出了我的窘迫，赶紧给我解围。“好吧，你们同学见面好好聊聊，我出去抽根烟。”灵慧的爸爸借口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气氛有点沉闷。我脑子里飞速地旋转着，总要找到一句开场的话：“那个，我代表咱们班的男同学过来看看你！”
灵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你自己要过来要看我吧，还代表全班男同学。”“是真的，好几个男生都跟我讲让我带他们过来看你”我反驳。
灵慧还在笑，“我不信，因为我只看到了你一个人。”
她清瘦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披着的长发扎起辫子来的缘故。不过没有了长发的遮挡，更能显现出她姣好的容颜。这一刻我们是如此的贴近，她的五官是如此的精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像是掉落凡间的精灵，我不敢正眼看她，仿佛四目相对就能摄取我的魂魄。最是那一双耳朵玲珑剔透，像美丽迷人的珊瑚，又小巧玲珑，和陈列在展柜里珍贵的翡翠美玉一样。
我们聊得很愉快。没想到灵慧这么健谈，平日里只能看到她努力学习的样子，我们还以为她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冰美人。
她的父亲快要抽完烟回来了，我也要告别离开了，尽管我是十分的恋恋不舍。我起身走到了病房门口，将要离开，灵慧突然开口对我讲：“文城，谢谢你送的水果，还有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我只有傻傻地笑着，“没事，祝你早日康复！”
啊！啊！她在谢谢我。临别这句深情的谢谢讲到了我心坎里，没有比这更受用的话了！五、她回来了
尽管我十分保密，去医院看望灵慧的事情还是传到了同学们的耳朵里。那些爱八卦的同学凑过来问我：“文城，听说你去医院看望灵慧了，他得的什么病？”“不知道”我不想听他们议论灵慧。“听说是癫痫病，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羊羔疯。”“乱讲！你妈没跟你说要尊重人吗？你们怎么这样在灵慧背后传她的坏话！”对于他们这样讲灵慧，我真的非常气愤。“哎呀！生气了，你不会是喜欢上灵慧了吧？又背上去医院，又去医院看望的。”一群人看到我生气了，对我冷嘲热讽。“滚开，我爱不爱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以后不要在我的面前传灵慧的坏话！”此时的我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对他们吼出了这样的话。
我看到刘阿杰也在望着我这边，他应该是听到了我们的争吵。从人群的缝隙里我遇到了他的双眼，那是一双隔岸观火的眼睛。他转过头来又扭过头去，我仿佛听到了他嗤之以鼻的声音。大概他是看不惯我对灵慧殷勤的样子吧，亦或是大家对我的围攻抢占了他的风头？
十二天后，灵慧回来学校上课了。班主任栗老师专门为她在讲台上声情并茂的开了一个小小的欢迎会：“灵慧同学是咱们班的三好学生，学习好、人品好、长得也好，呵呵，先前灵慧同学由于身体的原因住了一段时间医院，落下了不少功课，我希望这段时间同学们能够给予她必要的帮助，帮助她把落下的功课补上来！在这里我也要表扬一下咱们班的文城同学，灵慧发病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背上灵慧去了医院，虽然行为上有点鲁莽，但救人心切的出发点是好的，在这里我要对他提出口头表扬，希望他以后不光勇敢救人，也要努力奋发地学习！同学们，你们每一个人都一样，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高考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灵慧回到了座位上，周围的同学争先恐后的帮助她整理课桌。这个时候我反而躲得远远的，不想这么大庭广众下的和她发生联系，看来还是怕了同学们的闲言碎语。
课间休息的时候灵慧找到了我，来到了我的课桌前：“文城，这段时间我不在，物理课本上有好几个地方都看不太懂，你能给我讲讲吗？”
学习尖子生，我的女神要向我求助了！这一次是她主动找到了我，不像是上次是我的主动背着她去医院，她只有被动接受。幸亏这段时间我闲得无聊好好听课了，要不然要错失这个更进一步的良机了。
我十分卖力地给她讲解，把毕生所学都用了出来，生平第一次感觉用功读书这么有用。
为了能给她接下来的课程讲解好，我不得不暗地里下功夫，把自己先前也不会的部分想办法搞清楚。不敢求教老师，怕灵慧看出来，只有悄悄地买上辅导书一个人慢慢地啃读。
灵慧笑着对我说：“文城，没想到你学习还挺好的，这么难的题型你都会做，看到你平时也不怎么学习，你是不是神童啊？”“哈哈！我是神童都被你看出来了，其实我是遇到了你才变成了神童。”“啊？我有这么厉害吗？”“当然！”“呵呵，那你要一直把神童做下去，这样我有难题就能请教你，以后就不用下了课追着老师问问题了。”“妈呀，连你都不会回答的问题，那得有多难，我可回答不上来，这个神童还是还给老师吧。”“怎么可以？答应我的事情就要做到底。”“我刚才答应你了吗？”“答应了！”“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情，下次按名次调座位的时候你给我占一个座位，让我做你的同桌。”“额，好吧！”
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黄澄澄的稻谷麦田、硕大坚挺的玉米棒子；还有那果园里挂满枝头的水果，田野里那一片片的五光十色，一片片香甜的味道，要是让人进去了，可真是很难才能走出来；秋天是个宜人的季节，没有夏天的酷暑，也没有冬天的严寒，衣服不用穿太多，如果没有待收的庄稼牵引着，身体闲适到想发懒；秋天也是一个落叶归根的季节，把一些不快乐的事、伤心的事都忘记，使它们融入土地，就当做自己成长的肥料吧。秋天更是一个浪漫的季节，微风拂面，碎步在满城飘荡着落叶的街头，姑娘们穿的衣服虽然遮挡了夏日的暴露，却徒增了一份宁静淡雅、想入翩翩的含蓄美感。
郁达夫说：“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我又何尝不是呢！六、谣言惑众
最近班里边流传一个故事：“同学刘洋的村子里有一个羊羔疯，名叫大旦，他是一个老光棍。大旦平时待人温和，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夏天的一个中午，村里的人都蹲在自家大门口吃午饭。突然大旦发了疯，从家里边操了一把种地的锄头见人就砍。大旦的邻居小四离得最近，最先遭了殃。小四吃着饭正与人谈笑风生，大旦提着锄头就冲了过来。小四起身就跑，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后背上就挨了一锄头。
锄头嵌进他后背有七八公分，血喷的到处都是。小四昏厥过去，大旦又朝小四肚子锄去，锄得血肉模糊，肠子肚子都跑了出来。
小四的妻子去厨房盛饭，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到小四受伤，赶忙去阻止大旦。她死死地抱住大旦，大声地喊救命，自己的大腿也被大旦伤了一下。周围的村民看到大旦杀人了，四散逃去。此时的大旦已经杀红了眼，摆脱了小四的妻子又朝群民追去。村民们赶紧逃回自家院子，慌忙将大门上了锁，防止大旦追上来。
后来有村民报了警，特警把发疯的大旦抓走了。
有村民讲，其实大旦早就做好了杀人的准备。有人在大旦杀人的前一天，看见他把自家的锅碗瓢盆铺盖家当统统扔到了河里，明显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这个故事越传越邪乎，几乎每个同学的嘴里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版本。有人说大旦没有杀人，是小四自己有病，也是羊羔疯；有人说大旦把小四的老婆也杀了；还有的说大旦杀光了全村的人。
伴随着故事的流传，同学们越来越疏远灵慧，仿佛灵慧就是大旦，大旦就是灵慧。这段时间我与灵慧走得近，连我都被同学们孤立起来。
在我的记忆里灵慧是阳光明媚的，尤其是刚从医院回来的日子，那段时间我看到她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现在的灵慧却渐渐收敛了笑容，不再与人交谈，也不再走过来让我帮助她解决课本上落下的问题。
我得做点什么。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了，灵慧收起书本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教室。我快步尾随在她的后面，又不敢跟得太近被她发现，在自行车棚里我“遇”到了她，她看到了我却装作没看见，正要骑车离去被我拦了下来。“灵慧，咱们能谈谈吗？”“谈什么？”“就是那个谣言的问题，我不相信他们说的，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你相不相信又有什么用？现在全班同学都认为我是个疯子，都远离我，生怕我会发起疯来伤害他们！”灵慧越说越激动，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谣言止于智者，我会告诉他们，你的病没有那么可怕。”
灵慧没有回答我，而是越哭越凶，车棚里的同学们都停下来看着我们。我在裤兜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张卫生纸递给她，她没有要，推开我伸出的手径直骑着自行车走了。
看来我做的不够，事情的罪魁祸首不在灵慧，而在于传播谣言的同学，我得想办法告诉他们，灵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谣言。
晚自习后我走进了台球厅旁边的网吧，在网上猛刷关于癫痫病的问题。只要那些正面的解释，负面的统统过滤掉，最终找了一篇还算满意的文章。
我把它拷贝下来粘贴在我的邮箱里，并在打印店里打印了出来。当天晚上我趁着夜晚没人的时候悄悄地潜入到了教室里，把它张贴在了教室黑板的一侧，想着明天早自习的时候同学们就会发现它。到时候我要让那些传播谣言的同学们好好看看，什么是科学的解释，什么叫谣言止于智者。七、爱情的耳光
自从那次迟到被罚站，我专门去商店买了一个闹钟，为了避免再次迟到，闹钟的时间总要比北京时间调快十分钟。所以我的闹铃响起来的时候，总有舍友抱怨：“快关掉，吵死人了！”有的人不为闹铃所动，翻个身继续睡去，呼噜声比闹铃声还大。
我比平时早起了了十几分钟，早早地赶到了教室里。因为我要看看同学们对于我昨晚张贴的“科学解释告知书”的反应。
同学们陆陆续续来到了教室。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墙上张贴的东西。直到有人去黑板上改高考倒计时的天数，才发现黑板的旁片贴着一张纸。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同学们渐渐地围了上去。有的人看完默默地走回了座位，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有的人看完咯咯地笑着，好像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有的人看完不时地望望灵慧，脸上挂着一副嘲讽的微笑；而有的人竟然大声朗读了出来：“癫痫病人发作时，常常呼之不庆、口吐白沫、四肢强直、口眼歪斜，给人的感觉非常可怕。”
灵慧看着那些的同学，一开始还不明所以，很诧异同学们为什么盯着自己看。后来听到有人读了出来，才知道同学们所讨论的、嘲讽的原来是自己。她开始呜咽，并试图用手掩盖她的痛苦，过了一会儿，竟然趴在桌子上抽泣起来。这一段时间以来所受到的大家的非议、嘲讽一幕幕的涌上心头，委屈的泪水如同决堤的大坝一下子喷泄出来。
看到伤心欲绝的灵慧，再看到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们，我竟然呆坐在了那里，久久不能动弹。这个结果是我不曾预料到的，惊了我一个手足无措。
刘阿杰也凑过去看热闹去了，他看完了墙上的内容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我。我被他盯得头皮发麻，那双眼睛就像利刃一样插进了我的心脏，难道他看出来是我贴上去的了？
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冲上前去推开围观的人群，把那张“科学解释告知书”一把撕了下来。同学们都惊讶地望着我。我知道我又做了一个愚蠢的举动，同学们对灵慧病情的议论本来已经衰减了，我贴的告示又挑起了同学们讨论的热情。刚才我又这么冲动地把它撕下来，同学们更加认定这是我张贴的了。尤其是刘阿杰，我最受不了刚才他那刀子一样的眼睛。天哪！我这愚蠢的举动不是活生生地演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是你干的吧？”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愤懊恼中，突然被刘阿杰的质问打断了。“对，是我。怎么了？”我的气势上不能弱，那么多同学看着呢。“来，你出来一下，咱们去外边解决！”
我被刘阿杰押着走到了教学楼一楼中央门厅的楼梯后面，这是一个隐蔽的角落。
刘阿杰盯着我，又是那一双刀子一样的眼睛，啊！好折磨人，我感觉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啪---”刘阿杰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我的左脸颊火辣辣的。“让你乱贴！你不知道你这样贴，最受伤的是灵慧么？”刘阿杰扇了我的耳光还教育我。
啊！打死我算了。也许他说的对，我就该打，今天的错误是我犯下的，这一记耳光就当是为灵慧的赎罪吧！这样想着，心情反而舒畅起来。我脸露微笑地注视着刘阿杰，我就这么注视着他。他的刀子一样的眼神反而没有了先前的光亮，黯淡了起来，刚才那明晃晃的利刃渐渐地变成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具。“你还笑，我问你呢！”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还是打在我的左脸上，刚才火辣的感受还没褪去，又这么一下，左半边脸颊开始麻木起来。
我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刘阿杰也跟着笑，大家都跟着笑。我带着他们，越笑越疯狂，我才发现我们的周围已经聚拢了好多围观的同学。
渐渐地，我的笑声停止了。我这么大庭广众下挨揍，还这么放肆的笑，大家不会以为我是疯子吧？我得找回点尊严，要不然以后该怎么面对大家，尤其是灵慧。
我也想回扇刘阿杰两记耳光，可我的胳膊被他死死地限制住了，没办法，我只能抬起脚朝着刘阿杰的裆部狠狠地踹了过去。刘阿杰被我踹的倒在地上，捂着裆部在那嗷嗷地打滚，周围围观的同学再一次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大家的笑声引来了教导处田老师，他把围观的同学们赶回了教室，又把我们两个当事人叫到了教导处。刘阿杰从刚才的疼痛当中缓过神来，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说是我把他叫出来殴打他、欺负他，要让学校开除我。田老师看到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又看到我那决绝的表情，几乎就要相信了他的诡话。多亏了班主任栗老师为我辩解，最后学校才决定对我们两个人各打五十大板，罚每人打扫楼道一个月，并且全校通报批评。八、他的故事“被打架”让学校通报批评，还罚扫楼道一个月。可怜的我，这一个月得每天早起了。不过还有比这更令人悲伤的事，就是我与灵慧的关系降到了冰点，现在的我们犹如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都没有寒暄，又回到了那开学前路人一般的原点了。
这一天早上，竟然有人比我这个“保洁”还早到了教室里，教室门敞开着，有人趴在课桌上。这不是王峰吗？“王峰？”
王峰抬起头来看了看我，看他那迷离的眼神刚才是趴在桌子上睡觉了。“王峰你怎么了？”
我眼前的王峰已不是我记忆中的王峰，他乱糟糟的头发散发出一股恶臭，深陷的眼眶显示他已有几天没睡了，发干的嘴唇挤出一个凄惨的微笑，原本的红光满面早已被面如死灰所取代，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曾经潮气蓬勃的他，如今一副沧海桑田的样子。天哪！王峰，你经历了什么？
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而他却努力地挣脱了我。“干嘛？搞基啊？”王峰刚才那凄惨的微笑终于会心起来。“快给我讲讲，这些天你都干嘛去了？”我问王峰。“一时半会儿给你讲不清楚，我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放了学吃饭的时候我再给你讲吧！”
反而是我憋不住内心的兴奋，把王峰不在的这段时间班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你太怂了，等有机会我替你收拾他！”王峰不屑一顾地说道。我很惊讶以前和我半斤八两的王峰能说出这样的话，但他的确讲到了我的心坎里。
王峰就坐在我的后排，他不在的那些日子，后背凉飕飕的，总感觉有一股阴风骚扰我。现在王峰来了，我的心里边暖烘烘的，后背也感觉有了靠山。一上午的时间我都在数着分、读着秒，想着赶紧放学，这样就能听王峰讲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了。
终于午饭时间到，故事开讲了。
王峰的老爸是一个小包工头，前段时间承包了一个小醋厂的改造工程，那个醋厂的老板是我们县城里有名的混混老大。施工前他们签订了一个施工合同，合同约定根据施工进度要支付一定比例的进度款。刚开始的时候进度款支付的还算可以，虽然有点滞后，拖上一段时间后好歹是支付了。可是到了工程的后半段，施工都全部完成了，剩下的工程款甲方老板却一分钱都不给了。每一次王峰的爸爸去索要工程款，都被那个甲方老板给赶了出来，还放狗咬王峰的爸爸。“还欠你们多少钱？”我问王峰。“五万多。”“妈呀！五万多，是够多的。”我又问他，“后来呢？”
要不上工程款，工人们的工资就发不了。后来王峰的爸爸没有办法，托熟人在银行贷款五万块钱才把工人们的工资给发了。“你们就这样放弃了？”“当然没有，银行的钱就不用还了？”
后来王峰的爸爸经常去那个甲方老板家里要钱，不给钱就不走人，就这样被那老板家的恶狗咬伤好几回。后来有一次听人说那老板家的儿子被人打死在厕所了，那老板的儿子也是混混。听到这个事情，王峰的老爸并没有解气，而是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完了，这钱怕是要不上了。
但是王峰的爸爸还是不死心，还想去碰碰运气。于是王峰的老爸再一次惴惴不安的登门造访，前去要债。
这一次那个甲方老板的家里多了几个混混在那帮腔，应该是那个老板的狗腿子。他们听说王峰的爸爸是前来要债的，还没等甲方老板发话，几个狗腿子就对王峰的爸爸动起手来。他们关上了大门，在院子里追着王峰的爸爸打，王峰的老爸腿都被他们打折了，住进了医院。王峰的妈妈本来身体就不好，遇到这种情况也气得病倒在床上。王峰是家里唯一的男苗，王峰的叔叔赶紧来学校把王峰接了回去，这段时间王峰就待在医院照顾他的爸爸妈妈了。“你说的那个甲方老板是不是姓肖？”我问王峰。“好像是。”“啊！那他被打死的儿子不就是那天我在厕所遇到的那个吗？”“我也这样想过。”“肯定是他。”
故事讲完了。我们都陷入了沉默。他的故事又让我想起厕所里那血淋淋的场面了。
心里想着亏我那天在厕所里没有救那个姓肖的，没想到他的爸爸是个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可是那天我有胆量救他吗？怕是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吧？
王峰回学校后，恢复了些气色，比那天早上我所见到的颓废样子好多了。但是我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王峰不再是以前的王峰了。可是具体的改变我又说不出来，大概是家里的变故对他影响太大了吧。九、大雪纷飞
北方的一年四季当中感觉秋季是最短的，人们刚刚褪去短裤T恤还有那飘逸的裙摆，还没等落叶在肩上停留许久，寒风就来了。青黄的落叶已经干瘪，枝头上光秃秃的，没有了绿叶的垂青，连麻雀都不愿驻足。身着单裤的人们，凉风嗖嗖地往裤腿里钻，仿佛这来自西伯利亚的风也感觉到了凄冷，想靠着人类的体温来给自己取暖。
这个时节雨下得不是很多，但是每一场雨过后人们身上的衣服就穿的多了一些。单裤、衬衣、秋裤、毛衫，直到有些雨滴夹着雪花飘了下来，人们才知道，原来这已经是冬天了。
根据老师们的安排，高三所有的新课程已经匆匆忙忙学完了。接下来的课程我们要从高一课本开始复习。高一到高三，温故而知新，老师说不要学了新的课程就把旧的知识全部忘得一干二净了。
老师们还说高三生活不要怕辛苦，越辛苦越值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但学生们当中却很少有觉悟的，尤其是那些学习很差劲的同学，他们一次掉队，就次次落伍。老师们所讲的内容左耳朵排斥，右耳朵也不让进。时间长了，老师们的语重心长都变成了催眠小曲。
我算是差学生中的佼佼者，老师们所讲的内容，脑袋里多少还是灌进了一些。自从班级里有了品学兼优、美丽动人的灵慧同学，我的女神。为了追赶她的步伐，为了成为她眼中的“神童”，在愈来愈浓的高考氛围下我也渐渐地开始发奋用功了。
也许是时间抚平了伤痛，消磨了记忆。这几日，灵慧脸上的笑容又多了起来，渐渐地她又变成了那个光彩照人的元气少女了。而且她对我的态度也转变起来，不再是擦肩而过没有寒暄的陌生人的假象，起码她能对于我的殷勤示好投以笑容的回报。这微笑给我的身体注入了满格的能量值，让我那垂死的身心又开始躁动起来。
这个星期的最后一节课，窗外下雪了。我歪着脖子看向窗外的雪景，她也在看着窗外。我们就这样看着、看着，仿佛一切都静止了。突然我的后背被王峰用笔捅了一下，他说：“喜欢就去追啊，看什么看？”“什么呀？”“装什么装？我早看出来了！”
为了不做行动上的懦夫，我真的去追了。
雪下的不是很厚，但是走在路上还是有沙沙的声音，灵慧推着自行车在前面走着，我推着自行车在后面跟着。她出了校门，我也出了校门，她拐进了巷子，我也拐进了巷子。我和她相距五十多米，这个距离她发现不了我，我也跟丢不了她。我只是想寻找一个机会告诉她：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愚昧。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马上就要月考了，我要做你的同桌。
我看到灵慧踉跄了一下，似乎要滑倒，于是我赶紧向前跑了几步，抢过去要扶她，自己却滑倒了。雪本是洁白的，尤其是刚刚飘落的积雪，只是街边饭店的剩饭脏水泼到了积雪上，积雪开始发黑，并且变得湿滑起来。我的摔倒就是拜他们所赐，屁股摔得生疼，裤子湿了一大片还粘上了中午饭店里剩下的面条，自行车也滚落在一边，两个轮子还不服气地转了好几圈。那些饭店里的吃客看到我的狼狈样子，在那里窃窃地笑了起来。
我赶紧爬起来，扶起自行车。待我再看看灵慧，灵慧已经消失不见了。哎！计划又泡汤了，这倒霉的饭店，这该死的雪！
我放弃了追逐灵慧，决定回家。先前鼓足的道歉的勇气，还有那白雪映衬下的好心情，顿时都没有了。天寒地冻、积雪纷飞，可怜我那湿透了的单衣秋裤，我只想快快地赶回家去，吃上一碗妈妈做的热面条。
饭店门口摔的那一跤，反而让我有些无所畏惧了。刚才还推着自行车走着，现在却要跨上车去大胆地骑行起来。原来雪天也能骑车，只是我刚才太胆小了。
刚出了县城，经过几个小村子，再走几里地就能到家了。“站住！站住！”前方突然出现五六个人，远远地向我呼喊着。
看来是遇到抢劫的了，我赶紧往回折返。可惜自行车转弯转得太急，我又一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刚才喊我的那几个人朝我跑了过来。“跑什么跑？哈哈哈---”他们的嘲笑声越来越近。
我赶紧爬起来推着自行车往回跑，刚跑了几步又滑倒了。哎！今天这雪是要和我过不去了。我不跑了，我要放弃抵抗缴械投降了。兜里面还有五十一块三毛钱，全给了他们得了。
于是我决定破罐子破摔，趴在地上等着他们过来搜刮我。“文城”，有人喊出了我的名字，我抬起头看去，原来是王峰。“王峰，怎么是你？”我惊讶地看着王峰。
王峰扶我起来，和那几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年轻说道：“这是我哥们，放他回去吧！”
那几个人见到我们熟络的样子，看得出来我们认识。当中那个个子长得最高、一脸横肉的年轻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嘴里迸出几个字：“行，算你走运，走吧！”
我疑惑地看着王峰，想不到这种场合竟然能碰到他。他凑过来小声跟我说道：“快回去吧，回去学校跟你解释。”
积雪越来越厚了，骑着自行车行走在雪地里越来越困难，我放弃了骑行，推着自行车向前挪动起来。雪地里的脚印越来越少了，大雪纷飞的天气里人们闭门不出，都躲在家里烤火去了。这种天气，大概只有像我这样被大雪耽搁在路上的行人还在白雪皑皑的道路上踽踽独行吧。十、蹩脚的恶作剧
这一场雪断断续续下了有两天一夜，操场上白茫茫的一片，单杠上、软梯上、篮球架上还有足球门框上挂满了雪。平日里热热闹闹的操场上安静了下来，白花花的雪地里只有宿舍门前的小道被人踩出了一连串的脚印子。从操场西侧的台阶走下来，左边通往男生宿舍，右边通往女生宿舍。男生们和女生们踩出的两条小道，既有交汇又有分歧，像一个大写的人字，点缀在这白雪皑皑的操场之上。
星期日的傍晚，同学们陆陆续续从家里赶回学校。一场大雪的功夫，大家身上的单衣秋裤、衬衣毛衫就统统变成厚重的羽绒服和棉衣绒裤了。大家在宿舍的走廊里见了面：“回来了？”“嗯，回来了！好冷啊！”“是啊！”
这才是寒暄，口中的一团热气经过喉腔喷发了出来，遇到了体外的冷空气又化作一团水雾萦绕在发声者的嘴边。你就看吧，这雪后的傍晚，每个交谈的同学嘴边自带一团雾气在那喷过来喷过去，声形兼具，好不热闹啊！
而我只想说，哎！热闹是他们的，和我无关。我在等王峰，等着他的答案，他的解释。而他却迟迟没有现身。仔细想想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样了，自从他那一次请假归来，在宿舍里就很难见着他了。偶尔几次能见着他的影儿，也是他半夜归来爬上铺的床发出的咯吱声惊醒了我们。
半夜里，我还在熟睡的时候，突然被王峰叫醒了。我睁开朦胧的双眼，只见他轻声的和我说道：“你穿好衣服下来，我在门外等你。”
我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王峰背靠在宿舍走廊的窗户边上，一个人在那深沉地抽着烟。我第一次看到他抽烟，感觉已经是个烟场老炮儿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问他。“没办法，事多，走不开！”他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团团烟气萦绕在他的嘴边。“你说的事多就是拦路抢劫？”“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我们的业务很多，不光是抢几块钱，还有看场子、充人数。给老大看看网吧和台球厅的场子，还有老大去打架的时候去充充人数，每天就有几十一百的票子进账。”“这样不好吧，会不会影响学习？”我对他说的话将信将疑。“学习？我早就看开了。现在的我对学习没有兴趣，只对票子感兴趣。以我现在的学习成绩怕是很难考上大学，就算上了大学也很难找一个好工作。再说了，找一个好工作还不是为了赚钱？我现在就有钱赚，干嘛要费劲考大学？”一根烟抽完了，他又点燃了一根。
我没有再说话，因为我没有资格说教他，我只想以一个老友的身份劝导他。但是又想到了自己那浅薄的资历，怕是很难说服他。
窗外操场上白色的雪地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来自男生宿舍，一个来自女生宿舍。他们走着走着交汇在了一起，一前一后又沿着操场的跑道转起圈圈来，就这样转了两三圈后大概是走累了，两个人停下脚步开始拥抱起来。
我和王峰透过窗户静静地看着他们，刚才那些不愉快的交谈好像忽地烟消云散了。
那一男一女拥抱了一会，突然朝着我和王峰的方向走过来了，我和王峰赶紧弯下腰把头埋在窗台下面，生怕他们两个发现了我们。可是我们又不忍心放过，又时不时地抬起头偷瞄他们。只见他们两个手牵着手走到了我们走廊窗户旁边的那个软梯旁，竟然坐在软梯上背靠着我们荡起秋千来了。
我和王峰直起腰趴在窗户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们俩，期望看到他们俩你侬我侬的爱情表演。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歪过头嘴对嘴地亲了起来。这家伙，看得我们两个热血沸腾。“你想尿吗？”王峰突然问我。“想。”“你去把宿舍门后面扔掉的方便面袋子拿过来。”
我们两个人各自往袋子里撒了一泡尿。王峰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扔你也扔！”“好！”
王峰打开窗户，把那一袋子尿扔了过去。两个人正亲热的昏天暗地、欲火焚身，突然一泡尿劈头盖脸浇了过来。那男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喊道：“哪个王八蛋扔的？”那个女的也吓的不轻。她闻了闻是尿，竟然掩面大哭起来。那个男的嘴里骂骂咧咧，想站起来寻找凶手，可是那个男的一起来，坐在软梯另一端的女同学一个不稳滚落在了地上，男的慌乱之中又赶紧去扶那个女同学。
我们看的意欲未尽，我还在犹豫我的炸弹要不要扔出去，王峰怂恿我：“赶紧扔啊！”“啪---”又是一记深海炸弹扔了出去，那男同学被吓得屁滚尿流，竟然扔下那个女同学逃跑了。
见此情况，我和王峰也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个女同学终于看到了我们两个，感觉丢尽了颜面，爬起来边哭边跑开了。“我们又拆散了一对，做了一件好事。”王峰说。
我回想起来，还是感觉有点内疚。两个人好不容易在寒风刺骨的天气里大半夜跑出来幽会，我们就这样棒打鸳鸯拆散了他们，实在有点过意不去。联想起自身挫败的爱情经历，顿觉其实每个处在热恋中的情侣都是渴望得到祝福的。
爱神丘比特请原谅我们，这个恶作剧就算做他们爱情道路上的一块试金石吧。十一、丢钱风波
王峰老是趴在桌子上睡觉，拿一摞书放在课桌前挡着。其实老师们早就发现他了。他家的事情，老师们听了一些。栗老师找他谈话，鼓励他，希望他振作起来。但是没有作用。大家以为他是被打击了，颓废了，其实他是价值观改变了。
这段时间，电视上、广播里都在播报禽流感的疫情。由于禽流感肆虐，人们唯恐避飞禽鸟兽之不及。鸡肉是不敢吃了，连鸡蛋都不敢碰了。农村里边的养鸡大户们产下的鸡蛋没了销路，赔了个底精光。学校也加强了对学生们的管控，要求住校生在周一到周五不准出入学校，走读生在下课时间凭证件出入。
本以为学校的举措会约束到王峰的行踪，可是他一点不受影响。原来，他早已经弄了一张假的通行证，学校看大门的大爷也被他的几包红河烟给腐化了。学校的大门为他敞开着，他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只要不太声张，就没人能阻碍得了他。
王峰经常在大半夜里回来宿舍，上床的声音很大，吵得大家苦不堪言。他的臭袜子也几天不洗，都塞在枕头下面，弄得宿舍里面乌烟瘴气的。宿舍里的其他几个舍友们对王峰积怨已深，但忌惮王峰的背景，谁也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恶意。不过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有人会悄悄地把宿舍的门反锁上，这样王峰半夜回来后，在门外用钥匙打不开了。
刚开始的时候，王峰半夜归来，会喊我给他开门。我抱怨过几次，劝他早点回来宿舍。后来，他不喊我了，索性从窗户上跳进宿舍。如果半夜里听见窗户有响声，大可不用理他，准是王峰进来了。
这一天早上我还在熟睡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大叫一声：“哎呀，我的钱丢了！”
大家揉揉惺忪的双眼，翻起身来循着声音望过去，又赶紧摸摸自己的口袋。“妈呀，我的钱也丢了！”“我的钱也丢了！”“我的也丢了！”“还有我的。”
宿舍里面八个人，只有王峰没有反应。他且自顾自地在那呼呼大睡，看来刚才大家这些急切的对话根本没有进入他的耳朵。只剩下我们七人面面相觑，我们东翻翻西找找，兜里、包里、柜子里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确定钱是真的丢了。我丢了二百三十一块钱，其他五个人和我丢的差不多，都在二百左右。韩鹏丢的最多，五百多块钱，他家离学校远，这是他一个月全部的生活费。
我把王峰叫醒，把大家丢钱的事情告诉他。他看着大家对他怀疑的眼神，连忙摆摆手给自己澄清：“哎，你们可是不能怀疑我啊，你们的衣服我可是没动过，不信你们可以搜我的身。”“怎么就你没丢？”“应该不是王峰，我们不应该怀疑他，我的钱也丢了，我和他的关系你们也知道，他肯定不会偷我的钱的。”我为王峰辩解。“肯定和他有关，不是他就是他的同伙，就他每天半夜跳窗进来，谁会像他这样！”丢钱最多的韩鹏气急败坏地说道。
听到韩鹏这样说，王峰嗖的一下从床上蹿了起来，只见他穿了一件红色的内裤，飞跳到韩鹏的床铺上和韩鹏扭打起来了。边打王峰的嘴里还骂骂咧咧：“老子已经说过了不是我偷的，我从窗户跳进来还不是因为你们反锁住门不让我进！”
韩鹏被王峰一拳打的鼻血横流，而且王峰还没有住手的意思。我赶紧跑过去把王峰拉开，于是一场干仗又变成了嘴仗，宿舍里充斥着各种骂人的污秽言语，其他五个人被刚才打架的阵势吓得不敢吱声，只能在那翻着丢钱的口袋默默地叹气。我负责把王峰拽得死死的，不能让他再有打人的机会。临到上课的时间点了，他们两个嘴上的交锋才消停下来。
虽然我也丢了钱，但我更加相信王峰的清白。为了不让事态变得更加严重，我也只能忍气吞声了。可是另外六个舍友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把丢钱的事情立即上报给了班主任栗老师，栗老师又把这个事请转交到了教导处田老师手里。
于是我们八个人被叫到了教导处办公室。“王峰，我和你们栗老师已经勘察过现场了，其他七个同学也都指认了，老实说，你的嫌疑最大。”田老师在我们面前来回踱步，搞得我们心烦意乱。其实他并没有挨个询问我们，而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王峰。“我没偷钱，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王峰回答。“前段时间在学校不远的台球厅打架死了一个学生，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现在派出所就专门查这些学生打架斗殴、偷盗抢劫事件，要求每个学校都揪出几个典型。王峰，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吧，别让我把你抓成典型放进派出所，那滋味可不好受。”田老师说道。“田老师，我觉得钱不是王峰偷的。我们宿舍的窗户坏了，谁都能跳窗进来，肯定是外边的人干的。再说了，我也丢钱了，就我俩的关系，王峰应该不会偷我的钱吧。”我再一次为王峰辩解。“文城，你不要为他说话，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我被田老师训斥。“我说了，我没有偷钱！”王峰态度很决绝。
钱已经丢了，又没有监控录像，怕是很难再找回来了。相比较丢钱，我更关心王峰的处境。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他要是被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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