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志宽
出版社：山西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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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总司令在太行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朱德总司令在太行
作者：李志宽
出版社：山西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3-02-01
ISBN：978720308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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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马挥师上太行
远望春光镇日阴，太行高耸气森森。忠肝不洒中原泪，壮志坚持北伐心。百战新师惊贼胆
，三年苦斗献吾身。从来燕赵多豪杰，驱逐倭儿共一樽。每当我们吟诵起敬爱的朱总司令在戎马倥偬中吟成的《太行春感》这首战斗诗章，都不禁会想起在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严重关头，朱总司令接受党中央和全国人民的重托，跃马挥师战太行的伟大英雄形象，自然地联想到那烽火连天的抗日战争年代。
1937年7月7日，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全面的侵华战争。由于蒋介石国民党采取了不抵抗政策，祖国山河大片大片沦入敌手，使广大人民群众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党中央在卢沟桥炮声未息的7月8日，就发出了“团结起来，组成民族统一战线，抵抗日寇侵略”的伟大号召，并立刻得到了全国人民的热烈拥护。8月初，毛主席派朱德和周恩来、叶剑英等同志去南京参加了蒋介石召开的国防会议，通过斗争，迫使蒋介石承认我陕甘宁边区，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第八路军。直到8月22日，在抗日民众的压力下，国民党政府才不得不承认朱德同志为八路军总指挥，彭德怀同志为副总指挥。8月25日，党中央政治局在洛川召开了扩大会议，伟大领袖毛主席在会议上提出了抗日救国的十大纲领，为我党制定了“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原则和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的战略方针。接着，又向全国发出了关于朱德将军任八路军总司令、彭德怀将军任副总司令的就职通电。这一切都表达了全国人民的心愿，振奋了全国人民的精神，给面临着亡国危险的中华民族带来了生的希望，火红的抗日战旗在西北高原高高飘扬。
8月23日，朱总司令在离西安60公里的泾阳县云阳镇，亲自主持了红军改编大会。那天，云阳镇人山人海，红军队伍站了方圆好几里，在军民和红旗的海洋中，《到敌人后方去》的歌声此起彼伏，“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口号震撼长空，战士们军帽上的红星在蒙蒙细雨中闪烁着一片红光。我们敬爱的朱总司令神采奕奕地站在临时用方桌搭起来的主席台上，冒雨检阅了改编后待命出征的八路军健儿，吹响了中国人民夺取抗战胜利的进军号。临出师之前，又在耀县庄里镇召开了誓师大会，朱总司令在大会上动员说：“我们是到华北去！到敌人后方去！开展广泛的游击战争！……我们全体指战员，都应当有十分信心，我们是可以把华北广大民众组织起来，武装起来，和华北一万万人民在一起，与敌人进行持久战……”接着，朱总司令又领着全体指战员，大声宣读庄严的誓词：“日本帝国主义，是中华民族的死敌。它要亡我国家，灭我种族，杀害我们的父母兄弟，奸淫我们的母妻姐妹，烧我们的庄稼房屋，毁我们的耕具牲口。为了民族，为了国家，为了同胞，为了子孙，我们只有抗战到底！”宣誓之后，战士们高举刀枪，振臂高呼：坚决抗战到底！一阵又一阵的请战声浪，震撼山河，冲上云霄。9月6日，朱总司令率领八路军总部和一二九师，继一一五师、一二〇师之后，在陕西韩城县芝川镇东渡黄河，浩浩荡荡开赴华北抗日前线。
慷慨悲歌上战场，抗日怒火高万丈。东渡黄河时，秋夜沉沉，高原寂静，但广大指战员仰望天上明亮的北斗星，面对咆哮奔腾的黄河激流，一个个心潮澎湃地想着毛主席坚持抗战的伟大号召，想着出师前朱总司令亲笔书写的那坚若金石的抗日誓言：“日本强盗夺我东三省……又侵我华北，非灭亡我全国不止。我辈皆炎黄子孙，华族胄裔，生当其时，身负干戈，不能驱逐日本出中国何以为人，我辈誓率全体红军，联合友军，即日开赴前线，与日寇决一死战！复我山河，保我民族以至国家是我天职。”大家似乎听见了人民群众家破人亡的悲泣，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看见了黄河东岸蔓延几千里的战火狼烟，恨不得一下子飞过黄河，把侵略者斩尽杀绝。衔枚的战马要嘶鸣而不得，不住地喘着粗气，提起前蹄，好像也急于飞越黄河，驰骋疆场。朱总司令像高山劲松，屹立黄河岸边，和几位首长安排过河的事。他一会儿和船工们谈话，一会儿指点连队领导同志组织好过河队伍。滚滚激流中千船齐发，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八路军战士驶向对岸。朱总司令和总政治部主任任弼时，副总参谋长左权同乘一只小船，迎浪挺立，胜利地渡过了黄河天险。
总部机关人员和作战部队在晋南重镇侯马上了火车。当时，敌机不断沿着铁路线轰炸扫射，白天火车只好停下来防空，夜晚抓紧开行。火车到了洪洞车站，天已放亮，又得停车休息。朱总司令和几位首长迎着晨曦步出车站，洪洞的老乡和各界爱国人士围拢过来，热情欢迎开赴前线的八路军指战员。朱总司令抓住这个机会向群众宣传抗日救国的道理。他坚定有力地说：日本强盗侵略我们祖国，梦想把我国一口吞下去，我们决不当亡国奴。我们广大军民只要在共产党和毛主席领导下，结成抗日的统一战线，坚持抗战到底，一定能打败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一定能够取得伟大的胜利。
朱总司令以坚定有力的步伐走在北上队伍的最前列。八路军指战员们在总司令这种英勇果敢的革命精神鼓舞下，在急行军中高唱着雄壮的《革命将士出征歌》：全国动刀兵，一齐来出征，你看那大旗飘扬多威风，这路人马哪里来？西北边区陕甘宁。……能将带精兵，威武世无伦，红旗下是咱的领袖毛泽东，周副主席并肩站，还有咱朱德总司令。……
在朱总司令率师出征抗日之先，周恩来副主席已来到山西，一面安排解决八路军军需装备、与友军协同作战等问题，一面和国民党二战区头子阎锡山进行谈判斗争，揭露了阎锡山阴谋骗我一二九师至忻口正面堵击日寇，妄图假手强敌消灭我军的阴谋，协助朱总司令扫清了抗战道路上的障碍和迷雾。朱总司令坚定不移地执行了毛主席提出的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的原则，强调部队分散兵力，以创造根据地发动群众为主，一切工作应围绕于游击战争。朱总司令指挥三师之众，分别出击，连续取得了首战平型关，奇袭阳明堡，收复雁门关，破击阳方口等辉煌战绩。并且，以三省交界的五台山区为中心，披荆斩棘开辟了四面临敌的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大大牵制了南犯之敌，使日本侵略者占据的石家庄、保定、北平、大同诸战略要点受到严重威胁。接着，又挥师南下，驰援娘子关，侧击正太线，连续在马山村、七亘村、黄崖底、广阳等地给了正向太原急进的敌二十师团以沉重打击，前后歼敌一千余人。总司令遵循我党提出的全面的全民族的抗战路线，率领八路军健儿，团结人民，连战连捷，挽救了抗战危局。
这时，党中央明确指出，在华北，以国民党为主体的正规战争已经结束，以共产党为主体的游击战争进入主要地位。朱总司令遵循党中央的英明指示，为了把广大乡村变成抗日游击战争的重要堡垒，根据毛主席关于创建以太行山为依托的晋冀豫抗日根据地的指示，率领八路军总部星夜离开五台南返临汾，经洪洞、安泽，向太行山区挺进。那是1938年2月，日本侵略者得寸进尺，突然派遣两路大军侵我晋南。一路由太原南下，一路由东阳关西进，钳击临汾，窥我延安，妄想伺机渡过黄河，摧毁我陕甘宁总后方。春节刚过，朱总司令就率领总部各单位向太行山区移动。总司令冒着早春的严寒，边走边指挥华北各地八路军作战，沿途还得安置和招呼伤病员，帮助供给部解决部队的吃饭问题。在东进途中，突然与一股从东面进攻临汾的日军先头部队遭遇。朱总司令为了分散转移，缩小对空目标，身边只有两个警卫连，我一二九师主力仍然远在正太线与敌周旋。这时，周恩来副主席仍在临汾八路军总部办事处日夜奔忙，大批军需品尚未运出，八路军武汉办事处又电告白求恩同志率领的美加援华医疗队即将经临汾转赴延安。朱总司令以大局为重，为了使周副主席和白求恩大夫安全转移，让背后的友军从容撤退，不顾个人安危，毅然决定以少数兵力骚扰牵制敌人。2月25日上午8时，与日本侵略者的一个旅团进行战斗，乒乒乓乓地打了一整天，道路和山丘上硝烟滚滚，战火扑面。第二天，除了朱总司令的卫士和通讯员，其余都荷枪实弹参加战斗，战事十分紧急。总司令稳如泰山，指挥若定，巧妙地运用少数兵力同强敌周旋，一直牵制到第三天，才避开大道，继续从两翼山地袭击敌人，又机动灵活地争取了一天时间。这时，等来了后面的两个新兵连。这部分新兵不仅缺乏战斗经验，而且装备很差，每人只有一支红缨枪和两颗手榴弹。但是，朱总司令充分发扬红军在井冈山以少胜多的游击战术，巧布战阵，灵活用兵，充分发挥这二百多新战士的战斗力。当日本强盗的几十辆卡车冲到前面的时候，新兵连的手榴弹如万箭齐发投向敌车，轰隆轰隆连续爆炸，一团团烟火冲天而起。在这勇猛的最后一击下，炸死炸伤大批敌人，有力地阻击了骄横跋扈的日本侵略军。我军以“土铁蛋”换来了洋武器，用这批缴获的枪支弹药，美美地武装了两个新兵连。估计临汾撤退已毕，朱总司令才指挥部队脱离战斗，继续整装前进。到了安泽县东北边上的良马村，朱总司令带着一个警卫连和司令部的直属队，又和劲敌接上了火。他以敌人难以捉摸的游击战术，虚虚实实地足足和日军打了一整天，搞得敌兵晕头转向，连吃苦头。当恼羞成怒的日本侵略者还在四处瞎撞，追寻我军的时候，朱总司令已率领总部机关安然地进入了太行山区，开始了创建晋东南抗日根据地的伟大斗争。百战新师惊贼胆“百战新师惊贼胆，三年苦斗献吾身。”这气势磅礴的战斗诗句，是朱总司令对自己挥师华北，转战太行，三年征战生涯的真实写照。那时，在烽火连天的华北大地上，不断地进行着激烈的战斗。八路军总司令部像擎天拔地的太行顶峰，时刻注视着华北前线的各块抗日阵地。当时，朱总司令遵照毛主席关于整个华北工作，应以游击战争为唯一方向的指示，在八路军总部运筹帷幄，直接指挥一一五师、一二〇师和一二九师健儿，在狼烟四起的华北广阔大地上，广泛发动民众，壮大武装力量，普遍开展游击战争，开创敌后抗日根据地。朱总司令在瞬息万变的战争形势下，夜以继日地紧张工作着。太原失守后的第三天，即11月11日，八路军总司令部就决定：一一五师除聂荣臻副师长仍留晋察冀坚持外，主力转战汾河流域与晋南地区，阻止敌军南下，一二〇师仍留太原附近，并担负起开辟晋西北的任务，一二九师随总部进入了太行山区。在朱总司令、彭副总司令的指挥下，有广大民兵支援配合的八路军，很快拉开了雄壮的抗日战争序幕。
我英勇善战的一一五师健儿取得平型关大捷之后，日寇疯狂地进犯娘子关、太原、忻口等地，形势十分吃紧，总部率我军主力，星夜离开五台南下，急往驰援。那时候，由于战场形势的不断变化和作战的需要，八路军总部边转移边指挥作战。一路上朱总司令风霜雨露，受尽艰辛，他边行军，边思考问题，边观察地形，还不住地向沿途老百姓了解当地的地理状况、交通道路等等。有时总部驻地离激战的火线只有十几里，炮声震耳欲聋，甚至有时炮弹落在指挥所的旁边。彭副总司令等首长和战士们都为朱总的安全担心，劝他转移到安全地带，朱总司令却风趣地说：“在敌人眼皮底下，敌人估摸不到，这样便于我们牵着他的鼻子走。”一次，朱总和彭总、左副总参谋长正在一座小庙里对着地图研究华北战局，一位参谋同志送来了聂荣臻同志从晋察冀拍来的电报，向总部报告说日寇对这块年轻的根据地开始围攻。朱总和彭副总司令、左副总参谋长进行了反复研究之后，立刻向聂荣臻同志发出组织军民反“扫荡”的电报。聂荣臻司令员根据总部指示精神，充分动员广大军民，于12月彻底粉碎了两万名敌人对晋察冀边区的八路围攻，收复56座县城，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为了进一步扩大根据地，减轻敌人对晋察冀的威胁，总部又派宋（时轮）邓（华）支队挺进北平、冀东。八路军游击队突然出现在北平四郊，炸毁了敌人的发电厂，吓得日本侵略者把城门都关了起来。日寇汉奸的报纸战栗地惊叫：“共产军乘日军大举围攻武汉之际，肆意猖獗于晋北、察南、冀东诸地。……彼等总窠穴乃在山西省北部高峰之五台山附近，上述各地皆属枝蔓。近益扰乱内长城线，威胁北平。……日军决心一面围攻武汉，一面进剿五台。”于是敌人又以五万兵力向我五台山区围攻，结果遭到我军迎头痛击，敌清水少将也被我军击毙。最使敌人头疼的是黄土岭之役，敌旅团长阿部中将亲自带领一个大队出动报复，打了两天一夜，阿部也随其部下葬身于黄土岭荒凉的山丘。敌人哭丧着脸哀鸣：“名将之花，凋谢在太行山上。”从此，共产党和八路军在敌后创建的第一块抗日民主根据地——晋察冀边区，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一直插在敌人的心脏地区。
在离朱总司令住处不远的院子里，有座瓦房，架设着电台，这是总部参谋处的神经中枢，也是朱总司令常去的地方。一天，朱总司令从电台室出来，口里轻声地哼着“工农兵学商，一齐来救亡”的歌曲。人们都知道总司令平时很少唱歌，只是在最艰苦和最兴奋时才哼几句。果然，电台里传来了贺龙将军在晋西北的胜利捷报。朱总司令大步走进彭副总司令的住房，高兴地谈论起一二〇师的辉煌战果和晋西北出现的新局面。去年10月中旬，一二〇师在雁门关以南伏击敌汽车500余辆，切断了敌人后方补给线，迫使日军去拔地里的生豆子充饥，今年2月在切断北同蒲的19天激战中，连续占领平社、高村、原平等重要车站，破坏铁路60多华里，炸毁桥梁19座，使敌人一个多月不能通车。这一回战绩更大：大同敌人后宫师团以一万多兵力，进占宁武、神池、五寨、岢岚、偏关、河曲、保德七个县，我一二〇师闻讯从同蒲线赶回，两天强行军300多里，经过20多天的血战，把各路敌人打退，重新收复了宁武等七座县城，使晋西北的局势转危为安，为建立晋绥边区打开了新的局面。彭副总司令说：“要乘胜而进，再扩大战果，根据中央指示，向绥远扩展，去开辟大青山根据地。”不久，总部便命令贺龙、关向应派李井泉同志率骑兵一部进入大青山地区，发动了绥中、绥西、绥南以及察哈尔的游击战争。进一步扩大和巩固了以吕梁山区为中心的晋绥根据地，使之成为保卫陕甘宁边区，保卫党中央的重要屏障，成为陕甘宁边区与敌后各抗日根据地相联系的牢固纽带。
朱总司令率领总部由晋北到晋南、晋东南，边转战边指挥各条战线打仗，搞得日寇顾此失彼，连遭重创。1938年春天，总部和一二九师进入太行山区之后，为了进一步发动民众抗日，朱总司令在群众集会上进一步强调了“八路军与华北人民共存亡”，“普遍开展敌后游击战争”，“创造抗日根据地”，并让部队宣传员把这几个战斗口号，作为大标语一条条地写在各村镇的墙壁上。同时派出民运工作队，立即大刀阔斧地开展了创立根据地的工作。总司令部一面命令我一二九师各团以营或连为单位，进到平汉路、正太路沿线，发动和组织群众性的游击战争，打击继续南犯的敌人；一面抽调大批干部战士，组成八路军工作团和游击支队，分散到太行山区各地深入发动群众，组织地方武装，建立抗日民主政权。“母亲叫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的动人事迹层出不穷，一批又一批工农子弟踊跃参加了八路军。从各个城镇到山庄窝铺，“村村像军营，人人都是兵，抗日根据地，一片练武声”。抗日的烽火在太行山上熊熊燃烧。
这时，我八路军总部转战于长治、屯留、沁县一带。朱总司令、彭副总司令和总政治部主任任弼时同志，副总参谋长左权同志，按照毛主席关于“分兵以发动群众，集中以应付敌人”的战略战术思想，在分兵发动群众的同时，也抓住有利战机，集中兵力消灭敌人。为了打击侵入晋东南的敌人，钳制日寇向西北的进攻，总司令部将分散的部队适当集中，寻机歼敌。
在战斗频繁的日子里，八路军总部机关显得格外忙碌，每天，各地的电报、报告、请战书像雪片一样飞向总部，飞向朱总司令，又从总司令那里飞向各地。看吧，前来汇报情况和接受任务的各部队首长络绎不绝，电台收发报声和电话铃声，交织成一曲曲战斗的交响乐。朱总司令的办公室里静静的，总司令正指着地图上的正太铁路东段，和彭副总司令、左权等首长进行战斗部署。最后总司令把手指移动回邯（郸）长（治）公路上来。事后不几天，即2月22日，一二九师在正太路东段，包围归关村，设伏长生口，消灭了石家庄敌人援兵两个中队，乘胜攻入井陉城。在缴获的武器中，有太原造的迫击炮，巩县造的机关枪。这些枪炮证明，放弃娘子关的国民党军队逃跑时连武器也留给了日寇。随即，总部又调一二九师挥戈南下，寻歼占领邯（郸）长（治）公路之敌。这邯长路是平汉铁路通往上党长治的要道，是敌人一〇八师团西进的主要补给线。3月16日，朱总司令让我军一部袭击黎城，设伏神头岭，在陈赓旅长直接指挥下，迅速、干净地消灭了由潞城出援之敌一〇八师团尾部队和第十六师团林清部队，共1500余人，缴获骡马千余匹。连日本侵略者也惊呼这一仗真是“典型的游击战”。
当时，在晋东南地区统归朱总司令指挥的一部分国民党军队，对坚持敌后抗战没有信心，有些人不觉陷于彷徨之中。特别是阎锡山指挥的国民党军队带来了恐慌与动摇。为了克服这些部队中的不稳情绪，鼓起抗日官兵的斗志，3月24日，朱总司令亲自主持在长治召开了东路军将领会议。朱总司令在为会议所作的报告中，详尽地分析了敌我形势，指出了粉碎敌人进攻，坚持敌后作战的条件和游击战中的战略战术。他说：“在战略上，我们打的是持久战，速胜论和亡国论都是极端错误的，只有动员广大军民长期消耗敌人的战斗力量和战争补给，才能取得胜利；在战术上，我们要打速决战。因为我们在军事上比敌人弱，我们要避免阵地战，而要混合使用运动战和游击战，打击敌人的有生力量。恐日病要消除，日本帝国主义没有什么可怕。什么守土抗战，曲线救国的论调，更是骗人的鬼把戏。作为一个真正的中国人，就是要为国家的独立，民族的解放作出自己的最大贡献，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朱总司令的讲话饱含民族义愤，充满必胜信念，使与会将领为之感动。他们都感到大敌当前，作为一个中国人都应当肩负起抗日救国的重任。彭德怀副总司令也作了关于坚持华北抗战的动员报告。报告的要点有三：（一）必须改造旧政权，实行民主政治；（二）军队要实行战时的政治工作；（三）要武装民众，发展游击战争。对俘虏政策和对汉奸的政策也作了详细的说明。在这次会议的感召和鼓舞下，由朱总司令指挥的东路军中的国民党军队，不仅没有像阎锡山指挥的西路军那样仓惶逃遁，在粉碎日军的“九路围攻”中还和八路军一道并肩作战。
为了用我八路军的战斗行动来影响、推动友军抗日，进一步鼓舞太行山区人民的抗日斗志，朱总司令刚刚开完东路军将领会议，就外出勘察地形，把调查研究作为制订作战方案的主要依据。他曾和彭副总司令、左副总参谋长以及参谋处的同志，爬到一座高山顶上，从警卫员手中接过望远镜，转着身子反复向四周瞭望。连绵起伏的山岭沟壑尽收眼底，不一会儿又从一位参谋人员那里要过一张地图，几位首长围在一起看了起来。看了一阵儿，又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标了许多箭头和符号。
随即，总部命令我一二九师徐向前副师长亲自指挥部队，在邯长公路上创造了又一个更为典型的“游击战”——响堂铺伏击战。3月30日，我八路军三个团埋伏在邯长公路的响堂铺附近，等候着由涉县西进的敌一〇八师团的180辆汽车及其掩护部队。上午7时，当敌人进入伏击圈后，我军突然伏兵四起，一阵迫击炮和机关枪猛烈射击之后，紧接着又是暴风骤雨般的手榴弹和刺刀、梭标的猛扑。敌人自森木少佐以下伤亡400多人，军用品全被缴获，计有迫击炮四门，轻重机枪12挺，步枪700余支，烧毁敌人汽车180余辆。由黎城东阳关来援之敌骑兵四百，和涉县来援的敌步兵四百，也被我们的预伏部队打得稀烂。
朱总司令在太行千山万壑之间布下了游击战的天罗地网，从2月下旬到3月底，接连取得了歼敌长生口，设伏神头岭，激战响堂铺的巨大胜利。30天内歼敌4000多人，烧毁敌人汽车180多辆，使我军声威大震，有力地配合活跃在晋西地区的一一五师主力，钳制了日军进犯黄河防线的图谋，保卫了党中央、毛主席所在的陕甘宁边区，进一步扩大和巩固了华北敌后抗日根据地。朱总司令以非凡的军事指挥才能，率领抗日健儿，用战斗捷报迎来了太行山上抗日战争的第一个春天。正如朱总司令在他的诗中所写的：敌后常撑亦壮图，三师能解国家忧。神州尚有英雄在，堪笑法西意气浮。
粉碎“九路围攻”
1938年春天，八路军在长生口、神头岭和响堂铺三战三捷之后，声威大震，广大人民群众深受鼓舞，抗日情绪更加高涨。而日军也领略到我军的厉害，深感太行山抗日根据地对它的威胁太大，遂于4月4日，以一〇八师团为主力，出动重兵三万，从太行山四周交通线上的博爱、邯郸、邢台、石家庄、阳泉、榆次、太谷、沁县、长治，分九路向我晋东南根据地分进合击，妄图在辽县（今左权县）、榆社、武乡、襄垣地区消灭我八路军主力，吃掉我总部首脑机关，一举摧毁日益成长中的太行抗日根据地。
敌人出动后，朱总司令、彭副总司令和一二九师刘伯承、邓小平等首长，一方面指挥八路军、决死队等部，配合游击队、自卫队等地方武装和广大支前民众，与日军在太行山里周旋，一方面指示地方党组织发动民众搞好“空舍清野”，从而给无后方的敌军造成了给养困难、到处挨打的危局。这时，八路军总司令部驻在武乡城西北的义门村。面临敌人几万兵力的围攻，在战事紧急时，左权副总参谋长也带领警卫团到前线作战，阻击来自北线榆次、太谷之敌。朱总司令运筹帷幄，指挥若定。他和总政治部主任任弼时等同志在一孔土窑里，日夜分析判断敌情，同延安密切联系，制订反围攻作战方案，研究刘伯承师长报来的行动计划。从朱总司令在地图粉碎“九路围攻”上标示的红色、蓝色符号可以看出，他正在为日本侵略者布置一个“口袋阵”。警卫员端来小米饭，首长们都顾不得吃。窗外敌机狼哭鬼嗥，炮火震得窑顶沙沙落土，战士们都为首长们的安全担心。可是，朱总司令和任弼时主任等却仍然谈笑风生，运筹自如。当他们说到从南线长治窜来的敌军主力一〇八师团，在从武乡到榆社，又从榆社返武乡途中，只和八路军隔一座山圪梁，还找不到八路军的情况时，朱总司令哈哈大笑说：“毛主席规定的游击战嘛！游住了就狠狠地击它一家伙！”两位首长又仔细看了一阵地图，朱总司令对任弼时同志说：“从榆社折回武乡的敌二十五旅团，既有南经襄垣，返回长治的模样，我们就在浊漳河谷的长乐地带，给他撑开口袋，让他钻吧！”任弼时同志点头表示同意，并让作战科立即向刘伯承师长发了电报。为了迷惑敌人，朱总司令急令刘、邓首长派出小部队，以各种佯动牵住“野牛”的鼻子，又命令我主力部队日夜兼程从辽县赶回日军主力所在的武乡一带。
我神勇的一二九师和广大地方武装，在朱总司令、彭副总司令和刘、邓首长的指挥下，机动灵活地跳出了敌人的合击圈，并且牢牢地牵住“野牛”的鼻子，矫若游龙，巧妙迂回，与敌穿插，声东击西。4月15日夜，我军抵武乡时，一二九师司令部决定分三路包围敌人，另一支部队打援。命令下达后，各路部队紧急行动，飞速赶到了距武乡城二十华里左右的长乐村一带，眼看一场血战就要在这里开始了。
朱总司令、彭副总司令和刘、邓首长精心选定的长乐村一带，位于浊漳河上游的峡谷里，南面山石陡峭，北边梯田层层，敌人南进的蟠(龙)武(乡)公路，蜿蜒在漳河北岸的山脚下。这两边高中间低的天然地形，对我们截击敌人十分有利。
4月16日上午9时，武乡县城方向，突然腾起一股尘土。几声炮响，敌军二十五旅团一一七联队（联队长柏崎）三千余人，宛如一条长蛇开始钻入“口袋”。接着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枪声，这是鬼子在进行火力侦察。此刻，我军战士们正在河两边山头上严阵以待，眼睛紧紧盯着沿河公路。
不一会，敌人的长蛇阵出现在漳河峡谷里，辎重车辆和后续骑兵，卷起滚滚烟尘。前边一个挂东洋刀的军官，骄横地骑在马上，不时用望远镜向河谷两边的山岗上瞭望。鬼子兵有的高声怪叫，有的竟扯开喉咙唱起来，一个个趾高气扬。“好骄横的小鬼子，竟把这里当成他们的‘王道乐土’！”
战士们一看到这群野兽，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将他们一刀斩尽！
由于朱总司令的深谋远虑，各路指挥员的果断敏捷，战斗打响后，敌人一一七联队立即被我军在沿河的马家庄、白萆迪、里庄、型村、长乐等处，截为数段，陷入火网。
十点钟，我指挥员发出了命令，“打！”桃红柳绿的漳河两岸，顿时沉浸在枪林弹雨中。山山岭岭枪炮怒吼，四面八方神兵天降。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打得日军懵头转向，进退不得。打到浊漳河里的密集炮弹，击起了一根根几丈高的白色水柱，一批又一批蹚河猛扑的日军倒在汹涌澎湃的激流之中。
我军发起了冲锋，战斗更加激烈了，战士们像猛虎下山似地冲向公路，涌到河滩。敌人遭到猛烈的袭击，乱作一团。有些没被打死的，钻在横七竖八的敌尸下面保命，狼狈不堪。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神勇的中国兵。
一阵混乱之后，日本军官又收拾起残兵败将，拼命向我军阵地的山坡上反扑上来。我八路军战士英勇迎敌，猛冲狠打。在白刃战中，有的战士用老梭标、大砍刀和日军拼杀，有的刺刀折断了就干脆举起枪托朝鬼子脑袋砸去。经过十几次肉搏，敌人终于被我压入深沟里，失去了反扑的能力。
激战十四小时之后，由旅团长苫米地亲自率领的敌一〇五联队三千余人，从辽县赶来增援，这是朱总司令早就料到的。敌人一到，我左翼打援部队即大显神威，与一〇五联队展开了一场恶战。我尖刀连抢先占领了公路边的一个小山岗，钳制住敌人不能前进一步。敌人以扇形阵势向我军阵地狂冲过来，战士们以密集的火力把一批又一批敌人压下河谷，山坡、路旁、河边堆满了敌人的尸体。尽管后继日军仍妄图挽救败局，拼死挣扎，但是经过反复冲锋七八次肉搏，最后还是被我击溃。
战斗结束了，广大群众对英勇杀敌的八路军战士赞不绝口。各村自卫队和男女老少都积极抢救伤员，送水送饭慰劳部队。许多人把伤员背回家里给包扎伤口，喂饭喂水。
这一仗，使敌人伤亡2200多人。我缴获的近千支步枪、一百多挺轻重机枪和全部辎重，堆得像一座座小山。朱总司令让总部所有牲口都赶去战场，驮运战利品。不久，总部在武西寨上村举行了军民祝捷大会，展出了缴获的胜利品。群众一个个激动地说：“朱德将军指挥的八路军，真是百战百胜的神兵啊！”
长乐大捷，再次打破了“皇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粉碎了日军“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言。其余各路敌人见其主力惨遭重创，便纷纷逃窜。朱总司令当机立断，指挥各部乘胜追击，连克长治、沁县等18座县城，将敌人赶出了晋东南，为晋冀鲁豫解放区的建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粉碎“九路围攻”之后，朱总司令根据毛主席关于抓住大好时机，以太行山为支点，迅速分兵，由山地向平原发展的指示，除留一部分兵力继续在晋东南和冀西发展游击战争，建设和巩固中心根据地外，立即以一二九师为主力，指挥各部队飞兵下太行，东出冀鲁豫，开创山东敌后根据地，策应我苏皖新四军，为晋冀鲁豫边区的建立和敌后各抗日根据地的发展壮大而乘胜前进。
进驻上党盆地
1939年，春风吹绿了古老的上党盆地，晋东南抗日民主根据地到处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这时，朱总司令率领的八路军总部由沁县、屯留转战到潞城县北村一带。
那时，朱总司令住在北村的一座四合院。一幢普普通通的瓦房里，外间就算是他的办公室兼会客室，狭窄的里间做寝室。屋内的摆设极其朴素：一张旧方桌，两把木椅子，土炕上一床单薄的灰色军被褥，一条白粗布床单。当时，朱总司令还兼任着国民党政府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那么大年纪了，在战火纷飞的抗日前线，为祖国的独立和民族的解放指挥着千军万马，昼夜操劳，他在生活上却这般艰苦朴素，群众深受感动。就在这样的民房里，他和彭副总司令、左权副总参谋长运筹抗日大事，研究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常常手端蜡烛站在军用地图前，分析敌人的动态，根据敌我态势进行作战部署……通宵达旦，身不沾床。
朱总司令不仅是举世闻名的军事家，他的历史知识也是相当丰富的。一次，司令部首长们开会研究以太行山为依托，在上党地区建立敌后抗日根据地的问题。一提到“上党”这一古地名，总司令很熟悉地解释道：“战国时候，上党古城为韩国别都，到秦朝置上党郡。由于地居山西高原，古人形容它高峻巍峨，与天为党，故名‘上党’。古书中亦说：党，所也。在于山上，其所最高。故曰上党。”接着他又讲道，上党扼据许多雄关险塞，东出东阳关可睨幽燕，南下天井关可瞰中州，西倚太岳屏障，北有太行门户子洪口要冲可控晋中。所以，这块地盘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这里的人民，历来具有抵抗外敌侵略的斗争传统。这对于我们在这里开辟根据地，坚持敌后抗战，是非常有利的条件。当时，与会的彭德怀副总司令和左权副总参谋长等，都很赞赏总司令这生动、精辟的见解。彭总指出：我们的根据地就是要建立在这样的战略要地上。建立根据地，是坚持敌后抗战，争取战争持久，争取敌我力量变化，由防御、相持而转入反攻，争取抗日战争最后胜利这一伟大历史任务的基石。毛主席讲得十分清楚啰！游击战争的根据地“是游击战争赖以执行自己的战略任务，达到保存与发展自己，驱逐与消灭敌人的战略基地。没有这种战略基地，一切战略任务的执行和战争目的的实现，就失掉了依托”。左权副总参谋长也说：“游击战争之所以需要根据地，还因为游击战争并不是游击部队的一种单纯的军事行动，游击战争必须与群众的政治、经济要求密切结合，才能取得群众的支持、拥护，才能坚强有力，才能持久与发展，才能完成一定的战略任务与政治任务。”
经过会议研究决定，为创建太行敌后抗日根据地，总部指示部队在开展山地游击战争打击敌人进犯的同时，分散到上党各地，宣传群众，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帮助群众，建立抗日民主政权，并协助各县建立工、农、青、妇各抗日救国会和儿童团等群众团体。不久，晋东南地区的工人、农民、青年救国总会等相继成立。上党地区的游击队和抗日人民自卫队，如雨后春笋般地纷纷建立起来，太行山上抗日运动风起云涌。正如朱总在这里写的《太行春感》一诗中所云：“从来燕赵多豪杰，驱逐倭儿共一樽。”在这段时间，日本侵略者的“速战速决”、“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妄计划破产了，于是在军事上采取了“分区扫荡、分散配置、灵活进剿”的战术，对各个抗日根据地实施频繁的“清剿”和“扫荡”。与此相适应，在政治上加紧扩张与改建伪政权，派遣汉奸、特务打入根据地，造谣惑众，刺探军情。在经济上，利用军事上的分割局面，对我根据地实行封锁，隔断平原与山地、城镇与乡村的物资交流，妄图扼制我抗日根据地。面对敌人各方面的进攻，总部首长们不仅日夜指挥晋察冀、晋绥、晋冀鲁豫、山东等各抗日根据地的部队作战，而且还派出民运工作团、工作队，深入农村发动民众，建立和巩固抗日民主新政权，并向敌伪开展政治攻势，打击汉奸敌探，摧毁伪政权。这样，朱总司令既要召开高中级军政干部会议布置工作，又要听取各部门的情况汇报。有时，为了深入细致地了解下面党政军各方面的情况，朱总司令还要带领干部深入连队和乡村，进行调查，发现问题，及时指导。彭副总司令一发现朱总司令骑马下乡，就主动向总司令要求他去替总司令了解情况。彭副总司令常对总部各科负责同志说：“总司令年纪大了，生活又艰苦，下去工作长途骑马，受不了，下面的工作咱们要多承担些。”
在工作之余，朱总司令常给干部和战士们讲故事，谈家常。每当同志们无拘无束地围坐在朱总司令的身边，总司令总是微笑着问大家：“你们要我讲点什么呢？”有的同志要总司令讲南昌起义，有的要听井冈山艰苦奋斗的故事，有的要他介绍五次反“围剿”、二万五千里长征。每提一个问题，总司令都耐心地作出解答。每次末了，总司令总要给大伙儿谈谈抗日战争的形势和前途，引导大家结合战斗实际，认真学习毛主席的《论持久战》、《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等光辉著作，树立长期抗战的思想。总司令就是这样亲切和蔼、平易近人。在他手下工作的人，都不愿轻易离开他。哪怕是外出学习一段时期或执行一次任务，都时刻想念着总司令那慈父般的神态和对同志极端负责的工作作风。
朱总司令很注重部队的军训活动，他到了练兵场上，既向干部和战士们讲军事理论，又作示范动作。朱总司令常常精神抖擞地站在队伍前面，戴着老花眼镜讲军事课，宣讲战斗条令。有时他联系八路军在敌后开展游击战争的实际，讲述毛主席的军事思想、战略战术原则。一次，一支八路军在太行山区执行粉碎日军“扫荡”的任务，由于指挥员未能很好地掌握和运用毛主席游击战争的战略战术，还是用过去的战法打击敌人，结果部队伤亡较大，干部、战士心情非常沉重。大家都在想：这次战斗为什么失利？原因何在？在总结经验教训时一直找不出实质性的问题。他们把这件事向总部作了汇报。第二天，朱总司令亲自赶到他们旅部，召集连队的干部在一座戏楼里作了《关于抗日游击战术》的报告。他运用毛主席在《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和《论持久战》中的光辉思想，深刻地分析了该旅那次战斗的失利原因，从敌我政治、经济、军事形势的对比，讲到面对强敌所采取的盲目硬拼的错误战术。又以我抗日军民在反击敌人对太行山区“九路围攻”中所取得的伟大胜利，讲到毛主席关于“兵民是胜利之本”的光辉思想和抗日游击战争战略战术的无比正确。强调指出毛主席的军事思想和战略战术是我们战胜日本侵略者的正确方针。面对着拥有现代化装备的日本侵略军，我们在防御阶段绝不能死打硬拼，而应巧妙地应用山地游击战的方法，骚扰和消耗敌人，积小胜为大胜，从实战中积蓄、发展、壮大我们的力量，达到彻底战胜侵略者的最终目的。在报告中，他不断打着手势，讲得生动形象，深入浅出。当时在座的指战员们，边听朱总司令的报告，边回顾这次战斗的全过程，深深感到朱总司令对毛主席的光辉思想理解得十分深刻，对部队的作战情况了解得非常清楚。在关键时刻，朱总给连队送来了克敌致胜的毛泽东思想，像一盏明灯把大家的心头照得通亮。会后不久，这支部队在和日军牛师团的战斗中，灵活运用了毛主席的游击战争的战略战术，部队秘密地埋伏在大道两旁的青纱帐里，采取了突然袭击的方式，集中火力打击敌人的尖兵连，打得敌人懵头转向，狼狈不堪，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这一仗，既阻击了敌人，又武装了自己。等敌人大队人马赶来时，我军已绕着青纱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三天后，这支部队又在另一个地方，用“截尾巴”的战法，伏击了牛师团的后卫队，缴获敌人二十多匹战马和许多枪炮，以极小的代价换取了较大的胜利。
八路军总部进驻上党盆地北面的北村时，上党重镇长治市已被日军占领了。敌人不仅对我们实行武装进攻，还在经济上封锁我们，使我军在物质上发生了严重困难。在这种情况下，朱总司令、彭副总司令不仅以身作则，节衣缩食，同时还带动广大军民开展生产自救，决心打破敌人的经济封锁。
一天傍晚，总部各直属单位在北村召开生产动员大会。会上，首先由总部直属机关政治处主任康克清同志介绍了开会内容，接着朱总司令作了动员报告。他向大家分析目前的形势之后，郑重地说：“为了减轻人民的负担，改善部队生活，我们要在敌后开展一个生产自救运动。我们的战士应该做到，拿起枪杆是子弟兵，放下枪杆是老百姓……”
翌日下午，朱总司令亲自带领战士们在村南的山坡上开起荒来。总司令和战士们的汗水浸润了太行山的土地。接着，朱总司令又带头挑起担子把茅粪送到新开垦的山地里，种上了南瓜。老乡们见了十分感动地说：“过去的乡警，出来都是拿着哭丧棒，动不动就打人；现在八路军的总司令也担粪种地，真是人民的子弟兵呀！”从此以后，朱总司令每天工作之余，不是到地里铲草、浇水，就是施肥、捉虫，而且干得总是那样仔细认真。不到两个月，南瓜就长得有碗那么大了，个个煞是喜人。老乡们从南瓜地路过，个个赞不绝口：“怪呀！这荒坡里一半石粒一半土，过去草也长不过半尺，如今朱总司令种的南瓜长得这么好！”“总司令不光能打仗，种庄稼也是内行啊！”
在朱总司令的带动下，总部直属各部门，都开了荒地，种了粮食和蔬菜，大大地推动了群众的生产运动。
7月里，日伪军联合发动了对晋东南抗日根据地的第二次“九路围攻”。炮声由远而近，震撼着大地，总部非战斗人员和后方医院以及抗日军政大学一分校，都开始绕道黎城县向武乡方向疏散，大家都为总司令的安全担心。一天下午，枪炮声更近了，总司令布置好战斗才开始转移。在离开北村的时候，朱总司令还特意绕到瓜田里去看南瓜。山坡上处处是红绿相间的南瓜，总司令有些激动地说：“一个南瓜也不能叫敌人损坏，我们要给老乡们留下。”
后来，总部转移到武乡东部山区的砖壁、王家峪一带。到了秋收的季节，北村群众特意派人给总司令送来了一个二十七斤重的大南瓜。群众传扬说，朱总司令种出来的南瓜个头大，耐旱，皮红，煮了吃比蜜还甜。因此，有人给这个瓜起了个名儿，叫“抗日瓜”，以后，这上党盆地里种“抗日瓜”的越来越多，而且每年都会丰收。
朱总司令住在潞城北村时，工作更加繁忙，常常电召前线一一五师、一二〇师、一二九师各师部指挥员会议，研究敌情变化，制订作战方案，分头指挥作战。当时，天色微明，朱总司令就起了床，请来彭副总司令和左权副总参谋长，喊醒警卫员，骑上一匹匹高头大马，迎着晨雾，踏破缭绕在山间的白云，英勇威武地向前奔驰，到几十里外的野战部队前沿指挥所去，亲临火线视察督战。
前方战事正紧张，正需要朱总司令指挥，但又遇上了上党盆地的麦收季节，肩负抗日重担的朱总司令，时时处处关心老百姓，他一听到敌人抢麦扫荡的消息，立即带领总部机关人员，连夜投入了抢收小麦的战斗。总司令虽然年过半百，但干起活来却赛过年轻战士，他边割边说，虎口夺食，麦上场，决不让敌人抢走一粒粮。麦子割净、捆好，总司令又带头架起扁担和战士们一道把一捆捆麦子运到老乡家里。大伙看见总司令挑着两大捆麦子走在前面，不由地忆起了流传最广的“朱德的扁担”的故事，都赞扬我们的总司令始终和人民群众同甘苦、共患难、战斗在敌后抗战的艰苦岁月里。
强渡漳河登砖壁
从1939年7月1日开始的“第二次九路围攻”，敌人集中了六个师团共十三四万人的兵力，从道（口）清（化）路西段、同蒲路南段、正太路及平汉路中段，四面对晋东南根据地进攻。日军企图在上述四条铁路的“口”字形中，先打通南北走向的白晋公路，然后再由临汾经屯留、黎城到邯郸劈一条东西线，把太行山区搞成“田”字局势，以分割和缩小我八路军的机动范围，进而捕捉和突袭我总部首脑机关，摧毁我抗日根据地。
周围交通线上的敌人一出动，朱总司令就命令我主力部队机动灵活地转至外线作战，去袭击鬼子交通线上的老巢。他率领分散转移的总部机关，转战于黎城和榆社之间的大山里，利用太行山千沟万壑的险要地形，与鬼子“捉迷藏”，打游击。白天，敌机经常掠山而过，侦察我军动向，有时狂轰滥炸，进行骚扰。朱总司令让总部各单位化整为零，尽量缩小目标，大部分在傍晚和夜里行军。当时，朱总司令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一匹马。夜里山高路险，不能骑马，朱总司令就和战士们一样徒步翻山越岭，有时还帮助伤病员和小战士背行装。
总部从潞城北村至黎城一带行军，开始天气还好，后来进入深山地区，气候瞬息万变，忽而烈日暴晒，忽而大雨如注，千山万壑都笼罩在黑灰色的浓云雨雾之中。沟沟岔岔里流出来的洪水，都汇入了横在面前的浊漳河里。河水猛涨，水击山石，发出雷鸣般的巨响，挡住前进的道路。后面，敌军的隆隆炮声越来越近，连小股搜山敌兵的枪声也已听得十分清楚。形势万分危急，大家心里都十分焦灼。一天午后，朱总司令站在高高的陡岸之上，满谷汹涌着的漳河水在他面前像风雷怒吼。当时，从阴霾的西天上露出一线斜阳，正照在朱总司令那魁伟的身上。他从容地瞭望着，指点着，决定着过河的办法和作战行动。他给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感。
当天晚上，朱总司令向露宿在河边的总部机关人员和警卫部队动员道：“同志们，我们工农红军跟着党中央、毛主席从南方打到北方，在雪山、草地、腊子口冒着炮火照样走，今天碰上这小小的漳河水，难道能让它挡住我们前进的道路吗？”指战员们听了总司令那气吞山河的讲话，一个个斗志昂扬，信心百倍，积极进行渡河准备工作。
次日，云开日出，浊漳河水位下降了些。朱总司令按事先的计划把会水的人组织起来，又让出了他自己的马，先送病号和物资文件过河。当时会水的警卫人员要背朱总司令渡河，他无论如何不肯，径直走下河滩，拉住一匹驮运物资的马尾，走进激流。总司令一边走一边跟大家说：“过河眼要向前看，不要只看身边的恶浪，这也和咱们搞革命一样，不要被眼下日军的疯狂行径和国民党的反共逆流所吓倒，要看到抗战胜利的光明前途。”这坚定有力的话语，激发了大家的决心和信心。在他的带动下，大部队荷枪实弹强渡漳河，铁流滚滚的抗日健儿同滔天浊浪奋勇搏斗……
朱总司令到了对岸以后，为使总部各单位迅速渡河，便让警卫连在河边的大树和巨石上拴了两条大绳，从河面上拉过对岸。队伍抓着大绳渡河，速度大大加快。当战士们渡河的时候，总司令一直笑容满面地站在河岸上，关心着每一个人。末了，总司令望见对岸还有几个战士在岸边徘徊，一问原因，原来是几个不会水的北方新战士。总司令立即把自己的大红马让人牵过河去，叫新战士骑着过河。可是几个战士互相推让，谁也不肯骑马，都说总司令年纪那么大了，还蹚水渡河，咱们怎能骑马过河？后来，他们就和会水的战士手挽手渡过了汹涌澎湃的漳河激流。
浊漳河突破了，几万敌人合击总部扑了空。追兵赶到岸边，只见水击石响，渺无人影。在朱总司令的带领下，总部机关人员迂回于悬崖陡壁之间，攀缘直上太行顶峰。总司令走到山顶上，架起望远镜极目远眺。大伙望着他的雄姿，加快了爬山步伐，登上了太行山巅的砖壁村。
这砖壁村位于武乡县东南深山区，东面靠山，南、北、西三面临崖，活像从太行山的半腰里伸出的一个“半岛”。村东南的小松山，松柏丛生，地势险要。只有村西一条峡谷鸟道，通往山外。1939年7月，总部一进驻此地，朱总司令和左权副总参谋长便亲自察看地形，在小松山顶设了炮兵阵地，在村西土门哨口两旁的崖头上挖了防卫工事，筑了坚固的地堡和哨洞。敌人对这里的多次进犯，都被我守卫部队击退。
1939年秋季，日军对我太行抗日根据地的“第二次九路围攻”被粉碎之后，八路军总部于农历九月二十四日由砖壁村移驻西边二十华里的王家峪，这个群山环抱的小山庄成了华北抗日战争的神经中枢。这地处太行腹地的王家峪，周围千山万壑纵横盘结，一条条山岔子迂曲回环，是进退自如的天然游击战场。朱总司令把总部设在这里，是个十分英明的决策。在这里，朱总司令指挥千军万马，一次又一次地打垮敌军的围攻和“扫荡”，使华北抗日司令部巍然屹立于太行山上。
从八路军进入太行山以来，总部曾先后转战于武乡、沁县、屯留、潞城等地许多村子，当年这些普普通通的太行山村，成为华北抗日前线的司令部。这里的脉搏和延安的脉搏按照同一节律跳动，这里的电波和各个战场息息相通，这里的每一道命令都指挥着千军万马的行动。在战火连天的抗战年代，朱总司令在这里指挥着威震中外的八路军，抗击着凶残的法西斯强盗，先后同日、伪军和国民党顽固派作战一万多次，歼敌十万余人，建立了晋察冀、晋冀鲁豫、晋绥、山东等抗日根据地，迅速发展和壮大了人民抗日武装力量，建立了无数游击队、自卫队、民兵，使太行山区成为抗日战争的坚强战略基地。
一次激动人心的讲演
那是1939年初秋，八路军总部刚来到武乡县砖壁村，一天忽地传来一个噩耗：前来晋东南根据地交流抗战经验的冀东抗日联军政治部主任杨裕民先生，在屯留县不幸逝世。这个悲痛的消息传来总部驻地，朱总司令和十八集团军全体将士，都为失去这位八路军的忠实朋友，冀东抗日武装起义的重要领导人而难过。
在举行追悼大会的前一天，朱德总司令和彭德怀副总司令打早就带领总部各直属单位的同志，登上砖壁村东南的小松山，采摘松枝柏叶，选撷各色野花编制花圈。下午，朱总司令又亲自写了一下午挽联和挽幛。他一边检点挽词，一边对工作人员说：“这次追悼会要筹备好，因为悼念死者是为了激励后人努力奋斗，号召广大军民坚持抗战到底嘛！”
第二天，朱总司令、彭副总司令和左权副总参谋长等首长没有骑马，坚持步行到隔着两道大山谷的土河村去参加追悼大会。沿途翻山越岭，年过半百的朱总司令健步走在前面，不到半前晌就赶到了开会地点。首长们先去检查了会场的布置工作，又去北寺大庙里看望了前来参加追悼会的武乡县各界人士和开明士绅们，并和大家进行了亲切的交谈。
追悼会的会场设在土河村东边的打谷场上。白色的台栅是用降落伞布搭成的，前边用黑布扎成的祭花，对称地悬挂在台角两边。台前顶端挂着的黑布横幅上，整齐地写着：“杨裕民先生追悼大会”。台子正中悬挂着杨裕民先生披着黑纱的遗照，两边是毛主席从延安拍来的挽联：“国家在风雨飘摇之中对我辈特增担荷，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于先生犹见典型。”耸立在会场东边的纪念棚，映衬着蓝天白云，使整个会场更加庄严、肃穆。
下午3点钟，总司令部和总政治部首长，总部军政机关和警卫部队的干部、战士，以及特邀来的武乡县各群众团体代表和各界爱国人士，都陆续走进了会场，个个面带悲痛的神色。追悼会由朱总司令主持，彭德怀副总司令致悼词。致词前，朱、彭总副司令亲自将写着“河岳日星”的总司令部送的大挽幛和花圈献在毛主席挽词下面的台子中央。接着，彭德怀副总司令稳步走到讲桌旁致悼词，沉痛悼念坚决拥护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主张、积极参加抗日救亡工作、奋力组织抗日人民武装的杨裕民先生。号召广大军民化悲痛为力量，在党中央、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下，高举抗战大旗，团结奋勇杀敌，为祖国的独立和民族的解放而浴血抗战。接着，朱德总司令请前来总部的著名民主战士李公朴先生讲了话。最后，他走到台前，戴起老花镜，在会上作了非常激动人心的讲演。
朱总司令说：“……像杨裕民先生这样的知识分子，这样的一位有血性的爱国科学家，为使中国繁荣富强，在平时努力于所学的科学事业，专心致志地培养人才，同时，他从不忘记自己是一个处在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里的公民。他一刻也没有忘记在这样的社会中，对封建军阀的丑恶和遗毒，对帝国主义的侵略和压迫，每个人都有反抗和铲除它的义务，在反帝反封建斗争中他不畏一切地勇往直前。而在战时，他又一刻也不放松每一个中国人应担负的抗日民族革命的任务，立即武装起自己，武装起朋友，武装起河北十几万老百姓，到处为宣传抗日而奔走，为抗日救国一直战斗到最后一口气。我们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是广大知识分子、科学、教育工作者的榜样。我们八路军最欢迎这样真诚的朋友，我们希望在座的各位父老和同志们，都要向杨裕民先生学习，积极投入到民族革命的事业中。”讲到这里，朱总司令又针对当时国民党政府消极抗战，积极反共，大搞“摩擦”的阴谋诡计，着重阐述了党中央刚刚发表不久的“七七宣言”中所昭示的“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的原则精神。他响亮地讲道：“杨先生一生刚强正直，没有半点奴才气，他面对强敌从不低头屈服，而总是横下一条心要斗争到底，直到斗出一个最后胜利。他能把十二万人民团结在自己周围，这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啊！”最后，朱总司令还讲了杨先生几个坚强不屈的故事。一个是他从年轻时就主张反帝，留学美国却不穿西装洋服，一直坚持穿本国的棉织品。军阀混战时，天津市民纷纷避入租界，杨先生则坚决反对此种举动，他在街头宣传要和军阀斗争，绝不托庇外帝。另一则是1927年军阀张作霖在冀东所谓防区中随意增大了厘金税，使杨先生故乡的造纸业因此而倒闭，杨先生愤怒之余，只身跑到北京“大元帅府”去控告，几经周折，受尽侮辱，仍坚持斗争，到底把那一年的苛捐杂税免除了。本地工商业者感动得要给杨先生送礼，挂匾表彰他，但全遭到杨先生的拒绝和反对。朱总司令用杨先生这些生动的事迹，教育大家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誓死不当亡国奴。要巩固和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动员千百万民众，组织起浩浩荡荡的抗日革命大军，以实际行动来悼念抗战功臣杨裕民先生。
朱总司令的讲演，给杨裕民先生的一生作了最崇高、最全面的评价。这是华北军民对这位抗日民族英雄伟大精神的歌颂，也是对广大军民吹响了抗日杀敌的新的进军号。
这次追悼会后，全体军民团结奋战，粉碎了日军“三光政策”的大“扫荡”，使太行抗日民主根据地更加扩大与巩固。总部所在地武乡县，这次会后，出现了各阶层团结抗战的新局面。许多地方名流和富商、绅士，都积极参加了抗战，有钱出钱，有粮献粮。这年秋后武乡全县胜利地完成了屯集六万石公粮的任务。使许多民主人士和无党派人士纷纷向共产党、八路军靠拢，使顽固势力更加孤立，进一步扩大和发展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大大地推动了太行山区的抗日运动。另外，这次追悼大会，由于是太行山抗日根据地开辟以来召开的第一次大型的追悼会，在群众中还起到了移风易俗的作用。
黄崖洞创业
抗日战争时期，在太行山区流传着这样一支歌：太行有个黄崖洞日寇常常来进攻。朱总司令下命令哪哈，要把鬼子消灭净！
每当人们唱起这首歌儿，都会想起闻名全国的黄崖洞抗日兵工厂的创始人——敬爱的朱德总司令和彭德怀副总司令。
这赫赫有名的黄崖洞，位于武乡、黎城和左权三县交界的大山里。因这里依天耸立的险峰陡崖一抹土黄色，正面千仞黄崖上又有个十几丈深的天然大石洞，故名黄崖洞。1938年八路军转战太行，根据地日益壮大，朱总司令彭副司令为了适应普遍开展的敌后游击战争的新形势，按照党中央六届六中全会决议中关于“敌后必须大量发展军事工业，以坚持敌后抗日根据地的军火自给，和准备反攻”的指示，将一二九师与一一五师的两个随军修配所合并，在榆社县韩庄成立了八路军在敌后的第一个修械所。这就是总部出师华北以来最早的军事工业——黄崖洞抗日兵工厂的前身。起初，这个修械所除完成前方部队的修械任务外，每月只能七拼八凑出产三五支枪。朱总司令、彭副司令几次视察之后，看见一直赶不上急剧变化的战争形势的需要，就从前方部队中调来一批干过军工的老手和原来的老工人当师傅，又补充了一批青年战士当学徒，以老带新，以新促老，互教互学，互相竞赛，坚持从战争学习战争，使自力更生制造枪炮弹药的技术水平和生产效率迅速提高。到后来，由每月生产一百多支步枪，装备一个新兵连，发展到一年生产的军火可武装十六个团。这在当时，对我八路军、游击队的扩展壮大起了巨大的作用。
1939年7月太行山周围交通线的日军，向我开创较早的晋东南抗日老根据地发动了“第二次九路围攻”，鬼子辗转地向韩庄一带进行残酷的“扫荡”。修械所奉总司令部的命令，背起“工厂”打游击，日夜兼程转移到偏僻隐蔽的黄崖洞深山沟里。这是朱总司令和左权副总参谋长亲自勘察确定的厂址。这道葫芦形的黑山沟里，周围层峦叠嶂，峰如剑排。从东面黎城赤峪沟里进去，两边土黄色的千仞石壁犹如刀劈斧砍一般陡峭，齐刷刷的黄石崖上别说行人，就连飞禽也难以立足。中间那条狭长幽暗的通道，真可谓“抬头一线天，低头难伸拳”，一说话瓮声瓮气一片回声，人们把这条峡谷叫做“瓮圪廊”。再行进三四里，有一座十分险要的天然石台断桥，雷鸣般的飞瀑从两三丈高的大石墩上跌宕而下。平时牧羊采药的人上去时放一架云梯，战时恰好可以撤梯断行，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入”之势。过了“断桥”天险，谷面豁然开朗，葫芦形山沟里一分两岔，左边水腰山，有泉有土，便于建筑厂房，右边黄崖洞沟，崖畔石洞可作原材料和军火产品库，洞下沟岔里有上山小道，可通往总部驻地——武乡县砖壁、王家峪一带。
厂址确定后，朱总司令和军工部组织一部分工人抬石砌墙盖工房，一部分工人和战士把从韩庄搬来的大锅炉和三四部生产武器的大型机器，一节一节拆开，谨慎地运进水腰山新厂址。朱总司令指示说：“我们的机床有的是从延安带来的，有的是战士们用鲜血从敌人手里换来的，一定要爱护，要珍惜。”工人们遵照总司令的指示，精心地安装好每一个零件，像爱护生命一样保护机器。为了加快建厂速度，朱总司令和左权等首长带头参加建厂劳动，紧张地砌石奠基，调泥抹墙。工人和战士们眼见年过半百的总司令脱下外衣干得满头大汗，都劝他老人家休息一下。总司令抹把汗水笑着说：“现在大敌当前，作战紧急，枪弹是我们的命根子，这唯一的大型兵工厂可以说是我们八路军的掌上明珠。厂子建得越快，源源不断涌入部队的新战士就能早日得到杀敌武器。”在朱总司令的带动和鼓舞下，工人们起五更睡半夜，冒雨赶建厂房，守卫部队也连明搭夜抢修保卫兵工厂的工事和碉堡，不到两个月，兵工厂就投产制造枪炮弹药了。
黄崖洞兵工厂建成后，为了防止敌人袭击，朱总司令不仅把总部特务团主力调去保卫兵工厂，还责成军工部组织了工人武装自卫队。为了适应战争需要，工人自卫队中又具体分为地雷班、侦察班、突击班和留守班。生产组织和部队一样，全是按班、排、连编制的，厂部有政治指导员和所长等干部组成。工作时间抓紧生产，工余时间加强军事训练。平时制造军火弹药，供应前方部队需要；鬼子“扫荡”来了，放下工具，埋好机器，拉起枪杆，扛上小炮，埋地雷、打冷枪，和敌人打游击，配合部队保卫兵工厂。打退了鬼子，又挖出机器，继续进行生产。就这样，一手握锤，一手拿枪，劳武结合，一次又一次粉碎了敌人对黄崖洞兵工厂的进攻，生产出一批又一批枪支弹药，源源不断地运往前方。总部对于黄崖洞工人和护厂部队创造性的劳动和勇敢作战的斗争精神，给予极高的评价和鼓励。
1939年农历10月，太行山上一连降了几场大雪，寒风刺骨，积雪没膝。朱总司令为了慰问在冰天雪地的深山沟里坚持军火生产的工人，和日夜爬冰卧雪守护工厂的特务团战士，特地从武乡王家峪动身，骑马踏雪向距总部驻地近百里的黄崖洞进发。一路上顶风冒雪过了蟠洪滩，拐进窑湾沟，又沿着崎岖跌滑的山路爬上扁山壑，徒步下到黄崖洞兵工厂。
当程所长和欧团长陪着朱总司令出现在厂房外的山坡上时，工人们激动得雀跃欢呼，一个个奔走相告：“啊！朱总司令又来了，总司令来了！”工人们向山坡上细看，只见朱总司令穿一身褪了色的灰粗布军装，腰束皮带，打着裹腿，衣着朴素而又整洁。走起山路来精神抖擞，和一个普通的八路军战士一模一样。总司令眉毛上结满了霜花，老远就微笑着向工人们打招呼：“同志们辛苦啦！”程所长向涌出厂房外的工人们打了个手势，大家都兴奋地回到各自的车间，听候总司令视察。朱总司令一到工厂，没顾上休息径直走进工房，亲切地问工人们：“天冷啦，你们衣服行不行？”“行，行，满行啊，首长！”大家指着身上新发的棉衣和工作围裙说：“我们比首长还穿得暖和哩！”
朱总司令对身边的程所长和欧团长说：“老战士们有锻炼，对不习惯山区高寒气候的新工人同志要多照顾些！”回头又特别嘱咐欧团长：“鬼子来‘扫荡’，你们要紧密配合工人自卫队保卫兵工厂，万不得已时，宁可舍掉一点物资材料，也要保证每个技术工人的安全，我们培养一个技术人才太不容易了。”
程所长和欧团长听了都会意地点点头，说：“坚决按总司令指示办！”
后来，朱总司令又说：“工人同志们可不能比前方战士，应当给他们设法补发一套工作衣呀！”
大伙听见朱总司令对工人们无微不至的关怀，都觉得一股股暖流通遍全身，心里热乎乎的，不知说啥才好。
中午时分，红日辉映着雪山，黄崖洞的千峰万谷都比往日明媚、壮丽。在大厂房里，工人们一听程所长说总司令要给大家讲话，立即欢声雷动，掌声经久不息。朱总司令站在石砌的讲台上，满面红光，神采奕奕，显得更加英武健壮。他不住地向工人们挥手致意，然后摆摆手说：“工人同志们，你们太辛苦了……”只说了开头一句，会场里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他接着说：“我们敌后抗战，现在处于困难时期，工厂缺机器、少原料，工人吃不饱、穿不暖，敌人经常来‘扫荡’袭扰，反共顽固势力又进攻我们，使我们不能安心工作。但是，对这暂时的困难要忍受一下，黑暗总会被光明代替的。因为我们的抗日战争是正义的战争，正义的事业一定会胜利。日伪顽再猖狂也是非正义的，是全国人民所反对的，是终究要失败的。毛主席说，抗日战争是持久战，最后的胜利是我们中国的。”接着，朱总司令又从华北抗战说到世界反法西斯斗争，对国内外形势作了精辟的分析。他的话语句句充满了抗战必胜的坚强信念和高度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工人们听了深受鼓舞，倍感亲切，更增强了战胜困难，坚持军火生产的勇气。
下午，朱总司令要欧团长和程所长领他察看一下黄崖洞山上的防卫部署。欧团长觉得积雪太厚，山道太滑，总司令上山不安全，提议在下面看看黄崖洞山地的军事部署地图。总司令笑着说：“我看比长征时的大雪山好爬得多！”一定要亲眼上山看一下。
黄崖洞本来山高路险，沟壑纵横，最高的山有两千多公尺高，眼下大雪封山，上去更加困难。可是，这位身经百战的革命老英雄，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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