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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7 19: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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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善增

出版社:上海市华文创意写作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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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气功纪实(中卷)

我的气功纪实(中卷)试读:

简介

作品简介:这是一本迄今为止绝无仅有的气功书。作者是个专业作家,长期来对气功抱有偏见,转眼间却成了上海文坛有名的“气功师”。他给不少亲朋好友治愈了重症难症,又发明了一套授功的方法,还制造出许多令人不可思议的现象。本书详尽披露了这一转变的内幕。所记皆亲身经历,真人真事,全用真名实姓,表现真情实感,确凿可靠。文笔幽默,描写生动,议论风生,见解独到。作者老老实实地写来,却仍不断使人感到扑朔迷离,也许换一种眼光,世界就是这副面目?如果神秘事物是个客观存在,朋友,你是规避拒绝,还是平和地正视,大胆地进入?

作者简介:沈善增(1950—)浙江鄞县人。专业作家。上海市作家协会第五、六、七届理事。第六、七届小说专业委员会副主任。代表作品有《正常人》等。

九 天眼看我有光圈

在第一章开头,我就说过,沈霞、王红舒夫妇“在我个人的气功发展史占据着里程碑的作用”,在本章中,我将对此作出解释。

我与沈霞相识,最早可以追溯到1975年。那时,我在上海文艺出版社的针刺麻醉长篇创作组里,他在公安题材长篇创作组里。1986年,我们一起到上海作协办在无锡的创作夏令营去住了将近一个月,彼此的关系更进了一层。从那以后,他就定期给我寄《民主与法制》期刊与画报,直到他请创作假,离开上海。再见到他已是1990年的春节前夕。在作协举办的一次活动中。他向我介绍了新婚妻子王红舒,说他们刚回上海,已经上我家去过,铁将军把门。我向他们表示抱歉,欢迎他们再来玩,反正我们两家住得很近。节后不久,一天下午,他们又来我家串门,这回没让他们扑空。王红舒是河北香河县人,爽直健谈,初次见面我们就谈得很热闹。她也是写作的同道,尤喜散文,其时,长篇处女作《紫葡萄》已经脱稿,交给漓江出版社了,正在酝酿一部新的长篇。我们开始的话题,自然是围绕着小说创作。谈了一个多小时,她忽然问我:“你是不是会气功?”我回答说:“是的,你怎么知道?”她说:“难怪。我从进屋到现在,手脚冰凉,越来越冷,但是我身上直发热,背上都有些出汗了。我在北京,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去,遇见一个姓周的编辑,他是气功师,我坐在他面前也是这样的感觉。他说我身上寒气重。我现在的感觉比那时还厉害。”说着,她伸出手来让我摸,确实很冷。不过我的手终年很热,冬天,摸上去手能比我热的人不多。她大概见我对她的话不够重视,就又起身把羽绒滑雪衫脱了,以证明她身上与手有着明显的温差。

对那次来访,我同样在日记中没有记载,为了写这一章,我特地找王红舒一起将当时情景回忆了一下,以上便是按照她的回顾记述的。我只对开头的两句话有些疑问。在我的记忆中,好像不是由她“忽然”提到气功的,而是我说着说着把话题从文学扯到气功上去的。前面已经说过,我有这种习惯,也有这种本领,把任何话题都拉到当时我感兴趣的事情上,而不管对方于此是否有兴趣。但这次凑巧对方也有强烈的兴趣,以致在记忆中,她可能把当时憋在心中不好意思提出来的疑问,误记成改变整个会见性质的问话了。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立刻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以下情景我记得很清晰,我们的回忆也很一致。

见她竭力要证明自己真的气感强烈,表现出对气功有一种热忱,我的情绪也高涨起来。我便不顾彼此是第一次见面,顺着她提供的台阶往上走,端起了气功师的架子。我对她说:“你站起来,我给你补点气吧。”我让她面向南窗站好,起身绕到她背后,右手在距她腰部两寸远外缓缓作顺时针转动,向她命门穴放气。不到1分钟,她就叫起来。“感到了,感到了,厉害,厉害!”我问她感到什么。她说,有一股气,热热的,“刷”地一下,从她的右手虎口直往里灌。“有那么粗。”她比划给我看,如茶杯盖那么大。我向她命门注气,她却回答说合谷穴有感觉,这使我对判断这回答的可信程度有些吃不准。但看她言之凿凿,不像作伪,再说,又何必作伪呢?我又记起曾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说合谷也是人体向自然界接受信息(吸“气”)的主要渠道,其作用不亚于气海(脐下1寸5分处)、命门(腰二椎下凹窝中),涌泉(脚底约正中处凹窝)、劳宫、百会(头顶稍后处)等穴。也许她的合谷穴比命门穴更敏感些?譬如两扇门,一扇关着,一扇开着,我的气就自动往开着的那扇门跑去了。王红舒问:“我的感觉对不对?你是不是在向我的右手发气?”我老实地回答说。“我是对着你腰部的命门穴放气。”她说:“那我感到是从右手的虎口里进,‘刷’的一下,很明显。”仔细辨别了一下,她又说:“还在进,还是这里。现在这气把我全身都流遍了。我的手脚都热起来了。你看,你看!”她又让我摸她的手,果然比刚才热了好多,尽管比起我的手来还凉些。这回发气5分钟还不到,我发觉她的气感比李子云老师还强。不仅得气快,而且还说得出进的气什么形状(她说像根柱子),有多粗。她见我点头认同了她的感觉,高兴了,说:“是吧,这不假吧。你的气是厉害!”到那时为止,我还没遇见过像她那样,发自内心地比我自己更热切地要肯定我的气功,我知道我是撞上知音了。

如今轮到我来问她是不是有气功了。她说,她是一年多前跟北京的一位气功大师学的气功。那位大师教功与众不同,她不教任何姿势、动作、要领,而是采用授功的办法,直接把功夫授到你的身上。我是第一次听说有“授功”这回事,觉得非常新奇,似乎比严新的带功报告更稀奇。但严新到上海万体馆来作带功报告时,我特意托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的朋友去觅来了两张主席台的票子,拖着赵长天,怀着很大的诚意去接受这位中国第一气功大师的信息,却没有得到什么了不起的感应。我确实看见场子里有人叫,有人跳,有人前仰后倒,有人满场乱跑,也有一个人当场魂灵出窍,但经我仔细观察,动起来的人大概只占总人数的百分之一,即1万多人中只有100多个人在乱说乱动。当然,在现场有气感的人要更多些,事后我听见有好多人说浑身发热,抖动,飘飘然,晕晕乎,闻到清香,精神焕发,病情明显减轻等,但这些气感反应在现场反应不出来。不过,那100多人造成的声势却很大。因为有很多人一动起来就拉直嗓门直叫唤,有的还高声唱歌,再加上那天进会场的1万多人,绝大多数有自己动及看别人动的充分思想准备,所以附近看台上有人一动,立刻会引发一片轰轰的潮声。也有人怀疑这些动的人是严新带来配合演戏,制造效果的,我认为这种怀疑缺乏根据。我在公园里亲眼见过许多练鹤翔桩、少林一指禅、八宝金刚功等功法,自发动或诱发动非常厉害的人。在杨浦公园里,有个女的练起功来,要在原地像陀螺似地打转两三个小时。更多的是站在原地前后晃动,有的被气功师用手一点,会像让无形的绳子牵着似地冲过来,或像被手推着似地退出去。我也曾在公园里一个练八宝金刚功的场子里试了一下,受试的老太太一样随着我的手动得厉害,动完后,她认定我是练过少林一指禅的。因为她以前练少林一指禅时,被气功老师牵引着动作起来时就是这样的感觉。由此,我相信她没有骗我。那些气功场子里一个遥控指挥,一个手舞足蹈,也不是为了招揽生意而在做假戏。这样看来,人群中自有一部分人对“气”特别敏感。而肯出12元钱买一张票(这在当时很贵,要超过在万体馆演出的任何一场歌舞表演。考虑到购票的大多是退休职工与长期病假者,这价格更是昂贵得吓人)来听带功报告,多数有一定的气功基础,对气过敏者的比例要比在普通人群中高得多,所以有百分之一者大约算不得稀奇。而且,在大会场里还有一种因交流引起的集体心理效应。这种交流,包括台上台下之间的直接交流与台下观众之间的相互交流。你看电影也许会唏嘘,会流泪,会发出会心的微笑甚至大笑,但不会大声叫好,不会鼓掌,在剧场里你就可以这样做。同样,人在现实生活中受到各种刺激,有正面的有负面的,而且一般来说总是负面大于正面,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这样就造成紧张心理,造成精神负担,潜意识里便产生宣泄的要求,希望能跺跺脚,擂擂胸,喊几声,哭一阵。但平时我们很难得到发作的机会,我们必须在社会上及家庭里扮演好一定的社会角色,保持角色需要的那种仪态。如果我们随心所欲,就有可能被认为精神不正常。为了精神正常,我们就拼命把宣泄的要求往潜意识里硬塞,使之压缩成情结,最后变成种种身体疾病的病根。气功,特别是自发动功,为潜意识里发酵的能量释放提供了一个正当的借口。在自发动功中,任何离奇古怪的举动,都是合理的,好的,而且一些气功师,如严新,还将之形容为高尚的(他称自发动者是在为别人治病,为别人解除痛苦),这就鼓励人去追求这种境界。就像在剧场里,恰到好处地叫好、鼓掌,不仅不被视为干扰别人听戏的缺乏修养的行为,反而能显示这个人的艺术鉴赏水平;在带功报告会场里(在一些练气功场子里也一样),人们都只怕自己不动(气感差),于是,内心的发泄要求到此刻非但不被压抑,反而成倍放大了。当时,我就是这样来解释带功报告的神奇效果的。所以,我认为想出带功报告这一点子来的人非常聪明。他施行的是集体催眠术。这种集体催眠术,因集体心理效应,可以获得比个体催眠更惊人的效果。但是,因为潜意识中的超负荷有机会得到释放总是好的,对治疗疾病确实是有效的,所以,不能将此术称为骗术。而且,催眠需要权威,将这底牌亮给群众,未必对群众真有益处,所以,在一些报刊讨论严新的带功报告是真是假时,我没有写文章去凑热闹。现在看来,还亏我当时对此持较为谨慎的态度,因为上述看法虽然言之成理,却是十足的门外之谈。直到我给许多人授过功,亲眼见到许多非心理暗示、催眠术所能解释的现象后,我才知道自己以前的认识,就像用初等数学去解高次方程。这一点,我将在讨论授功的专章中详细谈。回头来说当时的情形,我听说“授功”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联想到严新的带功报告,认为也是一种催眠术。我有没有把这想法对王红舒明说,已经忘记了,但我肯定对授功问得很详细,问话中也透露出了这种怀疑的意思,所以,王红舒在向我介绍授功时,着重强调了它的客观性。

她首先举沈霞为例。沈霞坚持练鹤翔桩已经有好些年了。1986年夏天在无锡创作夏令营里,他就天天早上到楼下院子里去练功。那时他就有自发动功,动起来前后摇晃。对授功,他开始也抱怀疑态度。王红舒付了学费(30元钱)去受功,他站在场外观看。这位气功大师一次要同时给100多个人授功。授功开始前,她先挨个指向每个受功者,像点名似的。那天,她的手向沈霞站着的方向指来,他的右手中指根突然受到一下强烈的电击,身子站不住,踉跄倒退了两步,撞到他身后站着的两个老太,那两人身上也过了电。只此一下,使沈霞对那位气功大师的功力有了新的认识。他又看到授功场中有许多人做出各种各样平时不肯做或做不出的动作,当然也有一点没有动静的,但这样的人为数很少,授功结束后,大多数人都反映有明显的效果,他终于决定也去交学费受功。被授功后,他的自发动作有了改变,变成高频激烈地抖动。他在北京期间还发生过一次因脑血管栓塞引起的面瘫,也由那位气功大师一下子给治好了。老沈干过多年的公安工作,以后又在《民主与法制》杂志当编辑、记者,职业的习惯使他比我们一般搞文艺创作的遇事更客观、冷静,更重视证据,并且见识也广,江湖上三教九流、红眉毛绿眼睛的多有见闻,要糊弄他可不容易。由他来证实确有授功那么回事,比王红舒的话要有说服力多了。

这里也许透露出一点我的“重男轻女”思想,需要作一点说明。在实践中,我发现女的气感一般来说要比男的强,我认为这也许跟她们天生感情丰富,感觉细腻,易受暗示,易受情绪支配有关。另外,她们对带神秘色彩的事物,也不像大多数男性那样,往往以不合理性为由,作出加以拒斥的第一反应。她们很容易被神秘事物所吸引、所俘虏,表现出她们内心深处有种追求新奇、追求浪漫的倾向,这大概又与她们的思维习惯更重直觉有关。所以,我在听取她们表述的体验、感受时,常常要打些折扣,这是为了使这些活泼的感觉能与男性对同一事物的谨慎的反馈相调和,得到一个社会反应的平均数。

说到遭电击,王红舒又补充说,后来他们夫妻俩都出现过电别人的现象。但是,他们的放电都不受自己意志的支配,因此给他们带来了一些麻烦。有一次,王红舒电了沈霞一下,叫他的手指肿了一个星期。在练功中出现这种自发放电现象的不只他们两个,王红舒说,他们的县太爷也有这种“特异功能”且比他们还严重。有时,伸手去拉小车门把,“啪”地一下闪出电火花,手弹了出来。有时,在社交场合跟来宾握手,也把对方电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吓得这位县太爷如今到场面上畏畏缩缩地不敢把手伸出来。听她说得那么有鼻子有眼,我实在想亲身领教一下,哪怕手肿一星期也在所不惜,只是他们没法叫这种本领召之即来。那位气功大师对这种现象作如是解释,说它是体内分子在练功过程中重新排列所产生的一种现象,待分子完全排列好以后,便自然会消失。功夫练到更高深的阶段,又可以随心所欲地放电,那跟无法控制的放电不可同日而语。

王红舒说,她的自发动姿势是转着圈跳舞,两臂还会平伸上举配合着做些动作。她说,我可从来不会跳舞,怎么练功时会作出这样的动作来,自己也有些纳闷。练功半年多后,她开始出现感应的功能。有一天上午,她的一位好朋友没来上班,她想,该不会是犯病了吧?这一想,她的心口就堵得慌。她一看表,9点刚过。隔天,她遇见那位朋友,问起来,那时正是她心脏病发得最厉害,人最难受的时候。接着,在有一天晚上练功时,她闭着眼,忽然看见面前自己的两只手,而这两只手都只有骨头没有肉,就像在X光机里透视出来似的。以后,这些功能就越来越强,能感应到“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她说,发现自己有“气”以后,就非常想给别人治病试试。这一点倒跟我很相似。所不同的是她的气功得自名师真传,她对“气”的存在深信不疑,给人治病,完全是出于纯真的利他的动机;而我的气功是偶然被发现的,对到底有没有“气”我一直疑惑不定,给人治病除了解救他人危难外,也有检测自己的“气”的打算,两种动机至少一半对一半,说得好也不过是一种“扩大的利已主义”。然而,在实施过程中,她的利他主义却不如我的扩大的利已主义行得通,这是否能证明把功力与道德观挂起钩来的说法(如行善积德能长功夫,而利用气功去干偷盗、害人等缺德的事,会使自己功力大损,甚至危及性命)未必是真理?当然,我并非反对练功者要讲究修身养性,要有武德、功德。试想一个功夫很高的人,像一些介绍气功大师或具有特异功能的超人事迹的作品中所写的那样,能够分身、隐遁,呼风唤雨,想什么有什么,想到哪即到哪里,倘若他不受任何社会规范、道德准则的约束,存心跟整个社会捣乱,那还得了吗?但是,客观真理指的是事物内部与事物之间存在着的必然的规律与联系,不能把我们良好的愿望同真理混同起来。真理是需要实证的。尽管在实际行事中,我愿意相信行善的动机对发功的疗效及功力的增长有帮助,但要说它是一条铁的规律,谁违背了谁就一定倒霉,就像造高楼不打地基房子一定要塌,我认为还缺乏根据。相反,我倒能举出例子来,说明功力(本领)与道德没有什么比例消长关系。在几大宗教的神话传说里,都有本领大到可与至高无上的神相匹敌的邪恶势力的代表,这种角色就被称之为魔。在基督教里,魔——撒旦,一直跟上帝争夺统治人间的权柄,魔鬼甚至去试探神的儿子耶稣,真是胆大包天。但俗话艺高人胆大,魔鬼若没有高超的本领,他能这样胡作非为吗?佛教中,对魔的产生作出了解释,说魔乃是已经修炼到很高层次的有情众生,只为心中一点情欲未泯,又自我满足,不肯再努力修炼下去,于是走岔入了魔道。所以魔自有很大的神通,能以假乱真,使人误以为他们就是真佛降世。对魔,佛除了感化他们,劝他们继续修炼,以证正果外,别无他法。魔若执迷不悟,那只好等他们报完了,入无间地狱。这个报确实是很重、很可怕的,然而,报完的时间也非常之长,相当于人间的千百万年,所以魔之中总是不听劝的多。况且,老的魔报完了,又有更多的新魔补充上来,故而作为佛的对立面魔,连佛也说不准到哪年哪月上才会灭绝。《五灯会元》中就有这样一则故事,说释迦牟尼到欲界第六天“他化自在天”说《大集经》,叫一切狞恶鬼神都来听,有不来的,四天门王用飞热铁轮去追赶来。集会结束时,听经的恶鬼全部表示拥护佛法,只有一个魔王对释迦牟尼直呼其名说:“瞿昙!我待一切众生成佛尽,众生界空,无有众生名字,我乃发菩提心。”《五灯会元》中没有记载释迦牟尼对魔王如此狂妄的叫嚣是怎么给予答复的,这也许证明了佛的肚量是我们凡人所无法测度、无可比拟的。《一切经音义》中说他化自在天的魔王叫魔波旬,常率眷属到人间来破坏佛道,也可见敢如此口吐狂言的魔王能耐也是不小的。道教是吸收巫术文化最多的宗教,所以传说中的魔头就更为猖狂。乃至出现了一个把灵霄宝殿打得七零八落的石猴,还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成语。宗教是现实生活的一种折射,可见世间大有本领高强而道德败坏的人在。如果说做好事还是做坏事对功夫有直接影响,那么这类人物就不可能存在。也许有人会说,这种影响在一般功夫层次还不明显,到了高深功夫的层次,就显示出来了。老实说,我对有些报道中提到的那种高深功夫是否存在,是很怀疑的。譬如说,《大气功师》一书中写到大兴安岭森林大火时,大气功师曾发功降雨灭火,我觉此说就难以令人相信。当然,《大气功师》言明是小说,小说就是允许虚构的。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写一本非虚构的纪实作品来介绍层次低得多的气功的道理。但是,在纪实报道中,我也见到过类似的说法。我不相信,不是说绝对没有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而是觉得这事发生得不合逻辑。大兴安岭大火烧了多少日子,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我们大家都从报纸及电视、广播中见到、听到了,既然大气功师有那么大的本领,何不在火灾刚起时就发功降雨呢?报道中没有说大气功师迟迟才发功的原因,小说中作了解释,说是因为不能违背自然之道。这话说白了,就是这场火本来一定得要烧,而且一定得烧这么些日子。“道可道,非常道”,用“道”出来解释,似乎什么都可以煮成一锅粥了。殊不知既然讲“道”,又要人力何为,又要气功何用?这里的“道”,并不是指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自然规律,而是指一种宿命。早已命定有这场火灾,那么,同时也就命定这场火灾扑灭的日期,损失的规模,换句话说,到时候你不发功让天降大雨,火势也会以别种方式被遏制。或者你具有预知命定或预知风云变化的能力,或者你真有呼风唤雨的本领,两者只能取其一。你若要两种神通集于一身,就会产生“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悖论。所以说气功降雨缺乏说服力。但我说的是特定的大面积降雨浇灭森林火灾这件事,并非说气功绝对不能对一定范围的气象发生影响。在以后讨论神秘现象的专章中,我还会谈到有关这方面的见闻。再说,今天报道中的气功师的功夫无论多高,总不及传说中的魔的本领高强。你没有理由说今天形诸文字的一切皆真,以往见于典籍的一切皆伪。以此而论,说道德对高层次的功夫有举足轻重的影响,也是无充分根据的。谁也不能说今天大气功师所有的功夫已经超越魔道,达到了佛的境界。不过,我恐怕把话题扯得太远了。我本来说王红舒的利他主义有点行不大通,只是一种幽默的表述,没想到借题发挥一下,说着说着自己反倒越来越认真了,还是狐狸尾巴没有藏好。

赶快回头来说王红舒行利他主义。她热心给别人看病,最大的收获,便是对方的病气立刻跑到她身上来了。她举了两个例子。一次是给他们县政协主席治胃病。治的时候,那老头尽搔胳膊,说怎么这么痒,怎么这么痒,一会儿胃里就舒服了,而她的胃却就此难过了一个多月。还有一次是一个半月前给人治右眼结膜炎。“从那以后,我的右眼就开始发痒淌眼泪,直到今天还没完全好呢,你看,你看。”她说着向我点点右眼角。我看了一下,那里似乎有些发红,就对着她的右眼角抓了几把。她说:“嗯,有东西出去了。”又眨巴眨巴眼睛,“嗨,好了,真的好了。刚才我还感到痒呢,现在没了。”效果这么好,连我自己也有点不敢相信。于是我说:“你回去再观察观察,要是又不好了,我再给你治。”

那次历时两个多钟点的会见很愉快地结束了,没过几天,我就上沈霞家去回访。在以后两三个月里,我去得很勤,大概平均每周有一次,两次之间最短的间隔只有两三天。到第一章写的4月15日晚给周雅、唐见端治病、授功,气功研讨活动进入高潮。开始去我们还谈一些文学,以后气功话题所占比重越来越大,有几次纯粹是谈气功。我在王红舒眼中的形象迅速地变得高大、光彩起来,记不得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上他们家去,她就说能“看”见我头上、肩上都有一层金光,肩上的光层浅一些、薄一些,头上的光更浓更厚,有两尺多高,在脑袋后面像个光圈似的。为了提高她的话的可信度,她接着说,这么看来,过去画佛像头后面有个圆圆的光轮,是有一定道理的。听人把自己的形象与佛像相提并论,尽管我知道这种说法是罪过的,在她是不知者不罪,于已则应该更加谨慎,然而我却抑制不住内心的沾沾自喜。沈霞也来支持她的看法,说他也能看见我头顶上冒出两尺多高的光,白里带黄,但光圈的圆形轮廓看不见。他是眯缝着眼看的。老实说,他的支持反而引起了我对王红舒的说法的怀疑。因为我发现自己将两眼眯起来,也能看见手指头上似有一段光,而且颜色明显受衣袖颜色的影响。以后,我又发现若眯着眼看人脸,五官会发生变化,就像用暗房技术处理过的照片,对比度会加大,同时头后也会出现一层光。我不知道别人眯起眼来能否看到这样的图像,但我相信这只是光玩的把戏,与天目之类无涉。沈霞看见的光,我怀疑就是这一类的。以后我注意观察,她“看”时常常略低下头,似乎将额头对着被观察的对象。她还有叉开虎口支住眉额的习惯动作,在“看”的过程中,拇指与食指经常不自觉地搓搓眉额。她说,只要一闭上眼,她的眼前立刻就会出现一个被“看”的虚像。开始看气时是对像的人体轮廓,一般是上半身的轮廓,因为看气她习惯先看上身。如果有意要看下身的气,图像会下移。这情形很像X光透视机。以后看病灶,脑屏上又立刻出现病灶区域的图像,选择性很强。出现图像后,往往她自己也不敢相信,于是就否定,这时就出现搓眉额、皱眉头等下意识的动作。否定不了,图像固定不变,而且越来越清晰,她才予以认可,表述出来。那天她还说,以前只能看见自己手指上的气,而且要在黑暗的环境中。在较亮的地方,看见别人身上的气,我是第一个。听她这么说,我觉得我没有理由不相信她的话。本来,我就没有理由不信她的话,就像我认为别人没有理由不信我的话。因为我们对气功都纯粹是出于一种爱好,都不想靠它去混饭吃或混些零用钱来花。以后,每次见面我几乎都要让她给我看看气,而差不多每次看我的气总有些变化,并且总是向着好的方面变。在这段时间里,我真是进步神速。这次我的气金里带红,红里带紫,下次我的两眼能发出两条气带来,再下次我眼里发出的气带有了力度,变成了两根气柱,又下次我全身的气也变得有了硬度,一条条金属般的弧线,织成了一张网,将我全身罩住……没几次见面,她就对我说,在她见识过的气功师中,除了给她授功的大气功师,我的功力是屈指可数的,甚至要超过那位大气功师的得意弟子。据说那位弟子治好了一位中央首长的儿媳妇的痼疾,在北京城里声名大振,从此改行挂出了气功门诊的牌子,每日门庭若市。她对我说,以你的功力,完全可以出去给人治病,给人授功。受到她的激励,我增大了在单位时间里给人治病的量,后来,又自己想出一套操作法,试着给人授功,居然也成功了。这时,她又对我说:你一天少说给10个人治病、授功没问题。对她这话我可不敢全信,不过,我也曾在一天之内给5个人授了功,倒还没有立竿见影地觉得元气大损。按说,王红舒天眼里看到的,应该是我自身早已具备的潜力。我的功夫不可能在几个月里突飞猛进。表面上看是明显增长,其实只是开发,我以前是身在宝山不识宝。但是,倘没有她来给我指出的话,恐怕这些潜力到今天不仅尚未被我开发利用,而且连本来有的那份热情、那点功力也被时间消蚀掉了。我了解我自己,谨慎有余,闯劲不足。当年我带弟弟一起去学针灸。学成后,我始终只敢在四肢的穴位上扎,胸腹部的穴位不敢碰,怕万一扎出气胸或者扎伤肠子;而弟弟却敢在插队的地方给个哑巴扎哑门穴,居然使那哑巴开口说了话。我听到那消息后,深感惭愧,却依然不敢向他学习。没有王红舒给我打气,保驾,别说授功这事我想也不敢想,就是治病,恐怕也只会限于颈椎病、腰椎病及跌打损伤等无后顾之忧的疾患。妻子珠网膜下腔出血,自然是往医院里送,怎敢把人命关天的责任大包大揽下来?因此,我是非常感激她的,特别是把妻子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以后,我更加感激她。这感激,不仅因为整整半个月的治疗,都是在她天目观照的配合下进行的,没有她“看”着,不要说我没把握治,就是妻子也不会放心把一条命交给我;更因为到那个紧要关头上,我能够临危不惧,阵脚不乱,都靠着一年多时间里给200多个人治病、授功积累起来的那点经验与胆量。这200多例的记录,若没有她的推动,我想是不会有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是我的气功老师。

由于我这学生相对于她这老师来功力要强一些,所以对她的话我总不十分放心。我不放心不是怀疑她会撒谎,而是怕她“看”到的只是一种幻觉,与现实事物并没有真实的对应关系。因此,我总要想出些办法来对她进行测试。我的测试倒没有引起她的反感,她对自己的超视觉功能同样也不很拿得准,希望能有过硬的证据。几次测试的结果都表明她“看”到的东西是可靠的。这样,她很高兴,我更高兴。这以前,我在气功方面所有的思索,都围绕着“气”到底有没有,实用价值又如何等这样的纯客观的问题展开。从那以后,我的主观意识抬头了,开始更关心“我”的功力到底有多强,“我”能治好哪些病,“我”能创造什么奇迹。有句名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我以前就是对气功有爱好却没有想到使自己成为一个气功师,当然,这里说的“气功师”并非指一种能赚钱的职业,而是指人在某一方面所能达到的境界。不能说一点儿也没有这种想法,但是,我不敢将这种想法当真,因为在气功方面我没有吃过萝卜干饭。如今,王红舒“看”出来我已然是个气功师,而且还是个功力很大的气功师,过去让我用理智硬压下去的野心,就一下子像吹气球似地膨胀起来。现在,我的任务是要向自己证明王红舒的“看”法是真的,我是个气功师,这就比单证明“气功有没有”这样的问题有了更大的动力。对比起来,以前我对气功还只是有兴趣、玩玩,那以后我可把它当作正儿八经的一件事业来干了。我的一位农场同事曾经说过这样一句妙言。“人啊,给你钱的你总不高兴干,不给你钱的你干得起劲。”真给他说着了!在我被发现是个气功师以后,我干气功活的确比写小说起劲得多,已经到了有些不务正业的地步。不过,我现在回头来把这段经历写成一本书,又可以将它说成是深入生活了。

十 治病,搬出来的是什么

在前面的章节里,我基本上是按时间顺序来写的。从这一章开始,我将按事理分门别类加以叙述。本章要写的是治病。

在介绍具体的病例之前,我先要说一下我是怎么跨入我的治病操作法的第三个层次,即在第一章中已有涉及的“意念搬移法”的。

我尝试用意念搬移法是在1990年的3月中旬,是由一位姓许的中年男子教我的。

老许也是公园里的常客,他是因为心脏病休长假在家。他每天到公园来练练气功,打打太极拳,推推手。那时,一个星期里我大概可以碰见他两三次,算是相见较频繁的熟人了。那天上午,他痔疮发作,行走不便,希望我发功给他治一治。说话时他坐在长椅上,我让他起来扶着椅背站好。他说,其实用不着的,你可以把信息移出来做,做好后再把信息还回去。我一楞,忙问,怎么移?他说,就用意念把你要治的部位移出来,不管移到什么地方,可以放在桌子上,凳子上,也可以悬在空中,你认为怎么做起来方便就放在哪里。你也可以把本来直立着的横过来平放,把朝下的翻过来朝上,就用意念。信息移出来以后,你就像对着实际的身体部位一样放气,效果一模一样。不信你试试,以你的功力,完全办得到。

怎么,天下竟有这般事,而且我的功力能够办到?要是真能这样,实在太理想了。前此不久,我刚给一位70多岁的老人治过腰伤。我让他俯卧在床上,腰部朝天,这样不到10分钟他就吃不消了。他的股骨颈也骨折了,除了仰躺,只能取脸朝外,腰向里的侧卧姿。没奈何,我只得脱了鞋,跳到里床去给他治疗。要是意念搬移能行得通的话,我和他都不用那么受罪了。这种操作法,无疑给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的患者,开辟了一条生路。

我按照老许提示的办法,把他的病灶移了出来。我站在他身后两米外的地方,对着悬置在空中的假想的病灶放气、抽气。在这之前,我有距离地对患者发功,手掌离开对方的身体部位一般只有两寸。我问老许有什么感觉,他一会儿回答热,一会儿回答冷,倒跟我的放放抽抽的手法基本相符。无多片刻,他就说痔疮痛好多了,我就结束了治疗。

应该说是一次试车成功,可庆可贺,然而我却总不敢相信。因为直到那时为止,尽管我已接触到一些超出常识经验范围的现象,但我总觉得科学还是有办法对其作出解释。譬如说外气、超视觉等都是人一般已退化或没想到去使用的功能,把病气抽出体外也可以用强磁场改变弱磁场来解释。然而,那个可以用意念搬出体外,代替实在的人体接受气功治疗的东西又是什么呢?真是信息吗?然而这“信息”显然不是当代新学科“信息学”里所言之信息。信息一词,在不少有关气功的著述中,像万金油似地被到处涂抹,反正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统统都被冠之以“信息”一词,似乎这样一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古老文化中的神秘的谜,一下子与最时髦的科学攀上了亲家。一些气功书探讨功法机理,大谈信息,其实等于什么也没说。信息究竟是什么?我这个科盲只能去翻书。《当代新科学手册》(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10月版)中说:“迄今为止,信息这个词还没有一个公认的定义。有人说,信息是事物表现的一种普遍形式,信息就是消息;有人认为,这种说法不严密,信息应是具有新内容、新知识的消息,有人认为信息和通信有密切的联系,随着对通信问题的深入探讨,产生了三种不同的信息概念:一是‘技术信息’概念,认为信息是物质属性的反映,二是‘语义信息’概念,认为信息是我们适应外部世界,并同外部世界进行交换的内容的标记,三是‘价值信息’概念,认为信息是具有价值性、有效性、经济性及其它特性的知识。现代自然科学则把信息看作是物质和能量在空间和时间中分布的不均匀程度……可谓众说纷纭。”

不管怎么百家争鸣,我看那些科学家研究的“信息”,与我从患者身体中搬移出来的东西,毫无共同之处,也跟被一些气功师冠之以“信息”的超验现象不搭界。不是信息,那它又该是什么呢?

我觉得首先还是应该证实一下,到底有没有东西真的从体内被搬出来了。

两三天以后,我又用搬移法,给公园里的朋友童永寿治了一下腿。关于老童的情况,我在下一章论及授功时再详细介绍。那天,他觉得右腿胫骨酸痛,走路有些瘸。我用左手朝他的右腿比划了一下,意念中把他腿上压痛的部位移到我的左手心里,然后将右手盖上去,就好像我的右手直接敷贴在他的腿胫上。只过了一两分钟,他便觉得小腿热了起来。我不相信搬移法真有这么灵,就用自己身体的相应部位——右小腿去感应了一下(关于感应现象,我将在介绍神秘现象的专章中再谈),似乎感到腿上有一块地方在发麻。5分钟以后,老童跺跺脚,说,好了,没问题了。我说,真的好了吗?他走了几步,说,真的好了,你看我刚才走路还有点瘸,现在一点也没啥了。我说,看来用搬移法比直接对病灶放气效果还要快,还要好。老童是看见老许让我用搬移法为他治疗的。他说,这个自然,信息的作用是非常之大的,你看收音机,电视机,都靠信息。老童的话,很典型地反映出为什么“信息”说在气功研究中那么有市场。我当然不会同他去认真讨论“信息”的定义,即使我想认真,书上看来的那些话也记不住。老童那天有事上南京路去,先走了。他走以后,我找人去推手,没走几步,突然发觉自己右腿胫有些隐隐作痛。我注意自己的步履,再迈了几步,疼痛明显起来。尽管不太厉害,但的确是存在的。我又弯下腰用手指按压检查,也有压痛点。我早上出门,直到给老童治腿之前,都是好好的,在老童离开后的几分钟里,根本没别着碰着,除了老童腿上的病气传了过来,找不到别的解释。关于病气能“传染”,在这之前我碰到过两例,都比这回更为明显,所以对此现象,我取肯定态度,尽管我也说不清它的机理(对病气“传染”的详细介绍,我也放在论神秘现象的专章中)。从前面两例中,我曾得出结论,偶感上身的病气,很容易被排除,不值得紧张。但是,这一例的病气“传染”,却使我紧张起来,因为它发生在搬移法的操作过程中。搬移法是否必然会带来病气传染呢?这种主动去搬出来的病气,是不是也像无意中感染来的病气一样容易被去除呢?

这种对病气传染的恐惧,使搬移法的试验被搁置了一下。从日记中来看,这段搁置的时间并不长,至多20来天。而且在这20来天中,我还是试过几例的,因为我记得除老童,还有一两例也有病气“传染”的现象,只是程度更轻些,自然也有没发生这种现象的病例,可见就在这20来天中,我少说也要试过四五例。但是,在印象中,我对这种操作法是冷淡过一段时期,甚至准备弃之不用的。这也许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我给人治病的频率相当高,一天两三个乃至五六个,数倍于我以前的工作量,所以造成了一种时间长的错觉。另一方面,也能说明我内心对这种操作法的向往,其中无疑包含由神秘感带来的刺激性,同时也由于它的实用价值,我实在舍不得放弃它。就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前提当然要保护自己不受损害。安全第一,其次再考虑方便、省力,再去尝试尝试神秘。我想,毛病会不会出在由于信心不足,自觉不自觉地用身体去感应对方的病灶呢?

4月9日,我到文艺会堂去,恰巧在茶室里见到桂未明。当时她正患牙痛,我就用搬移法给她治疗,一刻钟左右,她的牙痛就消失了。后来又遇见《萌芽》的傅星、沈刚与《剑与盾》的张斌,我跟他们说起刚才用搬移法给桂未明治牙痛的事,他们都觉得是天方夜谭。张斌说,我有十二指肠溃疡,现在胃里正胀得难受,你能给我把胃搬出来治一治吗?我说可以。我们四个人围着一张小圆桌坐,我与张斌面对面。我就用意念把张斌的“胃”搬到圆桌我这一边上,对着它放气、抽气。也不过一刻钟,张斌说,哎,我的胃现在倒是不胀了。傅星说,真的不胀了?会不会是你心理作用?我对张斌说,那你现在不要想它不胀,要想它胀,你再感觉感觉看,到底胀不胀?张斌认真感觉了一会,说,是不胀了。我问他,在我发功之前你胃到底胀不胀?他说,胀的,真的胀的。傅星说,我看你还是心理作用,你再想想看,想它胀,到底胀吗?张斌又想了一下,不胀,想怎么想得胀?傅星说,这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把胃搬出来,弄一弄,就好了,我认为这还是心理暗示,催眠术。傅星从农场上调后在长宁区精神病防治所里呆过几年,虽然不是医生,但耳濡目染,对精神病学比一般人知道得多,所以他在事实面前敢那么顽固。

不过他的话倒提醒了我,要证明搬移法的确是真实可行的,必须找催眠疗法无能为力或不能一次收到显效的病例来实践。凑巧,第二天(4月10日)上午,我就在公园里找到了两个这样的患者。

一位姓陆,我们都叫她陆阿姨,60多岁,头发花白,但身体很壮实,脖颈很粗,肩背很厚,像个男子似的。她说自己年轻时干很重的体力活,落下了许多伤病。她现在每天到公园里来练跑步,再打拳,偶尔也跟人推推手。她的一手推拿技术在公园里有些小名气。我闪腰后,经她一番推拿,才彻底除了根。但推拿术对付自己的伤病却缺乏办法。那天她来找我,说右肩部的老伤又发作了。这伤据说是40多年前落下的。我让她动作一下。她向前伸直右臂举不过头,屈臂向后搭不到腰,不动作时肩部也一阵阵酸痛得厉害。我在她肩部按压一番,找到了几个压痛点。我正打算给她推拿加放气,忽然想到,这样的伤病,恐怕催眠法是不能将它一下子驱除的,如果我能用搬移法把它治愈,应该是有说服力的。为了与催眠术划清界限,我就站在她背后两米外的地方操作。我用意念将她的右肩移到我的小腹前半尺的空间里,对着它放气、抽气。每变换一种手法,我就询问她的感觉。她的反应跟我直接对着她肩部发功会有的反应相当一致。我放气进去,她就觉得热。我抽气出来,她就喊酸痛,而且能觉得肩部一块烫的东西随着放放抽抽,一点点由筋肉里往表皮跑,一点点缩小,最后肩部一团团暖融融的,找不到烫的点了。我再让她动作一下。她伸臂向前能一下举到直指苍天,屈臂向后也能摸到左边的肩胛角了。我要她挥臂抡圆,又要她向任何角度作动作,她都一点不感到有障碍,也没有酸痛感。治疗效果似乎比近距发功更为理想,我不禁大为兴奋。

给陆阿姨治病时有很多人围观,结束后,有几个在公园里有数面之交的朋友,又给我介绍了一个新朋友。他叫徐耀祥,原来是上海玩具模具厂的厂长,几年前出车祸,第三,四颈椎骨折,高位截瘫。后来经牵引、练鹤翔桩气功等,逐步恢复行动。但目前自颈至腰,肌肉都是板紧的,不能久立,像箍着一身石膏似的。右腿无力,抬不起,迈不开。左腿相比之下有力些,但又没有痛、热等感觉。几位朋友见我给陆阿姨发功那么灵验,希望我改天也给小徐治治。我说,另约时间也很麻烦,就今天试试吧。小徐与几位朋友都表示不好意思,发功很累,不要一下治得太多,伤了元气。我当时兴致正高,说,没关系,我不觉得累,会自己控制的,别客气,来吧。我还是站在徐耀祥身后两米外的地方发功,操作方法跟治陆阿姨时相似,搬出来的是他的第三,四节颈椎。发功不多一会儿,小徐就觉得患处约5厘米深的地方有铜钱大小一块烫的东西。我那时想到,既然一样搬,我何不直接把深层的东西搬出来呢?于是,我作了个手势,表示把第一次搬出来的东西还了回去。再作个切削似的手势,意念中想这次我搬出来的是表皮向里5厘米深处的东西。作这样的手势,神神道道,有点像张天师画符似的,我自己觉得有些可笑。然而,它却已被证明是有效的,是真实的,而且它又完全是受意念支配的,所以一有不严肃的念头,我立刻将它驱出脑海。直接搬出深层的东西后,小徐感到的烫感更加明显,直至觉得有些受不了。以后又觉得有东西从颈内被拔出去。最后整个肩部都热了起来,下丹田里也有气在翻动,但患处总有像黄豆大小一粒烫的东西去不了。时间已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小徐感到颈部与腰部松开了许多。他和那几位朋友都劝我歇手,不要期望几年痼疾一朝根除。我趁势下台,也算是打了个漂亮仗。

陆阿姨与徐耀祥这两个病例证明搬移法不是催眠疗法,与心理暗示无关。证明了这一点,我不知别人作何想,在我却是吃惊不小。如果一个人的体内真有什么东西可以被另一个人用意念搬出来,而且对其施加影响,引起实质性的改变,那么,即此推论下去,将会导致怎样的结果呢?至少没有根据说,施加的影响只能是好影响,所引起的改变只能向好的方面变;又没有根据说,这种影响、这种改变只有在接受者配合的情况下(如陆阿姨、徐耀祥都取一种放松的姿势,并随时应我的要求汇报感觉)才有可能发生;也没有根据说,这种影响、改变只能发生在有限的小范围内,如两三米的距离内。那么,这不是说,史书里记载的“巫蛊之祸”,《红楼梦》里写的贾宝玉被赵姨娘用巫术咒病,都有可能“真”的发生吗?想到这一点,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我第一次感到人的皮囊虽然不尽如意,却原来是一道安全的屏障。如果这道屏障被证明不过是纸糊的,那“我”又躲到哪里去呢?因此,我陷入一个矛盾的困境中。从治病角度说,我希望搬移法无所不能,神通广大,最好心念一动,把远隔重洋的某人的病灶搬到眼前的写字桌上,七弄八弄弄好以后,立即归还给他,同时在国际直拨长途电话里潇洒地跟他说一声,好了,你没事了,拜拜!而从安全角度说,我又希望搬移法有重重限制,就像打开一个保险箱,要有钥匙,还要知道密码。但我不敢相信道德就是对搬移法的限制,更不敢相信搬移法对别人要有钥匙与密码,唯独对我自动敞开大门。在本书中,我将专列一章来讨论我所见闻的气功中的神秘现象。搬移法已经在这里谈了,就不再列入其中。当然,其它现象也许从表面上看更加离奇,更加刺激,可要论神秘性,我认为它们都超不过搬移法去。

当然,搬移法之被证实,给我带来的兴奋要大大超过恐惧。毛骨悚然,即使有,也不过是一个人独坐冥想时瞬间的感觉,不可能发展成一种左右我行动的心理因素。而且我很快就想通了,巫蛊害人,要真有本来就有,要没有本来就没有,跟我知道不知道、相信不相信有搬移法这回事毫无关系。我不可能去证明巫蛊害人的存在与否,我还是应该继续去证明搬移法的存在及其机制。

从此以后,我又用搬移法治愈了几例腰老伤复发,这将在谈及腰伤治疗时再举例。这里,我想再说两个催眠疗法莫之能为的病例,以证明搬移法的客观性。

一例是治疗副鼻窦炎,时间是1990年4月16日晚,对象是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的编辑陈如江,地点是在他家里。那晚,我是去看他的姐夫、《钟山》杂志编辑沈乔生的。谈话中说起气功,小陈就问我气功对副鼻窦炎有没有办法。小陈年纪不算大,患副鼻窦炎的历史却不算短,有十多年了。西医用了各种办法治疗,包括让他每周一次去医院抽出脓液,都告无效。现在终日鼻塞,什么气味也闻不出,只在很偶然的情况下,能闻到一点香水味。那天治疗前我让他先去凑着香水瓶闻闻,他说一点气味也闻不出。我先从他的合谷穴放气进去,一会儿,他就感到鼻翼上端的骨头中有两个2分镍币般大小的东西压着,从表皮往里约有2厘米深。我用搬移法把病灶移到桌子上(我跟他隔着一张方桌坐),对着放气、抽气,他的鼻腔里产生热感、酸痛感与麻木感。抽气时没有冷感,但能觉得有热的东西往外冒。他说自己火气很旺。我正是从他这一例中得到启发,认识到抽气时患者觉得冷或热,与其自身素质及病气性质有关。20分钟左右,他感到鼻腔里的这两块东西消失了,鼻子也畅通了。他又去闻香水,能闻到了。再去闻酱油与醋,也能分辨得出了,他高兴得了不得。我有过失嗅的体验,能理解这种心情。

但是,这样的好光景到第二天就消失了。数周后我遇见他,劝他到公园或上我家来,连着治疗几次,也许有办法扭转形势。他怕麻烦我,终于没有来。我想,他对那段短暂的呼吸自由、香气馥郁的时光,一定记忆很深刻。

另一例是带状疱疹。关于这个病,《辞海》里说:“病毒引起的成群水疱,沿周围神经呈带状分布。常为单侧性,患部疼痛。约3周痊愈。音频电疗有速效。中医学上称为‘蛇丹’,发于腰部者俗称‘缠腰火丹’。”1991年9月4日下午,我陪陆棣上《电视·电影·文学》杂志主编朱良仪家去,恰巧他正在受“缠腰火丹”的折磨。说恰巧,是因为陆棣发在《电视·电影·文学》上的第一部中篇《神奇的墨圈》,内中就写到了带状疱疹。我也是读了这部中篇后,才知道世界上有这样一种病。在小说里,经过艺术渲染,这种病就变得很可怕,不像《辞海》里写得那么轻描淡写。据说腰里的“带子”只要连接成一圈,就会要了人的命。对付它也没什么办法,只有用墨在上面画圈。陆棣这么写我想自有他的根据,也许还有他的亲身经验,这大概反映了在医疗条件差的农村里人们对这种病的恐惧。不过,在医疗条件好得多的上海,老朱也只是打针、吃药,并没有去接受过音频电疗,已经受了12天的痛苦。我问他病状,他说主要是痛,一抽一抽地痛,不碰也痛,不小心碰到痛得要跳起来,痛得人坐立不安,晚上也睡不好。疱疹是一点点发出来的。先在左边腰侧发出一块,接着向腹部蔓延,先后发出了两块,近两日背部左侧也发出了一小块。经抹药,最先发出的一块已结痂,但碰着了仍然很痛。我先用搬移法往他的太冲穴里注气(即用意念将他的两脚上的太冲穴提到适合操作的位置上。我操作时坐着,老朱坐在我对面的沙发里,两人相距近两米),他腰际的三大块疱疹都出现了热感。我接着用搬移法从左侧向中央,依次给每一块发功。随着放气、抽气,每块都出现了热感,跳痛感。给一块疱疹治疗结束后,我让老朱自己用手指在上面按压,揿上去基本上不感到痛。稀奇的是,一块疱疹的治疗将近尾声时,邻近的一块疱疹就痛了起来。它们之间似有一条暗道相通,病气在这一块里呆不下去,就逃到另一块去了。这样一块接着一块,时间过得很快,到背后的一块上痛感消除,已经花去一个多小对。我与陆棣告辞的时候,虽然老朱腰间的那些疱粒还在,但他的自我感觉已经摆脱了缠腰火丹的缠绕。

几天后我去随访,老朱说,4日晚上及5日一天疱疹反而更突出了,呈红色,痛感也加重了,但他说这可能与他5日整天在外开会,没有涂药有关。到5日晚上他才涂药。6日早上起来,发现红肿已退,疱粒都瘪下去,发焦了,疼痛也大大减轻。从那以后,再没有用药,带状疱疹痊愈了。

一年以后,我给沈霞与萧关鸿母亲治带状疱疹时,也发现了这种治疗后病情出现“反跳”才痊愈的现象。我由此推测这是气功治疗带状疱疹必然要经历的阶段。这也许是因为外气激发了患者体内的免疫系统,使免疫细胞集结起来对病毒发动总攻,将它们驱出体外。不管怎么说,用搬移法操作时,外气一样对病毒发生了作用,难道病毒在发功的时间里也被搬到体外来了吗?

有人说,的确是被搬出了,她亲“眼”看见的。

就在给朱良仪治病的次日,9月5日上午,刘洪基到我家来玩。在一起谈论气功,他听我已给许多人治好病、授了功,不禁刮目相看。谈得兴起,便一起去看他的师姐金秀英。就在那间叫我第一次感到有序的世界被颠覆的小屋里,我向金秀英介绍了搬移法,并作了表演。她说,她确实看见我把要搬的东西搬到桌面上来了。她说得那么肯定,不要说刘洪基将信将疑,就是操作者我本人也心存疑惑。大概过了10天左右(日记中没有记载),有个因腹腔肿块引起腹水的患者王菊华(关于她的情况,我将在第十一章讨论授功时详细谈到)病危住进了海军411医院的急救室。谢泉海先生(一位在公园里结识的年长的朋友)来向我告急。我想去给她治疗,但又怕她的病气会跑到我身上来,寻思最好有个天眼开的人在一旁协助看一下。我首先想到王红舒,但考虑到王红舒功底较浅,弄不好病气没能上我身,却先跑到她身上去,这可是不能开玩笑的。于是我想到了金秀英。她随赵伟先生远渡重洋到日本去传授过气功,功力当然是不成问题的。但我一向跟她交往很少,贸然跑去抓她的差,有些不好意思。然而救命要紧,刻不容缓,我只能硬着头皮跑去找她试试。幸好金秀英一口答应,立刻跟着我奔医院去。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与她约定,如果她“看”到那病灶碰不得,或者已经侵犯到我身上,就赶紧向我摇摇手,我便停止治疗。跑进病房,我吓了一跳,王菊华骨瘦如柴,两眼亮得可怕。隔着白被单,也可以看见肚子胀得老高,超过十月怀胎的孕妇,比我几个月前看到她的情形要严重多了。我先从内关、足三里、中脘等穴位往里放气,当然也用搬移法操作,但作用似乎不大。我想,救人需救彻,还是把病灶直接搬出来吧。我坐在王菊华的右侧,靠近她的上身。小金站在王菊华的左侧脚后半米外的地方“看”着。我用意念将病灶移到病床上,放在王菊华的右手下方半尺的地方。刚搬出来,我就看见小金皱起了眉头,又把脸扭了过去。但她没有向我摇手,我就坚持操作下去。治疗结束,走到医院大楼前的花坛旁,小金对我说,你赶快在这里排一排,你的左半个身子都是黑气。我说,你看见我替她拿掉了吗?她说,当然拿掉了,拿掉了许多。你刚才一搬出来,我不是马上转过头去吗?一股很难闻的气味,你没有闻到吗?你搬出来的东西又浓又粘,黄的白的灰黑的,很坏的东西。大部分都被你拿掉了。你的功力很强。一开始,你发出的气有那么长(她比划了一下,大约有1米),眼看一点点少下去,到最后只有那么一层(她又比划了一下,只有1寸)。听她说得那么有鼻子有眼,我不敢怠慢,赶紧就在花坛前排气。我也不知道怎么个排气法,就站个桩步,两手合十,用意念想左边的黑气统统从身上像垃圾一样扫出去。小金站在旁边帮我,用手抓了几把丢掉。大约5分钟左右,她说病气已经排除干净。这时已经是中午11点半了,我就请她到虹口公园大门对面的饮食店里吃炸猪排与三鲜馄饨,权充午饭。

可是第二天上午,我突然发现左脚若向外侧一蹭,脚背上便有些牵拉痛,但走路、奔跑却不受影响。我记不得自己曾别过脚,这痛也不像是别伤的,因为按上去没有压痛点。然而,比它严重的别伤,我自己按摩一下,过个三五天,至多一星期,也就痊愈了,而这牵拉痛却持续了半个月。时间即在给王菊华发功的次日,疼痛部位又在左脚背上。那天我排气时,加的意念是好气从百会,印堂、合谷里进来,把坏气从脚底下逼出去。这是我从某本气功书中看来的方法。金秀英在一旁看时,也先说我上半身坏气没有了,再说膝盖以上没有了,再说脚上都没有了。也许她没有看仔细,留了一点病气的残余在那里作怪。但从这点看,她说我左半个身子沾染了病气似乎言出有据。如果这点是真的,我更没有理由认为她说我搬出了腥臭的脓液是假话。

需要补充一点的是,那次发功当场效果不太明显,但第二天王菊华的病情就大有好转,腹水也退下去了一些。本来,她的家属对她的病已经绝望了。那天我送小金上车以后,便乘公共汽车回家,在车上恰巧又遇见王菊华的姐姐。她对我说,医生已查明腹腔里有两个肿块,活检都有癌细胞,但有那么多腹水,无法开刀,只能苟延残喘,看上去是日子不多了。我对她说,刚才一位气功师看见病气已拿掉了不少,王菊华有希望康复,她表示不能置信。有两个肿块,她说,医生说可能已经转移了,怎么会好起来呢?然而事实是好起来了。几天后,谢泉海先生来说,王菊华已经从411医院的急救室里出来了。接着,听说她住进了肿瘤医院,准备接受手术。她已经能下床练功,与医生配合,让腹水早日消退。后来,又听说她动了手术,情况较好。直到现在,她还健康地活在人间。

从以上的叙述中,读者也可以看到,搬移法已经被我用得相当频繁了。但是,我心里对它总还有点成见,认为它的疗效应该不及劳宫热敷法与近距离放气、抽气法。我的理论根据一条是我一贯信奉的“省力不省功”原理(因为我发现用搬移法操作起来消耗要小得多,干一个小时,腹中也没有明显的饥饿感);另一条是能量在传递过程中,距离越远,耗散越多的原理;还有一条是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的原理。所以,直到今天,我还没有用它来将前面两种操作法淘汰。但是,自从我在王红舒的观照下给我妻子治疗珠网膜下腔出血症以后,我对搬移法有了新的认识。我发现搬移法在一般情况下完全可以替代前面两种操作法,而且效果更好。在与王红舒配合给江曾培先生治疗肝囊肿以后,我又对搬移法的操作进行了改进。再经实验,我发现能更省力,而效果也更快。这两个例子,我将在后面的章节里详细介绍。对搬移法的介绍,暂且先说到这里。

从现在开始,我要集中吹嘘自己治病的成绩了。在吹嘘前,我先要作一点说明。赵丽宏几次对我说,沈善增,你的气功,我听见不少人说你很灵,但也有人说你一点也不灵。我是很想接着他的话问一句,到底谁说我不灵,你能告诉我吗?我没有这样问,是怕引起他的误解,认为我气量狭窄,容不得一点批评意见,哪怕批评的不是我的作品,仅是我的业余爱好——气功。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的气功疗效到底如何。我能收集到的反馈信息太少。这一方面因为我发功的对象大多是萍水相逢的,即使有相熟的人介绍来,也往往是一次性的。他们不再找我,我也不可能去随访。另一方面,相熟的朋友,他们大多彬彬有礼,有隐恶扬善之美德。治疗不理想,他们就不再向我当面提起,免得我难堪。这样,我所能知道的,除了当场的效果外,近期疗效与远期疗效就大部分是好的了。但是,我在药厂里干过,知道一种药要取得显效、速效及较高的近期疗效还容易,要有很高的无期疗效,或者对一种病彻底根除就难了。对一种病的远期疗效超过百分之六十的药,就可以认为是针对这种病的特效药。因此,我不相信我的气功对许多种病的近、远期疗效都会有那么高,似乎大大超过了百分之六十。前面说的为陈如江治副鼻窦炎的例子很能说明问题,这里再举一例。1991年7月1日下午,我到顾绍文家去,给他的妻子褚临兰治牙痛。她告诉我,牙痛已有两个月。左边的上下大牙,不能咀嚼,稍一嚼就有牙齿向外别的感觉,好像牙根要别断似的。碰到流汁,如牛奶,牙齿也痛。两个月来一直敷锡类散,毫无作用。我先从她的右手合谷注气进去,再从她的左腿足三里穴注气进去。在往足三里注气时,感到手指上有火星灼痛感。于是,我同时向右合谷与左足三里发功,意念中让气从右手进,经过左边牙龈,然后从左腿出来。这样操作了20分钟,她的牙齿疼痛感消失。我让她立刻去吃一块西瓜,让左边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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