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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20 17:5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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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格雷琴·鲁宾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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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断舍离

幸福断舍离试读:

前言

“幸福的奥秘就是对生活中的所有细节都抱有真正的兴趣。”——威廉·莫里斯(William Morris)一个夏末的周日傍晚,在我把餐具从洗碗机里取出来的时候,我突然陷入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情感,强烈的恋家情结像海浪一样向我扑来。想家——为什么?可能是气味的暗示,也可能是灯光的色彩,引发了一些难以忘怀的记忆。恋家——怎么会呢?我也摸不着头脑。此刻,我就站在自家的厨房里,我的家人就在旁边的客厅,我的丈夫杰米在盯着电视看高尔夫球赛,女儿伊丽莎和埃莉诺在玩“开餐厅”的模拟游戏,但我就是突然地非常想念他们。我环顾四周——蓝色的炉子、木质的刀架、坏掉的烤箱和窗外的街景,一切都是这么熟悉,以至于我经常会忽略它们。“您今晚需要什么甜点吗?”我听到埃莉诺扮成餐厅招待,甜甜地说道,“我们有苹果派、蓝莓派和南瓜派。”我望着客厅里的女儿们,像往常一样,她们的棕色长发随意扎成马尾,埃莉诺的脑袋上还扣着一个皱巴巴的招待帽。“蓝莓派,谢谢。”伊丽莎一本正经地回答。“怎么不问我?”杰米凑热闹,“你也要来问我准备吃点儿什么吧?”“不,我们不带爸爸一起玩儿!”我到底在向往什么样的生活?我突然明白,我是如此恋家。此时此刻,我怀旧又伤感:杰米、我和两个女儿朝夕相伴,我们的父母都身体健康而且忙于自己的事业,两个小侄子刚开始学着说话和玩耍。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除了伊丽莎即将升入初中以外,并没有什么大事。我想起英国文学巨匠塞缪尔·约翰逊(我和这个18世纪编写词典的怪咖天才没有半点儿相似,但他的作品总能让我产生共鸣)的一句话:“能在家感到幸福是一切雄心壮志的最终结果,是所有进取心和努力的终点站。”诚如其所言。我一边思考,一边收拾碗筷。约翰逊是对的,家就是我生活的中心,不论悲喜。但“家”到底是什么呢?我到底想从家里得到什么?对我来说,家就是我不用按铃就能进的门,是我不用经过允许就能拿出一把零钱的储蓄罐,是我不用担心馅料不合口味就能吃的金枪鱼三明治,是我可以直接拿走翻查的一沓信。家的核心是我的家人,我家人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如果我一个人生活,那么家就是我所爱的人留下爱的痕迹的地方。家是无条件的归属感,家既能带来愉快,也能带来痛苦。诗人罗伯特·佛斯特写道,家“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你本不应拥有的”。当我在家时,我会产生莫大的安全感和被接纳感,同时也感到自己肩负着责任和义务。和朋友在一起时,我的热情好客是自发的,而对我的家人来说,他们不需要请柬就能得到我所有的爱。家也是我活动的中心,是我时间表的中心,更是我想象力的中心。我的世界就围绕着家这么一个点运转,一个大大的、鲜红的、写着“到家了”的箭头就隐形地悬在我家的屋顶上。我记得当年我和杰米是从往南十个街区的地方搬到这里的,对当时的我来说,整个纽约城都好像因为搬家而摇晃着重新定位,以确保我们的家重新成为世界的正中心。在我家不起眼的门后,等待着我的是我和家人们创造的小世界,其中充满了安全、探索、舒适和爱。大衣柜里面的干爽气味,直梯移动时发出的轻微的叮声,门后摆得整整齐齐的图书,我们共用的牙膏味道——这一切构成了我家的基础。我为什么之前没有仔细思考过我的家呢?突然间,“家”这个概念就像在我的脑子里爆炸了一样。“家!”伴随着一阵狂喜,我把最后一个洗好的杯子放到架子上,“我要开始一个新的幸福计划,这次我要关注我的家!”我的大脑立刻被各式各样的关于家的想法塞满了。我曾经完成了一个为期一年的幸福计划,在这一年中,我尝试着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中寻找提升幸福感的办法并努力实践。有人告诉我说,所谓的“调查研究”其实是对自己内心的探索,而最好的学习方法是写一本与之相关的书。我完成了第一个计划并最终出版了《幸福哲学书》(The Happiness Project)一书。在那一年,我试图从生活的方方面面找寻幸福感;同时我也发现,虽然我的生活充满了细碎的快乐,但是我常常放纵自己纠结于鸡毛蒜皮的小事和莫名其妙的忧伤。我真心期盼自己能更加珍惜这美好的生活,并让生活更加多姿多彩。为了能实现这个目标,我进行了详细的筹划:在那一年的12个月里,我赋予每个月一个主题(友情、工作、健康,等等),每个主题都伴有一系列切实可行的行动计划。我为了增强幸福感而制订的那些烦冗但有条理的计划对某些人(比如我的丈夫杰米)来说甚至有些可笑,但是这些计划对我而言确实奏效了。我也愿意参考其他人更为激进的幸福计划,比如梭罗去瓦尔登湖隐居,或者作家伊丽莎白·吉尔伯特旅居印尼,但我更愿意从日常生活中发现幸福和快乐。我并没有不羁的灵魂——我每天都吃相同的食物,也不怎么出远门;我能想到的冒险顶多就是冬天不穿外套跑到外面去。而且,即便我制订了一个极富冒险性的幸福计划,我也不认为我能实现它。(对于我来说,即便只是离开曼哈顿过一个周末,我也会事无巨细地做好计划。)我有工作,有家庭,有持续增加的待办事宜,还有恋家的天性,鉴于此,搬家去巴黎或者攀登乞力马扎罗山一类的事应该不太适合我。相反,我打算在日常生活中发现更多的幸福。在我的第一个幸福计划里,我尝试总结了一系列和幸福相关的规律。在这次的计划中,我会对这些规律加以应用。在我的设想中,这个野心勃勃的计划将囊括和家有关的一切,比如人际关系、财务、时间、身体和邻居。当然,也包括换掉那台坏了的烤面包机。我关上了洗碗机,抓起印着凯蒂猫的便携记事本和一支笔,开始头脑风暴关于家的行动计划。我不会等到新年才开始我的计划,我要马上开始实践。我决定下个月,也就是9月,就行动起来。9月也是新学年的开始,虽然我已经不是学生了,但9月对我来说一直象征着机遇和可能性。每年的劳动节就像一个路标一样提醒我该进行自我评价、自我反省了,就像新年、重要亲友的生日、高中或者大学同学的聚会,以及我第一本书的出版纪念日一样。近年来,9月就像是妈妈们的奥林匹克运动会,我着急忙慌地填写各种健康表格、紧急联系人表格,置办各种文具。我真是手忙脚乱,已经不知道我究竟填了什么,交了什么,又买了什么了。因为有两件特别的事情要发生,所以这一年的9月也会变成我家的里程碑。5岁的埃莉诺要上幼儿园了,从此,她用手指画画、坐婴儿推车、睡午觉的权利将一去不复返。同时,11岁的伊丽莎即将升入六年级,我们很快就要迎来与青春期有关的一系列棘手的事情,伊丽莎的童年时代就要结束了。这么看来,9月也是我进行自我评价的好时机。在接下来的一学年里,也就是从今年9月到明年5月,我要努力让家变得更温馨。首先,我要处理一些最简单的琐事:我要确认厨房水槽下面的手电筒和灭火器都还能用,我还得买个新的马桶搋子。除了这些最基本的任务,我还能做点儿什么呢?列夫·托尔斯泰写道:“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不论这句话是不是真理,至少它提出了幸福的家庭都有一些共同点。怎样做才能让我的家也拥有这些幸福家庭的共同点呢?这就是我要解答的核心问题。我在第一个幸福计划中学到的重要一课,就是主动意识到我其实很幸福。生活一直在继续,我发现自己很容易就将日常生活中的幸福视作理所应当,并且忘记了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如今,我总会想起作家科莱特的话:“我拥有多么美好的生活啊!我只希望我能更早认识到这一点。”我不愿在我垂垂老去或者深陷低谷的时候再去想:“以前的我是那么幸福,要是当时我能意识到这一点就好了。”我拥有我想要的所有东西,我想通过更加珍惜这一切让我的家变得更幸福。当我开始筹备这个新的幸福计划时,我意识到,除非我只把自己的设想限制在改造卧室的衣柜上,否则杰米、伊丽莎和埃莉诺都得加入这个计划。我的家也是他们的家,我做任何事情都会深深地影响他们。虽然我的确非常在乎他们的幸福感,但是我必须得专注于由我自己来执行的幸福计划上。也许我会在这一过程中分派任务给他们,以提升他们(还有我)的幸福感,但到最后,我能改变的只有我自己,而不是他们。幸运的是,我觉得以我为主要改造对象的家庭幸福计划肯定能让家里的每个人都更开心。在头脑风暴的过程中,我警告自己不要盲目地设计与家人的幸福感有所冲突的计划。我希望在家里表达更多的关爱,但并不以唠叨和指责为表现形式。我希望家里一尘不染,但我不会处理掉伊丽莎落满灰尘的毛绒玩具和杰米放在床边的书。对于每个想实践幸福计划的人,首要准则都应该是“不伤害”。也就是说,我不能让自己成为查尔斯·狄更斯笔下的杰利比夫人那样的人: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家人的痛苦上。在我飞速记下脑子里这些一闪而过的想法时,杰米走进厨房,径直走向他和孩子们下午一起烤的巧克力蛋糕。我异常兴奋,摇晃着手里的记事本,看着杰米给自己切了很大一块蛋糕。我对他说:“我刚刚想到一个很棒的点子!我要开始另一个幸福计划了!”“另一个?”他问。“另一个!我从塞缪尔·约翰逊那里得到启发。他曾经写过:‘能在家感到幸福是一切雄心壮志的最终结果。’他说得没错,你觉得呢?”“当然,”他笑了,“每个人都希望在家能感到幸福。不过,你不是已经很幸福了吗?”“确实。”我说,“但我还能更幸福。”“怎么可能?你已经有我这个完美的丈夫了。”“这是事实!”我讨好地看着他,“即便如此,我还是能更幸福,我们都能更幸福!”“问题是,”他表情严肃,同时嘴里塞满了蛋糕,“你已经做了所有让你有幸福感的事了,”他挥动着手中的叉子,“在你上一个幸福计划里。”“正是如此,我觉得那些行动计划简直太有效了,所以我还想要另一个。”“那好吧。”杰米端着盘子走向电视机。我一点儿不怪他没有好奇心。毕竟,我做这个新的幸福计划是为了我自己,虽然它必然会导向杰米的幸福感的提升。我再一次看了看手里的记事本。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我反复思考了在之前的调研和实践中发现的有关幸福的悖论:接受自己,并对自己抱有更多的期望。自我约束,给自己自由。在他人心情不好时,让他们快乐起来。提前做好准备,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做得更少,得到更多。幸福不会总是让我觉得开心。有瑕疵的事物往往比完美无瑕的事物更完美。让事情变得容易这件事本身往往是很困难的。物欲其实源于灵魂的空虚。痛苦来自你和他人的关系,幸福也是。当然,我对我的家也有相互矛盾的愿景。美国建筑师弗兰克·劳埃德·赖特写道,“真正的家是人类最美好的理想。”这句话的关键在于“真正的”。对我来说,什么是“真正的家”呢?我的家应该能让我心情放松,也能让我充满斗志;它应该是个舒适安静的避难所,也应该充满了刺激和可能性。它能让我思考过去、现在和未来。它既是我展开独立思考的私人空间,也是我和朋友们交流联系的聚集地。它让我感觉安全,由此我才敢于去冒险。我非常喜欢家带给我的感觉,不论我去哪儿,我都愿意把家放在我的心上;同时,即便我足不出户,我也希望能在家里发现冒险和惊喜。我的家应该让我感到舒适,也让杰米、伊丽莎和埃莉诺感到舒适。不过,当我回顾我的这些想法时,我发现它们并不都是相互矛盾的——我的家可以既有浅水池又有跳水板。我知道,我的家就像所有与幸福相关的事物一样,我只能基于自己的天性创建属于我自己的幸福生活。我最清晰地感受到解脱的时刻就是当我终于明白我家的装修风格(以及我穿的衣服和我听的音乐)不用反映“真实的”我的那一刻。类似于“你的家就是你灵魂的直接反映”或者“你每个选择都在向世界展示真正的你”这样的说法简直让我恐慌。我选择的靠枕反映了我的什么性格?我把房间漆成了紫色说明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真正的品味是什么?我对这些问题毫无概念。我忧虑于我是不是把事情做“对”了,这让我忘记了到底什么对我而言才是重要的。终于,我意识到我的家并不用反映深层次的自我,我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表达自己。只要我的家是一个愉快、舒适的住处(并且有绵延不绝的书架),这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有些人,比如我母亲,能从布置房子这件事获得极大的满足感,但我觉得做这件事很累。在这些类似的方面,我确信我表现不出什么真实的自己。事实上,有研究表明,我们为了“真实”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个世界充满了选择,当我们需要在许多类似的选项中进行主动的选择时,我们就用掉了本可以用在其他事情上的脑力和精力。当我不再纠结选一个能“最真实”地反映自己的茶几的时候,我便发现一个真正的家应该适合家里的每一个人,我需要协调好对每个人来说重要的元素。有个住在连排别墅的朋友向我提及,她最近又新建了一个日光室,我问她:“你家不是已经有足够大的空间了吗?”“这不是空间的问题,而是光!”她说。“因为我家是连排别墅,只有前面和后面有窗户,屋里整天都很暗。我丈夫就喜欢这样暗暗的,但我喜欢阳光。之前我总在白天找借口出门,因为屋里缺少阳光,这让我感到不舒服。现在有了日光室,我真是幸福多了。”另一位家里有四个孩子的朋友在公寓门厅安装了一套孩子攀爬用的绳子和扶手。一些爱动物的朋友选择不去清理房顶上的蜂巢。还有一位独居的朋友像宣示主权一样把地板和家具都涂成了白色。所以,关键在于谨慎专注地选择最适合我和我的家人的一切。在真正开始这一次的幸福计划之前,我扪心自问:我为什么要费力做另一个幸福计划呢?一个不就够了吗?毕竟,如果我只是需要一个功能正常的烤面包机,那么我并不需要为此筹备一个全新的计划。我的第一个幸福计划的确极大地增强了我的幸福感。但是,我在做第一个计划的时候并没有这么犹豫过。在所有尝试过的事情中,我最大的收获是我渐渐开始更加珍惜我已经拥有的幸福——比效仿一个精神楷模、组织儿童文学阅读小组或者开始写博客的效果都要好。去年,杰米一直被背痛折磨,但是今年疼痛没有复发。我妹妹伊丽莎白的I型糖尿病已经处于控制之下了。我的两个女儿也不再经常吵嘴,埃莉诺已经长大,不再有吓人的小脾气了。在循规蹈矩的日常生活中,记住什么是真正重要的是很难的,然而我的第一个幸福计划让我的生活充满了感恩和满足。在我开始致力于探索幸福这个课题之后,我曾担心在尝试变得更幸福的过程中,我会变得自私或者失去方向。毕竟,我已经拥有幸福生活所需要的全部要素了。如果我还想更幸福,我岂不是太贪心了吗?在这个很多人还生活在苦难中的世界里,我还渴望变得更幸福是不是很不合适?什么是“幸福”,或者退一万步讲,我真的能让自己变得更幸福吗?这些问题现在已经不再困扰我了。当前的研究表明,有一些人会更加情绪化,更容易变得兴高采烈或郁郁寡欢;这些更加情绪化的人的想法和行动会影响他们的幸福感。幸福感中有30%~50%是由基因决定的,有10%~20%是由生活环境(比如年龄、性别、健康程度、婚姻状态、收入、职业)决定的;其余则是由我们的想法和行动决定的。通过主动地调整自己的行动和思维方式,我们有能力让自己在一定的幸福感值域里达到最好的状态。虽然科学家和哲学家需要精准的定义(“幸福”有15个科学定义),但我还是愿意采用小说家或者时事评论员的做法,把“幸福”这个词的美好意义放大。这个美好的词可以包含很多意思,让我可以讨论那些科学上不那么合理,但的的确确是正确的幸福悖论,比如“幸福并不总是让你开心”,还有“承认他人心情不好,可能反而能让他们开心一点儿”。(更不用说“幸福”这个词比“频繁的正反馈”或者“主观幸福感”更朗朗上口。)当我真正感受到幸福时,我知道幸福是存在的;其他人也许认为幸福是感恩、赞许、满足或者安详,而幸福这个宽广的概念足以涵盖这一切。“幸福”也许意味着最终的那个神奇的目的地,但开始一个幸福计划并不是试图在幸福评分上永远拿最高分——这个想法既不切实际,也不那么美好。我不是在追求完美的幸福,而是在试图变得更幸福——在现有的条件下达到最快乐的状态,并以此增强克服困难的能力。而且,在我看来,幸福的反义词是不幸福,而不是抑郁。抑郁是一种亟须被关注的痛苦状态,在负面的精神状态这个分类里占有一席之地。即便一个人不抑郁,甚至已经比较幸福了,他也能从尝试变得更加幸福的行动中获益匪浅。研究表明,幸福是很多美好事情的原因和结果,比如美满的婚姻,更多的朋友,更健康的身体,事业有成(包括赚更多的钱),更多的精力,更好的自我控制能力,甚至更长的寿命。虽然有时候人们认为幸福是自我满足或者孤芳自赏,但真相其实恰恰相反。一般来说,幸福不会让人们想在海滩上开鸡尾酒派对,而是会让人们想去帮助生活在不发达地区的人们获得干净的水。我知道在我更幸福的时候我会笑得更多,大呼小叫得更少,并且在事情出错的时候表现得更冷静,比如当埃莉诺没有盖好笔帽就把笔放在垫子上,或者伊丽莎烫着了胳膊的时候。奥斯卡·王尔德写道:“当我们幸福时,我们总是好的;但是当我们好的时候,我们未必幸福。”现在,当我在构思这个以家为中心的新的幸福计划的时候,我面临着一个新的问题:我的生活条件应该影响我的幸福感吗?如果我的幸福感建立在足够稳固的基础上,可能我内心的平静就不会被脏兮兮的灶台或者女儿的吵闹声打乱了。我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虽然宗教和哲学都教导我们不要让外在的生存环境影响内心的幸福感,但在我看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环境确实会影响幸福感——对我来说更是如此。在我做这个幸福计划的时候,我要着重关注这个领域。虽然我确实想利用更舒适的家庭环境来强化我的幸福感(我也确实认为它的影响是不可避免的),我还是希望能尽量避免完全以它为基础建立幸福感。在我的第一个幸福计划里,我费力地探求幸福感产生的基础,由此我找到了4条普适真理(制订幸福计划的一个意料之外的副作用,就是让我养成了为想法编号码做列表的习惯)。虽然把这些真理弄清楚是个费力的过程,但它们总结起来都很简单:· 我需要在一个成长的氛围中,去思考感觉很好、感觉糟糕和感觉正确,如此才能收获幸福。· 让自己幸福的最好方法之一是让其他人幸福;让其他人幸福的最好方法之一是自己先幸福。· 一天很长,但一年很短。· 除非我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否则我不会感受到幸福。我希望从这4条普适真理中得到启发,帮助我自己找到未来9个月需要努力完成的新计划。第一,我怎样才能“感觉很好”?拥有更多的乐趣、更多的爱和更多的精力。为了感受幸福,只是消除负能量是不够的,还要开发正能量的源泉。在一次特别的经历里,如果我期待它的发生,尽情享受其中,表达自己的幸福感,并且回味幸福的记忆,那么我就能在这个过程中最大化我的幸福感,我也愿意实践这四个步骤以增加我的幸福感。第二,怎样才能消除那些让我“感觉糟糕”的源头?那些让我感觉糟糕和坐立难安的地方便是我需要改变的地方。比如,我愿意和每位家人都维持更亲密的关系,并且为我们所有人营造一个更加舒适、平和的环境。第三个要素,“感觉正确”,这个要素是最微妙的。“感觉正确”有关道德(尽职尽责、达到自己的标准),也有关过上适合我自己的生活(涉及职业、地点、家庭关系,等等)。有时候,选择“感觉正确”意味着接受一些“感觉糟糕”。幸福不是让我每时每刻都感到快乐;我不喜欢处理家人每年打流感疫苗的事,但是这个差事也会让我感到幸福。为了“感觉正确”,我得找到方法让我的家反映出我的价值观,同时确保我过上我想要的生活。我的日常生活应该能够反映出那些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虽然我一开始低估了这个要素,但是第四个要素,“成长的氛围”,它的重要意义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越发鲜明。诗人叶芝写道:“幸福感既不是道德也不是愉悦,既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它是成长。在我们成长的时候,我们才是幸福的。”相关研究也支持这一观点:努力完成目标的过程(也就是成长)能带来幸福感。我希望在我的家中营造成长的氛围:我会让我的家更加美好,运转正常,在其中我们能改正错误,消除误会,开阔视野,做自己的主人。但由于这4条普适真理不是一个切实可行的行动计划,所以我需要给自己的家庭幸福计划安排一些“作业”。当然,制订计划简单轻松,坚持执行计划则很难。大概44%的美国人都会制订新年计划(包括我),但是80%的新年计划大概在当年的2月中旬就被放弃了。许多人年复一年地制订计划,然后又一遍遍地放弃它们。坚持执行计划的一个要诀是经常性地审视自己,这个方法至少对我有用。在我做第一个幸福计划时,我做了个计划表;我会时常回顾这个计划表并且记录自己的进展。借助这个计划表,我可以检查自己当月每一天的计划完成情况。我这个方法借用了本杰明·富兰克林的道德计划表的设计理念。富兰克林曾以周为单位,一步一步地去实现他想要拥有的13种美德。这张计划表帮助我增强了自己的自制能力。“知道我应该做什么”和“我实际在做什么”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情。比如说,谁能比医生更爱强调健康饮食和锻炼的重要性?但超过一半的医生都有超重的问题。而且,这个计划表能迫使我制订更具体的行动计划。相比那些含糊不清的计划,诸如“把家里弄得更舒适”或者“在陪孩子们时表现得更欢乐些”,我们更容易针对具体的计划评价自己的完成情况。但是这些具体的行动计划是什么呢?对于我来说,让家变得更幸福并不意味着挂更多的装饰画或者换掉那个我从来都不喜欢的餐桌。培养觉知和自知之明比买东西和完成差事更重要。我希望把威廉·莫里斯的想法付诸实践:“幸福的奥秘就是对生活中的所有细节都抱有真正的兴趣。”“从9月(9月是另一个1月)开始,我已经准备好做一个一学年的计划表,但哪九个方面是我应该关注的呢?”古代哲学家和当代的科学家都同意一个真理(这可能也是唯一的真理),即和其他人建立良好的关系会带来幸福感。我家的核心就是我和杰米、伊丽莎、埃莉诺以及其他亲人的关系,所以,我决定进一步讨论“婚姻”、“为人父母”和“家庭”。个人的控制感也是幸福的一个基本要素,相比较于收入,它是幸福感更准确的预测指标。在家,我对物欲的控制能给我带来莫大的幸福感,我对时间的控制也会产生类似的效果,所以我要探讨“财富”和“时间”。我的幸福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的心态,所以我增加了“内在设计”(这里是指自省,而不是装修杂志说的室内设计)。同时,我知道我的生理体验会影响我的情绪体验,所以我增加了“身体”。还有什么呢?我的家在这个世界中的物理位置也是很重要的,所以我增加了“环境”。对于学年的最后一个月,我想专门讨论一下我的第3条普适真理:“一天很长,但一年很短。”这条幸福真理对我的家庭生活来说别有意味,因为女儿们的童年转瞬即逝,我希望自己记住“现在”。在忙于制订未来9个月的计划的间隙,我带埃莉诺参加了一个孩子的5岁生日派对。当孩子们在一旁追逐嬉戏,而我则在止不住地吃巧克力包裹的椒盐脆饼时,另一个妈妈和我谈论起了工作。我一边留意着在平衡木上尝试新技巧的埃莉诺,一边提到了我在制订的新计划。我的新朋友颇有疑虑地说:“你的幸福感听起来需要付出许多努力才能获得。对我来说,冥想让我改变了很多,你试过冥想吗?”我为自己没有尝试过冥想而略感伤感——我一次也没有尝试过冥想这个事实会不会让我听起来显得无可救药?“嗯,确实没有。”我承认了。“你应该试试,这很有必要。如果一天里我不冥想30分钟,那我简直会疯掉。”我不确定她这个想法是不是一种心智正常的反应,我回答:“我觉得改变我的行动比改变我的想法重要得多。”“你以后就会理解,找到内心的平静比完成一大堆小任务重要得多。如果你真的想发表一些关于幸福的言论,那么你一定要先尝试冥想。”“嗯。”我试着让自己听起来不置可否。但我的回答可能还是过于尖锐了,“我时常提醒我自己,让我开心的事情不一定能让其他人开心,反之亦然。”(事实上,在说到幸福相关的话题时,我总是会太较真了。)终于,吃比萨的时间到了。在8月底的一个下午,一个闪念让我终于能清楚地回答这个长久萦绕在我心头的问题:“我准备好了吗?”几年前,我当时还在写一个法律专栏,我在一篇文章中提道,侵权法就是要我们在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会发生”的情况下,心理上有个安慰。而我突然发现,我的幸福计划就是另一种掌控生活的尝试,它让我确保自己是有纪律的、有计划的、有充足休息时间的——我的电话有电,我的药箱里有药,而这一切让我有能力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可怕的、莫名的不安。意外总会发生,我准备好了吗?不论灾难什么时候发生(它几乎肯定会发生),我都希望自己能做好充分的准备,而新的幸福计划能帮助我做到这一点。我急切地希望,我能做一些事情让我的占有欲不那么强,让我有更好的人际关系,让我能够更合理地利用时间,让我能够更好地控制自己。当我走在小区里,心里装着我在新学年需要完成的幸福计划时,我的心情就像这夏末的天气:空气中蕴含着新的开始和种种可能性,还有那么一点点凉意预示着冬天即将到来。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假期结束了,而结束意味着新的开始。9月来了。Chapter 01第1章| 财富大道至简我们需要把自己投射在我们周围的事情上。自我并不局限于我的身体,它还包括我做的所有事情以及我周围的事物。没有这些,我就不是我自己。——卡尔·荣格(Carl J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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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一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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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曾经是收获的季节,现在则是充满希望的季节,9月对我来说一直是里程碑式的一个月,今年的9月更是有特别的意义:开学一周后,伊丽莎开始自己一个人上下学。虽然学校离家没有多远,但我和杰米还是为她第一次独自出门而紧张。伊丽莎倒是为此兴奋不已。这个改变对我来说是苦涩的,因为我非常怀念和她一起走路上学的时光。

我安慰自己,埃莉诺才刚上幼儿园,我还能陪她走好几年。今年5月,在埃莉诺即将离开托儿所时,她看起来比其他孩子都大,但是在幼儿园里,她看起来又是那么小。当我送她进入新教室的时候,我立即喜欢上了那些用美工纸做的装饰品、积木玩具、道具服,还有一整排仔细编号的小房间,我已经开始为再次的离别而多愁善感起来了。

当我考虑怎样在家里感觉更幸福时,我最先想到的是伊丽莎、埃莉诺和杰米。对我来说,家中的所有物和装修设计远不如家里住的人重要,但家这个内涵丰富的词也包含了其所在的物理空间与我和家人的物质财富。我决定用“财富”这个主题来开始我的幸福计划,并不是因为我认为家中的物质财富是家最重要的一方面(它确实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因为我知道在很多情况下,它会阻碍我的视野,成为我的负担。在我面对那些更核心的挑战,比如“婚姻”、“为人父母”和“家庭”这些主题之前,我想要增强自己对物质财富的控制感。

我的主题是“财富”,但其范围并不涵盖家具、壁纸、浴室瓷砖或者公寓里其他一成不变的方面。虽然我知道很多人非常热衷于讨论家装,但我从来没有特别关注过室内设计,比如窗帘、灶台或者其他什么,直到我读到《模式语言》(A Pattern Language)这本发人深省的书。建筑大师克里斯托弗·亚历山大和他的团队定义了253种“模式”,这些模式在让人们感觉愉悦的建筑中反复出现。在我读到这些模式之后,我第一次开始幻想我的“理想之家”,它应用了多种模式,比如“朝东的卧室”、“像舞台的楼梯”、“草木茂盛的花园”、“壁炉”还有“面向街道的秘密阳台”。这些我都想要。亚历山大对各种建筑模式的描述让我如痴如醉,不过我们现有的公寓里要么只有一些基本的元素,比如“飘窗”或者“阳光柜橱”;要么,在大多数情况下,什么元素都没有。所以,在讨论财富的这一个月,我将讨论范围限定在公寓中的可移动物体上。

在广义的幸福概念下,所有物或者财富的多少和幸福的关系一直是一个热门的话题。人们通常辩论说物质财富不会,或者说不应该对幸福有很大的影响,但我觉得不是这样。

有些研究表明,花钱买体验比花钱买东西更能带来幸福感,但是体验和物质财富之间的界限并不是那么分明。最新款的滑雪板能带来更好的滑雪体验,一条新裙子能促使你出门会见朋友。照相机能为记忆保鲜,它是一个大号的幸福加速器。而你的宠物狗既是你的物质财富,也是一种经历,更代表着一段感情。对于很多完美的经历而言,物质都是必要的,或者至少起到了促进作用。如果有个好帐篷,那露营就简单多了;如果有很棒的布置,那万圣节舞会也会更有意思。挑选明信片为旅行增添了乐趣,而挑选合适的装备本身就是享受飞钓乐趣的一部分。对很多人来说,购物本身就是一件愉悦身心的事情,获得物品是快乐的一部分,但不是快乐的全部。

人们的物欲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改变。一个朋友告诉我,“多年来,我一直特别喜欢那种只需要一个下午就能把家里的所有东西装车拉走的感觉。”“就像是电影《性、谎言和录像带》里说‘我就喜欢只有一把钥匙’的那个人。”我说。“就是这样!我感觉特别自由,好像可以做任何事情、去任何地方。”“你现在还这么想吗?”“不。”他说。“时过境迁,我想要拥有更多的东西。我依然是单身,我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但我还是想在一个地方安家,让我拥有的一切都环绕包围着我。”

我们经常否认物品的重要性,或者为自己的物欲而羞愧,但是这种占有欲深深扎根在人的本性里。“虽然世界上的确存在少数几种文化,其中占有权的概念被淡化,或者根本不存在,”心理学家盖尔·斯凯特和兰迪·弗罗斯特在《东西》(Stuff)一书中说道,“但在大多数文化中,人和他们的物质财富的关系是生活的核心。”

当然,很多文化倡导对物质财富不执着,甚至断舍离。的确,物质财富,或者对物质财富的占有欲,有时可能会破坏幸福感;而且有些人在所有物很少的时候反而更快乐。我曾经和一个23岁的青年进行了一次长谈,他试图说服我,如果我只保留一个背包就能装得下的所有物,我会快乐得多。“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么平静,我基本上把所有外物都抛弃了。”他非常诚恳地说,“这就是幸福的答案。”“那是对你。”我边笑边说,“但这不是所有人的答案。”

我知道物质财富有它自己的作用。事实上,我这个月的目标之一就是从我的物质财富中挖掘出更多的幸福。

事实上,你所拥有的一切既会给你带来幸福,也会给你带来不幸。爱——对人,对物,对一个地方,对一只动物,对一幢房子,对任何事——会让我们因为失去而痛苦。这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可以通过削减甚至舍弃全部的物质财富来减轻痛苦,但是,有得必有失。我希望珍爱拥有的一切,同时不被物质束缚。

在有关物质财富和消费的持续争论中,我经常听到有人说:“这真的很糟糕,人们都太注重物质了。他们以为金钱和购物能让他们幸福,但事实并非如此。”

这个说法包括不止一个含义。第一个含义是“钱不能买来快乐”。诚然,钱不能直接买来快乐,但如果你合理地花钱,钱就能买来使你更快乐的东西。人们最大的忧虑通常包括财务危机、健康问题、工作不稳定,还有不得不做的生活琐事,而钱能帮助人们解决这些问题。钱能帮助我们和其他人保持亲密的关系,而后者很可能是通往幸福的唯一捷径。钱能帮助我们支持符合我们个人信念的事业,帮助我们做能带来幸福的事情,比如抚养子女、种花植草或者度假旅行。

第二个含义是很多人“都太注重物质”,也就是说,他们太在意自己拥有多少物质财富并且热衷于到处炫耀。注重物质的人倾向于对物质的能量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他们试图用物质财富来定义自己,抬高自己的地位,或者让自己更快乐。研究表明,有强烈物欲的人并没有那么快乐,虽然现在还不清楚是物欲让他们不快乐,还是正因为他们不快乐所以才有强烈的物欲。

然而,在一些情况下,“物质性的”行为的背后隐藏着其他原因。炫耀性消费的观点无法解释每一次不必要的购买。比如,我有个朋友总会在第一时间购买最新的高科技产品——不是为了炫耀他能买得起,而是为了满足他自己对科技的幻想。衣服这个话题更复杂。一些人喜欢美丽的衣服不仅仅是为了向其他人展示,虽然这可能也是原因的一部分。弗吉尼亚·伍尔芙在日记里写道:“下次我有写作冲动时,我一定会写我的衣服。我对衣物的热爱激发了我的探索欲;如果这不是爱,那么我一定要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这种爱是单纯“物质性的”吗?

不管是好还是坏,买东西(以及给它们拍照、分类、写评论)都是人们和这个世界交流的方式之一。当我们对某些事物产生兴趣时,我们经常会通过研究、浏览、消费、收集等行为来表达这种情绪。喜欢艺术的人爱去博物馆,但是当他们买得起的时候,他们通常也会想自己收藏一些艺术品。喜欢做饭的人爱买厨具和来自异域的调料。最新的运动装备和老款的其实没什么大区别,但热爱运动的人还是会买。我们渴望购买和拥有我们喜爱的东西,即使这些东西不是必需品。我总是时不时地去读《富兰克林传》,虽然我家附近的图书馆里有两本,但我还是想要买一本。当我们拥有一些物品时,我们就想向其他人展示、分享,这种行为也一定是“物质的”吗?

很多珍贵物品的价值所在,并不是它们很贵或很稀有,而是它们承载的意义,它们可以是廉价的装饰品、手工做的东西、一本看了很多遍的书、旧照片或者四处搜集来的小玩意儿。(一个人去世之后,他的所有物所蕴含的价值也会随之消逝,这件事想想很奇怪:很多有用的家常物件儿,比如衣服、洗碗布,或者一些私人信件,一下子就变得和垃圾没什么两样了。)

我们经常试图否认物质财富的重要性,我们不愿意让自己看起来很物质,我们往往不会花费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如何用物品增强自己的幸福感——至少我不会。但我拥有的物品的确对我家的氛围有很大的影响,它们反映了我的自我认知。

如果你只有很少的物质财富,那么你会不会更快乐呢?有可能。一个人如果一无所有,他会不会反而更幸福呢?有可能。但对大多数人(包括我)来说,精挑细选的物品是幸福的催化剂。

物质财富对于幸福感有其特定的影响,但是每当我去书店,打开电视,或者翻开报纸或杂志时,我都能听到这样的话:“你的东西越少,你就越幸福!”不论什么时候我和别人谈论起这个有关家庭的幸福计划,我总能听到类似的回答:“噢,我需要简化我的生活。”

历史上很多伟人都提倡化繁为简。梭罗说:“我们的生活全被处理琐事占据了……简化,简化,简化!”这种对于简单的向往又强烈又复杂,它需要一个专用词来形容,类似“Nostalgie De La Boue”(对泥浆的向往),或者“わびさび”(朴素又安静的事物)。当我在博客上问有没有人知道一个词能恰如其分地描述这个想法时,一位读者抛出了一个完美的词——“瓦尔登情结”。这种情结有好几种形态:对无拘无束带来的自由的幻想;对纯粹、简单的旧时光的怀念;对那种被认为是更真实、更贴近自然的原始状态的敬畏。

我经常渴望从对物质财富的所有权的束缚中逃离,我想把抽屉里所有的东西都倒到垃圾桶里,而不是强忍着烦躁在这些东西中筛选好坏。我有时看到很美、很有用的东西却不想买,因为我不愿意承担拥有一件新的物品的责任。多年前,当我经过加州一个无名小镇的便利店门口的停车场时,我曾幻想过放弃一切——我所有的财富、感情、野心,然后无牵无挂地消失。我还会在意我的鹅毛被子吗?我已经和破衣烂衫的吉卜赛人一起流浪了。有时候,我会产生一种阴暗的想法:太爱一件物品以至于要把它毁掉,如此一来我就可以获得解脱,不用再害怕失去它了。我曾经对自己的这个冲动感到非常困惑,为此我写了《亵渎浪费》(Profane Waste)这本书。

我的一位朋友也曾遭遇过瓦尔登情结。一次,他去父母家收拾他留在那里的整整20箱东西。“我知道这么说很糟糕,但是我真希望突然来场大火或者洪水把这些东西都毁了,”他悲哀地说,“那样我就不用收拾了。我恨透了处理这些东西。”“那你为什么要收拾呢?”“我父母觉得那些东西太占地方了。我答应过我只是暂时把箱子放在那里让他们保管,但是现在已经一年了。”“如果你一年都不需要用这些东西,那么它们可能没那么重要。”我说。“与其寄希望于大火,你不如直接把这些箱子扔了,你没必要整理它们。”“不行,我做不到。”他摇头。“即使不想要它们,我也不能就这么把它们都扔了。”

我点头。我明白他对那些落满灰尘的箱子的依恋。即便那些箱子已经被忽视、遗忘了很久,它们仍然在某种意义上承载着他本身或者他的过去。正因如此,他没办法把箱子不顾一切地直接丢弃。

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在处理杂物这方面有了长足的进展,但我依然没有彻底摆脱那些杂物。那些没太大用的物件儿令人烦扰,购买、使用、维护、储存甚至扔掉它们消耗了我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此外,虽然我希望简化生活,但我也担心自己太沉迷于这种一切从简的心态。当然,断舍离的理念并不仅仅是清理物品,即便如此,我还是看到了我的渴望中埋藏的危险;我不愿意被这种心态诱惑,以致放弃太多。

我的幸福计划的第一准则是“做自己”。“做自己”的一个重要方法是,不要认为其他人努力培养的品德也是我需要培养的。其他人尽力存钱,而我逼迫自己去花钱;其他人试图更努力地工作,而我想让自己花更多的时间享受生活;其他人喜欢简约,而我必须抑制自己过分简化的冲动——不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简化,而是从冷漠、忽视中产生的简化冲动。

我的内心深处常有一种倦怠感,我总是要遏制自己“什么都不做”的冲动。如果我不需要去考虑杰米和女儿们,如果没有母亲的谆谆教导,那么我现在一定住在一个没有隔间的小屋里,只有光秃秃的墙壁,弯曲的百叶窗,和随便放在地板上的靠垫。对一些人来说,简单朴素的生活可能非常诱人,甚至值得赞美,但我并不这么想。就我自己而言,我会过的那种简朴的生活,只是一种出于逃避和冷漠的简朴,而不是那种包含美丽的留白或者出于自愿的朴素的简朴。

我一直都是这样。大学毕业之后,我和三个朋友一起住在华盛顿特区的一幢房子里。一年后,有一个舍友善意地提醒我说:“和你住在一起的问题是,你的东西不增不减。你从来不会把家里弄得一团糟,但是也不会带点心回来和我们分享,或是在网络出问题的时候主动报修。”她说得太对了,以至于她指出我的问题的时候都没有伤害到我的感情。

我总是告诫自己“保持简单”。但是,就像爱因斯坦指出的,“每件事都应该尽可能保持最简单的状态,但是不能进一步简单了。”在埃莉诺的开学派对上,我让她给大家带了一次性的纸盘子,而不是自家烤的蛋糕,我为自己的这个决定感到开心;但是“保持简单”并不总是正确的对策。很多增强幸福感的事情也会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复杂,比如养育孩子,学着在我的个人网站上加视频,参加在城外举办的婚礼。如果过度追求简单,那么“保持简单”的冲动就会让我的生活变得十分匮乏。塞缪尔·约翰逊说:“生活本来就已经衣衫褴褛了,所以我们在剥去她的衣服时要更慎重一些。”

我曾经问一个朋友什么东西能让她开心,她回答说,“小狗和鲜花”。小狗和鲜花!尽管这两样东西众所周知能增强人的幸福感,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把它们带回家——我不想要宠物,也不想要室内植物,因为它们都需要花费我太多的精力去照顾。我从来不期盼出门旅行,因为有太多细节需要仔细计划。我很想去参加娱乐活动,但是几乎从来没有付诸过实践,因为太麻烦了。

在家里,我需要简单、充足的空间和秩序带来的平和,但是我得抑制自己把冰箱里所有的东西都扔掉的冲动。我希望自己保持一种富足和充满可能性的感觉:身边有我喜欢的物件儿,有充足的必需品储备,以及某种奢华带来的混乱。我保存一个装苏打饼干的锡铁盒子已经六年了,仅仅是因为我喜欢它的颜色和形状。

培养正确的对于物质财富的态度,并不仅仅关乎简单的整理、清除或者积累,关键在于培养一种良性的互动。当我和我的物品发生互动时,我的生活因为它们而跃动;而当我失去了和物品的互动时,我就感到它们变成了一种负累。我对简约的渴望不是出于我有太多我喜欢的东西,而是出于恐惧我的生活会被一堆没意义的物件儿(或者关系或活动)打乱。因为我拥有很多自己不喜欢或不需要的东西,所以我感觉如果东西少一些的话我会更开心。重要的不是物品的数量,而是我和物品的互动。我拥有越多我用不着的东西,我就越感觉空间逼仄。

我们和物品的互动有两种形式。

第一种互动以使用为表现形式。一方面,如果我经常使用某些物品,比如我经常穿那件紫色的大衣,用那个旅行手包装东西,查那本地铁线路图,我就会觉得我和这些物品有互动。另一方面,被忽视的那些物品则让我产生负罪感和被包围感。我从来不穿的那双不合脚的靴子,我们从来不玩儿的那套纸牌游戏,还有从来没有拿出过橱柜的那套昂贵的瓷器——虽然它们只是一些精美的物品,但我总觉得它们仿佛在角落中责备我。还有那些坏掉的东西、不再适合我的东西,或者我从来不知道该怎么操作的东西。

第二种互动以回忆为表现形式。我家有个架子,上面存放着我女儿在托儿所做的书,书被里面用胶水粘成团的生意大利通心粉和棉花球撑得膨胀起来;每次我经过这个架子,我总能在记忆深处找到那些温柔的日子。我家的橱柜里有三个用于制造齿轮的木头模子,它们是母亲在我们刚搬到这里时送给我们的。虽然这些木头模子是工厂的废弃品,但是这些旧木头有着非常美丽的颜色和舒适的手感,我每次看到它们都会很开心。

为了让家变成一个舒适又有活力的地方,仅仅清理东西是不够的。“平淡不一定是简约。”弗兰克·劳埃德·赖特提醒我们,“因此,清理物品并不比添置物品更有意义,在大多数现实情况下也的确如此。我们需要对简约的概念有更深入的理解,才能知道要扔掉什么,要保存什么,在什么地点要怎么做。”

我的目标是清理不重要的东西,然后腾出空间给重要的东西。9月,我接受了两个相辅相成的任务:一是甄别、整理并聚焦于有意义的物品;二是清除没意义的物品。

我试了三支笔才找到一支能用的,不过我一找到这支笔(然后扔掉了另外两支),就立刻在任务表的第一页写下我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为了凸显有价值的物品,我决定实行“创建属于自己的圣地”这项行动计划;作为平衡,为了摆脱我不想要的东西,我将实行“逐一清理”这项行动计划;为了增强我和那些不常用物品的互动,比如那些我不知道怎么操作但十分有用的设备,我决定实行“阅读说明书”这项行动计划。

当我思考我的家和我的物质财富的时候,《圣经》上的一句话跳进我的脑海。耶稣说:“因为你的财宝在那里,你的心也在那里。”我力求更了解我的心和我的财宝之间的关系。创建属于自己的圣地

在“创建属于自己的圣地”这项行动计划中,我希望把我家中的某些空间转化成一些能产生强烈互动的地方。我有个朋友把家布置得像高档宾馆一样,他的家非常吸引人,但是毫无个性,完全不像一个家。而我希望让我的家更像一个家。

这个方案是埃莉诺启发我的。我家里,那些被她称为“她的地盘”的小地方——窗台上,她卧室的门后面,杰米桌子旁的台阶上,她的床头柜上,都堆满了她的“收藏品”。她仔细地布置了每一个收藏品展示台,上面有陶瓷茶杯、公主人偶、蜡笔、撕碎的面巾纸、过家家用的玩具食物、有香味的唇膏、塑料电话,还有各种闪闪发光的小摆设。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这些地方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是埃莉诺对每件东西都有印象,如果任何人动了其中一件东西,我们马上就能听到她的尖叫声:“谁拿了我放在门后面的小叮当玩偶?”我有时会听到她嘟囔:“我需要那个里面有北极熊的跳跳球。”然后,她就会瞬间蹿出去从那堆看起来混乱不堪的杂物中翻出那个跳跳球。她一个人能在她的这些地盘玩上好几个小时——自言自语,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摆弄她的收藏品。“这不会把你逼疯吗?你看看这里一团糟!”有天早上,杰米在上班之前,指着堆满东西的窗台问我。“她必须把她的东西收好,到处都是她的东西。”“我知道很乱,但是她真的会在这些地方玩耍。”我回答。“如果我们还能忍受,只要她还在玩,我们就应该让她留着这些东西。”

把属于自己的地盘叫作“圣地”可能听起来有点儿过于浮夸了,但是这个词能帮助我更热情地完成计划:创建属于自己的圣地比清扫房间听起来有意思得多。我所说的“圣地”,并不是指那种有蜡烛、鲜花和雕像的佛龛,而是埃莉诺那样的,一个能将我的激情、兴趣和价值观更鲜活地展示出来的地方。圣地是需要悉心布置的。圣地激励人们用特定的情绪做特定的活动。它是奉献的标志。

有些日常活动区域很自然地就成了一个充满互动的地方。研究表明,不论房子多大,人们花在厨房周围的时间都是最多的;人们常会聚集在厨房、餐桌或客厅里。大家已经把大量的注意力放在了餐桌、电视和电脑上,因此我希望能把家里的其他区域变得更加重要和美丽。

每当我看到那些有意义的物件儿,我就感觉到自己被朋友或是美好的回忆包围着。伊莱娜·斯卡里在《疼痛中的身体》(The Body in Pain)中写道:“也许所有对工艺品仔细观察过的人都会认同,这些工艺品即便没有生命,也是有灵性的。”我挚爱的物件儿常能带给我真正的安慰。

我想以建立家庭圣地作为本月计划的开始。而对于这个圣地而言,相片是最重要的。为了在某段经历中获取最大的幸福感,我们需要期待它的发生,尽情享受其中,表达我们的幸福感,并回顾这段幸福的记忆。相片对于唤起幸福的回忆非常有帮助。85%的成年人会把相片或者纪念品放在他们的钱包里或者办公桌上,而在家中陈设大量的相片也是家庭幸福的象征。

我们的公寓里有好几个地方已经摆放了一些相片,但我还没来得及给新的相片装裱相框。我不喜欢做这些琐事,但拖延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还是拿了几张相片去附近的装裱店挑选了合适的相框。我把架子上已经有的相片摆放得更漂亮,把一些被遮挡的相片移到了更显眼的位置上。这些相片对我家来说是一个“常驻景观”,我们通常会漫不经心地走过它们。那么,我怎么才能让家人注意到这些相片呢?我突发奇想:不如弄一个假日照片墙!

我家已经有一个“相片走廊”了:每年万圣节,我都会把往年女儿们在万圣节穿着奇装异服的照片展示出来。这个万圣节系列照片墙是一个绝佳的季节性装饰,也因为这些相片并不是总在外面陈列着,所以我们会给予它们特别的关注。

这次,我准备用往年的家庭情人节卡片作为素材制作我们的第二个照片墙。(因为12月琐事繁重,我家不是在冬天,而是在每年2月寄出家庭情人节卡片的。)在接下来的几天,我翻出往年的卡片,其中的每一张都带着满满的回忆:5岁的伊丽莎穿着有樱桃装饰的蓝色裙子转圈圈,在她的衣服里我最喜欢这条裙子。在我妹妹伊丽莎白的婚礼上,伊丽莎和埃莉诺穿着花朵形状的礼服;伊丽莎把埃莉诺举高,她们都穿着芭蕾裙。

在搜集好了这些旧卡片之后,我费尽力气逼迫自己回到那个装裱店(我真不喜欢这个差事),并最终给每张相片都配上了粉色、红色或者白色的相框。我把它们摆在架子上,后退一步看看效果——真是太美了!虽然每年2月我才会把这些挚爱的相片摆出来,但比起长时间的陈列,短时间的展示能让我们更珍惜这些照片的存在。

接下来,我想再找到一些像相片这样能强烈地提醒我家人的存在的物品。在一个不常用的橱柜里,我找到了一个瓷制的粉红色火烈鸟,这是我祖母去世后,我从她家拿回来的纪念物。虽然听起来有点儿奇怪,但是小时候我非常喜爱这个小摆设,所以我觉得它值得永久保存。我把它放在书架上,和祖母多年前给我的玻璃制的青鸟摆设(巧合的是,青鸟正是幸福的象征)放在一起。我看着这两尊鸟的小雕像,感觉它们仿佛是我和我挚爱的祖父母之间的感情凝聚而成的一样。物品的力量并不取决于它们的大小;事实上,比起含义不清的物品大拼盘,一些精挑细选的小物件儿反而能更好地唤起我的记忆。火烈鸟和青鸟把关于我祖父母的记忆带了回来,包括在内布拉斯加州的暑假旅行,还有堡迪科的味道——我不需要更多了。

什么是我的下一个圣地呢?除了家人,我最珍爱的所有物是我的笔记本电脑,它是生活和娱乐必不可缺的工具,它是我最忠实的朋友。它对我来说不仅是一个机器,我爱它就像爱一条小狗,或者爱一个有特殊意义的毛绒玩具一样。

我的笔记本电脑被我放在办公桌上,而办公桌是我家的核心物件儿之一,就像是壁炉、婚床或者餐桌一样。因为我的书桌占据了我的小办公室的大部分地方,于是我决定把整间屋子变成一个工作圣地。

我热爱工作,所以我爱我的办公室,但是这间屋子本身并不特别,我从来没有尝试过把它变得美丽或者独特,比如,它的棕橙色墙壁简直太单调了,而且这间房子太小了,只能勉强放进一个内置办公桌和一把小椅子,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去改造一番。(“保持简洁”,我们搬进来的时候就这么想。)

现在,我决定把我的办公室布置得更像一个圣地,毕竟我在办公室里花掉的我醒着的时间远比在其他屋子里的多。埃克塞特大学的一项研究表明,对办公室装修有决定权的人在工作时会更开心、更有动力、更健康,而且效率要高出32%。当我在家工作时,我没几分钟就要去一趟洗手间,喝点儿水,更经常的是吃点儿零食。而一个更加舒适、诱人的办公室能帮助我培养久坐的定力,这是每个专职作家必须具备的能力。

我从门口审视整间屋子。我不介意我的办公室很小(除了我不能在里面多放一台我非常想要的跑步机这一点让我不太满意以外),但是最近我觉得它让我没动力——虽然它看上去比较整齐,但是整个空间仍然显得有些逼仄。

于是,首先,我把大量的文件夹都收进我桌子上面的架子。我本想保存一些有关我给最高法院法官桑德拉·戴·奥康纳做实习助理和我在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工作时的文件,以及一些我为没有完成的书搜集的资料,但是这些东西都可以放在一个不碍事的柜子里。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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