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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16 18:4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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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安遇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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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传奇文学:包公案之百家公案(二)

古代传奇文学:包公案之百家公案(二)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古代传奇文学:包公案之百家公案(二)作者:(明)安遇时等排版:JINAN ENPUTDATA出版时间:2017-08-03本书由北京明天远航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三十一回锁大王小儿还魂

断云:

儿子不知身暴死,包公正直毁淫祠。

神人尚且钦其德,地府明明肯放私?

话说包公守开封府之日,判断精详,远近钦仰。时皇佑二年七月望日,前往东街灵应大王庙前经过。有一妇人,年将五十,只有一儿子,年十岁,忽然在庙门下死,妇人哭于庙门下甚哀。拯便唤妇人到衙,问其夫主姓名为谁。妇人答道:“丈夫姓许,排行第四,只有一儿。今日侵早出来,入庙去后,不知因甚,死在庙前。老身今已半世,只得此儿,因死得不明,以此哀痛,望相公为我作主。”拯听罢自忖道:“好奇怪!岂有入庙出来即死之理?”乃问妇人:“你儿子莫非原有疯痫疾否?”妇人哭告:“小儿自来无疾,哪得此疾?”拯辄差公吏,拘唤庙前边邻,来证问儿子因何身死在地之时,众人未见,不知其由。拯又差人检验小儿身上,并无痕伤,回报包公。包公遂乘轿自去检验,实无痕伤。待拯去揣摩小儿身上,只见怀中藏有庙中案棹上雕刻的供圣假红柿一枚。拯知之,差一公人入庙里,看供棹上有红柿否。公人回复:“大王案棹上果有红柿二枚,不见了一枚,想是孩儿偷去了,以此大王遂取了他性命。”

拯闻报怒道:“你既为一个正神,系是一府之主宰,儿子不识道理,偷看此物,彼只作玩戏之具矣,敢可责其过失,便要致之死哉!想这大王亦是依草附木邪神,朝廷不曾敕封,敢坏了人性命!”遂着公差将泥神枷锁:限一夜放还性命,否则定奏朝廷,焚毁庙宇。拯祷祝后回府。

次日,那妇人带儿子来拜谢救命之恩。拯审问之,妇人云:“蒙相公昨日要计较大王,是夜二更时分,儿子果醒来。颇记得说:神主怪他偷那红柿,要问罪。及见相公敕旨来到,即放还魂。”拯微笑道:“有此等异事,若不革除,终久为患。”

乃差人一剑削去了大王之头,毁其庙宇。此足为邪不敢于正人之例耳。第三十二回失银子论五里牌

断云:

王客谋财遭斩戮,郑商屈死竟分明。

若将天理怀心术,包宰缘何肯放刑。

话说郑州离城十五里王家村,有兄弟二人,兄排行第一,弟排行第二。曾出外为商回归,行至本州地名小张村五里牌,遇着个客人,系是湖南人,姓郑名才,身畔多带得有银两,被王客兄弟蓦见,小心陪行。靠晚边,将郑才谋杀,搜身上,得银子十片,兄弟喜不自胜,私地把尸首埋在松树下。兄弟商量:身畔有十片银子,带得艰难,趁此无人看见,不如将银子埋在五里牌下,待为商回来却取而分之。二人商议已定,遂埋了银子而去。

后又过着六年余,恰回来,又到五里牌下李家店安住。次日侵早,去牌下掘开泥土取那银子,却不见了。兄弟思量:“当时埋这银子,四下并无人见,如何今日失了?”烦恼一番,思量只有包待制见事如神,遂同来东京安抚衙陈状,告知失去银两事情。拯当时审状,又没个对头,只论五里牌偷盗,乃思此二人必是狂夫,不准他状子。王客兄弟啼哭不肯去。拯云:“王客,限一月日,须要寻个着落与你。”兄弟乃去。

又后月余日,更无分晓,王客复来陈诉。遂唤胨青吩咐道:“来日差尔去追一个凶身。今与你酒一瓶,钱一贯省家,来日领文引。”青欢喜而回,将酒饮了,钱收起于家。次日当堂领得公文,看是去郑州小张村追捉五里牌。青遂复相公:“若是追人,即时可到;若是追五里牌,他不会行,又不会说,如何追得?望另差人去。”拯大怒云:“宫中文引,你若推托不去,即问你个违限之罪。”青不得已,只得前去。

遂到郑州小张村李家店安泊,其夜去五里牌下坐一会,并不见个动静。青思量无计奈何,遂买一柱香钱,至第二夜来焚献牌下土地,祝叩云:“奉安抚文字,为王客来告五里牌取银子十片,今差我来此追勾,土地有灵,望以梦想来报。”其夜,陈青遂宿于牌下。将近二更时候,果梦见一老人前来,称是牌下土地。青便问:“王客寄得银子十片在此牌下,缘何失了?

见今包安抚处陈告词状,奉相公文引,追你五里牌神。”老人道:“王客兄弟没天理,他岂有银子寄此?系湖南客商郑才银子十片,与王客同行,被他兄弟谋杀,其尸首现埋在松树下,望即带将郑才骸骨并银子去告相公,为之伸冤。”言罢,老人即去。陈青一梦醒来,既得明白。

次日,遂与店主人借锄头掘开松树下,果有枯骨,其边旁掘开地泥五尺,有银子十片。陈青遂将枯骨银子俱申报安抚。

拯便唤客人理问。客人不肯招认,遂将枯骨银子放于厅前。只见冤魂空中叫道:“王客急须还我性命。”厅上公吏听见,人人失色,枯骨自然跳跃。拯再将王客兄弟根勘,抵赖不得,遂一一招认。案卷既成,辄将王客兄弟问拟谋财害命,合当追偿,令押赴市曹处斩,郑才枉死无亲人,银子合归官。此见天理昭然,终有报应。谋害贪财者,观此可以少知警耳。第三十三回枷城隍拿捉妖精

断云:

妖精迷人真异事,包公清鉴断分明。

城隍本自无私应,拿缚当厅正典刑。

话说包拯在开封府,一日,因安抚公趋要,合集众官,议设筵席,遂唤诸吏点检器皿。吏告金银器皿尽皆毁坏,拯遂差人唤银匠王温来衙打造。王温见官差,不得已要去,思之只有一妻孤然在家,遂以家事嘱之东邻王泰伯大家看顾,次日与妻阿刘相别而去。

其妻每夜寂寞无聊,孤灯独坐。忽一夜,有人叩门之声,阿刘喝问:“是谁人叩门?”门外人叫道:“若不开门,断然不饶你性命。”道罢后,忽一阵冷风袭人,推门直入。见其人身长七尺,威猛可畏,身青如蓝靛,发赤似朱砂,口阔如盆,手持一剑,向前抱定阿刘云:“你与我结为姻眷,教尔受用不尽。如不肯相从,定杀了你。”阿刘惊怕,只得勉强与之同寝一宵。次日晓,妖精告阿刘:“休得令人知觉,如若漏泄此事,今夜不留你性命。”言讫而去。阿刘每日只是惊恐,如醉如痴,有冤难诉。逢到黄昏时候,一阵冷风袭人,妖怪又复持剑直入房中,与之同卧。或去时只留下饮食、钱帛之类。阿刘不知其由,只秘而不说。

自此夜夜往来,将有半个月日,其东邻王老闻知,疑是王温已归,遂问阿刘。阿刘具告以被妖怪迷淫之事。王老大惊道:“既有此事,如何不早说知。”阿刘道:“被他恐吓,若与人知时,则害于奴,以此不敢漏泄矣。”王老听罢,径走入衙里,告其夫主知之。王温闻此消息,急忙归家,嗔骂阿刘。阿刘哭告:“被妖怪迷乱,非干妾身不良。”王温不信,是夜持剑直入,暗中藏伏。良久,果有人叩门人来,灯前但见其人牛头鬼脸,持剑直入,遂喝令其妻同卧。温惊恐不敢出。已天明矣,妖怪去后,温乃出来,与妻商议,待去苗从善家买卦,问是何方妖精。

温至苗家,占覆乃云:“其卜触动白虎神,阴人逢一枉鬼为妖,百日后当主丧身。”王温曰:“先生若能救得我妻无事,必当重谢。”从善乃教王温道:“夫家急与妻出城外,去东边砍一株桃木为棒,候妖怪复来,用此棒赶他,便能断绝。”温送了卦钱,如其言,归家向东边砍桃棒一条。黄昏时,妖怪又持剑而来。王温喝问:“是甚处魍魉?”便用桃棒打逐。妖精大笑道:“是叵耐这苗巡官,我和他无仇,却教你如此断我。”

温亦惊走逃闪。良久,妖精大怒而去,将苗家六口全杀尽。温思量:“定是苗巡官推占错了。”遂走出去问苗家。到苗家叩门,并无人应。温推开门,入房中手扪,见六口尽是无头人,遂惊走归家。

天晓,忽遇巡军王吉、李遂二人,见温身上带有鲜血,遂问其故。温告以其妻为妖怪所迷,因到苗家占卜。叩门不应,遂推门直入,但扪见一屋死人,哪知血染遍身。巡军不由分说,捉取王温到官。包公审问王温:“缘何杀了苗从善一家?”温逐一供具妖怪根因,并不知从善一家身死情由。拯思量:“安得有这样妖怪能杀人?”遂将温枷送人狱根勘,温苦不肯招认。

拯又差张辛持利刀一把,入王温家听探。其夜张辛持刀暗中藏伏,果有人叩门入来。灯前但见一个牛头鬼,持剑直入房中抱那妇人。张辛持剑直砍妖精。妖精大怒,与辛交战,辛败走而回。天晓人衙中报与包公:“王温家果有妖精。”拯大怒道:“张辛定是受王温钱物,通同诳官。”遂枷了张辛,又唤武卒刘义、吴真,各持短刀,再去王温家同探。二人持刀再去。

至夜,妖魅又来。二人持剑交斗,妖精用剑一下砍死刘义,吴真奔走得免。天晓入衙回说:“温家果有妖精,刘义已被杀死。”拯遂差正司理去王温家检验。司理到其家,唤阿刘审问事因,不见在家里。公差人前门后户寻遍,不见阿刘。司理思量:“必是妖怪摄去。”遂回报拯:“的确有此事,刘义果被其妖杀死。”拯无奈何,随即差人将三具大枷去城隍庙,先枷了城隍,又枷了两个夫人。枷梢上写着:“你为一城之主,反纵妖怪杀人,限你三日捉到,如三日无明白,定表奏朝廷,焚烧庙宇。”

包拯祝罢回衙后,是夜城隍便差小鬼十余人,限三日定要捉到妖精。小鬼各持槎牙棒、铁蒺藜,绕城上下、寺观山林、古冢坟墓,莫不寻遍。一鬼托化到城东,忽闻树林中有妇人哭声。小鬼随声奔入林中,见一古墓,掘开如盆大,有一佳人在内。鬼使持剑喝问原因。佳人道:“妾在城里住,夫是银匠王温,为妖怪所迷至此。”小鬼听得,遂挽妇人随风而去。忽然遇着妖怪,头生两角,身披金甲,手持利剑,喝问:“谁将我妻儿何处去?”鬼使道:“我奉城隍牒命,来捉妖怪。”其一鬼在黑风中与妖精持剑交战,遂被妖精斫死。小鬼急将妇人抱走。其有众鬼知之,径回庙中告城隍。城隍再遣阴兵捉捕。阴兵遂围定妖精所在,不能走脱,遂被阴众捉缚,同阿刘押入城隍司。司王道:“此系包大人要根勘。”即令取大枷枷着妖精,同阿刘解入府衙。正遇拯在城上判事,忽一阵黑风,尘雾四起,良久,阿刘与妖精同到厅前。拯一见之,方知是参沙神作怪。

拯问阿刘事因。阿刘逐一供具妖精杀苗家因依:“妖怪缚去藏之古冢之中,谢得城隍兵吏救奴,遂得再生天日。”阿刘具言其详,厅上司吏立成文案。拯遂着公人当阶下斩了妖精,但见空中火焰分作两处,良久消散,有一剑落在阶前。胥吏者无不称异。拯乃将此事奏知朝廷。仁宗皇帝遂下诏宣召拯与王温亲问之,得其确实,敕命城隍特加封赠。温复得与阿刘偕老。第三十四回断瀛州监酒之赃

断云:

枉职虐民终自损,包公施政庶民安。

徐温不守朝廷法,一日徒然已去官。

话说京都当那仁宗皇帝设朝之时,瀛州有三十个父老击鼓于朝门外。监鼓郎官奏知朝廷:“今有瀛州父老击鼓,欲见天子,不知有何事因?”仁宗闻奏,命召之入朝。至殿下,山呼已毕,奏道:“臣等是瀛州河北人,本州使君贪财好色,无道虐民,臣年八十,恨不遭好官,下民无望,特来奏知圣上。”

仁宗闻父老所奏,下敕:“赏赐诸父老人布各一匹、钱五贯,待朕自有裁处。”众父老谢恩既出,上遂会集臣僚,问:“谁可任此职者,卿宜直言之。”诸官僚交口以包拯为荐。仁宗道:“朕亦知包卿乃能干之官,诚不负汝众人所荐。”即日遂降敕命,特命包拯为瀛州节度使。拯得命,遂辞帝出朝,刻日起程赴任,并不用仪从,惟听吏李辛一人及驴子一匹、钱五贯而已。

拯但着布衣,履麻鞋,冠旧巾,作村汉模样。路中人皆不识之。

渐近州八十里,见有仪从旌节,旌旗闪闪,前来远接节度者。有一军卒问拯云:“曾见包节度来否?”拯笑道:“却不曾见,我自去河北看亲的。”公吏等接日久,疑包节度未必便来,各自回去。拯直入瀛州城,遂去市西王家店安歇。主人周老特来问:“秀才欲往何处?”拯道:“我是南方人,来访亲戚。”周老问:“秀才有何亲戚在本州?”拯答云:“是务中监酒人。”主人笑与拯道:“监酒的最不良,务中造诸般酒,香桂金波留自饮,酿成薄酒送官家。每常酒一升三十文,卖与百姓军人。”拯记在心。

次日遂心生一计,问周老借磁盆一只,身带铜钱十八文,人务中沽酒。拯直到阶下大叫曰:“有人在家否?”不多时,只见监务徐温在厅上出来,听得有人买酒,便令使唤人宋真量酒。宋真道:“秀才更将钱与我,须要饶些升方与你。”拯道:“哪里还讨钱送你。”宋真不平,遂减着升量。拯蓦见旁边有一妇人,也将磁瓶沽酒,先数五六文钱与宋真,然后交钱量酒。

真甚喜,遂多量与妇人。拯问:“务中监酒是何人,敢如此卖弄法度,欺瞒下民?”遂高声大骂。监酒者大怒道:“这狂夫要在此撒泼?”令左右:“扯出去悬吊在廊下,将大棒痛决。”

左右正待悬吊起来,忽李辛走向厅前道:“监酒不识人,秀才便是待制,现任瀛州节度使,如何将来吊打?”监务见说大惊,连忙走过来跪下谢罪。哄动满城官吏,忙来迎接入衙。拯随即唤徐温来责问:“你一斗酒五百文,一石酒五贯,又如何取人许多钱?”温低头无语。拯令监起,遂奏之朝廷。敕旨既降,将徐温监贮,断罢停现任之职。宋真不合接受百姓赃钱,押赴法场杖杀。拯依拟断讫,众人大悦。此可为暴官污吏之戒也。第三十五回鹊鸟亦知诉其冤

断云:

鹊鸟被冤知告诉,渔人不善受笞刑。

当时灵气斯无异,千载频谈包拯明。

话说包公为瀛州节度使之日,民无私屈,贼盗消潜,为士者知习诗书,为农者尽力畎亩,工商二途各居一业。满城父老见他如此清正,作一歌赞美,诵之云:

谷雨桑麻暗,春风桃李开。

只因民有福,除得好官来。

当下三街六市小儿,尽会歌之,真见得包公之能也。

一日,包公正在厅前判事之际,忽有一鹊鸟飞来,口衔纸钱,攸扬良久,放下纸钱而去。拯竟不及见,诸吏亦不以告拯。

又一日,拯闲坐,忽见鹊鸟又喧呼飞来,口衔钱纸,放下阶前,哀鸣不已。拯甚怪之,思之良久,忖道:“此必有冤枉事。”

遂唤值堂公吏夏安,吩咐:“急忙捕逐此鸟飞归何处?”安领旨追随其鹊,至城外十里头同福寺门外,鹊鸟遂泊于松树下,大声喧叫不止。安归告于拯,拯又令安去寺门外,直上松树梢头,跟探此鹊有何缘故,再来回报。安复到寺门外,望见松树最高处,旁无枝干,思量难上。无计奈何,遂将金钱十贴,入寺里皈投土地,焚化金钱后,安挑长梯与绳缆,系定树上。夏安心惊胆碎,直到树梢上,但见鹊鸟哀鸣不已。探着巢中,只有两雏,羽毛未全,却被人用小绳系定,缚在松枝上。夏安下树来,走出寺门,恰遇一个卖鱼人,名郑礼,与安道:“你休上树取这鹊雏,羽毛犹未全,腥臊不堪吃。日前我已上树去用小绳系定了,且待长大,却取来与老兄买酒同饮一杯,岂不快哉?”夏安正没寻个下落处,听得其说,不胜欢喜,乃佯许诺之,相别而去。

次日夏安人衙,即将郑礼取鹊雏情由,一一复知。拯就差夏安前去勾唤郑礼来审。安勾礼既到,拯问郑礼:“尔自以卖鱼为活,何得系缚鹊雏,害物伤生?”便令夏安押郑礼前去树枝上,急将鹊雏解脱下来。夏安、郑礼听见鹊鸟遂复欢鸣。夏安再押回郑礼到衙,拯判将郑礼臀杖八十,以为戕物伤生者之戒。此见包公阴德及乎鸟鹊,而况于人耶?第三十六回孙宽谋杀董顺妇

断曰:

挟诈刁奸遭斩决,枉情僧老得生还。

若非包公能辩白,始知谋杀即孙宽。

话说东京城三十里,有一庄家,姓董,乃大族之家。董长者生一子名董顺,以耕田为业,每日辛勤耕布,朝夕无暇。长者因思田家辛苦,一日与儿董顺道:“为农之苦,何如为商之乐?”遂将钱本吩咐与顺出外经商。董顺依父之言,将钱典买货物,前往河南地方贩卖。只数年间,大有所得,因此致富。

一日,父子又商量道:“住居乃东京城之马站头,不如造起数间店宇,招接四处往来客商,比作经商尤有出息。”董顺道:“此言极妙。”父子遂起店宇于当要所在,果是董家日有进益。长者遂成一富翁,其子董顺因娶得城东茶肆杨家女为妻。

杨女颇有姿色,每日事奉公姑甚恭谨,只是嫌她,有些风情。

顺常出外买卖,或一月一归,或两个月一归。

城东十里外有个船艄名孙宽,每日往来于董家店最稔熟,与阿杨笑语,绝无疑忌。年久月深,两情缱绻,遂成欢娱,聚会如同夫妇。宽伺候董顺出外经商,遂与阿杨私约道:“吾与娘子莫非夙昔有缘?情好非一日,然欢娱有限,思恋无奈,娘子何如收拾所有金银物件,随我奔他处,庶得永为夫妇,岂不美哉?”阿杨许之。二人遂指天为誓,乃择十一月二十一日良辰日子,以此为约同去。

至其日,阿杨尽皆收拾房中金银轻赍之物,以待孙宽之来。

黄昏时,忽有一和尚求宿于董翁店,称是洛州翠主峰大悲寺僧,名道隆,因来北方抄化,天晚特来投宿一宵。董翁平日是个好善之人,便敞开店房,铺排床席款待。和尚斋饭罢即睡。时正大寒欲雪,董翁夫妇闭门熟睡。

二更时候,宽叩门来。阿杨暖得有酒在房中,与宽同饮数杯,少壮行色。语话良久,遂携所有物色与宽同去。才出门外,但见天阴雨湿,路滑难行,对此风景,越添愁闷,思忆公姑,泪下如雨。阿杨苦不肯行,密告孙宽:“奴欲去不得,另约一宵同去,未为晚矣。”宽无计奈何,思之:“万一迟留,恐漏泄此事,机会必不再矣。彼自有丈夫在,岂有真恋我哉。”见其所有物色颇富,欲谋杀之而不得,遂拔刀杀死阿杨。正是:

背夫不义先遭戮,奸贼无情竟被刑。

当下孙宽既杀死了阿杨,四下寂静,并无知者,遂夺却金宝,置其尸于枯井中而去。未几和尚起来,山外登厕,忽跌下枯井中。井深数丈,无路可上。天明和尚小伴童起来,遍寻和尚不见,遂唤问店主。董翁起来遍寻,至饭时亦不见阿杨。径入房中,看四壁皆空,财物一无所留。董翁思量:“阿杨定是与和尚走了。”上下山中,遍寻无迹,遂问卜于巡官。巡官占云:“寻人不见,宜向东南角上搜寻。”董翁如其言,寻至屋厕枯井边,但见芦草交加,微带鲜血,忽闻井中人声。董翁遂请东舍王三将长梯及绳索直下井中。但见井下有一和尚,连声叫屈,阿杨已被人杀死在井中。王三用长绳缚了和尚,吊上井来,众人乱拳殴打,不由和尚分说。乡邻、五保具状,解入县衙。知县将和尚根勘,和尚供具:“本人是洛州大悲寺僧,因来此乡抄化,托宿于董家店。夜半起来登厕,误被跌下井中,见有一死妇人横死在内,不知是谁人杀死。”狱吏道:“分明是你谋杀其妇,欲利彼之财物,尚何抵赖?”竟不由分说,日夕拷打,要他招认。和尚受苦难禁,只得招认。知县韩遂申解府衙。

拯唤和尚问及原因,和尚长叹曰:“前生负此妇死债矣。”

从实直供具。拯思之:“既是洛阳和尚,与董家店相去七百余里,岂仓卒能与妇人私通期约?必是冤屈难明。”遂将和尚散禁在狱,日夕根探,竟无明白。

拯偶得一计,唤狱司,就狱中所有大辟该死人,将一人密地剃了须发,假作僧人,押赴市曹斩了,号令三日。称是洛州大悲寺僧,为谋杀董家妇阿杨事,今已处决。又密遣公吏数人,出城外探听,或有众人拟议此事是非,急来通报。诸吏行至城外三十里,因到一店中买茶,见一婆子因问:“前日董翁家杀了阿杨公事曾结断否?”诸吏道:“和尚已偿命了。”婆子闻说,槌胸叫屈:“可惜这和尚,枉了性命。”诸吏细问因依,婆子道:“是此去十里头,有一船艄名孙宽,往来于董八家最熟,与阿杨私通,因谋她财物,遂杀了阿杨,弃尸于井中,不干和尚事。”诸吏即忙回报于拯。拯便差公吏数人,密缉孙宽,枷送入狱根勘。宽苦不肯招认,难以决案。拯因令取出宽,当堂笑绐之曰:“杀一人不过一人偿命,和尚既偿命了,安得有二人偿命之理?但是董八所诉失了金银四百余贯,你莫非捡得,便将还他,便可清脱汝之罪。”宽甚喜供具:“是旧日董家曾寄下金银一复,至今收藏小匮中。”拯差人押孙宽回家取金银来到,就唤董八前来认证。董八一见物色,便认得金银器及锦被一条:“果是我家物色。”拯再勘董家原昔并无寄与金银之事。又勾唤王婆来证。孙宽仍抵赖不肯招认。拯直:“阿杨之夫经商在外,汝以淫心戏之成奸,因利其财物,遂致谋害。现有董家物色在此证验,尚何得强辩不招?”拯道罢,着公吏极法拷究。孙宽神魂惊散,难以掩藏,只得一笔招成。遂押赴市曹处斩,和尚释放还山。第三十七回阿柳打死前妻子

断云:

柳氏不慈甘受罪,包公明镜雪童冤。

古往今来真可鉴,天理昭然恨已伸。

话说开封府城内,有一仕宦人家,姓秦子宗佑,行位第七,家道殷富,娶城东程美之女为妻。程氏女性德温柔,治家甚贤,生一子名长孺。十数年,程氏遂死,宗佑甚痛悼不已。忽值中秋,天清明净,月色如画,宗佑闲行庭下,睹月伤情,因吟一绝云:

中秋正尔月明时,为忆佳人寐不成。

此夜谁家闻唤酒,宁怜独自对寒灯?

宗佑吟罢,凄然泪下,不觉月移斗转,露冷风寒,乃就寝房而睡。将及夜半,梦见程氏与之相会,虽在初寐中,话语若平生。良久解衣,二人并枕交欢之际,脱若在生无异矣。云散雨歇,程氏推枕先起,泣辞宗佑:“感君之恩,其情难忘,故得与君相会。妾他无所嘱,吾之最怜爱者,惟生子长孺,望君善遇之,妾虽在九泉亦瞑目矣。”言罢径去。宗佑正待起挽留之,惊觉来却是梦中顶已。审其遗言,犹在耳边,乃作相思曲一阙以怀之,词名《一剪梅》云:偶尔中间两相浓。死若生逢,深乐相逢,解衣深惜旧时容。虽在梦中,忘却梦中。因何话别遽匆匆。愁恨重重,苦思重重,觉来枕畔逼吟蛩。抵怨秋风,怎禁秋风?

次年宗佑再娶柳氏为妻,又生一子,名次孺。柳氏本小可人家出身,性甚狠暴,宗佑颇惧之。柳氏每见己子,则爱惜如宝;见长孺则嫉妒之,日夕打骂。长孺自知不为继母所容,又不敢与父宗佑得知,以此栖栖无依,时年已十五。一日,宗佑因出外访亲戚,连日不回,柳氏遂将长孺在暗室中打死,吩咐家人但言长孺因暴病身死,遂葬之于城南门外。逾数日宗佑回家。柳氏故意佯病,哭告以“长孺病死已数日矣,今葬在城南门外”。宗佑听得,因思前妻之故,悲不自胜。心亦知子必死于非命,但含忍而不敢言。

一日,拯因三月间出郊劝农,望见道旁有小新坟一所,上有纸钱霏霏。拯过之,忽闻身畔有人低声云:“告相公,告相公。”连道数声。拯回头一看,却不见人。行数步,又复闻其声。拯至于终日相随耳畔不歇。拯甚怪之。及回来,又经过新坟所,其声愈疾。拯细思之必有冤枉,遂问邻人里老:“此一座新坟是谁家葬的?”里老答云:“是城中秦七官人名宗佑,近日死了小儿,葬在此间。”拯遂令左右,就与父老借锄头掘开坟内,将小儿尸身检验,果见身上有数痕。

拯回衙后,便差公人追唤秦宗佑理问事因。宗佑但供具:“是前妻程氏所生男,名长孺,年已十五。前日因出外访亲,回来后妻阿柳告以长孺数日前因病死了,现葬在南门外。”拯知其意,又差人追唤阿柳至,将阿柳根勘:“长孺是谁打死?”

阿柳但称因得暴症身死,不肯招认。拯怒诘之云:“彼既病死,缘何遍身上尽是打痕?分明是尔不慈,打死他,又何抵赖?”

阿柳被拯驳辩一番,自知理亏,不得已将打死长孺情由逐一招认。拯判道:“无故杀子孙,合该徒罪。”遂将阿柳依条决断。宗佑不知其情,发回宁家。第三十八回王万谋并客人财

断云:

王客谋财遭决配,沈商不死报分明。

堪笑当时徒歹意,包公正直不容情。

话说黎州有一客人名王万,因往成都府买卖,行到府城外四十里头潘家岭,天色已晚,遂宿于祝婆店里。因与汉州一客人沈明同店居住,王万遂问沈客何处人氏,要往哪里经纪。客人答道:“小可是汉州人,要去府中做些小买卖,何不同行?”

二人遂买杯酒,订约为兄弟相交,饮至更深夜尽,欢悦,遂共同床睡了一宵。次日天渐晓,二人饭罢,整顿行李,辞店主而去。

行至地名万松岗,并无人家,但见峻石岩崖,旁有古井,深数十丈。王万因见沈客所带财物颇富,心欲谋之,遂与沈客道:“日色颇热难行,且泊担少歇一回。”沈客依其言,二人放下行李,同坐石上,语话良久,悄无人行。王万诈称腹疼,着沈客近前为之抚摩。沈客不知他起谋心,只管尽心为之抚摩,被王万乘力一推,沈客倒跌落于井中去了。王万尽夺其所有财物而去。

沈客在井中放声叫屈,无路可上,近者皆莫知之,饥饿一日余。次日有温江客数人,亦因泊担少歇其处,忽闻井内有人叫救命之声,诸客皆疑怪,遂各解笼索相连结,投下井中。良久,沈客见有索下,甚喜,遂自以索系其腰。诸客忽见索动,急忙掣上,沈客方得出井。众客问其缘故,沈客具言被同行伙客人谋陷情由,具告以连日不曾得食,饥馁困苦,众客甚哀怜之,竟以饭与之食。沈客拜谢不止。

众客去后,沈思量财物尽为一空,无处投奔,遂去府衙陈诉。当下包拯任成都府之职。行至府前,忽遇见王万正在府前买办。沈客走近前,一把手扯住,喊叫道:“这贼还我财物!”正是:

路逢狭处难回避,冤家相遇怎教开。

王万一见沈客,惊骇错愕,只道是冤魂来取命,走动不得,竟被沈客扯入府衙陈诉。拯即将王万根勘。王万心虚情亏,不去抵讳,只得一一招认谋劫财物情由。拯取其物色尽还沈客,将王万判断谋财害命,本合处死,沈客已在,减一等,决配极恶州郡充军。第三十九回晏实许氏谋杀夫

断云:

淫妇败风受极法,善人自有物扶持。

包公明断心如镜,天理昭彰不可迷。

话说开封府城西二十里,有一地名苦筲村,有一人家,姓俞字子介,家道颇富,以商旅为活,性最好善,看经念佛,专一施舍。其妻许氏,年方十九。每日介叟出外买卖,其左右邻有一风流年少,名晏实,常往来于介叟家,因与许氏相通。许氏心甚爱之,日久月深,两情缱绻,因此阿许遂与其夫不和。

一日,介叟出外,晏实遂与阿许私议道:“我今蒙娘子惜爱,情意甚密,深望幸矣,倘或有日家长知觉,两下耽误,岂不深可耻哉。欲要取个久远之计,不若装着甚么计较,候待介叟归,置之陷阱,庶得两情永谐鸾凤。”阿许道:“此事容易。

彼若归时,汝故意请他去用醇酒,劝他饮醉之后,那时任从你发落便了。”商议已定。

越数日,晏实闻介叟已归,遂往其家贺之,因招介叟来家饮酒。介叟见是相熟之人,亦不推辞,随晏实到彼舍,酒食已齐备。晏实尽意奉劝,介叟痛饮醉甚,待辞归,实因送介叟纵步而行。行至村南僻源,有一大井,水深无底。其时天色渐暗,介叟醉倒不能行。晏实见四处无人,遂拖介叟去入井中而归。

次日实密以告阿许,阿许甚喜。又越数日,其邻人皆问阿许:“介叟这几日何往?”阿许告以相约同行之人在途等侯。邻人信其言。晏实与阿许喜不自胜,自谓可以永谐连理,日夕在家里通欢。

介叟在井中醒来后,终日只是念佛诵经。但见水中有一大龟,以背乘介叟于水上。每至饥时,有数小龟各衔斋食以食介叟,介叟亦不觉其为饥。将经月余,一日天下大雨,井水大涨,龟背乘介叟直至井岸。介叟乃得再生,遂投奔而归。正值其妻与晏实方对饮高歌,忽见其夫之来,皆惊惶骇怖,疑其是鬼。

晏实持刀赶逐,不容其归。介叟无可投奔,遂具状入府衙陈告,逐一供具其妻与晏实通奸及因谋害事情。拯见状,即差人勾唤阿许及晏实一同根勘。二人已到,用长枷押入狱中理究。二人不得已,各各招认通奸设计谋害事因。拯视供明白,叠成案卷,遂将阿许处决斩罪,晏实臀杖一百,配二千里,永不许还乡。第四十回斩石鬼盗瓶之怪

断云:

怪异偷将金器具,神灵显报断分明。

包公一点精英鉴,万变妖魔何处逃。

传说有郑秀才者,名宽,开封府人。家道饶足,最勤力学,每夜自处一室读书,至二三更方睡。忽一夕,有人叩门声。宽问:“是谁?”门外应声曰:“有客拜见。”宽开门,但见一秀才,面目俊伟,须眉清秀,与宽长揖。宽延之坐定,秉起明烛,问:“客来何处?”客答道:“姓石名呼为处士,与君皆邻里也。闻君书声朗朗,径来访君。”宽与之议论良久,见其语话极洒落,心甚敬之。语至二更,遂别宽而去。

自此每夕往来,与宽清谈,甚相投合,宽敬其为人,一夕以金瓶贮酒,盛设佳肴,与处士对席而饮。酒至数巡,宽起而语道:“久聆清诲,未尝有忘,今与君相交亦熟矣,难得今夜清风徐来,明月初升,有酒盈樽,岂可虚度良夜?见君言语清丽,多博古典,想必善佳作,望弗辞示教,以叙此情,岂不快哉?”处士见宽人物轩俊,知其善诗者,遂答道:“蒙盛设相待,愧我无杜陵之才,吟来反贻君之笑耳。”宽道:“足见弘学,更勿推托。”处士于是席上执杯吟道:月色连窗夜气清,与君相遇叶同声。

只愁识得根因处,虚负今宵雅爱情。处士吟罢,郑宽抚掌笑道:“诗诚妙矣,只是结句太窄,今将与君长为伴矣,何至便有虚负之情?”亦依韵和吟一首:

秉烛相谈话更清,徐徐席上动风声。

今宵盛贮金瓶酒,要证平生夙昔情。

处士听罢,亦笑答道:“君才尤捷,小子非其敌也。”二人饮至二三更而去。

至第四夜,乘月明,石处士又来叩门,与宽道:“日前蒙赐佳酿,盛意难忘,今寒舍新曲已熟,愿邀君步月而往,同饮一杯,少款情话,可否?”宽诺之,石处士遂与之同行到其家。

但见野径萦迂,茂林修竹,中有琐窗朱户,如神仙境界。石处士遂呼小童安排筵席,把杯同饮,沉醉而返。宽归,痴迷如梦,数日方醒。自此处士往来无间,时或宿于宽家,宽视之如旧知,并无疑忌焉。

忽一夕,处士与宽同榻而睡。处士伺宽熟睡,密盗其箱中金瓶而去。天明宽睡觉起来,忽见箱子开了,探视不见金瓶所在,待问石处士,已去矣。宽直抵其家问之,及寻其旧路,但见林木森森,乱石落落,悄无人迹,亦不知其家所在。宽怅恨而归。自此,石处士亦不复来。

宽几夜郁郁,无计奈何,遂入府衙陈诉,告理其事。拯见状便问:“石处士是何处人?”宽具言其往日与彼相会之详。

拯即差人赍文引,与宽同往其处追唤石处士。公吏到其地方,但见怪石嶙峋,惟无人家,又闻虎声咆哮,徘徊竟不敢人。及询之邻里,皆不知有石处士之家。公吏归以告拯,拯思之必是妖怪,再差人叩其处,令以文牒焚之,祝之当境土地龙神,必有下落。公吏如其言再往,将牒文焚祝之讫而回。

次日黄昏时,俄然黑风暗起,见有鬼吏数人,缚捆石处士直到厅前。公吏即忙通报,拯便将处士勘问。处士一一招认,供具所盗去金瓶现收藏在家里。拯差人押处士归取金瓶。公吏到其处,见有一岩窍如瓮大,其中宽阔如屋,有怪石数十,屹立如人状,其金瓶则挂之石壁之上。公吏取金瓶,仍押处士回衙见拯。拯唤郑宽取其物色。宽一见金瓶,果是宽家之物。拯着宽领瓶而去。令公吏押石处士斩讫,只见有石碎无数,更无人尸,拯方知即石精也。后其怪遂息。第四十一回妖僧感摄善王钱

断曰:

异孽兴灾遭捉戮,七圣法术见精奇。

包公一决山门事,万代风声从此端。

传说东京城善王太尉,乃是个中贵之官。一日在后花园四望亭上饮酒赏花,左右侍从各搬演杂剧劝酒。太尉正酣饮间,忽听得一声响亮,众人看时,却是一人打个弹子人花园里来。

那弹子一似碾线儿,转了数遭,变成一个和尚,身披烈火袈裟,耳坠金环。太尉与众人看见,俱吃了一惊。太尉知其异,便问:“圣僧因何至此?”和尚道:“贫僧是代州雁门县五台山文殊院行脚僧,闻得太尉平素好善,特来化三千贯钱修盖山门。”

太尉听罢自忖:“此僧必非常人。”乃令左右设斋待之。和尚一食而尽。太尉惊讶半晌,乃道:“我就肯舍着三千贯钱与吾师,如何得去?”和尚告太尉:“贫僧自有道理。”太尉即叫掌库人取过三千贯钱来,付与和尚,看他如何发落。和尚见钱,遂于袖中取出一卷经,望空中一撒。不多时,只见经上众行者滚滚而下,一时间将三千贯钱都搬将而去。和尚径来辞太尉,欲转五台山。太尉送和尚出了花园,私喜舍此钱贯不落虚空。

筵罢归寝阁下。

次日早朝,恰遇着开封府包待制,二人各下轿,坐于待漏厅内。闲叙话间,太尉语及昨日施钱与五台山和尚之事。包待制听罢,忖道:“世间哪有此等异事?”遂记在心下。朝罢而回,升厅唤过温殿直,吩咐道:“近日有郑州知府被妖人所杀,现今出榜缉拿未获。今早入朝,遇中贵太尉道其事,想必是妖僧。即差尔于城里城外缉捕妖僧回报。”殿直只和领台旨,回家忧闷。他手下有个心腹人名冉贵,最机警,见温不悦,问及来因,乃对温道:“君有许多公人,何不分散城市缉访?必有下落。”温殿直依其言,分其手下公人满城访拿妖僧。

温殿直自同冉贵入南门,行到相国寺前,见一伙人在那里看把戏,冉贵道:“待我去根究着。”直人人丛中,却是一个行法的,在京有名,叫做杜七圣。祖传下异术,将着一个小孩儿,装在板凳上作法,念了咒,即把那孩儿宰剥了,待问众人讨了花红利市,依然将孩儿救醒。当下看的人无不喝采。正值那和尚亦在看,要掩他法术,先念了咒,竟把孩儿魂魄收了,便抽身去对门店里吃面,将碟子盖了那孩儿魂魄。不想杜七圣收了花红,要救醒孩儿时,百计不能安其头。七圣慌忙告众人道:“列位君子,有谁将吾孩儿魂魄收去,望乞赐还。”道罢,孩儿头又安不上。杜七圣怒发,便从袖中取出一颗葫芦子,撒在地下,喷上一口水,那葫芦便抽藤、开花、结实。七圣摘下葫芦来,一刀剁下。那和尚正在楼上吃面,忽那头落在地下。

和尚忙用手摸那头来,安在颈上端正,乃道:“几忘放着那孩儿。”即忙揭起碟子,还了魂魄。那杜七圣复救得孩儿回去。

人丛中有人传说,对门楼上有个和尚,头忽落地而就能安,其法愈于杜七圣。冉贵听得,连忙与温殿直说知。殿直道:“此必是骗善王太尉钱的。”二人抢入面店来,把妖僧捉了。不想那和尚果有法术,只用手一指,满店人都是和尚,不知哪个是真的,竟被他走了。温殿直没奈何,只得回复于拯。拯即出榜张挂:“但有城中捉得弹子和尚来者,赏钱一千贯。”城里有个卖青果的李二夫妇,得知那妖僧住居在他隔壁,即来报知温殿直图赏。殿直闻说,便领众人随李二来捉。正值和尚饮得醉酗酗而回,被温殿直众人向前绑缚了,解入府衙来见包拯。拯令用长枷监入狱中根勘。

至次日狱司来报,和尚已走去了,只留下长枷,四下并无动静。拯正疑怪间,公吏人禀,昨日捉那和尚已在街上拍掌而笑。拯随差赵霸领公人追捉。霸与众人见和尚一直赶入相国寺去,遍搜不见。正没奈何,忽佛殿上泥塑个八臂那吒,叫声道:“我在这里。”霸听得,要将那吒打倒,其中有个得道僧禀说:“待我祷告三宝,妖僧自出矣。”其僧祷罢,那妖和尚一直走出寺门。霸同众人赶到河边,见和尚自跳入河里去了。霸回复于拯。拯给钱一千贯赏李二夫妇而去。李二得钱做本,遂成富家。

一日,那弹子和尚来他家化缘,李二见着,吃了一惊:“此妖僧即目包太尹正没拿你处,却又在此。”便欲去告首。和尚怒道:“汝今得我而成家,敢此无理!”只用口一吹,起一阵狂风,将李二摄挂于相国寺门首幡竿之上。其妻只得来衙告知于拯。拯不信,自乘轿来看,果见妖僧在竿上立地,笑道:“贫僧白化善王钱贯,不敢干犯太尹,万乞恕罪。”言罢,将李二丢落竿下死了。其妻哭领尸回去葬埋。拯怒甚,着左右用箭射之,皆不能中。俄然有一道士来见拯献计,教用狗羊污血射之,便能压其法术。拯令左右如道士之言,即将狗羊血来蘸箭射,那和尚满身是血,跌落在地上,被公人一时捉住,带回衙中。

拯道:“不可再留,即日处决。”命温殿直押出妖僧。到市心,和尚道:“贫僧该死,只求得一碗酒吃,弃世便休。”殿直颇怜之,吩咐公人取酒一碗与之。和尚接过酒,呷一口,望空喷去,变成一道黑气罩了法场,和尚进断索子竟走了。温殿直大惊,公人各走散回复包拯。拯道:“自来不曾见此等妖人。”

一边出榜捕拿妖僧,遂申奏于上。后来那和尚又去帮王则谋反,被官军所捉,戮于东京市,其妖气方息矣。第四十二回屠夫谋黄妇首饰

断云:

凶党相聚成恶患,包公决断似青天。

状情鞫出咸称服,闾巷儿童乐宴然。

话说包公守韶庆之日,离城三十里有个地名宝石村,人烟稠密,惟有黄孙长者家颇富足,田园甚广,祖上惟事农业。长者生二子,长曰黄善,次曰黄慈。善娶城中陈许之女琼娘为妻。

琼娘性最柔,自过黄家门后,奉事舅姑,极尽和顺,所以大小无不欢喜。未及一年,忽一日陈家着小仆进安来报知琼娘道:“老官人因往庄中回来,偶沾重疾,叫你回来看视他几日。”

琼娘听说是父亲沾病,如何放得落心?吩咐进安入厨下酒饭,即与丈夫说道:“吾父有疾,着人叫我回去看视,可对公婆说,我就要一行。”黄善道:“目下正值收割时候,工人不暇,且停待数日去未迟。”琼娘道:“吾父病卧在床,望我之归,以日为岁,如何等得?”善实意要阻她,不肯与去。琼娘见丈夫阻她行意,闷闷不悦。至夜间思忖:“吾父只生得我一人,又无别兄弟倚靠,倘有差跌,悔之何及?不如莫与他知,悄悄同进安回去。比及知时,料亦无妨事。”

次日侵早,黄善径起去赶人收稻子,琼娘起来梳妆齐备,吩咐进安开后门而出。琼娘前行,进安后随,其时天色尚早,二人行上数里,来到芝林,露气漫漫,对面不相见。进安道:“日还未出,露又下得浓,不如入林子里躲着,待等露收而行。”

琼娘是个机警女子,乃道:“此处路僻,恐人蓦见不便,可往前面亭子上去歇。”进安依其说。正行间,忽前头有三个屠夫,要去寻猪买,亦赶早来到,恰遇见。琼娘头上插戴银首饰极多,内有姓张的最凶狠,与二伙伴私道:“此娘子想是要入城去探亲,只有一小厮跟行,不如劫夺了所戴首饰来分,胜做几日生活矣。”一姓刘的亦道:“此言极是。我前去将那小厮拿住,张兄将女子眼目扪了,吴兄去夺首饰。”琼娘要藏在袖中,竟被吴九用手抢入袖中去夺。琼娘紧紧抱住,哪肯放手。姓张的恐遇着人来不好,拔起一把宰屠刀,将琼娘左手砍下。琼娘忍痛跌倒在地,被三人将首饰尽夺得去了。进安近前来看时,琼娘不省人事,满身是血,连忙复回黄家报知。正值黄善与佣工吃饭,听得此消息,大惊道:“不听我言,遭此毒手。”慌忙叫三四人取轿,来到芝林。琼娘略苏,黄善便抱入轿中,抬回家下看时,左手被刀伤处,其掌将坠。一边吩咐家人请医生理救琼娘,即具状领进安入府哭诉于拯。

拯看状没姓名,乃问进安:“汝曾认得劫贼人否?”进安道:“面貌认他众人不着,只似个买猪屠夫模样。”拯道:“想贼人不在远处,料尚未入城。”吩咐黄善去取得琼娘那一件血染短衫来到,并不与外人扬知。乃唤过值堂公皂黄胜,带着生面人,教之:“将此短衫穿着,可往城中遍巷去喊叫,称道:‘今早过芝林,遇见三个屠户被劫,一屠夫因与贼斗,杀死在林中,其二伙伴各散走去了。”’胜依教,领着一生面客人,穿着染血短衫,遍城去叫。

行到东巷口张蛮门首,彼妻阿朱闻说,连忙走出门首来问道:“我夫侵早而出买猪,只不知同哪个伙伴去,又没人问个的实。”胜听见,就坐在对门酒店中等着。张屠将近午后回来,被胜走近前一把拿住,押来见拯。拯随令即搜验之,果搜出银首饰数件。拯道:“汝报来同去伙伴,则饶汝之罪。”张蛮只得攀出吴、刘二屠夫。拯即时差黄胜、李宝分投去捉。不多时,吴、刘二屠夫正回来,被黄胜、李宝不待他入门,竟捉拿解来见拯。刘、吴初则不知官府捉他根因,及见张蛮跪于厅下,惊得哑口无言。拯亦令搜出首饰各数件,着用刑者极法究审。三人抵赖不过,只得一一吐实,供具谋夺之情。着司吏叠成案卷,拟判张蛮三人皆问斩罪,给还首饰与黄善而去。后来琼娘得名医救好,仍与黄善团圆。韶庆百姓慕包公之能神矣哉。第四十三回雪廨后池蛙之冤

断云:

虫类告罪能告诉,吏人违令竟编军。

包公德化施尤溥,案牍分明不顺情。

话说包公自断黄善之妇被劫一事,远近称传,强暴敛迹,庶民安业,谁不仰风敬畏?日坐府堂,虽则词清讼简,案牍无滞,但是小可不明之事,诉于台前者,顷顷之间决断,如日出冰山融然而释,六房公司人等,哪个敢怀一点私心?执卷侍立,惟听呼令而已。

一日,包拯公事之余,退居后廨铭心亭上看案牍宗卷,廨后正近着小荒池。时节是熟梅天气,将近黄昏左侧,拯端坐椅上,左右执烛侍立。拯检视数宗案卷,略困,聊凭几而睡。忽那小荒池中群蛙相聚,一时间并闹将起来,声音不停。拯被其嘈,问左右:“哪里恁的喧闹?”左右近前复道:“廨后有小荒池,适间夏雨初过,园圃新霁,有那群蛙聚闹,不是人喧嚷。”

拯听罢乃道:“此恶虫何不于远处宿,而在此间嘈我?”即着人去唤司吏周礼。周礼正在舍下与那故人饮酒,吃得烂醉,听得包公有召,连忙径赴廨后来见。拯吩咐道:“汝将我示帖去,贴于小圃粉墙上,晓谕那池中群蛙,再不许他在此群闹,有妨包老爹在廨后审案卷。”周礼领诰,遂将包公所批晓谕戒文收在房里去了。当下那周礼被酒醉未醒,直睡到天明,方起来进衙听候,已忘了将示帖晓谕池蛙之事。

才过数日,本道有文书来到,着本府有司审重犯解京奏谳。

公吏报知于拯。拯吩咐打扫后廨,是夜秉烛审卷于厅之上。拯执笔视卷,不觉捻须三叹,其貌怆然。时黄胜、李宝在旁,见拯嗟吁不已,靠前禀复:“公相因何看卷停笔不下?有何缘故?”

拯道:“汝二人事我亦久,说知无妨。今者本省有文书来,报审重犯解京奏谳,甚不忍得。尔等见我执笔未落,盖因怜犯人不能开之,倘或成案,齐名到京,生死于此决耳,是以沉吟,盖为此也。”黄、李听说,叩伏于阶下道:“公相天地之心,使有决者死亦无怨,而今起念若是,愿公相子子孙孙封侯不绝矣。”道未了,忽后圃池中群蛙喧闹之声比前日犹甚。拯怪而问道:“日前已有戒谕,叱小虫不许在此喧嚷,妨我案牍之劳,今夜何又得如是?”即唤周礼问之。周礼方记得忘去晓谕之事,恐拯见责,乃绐之云:“承领已将帖子晓示,不意此蛙任然如是。”拯怒道:“人尚遵化,此类犹敢违吾令乎?”即取过笋箨来,剪成数百只枷枷上,批道:“不遵约束,枷号示知。”

再差黄胜将此枷撒向后圃小荒池中去讫。

次日拯升厅,忽数十大青蛙,各项上顶一枷,翼然伏在阶上,似有诉冤之状。众人看见称异。拯忖道:“此必周礼未将戒帖晓谕之故。”遂唤周礼来证,周礼犹推不认。群蛙齐跳上厅来,围定周礼。周礼惊惧,只得供称是夜酒醉,忘将戒帖晓谕根因。拯怒道:“汝执事人,贪酒忘公,误及虫类。”当堂拟断周礼违法之因,问发河南某卫充军。至今传有因蛙问军,是此故也。令公吏开去群蛙笋箨枷焚之,仍放归池中。是夜拯梦见四十个青衣人,伏在阶下,口称感德而去。及拯觉来,方忆此青衣即是所放之蛙也。自是公廨后中夜寂寥,再无蛙声喧闹,至今犹然。此真见包公恩德及于微物,而不私公吏之玩法者矣。第四十四回金鲤鱼迷人之异

断云:

千年灵气人遭惑,夙世姻缘已判成。

不是包公明万里,谁人能去此妖精?

话说扬州城东门有一儒家,姓刘名真字天然。幼而聪明,好读书,因习举业,为着父母双亡,家道罄然,故未能结婚姻。

而笃志芸窗,甘守清贫,一心只慕功名两字。当宋仁宗皇佑三年,开科取士,刘真闻此消息,即备行囊,前往东京取试。怎奈盘缠稀少,在途淹延日久,将去到京都,科场已罢。刘真叹道:“如此命薄哉,不得就试矣。”收拾余资,尚有十来贯钱,就赁开元寺僧房肄业。

不觉时光似箭,日月如梭,近过却年冬腊月又毕,是上元佳景,京中放灯甚多。彼时离城三十里通漕运处,地名碧油潭,水深万丈,有个千年金鲤鱼成精。往常亦曾变成女子,行岸上迷惑拍舟客旅。那夕正脱形出潭,听得城里放灯,即吐出一颗小珠,俨然是个十七八岁丫鬟,手执灯笼,随之慢慢行入城来。

正值三街六市,管箫匝地,士女往来。但见:楼台上下火照火,车马往来人看人。

那妖怪缓步金莲,行过蕊花台前,人看见者无不牵情。说起那京都街巷,何等宽阔,妖媚只顾遍游,忘着回步。将近五更,天色欲晓,看见残灯犹未收,妖媚恐露其形,遂走入金丞相后花园内大池中,隐匿形迹。果是妖怪灵通,要小时,一杯之水可藏;要大时,江河之宽莫容。元宵已过,妖鱼不思转归潭中,顾爱花园内百卉开喷,红紫争妍。恰遇丞相之女名金线小姐,因带侍女来园内赏香,看见东架瓦盆上一丛红白牡丹可爱,即着侍女摘来观玩,倚着池阁栏杆畔饮酒。忽见池中有个金鲤鱼,扬须鼓口,游于水面。小姐见着,将饮残那杯酒倾向池中,被妖鱼一嗑而尽。小姐笑视良久,回转香闺。妖鱼因知小姐好看牡丹,每夜吐气喷之,牡丹颜色愈鲜,引得小姐日日来花园摘玩不已。

春光将尽,初夏又临。刘秀才在僧舍住居日久,囊箧消然,知己朋友又各回归,思量没奈何,乃写下几幅草字,往城中官宦家献卖。来到金丞相府前,适因丞相出探乡友回府,见刘秀才将字在手中,令取看之,称羡连声,遂带入府中,问其乡贯来因。刘真答道:“小生扬州人氏,因为赴试迟罢,归计无措,特书几幅拙字干谒贤侯,聊充盘费而已。”丞相见其人才不凡,乃留之于西馆教子弟读书。即令家人去寺中取彼行李,安置一个所在,正近后花园东轩之侧。刘真得遇丞相持携,衣食充裕,益攻书史。但见府中翰墨往来,并皆刘手启札,丞相甚爱重之。

一夕,刘真偶步入花园中,正值小姐与三四个侍女在花架下玩赏,刘真蓦见,失口道:“久闻丞相有女,颜貌秀丽,果的不虚。使后小生若侥幸成名,得此佳人为配足矣。”道罢,恐来知觉,径转至轩下,因歌杜甫词数篇以见志。尝言:欲心一动,则邪便能观之。妖媚正欲迷惑个好男子,没寻机会,是夜探得刘真未寝,便脱小姐形迹,到真读书所叩其户。真忽听得轩外叩户之声,便问:“是谁?”妖媚不答。及启户视之,正是日间所见那小姐,真愕然。妖媚道:“秀才不要惊恐,妾身省视爹爹,已觉睡熟,闻君书声清亮,特来听之请教。”真方安心,与之对坐榻上,谈论颇久。真道:“夜阑矣,请小姐方便。”妖媚笑道:“妾知君久寓,客舍无伴,今夕敬来相陪。

不依妾所言,报知爹爹,那时将君仍赶离门矣。”真初则惊虑,及见其妖形逞露,又被言事所赚,只得从允。二人解衣就寝,枕上云雨之交,极尽欢娱。天将明,妖媚揽衣先起,谓真云:“今夜早来陪君。”言罢径去。自此日去夜来,情意甚密。妖媚但来,必将好美食待真,真自谓佳遇,不胜之喜。

一夕,妖媚备酒食来与真饮,乃道:“君寓此处虽好,倘久后侍女所觉,报知父母,两下弄丑。妾不如收拾闺中所有,同君逃回汝家,长为夫妇,岂不美哉?”真道:“如若丞相着人跟究来,其罪怎逃?”妖媚道:“妾母最爱于我,且君与妾俱未议婚姻,纵使跟究,亦无妨事。”真依言,过了一宵,约定十四日夜,河下预备船只,小姐收拾琐碎银两,与真径走回扬州。比及丞相知真走去,亦不究问。

自妖媚去后,那朵牡丹花即枯死矣。金小姐朝夕思忆,香闺懒出,日深月久,染成病症,纵有良医,亦不能调理。母忧切切,问其病因,小姐乃道为牡丹之故。母与丞相说知小姐病因,丞相道:“此花惟扬州则有。”即差家人带金宝往扬州:“不拘官宦民家,莫吝千金买得回来。”家人领命,径到扬州,遍访于人,皆言欲买此样牡丹花,惟东角门刘秀才家植有数丛。

及家人访到刘真舍下,值真外出,只见帘子下立着一个女子,问道:“是谁?”金家人自相疑道:“好似小姐声音。近前认之,果的是矣。女子亦自道是小姐。恰遇刘真回来,家人亦认得是刘秀才,各痴呆半晌,莫知所为。真问众人来故,家人以小姐思牡丹得病,特来此买之。真笑道:“小姐随我来此,将近半年矣,哪里又有个小姐?”家人难明,次日着一会走路的,漏夜回转东京,报知丞相。丞相不信,差公吏来扬州取回小姐。

小姐不推,与刘真随家人等转京都。入府见丞相,丞相看是小姐,惊疑未定。及其母出来道:“小姐在闺中尚未起,缘何又有在此?”丞相问刘真前因。刘真不隐,一一告知昔日东轩相会之由。丞相道:“汝必被妖所惑。”即乘轿入开封府来见包拯,道知其事。拯辄差张龙拘到二小姐并刘真于厅下。拯细视子果无异,乃命取轩辕所铸照魔镜定其真伪。及左右将镜悬于堂上,顷刻间妖鱼吐出黑气,昏了天日,只听得一声响,其黑气散,看时;堂下二小姐皆不见了。丞相与拯皆愕然,满堂人无不失色。拯道:“丞相暂退,容下官数日,定要弄个下落。”

丞相称谢而回。拯着刘真在外伺候,将榜文张挂:“有知妖精、小姐下落,给钱五十贯赏之。”

次日侵早,自往城隍庙中,将牒章焚讫。冥司直符领牒章递送与城隍知之。城隍即遣阴兵遍处搜察是何妖孽。顷刻阴兵乃报碧油潭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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