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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10 06:4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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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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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2

苗疆蛊事2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苗疆蛊事2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排版:skip出版时间:2019-03-01本书由北京磨铁数盟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卷鸡飞蛋打第一章陆言回乡

大家在长途汽车上面,瞧见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是否有过想入非非?

对方要是稍微热情一点,你是不是还会想着跟对方发生一点儿什么超友谊的关系呢?

回答“是”的朋友,请听一个楼主一段亲身经历,再好好想一想。

2013年的夏天,我接到母亲病重的电话,匆匆忙忙订车回老家,我们家里是不通火车的,在东官厚街那里,有到我们县上的卧铺大巴,我就是去那里订的车,在车站的时候,我买好票,等车的时候瞧见一个女孩子,长得那叫一个漂亮,有点儿像是台湾女神林志玲,只是没那么高,不过胸口鼓鼓囊囊的,看得人脸上直发烧。

这样一个九分的单身美女,在这样一个长途汽车站里,拖着行李箱等车,让人看得想入非非,我坐在她的斜侧方,不断偷瞄,想着她要是跟我同一辆车,该多好?

还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等发车的时候,我发现那美女还真的跟着一起上来了。

到了车上才发现,她居然还跟我一起,都在车尾的上铺,并排一起。

这情况让我像喝醉酒了一样,脑子里烧乎乎的,试图跟美女讨点近乎,结果又找不出什么话题来,这时旁边有一个杀马特少年跟这美女聊了两句,问她是不是晋平人之类的,想套一套老乡的近乎,结果美女用很标准的普通话礼貌否认了。

杀马特弄了一头大红色的爆炸头,城郊洗发店出来的洗剪吹,他还有点儿不甘心,又继续用满是方言口音的普通话跟那美女继续套近乎,结果美女表现出了冰山美人的一面来,愣没再理他。

杀马特碰了一鼻子灰,恨恨地就不说话了。

旁边又有一个中年人请美女吃零食和水果,还故意晃悠着他脖子那根又粗又亮的大金链子,结果也碰了壁,这一下,大家都知道这美女不好惹,也就没有再凑近乎了。

我这人本来就不太擅长搭讪,就没敢试,又加上心急母亲的病情,就在手机QQ上面,找我在老家的几个同学问了一下。

问了一遍,才发现我母亲根本就没有住院,更不用说什么病急,后来我找到我邻居大姐问了一下,才知道我被叫回家的具体原因,居然是相亲。

听说是我母亲娘家一大哥帮着介绍了一个女孩子,模样和人品都不错,条件很好,我母亲就急了,怕我以工作忙为由不肯回来,就说了这么一个谎,想把我先诓回去再说。

我一开始听了很生气,不过想一想自己假都请了,人也已经在长途汽车上,就只有咬牙认了。

我总不能跟我老娘吵一架吧?

从东官到晋平,差不多要二十多个小时的车程,晃晃悠悠开了几个小时,我弄清楚事情之后,瞧了一眼旁边的那美女,发现她拿着一苹果手机,好像在玩微信。

我瞟了一眼,不敢多看,却不动声色地也打开了微信,然后搜索起了附近的人来。

我本来是抱着碰运气的想法,没想到一打开,都没有下拉菜单,就看到了一个美女,虽然磨了皮、美了白,眼睛还大了一圈,跟电视上的嫩模一样,但是仔细看,还是能够确定她就是我身边的这个大长腿美女。

我下意识地望了旁边一眼,然后偷偷摸摸地点进去看。

我本来是想看一下对方相册的,没想到被屏蔽了,看不到,但是在签名栏里面,却发现了一行字:300一次,500两次,包夜1200,谢绝议价。

这签名没头没脑的,一般人或许根本就看不懂,但是我的眼睛却瞬间亮了。

这尼玛根本就是兼职QM啊。

咳咳,大家别以为我是老司机啊,事实上这些知识都是我一朋友阿龙教我的,平日里聊天的时候,总是听他说得天花乱坠,不过我却从来没有敢去尝试的。

我胆子小,也放不开。

我看了一下微信,又小心瞄了一眼旁边的那位美女,越看越不像。

像她这样九分的美女,怎么可能是这种价格呢?

我又不是没有瞧见过阿龙QQ上面的那些照片,听他跟我讲,这些出来兼职赚外快的妹子,一般照片都是假的,真人比照片差好多。

说句老实话,我旁边的这个妹子,就这样貌,不管整没整,去海天盛筵都足够了。

我稀里糊涂想了一路,大巴在高速服务站停下,司机让我们下车去解手,憋得一肚子火的我忙不迭地爬下去,结果脑袋被撞了一下,抬起头来,才发现打我的,却是隔壁铺的美女。

她瞧见不小心拐到了我,赶忙跟我道歉,细声细气的,那声音,哎哟……

我的骨头都酥了。

我十分大方地表示没有关系,一路跑到厕所,把膀胱里面的水放了出来,洗完手了之后,毫不犹豫地直接加了那美女的微信号码。

我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满心期待,结果加了人家,人家却根本没有甩我。

这情况让我郁闷了老半天,觉得可能是那妹子认出了我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就没有加我。

短暂休整过后,大巴继续出发,我躺在卧铺里,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身子里好像长了虫,左右都不舒服,过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我感觉到裤袋里面的手机轻轻一震,心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赶忙摸出了一瞧,发现微信居然验证通过了。

还没有等我欣喜,那妹子就发了信息过来:“你就是旁边的这个帅哥吧?”

妹子如此主动,搞得我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下意识地看了对方一眼,结果发现她根本就没有看我,表情也是冷冰冰的,弄得我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即便心中忐忑,也按捺不住我那颗躁动不已的“爱美之心”,我赶忙回复了一句:“呵呵,看到附近的人里面有你,就加了,没想到你居然验证通过了。”

妹子很直接:“看到我的签名没,帅哥可以打八折。”

看到这信息,我当时就有点儿按捺不住了。

原本以为这冷冰冰的妹子会害羞,没想到比我奔放得多了,相比之下,我反倒是啥都不懂的纯洁孩子。

我的心里翻腾不已,不过仔细算算账,三百一次,八折二百四,差不多我两三天的工资。

挺贵,不过工资随时都可以挣,但能跟我身边这个跟林志玲一个级别的女神亲近的机会,错过了,这辈子我估计都不可能再遇到了。

想到这里,我顿时就那啥上了头,忙不迭地回复道:“好啊,相逢即是有缘,不过咱在哪儿弄?总不能在这大巴上面车震吧?”

妹子发了一个笑脸给我,然后回道:“到晋平吧,或者半路吃饭的时候也可以,看哥哥你咯。”

一句话搞得我毛活活的,恨不得现在就拉着美女的手钻小树林。

我还想跟着美女调调情,聊一聊别的,结果对方却并没有再回复我,我转头过去的时候,发现那妹子却是闭目养神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看着她那莹白如雪的秀美侧脸,让我根本就没办法把刚才微信里面跳动的头像,跟她联系起来。

不过想一想我十几个钟之后,说不定就能够跟这个全车男人都垂涎的美女相拥在一起,负距离接触,做些少儿不宜的羞羞事情,顿时就忍不住激动。

时间不知不觉就变得好漫长了起来,到了晚上的时候,大巴离开了高速,走省道,在广南玉林一家路边的饭店停了下来。

这饭店很大,是专门做过路大巴的生意,一般来说都跟司机们有联系,不但让他们免费吃饭,而且还有回扣,所以司机一般都爱带人来这里。

我白天的时候有点儿兴奋,到了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看到人都下车了,就跟着走了下来。

我没看到隔壁铺的美女,只有随人流到了饭店大堂。

过路酒店,实在没有什么好讲的,一个盒饭十五块,里面油白菜加点肉丝,方便面十块一桶,免费供水,想吃好的上二楼,跟司机一起吃,不过得花一百多。

我路上自己带了点饼干啥的,并不饿,在大堂里逛了一圈,没什么兴趣,就出来透点风。

没想到我刚刚一走出来,刚才不知道去了哪儿的那个妹子突然凑到我的旁边来,嘴唇在我的耳朵边低声说道:“哥哥,这里有房间,要不要找个地方来一发?”

对方口鼻里的气息柔柔的,吹在我的耳朵边,弄得我顿时就有点儿激动了。

不过我好歹还是有些理智,对她说道:“吃饭时间才一个小时,怕是来不及了?”

在旁人面前宛如冰山一样的美女这时却吃吃地笑了起来,用手指顶了一下我的后背,然后划了一个圈儿,调笑道:“哥哥你有这么猛么?我倒是想要看看呢……”

我按捺不住了,赶忙带着她到饭店旁边开了一个房间。

我匆匆忙忙地进去,打开灯,美女说先去洗个澡,接着就进了浴室去。

这儿的浴室跟房间是用磨砂玻璃隔断的,里面模模糊糊,倒是能看清楚三分,我在外面瞧着,看见这妹子把衣服脱了,露出苗条的身材,然后在莲蓬头下面冲洗……

那场面看得我热血沸腾,腰都直不起来。

咳咳,是男人,应该都懂的。

我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粗暴点呢,还是该客气客气,又或者表现得流氓一点?

那妹子在浴室里洗了十多分钟还没出来,弄得我有点儿急躁了。

时间不多,我鼓起勇气,脱得只剩内裤,然后摸到了浴室边来,想进去一起呢,结果手刚刚摸到玻璃门,就发现门缝那里,居然有红艳艳的鲜血,缓慢地溢了出来……第二章头上有诡

那妹子在浴室里洗了十多分钟还没出来,弄得我有点儿急躁了。

时间不多,我鼓起勇气,脱得只剩内裤,然后摸到了浴室边来,想进去一起呢,结果手刚刚摸到玻璃门,就发现门缝那里,居然有红艳艳的鲜血,缓慢地溢了出来……

说句实话,看到门缝那儿鲜血的一刹那,我的内心几乎都有点儿崩溃了,强忍着不适应,对里面冲凉的妹子说道:“夏夕,你是不是亲戚来了啊?要真是的话,我们就先别弄,这对你身体不好……”

夏夕是这妹子的微信名,后面还跟着一个英文widow,以及表情符号,我就没有都念完。

听到我站在浴室门口说话,妹子有点不耐烦地说:“不是大姨妈啦,哎,你这人好啰嗦,到底要不要做?不要的话,留一百五在这里,自己出去。”

刚才还柔情似水地喊我“哥哥”,现在就那副态度,当真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我心中也有点恼火了,想着我若是直接走,说不定她纠缠起来,我的脸面也无光,但是要真的留个一百五十块——我招谁惹谁了,啥都没干呢,就破这财?

再说房都开了……

得得得,我管你大姨妈还是小姨妈,老子血染风采,当做看不见就行。

下定这样的决心,我也把态度弄得强硬起来,对她说道:“还有一会儿就发车了,你到底要洗多久?把门开了,我要进去。”

浴室里面的水洒一下子就停住了,整个房间都静寂无声,妹子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发声说道:“你真的要进来?”

我自然确定,既然决定花钱了,那还顾忌个啥呢?

想到这里,我使劲儿推那玻璃门。

一开始我推不开,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挡着,后来我有点儿恼火了,想着我堂堂一大男人,难道还不如你一女的有力气?

于是我就使劲儿往里面推,过了一会儿,那妹子好像受不住力一样,门终于松了一下,结果我用过了力,一下子就冲到了里面去,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就感觉头“砰”的一声响,直接天旋地转,倒在了原地。

……

我是第二天早晨的时候给冷醒过来的,整个人趴在浸满污水的浴室里,皮肤浮肿,听到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感觉到脑袋疼得要命,摸了一下天灵盖,那里有一个口子,已经结痂了,不过周围倒是黏糊糊的,我看了一下手掌,上面全部都是血。

我扶着墙站起来,感觉浑身酸痛,好像被一百个大汉给蹂躏过了一般。

出了浴室,我跑到房间里来,才发现我所有的衣服和其他东西,包括钱包、车票、身份证和银行卡之类的,都不翼而飞了。

我把自己包裹在床上的白色被子里,摸着疼得要命的脑袋,想了一下,知道自己是中了仙人跳。

常年混在广东,我又不是刚出茅庐的学生崽,自然知道“仙人跳”是什么东西,不过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长途汽车上面,居然也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唉,都怪我鬼迷心窍。

其实我也知道这样的货色,绝对不可能这么便宜的,但男人就是这样,那啥来了,脑子就变成了浆糊。

我坐在床上,望了一眼墙上的钟,显示是第二天的早上七点,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用枕巾抱住头,毯子包裹住身子,然后走出了房门。

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四角裤,我这样的形象实在是很挫,不过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倒也没有太多担心的事情,跟酒店前台那里说了一下,对方帮我报了案,趁着等警察过来的时间里,我又打电话把银行卡和支付宝这些都挂了失,连手机号码也给停了。

忙完这些,饭店前台给我找了一套衣服来,是他们厨房帮工的破工衣。

我也不敢嫌弃,刚刚穿好,警察就过来了。

警察是附近乡派出所的,领头的一个他们叫王所,不知道是正职,还是副职。

其余几个,我看着估计都是协警,不在编制里的,都没有跟我作笔录,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也没有多谈,反而板起脸来,把我训了一顿。

我自然知道这是我的不对,不过老子现在都这样了,教训有个毛用啊?

王所训完我之后,就去酒店前台打电话,过了二十多分钟,这才晃晃悠悠地过来找我,说我们那一班车已经到了晋平,问了司机,说没发现少人,不过清点行礼的时候,的确有发现多余的。

他跟我讲的对了一下,确定行李是我的,至于我说弄仙人跳的那女的,早就下车了,谁知道到哪儿去了。

他们大概不太想立案,问我都损失了些什么东西。

我说既然行李都在,那就损失不大,一千多现金,手机,至于其他的都可以补办,王所问我要不要立案,我犹豫了一下,他对我说要不然就算了,下一班去你们县的大巴,跟司机讲一声,免费搭你过去就行了。

我知道他们是为了省事,我也不想把这丢人的事情胡乱宣扬,就点头同意了。

当天傍晚我搭上了下一趟大巴车,并且在次日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到了我们县,在车站等了三个多钟,终于拿到了我的行李,整理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少什么。

那一次经历,不但让我损失了一笔钱财,而且好多证件都得补办,麻烦得要死。

当时的我,只以为麻烦会很快结束,并没有想到,这才是倒霉的开始。

回到家,我根本就不敢提被人“仙人跳”的事情,只是说我的钱包丢了,包括身份证和驾照在内的好多证件都得补办。

我母亲自然是把我一通埋怨,完了之后,又火急火燎地帮我安排相亲。

说句实在话,我对相亲这事儿并不反感,首先是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要是碰到个好女人,娶了也行,至少不会独守空房,夜夜寂寞,其次也算是让我父母安心,不至于整天胡思乱想。

我是回到家的第二天,被母亲带到亲戚家跟人见面的。

听人讲那女孩条件蛮不错的,凯里师专毕业后一直在南方打拼,听说一个月收入过万,什么都好,就是一直没有男朋友。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个恐龙妹呢,结果在亲戚家堂屋的时候瞧了一眼,轻施淡妆,温温柔柔的,长得还算是不错,哎呀呀,弄得我心里痒痒,觉得老娘这回总算是做了件靠谱的事。

是我否极泰来了么?

我母亲生我养我二十多年,自然知道我心里什么想法,跟几位长辈找了一个借口,就让我跟那姑娘在小院子里单独会儿聊天。

我刚才人多,没好意思看,结果单独相处,相互一望,就感觉怎么看都有点儿眼熟。

又问了对方几句话,我突然就是一阵冷汗流出。

介绍人说的那些消息,都没有假,而且说这女孩月收入过万,肯定还不止。

我为什么知道呢?

这女孩我曾经在老友阿龙的QQ里面瞧见过的,是江城附近一家桑拿会所的技师。

说是技师,其实就是小姐,她还加了阿龙QQ,我见过两人的聊天记录,那火热开放的骚劲儿,看得我大冬天都人忍不住去冲冷水澡,根本把持不住。

姑娘的身份让我满腔热情都降了下来,想起刚刚遭到的仙人跳,我什么兴趣都没有了,随便敷衍两句,就借故离开了。

回家的时候,我母亲还传来消息,说人家姑娘特别满意,问我要是同意,年中的时候结婚成不?

我哪里敢答应,要是真结了,那脑袋岂不是绿油油的了?

或者再来个买一送一,我就真的有苦说不出了。

我母亲特别热衷于促成此事,但我却死不点头,问我愿意,我也不敢告诉她,怕她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再说买卖不成仁义在,那女孩也不容易,咱也不能坏了人家姑娘名声是不?

结果我母亲唠唠叨叨我好几天,听得我烦了,借故假期到了,就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回南方去。

我母亲不让我走,说既然回来了,不如去走走亲戚。

说到亲戚,她跟我讲,说大敦子镇的我那远方堂兄陆左,听说混得挺不错的,要不然去求求他,寻个差事,也好过在外面打工漂泊。

我那堂兄陆左发达了,这事儿我也是有听过的。

不过两家人来往本就不多,现在人家发达了,我就跑上门去,多少有点儿趋炎附势的感觉。

我自尊心强,不愿意去,母亲就有些发火,在院子里追鸡撵狗,好一通发泄,方才罢休。

我心里其实也蛮沉重的,自己这些年来在外面漂泊晃荡,其实也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来,实在是惭愧得很。

相亲没有成功,我跟家里面关系就闹得挺僵的,气氛尴尬,待着也不舒服,请假的时间快过了,我就订了车,跟家人告别之后,匆匆赶往了县城长途汽车站。

我在此期间已经把相关的证件都补办起了,银行卡只有回去才能办理,坐车倒也还行。

依旧是长途卧铺,下午两点半出发,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有发现,等上了车,才瞧见我坐的位置,跟上次回来的位置是一模一样的。

唯一的不同,是旁边卧铺坐着的,是一个估计才初中毕业的黄毛小丫头。

她好像是第一次出门,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就拿被子把头给蒙住了。

我没有多想,因为手机丢了,百无聊赖地拿了本杂志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被一阵啼哭声给惊醒了,睁开眼睛来,瞧见我旁边的那个黄毛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旁边有个中年女人应该是他娘,过来劝她。

黄毛丫头投入中年女人的怀里,然后指着我,抽咽地说道:“他头上,有东西,呜呜……”第三章小镇偶遇

我头上,有东西?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头,结果除了乱糟糟的头发之外,什么都没有,而旁边那中年妇女则一边呵斥那黄毛丫头,一边冲我赔笑,说小哥别在意,我女儿打小就神神叨叨的,一直都这样。

这女人挺拘谨的,人也老实,我也没有为难人家的意思,点头笑了笑,也没多说话。

那黄毛丫头闹了一阵,跟她娘换了一个铺位,这才慢慢消停下来。

我被她弄得心里面挺不自在的,看了好久窗子,也没瞧见反光里面,我脑袋上有个啥玩意儿。

不过这人啊,就是不经念想,自从那黄毛丫头闹过一次之后,我就总感觉脑袋上面沉沉的,好像有什么玩意儿在上面蹲着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等过了湘湖,到了广南通道县的时候,我突然间就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咕嘟咕嘟,止不住地漏气。

坐长途车的时候,碰到人闹肚子,这是最难堪的事情,毕竟大巴上面没有厕所,很不方便。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一下子就坏了,强忍着便意,结果却忍不住屁,连着放了好几个没声没响的臭屁,弄得我尴尬不已。

没等我控制住,更加尴尬的事情出现了。

长途大巴这样狭窄的空间里,空气又不流通,没一会儿周围的人就有些受不了,一开始还是嘀嘀咕咕说了两句,到了后来,感觉这气味不但没有消散,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大家都受不了了,纷纷出言指责。

我这肚子“咕噜”叫,根本停不下来,自然也遮掩不住。

周围的人很快就锁定目标了,有一个打扮得蛮不错的小姑娘再也忍不住,捏着鼻子对我说大哥,你能不能有点公德心,照你这么搞,我们肯定都到不了广东,直接熏死在这里了。

我肚子里翻江倒海,本来就难受着呢,结果对方这么一说,胃部一阵痉挛,不知道怎么的就没憋住,嘴巴一张,一口呕吐物就喷到了对方的身上。

呃……

那姑娘穿着白色的裙子,漂漂亮亮的,被我这么一吐,浑身都是黄白相间的汤汤水水,又臭又馊,顿时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车厢里闹出这些动静来,前面副驾驶室就有人过来瞧。

长途大巴,两人轮流开,这人也是司机,走过来打量了一眼,然后伸手过来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哎呀一声,说小伙子你头怎么这么烫?

我伸手摸了一下,果然有点热,难怪刚才浑身不得劲儿,估计是路上着了风寒,发烧感冒了。

被我喷了一身的小姑娘不依不饶地在旁边骂,我的肚子也一直在闹腾,不甘示弱地砰砰放屁,司机问了一下,就跟我商量,说瞧你这样,估计坚持不到广东,前面有一个乡镇,要不然先把你放下来,在那里先找间医院看看?

我不想折腾,求他,说反正到了半路,就直接拉到广东呗,我到了那里再去瞧。

司机不同意,说你这要是普通的发烧感冒还好,怕就怕……

他话说到一半,大家顿时就浮想联翩,经历过非典这些事情的人们都不淡定了,纷纷出言劝说,我知道自己倘若要是赖在车上的话,估计要被人给当场轰下去了,没办法,答应在下一个镇子就下车。

当然,为了补偿,司机也是当场把车票钱退给了我。

大概下午十一点的时候,我被扔在了广南西部某个陌生的乡镇街头,看着那长途大巴呼啸而过,我回过神来,望着周围清清冷冷的大街,一阵发愣。

冷风一吹,我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一些,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并没有瞧见什么医院或者卫生所,街上有个诊所也关门了,只瞧见有一个药店,我行李不多,背着个包进去,弄了点非处方的感冒退烧药。

弄了药,我就没有心思再继续找医院了,瞧见药店对门有一个酒店,就直接过去,找了个单人间住下。

这样的镇子上,条件自然没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床单和被子上黏糊糊的,我闻了一下,有一股刺鼻的霉味,不过好在有烧水的壶。

我烧了一壶开水,洗澡冲凉,回来的时候按说明把药都给吃了,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药效上来了,就有点儿迷糊。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床头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一开始我还没有怎么清醒,只以为是在做梦,没想到那电话却很执着,一直都在响,叮铃铃、叮铃铃,吵得我脑瓜儿疼。

我迷迷糊糊接了电话,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就挂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来,刚才电话那头的女孩子,好像是在问我特殊服务要不要……

我迷迷糊糊地说了两句,莫不是应下了?

不会吧?

想起回程时遇到的仙人跳,我顿时就是吓得直哆嗦,一辈子胆小谨慎的我唯一动了点儿坏心思,结果就中招了,现在一提起这种事情,我就浑身发软,哪里敢再惹这一身腥臊?

不过,我到底是怎么回答的人家啊?

我吃了点感冒药,头昏昏沉沉的,坐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儿,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那房间的门,给“扣、扣”地敲响了。

我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想了几秒钟,慌忙地把衣服给穿得整整齐齐,这才走到门口。

我通过门口的猫眼往外望,瞧见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正等在门口。

扣、扣……

她又敲了起来,跟刚才的电话一样,有点儿锲而不舍的意思,我怕这声音打扰到其他人的休息,咬了一下牙,硬着头皮把房门给打开了。

房门一开,别的什么都还没有瞧见,就闻到一股香风扑面而来。

我抬头一看,瞧见守在门口的这个女人正值妙龄,长得还真的不错,瓜子脸丹凤眼,有点儿刚毕业女学生的感觉,让我多少有点好感,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她一下子就挤进了我的房间里来,说先生你好,你要的服务……

我没敢关门,慌忙把她给拦住,低声说道:“唉,等等,我们先把事情说清楚。”

那女人瞧了我一眼,十分平静地说道:“一次两百,包夜五百。”

我一脸汗颜,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讲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没有这个需求……”

这话儿我原本可以说得理直气壮,但瞧见出现在面前的这一位,长得颇有些邻家女孩的清纯,我就多少有些迟钝了,那女孩听到,一阵诧异,问刚才接电话的那个人,不是你?

我低头说是倒是我,不过我睡得迷迷糊糊,什么也不知道。

女人打量了我一眼,看出了我眼中的犹豫,问我是不是觉得她不漂亮,所以才临时反悔了?

说句良心话,这女孩子比我交过的几个女朋友都好看,要是能够跟她发生点什么超友谊的关系,其实也真的是一件妙事。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也。

我刚刚吃过亏、上过当,几天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坑里面连续跌倒两次呢,一想起这件事情来,我就变得无比坚决,咬着牙说道:“不是这样的,请回吧……哎呀!”

我话儿还没有说完,那女人却是腾出手来,一把掐住我的胯下,轻轻一捏,朝着我满脸媚意地说道:“哥哥,我的服务很好的,你试一试就还知道了,不爽不要钱的……”

她的声音带着点儿川音,又软又糯,再加上她手上的动作,弄得我一下子就直不起腰了。

本能,还是理智?

望着那女人朝我渐渐考来的红唇,我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想着来都来了,反正也不贵,要不然也别让人家白跑一趟吧?

就在我心智动摇的时候,那女人张开嘴,朝我哈了一口气。

这口气拯救了我。

为什么?

鼻子有点儿小灵敏的我闻到一丝不对,身为男人的我十分敏感,心理洁癖顿时就涌了出来,费了极大的毅力,才将这女人给退出了门外去。

那女人被拒,在门外骂骂咧咧几句,估计也是怕被围观,就灰溜溜的走了。

她走是走了,却搞得我辗转反侧,夙夜难眠,胡思乱想好久,一直等到那感冒药的药效上了来,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做了一夜香艳春梦的我不得不爬起来,换了一条内裤。

我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勉强收拾了一下,到酒店退了房,摸了一下脑袋,感觉还是有点儿烧,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便问了一下附近的医院。

我问清楚之后,在附近的早餐摊子喝了碗粥,正准备去医院,却瞧见了一个高挑的身影,走到左边的小巷子去。

我一开始还没有注意,没一会儿却回过了神来。

刚刚走过去的那个身影,可不就是之前对我仙人跳的九分女夏夕么,她怎么会在这里?第四章第十三个

我想起那天所受到的屈辱,气就不打一处来。

老子活了这二十几年,就没有吃过这样的亏,而且还是栽在一个女人的手上,想到这里,我没有二话,就朝着那个小巷子跟了过去。

当我赶到巷子口的时候,正好瞧见那女人在前面的岔道转身。

我当时也没有多想,感觉对方不过就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弱不禁风,老子一把子力气,也不怕她,就快步赶了上去,结果没想到那女人穿着高跟鞋,但走得到挺快,三两下,居然就不见了人影。

我对这个陌生的小乡镇并不熟悉,在那乱七八糟的巷道里面转了一会儿,却发现把这女人给跟丢了。

找不着人,我顿时就有些慌了,四处张望,瞧见左边有一条小巷子可疑,就认准了跑过去,结果最后,却是跑到了人家的后院跟前来。

人不见了。

怎么可能跟丢了呢?那女人可是穿着七八公分的高跟鞋,难道还能够飞了不成?

我的心中又是懊恼,又是痛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却传来了高跟鞋底敲打石板清脆的声音,急忙扭身一看,看见我刚才一路追逐的美女,居然就出现在了我的背后。

尽管被人发现了,但是我却一点儿心里负担都没有,冲着那女人吼道:“你个贱货,连我你都敢……”

我的狠话都还没有撂完,那女人却是甜甜地说了一声:“你终于来了?”

她并不惊慌,而是微微一笑。

我之前说过,这女人长得贼拉好看,九分女,能戳死人的尖下巴,跟狐狸精一样,打扮得又时尚,就跟网上照片里的那些嫩模一样。

尽管不知道这些表象有多少是人工的,但她这么甜甜一笑,弄得我心里面痒痒的,顿时就有点儿直不起腰来。

我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终于来了”,不过想着那天早上光溜溜的我从浴室里爬起来的惨状,就上前两步,一把将她的胳膊给抓住,恶狠狠地说还我钱包。

女人被我控制住,依旧是笑得灿烂,冲着我吹了一口胭脂气,然后在我的耳朵边轻松说道:“钱包没有,我行么?不过你能抓得住我吗?”

我听到就来气——老子前几年可是在工地里实打实搬砖的,练得一身好肌肉,虽说这两年混上去了,不过锻炼却一直没落下,八块腹肌不敢说,胳膊上面,可全部都是结结实实的疙瘩肉!

我还弄不过你一卖肉的鸡婆子?

屈辱往事让我根本就顾不得怜香惜玉,下意识地就要把这女人给按倒在地。

当然,我之所以如此凶狠,倒也并非只是为了仇恨,还有一个我说不出口的缘由,那就是像这样漂亮高傲的女人,平日里走在大街上,甚至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现如今,老子把你按在地上,看你求不求俺!

没想到我胳膊刚刚一用劲儿,那女人的右手就像滑蛇一样出来,在我的胸口点了一下。

她这好像是调情似的一点,却弄得我浑身一僵。

我的力气在一瞬间就溃散了,身子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样,而就在我咬牙的时候,突然间觉得后脑勺那儿的伤口一阵痒痒的,没几秒钟,突然有东西从里面,“钻”了出来。

我感觉后脑勺儿就好像有人用电钻扎开一般,钻心地疼,不过身子动不得,只有睁开眼睛看。

几秒钟之后,我瞧见两条蜈蚣一样的虫子,顺着我的脸,一路爬到了我的鼻子尖来。

窸窸窣窣……

这蜈蚣跟尾指一般长度,浑身血淋淋的,泛着黑色光泽,最顶端是嘴巴,也叫做口器,像锯齿一样不断开合,好像随时都要咬人一样。

我吓得魂飞魄散,而这个时候,那女人从随身的坤包里摸出一根细长的女式香烟来。

烟点燃,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紧接着从红唇里徐徐吹出一团浓烟来,喷在我的脸上,我顿时就感觉一阵眩晕,迷迷糊糊之间,听到那女人笑,笑声之中,又好像念了一句话:“十三个了,还有五个,就算齐活了……”

黑暗。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全世界都是黑的。

我是躺在一团湿漉漉的稻草上,四下黑乎乎的,几乎没有一点儿光亮,过了好久才回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一切——先是高烧被赶下长途汽车,紧接着半夜住店遇到流莺,早上起来碰见暗算我的女人,再然后……

再然后的事情,莫非是梦?

我几乎不敢相信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就能够用一根手指将我给制服,再想起从我后脑勺那儿拿出来的两条黑蜈蚣虫,整个人就直发抖。

这是真的么?

可要不是真的,我现在是在哪儿呢?

我满脑子疑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后脑勺,结果摸到黏黏糊糊的,放鼻子下面一闻,有血腥味,再接着我伸展了一下四肢,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绑住。

我全身虚弱无比,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了墙。

结果我的手指刚一摸到墙,就感觉有一阵阴嗖嗖、滑腻腻的东西从手掌便滑过。

是蛇的触感!

这感觉吓得我慌忙缩回手,朝着后面退了两步,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声叫了起来。

啊……

我歇斯底里地叫了好几声,却一点儿回应都没有,于是冷静下来,检查了一下身上,发现衣服还在,但是背包和其他零碎都没有了。

黑暗中,我感受到了无尽的恐惧,但是多年在外的经历却让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吵大闹,耗尽自己所有的精力,显然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我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过刚才指尖上面传来冰冷滑腻的触感,却还是让我止不住地浑身哆嗦,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左边的角落处,传来了一声很轻微的声音:“新来的?”

我吓了一大跳,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了过去。

然而在这绝对的黑暗之中,我是什么都瞧不见。

瞧不见归瞧不见,但是这样的声音,让陷入孤独和绝望的我重燃希望,朝着那边轻声说道:“对,我新来的,大哥,你是谁?”

角落处那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我是谁?呵呵……

那声音却是有几分悲愤,听得我莫名其妙,想要往他那里走过去,没想到那人却出声拦住了我:“你别过来,这里好多毒蛇,你乱动,一不小心就咬到你的。”

我生在山里,虽说对于蛇虫鼠蚁并不陌生,但是想起刚才的那触感,顿时就停住了脚步。

尽管如此,我还是尽可能地询问对方的信息。

我心里有好多疑问,比如:

这里是哪里?

那女人是谁?

到底是谁在关押我们?

把我关着想做什么,难道是想找我家里人要钱?

……

我问了无数的问题,然而那人却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地说道:“老兄,你这几天,是不是被人仙人跳了?”

我使劲儿点头,想起这里黑乎乎的,他未必能够看得见,赶忙出声说是。

得到了我确定的答案之后,那人长叹了一声,居然没有再说任何话。

这是什么意思?

我脑子有点儿懵,还想盘问,结果这个时候,右边的不远处传来了开锁的声音,紧接着有光亮传了过来。

我一直在黑暗中,骤然看见光,颇有些不适应,闭上眼睛,过了几秒钟才睁开了,然而就在我睁眼的那一瞬间,却瞧见一条硕大的蛇脑袋出现在我面前的不远处,黑黝黝的眼珠子冰冷,死死盯着我。

突然间,呲的一声,它竟然吐出了信子来。

我吓得一阵哆嗦,而在此时,有一个女人骂骂咧咧地喊道:“吃饭了,你们这些猪猡,赶紧起来!”第五章粥中藏虫

我循声望去,却瞧见自己被困在一个木笼子里,笼子外有一个女人,左手提着一个手提电筒,右手则拎着一个铁桶,正怒气冲冲地喊着。

我听着这声音有点儿熟悉,忍着强光,眯眼瞧去,却发现这女人,可不就是我住店的时候打电话上门来做服务的小姐么?

怎么会是她?

我心里面震撼得很,眼睛却一直借着那手提电筒的光亮打量四周,瞧见这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四面都是墙,一点光都不漏下来,又潮湿又闷,应该是地窖之类的地方。

有木栅栏将这空间分割成大大小小不同的牢房,而在这些木栅栏上面,有好多黑色、绿色、褐色的蛇在游动着。

这些蛇缓慢的蠕动着,悄无声息,然而看得人却是浑身发麻。

天啊,我们难道是在蛇窟里面么?

看着这些木栅栏和墙上的游蛇,我浑身发凉,而就在这个时候,刚才一直骂骂咧咧的女人走到了我的跟前来,打量了我一眼,突然指着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有点儿莫名其妙,问她笑什么,那女人冲着我吐了一口唾沫,哼声说道:“你这个瓜皮,昨天求你干,你他妈的还跟我装纯洁,现在还不是在这里?艹,男人都特么是一个操性!”

她的话语粗俗,又颠倒黑白,弄得我顿时就有些不爽,直接顶了一句道:“什么叫一个操性?老子什么操性?”

那女人听到我顶嘴,三两步走到我跟前来,隔着木栅栏,用那手提电筒照着我的脑袋,似笑非笑地说道:“能躺在这儿的,还不都是管不住自己的几把?你要是管得住,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

这女人说得我一阵无语,被强光照着眼睛的我舔了舔嘴唇,试图争辩,不过想想又算了。

我现在是案板上面的肥肉,阶下囚,跟她争论,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当务之急,是我得把现在到底什么情况给弄清楚。

我坐着长途汽车,吃着饼干,一不小心突然就失联了,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见心头的怒火给压住,然后给那女人赔笑道:“这位姐姐,能问一下,你们把我关这里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

这女人颧骨有点儿高,人虽然漂亮,但多少有些刻薄,看着我的笑脸,气呼呼地骂道:“少跟我套近乎!叫什么姐姐,谁他娘的是你姐姐?我有那么老么?”

我一阵气急,叫你姐姐是尊重,难不成我叫你小姐?

不过想归想,我又慌忙赔笑说道:“不老,不老,你这看着刚满十八呢……”

尖嘴女人打量了我一眼,拎着手中的铁桶就往旁边走开,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少嬉皮笑脸,老规矩,新来的饿两天,免得你们折腾。靠,谢兰那婆娘怎么这个时候就病了,要不然,老娘怎么可能来伺候你们这帮死鬼?”

她手脚倒是利落,挨个走过去,将铁桶一放,从里面弄了个勺子出来,打出一瓢稀拉拉的粥。

粥是甩在地上的一个大碗上的,刚刚一打好,我就瞧见有一个黑影连滚带爬地过来,捧着那碗,稀里哗啦地喝了起来。

我想起对方的位置,知道刚才跟我说话的,应该就是这个人。

那人吃得狼狈,没一会儿就将那碗稀饭给吃完了,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碗沿,又求那女人多给一勺,那女人朝着地窖里面一直打过去,听到了,回过头来,满脸不客气地说道:“吃什么吃,反正也没有几天活头了。”

我透过栅栏,能够瞧见那边还有好几个人,也像我们一样被关着。

我旁边的这个人被训斥一番,灰头土脸地缩回来,我借着那边的光瞧了一眼,发现他年纪并不大,估计也就十七八岁,衣服虽然脏兮兮的,但是我却认出来是牌子货,国外的。

这样的衣服,一整套,在大商场里面没有六七千,是拿不下来的。

即便六七千,那也得换季打折的时候才有。

这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我是刚刚进来,一肚子的油水,挨两顿饿其实并不妨碍,也不稀罕那脏兮兮的粥,有心弄清楚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悄悄地靠近那人,隔着栅栏,轻声问道:“嘿,大兄弟,问你个事儿!”

年轻人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缩在了草堆里。

一直等到那尖嘴女人离去,我再缠上他的时候,他才回了我两句。

我没有敢一开始问太多,就寒暄两句,等到了后来,他主动跟我讲起,说起是不是遇到那个叫做夏夕的女人,最后被带到这里来的。

我点头说是,年轻人就打开了话匣子来。

他告诉我,说他姓刘,是广东省城人,家里面父母都做生意,还挺大的,条件好,他在江城那边读了个野鸡大学,平日里也没啥事儿,整天泡妞打架,还特别喜欢去澳门,不是为了赌钱,而是因为那儿有各种各样的美妞,明码标价,只要有钱,甭管你是日本韩国还是俄罗斯乌克兰,都能上。

他这次是跟同学过来旅游的,结果也是在半路上无聊玩微信,给人弄到了这里来。

他已经该给困了一个多星期,以前挑食得很,一顿饭没有几百块钱下不来,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就算是那粥里面有老鼠屎,照样吃得倍儿香。

我听到这话就有些想笑,感觉湖南电视台那个变形记,要是把那些城里孩子弄来这里住几天,说不定啥都解决了。

不过笑归笑,我还是想知道这些人把我们弄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年轻人没有告诉我,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能够给我说的,是千万不要试图靠近那墙和栅栏,上面的蛇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咬一口,没一会儿就会死掉的。

他亲眼瞧见有人被蛇咬死,然后给拖出去了。

不过这地上好像撒了雄黄还是啥玩意,那些蛇凶归凶,但是并不爬进来。

我听到年轻人说死了人,整个人顿时就有些慌张。

这帮人,还真敢玩命儿?

他的精神似乎并不太好,讲了一会儿,又陷入了昏迷之中,我一个人在黑暗中待了许久,不知道过了多久,亮光又起,却是又有人过来送饭了。

不过这回来的并不是先前的那个尖嘴女人,而是一个长得粗手粗脚的中年女人。

这女人不说话,一板一眼地打饭,路过我这里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我打了一瓢。

看得出来,她的心,比之前那个刻薄的女人要强上许多。

我一天一夜水米未进,饥渴难耐,虽然不至于像旁边那个年轻人那么急不可耐,但也是赶忙走到了跟前来,然而当我捧起那碗来的时候,却愣住了。

碗里面是稀粥,但是除了稀粥之外,我还看到了一点儿别的东西。

虫子。

这些虫子很小、很细,如果不仔细看,其实是看不出来的,又或者绝大部分人都看不出来,不过我以前在某个工厂里面做过质检员,专门看缺陷的,出于职业的习惯,一眼就能够瞧得出来有不对劲。

再仔细看,就能够瞧见细若游丝的小虫子,在热乎乎的稀粥里游来游去。

还没有等我再仔细看,那灯光就已经随着送犯人,走到了地窖深处。

我坐在地上,耳边传来好几个人稀里胡噜的喝粥声,感觉到浑身冰冷,下意识地伸手回来,摸了摸脑袋后面结痂了的伤口。

这些人,如此诡异神秘,到底想要干什么?

虫子……

难道她们是我们老家传说中的养蛊婆?第六章一劁猪匠

什么是养蛊婆?

我老家晋平位于十万大山的门户,湘西交界处,是少数民族聚集之地,那里有很多关于鬼神巫蛊的传说,什么蛊毒啦、落花洞女和山魈野怪什么的,流传甚广,几乎每一个老人家都能够说出一肚子的故事来。

其中传得最广的,就是生苗寨子里,能够养蛊祛疫的神婆。

当然,神婆是神婆,养蛊婆是养蛊婆,传说中的养蛊婆是用很多蛇虫鼠蚁等大家为之恐惧和憎恶的东西,炼制之后,用来害人的家伙。

老人的口中,这蛊毒的传言神乎其神,不过在我看来,用来当成毒药,或许有点根据,但迷惑人的心志,实在有些吹嘘。

那些都是传说,我在外多年,见识多了,也就越发不相信。

不相信归不相信,此时此刻蹲在这里,到处都是蠕动的长蛇,我也没有多余的办法。

我不想死。

那个五大三粗的女人走了之后,旁边的那个年轻人瞧见我没有吃粥,问我怎么回事,我没有跟他说粥里有虫,就说不饿,他立刻兴奋起来,说要不然给他吧。

我有些犹豫,不过在对方再三的催促下,还是递给了他。

年轻人接过碗,三两口就把这粥给吞进了肚子里,而且还意犹未尽地用舌头将整个碗舔得干干净净,这才还给了我。

我有点恶心。

按理说,一个出身富贵家庭的人,就算是因为饥饿,也绝对不至于如此。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变得如此没有自尊呢?

我想到了吸毒。

吸毒的人,别说自尊,就连性命都几乎不在乎,完全就是苟且于世,满脑子的心思,就是抽一口。

那情形跟现在很相似。

难道,这粥里面的虫子,就是导致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么?

接下来的两天,我依旧一口稀粥都没有吃,全部都交给了那个年轻人,他对于我的这种照顾,简直就是感激涕零,说如果以后有机会,出去找他刘兵,他带我去澳门最好的米其林餐厅吃大餐,龙虾鲍鱼随便点。

说着说着,我肚子咕咕叫,而精神极度萎靡的他又睡了过去。

我三天没吃没喝,其实也到达了崩溃的边缘,好几次,我都把手伸向了那饭碗的边缘,然而想起里面翻滚蠕动的虫子,却又止住了那不断弥漫的心思。

反正都是死,我宁愿饿死,也不愿死浑身长虫而死。

然而人被逼急了,终究还是会发疯的,我前两天瞧见那木栅栏和墙上的长蛇还胆战心惊,然而当饿得慌了的时候,看什么都有一种不自觉吞咽口水的欲望,就再也不觉得可怕了。

夜里的时候,我终于动手了,饥渴交加的我将一条手腕粗的长蛇给一把拽了下来,随手用石头将这蛇头砸得稀烂。

简单的几个动作,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模拟了上百回。

饥饿的力量简直强大,使人疯狂。

将这蛇给弄死之后,我都顾不得腥臊,直接将稀烂的伤口往嘴巴里面放,使劲儿吸了一口冷冷的蛇血,当那血腥味充斥弥漫在我的鼻子尖的时候,几乎快要瘫软的我终于缓过了劲儿来。

在之后,我生吞活嚼,将这条蛇给吃了大半,然后把剩余的藏在了发霉的稻草堆下面。

因为在深夜,大家都在昏睡,所以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我这里的情况。

地窖里昏天黑地,根本不知道时间,只能够凭着送饭的次数来推算,大概第三天的时候,又来了新人,是个四肢粗壮的男人,给几个人倒拖着进了来。

跟我死狗一般的模样不同,那人进来的时候,大吵大闹,将整个地窖都给闹翻了。

拖他进来的有好几个人,我瞧见了那个尖嘴女人和平日里给我们送饭的中年哑巴,还有另外两个,都是女的,而且长得普遍都很漂亮。

尽管不如把我弄进来的九分女,但看着都是赏心悦目的那种。

这个粗壮男人在几个女人的控制下,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最后给人一棒子敲在了后脑勺上面,一声不吭地昏倒了过去。

他被安排在了我右边的隔壁。

我感觉他明显跟我们有些不同,不仅是进来时的大吵大闹,而且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果然,当那些人都走了的时候,他没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他闹腾了至少有一个多小时,等到口干舌燥了,这才停歇下来,左右四处张望,而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感觉他有点儿不同。

黑暗中,这个人的眼睛好像能够生光。

当然并不是亮光,而是比黑色要稍微亮一点的眼神,当他瞧向我的时候,我觉得他似乎能够黑暗视物,把我瞧得分明。

我跟那人对视了一会儿,他突然问我要吃的。

我一开始还不想承认,结果他却让我把藏在稻草下面的蛇肉拿出来,给他吃。

那玩意我藏得隐匿,没想到却被他一语道破,犹豫了一会儿,我最终还是决定把那半条蛇肉交了出来,丢给了他。

那人拿过来,闻了一下,然后毫不客气地大嚼起来。

他吃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吃完了,最后还舔了舔手指,打着饱嗝说好久没有吃东西了,狗日的。

说完话,他又瞧向了我,笑着说道:“你小子不错啊,他们都只知道喝那虫线粥,唯独你晓得抓这周围的蛇来吃。只不过,这些蛇是最剧毒的烙铁头,稍微咬一口就立刻毙命,你是怎么弄死的?”

我一听这人的话,立刻就知道他应该是一些内幕的,于是就起了结交之心。

我讨好地跟这人说了几句话,突然问道:“大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们抓到这里来不?”

那男人正在黑暗中舔着手指,听我这么一说,诧异地问道:“你不知道?”

我苦笑着说道:“我被人迷晕了,醒过来就到了这里,哪里晓得?”

男人似乎左右张望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这里面锁着十几个人,全部都跟猪一样睡着,就你一个清醒,看得出来,你算是个不错的人。但既然到了这里,估计就出不去了,不过你若是不想做个冤死鬼,我倒是可以跟你讲一讲。”

紧接着,他跟我讲起了这个地方的缘由来。

男人叫做朱炳文,就是这附近的人,以前是个走街串巷的劁猪匠,专门给公猪割那玩意儿的,一把劁猪刀子,扛一副挑,走遍乡野,吃万家饭,过得自由自在。

只可惜这样的好日子随着时代的进步,慢慢就没有了,农户们渐渐不养猪了,都出去打工赚钱了,而养猪场则嫌老朱这个不科学,没有人家农技站正规学校毕业的技术员好,于是就慢慢没落了。

老朱没有别的技术,又不愿意在田里面出死力气,于是就过得很落魄。

知道有一天,他碰到了一个远方堂弟。

他这个堂弟朱炳义是个厉害人,听说在县城有好几套房,开得车四个圈圈,据说能值五六十万,瞧得就叫人眼红。

堂弟朱炳义经过再三考虑,决定收容落魄的他,而让这个劁猪匠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堂弟做得营生,居然是个鸡头。

什么是鸡头?

这话儿是骂人的话语,说得简单一点,就是皮条客,堂弟朱炳义的营生就是专门哄骗附近的小姑娘,把人家给弄怀孕了,然后讨进家门来,好生伺候着,等生完孩子了,就带出去卖。

他并非只讨了一个“老婆”,老朱认识他的时候,小朱足足有七个“老婆”,有六个带出去卖,留了一个在家带孩子。

就凭着这个,在几年前的时候,朱炳义就已经是百万富翁了。第七章满脸孔洞

一个人居然讨了七个老婆?

这事儿让身为大龄青年的我感觉到万分不可思议,然而却并不敢打断老朱的话语,听他继续讲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朱虽然不耻堂弟的行为,不过为了吃饭,最终还是跟着堂弟一起入伙了。

由于老朱常年都在乡下走动,没有见过大世面,堂弟并没有带着他去大城市闯荡,而是留着他在家,帮着照看这些怀孕的姑娘们,并且帮着看管那些生出来的小娃娃。

他堂弟对这些女人有很多的控制方式,最主要的,就是控制这些小娃娃们。

那些女人们为了自己的儿女,不得不硬着头皮做些肉体勾当。

而这种事情,做多了,人的廉耻之心就渐渐地没有了,再到后来,反而成为了他堂弟的帮凶,为了这个大家庭,反而会帮着朱炳义,去祸害更多的姑娘进来。

事情一直到了朱炳义讨到一个苗家的女子,算是一个转折。

那个女子居然会养蛊,就是通过各种虫子的培养,弄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来;而且她还会很多神奇的事情,老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烂得跟一坨屎般的堂弟搅到一起来的,但是却看得出来,朱炳义这两年,变得越来越恐怖。

连他都有点儿认不出来了。

老朱讲得很有跳跃性,讲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们之所以被逮进来的原因,说是因为他堂弟想要炼制一种蛊毒。

这种蛊,叫做聚血蛊。

这种蛊毒跟别的很不一样,并不是用各种各样的虫子,放在陶罐中,作为蛊斗,而是将人作为器皿。

它需要选取十八个有着某种苗疆养蛊人血脉的精壮男子作为鼎炉,将蛊虫放入其中,让虫子在里面繁衍生息,最后凝聚到一块儿来,炼制而成。

这种条件十分苛刻,因为那所谓苗疆养蛊人血脉,据说是一两千年前夜郎国祭司流传下来的血统,那劳什子夜郎国早就在西汉的时候被灭了,所谓的祭司辗转千年,早就不知所踪了,一时半会,怎么可能凑得齐?

不过要说那女人也厉害,她自有办法分辨,能够确定个三五分。

为了找寻那十八个鼎炉,朱炳义和那女人,以及一堆帮手,在这条道路上面,总共给超过五百以上的人下过蛊引。

这个叫做广撒网,大规模筛选。

如果那人不是,那么这蛊引自然会随着消化系统而排出,但如果被下蛊的人倘若真的有那血脉,那蛊引自然就会将其引导到这边来,然后自己跳进陷阱……

听老朱说完了整个故事,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这话儿倘若是在几天之前,我一定嗤之以鼻,听都不想听,然而此时此刻,却由不得我不信。

我若是不信,这死气沉沉的蛇窟地牢怎么解释?

我若是不信,从我后脑勺爬过来的蜈蚣虫又怎么解释?

一个小女子随手就把我撂翻了,又怎么解释?

所有的疑问,却都在老朱的这里得到了解释,我知道他固然有许多隐瞒我的地方,但是却几乎认定了事情的大概,而我现在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那个朱炳义,和叫做夏夕的女人,到底会对我做些什么。

做什么?

以人为瓮,养虫为蛊。

当我体内的那条蛊虫最终孕育而成的时候,也就是我的死期之日。

这事儿听得真血腥,我吓得直打哆嗦。

我很早就外出打工了,也不是没有受过苦,争勇斗狠的事情做得也不少,甚至还因为打架被拘留过十五天,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此时此刻来得恐怖。

被关在局子里,不管怎么样,都可以用法律当做武器,但是这里呢?

对方甚至连人命都不重视。

讲完了这些,老朱没有再多言,他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也给关进这里来的事情,都没有跟我提起。

如此又过了几天,开始几天还颇为平静,但是到了第四天的时候,接连来了几个人。

这些人,几乎都是像死狗一般抬进来的。

我知道,他们应该也是朱炳义以及那个九分女夏夕的猎物。

接下来的这几天里,我依旧不敢吃那哑巴女提供的稀饭,而老朱也同样没有吃,我的份额都被旁边的那年轻人给吃了,而我则是一回生二回熟,晚上又弄死了一条长蛇,将其生吞活剥了去。

接连吃了四条蛇,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些蛇虽然剧毒,又凶猛,但是它们却并不轻易攻击我们。

而且只要这些蛇跌落在监笼的地上,就会浑身瘫软,几乎没有什么攻击力。

我想也许是他们在这牢房里防止了某种药粉的缘故。

又或者是我体内被种下引蛊。

我打蛇吃肉,而老朱这个人别看着很厉害,暗室生光,但是却并不敢动那些长蛇,熬不住饿了,就低声央求我给他弄一条。

对于这个人的要求,我从来都不拒绝,一来是我抓蛇已经有了经验,二来是我总感觉这个人会有点儿用,在这种随时都有可能挂掉的地方,若是能够结交一个强力点的朋友,多少也是有好处的。

因为这个,老朱对我也高看了一眼,跟我说起了更多的事情来。

他告诉我,他堂弟朱炳义把这一次作为最后一次的大行动,弄完之后就收手,所以行事肆无忌惮,而他在听说要杀人的时候,就表现得有些退缩了。

之前的事情,虽然肮脏,但多少也是凭本事赚钱,再说了,他不过是帮忙照顾下家里,也没做过啥坏事。

现在却不同,人命可是关天的!

人家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而老朱的堂弟却并不是这样,你不走这条道,那就让你无路可走。

老朱就是这样被关起来的。

时间又过了好几天,我感觉到地窖里面的气氛越来越凝重,以前总有人哼哼,而且还时不时听到磨牙打呼噜的声音,此刻却都静寂无声,显得格外诡异。

我隔壁姓刘的那个小伙子,甚至都没有再过来要粥喝过。

我开始闻到了一种腐败的气息,在整个地窖里蔓延开来,而这种气味因为空气不流通的缘故,显得格外沉闷。

在下一顿饭用来的时候,接着哑巴妇女手中的电筒,我看到了隔壁的那个年轻人。

他毫无顾忌地靠在了满是长蛇的墙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睁着,直视前方,时不时转动一下,让我知道他还活着。

然而让我毛骨悚然的事情是,那个年轻人的脸上,出现了坑坑洼洼、小手指粗细的小洞。

这些小洞并非浮于表面,而是一直蔓延到了皮肤里面去,而在这些小洞的开口处,则有一条又一条粉红色的软体爬虫在上面,挤来挤去。

年轻人似乎感觉到我在瞧他,冲着我咧嘴一笑。

他一笑,嘴里面就爬出了一条又黑又红的多脚虫来,尽管光线黯淡,又隔着一些距离,但是我却能够瞧见,这多脚虫,和那天从我后脑勺爬过来的蜈蚣虫,几乎一模一样。

我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唯恐上面也多出许多的孔洞来。

那年轻人是喝多了对方提供的虫粥,使得自己在短暂的时间内变成了这样一副活死人的模样。

他的身上和脸上,已经是千疮百孔,而且还不知道有虫子在里面钻来爬去,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保持着神志的清醒,这才是最让我感到恐惧的事情。

在瞧见对方的第一眼,我的心中想着,要是我这般模样,宁愿死去。

然而当我一想到死亡的时候,却又下意识地抗拒。

好死不如癞活。

就在我瞧见小刘浑身都是手指粗孔洞的第二顿饭时,一直没有出现的朱炳义和九分女夏夕,终于露面了。第八章良辰吉日

人长期在黑暗阴冷的地方待着,心态一定会有极大的变化,特别是像我这样,无缘无故地被逮到这儿来,饥寒交迫,每天不知道有多少想法从脑子里面过去。

不过事到如今,说懊悔也好,说痛恨也罢,都是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既然能够摆出这样一副姿态,甚至连自己的帮手都给弄进牢房来,足以体现出朱炳义等人的决绝和狠毒,所以这个时候跪下来求对方,并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我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决定缩在草堆里,默不作声。

朱炳义和九分女夏夕出现的时候,我第一次知道地窖里居然有电灯。

当100瓦的大灯泡在地窖里亮起来的时候,我才真正瞧见我们身处这个地方的全貌,也瞧见了朱炳义和夏夕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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