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坯墙上蝴蝶飞(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19 19:33:36

点击下载

作者:刘会然

出版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土坯墙上蝴蝶飞

土坯墙上蝴蝶飞试读:

胶囊公寓

金黄的太阳映照在金黄的菜花上,娇艳的菜花姑娘早已绽开粉嘟嘟的嘴唇,可菜花姑娘等到的只是一群群肮脏的苍蝇或恶心的臭虫。菜花姑娘盼啊盼,勤劳而英俊的蜜蜂哥哥却迟迟没有出现。

暮春时节的山川大地,万物早已欣欣向荣,一派明媚。蜜蜂哥哥到哪里去了呢?

此时的蜜蜂家族全都禁闭在他们的胶囊公寓里。问题也是出现在胶囊公寓上。

还是在立春不久,一只侦察蜂落在人类的一张报纸上。侦察蜂落到的地方竟然写着胶囊公寓几个字。这只侦察蜂顿时有了兴趣,他看了一下标题:A城兴起建造胶囊公寓热潮。侦察蜂吓了一跳,他想,胶囊公寓可是他们蜂族的专利,报纸上说的是怎么回事?

侦察蜂仔细阅读了整篇新闻,他明白了,由于人类的房价高得如天上的星星,普通人只有仰望的份,于是有人建起了窄小的胶囊公寓出租。

侦察蜂一看这新闻非同小可,他马上截取这则新闻并立即飞回蜂巢。他火急火燎地把事件告诉了蜂王。

蜂王了解这则新闻后气急败坏,连说不可能。蜂族的胶囊建造从来是蜂族的重大秘密,而且传男不传女,这项建造秘密怎么可能外泄呢?蜂王叹息道,要是把胶囊居室的建造秘密外泄,这可是蜂史上最耻辱的事件,蜂王我也没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了。

蜂王还是镇定了下来,说人类写新闻喜欢夸大事实,为了制造噱头不惜造假新闻。蜂王决定派遣侦察蜂去新闻所在地查看。

很快,侦察蜂回来了并马上和蜂王汇报,说,报纸的内容属实。蜂族最伟大的建造工艺的确被人类盗取,而且这些胶囊公寓都是给一些“蚁族”们居住。

蜂王很愤怒,立即派遣侦察蜂看看是那些人在盗取了属于蜂族的工艺。

不久侦察蜂回来了,说是一些精明的旅馆小老板。

蜜蜂们纷纷议论,怎样可能呢?说是人类的科学家在盗用还可能,怎么会是一群研究水平低下、普普通通的旅馆小老板呢。

蜜蜂们觉得很羞愧。

蜂王更气愤,他说,我们蜂族的胶囊公寓是所有生灵中最精美,最科学的居室。如今人类竟然建造起来给“蚁族”们居住,蜂族的胶囊公寓岂能成为“蚁族”的天堂。餐花饮露的蜂族可是最鄙视啃泥吞沙的蚁族了。

蜂王生气地说,先前,人类科学家通过研究我们的飞行姿态破译了我们的部分语言,这是可以原谅的。因为这是人类的科学家所为。但如今,胶囊技术竟然被普通老百姓破译,这难道不是奇耻大辱吗?

蜂王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说我不信这些人的智慧,肯定是我们蜂族出现了奸细,把我们蜂族建造胶囊居室的秘密外泄,我们无论如何要把蜂族中的奸细找出来。

蜂王立即宣布命令:除了最忠实于自己的侦察蜂外出调查,其他所有蜜蜂一律在胶囊公寓里禁闭。

数周过去了,侦察蜂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日子一天一天过,繁花似锦的春天马上就要逃走了。蜂库里的口粮也越来越少了,野外的花朵次第凋零。蜂王只好解除禁令,让所有蜜蜂外出采花酿蜜。

同时,蜂王也暗暗下令,要求蜂族中最聪明的设计师重新设计蜜蜂的居室。或许不久,蜜蜂的新居室会出现在万物生灵面前,那又将会是怎样的构造呢?

父亲的斑马线

刚来城里几天,父亲就像失去阳光的麦苗,病恹恹的。

我劝父亲多去公园里走走。

公园就在我们房子对面,横穿一条大道就到了。公园很大,风景秀丽,活动的人也多。

父亲说,横亘在房前的大道上车辆川流不息,很麻烦。我告诉父亲,过大道时走斑马线,所有的车子都会停下来让你,很方便的。

父亲说,真的吗,斑马线这么神奇?

我说千真万确。

父亲好奇地问,什么是斑马线,是留给斑马走的线吗?我笑了起来,城里哪里有斑马,是大道上用白漆漆成的像斑马颜色一样的线。斑马线是方便路人横过大道。我再一次告诉父亲,在斑马线上行走,所有的车辆都会停下来让你。

父亲问,是所有的车辆吗?我说是的,是所有的车辆!

父亲还是不肯相信。我亲自带他过了一次斑马线之后,父亲啧啧称奇,说城里人真文明,乡下的车都是在路上横冲直撞的,怪吓人。

父亲再问,在斑马线上要是车辆不停下来让行人将会怎样?

我说交警会严厉地处理他,罚款,扣分,严重的还要吊销驾照。

父亲说,好,城里的制度就是好。

闲着的时候,父亲就一个人去对面的公园里散步。开始过斑马线时,父亲还是畏首畏脚。几次过后,父亲总算放心了。渐渐的,每次过斑马线,父亲总是昂首挺胸,巡视着来往的车子,活像是一位检阅军队的大将军。

父亲说他喜欢这种感觉,走在斑马线的时候,所有的车辆都齐刷刷地停在脚下,父亲说就像检阅自己饲养的那群整齐划一的鸡鸭一样。

公园里散步的,遛鸟的,遛狗的,多是成群结队。他们都是一些退休的城里人,饱含城里人的气质。

父亲不懂遛鸟,不懂遛狗。父亲想,城里人真怪,让鸟在天空、树上鸣叫不是比在笼子里更动听吗?还有,让狗猫它们自己走就是了,为什么要用根粗粗的绳索拴在脖子上,狗和猫不是都有灵性,知道回家的路吗?

那次,父亲对一遛鸟的大爷说,你爱鸟吗?大爷说,你不是废话吗,我每天喂它最高级的饲料,还放交响乐给它听。父亲说,既然你爱鸟,你干嘛要把鸟儿关在笼子里,像坐牢一样。

大爷剜了父亲一眼:你乡下来的吧。

那次,父亲对一个遛狗的大妈说,你爱狗吗?大妈说,你不是废话吗,我每天都要给它美容按摩,晚上我们还同睡一张床的。父亲说,既然你爱狗,你干嘛不放开绳索让狗儿自由玩耍。

大妈啐了父亲一句:你乡下来的吧。

以后,公园里的城里人看到父亲走近,都纷纷躲闪。乡下来的父亲孤零零的。

那天,父亲精神一振,像发现了沙漠中的绿洲。他发现一乡下人正吃力地铲一大堆游人遗弃的垃圾。父亲觉得应该去帮一下乡下来的兄弟。二话没说,父亲走过去拿起铲子就干上了。乡下人很紧张,说,你乡下来的吧?

父亲说是啊,你不也是吗?

乡下人说,大哥,我求求你了,你千万不要帮我。你一帮我,明天我手里的铲子可能就没有了。说着,乡下人忙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父亲。大哥,帮帮忙,我是从乡下来的,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我老伴还卧病在家呢。

父亲很纳闷,我真心帮帮他,想和他聊上几句话,他却认为我抢他饭碗。嗨,父亲叹了一声。

父亲觉得没有意思了。父亲说,公园虽然景色优美,聊天的也多,可只有树木愿意和他说话了。

不过父亲还是喜欢去公园,他觉得过斑马线的感觉真好。父亲空闲的时候,他总喜欢在斑马线上晃来荡去。在斑马线上,父亲仿佛找回了所有的信心与尊严。

那天,父亲在检阅他的“军队”的时候,一车辆急速而过,父亲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车辆已经碾过了他的头颅。

父亲也许在另一个世界也不会明白,自己竟然会倒在一辆交警车的轮子底下,而交警车正是为了追赶一辆乱闯斑马线的肇事车。

闻香

在落日的余晖中,市郊一个街道拐角处的面包房正金碧辉煌。在这个偏僻的地段,面包房犹如一位楚楚动人的贵妇,挺胸翘臀地仰视着来往的人流。

这里是城乡结合处,房租是闹市区的五分之一。这里居住的都是些在闹市区干活的农民工,他们早出晚归,像候鸟般按固定的路线匆匆去,匆匆归。

现在正值假期,部分农民工的孩子接到这里来团聚了。他们是不能陪父母亲去出工的。在父母亲上工期间,他们只能呆在出租房里或在房子四周的街道闲逛。诱惑他们的新式物品或电视里见到过的种种神奇的什物,目前他们还是无法去闹市区亲密触摸。

来的孩子很多,大多是些学龄小男孩。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不出半天,他们就打成了一片,做起了属于他们年龄段的游戏来。

面包房虽然和这里隔了好几条街,或许是面包房的香气实在太馥郁,或许是孩子们的嗅觉太过敏锐,很快他们就循香发现了拐角处的面包房。他们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在彩灯辉映下,他们终于看到了玻璃橱窗中黄金似的面包和抹满五彩奶油的各式蛋糕。他们口水满襟。

门口梳着盘髻、穿着旗袍的迎宾女士看到了这群满脸污浊的男孩。她让这群孩子远远地看,但不准他们靠近,因为孩子的手会在透明的玻璃橱窗上留下污迹,脏了的话是她负责清洗的。

这天晚上,数个逼仄的出租房里都传来了父母打骂孩子的声音,显然这是因为孩子白天去过面包房的缘故。他们并不知道,父母亲赚了一天的工钱或许买不到一盒精致的面包。孩子的贪欲与逞强只能换来一顿皮肉之苦。

第二天,挨过打骂后的孩子似乎憎恨起了诱人的面包房,他们都不愿再朝那个飘香的方向走。他们漫不经心地在它的反方向做着游戏,但热情似乎锐减了许多。不到两个小时,他们都以各种借口离开了。

黄昏是美丽的,特别是郊区的黄昏,能看到血红的斜阳落山,能看到翱翔的飞鸟归巢。可他们的父母亲却比昏鸦还回来得晚。明月当空,他们才能听到父母迟归的自行车的铃当声。踏着月光的行板,这时的孩子早已是饥肠辘辘。

拐角的面包房像往常一样灯火辉煌,在霓虹灯的宣泄下,几个黑乎乎的脑袋不约而同地在街对面徘徊。

一个高鼻子男孩说:真香!其他的孩子也附和:真香!

他们发现瘦小的塌鼻子男孩也在附和,就嘲笑了起来。

你的鼻子也能闻到香味?

塌鼻子男孩不屑地回答,怎么不能?

哈哈,你不要骗人了,昨天我们把尿撒到你衣服上,你都没有闻到,你还能闻到面包的香味?

我闻不到尿的气味,但我可以闻到面包的味道啊!塌鼻子男孩又把鼻子使劲地朝面包房的方向努了努,仿佛要把整个面包房的香气都掠了过来。

其他的男孩看到他拼命努,马上毫不示弱地抻长自己的鼻子,憋着嘴深吸气。

努了一会儿,高鼻子男孩大骂起来,妈的,怎么不香了。他们小小的年纪哪里懂得“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的道理。

他们纷纷把头转向塌鼻子男孩,说,你赶紧把鼻子蒙起来。

塌鼻子男孩感到很委屈,说,凭什么我要蒙鼻子?

高鼻子男孩说,你这死塌鼻子,闻香的功能肯定比我们强,你赶紧蒙起来,你闻光了我们闻什么?

塌鼻子男孩没有屈服,他依旧努力地抻长脖子对准面包房。

高鼻子男孩火了,一挥手,其他男孩一拥而上。塌鼻子男孩很快就拱翻在地。他们用单脚踩住塌鼻子男孩的两手两脚,用地上丢弃的广告宣传海报狠狠地塞住了塌鼻子男孩的鼻孔甚至嘴巴。

然后,他们笑了起来,笑后又拼命朝面包房方向努,几乎想把面包的香气吸到肌肉中甚至血液里。

华灯初绽,孩子们像满载而归的将军。他们把鼻子朝向星空,富足地踱着步子,朝家的方向飘去。

塌鼻子男孩挣扎着站了起来,扯开鼻孔和嘴上的纸。他朝面包房的方向努了几努,孤零零地朝一个漆黑的桥洞走去……

陨落的天使

对“美学”有特殊的偏爱,缘于教“美学”这门课程的是方老师。

方老师是位年龄与我们相仿的漂亮女孩,刚从国内一所名牌高校毕业。据说她还拥有博士学位,像她这样年轻漂亮还拥有博士学位的女教师,在我们这所三类大学是不多见的。

主讲“当代文学”的方老师,“美学”只是她教的公选课。可是,每个学期方老师的“美学”公选课总是人满为患,以至于学校不得不将大批选了“美学”的同学调换到其他课程。因此,对我这个非中文系的学生,能够听方老师讲美学,可谓是天赐良机。

方老师人年轻,脸蛋、身材令许多女生艳羡。一袭长发上总会别上一枚美丽的蝴蝶发针。以至一下课,其他班的男生都拥进我们教室,目的只有一个:目睹一下方老师的容颜。

不仅是外表具有诱惑力,方老师讲课也同样充满魅力。标准的普通话,抑扬顿挫的声调,形象而生动的讲叙,特别是头上的蝴蝶发针也会随着她的激情飞扬翩翩而舞。在她声情并茂的引导下,我们总能领略到一个个奇妙的美学境界。没有苦涩的原理,没有古板的说教,方老师的讲课总是新颖而富足。

有一次,当我们问她为什么总喜欢佩戴蝴蝶发针时,她的回答更使我们确信她对美学的独到见解。她说:“蝴蝶是花的精灵,拥有天使般的美丽和智慧。”

因此,我也喜欢上了蝴蝶。

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棂,在教室里撒下一地的金黄。一只轻盈的蝴蝶闯入教室,带着太阳留给大自然最后的余温。

同学们为这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雀跃,纷纷昂头观望,眼神随着蝴蝶的飞翔而旋转。这只可爱的小精灵时而滑翔,时而曼舞,时而停栖。

方老师也注意到了这只误闯教室的蝴蝶。在蝴蝶飞过头顶时,方老师把手中的讲义轻轻一抛,一次,两次,蝴蝶都能轻盈躲闪。同学们对方老师的举动先是一怔后是哄笑。

脸蛋绯红的方老师并不气馁。待蝴蝶停栖的瞬间,她把同学手中一本厚厚的书抓起,以一个潇洒而迅捷的投掷动作,“啪”的一声打在墙上。

蝴蝶挣扎了数下,轻轻地从墙上滑落,飘飞成一段优美的弧线。方老师快速走上,将皮鞋轻轻踏上,尖尖的后跟一转,旋转成一道凄艳的轨迹。

课仍由别着蝴蝶发针的方老师上着,可我对美学的热情就像那只天使般的蝴蝶,淡淡地陨落。

大卫搭车

大卫在省城读大学,专业是机械动力学。由于家乡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为了给家里省点车费,大卫整整四年都没有回过家。

现在大学毕业了,也在省城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大卫觉得应该回老家看望含辛茹苦的父母亲了。

大卫从省城坐火车到了家乡所在的县城。几年没有回来,大卫觉得县城漂亮多了,街道宽敞,高楼高耸。道路上车水马龙,人流不息,一片繁忙的景象。虽然县城的繁华比省城差得远,但大卫还是为家乡的县城焕然一新感到兴奋与自豪。大卫想,县城变好了,自己家乡的面貌肯定也变得不错了吧?

归心似箭,大卫赶紧来到县客运中心,买了一张去家乡的车票。

车很快开了,买票的顾客不多,只有两三位。可车一开出车站,呼啦一下,上来了一大帮人,座位差不多就坐满了。

没过多久,又上来几位小伙子,这时,客车的座位是完完全全坐满了。大卫满以为车子会朝家乡的方向奔去。可是到了市郊,司机却来回在道路上转圈,招了一拨拨的乘客上车。坐着的、站着的乘客挤成一团,像罐头里的鱼丁。

这下,血气方刚的大卫坐不住了。大卫急忙对司机和售票员说,车辆超载是违法的,更是不安全的!

司机很纳闷地看着大卫,怎么会不安全?我每天都这样满满当当的啊!

大卫说,不行,这样做绝对是不行,怎么能拿老百姓的生命开玩笑?我是大学毕业生,而且学的就是机械动力学,我知道车辆超载的严重危害!

司机说,那咋办?难道要把这些没有座位的赶下去?再说,他们愿意下去吗?

大卫说我来试试。

于是大卫很耐心地给站着的乘客说了超载的危害,既讲了理论依据也说了现实危害。说了近半个小时,可站着的乘客没有一个人搭理大卫,他们都把眼睛朝向窗外。有一个染着红头发小青年说,你说得条条是道,那你把座位让给我,你坐下一班车好了!其他乘客哈哈大笑起来。

大卫说,我下去可以,可这还是超载啊,不行,全车人的安全还是没有解除,我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绝对不能坐视老百姓的生命安全不管。

大卫找到司机说,你必须把没有座位的乘客赶下去,你要对乘客的生命负责啊!这样下去,我就要报警了。

司机说,他们不下去,我也没有办法啊,你报警好了。

大卫在车厢里询问,谁有手机?借给我打个电话,110是免费的。车厢里有人嘀咕着,现在还用这样老套的办法来骗人手机,真可笑。

车上没有一个人愿意把手机借给大卫。

大卫对司机说,在解决超载问题之前,车不能开。说着,他要司机停车,自己马上挡在车的前面,这样车就无法向前开了。

这时,车厢的人沸腾了,怎么回事啊?超载这几人有什么关系,以前不都是这样吗?谁受到过危害?

有个老大爷拉开车窗劝大卫:小伙子,没事的,我都坐了好些年了,上来吧,还是让司机快点开车走吧。

大卫说,不行,那是你的侥幸,超载是危险的,今天我一定要制止。

染着红发的小青年说,奶奶的,哪里来了个另类,司机,我可是去约会的,我女朋友跑了,你要担当责任的!车厢里有个抱着小孩的妇女说,我去娘家还要走十来里的山路,得赶紧啊。其他人也跟着说,天气炎热,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

司机说,那怎么办?

染发小青年说,司机,把钱退给他不就得了。其他的乘客说,对啊,把钱退给他,叫他滚开!

没有办法,为了照顾大伙,司机只好把钱退给了大卫。

无奈,退了钱的大卫只好让开。载着一厢对大卫的愤怒,车子急速离去。

大卫只好在原地等下一班车的到来。

一个小时后,大卫上车了;半个小时后,大卫又下车了。

一个小时后,大卫上车了;半个小时后,大卫又下车了。

……要动 动我

那天,公司派我去一个乡镇洽谈一项新业务。那个乡镇很偏僻,到那里去要经过一座大森林。早就听别人说过,那一带治安相当乱,经常出现打架斗殴事件,而且去那个乡镇,经过那片茂密森林的时候,常常有打劫的歹徒出现。政府虽然多次打击,但由于地处偏僻山区,山高皇帝远,打击风头一过,这些人又会出现。公司领导听这么一说,也劝我要注意安全,少带点钱去为好。

我不以为然,现在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拦路打劫的,我只是在电视电影里才看到过,在现实中出现,我还想象它有点浪漫的感觉。

从车站买好票,客车八点准时出发。除了驾驶员和售票员,整个客车的乘客加上我才六人,一对老夫妇带着一个孩子,一对母女。老年夫妇手里都拿着拐杖,孩子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模样挺可爱。那对母女好像不是本地人,像是大城市里回老家探亲的。母亲五十来岁,鬓角的头发开始泛白。女儿二十出头,着装大胆,洋溢着都市少女性感妩媚的气息。

可能是由于陌生的原因,在颠簸的路上,我们都沉默无语。我忙着整理公司的文件。老年夫妇在逗小孙子玩。母女可能好久没有来过农村,一直在谈论路上看到的风景,很是兴奋。

客车大概开了两个来小时,就进入了一山谷。满山是松树林,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头。这里山高路陡,客车也颠簸不已,难道这里就是那个危险的地带吗?我心里不由得一紧,虽然外面还是艳阳高照,但在重重叠叠的树荫下,阳光惨淡,想象中浪漫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

客车在山谷里穿行了近一个小时,打劫的并没有出现,我正暗暗笑起了传说的无聊。这时,驾驶员忽然说了句:“不好,前面一大石块挡住了去路。”

一个紧急刹车,售票员正要下车看个究竟,车门一打开,忽地,一下不知从什么地方蹿上来三个人。这三人都眼戴墨镜,一上来就用眼睛四处打量。我一惊,难道真的遇到打劫的了?

果然,这三个人很直截了当要我们赶快把钱包献出来。或许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老年夫妇赶紧颤颤巍巍地掏出钱包。那对母女也依依不舍地从背包里掏出钱包来。我年轻力壮,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人是无能为力的,没有办法,我也只好认命,也把钱包甩给了他们。

那三个人拿了我们的钱包后,正欲下车,可其中最胖的那个脱下墨镜,色眯眯地看了那个女孩一眼,用眼角瞟了一下两位同伙。他们好像意会到了什么,一步一步朝女孩走来,难道要……

他们的魔爪果然朝女孩伸了过来,女孩子吓得哇哇大哭。母亲只好站在女孩前面用手和身体来挡住他们。

可歹徒们并没有放弃,他们恶狠狠地先拖开母亲。母亲马上又站回来用身体来挡,拖了一次挡一次。最后歹徒发怒了,他们竟然把母亲推倒在地板上,继续扑向女孩……

母亲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迅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吼一声:要动,动我!说着,立即把衣服脱了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三个歹徒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住了,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衣服,还有挡在他们眼前那白晃晃的胸膛。半晌,他们讪讪离去。你还记得回来的路吗

他俩青梅竹马,在一个院子里长大。读小学时,他们携手一起上学,一同回家,是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到了中学,他长得眉清目秀,肩宽体阔。她也婷婷玉立,凹凸有致。虽然他家早已搬出了院子,他们依然有说有笑地在一起学习。上下学,她都坐在他的山地自行车后座上,一路轻舞飞扬。

他学习一直拔尖。她学习平平。高考那年,他以高分上了一所全国著名的重点大学。可她却以两分之差与大学擦肩而过。

他安慰她没有关系,我们依然是好朋友。他不停地给她写信,给她讲了大学校园许许多多的趣事。他甚至许诺,毕业后一定娶她为妻。她毕业后在一家私营企业做了一名普通的纺织工,每天在流水线穿梭。对他的信誓旦旦,她粲然而笑。

大学毕业后,他毅然放弃了在大城市工作的机会,来到故乡这个山城。他说为了娶她。

可他家里却掀起了一阵风暴。他父亲是政府机关的干部,母亲也是生意场上的女强人。父母对他的选择很迷惑,重点大学毕业的他怎么就会看上她。她父亲早逝,母亲是个街头的裁缝工,名声不正。父母认为儿子娶她将是家庭的灾难,和她这样的家庭结为亲家也是一种耻辱。

可他很决然,即使父母以断绝亲人关系相逼也没有退步。

父母没有办法,托一位美国朋友,让他去美国留学,目的也是想让距离斩断他们的情缘。

走的那天,他和她闪电般结了婚。他来到她城郊的出租房了。房子简陋、摇摇可坠。他说就让这里成为我们的家吧。

他到了美国,春风得意,很快就成为华裔界的骄子。

每个黄昏,他都会想她以及那间简陋的房子。

那年,老家的山城来了一次地震,震幅很大,很多人家伤亡惨重,流离失所。

他打远洋电话给母亲,委婉问起她的情况。母亲说没有看到她了,或许到另一个世界了。

他很伤心,他发誓一辈子也不回这座让他疼痛的山城。

两年后,他又结婚了,是个美国洋妞,一年后也有了孩子。

过了很久,或许是十年、十五年吧。由于金融风暴,他开的公司破产了,多年繁华成一梦,妻子儿子离开了他。

疲惫的他想到了故乡这座山城。很快,他回来了,发现地震留给山城的伤迹依存。

他遇到了一位高中时的同学,打探起她的情况。同学告诉他,她还活着,还带着一个孩子。她也知道你结婚的消息,也打算找个人结婚,可她身边带着一个莫明其妙的孩子。她现在生活很苦,以前的单位破产了,现在以贩卖蔬菜为生,性格变得乖戾了,痛苦的时候经常打孩子出气……

同学劝他说,你伤害过她,她肯定不会原谅你了,你最好不要去找她了。

他凄然,要了她的电话号码。

一个黄昏的雨后,他还是忍不住拨了她的电话。他说,我想回来看看。

她只是淡然一句:你还记得回来的路吗?

他发现自己涕泗滂沱。爱如茶水

母亲节,他对她说,今天该去城郊把母亲接过来了。她说,你看着办吧。

他这才想起,自己好些日子没有回过老家了。其实老家就在城郊,虽然离他现在住的新区只有半小时路程,但由于公司在初创阶段,他很难抽上时间回去一次。他想起了父母亲,他们为了培养他读大学,含辛茹苦。那年父亲患上胃癌,为了让唯一的儿子能在国外顺利完成MBA,他们竟隐瞒着儿子。最后他是满载荣归,但父亲也离他而去了。想到这里,他感觉眼睛模糊,眼角滚烫得很。

很快,他就把母亲小心翼翼地搀扶到了自己亮堂的小车上。启动汽车的刹那,看着自己生活过的斑驳老屋,他心里空落落的。

母亲第一次到了儿子家,有点受宠若惊。在金碧辉煌的客厅里,她有一丝眩晕,特别是璀璨的灯光,照在她皱褶的脸上,犹如沧桑的灰白土墙。

中午,他对她说,该带母亲去餐馆吃饭了。她说,随便吧。于是,他们来到繁华的“康乃馨”宾馆。这天,人特多,没有包厢了。他们选择一个靠窗的餐桌。

他为每人要了一杯茶,母亲、妻子、儿子和自己。茶是西湖龙井,88元一杯。从远远的地方茶就盈香而来。母亲习惯了喝白开水,对略带苦涩的龙井很难下嘴,她抿了一口,很快就把它搁在桌角,他们三人把龙井喝得只剩下茶叶了。

天气燥热,像有雷雨。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优雅走来,菜上齐了。菜很丰盈,色香具佳,他们开始吃了起来,有几盘是母亲从来没有吃到过的,像平时一样,母亲吃得很省,一块咸鱼片竟让母亲咽下了一大碗米饭。

儿子吃得很快,一不小心,被辣椒呛了一下,哭着要水喝。母亲对孙子说,喝奶奶的茶吧!说着把杯子举起,送往孙子。妻子横手一挡,青碧的茶水从杯里晃荡而出,洒在他正在吃的那块红烧兔腿和金丝眼镜框上。母亲举茶杯的手僵持在空中,缓缓地,茶杯重新搁回桌角。

妻子“霍”地拿出翡翠镶嵌的钱包,掏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去,她对儿子说,去买一听饮料。

母亲的龙井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母亲把筷子缓缓搁下,注视着茶杯,恍惚中,眼角迷离。

他把正在吃的那块红烧兔腿放下,摘下眼镜。忽然,他猛地端起母亲的龙井,一饮而尽……

以后的每个周日,不管风和日丽还是狂风暴雨,很多人都能看见,他搀扶着母亲,牵着儿子出现在“康乃馨”宾馆。至于他的妻子,人们说很久都没有看到了。亲吻母亲

六一前夕,市电视台策划一个儿童节目,主题思想就是:六一,我的愿望我作主!目的是在了解小朋友愿望的基础上,电视台尽可能满足孩子们小小的心愿。

摄制组驱车来到一个叫枣花的乡村小学,在学校老师的配合下,摄制组在全校学生中随机挑选了10位同学。

这10位同学来到摄影的房间,他们叽叽喳喳、迫不及待地依次说出自己六一节想实现的愿望:有的想要一个漂亮的书包,有的想要去市里的动物园看猴子……

这时,轮到最后一位同学了,是个小男生,满脸炭黑,很害羞地躲在其他几位同学的背后。在同学们的簇拥下,他才蹑手蹑脚地来到摄像机前。问他六一想实现什么愿望时,他支支吾吾,半天不肯出声。

摄制组的人很吃惊,他与前面那几个活泼可爱的小朋友迥然。由于是随机抽选的,摄制组担心他是哑巴。在摄制组人员多次提示下,这小家伙还是耷拉着小脑袋。摄制组正准备说换个小朋友的时候,他才石破天惊地大哭一声,说:“我想亲吻妈妈!”

六一那天,摄制组来到枣花小学,有的小朋友得到了漂亮的书包,有的小朋友被接到城里去看动物了。由于最后那位小朋友亲吻妈妈的愿望比较特殊,摄制组决定对他的愿望进行跟踪拍摄。

在小男孩的带领下,摄制组来到一个偏僻的村庄。村人很好奇,纷纷跟随摄制组来到一个破落的房屋前。这幢房屋残壁断垣,屋脊炭黑,可能是闹过火灾。在支离破碎的砖瓦间,几根横梁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房间。

在村里人的介绍下,摄制组才知道,三年前,这家人由于电路老化夜晚着火,父亲不幸遇难。母亲也大面积受伤,特别是脸部。为了不让孩子看到自己的脸,这位母亲整天用一块黑纱裹住脸部。孩子已是整整三年没有看到过母亲的真面目了。

这位母亲知道了摄制组采访目的后,热情地请他们进屋,但对于儿子这个愿望,她很难为情,除了乡下人的羞涩,她担心孩子知道自己的真实模样后会着不起这个丑八怪母亲。

在摄制组和村人的劝说下,母亲最后勉强答应。

母亲小心翼翼地揭下覆盖在脸上的黑纱,全身战栗地凝视着儿子。一束斜阳从窗口照入,此时摄像头前的母亲脸部斑驳、凹凸、墨黑、畸形,鼻子更是严重错位,像一块炭饼贴在脸上。摄制组人员惊诧,村人也发出了一阵唏嘘声。

母亲读懂了大伙惊恐的眼神,正当她准备用黑纱再次遮掩脸部的刹那,儿子从地上高高跃起,跳进母亲的怀里,迅速地用小小嘴唇紧紧地贴住母亲漆黑如墨的脸颊上。母亲手中的黑纱随风飘落……

母亲流泪了,儿子流泪了,摄制组的同志和村里人流泪了。据说片子在电视里播放后,很多观众也都流泪了。

从这以后,这位母亲素面朝天,在儿子面前再也不遮掩了。她似乎明白:在孩子的心目中,母亲永远都是他心田里绽放的最圣洁的百合花,不管她是最漂亮的,还是最丑陋的!中秋月儿圆

那天是中秋节,我们镇上恰逢赶集,我们全家就商量一起去外面的餐馆吃饭。我们找了一大圈,平时常去的这几家豪华餐馆都坐得满满的,我们只好选择一个稍微低档一点的餐馆就餐了。

全家一共六个人,点了十大盘菜之后,我们就坐在餐桌上等上菜了。

这时,餐馆里进来了一对近七十岁的老年夫妇,他们手里牵着一个四岁上下的小男孩。老年夫妇头发苍白,满脸丘壑,皮肤黝黑。他们手里各拿着一根拐杖。小男孩衣服破烂,脸色发黄。可能是外地人,因为他们说着生硬的普通话。

坐下来后,老头对老太婆说:“袋里还有多少钱?”老太婆说:“不多了,只有几十块了。”老头说:“那好吧,我们就再吃简单一点吧。”于是,他对餐馆老板说:“来份青菜。”老板问:“今天是中秋节,三个人吃就吃一份青菜,够?”老头说:“够了,我们都是这样吃过来的。”可小男孩不依:“爷爷,我们可是几个星期没有吃过肉了,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接着小男孩呜呜地哭了起来。老太婆抚摸着小男孩的头说:“小虎乖,我们明天就吃肉,还有,找到你失散的爸爸妈妈后,我们就吃你最喜欢吃的菜,还吃你念念不忘的大龙虾,好吗?”……老太婆边说边望了望正冉冉升起的那轮明月。

我们的菜很快就端上来了,整个餐馆也香气四溢。我们老老少少甩开胳膊如火如荼吃了起来,喝酒声,劝酒声此起彼伏。吃着吃着,觉得意犹未尽,我们又点了一盘大龙虾和一盘鸭掌。

那位夫妇和孩子也开始吃了,可他们吃得很慢,盘子里那几棵青菜好像总是吃不完似的,饭也几乎是一粒一粒数着吃。小男孩边吃边向我们这边张望,口水刷刷地流个不断。由于他们吃得太慢,又占用了一张餐桌,老板催了他们几次:“快点啊,你们!我还要做生意啊!”老头说:“再等一等,我们老年人,吃饭慢。”过了不久,老板又来催了:“你们一盘青菜吃上几个小时,我们还要不要做其他人的生意了?”老头带着哀求的语气说:“再等一等,马上就好了,接着他用眼睛向我们这桌瞟了几眼。”

从下午六点吃到晚上近九点,我们吃喝了近三个小时才酒足饭饱,打着饱嗝,我们携老提幼而出。因为我埋单,我最后一个离开餐桌,我离开餐桌还不到三步,就听到老头用急切的声音说:“小虎,快,大龙虾!”

小虎放下手里的碗箭步跑到我们吃的餐桌上,抄起一个碗就往嘴里倒。老太婆也拄着拐杖小跑过来,用一个事先准备好的袋子把我们吃剩的菜往里面倒。

事后,我们才得知,这对老年夫妇带着孩子是为了找寻几年前失散的儿子和媳妇。他们儿子和媳妇从山村出来帮人打了五六年的工,最后为了讨还包工头的欠款,已经整整几年没有回过家了。老年夫妇带着孩子也找寻了好几个省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发现今年中秋的月亮是几年来最圆最满的,它在广袤的天空中亮堂堂的发着耀眼的光,月色也如湖水一样温柔。我暗想:小男孩心中的月亮什么时候也能像今天的月亮一样亮堂,一样温柔呢?栀子飘香

我们家隔壁住着一位七十多岁的阿婆。阿婆一生没有生育过孩子,老伴也前几年去世。她住在一个院子里,虽然伶仃一人,但有院子相伴,阿婆从来没有感到孤单过。

阿婆的院子不大,只有10来个平米。但这个用木栅栏围成的院子却被阿婆侍弄得一片生机盎然。这里一年四季都花团锦簇,芳草如茵。真是春有百花开、夏有绿荫盖、秋有硕果挂、冬有腊梅香。阿婆的小院宛如一幅动态风景画,一年四季挂在我们这些邻居们的窗前。

每天清晨,阿婆都会到院子里去侍弄她的那些花花草草。我们还在睡梦中,就能听到阿婆为花草培土或浇水的声音。阿婆总是要忙到太阳照上阳台才收拾工具回屋休息。

阿婆一般选择周末去上街。每次上街,我总纳闷阿婆为什么都要先准备一些硬币。有时候没有硬币,她会来我家和我母亲换。后来我才发现,阿婆准备硬币的原因是给街上那些乞讨者。

有一次,我问阿婆,那些乞讨者有真有假,而且多数是骗子,你干嘛碰到一个给一份,再说你也并不富裕。

阿婆说,我虽然不富裕,但也不缺这几个硬币,是真是假也无所谓,是真算是献一份爱心,是假也表一份心意吧。只要我是怀着一份善心给他们,我心里就有一股浓浓的欣慰……

每次我们去阿婆家里玩。阿婆总是迫不及待地告诉我们:哪棵树长高了,哪株花开放了。除了这个,阿婆有时也会叹息,说昨天谁家的狗或猫窜到院子里来,毁坏了几株嫩苗或刨坏了一片绿地。

在与我们聊她院子里花草树木的时候,阿婆还会为我们准备一份她自己做的年糕。阿婆的年糕和超市里买来的不同,白白嫩嫩,咀嚼不粘牙,吃起来特别香甜,扑鼻的香气愈吃愈浓。我们这些邻居们都喜欢吃阿婆的年糕。每次听到邻居家里谁要出远门,阿婆总会送上一份她亲手做的年糕。

阿婆院子里种植的有桃树,李子树,还有山茶花,银杏等数十种。但阿婆最喜欢的还是院子角落的那棵栀子树。阿婆曾对我们说起过:栀子树很容易成活,平时也不需要特别照顾。但栀子树开的花却是最无私的,她总是希望自己的清香飘传到最远最远的地方,让所有的人都因为她的绽放而感到芬香。

每年夏初,栀子花开的季节,栀子花的清香总会绕过阿婆的木栅栏随着清风飘到我们这些邻居家里来,我们小区整个初夏都会笼罩在一片馨香中。每年这个时候,透过窗棂,我们总能看到阿婆慈祥地坐在栀子花下,一脸的陶醉。

有时我想,其实阿婆不就是一株给人带来馨香的栀子树吗?涌泉滴水

他两岁那年,爹就因病早逝,是娘千辛万苦拉扯他慢慢长大。14岁那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重点高中,懂事的他却不打算再读。

他知道,初中几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折腾下来,家里早已捉襟见肘了。他还记得交初三的学费时,狠心的娘把跟随了她几十年的那头齐踝的乌黑秀发剪了。

现在家里已是如水漂洗般清贫,任何值钱的东西该变卖的都变卖了,只剩下祖宗留下来的那半幢风吹雨摇的破木板房。娘也因为多年独木苦撑,劳累成疾,连医治的钱也舍不得花半分。每次看到娘捂着胸口,疼痛得汗流如雨,他的心有如锥凿。

他本来打算初三时就中途退学,但娘说,只要她还有一口气,他就要读下去。

他读下去了,而且有了硕大的果实,但他知道这个果实自己还是不要去采摘为好。14岁的他,该减轻娘的负担了。

那天,是个暑期炎热的凌晨,他一个人偷偷地来到城郊的煤矿,二话没说就用箩筐挑起了煤。他稚嫩的肩膀生痛,但一想到能给娘减轻负担了,他异常兴奋,步履匆匆穿梭在井底和矿场之间。

一天挑上16个小时,黑心老板只给他8元钱,但他没有任何怨言,因为他害怕自己是童工,老板辞了他。

娘找到他时,把眼窝都哭得枯竭了。母子抱头痛哭,但他还是不愿回去读书。

娘还是那句掷地有声的话: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不能辍学!

无奈,他跟着娘踉踉跄跄回家了。

第二天,娘就把自己嫁给了村里的老光棍陈拐。陈拐是什么人?用村里人的话说是个恶贯满盈的村痞,仗着家里有点家产,游手好闲,滋是生非,典型的乡村油子,娶了好几任老婆,都忍受不了他的暴打,跑了。

他死活不同意,但娘很决然。他不明白娘这个时候会选择陈拐。很快,他明白了,娘单靠自己疾羸的身躯再也无法撑起儿子学业的大厦了。直白一点说是为了钱,他读书的所有花费。

他很快读完了高中,考上了大学。每次回去,他都看到娘身上遍体鳞伤。他心在泣血,心里无比憎恨陈拐,他甚至有过杀陈拐的想法。他哭着要娘离开陈拐,可娘总是摇摇头,说我的事你不要管,你管好自己读书吧。

很快,他大学毕业了,在政府机关找了一份工作。

他说,娘,咱现在参加工作有钱了,你离开陈拐吧。母亲还是摇头,说我的事你不要管,你管好自己的工作吧。

好学上进的他很快成了某局的科长了。结婚前,他去接娘进城喝喜酒。可娘竟然要他把陈拐也带上,娘补充说,你们拜爹娘时,陈拐就是你的爹。他哪里能接受陈拐这样的爹?他和母亲吵了起来。娘坚决说要带上陈拐。娘俩谁都不肯让步。他以不赡养她下半生甚至断绝母子关系威胁娘,但娘依然坚持要带上陈拐。

他和未婚妻都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爹。有着大好前程的他更害怕同事们取笑他这个莫明其妙的爹。最后,他一个人悻悻而回。

几年来,他一直无法原谅娘,因为娘让他在婚礼上出了洋相,拜爹娘的时候,他和妻子竟然无法完成。

他再不回家了。偶尔有娘的消息,他心里也平静如水。娘依然和陈拐生活在一起。那年陈拐因病去世,娘要他回去参加葬礼。他没有去。娘一个人生活在乡村,他时常资助娘一些钱和物品,但都被娘一一退回。他知道娘在恨他,根本不给他报答的机会,他干脆什么都不给娘了。

那次,他知道娘重病住院,可他心里对娘的阴霾还在,请人捎了一些钱过去,自己以出差为由,没有去医院。可捎去的钱依然被娘退回。

几年后,操劳一生的娘行将就木了。他心底依然无法原谅娘,他知道娘肯定也恨他这个不孝儿子。

那次娘真的不行了,托人说想见他。他去了。站在娘的病床前,他憋了很久才怯怯地唤了一声娘。昏迷中的娘竟然脸如栀子,涕泗滂沱。最后娘是含笑而去的。他痛哭得像个孩子。

他这才明白,娘一辈子含辛茹苦为他付出的涌泉之恩,只期待他滴水的回报啊。水果阿婆

学校门口有两个卖水果的摊点,拐角左边是位老太婆,右边的是位中年妇女,她们都是城郊来的果农。我们都不知道她们的名字,看她们都是做水果生意的,我们就叫年纪老的为水果阿婆,叫中年的为水果阿姨。

说实话,单位的同事都很不喜欢去水果阿婆这里买水果,不是因为她年纪大的原因,而是因为她的斤斤计较。在她这里买水果,称到价钱多少就是多少,她不会要你多一分,更不能少她一分,在价钱上她不会变通,很固执。

第一次去她那里买水果,我就感受到了她固执的计较。我记得那时我买的苹果价钱是五块两毛,我正好没有带散钱,我说这两毛就算了,可她却不依不饶,硬是要我拿出一张百元大钞给她找。

遭遇了这一次,我以后买水果都是到拐角的另一边去。

那天傍晚,儿子吵着要买苹果吃,正好水果阿姨这里缺货了,我只好到水果阿婆这里买。心里虽然有疙瘩,但去别的地方买又太远。水果阿婆还是和以前一样,称到价钱多少就是多少,一个硬币也不能少。

我提着苹果一到家,就发现自己新买来的手机不见了。这手机是妻子前几天花了近四千元买来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在家里左翻右找,就是没有找到。一想,可能是满身口袋寻找散钱的时候,落在水果阿婆摊点上去了。我急忙地跑到校门口,这时,水果阿婆已经收拾好摊点回家了。我只好悻悻而回,心里一直默念着我那珍贵的手机。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去门口找水果阿婆,可是她没有来,待到太阳升得老高,她还是没有出现。以前不管刮风下雨,她总是最早摆好摊点的,今天怎么了?整整一天,她都没有出现。像一个幽灵,接下来的数天,她仿佛消失了一般。

妻子愤怒地对我说:肯定是她拿了,否则她这些天躲什么?你要知道这个手机可是她卖水果近一年的收入,她愿意还给咱们吗?听妻子这样一说,想起她平时的斤斤计较,也就确信手机再也不会回来了。嗨,想到她的贪图小便宜,要不是碍于我教师的身份,我还真想当街吼骂她几句。

由于一直找不到水果阿婆,我对手机一事也慢慢地淡忘了。

那时,是个冬天,大雪整整下了一个星期。忽然有一天,新来的门卫老李闯进我正在上课的教室,说一个老太婆正急切地找我。

会是谁来找我?我寻思着来到传达室,一看竟然是水果阿婆。她头顶上融化的雪花正一滴一滴往下坠落。数天不见,水果阿婆竟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两眼无神,脸色颓废,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她颤颤巍巍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红布包裹的东西。我一看正是我那丢失的手机!

水果阿婆说,那天,我卖完你的水果后家里就来人了,说我老伴从果树上摔了下来。我赶紧收拾摊点,拼命往家里赶,也没有注意你的手机落在我的水果堆里,直到几天后,在整理水果的时候,我这才发现。真对不起,刘老师,让你等了这么久……

我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酸楚,可也从这以后,水果阿婆再也没有出现在我们学校的门口。听水果阿姨说:她哪里还有时间来卖水果?老伴摔得半身不遂,膝下又无儿无女,她照顾都来不及……长鼻子刮饭婆

失去父爱的天空是苦涩的,苦涩的天空赐给我多雨的青春。

在多雨的青春里,我敏感、乖戾,特别是看到可恶的长鼻子刮饭婆,我会有青春期莫名的冲动:揍她。

可我没有,理性闸门还能掌控冲动的狂潮,特别是每次考到一个满意的分数,狂潮会渐渐静谧。

那时,我们这个乡村初中学生偷窃饭盒的现象严重,很多学生吃不饱饭,家长频频闹意见。学校采用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每八人共用一个铝皮大饭盒,轮流去蒸饭、抬饭。这一招还够“损”,浑水摸鱼的学生难以下手了。可铝皮大饭盒笨重,谁也不情愿负责蒸饭、抬饭,特别是有雨的冬天。

于是,他们七人都成全了我,免了我的份子米,只要我负责蒸饭、抬饭。铝皮大饭盒呈长方形,长、宽、高分别为30厘米、20厘米、5厘米左右。吃饭的时候,先划分八块,每人一块。每个人分量只有豆腐似的那么大。十一二岁的年龄,身体疯长,这点饭哪里能够填饱肚皮,特别是冬天,每到最后一节课,饿得头昏脑胀,根本没有心思听讲。其他同学有闲钱买面包、方便面等食物,可我不行,我只能拼命刮点饭盒上的遗留小小饭团或零散的饭粒增加热能。

可长鼻子刮饭婆手脚更麻利,她虽然头发泛白,弓着腰,可拿起她那铁锹似的饭铲,瞬间就能把饭盒扫荡得饭粒全无。我憎恨学校,怎么能允许她们进来?可学校没有围墙,一到学生开饭时间,附近村上的那些年老妇女就挤进教室。等我们分完饭,把饭盒甩到一边后,她们马上端起大饭盒,拼命刮擦粘在盒底及盒壁的饭团、饭粒。我知道她们是拾掇那些浪费的米饭,也知道她们把刮下的米饭去喂牲口。

其他人能容忍,可我不行,我需要这些看似浪费的饭团或米粒。

这群老妇女仿佛有分工。长鼻子刮饭婆长期驻扎在我们教室。我服了她身手还如此敏捷,几分钟时间就把班里十来个铝皮大饭盒扫荡得精光。

那次,刚下过冬雨,风冷飕飕的。他们竟然忘了下我的份子米,看来今天一定要保住饭盒的遗留饭粒。等他们分好饭,我死死把饭盒捏到手里。长鼻子刮饭婆扫荡时发现我异常的举动。她想用蛮力抢夺过去。我和她各持一端,势均力敌。可我一个趔趄,跌在地上。她也没有幸免,摔了一鼻子灰,一瘸一拐地离开。

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少了她,我也可以保住饭盒了。我感觉没有长鼻子刮饭婆的日子真是甜蜜。

但这种甜蜜却是短暂的。

早春,雨丝横飞。母亲修剪梨枝时,从湿滑的树干坠落,折了几根肋骨。母亲的坠落也打折了我再读书的一切企图。

我辍学了。我哭了一场,秋雨般呜咽。

数天后,班主任找到我,说一位好心人养猪户捐助学校的贫困生,我正符合标准。问是谁,他摇摇头。

初中生活短暂似昙花,两次雨季一过,我就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中。

大学毕业后,我商海扬帆,成了成功的楷模。母校热情邀请我回去做励志报告。

踏回阔别多年的初中校园,我感到少许感伤。

报告后,正值午餐时间,我说想去曾经的教室看看。教室里依旧是一排排铝制大饭盒。在嘈杂的学生中间,我竟然发现了长鼻子刮饭婆。她苍老了,刮饭的动作也笨拙,但我有一种心灵的悸动。

这时,原来的班主任悄悄附在我耳边说,还记得你初中时的捐助人吗?我摇头。班主任说是她,她用刮饭的方式饲养了多条猪。我忽然想去和她握手,但我发现自己的双手如割。

长鼻子刮饭婆用呆滞的目光瞟了我这个陌生的来客一眼,一瘸一拐,朝另一个饭盒移去……

窗外灿烂的阳光下,可我眼前下着迷离的细雨。铁币黑硬币白

掌柜开始是不瞎的,只是前几年得了糖尿病,眼睛才慢慢变瞎。掌柜在我们村口开了一爿小卖部,售些日用百货。

现在开小店的都兴叫老板,可掌柜不知是谁开始叫的,现在村里还是叫他掌柜,特别是村里人看到掌柜长年穿一件青布长衫,与旧社会的掌柜很像,也就没有人改口叫他老板。掌柜的商店很小,房间里只能摆放一个简易的柜台,一张油腻的办公桌和一张单人床。

掌柜已经70多岁,据说很久以前就在村里开店了。掌柜不是我们村里人,但我们生活中却离不开他。村里人对掌柜有一点很不满意,太精明。在他店里几乎没有人能得他的便宜,称不会少你的,但也不会多哪怕一点点给你,什么事情都做到纤细不漏,想占他便宜的人总是在他称秤时骂骂咧咧,但转眼一想,比起那些缺斤少两的,掌柜还不赖。

村里玩的地方太少,孩子们喜欢去掌柜的店里玩,因为掌柜的店里有很多诱惑人的糖果和新奇的玩意儿。有钱的时候,孩子们买上自己喜欢的东西,但这群孩子没钱的时候特别长久,只有到了新年,他们才会从大人手里得到少得可怜的压岁钱。没钱的孩子平时喜欢围着柜台转,有时转得口水扯线才罢休。

掌柜的眼睛是两年前开始模模糊糊的,开始是看不清称上的刻度,后来看商品都模模糊糊了,人影也开始影影绰绰。大伙开始都没有在意,但掌柜多次拿错他们要的东西,大伙愤怒后才知道掌柜的眼睛可能出了问题。

掌柜的眼睛出了问题后,小店依然是他打理,只是外出进货改由他的小儿子去。掌柜的家离我们村有点路,印象中,掌柜好像从来没有回过家,过年过节也都在店里,他的家人我们也很少见过。

掌柜眼瞎后,村里人去买东西,掌柜只是端坐在办公桌后,让他们自己拿东西后付钱就是了。村里人也不会耍滑头,拿什么货给多少钱。

村里那伙小孩依然喜欢在掌柜的柜台边围看。有天,一个孩子用一枚沉甸甸的黑硬币买了一颗奶糖,孩子们都惊讶万分。

后来,那群孩子经常用沉甸甸的黑硬币来买他们喜欢吃的糖果。掌柜接过钱之后,就把他们放在办公桌的钱盒里。

有一天,我也鼓起勇气拿了一枚黑硬币去掌柜这里买了我梦寐已久的奶糖,在掌柜接过钱的刹那,我一阵寒战。我忽然想起了掌柜夸耀我的一件往事。还是那年春节时,掌柜在写他店门口的对联,当时掌柜写了一句:生意日日好。可后半句迟迟憋不出来,掌柜把头探出柜台,说考考我们谁能说出下半句,说得好的奖励一颗大白兔奶糖。小伙伴们想了半天,没有一句是掌柜喜欢的。站在最外面的我突然蹦出一句:财富岁岁长。掌柜惊讶地打量这群孩子中最小的我,啧啧地竖起了大拇指,并给了我一包大白兔奶糖,而不是一粒。以后他逢人就说,富根家的二小子以后肯定是个人才,我听后羞愧得不行。

我看到掌柜把钱放在掌心,犹豫了片刻,叹息一声,黑硬币被扔进了钱盒。我的心仍然忐忑不安。

村里的孩子这段时间似乎特别富有,隔三差五就来掌柜的店里买零食吃。

不久后的一天,掌柜在一个夜里没有醒来。他的家人来操弄后事。当他家人把掌柜的钱盒打开,人们竟然发现里面摆放着数叠厚厚的游戏机铁币,这些铁币乌黑乌黑。乌黑铁币远远超过旁边那叠为数不多的几枚雪白的硬币。

看到码得整整齐齐的铁币,孩子们作鸟兽散,一溜烟跑了。村人明白了什么,都去追打自己的孩子。

而我却抚摸着掌柜摸了几十年的柜台,任母亲狠狠拍打我的屁股,久久不肯跑开。等候

那天天气极冷,天气预报说,这是本市近10年来冬天里最冷的一天。那天,我却要奉命去南方出差。

一到火车站,发现出外旅行的人很少,只有零星的几位。由于乘坐的是本站起点的车,我很早就上车找到自己的座位,整顿好行李后,就随意地翻阅当天的报纸来打发时间。过了一会儿,人陆续地上来了,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60来岁的大妈。大妈有大包小包四五个,是由她的丈夫护着上来的。

这时,离开车时间很近了,乘务员要求送亲友的同志赶紧下车。大伯交待了大妈要注意车上安全,到了儿子家要马上打电话回来后,就快步走下车厢。下车后,大伯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像其他送亲友的一样,站在窗口,等火车离开。

全车厢的人正期待火车正点离开。可这时,车厢里的广播忽然响了,说什么前方有列车晚点,这列火车也不得不晚点,具体开车时间等广播通知。广播响后,车厢里开始骚动起来,有埋怨的,有诅咒的,乘客都在骂骂咧咧的愤慨中。

听到广播后,大妈对站在车窗外的大伯说:“火车晚点了,天冷,你还是回去吧”。大伯说:“还行,再等等吧”。并又一次告诫大妈要注意车上安全和到了儿子家要马上打电话回来。

时间过得很慢,每个人的心情也很烦,但车子就是不开。车厢里埋怨声,骂声更刺耳了,有人甚至找乘务员理论,要求退票。但这些都无济于事,火车还是纹丝不动。

我望向窗外,或许是天冷的原因吧,发现送亲友的人差不多都离开了,只有几位为女朋友送行的小伙子和那位白须飘飘的大伯。大妈不断地催他快点回去,大伯依旧是说:“再等等吧。”

数阵寒风过后,天空开始飘雪了,雪花纷纷扬扬从阴霾的天空洒落,洒落在屋顶上,车厢上,地上……当然还有那位伫立着的大伯身上。凛冽的寒风也从窗户的缝隙里往外车厢里钻,我不停地打着寒颤,赶紧从包里取出一件外套加在身上。

或许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车的缘故,这时,连车站的工作人员也纷纷躲到站里去了。那几位送女朋友的小伙子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窗外,只剩那位白须飘飘的大伯,孤零零地伫立着。

看着不断飘落在大伯身上的雪花,大妈愤怒了:“你想在这里冻死啊!老不死的,还不赶快滚回去,我要你在这里等个鬼啊!”在大妈的骂声中,大伯这才悻悻离开。这时,窗外真的是空无一人了。

火车终究是要开的,在晚点近两个小时后,喘着粗气,火车迎着飞舞的雪花终于前进了。

在火车即将驶离月台的一刹那,我忽然发现一个熟悉不过的身影:那位大伯,站在月台的另一头,依旧笔直地伫立着,像座雕像,目送着火车缓缓加速向前方驶去,飞舞的雪花早已掩埋了他的全身……校长家的狗“校长家的狗……”“不!是校长家的狼狗!”我还没有说完,办公室里一位同事就狠狠地纠正道。

嗨,这是我第N次被同事纠正错误了。校长家的狗的确是“狼狗”,不是什么狗。

上次学校整顿校园环境,由于学校狗猫成群,严重影响校容校貌,还有学校接二连三有学生被狗咬伤,家长对狗患成灾意见都很大,也多次要求学校解决校园内狗咬人的问题。

对狗咬人这种现象,学校召开了好几次教职工会议,大家对这个问题都很一致:为了教师和学生的安全,学校不得养狗,学校里教职工家里有狗的自己处理掉,外面来的狗一律捕杀。

为此,学校专门成立了打狗队,管政教的副校长为组长。经过一周的综合整治,狗咬人的问题终于解决了,学校里再也看不到狗的身影了。

有一天,不知谁送了一只叫“乖乖”的狼狗给校长。这狼狗可高大,脊背上的黑毛油亮亮的,活像闪光的缎子。两侧的毛则根根竖起。它两耳宽大,双目圆铮,四肢矫健,动作也敏捷,其他的狗远远地看到它就会拼命躲。校长走到哪里,这“乖乖”也鞍前马后地跟到哪里,连开会、上课时也不例外。看到跟在校长身边的狼狗,学校老师会拼命地给“乖乖”喂上最好吃的食物。

现在问题又来了,校长这只狼狗是不是捕杀的对象?这时,连打狗队组长,管政教的副校长也一时为难了。为此学校专门开了一个会议,讨论“狼狗是不是狗”这一问题。

许多老师认为狼狗不是狗,狼狗虽然带有一个狗字,但更多是狼的特性,不应该是狗。

一位生物老师先站起来:从达尔文生物进化论的观点来看,狼狗不是狗,狼狗是狼和狗共同进化的……

生物老师还没有讲完,一位政治老师就“呼”地站起来说:狼狗来源于狗,不错,但它又高于狗,就像“人”来源动物又高于动物一样,能够简单地说人是动物?要说也应该说人是“高级动物”啊!

有位女老师更是吃着东西,娇滴滴地说,你们看,人家“乖乖”多聪明!多可爱!你们在哪里看到过这样聪明可爱的狗?边说还边不断地把手里正吃着的苹果喂向“乖乖”……

最后在“狼狗是不是狗”的问题上,以老师一致意见——狼狗不是狗——而告终。既然狼狗不是狗,校长家的狼狗就可以在校园内自由出没了。

不久,校长由于种种缘故内退了,但他还住在学校。内退不到一个星期,校长的狼狗“乖乖”就被人打死后放在他家门口。一查,竟然是学校打狗队干的!

为此,老校长恼羞成怒,急忙找到新来的校长讨个说法。他当面质问新来的校长:学校不是讨论过,狼狗不是狗吗,怎么我家“乖乖”还是被打狗队打死了?

新校长说,根据很多老师的意见,我们昨天又举行了会议。

又举行了会议?

对!在会议上,没有一个老师不认为:狼狗就是“狗”!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