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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13 21:3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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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题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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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游记

海游记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海游记作者:不题撰人排版:JINAN ENPUTDATA本书由北京明天远航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回虎蛇肆虐信天翁飘泊江干欧鹭订盟管城子归来海外

小说家言未有不指称朝代,妄论君臣,或夸才子佳人,或假神仙鬼怪。此书洗尽故套,时无可稽,所论君臣乃海底苗邦,亦只藩服末卷涉于荒渺梦也。梦中何所不有哉。以梦结者,《西厢记》、《水讲传》,得此而三矣。写苗王后妃之恩爱,所以表其乐以酬善。写仙佛两家之污亵,所以彰其丑以惩恶。然立言雅驯不碍闺阁观也。书成时颇多趣语,因限于梓费删改从朴。惜哉!观书人序。

诗曰:

说部从来总不真,平空结撰费精神。

入情入理般般像,闲是闲非事事新。

那有张三和李四,也无后果与前因。

一番海话荒唐听,又把荒唐转告人。

此诗乃作书的所作。作书的是谁,乃是个山人,以渔樵为活,不与外人往来,不但年代不知,连自己的姓名都忘了。那知山中出了虎,水里出了蛇,容不得身,只得卖了住房,买一个小船,到外河去捕鱼。

一日午睡,船未系牢,淌到江心,顺流而去。山人惊醒,推舵到江中一山泊住。山上树石围着寺宇。山人系好船,上山一望,见江到东越宽,直接大海。一点黑影飘来渐近渐大,乃是一只海船。山人回船时,海船已抵山坡,送一老人出来,背着行囊跳上山坡,海船顺水回去。老人叫道:“烦那船渡我到岸。”山人道:“我不是渡船。看你年老,渡你到岸。”老人上船问山人的姓名,山人道:“我姓名忘了,因见一种水鸟专吃鱼,又不会捕鱼,待鱼鹰剩下的方有的吃,名信天翁。古人有诗道:

江上鱼鹰贪未饱,

何尝饿死信天翁。

我不善谋生,与这水鸟相似,遂以信天翁为名。转问老人姓名来历,老人道:“我作笔卖,人呼我管城子。若问来历,我的踪迹太奇,一言难尽,渡江要紧。”信天翁道:“尊府何处?有甚急事,无暇谈心?”管城子道:“刘阮归来,家也没有,还有甚事,只好随遇而安。此处风波险,若在安静处,谈几天也不妨。”信天翁道:“恐到安静处,你要上岸。我最喜奇闻,定要请教。你既无家业,我也只一身,正是清风明月,一对闲人。何不在我船上,盘桓些日子。”管城子道:“我原说随遇而安,既承款留,我们须结个渔兄渔弟,方好相处。”信天翁便与管城子对着江边鸥鹭,滴酒为盟,结为兄弟。信天翁把船摇到河口要住。管城子道:“风波尚近,何不泊进些。”信天翁道:“里面水窄鱼少。”管城子道:“我海外带点东西来,二人睡着吃,也用不了。”说着取出一粒珍珠,递与信天翁道:“若没处卖,便当了用。”信天翁上岸,当银五十两,连票交与管城子。管城子看票笑道:“这字比外国的还难认些。”往河里一丢,那票随水淌去。随取银子,叫信天翁买齐应用的物件,把船移到安静处泊住。信天翁料理了酒饭,又烹了一壶茶,请管城子谈来踪去迹。正是:

目中敢谓空千古,

海外原来有九州。第二回入红气绝处逢生望火光忙中有错

诗曰:

且把香茶饮数杯,从头至尾说将来。

水中有地须相信,天外无人莫混猜。

但觉鸿毛为性命,曾看蜃气结楼台。

妄言妄听聊消遣,只当奇书读一回。

管城子道:“幼时出洋贩笔,船在海中正行,见前面红雾障天。”舵师道:此乃南澳,气下有落水,船近不得。那日风大,船收不住,直入红气中。前低后高,随水淌下去。只说水底是漩涡,那知是平水。左手有石壁,并无山坡。只得近山下碇。

晚间山上吹角,船上也吹角相唤,山上忽用绳垂下灯笼,系着纸卷,用脚船去取看,一字也认不得。乃在纸后写认不得三字,仍系好让他提上去。舵师道:“我们认不得他的字,他如何认得我们的字,写也无用。”只见那灯又放下来,再取看时上写道:

若是中国人,明早船上接。

满船人大喜,次早来了一只船,引入石壁生就的大水门,那门有闸板,用青灰粉的,若放下时与石壁同色。两壁上镌着字道:

落水中生就壁,

无雷国里辟为门。

船进了水门,便有城市,泊在人烟聚处。有官来查,叫船上众人上岸点名。官道:“你们的货物交与行牙,换些珠宝,上岸来过活。管船的领文凭在洋中运货谋生。”众人道:“消了货还望指条归路。”官道:“此处比中国照日影算低三百三十里,四面皆水,来易去难。”众人道:“四面水下来,岂不淹了地方。”官道:“相传地是浮的,水归地袕,被地气吸下去。这地气六十年一发,四方逆流上去,三个时辰东流改了西流,若遇顺风,船方得去。你们莫想回国罢。”分付行牙把货上了税方去,我的笔也换了珠宝。行牙又替我寻了房子,过到而今。舵师尚在,算年数地气将上,遂移在船上住。舵师已与水手说明,见水西流开船。出洋正是顺风,那船头高尾低,上山的一般,不消三个时辰出到海面。北风愈大,吹到个地方乱石无际。舵师道:“这喽咕城船入去又是不得出来的。”乃收篷下碇。待着西南风走到一个荒岛泊住。

晚间我开后窗望月,见一船飞来,用火枪打我的船。我忙拖了行囊,钻窗跳上脚船,摇入岛中,藏了一夜。天明寻大船不见,脚船不敢走海,只得傍岛忍饿。到黑又来了一只船,我疑是强盗,伏在脚船中探看,被他看见,几把钩子将我钩住,连行囊拖上大船。有人问道:“你家在那里,可另有大船。昨夜此处火光,可是你们的事。这囊中可有财帛,为何敢窥探我的船?”我应道:“家在海底下,昨夜火光是我们的事,这囊中是珠宝,要便拿去,窥探尊船是我该死。”那人道:“招认明白,丢下海去罢。”正是:

不愁下海风波险,

只恐还乡盗贼多。第三回萍水相逢雪中送炭风波顿起笑里藏刀

诗曰:

几把挠钩曲不伸,惯从平地捕良民。

硬将怀壁冤为罪,混听浮言认作真。

你不害他他害你,人方疑我我疑人。

那知引得强徒笑,奉请诸公作替身。

有一人道:“年老还作甚盗?”我道:“我何曾作盗?”那人道:“你不是盗,难道我们到是盗?”我喊道:“你若不是盗,莫认我是盗。”忙把来历细说一番。那人道:“几乎误犯了,我们昨晚望见此处火光,疑你是盗。你因遇过盗,又疑我是盗。倘少说一句话,就要有屈了。”又一人道:“犹如做官的,不察是非,捕风捉影,泼天冤枉,反自以为锄恶安良。平地风波要人夸他神明锋利。平民逼得妻逃子散,绅士也要破产倾家。及明白是错不过罢了。还有一等官,偏不认错。若风闻出于己意,辨出冤枉也要派他点错,方好掩饰己非。若奉行出自上司,明知无辜也要定他个罪。以便迎合宪意,至若自悔误闻,亟求补过表白,受冤的调济,受累的却一百里没一个。”又一人道:“你起初比得切,只因没有详察,几乎冤了。”此老后说的话却不解。那人道:“我们若掩饰己非,把此老的话当供招,珠宝为脏物,仍丢他下海。若明白就罢了。把他行囊留下,算花费的家产,放他在岛上听其死活。若补过调济,竟带他回去。未知诸位愿那一层?”众人道:“补过的是。”遂送我到江中山脚下,与你相会。信天翁道:“在那地方住到今,是何光景?”管城子道:“我记成一部《海游记》,明日取出来与你看。”

二人谈到夜深,次日起迟,闻船碰的响,二人出看,也是个渔船。信天翁问:“船从那里来?”那船上人答道:“本在内河,因要打坝,故往江口去。在此略歇便走。”管城子道:“河口江心,有许多寺在山上,风大不好去游。你船可肯与我船绑着走?”那人道:“我江路也不熟,绑着走最好。”遂两船并着,系牢出江,到山下泊住。管城子去游毕,同信天翁及那船上人,在近船岸边茶棚中坐下,互问名姓,二人说了。那人道:“我姓黄,名标。船上扶舵的是老母。煮饭的是拙妻。缝衣的是女儿奇姑,今年十六。理网的是长子黄俊,年十五。吃糖的是次子黄冀,年才七岁。”信天翁道:“你算全福。”黄标道:“多人多累,小鱼船养活不起。此时尚有些铜锡器可卖。卖完了不知如何?”

三人吃罢茶上船,公着一面篷到南岸取鱼,随着东北风直到一河口,天忽落雪,把船傍一有亭子的矶头泊住。黄标取出三脚大铜盆,在前舱生火。管城子问信天翁道:“我们可有炭?”信天翁道:“此时没处买。”黄标听见,叫黄俊送过炭来。雪晴冷甚,管城子的皮衣在海船上失了,叫信天翁上岸,问明卖处,解船摇去。在一空滩旁泊了。黄标的船也赶上来,泊处相近,那边先有一船,旗上写朝山进香。管城子取珠子,叫信天翁买皮衣去。独立船头,见岸上一孩子哭,香船上一人胸挂香口袋问:“孩子为甚哭?”孩子道:“今日婶娘买鱼留二叔吃,叫我洗了破肚,不想滑下河去。无鱼回去,岂不打死!”说罢又哭,香客哈哈大笑。黄标不忍,在篮里取一大鱼,下船递与孩子道:“不要哭,我还你。”孩子跑入墙门中去了。香客在地下拾起刀,放在香袋内忙回船。孩子拿鱼又到河边,低头一望,问黄标道:“我的刀呢?”黄标道:“香客替你收去。”孩子到香船前叫道:“把刀还我。”香客出舱问道:“谁说我拿的?”孩子道:“是那还我鱼的人。”香客走到黄标前一掌,黄标不防跌了一跤。香客跳上黄标的船,大骂。黄标的母亲,叩头复礼,喝住黄标,不许开口。香客在前舱后舱走了一遍方去。黄标正在闷气,见那孩子从门中引出二人来。正是:

要无惹是招非事,

莫作心慈意软人。第四回活佛慈悲在于击棒神仙手段那用栽赃

诗曰:

前头走的小娃娃,后面相随母夜叉。

有个男儿持锡杖,没些头发着袈裟。

日间虽则为和尚,夜里何妨作浑家。

若说不该同一处,葫芦架上岂无花。

孩子引着一个和尚、一个妇人出来,指黄标道:“是他。”妇人揪住黄标要刀。黄标道:“拿刀的人,我已告知孩子。”妇人问孩子道:“他说是谁?”香客立在岸上,孩子指道:“他说是他。”妇人正要丢了黄标,去揪香客。只见香客与和尚说话,和尚转来,妇人问道:“刀可是他拿的?”和尚道:“莫听这贼的狗屁,那是个大善人。”妇人又和黄标撒泼。

黄标的母亲扶着七岁的孙子,拿着两把刀,叫道:“大娘莫动气,你的刀想已掉下河了。你把这刀捡一把去。”妇人接刀向和尚道:“你替我捡一把。”和尚道:“我开个善门,两把刀都收用。饶这贼罢。”妇人拿刀去了。七岁小儿叫道:“女人把两把刀都拿去了。”和尚举锡杖照头打下,流血到地。黄标揪住和尚道:“你如何打小孩子?”和尚道:“若先刀在手里,就杀了也不要紧。”黄标道:“好慈悲的出家人。”和尚道:“替他解脱,正是慈悲。”黄标举手要打。母亲叫道:“你就打了人,孩子的头也不得整。快抱进来罢。”黄标丢手抱儿子进舱。和尚道:“这等凶不是贼,竟是盗了。要留你一块板也不算佛法无边。”说着上香船去了,黄标包好孩子的头,到管城子船上散闷。恰值信天翁背衣包回船,向管城子道:“卖了珠子,买了皮衣,余银请收。”

黄标把方才的事向二人谈了一遍,回船。管城子、信天翁吃过酒饭。信天翁先睡,忽黄俊过船来道:“父亲被拿了去,祖母请一位去说话。”管城子同黄俊过船,见老妇人,年近八十。妇人年过三十,女子颇有姿色,围着灯哭。管城子见了礼。老妇人道:“我儿子从你船上回来,有汛兵来查了名,适才公差拖了他去。你船千万莫去,替我打探个信。”管城子道:“结伴同来,岂肯先去!放心安睡,料没甚事。”

管城子回船,次早黄俊来指道:“公差来了。”管城子去看,见差头同副役在船旁递票子与保甲看,管城子立到保甲旁看道:

为善赀被劫事,据善士管盛报称:乘舟进香被盗,黄标烧闷香搬劫一空。有岸邻金四为证,即求究追。

计失单:

银五十两,

钱十千,

皮衣五件,

三脚铜盆,

瓜样锡壶,

桃样铜炉,

八卦锡炉,

桃样铜烛台,

八卦锡烛台,

白铜面盆。

后写仰差钱顺。保甲道:“不闻有此事。”钱顺道:“贼与金四在何处?”保甲道:“贼不知,金四在墙门内住。”随去叫出个秃子来。钱顺问道:“此事你可知道?”金四道:“知道的。”钱顺道:“贼呢?”金四道:“拴在我家。”钱顺叫带来,金四用草绳拖了黄标来。钱顺道:“赃可在船上?”黄标道:“我又不偷人的,有甚赃?”钱顺叫与他票看,黄标道:“错了,只怕另有黄标。”钱顺道:“你再看后面失单。”黄标道:“不作贼,心是凉的。看也是错,不看也是错。”往后一看,不觉叫声呵呀。正是:

心中漫道凉如水,

眼底先教苦似荼。第五回慧眼放光谩藏成自盗耗星照命余烬被瓜分

诗曰:

只因扛了善招牌,沾着些儿便降灾。

算计心同蛇蝎毒,逞凶口似虎狼开。

咬牙切齿人人恨,破产倾家个个哀。

惟有官员容易哄,拿他当作活如来。

黄标为何失惊,因失单上铜锡花样与他船中的相同。钱顺道:“是了,起赃罢。”叫副役锁黄标,去把船中有与单上对的都搬出来,钱只千余,并无银子。钱顺去了,保甲上黄标的船见三个女人低头盖舱板,一妇人道:“自家的东西,怎在他失单上?”老妇人道:“闻岸上人说,告状的就是香客。想是到我舱中时记去的。”抬头见保甲都住了口。保甲道:“我叫尚直,人呼我尚公道,有话对我说不妨。”老妇人见管城子在岸上,指道:“那人的船同我来的,问他便知。”尚直下船向管城子拱手道:“借宝舟坐一坐。”二人同上船,黄俊避入火舱里,信天翁接着。尚直问道:“二位可知那船来历?”管城子道:“从前不知。”把近日的事告知。尚直道:“恐有冤枉,待我打探去。”

二人送尚直下船,见许多人到黄标船上去。管城子走去看时,尽是散役,说来搜余赃,急揭舱板,妇人们不敢问破,他们把船中所有,席卷而去。管城子上船上一看,只剩锅灶鱼具未动,柴米尚支两日,妇人们惟哭而已。

管城子回船,尚直探听了来道:“黄标命中该死,得罪了两个大善人。”信天翁道:“得罪善人该死,得罪恶人怎么样?”尚直道:“得罪恶人,不过口舌破费罢了;得罪善人,大则灭门,小则倾家。地方官是他的孝子贤孙,横行无忌。这两人一个是香客管盛,一个是松风寺的水华和尚,俗家姓金,在这墙门里住。金大夫妇早亡,有个儿子和尚行二,金三亦亡,有个妻子。作干证的是金四,有妓要从良,和尚正替他娶亲。那管盛自称神仙和尚,自称活佛。巧巧的黄标都得罪了。”管城子道:“官司怎么了?”尚直道:“估赃差银一百二十两,押着赔缴。”管城子道:“他船上被人抢光,那有钱赔?”尚直道:“两个善人的事最紧,若没钱缴,三天一比,活活打死。”忽听一片哭声。正是:

但见公门生意好,

那知人世哭声多。第六回局外汉牵连入局冤上加冤书中人编改成书戏中作戏

诗曰:

哀哀哭出断肠声,铁石人闻泪也倾。

举目无亲言莫告,呼天不应命难生。

八旬祖母风中烛,几个孩童水上萍。

父若死时儿亦死,此冤今世那能明!

黄俊在火舱里,闻父要打死,忍不住哭起来。尚直问知是黄俊,请出相见,安慰一番。次早公差押黄标回船,见被抢光,哭向母亲道:“今日限交银二十两,方免打。不料船中抢空,如何是好。”母亲道:“且卖了船,留芦席,到岸上去住。”公差见无银交,仍带黄标去了。老妇人请尚直、管城子来托他卖船。管城子道:“我就要买船,只好借与你住。日后还我。”尚直道:“我作保。”管城子出银二十两,便托尚直交官。尚直替写了契,将银交官。回来说:“官分付,黄标下欠银一百两,限三日,不清,要用大刑。”满船听得大哭。金四忽来叫尚直说话,尚直去了一会,来向老妇人道:“金四知你无银交官,替你孙女作媒,有人娶二房出银一百两。”老妇人正在踟躇,奇姑后舱听得向母亲道:“我家无父亲,群不能活,如何救得,不但卖我连死也情愿。”妇人告知老妇人,向尚直应承了。尚直道:“我不作中,叫金四面谈,约金四上船,与老妇人言明,今晚写契,明日人银两交。”金四去了。尚直去告知管城子。管城子道:“我没个亲丁,要买他为女,加银二十两,不知可肯?”尚直道:“我说去。”尚直即刻转来,请管城子带银去成契,迟恐金四到来。管城子过船取船契,并一百两银子,递与老妇人道:“共一百二十两。”

老妇人把银子托尚直去交官,就烦写身契。黄俊也列名信天翁作中。尚直写毕,带银交官去了。管城子又取银二十两与老妇人道:“女儿托你养,且收饭食钱。”把契带回船,金四同个家人到黄标船上来写契。尚直来道:“他家女儿卖与管城子了。”同二人去看了契方去。尚直回身向老妇人道:“银已交清。大约明日令郎可回。”阖船欢喜,专望黄标回来。次早尚直自衙门前回,跳上管城子的船去。老妇人命黄俊去探信,尚直见黄俊上船道:“来得好。”忙叫信天翁开船,有话路上去说。将出江,尚直道:“要黄家女儿的就是管盛,因闻不卖大怒,叫官治黄标的罪。他家人又在身契上看去列位尊名,要拿同党。速宜走避,黄俊若回来时,先到我家探信。”说罢上岸去了。

信天翁打篷出江,顺东北风走了一日,见一河口,山清树密。管城子道:“走百余里,想已出境。在此泊罢。”上山去游,见山上一楼供着仙人,手执酒杯,四壁尽山。管城子游毕回船,取出《海游记》解与信天翁。听信天翁用中上名色字面编改成书。一夕二人在灯下对书,忽舱中喊救人。正是:

才为境外清闲客,

又听舱中喊叫声。第七回一女捐躯节孝双全归水府两舟分道奇闻半部落尘寰

诗曰:

混俗原同梦里过,梦中一样有风波。

覆巢安望存完卵,观局无端也烂柯。

漭漭黄流沈赵璧,萧萧苦竹泣曹娥。

饶伊喊破孤儿嗓,天远难闻可奈何。

黄俊睡在舱中梦船翻,一家俱起,惟姐姐沉水,因此喊醒。告知管城子、信天翁要回去探信,次早管城子与黄俊银三十两,分付无事。寻我搭船,顺水而去,寻着尚直。尚直道:“此时官司已无事,言明将你姐姐送与管盛,放你父亲。已约明午在江代。你回船罢。”

黄俊回船谈了一夜。次早把船摇到江口,见一小船上坐钱顺、金四,并那来写纸的家人,下面黄标同老婆子。拢近船来,奇姑拜别。祖母母亲又请父亲过船拜别。走过小船头上立定道:“看你们开江。”黄俊把船开出江,闻后面喧嚷。回头望时,奇姑已跳下水,黄俊料救不起。拽篷顺东风往上水去,寻得管城子的船,告知此事。信天翁道:“他未必干休,此处住不得。”同开船到对江住了些时。信天翁上街,看见告示上写道:

为搜捕大盗事,奉宪牌开照,得水中贼盗,隐匿渔船。正在查拿,兹据善士等按名呈报,合饬捕究等因蒙此示仰知悉倘能拿获,后开各盗者,赏银一百两,隐匿者同罪。凛遵切切。

信天翁忙回船,报知管城子。黄标收起渔具,两船相并顺流东下。第三日已到那有寺的山,管城子道:“此处尚不幽静,且到前面我会信贤弟的那山前去泊,再商量行止。”到那山下泊定,管城子道:“世间既不容我辈,不如同下海去罢。”黄标道:“管兄已到世外,又来人间;信兄已入山中,又来市上,都是自寻苦恼。只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既不敢下海,冒风波之险;又不能入山,作清净之身,万无他策。”管城子道:“你不下海,何妨入山?”黄标道:“买山糊口,非千金不可。”管城子取出一串大珠,递与黄标道:“此有余么?”黄标道:“你下海也要用。”管城子道:“此物尚多,到海中便不值钱了。明日同信贤弟到近海地方尽行卖了,买只海船制货,到海中不知几倍,但请放心。”

黄标方收,率合家拜谢,置酒送别。管城子向黄标道:“我著得《海游记》一部,已托信贤弟改成,意欲留传人间,奉烦刊布。”黄标满口应承。管城子把书交与黄标,作别开船往南岸去了。黄标在船中看书。正是:

要知海下奇闻事,

须读人间未见书。第八回海岛住人家天高地远船娘留种子男盗女娼

诗曰:

日月光难照覆盆,故地鬼蜮竟称尊。

士民未许安家业,官吏都为孝子孙。

被逼逃生虽有路,抱冤诉苦总无门。

旁观记出真情事,人世千秋是定论。《海游记》曰:管城子到海下,离船上岸。将笔向行牙换了珠宝,托寻房子,便问风俗。这行牙也是中国淌来的,告诉道:“此乃落,水底各国淌来人多,遂成一国,取名无雷。本处是紫岩岛,离都甚远,官以总帅为大,副帅有三,分驻香岩、白岩、花岩。各岛总司、副司、知府、知县,每岛俱有。科甲、官阶,尽学中国。食用皆全。惟海水必入淡沙方可食。淡沙不许私卖,另有官商。此地大家姓徐,昔文状元徐贤有二子,长纶,官尚书,已故,无子。次经官,太常退归林下,生子玉号,壁人年方十四,美如冠玉,文武双全。嗣与尚书,袭职郎官。他家虽富贵,最好行善。俗语云:

境有徐吏部,不患无衣裤。

境有徐太常,不怕水旱荒。

近闻他家有围房招租,遂带管城子往托房牙寿子京,租得徐府围房,前开笔店,后边居住。隔壁邻徐太常,同监生陶秀,对门邻书吏陈安。施棺局刘二公,万法寺施药局谨因和尚,二局皆徐府设的。管城子一一拜了。太常设宴要请管城子,命家奴徐忠去传戏。徐忠往唤,各班都有生意。忽一人叫道:“二太爷要顽意,有一班杂耍,请去看。”徐忠道:“你是谁?”那人道:“小的叫臧六。”徐忠随臧六到船上,两妇人迎出。一妇人道:“我姓居名珠娘,姑子名珍娘,新嫁臧六。我生四子一女,珍娘生过一子。”二女随将众子女叫出,指道:“大小儿思恩学得好纵跳,配了大外甥女富儿。小女思宝配了外甥居华二小儿思过。此五人自小学册,颇识几字,都已接客。那三人都未过十岁,二外甥女贵儿,现为三小儿思义的养媳,最小的四小儿思学也会筋斗。我们从东洋岛新来,丈夫居旦已死,今归臧六领帮,求二太爷抬举。”徐忠道:“有宴时来传,你回禀太常来唤杂耍。”清晨臧六领全班叩见太常,呈上单子,上写道:

走唱档曲双打连相

双打花鼓搬演戏法

跳打筋斗蟠扛走索

琵琶洋琴陪酒伏侍

太常看毕,分付客来再演,只请刘二公一人陪管城子。席终各散居。思恩见徐府富贵,起了盗心,半夜纵上墙头。公子看书未睡,闻得瓦响,取弹弓出来,见园墙上黑影,发一弹丸,打中思恩右腿,跌出墙外。幸有更篷接脚,不曾伤损,悄地走回。近船有座石桥,被苔一滑,右腿怯疼,跌到分水石上,口中喷血,勉强回船,吐血不止,呜呼哀哉。富儿惊动胎,生下男子也晕到不醒。臧六收埋过夫妇,都发杨梅疮相继而亡。船中用的一空如洗,珠娘向居华道:“你妻也染了疮,不能接客,一家饿死不成,有句话同你商量。”正是:

无可奈何惟洒泪,

只能如此且偷生。第九回免乞丐思过为僧辞更夫居华作贼

诗曰:

兔走鸟飞两子孙,各寻生路耀家门。

将来佛地成邪教,从此人间起祸根。

那信奸滢偏有恃,可怜良善渐无存。

他时贵客争崇奉,快请回头看本源。

珠娘向居华道:“男子中算你大些,要出去领帮。你生时本无父,故从母姓。后既与臧六为子,何不姓臧罢。”居华道:“人有复姓,改姓臧居罢了。若出去领帮,起个号才好。”珠娘道:“望你继业,取号绳先罢。”臧居华道:“愿拜为母,方好相依。”珠娘道:“不要折了我。”臧居华道:“舅母、岳母还不算母亲么!”便拜下去,从此母子称呼。珠娘道:“华儿呀,我本想减口,拆你自过。今既为母子,只好把思过、思学送往育婴堂去。”臧居华道:“何为育婴堂?”珠娘道:“闻是徐府收养小儿的。”

臧居华送思过、思学到育婴堂。管堂的道:“过十岁的不收,把小孩丢下,大孩带回。”臧居华想道,母亲因要减口,心爱思义不肯送。若带思过回家,岂不要赶我?遂丢思过在路。回船说都在堂中。珠娘将船卖去,架几间棚子在岸上住。

思宝有疮不与臧居华同床,带三个孩子一房。臧居华同珠娘母子一房。一夜天热,珠娘赤身仰卧,臧居华孝顺了一番。珠娘知觉,道:“你既以我为母,乱轮是要杀头的,明早告知人,看你可当得起!”臧居华着慌,假称解手,逃出门去。过徐府见徐忠手拿纸帛开门出来,臧居华叫道:“徐二叔,大早那里去?”徐忠道:“我府中无人起来,你来得正好,替我拿纸帛到万法寺去。”

徐忠过街,敲开寺门,向谨因道:“二大人有病烦你祷神。叫臧居华送进纸帛去。”徐忠便回。臧居华入内,见一小和尚,正是思过,向谨因道:“此人是小人的表弟,路上失去的。”谨因道:“他在路上作乞丐,我收作徒弟。承徐府加我薪水,我请先生教他作诗、围棋、弹琴,你看养得可好?”臧居华道:“我自失了表弟,也被舅母赶出,望师父赏碗饭吃。”谨因道:“我新收徒弟,未便又添人,徐府在寺东造南海观音殿,你且去伏侍匠人,再为打算。”

谨因送去,又托徐忠荐与更夫作伙计,吃徐府的饭,每日工钱三文,还要陪更夫宿。臧居华遂广交贼犯,拿后廷换他些作贼的本事,更夫知道,逐出行乞。又求谨因托徐府老家人徐顺荐与机匠作徒弟。始而偷卖丝经,胆子渐大。竟扒房挖洞了一夜,正挖徐府的墙,被更夫捉住送县。带累谨因、徐顺。机匠花费钱钞,方得脱身。臧居华杖责四十,永顶小枷。谨因又托徐顺、徐忠求了公子,取二大人名帖,到县中去说情才放。臧居华无可生活,想出一计。正是:

郡邑不容为贼盗,

江湖且去作神仙。第十回拜鲤鱼养伤逢术士挟皮虎弄假捉妖魔

诗曰:

爱兔无人在自媒,当龟妻又害杨梅。

更夫只得三钱赏,机匠空花一注财。

洞未钻成枷已套,棍虽受惯板难挨。

幸亏学曲知文字,且向江湖走走来。

臧居华捧着笔砚纸盒,到各乡去测字,一日见一村妇,手提鲤鱼。臧居华望鱼跪拜道:“误犯小龙,都该病死。”村妇大惊求救,臧居华道:“与我钱,买祭物,亲送入洋便无事。”妇人依言交与臧居华去了。村中男子回来,妇人告知此事。男子道:“才见饭店一破鱼的,必是他。”约庄汉跑到饭店,见测字的吃鱼下酒,众人掼到,打得不能行动。开店的道:“诸位打坏人,莫放我店里。”众人把臧居华抬入土神庵。庵中和尚最好龙阳,留作道人。有一术士寓在庵中,传他扶乱,作樟柳神,炼灵哥各法,惟死人天灵盖难得。臧居华想到施棺局去偷,辞了土神庵,仍到万法寺叩见谨因。自言悔过,情愿白吃饭伺候刘二公行善。谨因道:“施药局移傍南海观音殿,你表弟法名鉴清分去照管。施药局刘二公,本是左邻,今为右邻了。我送你去。”出门向东数步,南海观音殿门上贴着候补县吴公馆,左施棺局,右施药局。谨因问小徒:“可在?”内门上人道:“陪吴太爷下棋。”谨因不去惊动他,带臧居华见了刘二公,力荐收下。

那鉴清日夜陪着吴廉,十分亲热。不多日吴廉补紫岩县去了,徐公子闻房出空,命铺经堂过太常周年。原来太常去年下世,这日公子拈香释服,刘二公陪着道:“旧施棺局是我家典与尊府的,我年老后事未办,意欲加典,未知少爷允否?”公子道:“此房如何不卖?”二公道:“典房是先兄出笔,有舍侄远贸卖恐不便。”公子命徐顺取契来看,契共二纸,一是赵卖刘银八百两,一是刘典徐银六百两。公子道:“照契加典二百两与你。”二公感激之至,就请公子批契。公子道:“二公自批才是。”二公道:“少爷疑我图赖不成。我眼昏,少爷批了,我画十字,是一般的。”

公子当面批契,交徐顺收回,命取银二百两与二公。未既二公病故。臧居华接办施棺,任意取死人天灵盖,作樟柳神卖,颇有利息,渐有衣冠,自称董事,设坛请仙。

初说绳先家扶乱,后把绳先改神仙,二字传开了。南乡单姓,空楼作响,请仙问怪,乩上判道,木尺成精,仰神仙去捉。单姓许谢银,请臧居华去斋戒七日,方到前堂作法,用竹剑乱砍。但闻鬼叫,一剑一声,砍到堂后提出木尺,来叫劈开烧毁,内多血迹,众皆拜谢。

臧居华索银要回,单姓道:“请神仙先在楼下宿一夜,方好去住。”竟安床把臧居华送去。初更时楼上拖棍子响,一梯一梯下楼,神仙吓得屁滚尿流,跌下床来,钻入床下,大喊救命。幸众人未睡,执灯来看,见神仙赤身在床下乱抖,两腋下胶粘着小孩顽的皮老虎,方知剑下鬼叫是此物。

忽闻房外拖棍子响。恃着人多取火去照,见一大鼠尾上皮毛脱去,血水淋出,沾了泥灰,愈多愈大,像个棒槌,拖着走甚费力。空楼作响,疑是妖怪,一人捉住看明,臧居华才放心扒出。正是:

楼中妖怪擒将去,

床下神仙请出来。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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