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金匮要略(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作者：陈伯坛

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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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金匮要略试读：

内容提要

作者简介

陈伯坛（1863—1938），字英晆，广东新会人，近代岭南著名经方派医家，主要著作有《读过伤寒论》《读过金匮要略》《麻痘蠡言》等。1924年于广州教育南路书坊街主办中医夜学馆，1930年于香港文咸东街开设伯坛中医专科学校，任校长。

点校说明

一、为保持原貌，对于全书的内容不删节，不改编，只做标点和校勘。

二、结合底本，将原书繁体字一律易为规范的简化字；通假字或异体字，或径改，或保留；对于缺字和明显错字，在该处括号中标出。

三、原书系竖排版，现易为横排版，依照惯例，书中的“右”或“左”，一律改为“上”或“下”。

四、为保持原著原貌，药名、处方及用量，原则上照原书不改；古人引书往往撮要旨而删繁节，原作者所引用他著在实质上没有重要差别，不影响文意者，一律不予校补以保持原貌。鲍艳举　花宝金2013年12月序

中国医学二千年来，沉沉长夜，能发明者绝少。近来西医之说东渐，无识者益自暴弃，甚且自侮灭。能自振者已难，发扬光大更无论矣。窃尝论之，医门之仲景犹儒门之孔子也。孔子之道在六经，仲景之道在《伤寒》《金匮》。然孔子没，秦汉以后，孔子之道晦。自仲景没，魏晋以后，仲景之道亦晦。儒家人人自谓能读六经，究之读六经而能明白者几何人？医家自谓能读《伤寒》《金匮》，究之读《伤寒》《金匮》而能明白者几何人？

先师陈伯坛先生寝馈于《伤寒》《金匮》者数十年，抱绝世聪明之天姿，加以博大精深之学力，后世医籍靡不窥，而反本穷源，仍集中精神于《伤寒》《金匮》，著成《读过伤寒论》《读过金匮》。阐幽探奥，融会贯通，既以经解经，复以经验证经。所以发明长沙之学为独到，用能继长沙之绝学，启后学之津梁，长沙医道之有先生不啻儒家之有昌黎、紫阳也。《读过伤寒论》早已印行，《金匮》则甫脱稿，而先生遽归道山，及门弟子欲继志刊成之，旋得周苏群先生慨捐巨资，遂能蒇其事，是非表扬，先师一家之言实二千年来医学之结晶也。庚辰五月谷旦伯坛中医校同学会词人谨序

说起

仲景《伤寒论》有原序，不必苦求是书之原序。仲圣明曰并平脉辨证，为《伤寒卒病论》合十六卷，是书非卒病而何？原序非合写《伤寒卒病论》而何？若易卒字作杂字，则《杂病论》若干卷当研究。是书之有序无序无研究。《诗》三百，孔圣蔽之以一言。长沙全集，原序则蔽之以一合字。论合卷亦合，分之则书亡。分卷自叔和始，易十六卷为三十六卷，显与原书有出入。幸在原文无纷更，圣学故赖以保存。宋版复与叔和若离合，孙琦序述《伤寒卒病论》合十六卷，厥后但传《伤寒论》十卷，其余六卷又阙如。王洙旋于蠹简中得《金匮玉函要略方》三卷，名曰《金匮方论》，分卷上、卷中、卷下。三卷无殊一卷之称，十六卷遂虚有其名。延至明万历间，赵开美仿叔和成林诸旧本为一部，又以仲景全书四字蔽之，其实卷四、卷五、卷六是《伤寒论》原文。上、中、下三卷是《杂病论》失而复得之原文。其先经起义也，列《辨脉》《平脉》《伤寒例》三卷为论首，其推类至尽也；列禁汗、禁吐、禁下脉证并治，及发汗吐下后脉证并治，自卷七至卷十为论终；又列疗治方伤寒类证运气掌决四旧说，殿杂病之末卷。全一卷为卷之全，究不能以全字易合字，宜乎载原序者不止一家，或云十卷，或云十六，或云十九。凡此见之熟，无人议及其附会之讹。夫岂俟诸上下三千年之孔壁，尚有幽光。如其断章而不漓（离）其义，就令添注序中一二字，不能执以律抱残守阙之人。既有叔和为先例，应毋庸避武断之嫌，则十九卷亦作如是观。是书列为卷十九，《读过伤寒论》则终于卷十八。《伤寒》分卷不分门；《金匮》分门不分卷。不侵略原文便是合，读书非读卷，宜三复者其文，无暇检点者其卷。《金匮》自开卷一路无杂病二字，独卷末标题妇人杂病四字，殆括妇人三十六病而言。若引为《金匮》之钤记，在杂病虽失而复得，又何说以处卒病之亡？彼《金匮》病痼疾条下，明明曰加以卒病，又曰当先治其卒病，焉能训卒为杂乎！况入脏死曰为卒厥。支饮家曰不卒死，两卒字更一成而不易。然犹谓骇人处在个死字厥字，而痉病之卒口噤，虚劳之卒喘悸，两条何尝曰厥或曰死！四饮条下膈间有水曰卒呕吐，不过行小半夏加茯苓，此岂危急存亡之比！原序又曰卒然遭邪风之气，婴非常之疾。卒字是男妇见惯之词，不同杂病惟妇人独具之。庞安常补作《卒病论》，明是分道而行，愈觉《金匮》不足以代价丰城之剑。我欲还问孙琦辈，是否卒病杂病二而一，抑合《金匮方论》一而三？彼未明以告我。我得而断之曰，伤寒不至有卒病，有之自霍乱始，霍训卒，卒然而乱，掩却伤寒。一若卒病为之先，故曰本是霍乱，今是伤寒。阴阳易亦失却伤寒之本相。差后以下，皆伤寒过去之变相。盖凡病无伤寒之见证者，邪气必不循经道而行。经者常之称，故曰婴非常之疾，可悟霍乱篇是伤寒卒病之枢纽。《金匮》劈头一句曰：上工治未病。未字针对个卒字，防卒病于未病之时。上工所以兼有导引吐纳，针灸膏摩之长。同是上工，治伤寒则注重个寒字，治卒病则注重个风字。求合于阴阳之变化，是治伤寒之手眼。求合于五行之变化，是治卒病之手眼。次霍乱尾伤寒之后，是结上冒下个卒字。冠霍乱在《金匮》之头，是承上启下个卒字。吾又根据伤寒卒病十六卷一语，特以霍乱篇居卷十六。《金匮》从霍乱翻出，可作卷十六卷观。《金匮》从十六卷翻出，可作卷十九观。原序仍存杂病二字者，表示非歧视《金匮》，乃爱礼存羊之意。缘《金匮》是卒病之代名词，杂字亦姑如其说以存《金匮》。张茂先所谓神物终当有合，安知是书之存，不自今始！“金匮”之名，由来已久。《内经·金匮真言论》尤远在仲圣之前，特书库无统宗，亦无厉禁，故人间匣匮，恒相埒于柱下之藏。王洙获《金匮方论》于残丛，孙琦遂珍之如拱璧。可见是书未入郎守之宅，但浮沉于朝野上下之间，故同是《金匮》，彼有一《金匮》，此有一《金匮》。其内蕴之同不同未可知，自孙琦特奉是书以《金匮》之美名，举其平日所藏之方，别有附方。于是孙琦有孙琦之《金匮》，所附者《千金》《外台》之方为多数。而孙思邈、王焘书中亦有曰出《金匮》，显见孙王之《金匮》不尽同，就如仲景亦有仲景之《金匮》。原序云勤求古训，博采众方，至《胎胪药录》等语，彼载籍之精英为何若。原序原文不特无金匮二字，且曰虽未能尽愈诸病，不敢媲美于上古中世之贤圣。第曰寻余所集，能寻必不失，远胜于得之而不寻。蠹简中之《金匮玉函方》三卷，必其人不寻而自获，然后抹煞卒病二字，易金匮方三字。三卷中分上则辨伤寒，中则论杂病，下则载其方，并疗治妇人。《方论》又改杂病为上中下卷，此正古人之破绽处，毋亦造物特假手于古人。雅不欲其掠仲景之文为己有，将以二千年来百家之石室，归入仲景撰著之范围，令后人悯卒病之亡，尚有恻恻寻详之余地。我今认定《金匮》为长沙所独有，凡藏书类于夺朱乱雅者，皆作杂书看，亦姑以读过《金匮》名篇，我则当如《卒病论》读。

原序尚论神农而不及伊尹。神农尝百草之说可信其有。伊尹作汤液之说，可想其无。百草是制方所必需，有其方不可无其药。汤液是治证所必需，有其汤何以无其证？序云博采众方，方而曰众，岂一汤液所能赅！又曰《胎胪药录》，药而曰录，则《本草经》亦有所遗。最宜玩者，方下咀二字，匪独以牙代刀之谓，有尝药精意。仲圣可以入口作神农，有调药精意。仲圣可以舔舌成伊尹，是有神农为先导。仲景当然有师资，即非伊尹为先导。仲景不患无取材，《伤寒》无一方是汤液，亦无一是众方，一百一十三方皆出自长沙之手。举桂枝汤以为例，条下桂枝汤主之句，标明有汤自有方，以下不曰主则曰宜，或曰与，曰可与，显与众方示区别。《金匮》之众方亦有别，举侯氏黑散以为例，方上未有曰主之，另提侯氏黑散四字，风引汤次之，防己地黄汤、头风摩散又次之，四方皆另提句法。至历节条下，才见桂枝芍药知母汤主之九字，乌头汤主之五字，矾石汤又众方之一，又与附方示区别。其声题附方者，非临时附入，乃孙琦《金匮》所藏之方，纪为杂方，为方论所无者附诸篇末，一附字亦可征明《金匮》非尽仲景之原方。

原序郑重言之曰《阴阳大论》。叔和《伤寒例》，冠首亦曰《阴阳大论》。我见其论殊不大，谓为大论之小批则可。七十五节中，插入《素问·热论》十一条，已非章法。又曰搜采仲景旧论，录其证候，复唐突点出黄帝、岐伯四字，其非仲景撰用之书可概见。孰意其传之自叔和，述之为开美。《阴阳大论》又似存而实亡，《内经》大论一字凡九见，《阴阳大论》居其七。自《天元纪大论》至《六元正纪大论》，与乎《至真要大论》七篇乃《阴阳大论》之文，王冰取以补《内经》，今居《素问》第四卷。缘《素问》第七卷已亡，以七补七数相若，以经补经义亦符。犹乎《周官》亡，《冬官》以《考工记》补之之类，是《素问》七卷可作不亡论，而七篇大论，反操纵于王冰之手，毕竟七篇是古医经，论大文亦大，与《素问》篇幅有异同。《新校正》曾拟议及之，仍不离乎原序一个合字。举《素问》九卷，而《灵枢》九卷在其中。举《阴阳大论》，凡论不尽之阴阳在其中。简直是仲景之论阴阳为尤大。原文我亦作《阴阳大论》读。七大论既与《内经》合为一，自不能与仲圣之论分为二。原文我又不止作七篇大论读，盖有仲圣之文在，古医经虽亡亦不亡，倘无仲圣之文在，无论何等医经，不亡亦亡。

是书原文三百九十四条，汤方一百七十一，另提众方八，众方有条文者五，无条文者三，除附方不计外，除小儿疳虫蚀齿方阙附方二字外，除同方而等分亦符者，如大小柴胡、大小承气之属不计外，例如立越婢汤者四，不特对于越婢一汤等分异，加夏加术条下亦不同。立大小青龙汤者四，不特对于小青龙汤加减异，加石加杏方下亦不同。白虎加桂以白虎汤为张本，是加味异，连粳米重数亦不同。人参汤以桂枝人参汤为张本，是命方异，而桂枝煮法又从同。甘草泻心有人参三两，异在为惑病立方。桂枝加桂无牡桂二两，又同是为奔豚立方。麻黄附子汤明是麻黄附子甘草汤，异在方内有甘草，而命方无甘草。厚朴三物汤、厚朴大黄汤，明是小承气汤，异在方内有枳实，命方不但无枳实，且与小承气汤绝不同。要其化裁而出之汤方，二书相应如合璧。失之易者得亦易，易认在仲景之书如一律。解之难者读亦难，难记在仲景之文如万绪。假令藏之而不读，虽人人一《金匮》，无殊淹没于《玉函》未获之前。假令读之以求解，将时时见仲景。庸或昌明于宋版既行之后，无如误会者谓为汉文奥古，置圣学如废志。我谓举凡汉文不如是，仲圣之文始如是，而不尽如是，乃仲圣胸中有万古不易之医理，撰成万古不易之医书，不必问是书之出没何朝代，第觉字字有层累曲折之理在，句句便有层累曲折之文在。

是书开宗明义第一条，仲圣又蔽之以一传字。申言之曰，中工不晓相传，引起第二条血脉相传，流传脏腑两传字，生出入其腠理个入字。曰愈曰死曰卒厥，无非明点卒病个卒字。故曰非为一病，百病皆然。盖由皮肤而经络而脏腑，谓之传，传则血脉当然通，乃不为传之通，而为传之塞，故曰血脉相传，壅塞不通。此岂血脉能为脏腑之害！皆由若人不能养慎，致邪风干忤经络，而波及其血脉。吾又三复风生物风害物二语，而知见肝之病云者，殆风气为病始，风传肝自传，肝虚则七传死，肝实则间传生。举肝病以为例，凡传于其所胜，死于其所不胜者，皆逆传非顺传。宜乎不晓相传之中工，读《伤寒》则止见有传字，读《金匮》则不见有传字。岂知《伤寒》但有经传经，而寒邪不传经，《金匮》则脏传脏，而风邪亦传脏，且可以使经不传，未易使脏不传。缘若离若合者阴阳，所以无传经之原因。寒邪为离合所阻，相生相克者脏腑，所以有传脏之原因。风邪挟生克以行，寒邪与阴阳相直接。五行为被动，其势缓。风邪与五行相直接，阴阳为被动，为势速。故卒病二字，《伤寒》无分子，独《金匮》有分子。

是书第二条举一死字，反对两生字。两举邪风二字，反对两风气二字。止有客气字，无主气字，分明害物之风多，生物之风少。欲避邪风，如何能觅得风气来，令主胜而客负。经谓当其位则正，非其位则邪。殆指主持大地之风而言，人在太虚寥廓之中，焉能受八方之风为生长！盖必有与生俱来之风，足已无待，则身以内俨如生长之乡，才是人人以内气物主体。其环集身以外者，六气皆作客气论。惟有不假外求者，人之五常则然，禀五常，因禀六气，因生五脏，因变化五味而长气于阳，故生而长。经谓神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体为筋，在脏为肝。一风字分出四在字，明乎有在天之神为风主，则主木主筋主肝无非风。风者肝之元，木者肝之真。所谓元真通畅，人即安和者，畅字和字，皆形容个风字。风在四时为初气，有风为向导，五脏于是乎相传。肝居季肋是章门，有肝为长雄，元真于是乎通会，无如五脏元真一而二，五常脏真又二而一。字字无形可举，惟于腠理露端倪。假如风气由腠理出，是木郁欲达之原因，其状实。设或邪气从腠理入，是木枯欲折之原因，其状虚。又当引《伤寒》为正比例，欲视无形之阴阳，先从毫毛上讨消息，则难掩者寒之变。欲视无形之脏真，先从腠理上讨消息，则难掩者风之变。《灵枢经·卷五》第二十六条，明明以杂病二字为题目，是指针法而言，刺取三阴三阳诸部分。是书若以杂病名编，则混入《灵枢》章法，岂独义例有未当！并将仲圣撰用《素问》之文辞，尽行挂漏，征诸原序无灵枢字样，无杂病字样，则卒病二字更无可讳言。彼附方中之九痛丸曰卒中恶，孙琦不免有歧视之见存。实则卒病与卒死证有分别，即与卒发证仍有别，热论两感病六日死，仲景不载入《伤寒》；朝发夕死之真心痛真头痛，不载之入《金匮》。此等万中无一之不治证，大可阙而不载，隐示其立证立方之微旨。惟对于一百日或一岁之旧饮家，持告慰之曰：不卒死，毅然以十枣汤行之，则不卒死三字，可以解尽卒病之危疑，就如霍乱之呕吐而利，未明言其卒病，而从不可治说到愈，却与《伤寒》互发。痉病之卒中口噤，则明点个卒字，从难治未尝说到死，亦与《伤寒》互发。《伤寒》与霍乱若离合，《金匮》与痉病仍离合，毋亦卒病不如斯，卒发病则如斯。而《玉机真脏论》又曰：卒发者不必治于传。条下说入个乘字，即《伤寒》论肝乘脾，名曰纵，肝乘肺，名曰横之义。不以次之乘，尤卒于以次之传。《玉机》谓之为有大病。彼因一脏气乘，借忧恐悲喜怒而卒死者，所在多有。仲景又阙之而不书，盖必其人平时有病不许治之意，适成为仲圣爱莫能助之人，毋宁划分必须治之证，共列二十二门，竖见肝之病，知肝传脾二语，令中工持真知卓见以读原文。如未分晓，则玩索《真脏论》内数十个传字，必晓然于原文为已然者立方，实为未然者立法。卒病又可作未病读。

上工先实脾，中工不实脾，焉有实脾之甘味。而中工独茫然之理，盖谓其不知传脾，必不解实脾。不知实脾即实肝，且不止实肝，必不解肝传脾亦传，且不止脾传，徒知治肝。欲使肝不传，不解使肝以实传，不以虚传。徒知受邪故邪传，不解不受邪之传，是脾以王气传，而后肝以风气传。肝直接受脾之王土，脾间接受肝之生风，良由变八方之风者，土为政，通四时之土者，风为政。脏脏果有风气为主持，则两脏间一脏，自有周而复始之相生。脏脏果有土气为培养，则一脏间两脏，自有周而复始之相克。反是则一脏不实，将三脏无真气，势必母夺子气以行其克。子代母气以逆其生，所谓受气于其所生，传于其所胜，则相生无继续。气舍于其所生，死于其所不胜，则相克无继续。故风为百病之长，从无卒病起于五常所禀之风；土为万物之母，从无卒病起于四季常王之土。

肝病何以见？病人面部之气色可以见。长沙亟立第三条，曰鼻头色青，腹中痛，苦冷者死。风木之色，明明直贯于鼻头，是肝病不能掩。风木之气，明明窜入在腹中，则传脾不能掩，无如中工止晓得肝脾各有畔界，传字疑非征实。不晓以视无形之眼光，看人五行之生克。故不解肝之脏真，乃无形之木；脾之脏真，乃无形之土，不见其病，焉见其传。未知其生，焉知木先死而后肝死，土先死而后脾死。警告之曰：苦冷者死。脾死肝亦死，就令非卒死，而冷状尤苦于痛状，则死机已伏。因其无火以温土，反有水以寒其土。水寒则金寒，金寒木亦寒，故曰有水曰有寒。脾不统血、肝不藏血曰亡血。邪风害血，故无一定之色，只有一团之冷气。在中工不晓病同色不同。在上工则讶为一病人而具数病人之色。其曰青、曰微黑、曰黄、曰白、曰微赤，所有色字，皆以浅形深之法，举面部以示人，苟面体会人微，从何一望便知其随时可以死。曰微赤非时者死，有不以次之传，当然有不以时之死。无论所胜所不胜，皆以死字括之。假令死于其所不胜，亦以肝死之病形为易认。肝开窍于目，其目正圆者，显见曲直之木，金气克之令其正且圆，不受再克。遂反动为痉，《素问》谓诸暴强直，皆属于风。风燥相持，故正圆者其目，痉不治者其背。举肝死以为例，征明邪风转移病人之速。末数句曰痛曰劳曰风，曰便难，曰留饮，推言流传脏腑之变迁。脏脏皆有死于其所不胜之时，要不离乎色赤为风四字，为百病之起点。综上工之望诊，殆以色青色赤为准绳。

长沙又亟立第四条至第七条，曰声曰息曰呼吸，又曰非其时色脉皆当病，无非为肝病写照。肝为语，语之声即肝声。再点呼字，肝在声为呼，加一惊字。肝在志为惊，曰喜惊呼，必其苦在筋。肝主筋，筋束骨，筋病连于骨，骨之节，节之间，殆有邪风于其间。又肝存筋膜之气，肝膈即肝膜，膈病连于心，故一面骨节间病，一面心膈间病。又肝热病者头痛员员，即非热病亦头中病。其形容之曰寂寂，曰喑喑然、啾啾然，皆因燥金居其上。风木怯于所不胜之威，语声不啻绕道而出。又闻声而知肝病者一，其次肝病形诸息，肺之脏真主定息，风木反从而侮之，以其风挟寒，寒能坚物，故坚在心中，摇在肩上。势必木叩金鸣，急引胸中上气者咳，咳则翻动脾涎而吐沫。脾开窍于口，肺主气之出入，因脾而及肺，张口二句，亦形容风行之肆，令气不足以息者又其一。第六条则举吸字写呼字，病源是肝之吸，病形是肝之呼，吸数呼尤数。曰中焦实，由于不先实脾，致客气为中梗，法当下。虚则正虚邪亦虚，不能侦知客邪所在地，显有不治之端倪。以其吸促吸远无定在，是虚有其吸，必虚有其呼。驯至不治，则传无可传。中工不晓者又其一。第七条重提个王字，曰肝王，脾王在言外。曰四时，四季脾王在言外。曰肝色青而反色白，毕竟主气之风少，客气之风多。不能养慎，虽王亦不长，又当研究不受邪三字。

第八条特提少阳二字，第九条提一极字，第十条特提厥阳二字，又为肝病立案。《素问·六节藏象论》指明肝为阳中之少阳，通于春气，肝木受气于一阳，一阳又寄生于一阴，一阴与一阳合化为厥阴，一阳与一阴合化为少阳。就三阴三阳论，则少阳还少阳，厥阴还厥阴。就五脏五行论，则肝木即少阳，少阳即肝木。故心火亦称阳中之太阳，肺金亦称阳中之太阴。五行独肾之水，脾之土，谓之阴。仲圣口中说少阳，实意中指肝木条下十三个至字，一时字，夹写少阳之太过举不前，即推言上文非其时之义，无非因风气为转移。风有罢时，其应在肝。肝者又罢极之本，极而未罢，则阴极可以成阳，阳极可以成阴，是五脏之气长。若未极而先罢，必随罢随极。前病未罢倏而后，后病未罢倏而前，仲圣所谓视其前后，何部不利，厥阴病则然，肝病亦然。缘前后为邪风所折，腰痛背强不能行，正五脏之气短处，短则缩，缩小而至于尽头。显见患肝其之人，自身已不胜病，死于其所不胜犹其后。宜乎仲圣目之为厥阳，厥阴二字仅存一厥字，少阳二字仅得一阳字，此似是而非之阴极成阳。实阴不生阳，则阳无阴不附，不过邪风挟枯木之残阳，变为厥阳。少阳不成立，厥阴亦不成立，无春而有夏，不与时偕行，故曰独行。看似少阳，却无中见，阴不与之偕行，故不曰少阳独行，亦不曰一阳独行。

长沙又发挥上文血脉相传，壅塞不通二语，单承血字立血气入脏一条，单承脉字立脉说入脏一条。暗用《素问》散精于肝，淫精于筋，及其充在筋，以生血气，两层要义，为实脾之注脚。盖脾实自能令五谷之精气与五行之精气不相失，则肝受精之散，筋受精之淫。又曰淫精于脉，可悟脉气之流经，端赖筋气为转移。宜乎血气之生，筋为主动，亦可以实气相搏四字实彻之。若实气与实气成反比例，主气客气相容与，壅塞经络，纵未流传脏腑，而一则移其实于脉，则血无所附，血气入脏其明征。一则移其实于血，则脉无所统，脉脱入脏其明征。既入又焉能还出于壅塞之途，故主死。即死不足论，即愈亦惟有望邪风之赐。非所望于客气为为虐，缘客气具有五行性质，或挟金刃之气而来未可知。风则无有不行，亦无有不传，风无情而入脏，或无心以入腑，当然有胃气之援。且中土为万物所归，胃脉又主生荣血，转为主胜客负，亦指顾间事，独是即死即愈若无渊，转机未有如是之速。词旨非指一病生二病，盖形容风气一往而无前。百病皆以一入为先兆，入腑是入脏之陪客，即死乃生人之尽头，即愈未为生人之尽头。

一病既百病为陪客。宜乎古医经有九十病人之称，盖指五脏各有十八病而言。立阳病十八，阴病十八为病始。又指五脏之阴阳而言。阳病见证者六，六而三之为十八。阴病见证者九，九而二之亦十八。何谓阳？阳脏有其三。何谓阴？阴脏者有其二。心为阳中之太阳，通于夏气。肺为阳中之太阴，通于秋气。肝为阳中之少阳，通于春气。三脏故称阳。肾为阴中之少阴，通于冬气。脾为阴中之至阴，通于土气。二脏故称阴，所举六证，仿佛心脏、肺脏、肝脏所生病，非阳病十八而何！所举九证，仿佛肾脏、脾脏所生病，非阴病十八而何！六微即六腑之称，腑为阳，而属至阴之类，应具阳病之六证，必载土气而出，才是阳腑之中有阴在，始可以言微。除微有十八病外，五劳七伤六极，亦得十八病之数。其余妇人十三瘕，九痛七害，五伤三因三十六病，不在其中，百病之余义则在其中。末段又指点出上下表里及中央土，为五邪所集矢，陪衬个风字，收二句说到两极字，肝木罢极之时，主治不能兼顾，可悟邪风无所不用其极。殆脾胃不实之原因，徒留宿食以护邪，宿食化寒，邪风必挟热以逆其寒；宿食化热，邪风必挟寒以逆其热，令寒热各走极端，变为如冰如炭之经络，则脏腑无保障，五常之衅端从此起，必有两败俱伤之忧。伏案就在邪风干忤经络六字。

长沙又于第十四条先提三个急字，衬起第十五条两个卒病字。从上条风令脉浮，寒令脉急二语生出，急字又逆寒中于暮句转出，诚以风邪入寇腠理，则四肢重滞不为意，病情未急，寒邪入寇毫毛，则身体疼痛必为意。病情转急，此即中风邪气反缓，正气即急之互词。缓在风而急在寒，经谓伤寒一日太阳受之者，缘有太阳之感觉在，与邪风掩入，瞒过太阳之卫外者不同论。故卒病都由缓病所致，非急病由卒病所致。《伤寒论》内无卒字，而急字不胜书，显见仲圣引伤寒救里救表一条，为急病加倍写，非为卒病加倍写。伤寒两急救，卒病分两治，是卒病可以缓图，痼疾尤可以缓图，痼疾无所谓之急，卒病仍非急病之代词。盖同是身疼痛，因下之而表里证具，两病交迫而成急，不同距离日久之痼疾卒病，无两急之足言，惟先治后治，则痼疾还便宜。假令不曰加以卒病，曰加以杂病，痼疾何尝非杂病！直是加多一层痼疾无以异。医者或以急无能择之杂药为尝试，则急字、卒字、杂字，可以囫囵吞枣读之，仲圣叮咛于卒病又胡为。《金匮》自开卷一路论卒病，独卷末立妇人杂病另一门。仲圣忽然指出加以卒病，未明言何者是卒病；忽然道出先治卒病，未明言何药是治卒病。注家遂疑卒病即杂病之陪客，虽创见亦视为等闲。不知原文有三百七十七条之卒病，有不止一百七十九条治卒病之汤方。固不能举一证以为例，且当时原文具在，讵料卒病之亡，亡于一字，缘卒字非一杂字所能偿，显非时代亡卒病，乃人人心目中之杂病未消亡，就令一面见卒病，亦一面亡卒病。原文明明句中点醒个卒字，如卒口噤之类，彼亦以为借用亡编之字眼，写杂病之离奇，其心目中已删去原文种种卒字读，孰意仲师一若预知其书至今犹存在。曰五脏病各有所得者愈，一语道破治卒病之从容，不啻一一与我后人共喻之。例如木病得水，水病得金，金病得土，土病得火，火病得木。经谓气相得则微，不相得则甚，病微何不愈之有！五脏之所恶者何？经谓心恶热，肺恶寒，肝恶风，脾恶湿，肾恶燥，所恶在隐曲。若触犯其所恶，则不喜形于色，可以窥见卒病之内容，仍不离乎肝传脾为病始。病者素食不应食，而反暴思之，肝木挟火气以行其劫，劫食即除中之渐，必以发热露端倪，纵非发热，亦食伤脾胃，又以中焦实露端倪。上言当下之则愈，宿食固当下，而壅塞不通，则诸病在脏，实气入腑者亦其常。故金匮攻法，多于伤寒。立证立方，以痉病为首，主治以大承气汤为中与。授欲攻之三字，为治卒病之方针。曰当随其所得而攻之，不独治痉病为然，诸脏自有应行之攻剂。惟渴者对于攻药，有异常之抵触。痉病条下无渴字可知，与猪苓汤代承气之属。末句曰余皆仿此，见得猪苓汤泛应不穷，助天一之水，生天三之木，与中工言治肝之头一法，为前路总结束，开下无数脉证并治法门。

仲师何以立猪苓汤冠《金匮》？且曰余皆仿此。此方显从阳明篇脱出，亦仿阳明渴者与五苓，为十日不更衣无所苦。不行攻法立方，伤寒非尽以五苓治渴，《金匮》何独不然！《金匮》条下渴字不胜书，不渴字亦不胜书。就如下条痉湿暍三种，痉病条下无渴字，故大承气汤为可与。而湿致渴者一，因暍致渴者一。狐惑阴阳毒条下无渴字，而“百合”见渴者二。疟疾中风血痹诸证无渴字，而以主渴二字括虚劳。举数条以为例，其余除无渴字无不渴字不计外，见渴字者几达三十条，书不渴者仅得十一条。不渴宜乎猪苓不中与，异在消渴门止见猪苓汤者一，见五苓散者三。呕吐条下之猪苓散，不仿猪苓之汤，独仿五苓之散，三味药猪苓有其二，五苓有其三。茯苓泽泻汤又无猪苓，苓泽有其二，五苓有其四。可知仿猪苓之方旨，不必斤斤于何味是原方，但能蛰封天一之水以入肾，则方方大有造于五脏之元真。若渴而以大承气为尝试，则流弊不可胜穷。《伤寒》《金匮》所有大小承气证无渴字，另提之曰如渴者，对下痉病之行大承气，因《金匮》自有适用硝黄之方在，举渴字撇攻字，回应上条中焦实，为议下者进一解。我又为误会长沙方内之等分者进一解。猪苓五味各一两，试举一两之重量以例其余，二十四铢为一两，久为注家所公认。六铢为一分，四分为一两，亦为注家所公认。孟康谓黄钟一龠，容一千二百黍为十二铢，倍数计之，则一两得二十四铢，更无疑议。盖十黍为索，十索为铢，索铢之积亦为合，所谓合龠为合者，符合一千二百黍之数，则与十二铢之等分同。二合便与二十四铢等分同，若不言铢而言合，则一合为半两，二合为一两。十合为一升，是一升即五两，二升即十两，方下无十两字样者，二升亦十两之通称，一斤亦十两之通称。古者十两为一斤，秦汉以一金之重定斤两。秦以一镒为一金。汉以一斤为一金。镒者斤之倍，二十两为镒。方寸重二斤，即指秦金而言。方寸重一斤，即指汉金而言。汉以后始有二十四两谓之镒，一十六两谓之斤。方下如白虎汤石膏用一斤者，当从十两计，以水一斗煮者，当从五十两水计。盖有索黍为明彻，一千二百黍，于今秤之，得五钱。二千四百黍，于今秤之，得一两。浅识者疑古今升斗有异同，吾谓量黍之器常改革，惟黍无改革。若谬以五铢钱相比例，则一钱今重一钱半。彼以古之一两即今三钱为话柄者，无非执着五铢钱之轻微为话柄。岂知钱制始于周而迄于汉，其间钱形大小轻重不一，名称亦殊，国家改元，必更钱币。钱与铜无一律相当之价值，则五铢无一律之代价，安能持足重若干铢为定衡！观于仲景之用钱刀，不曰重几钱，曰方寸匕。用匕秤散，取方寸为整数。每匕即今之一钱。方寸四匕，即今之四钱。一钱匕者，一匕之谓。合四匕之形为方寸，即缩小方寸斤两之形。然亦不能泥看其微毫之等分，以服散服汤，皆有强人弱人之分，可悟作汤作散，匪独对证问题，乃对人问题。

知肝传脾一语，太耐人思，肝有肝之部分，脾有脾之部分。何所谓传？如曰肝属木，脾属土，肝胜脾，故木克土。此语更贻人以口实，以彼化验肝脏无木质，化验脾脏无土质，五脏非有五行之实验，何相克之有？如曰五行化之始，五脏精之存。惟化生精，木精存于肝，土精存于脾。惟气生形，肝存筋膜之气，而开窍于目。脾存肌肉之气，而开窍于口。从目通入肝，从口通入脾，是形归气。逆肝通入木，从脾通入土，是精归化。惟五脏之元真为能化，故脏真散于肝，而后风气通于肝。脏真濡于脾，而后谷气通于脾。此即人禀五常之奥义，早为近代所排除。其相持最力者，斥驳我国左肝右脾之学说，谓剖验之适得其反。致《素问》肝生于左，肺存于右，脾之为使，胃之为市数句，不能昭示于后人。我则谓《脉要精微论》左外以候肝，内以候膈，右外以候胃，内以候脾等语，《素问》诚凿凿言之，无怪后儒徒执左右手往来之脉气，泥看腹里构成定位之肝脾。岂知《素问》又指两足而言，曰下部之天以候肝，地以候肾，人以候脾胃之气，左右足相同一律，两手中部脉亦从同。无论诸病在何脏，皆括入少阴趺阳寸口之范围。若细诊其同中之异，觉生气流溢，才有候左候右之殊。于是心肝肾之气远出而流于左，水生木，木生火之神机则左旋。肺脾命之气远出而流于右，火生土，土生金之神机则右旋。正如环无端之左右。盖有活泼之胃气能左右之。经谓随气所在，期于左右者，乃是二是一之对观。此说类似骑墙。如欲了解肝生于左，肺存于右之真谛，须从胎元上着眼。《素问》谓生之来，谓之精。精在母腹，自有《河图》。两精相搏，则阳精在下，阴精在上。缘亲下之火本乎地，亲上之水本乎天。良由生成伊始是倒形，故竖体者其母，而倒体者其胎。胎不倒则形不顺，所以逆受母气以成形。母之肝从右升，胎以左体受气而生肝。母之肺从左降，胎以右体受气以存肺，肺旋乾而右转，肝出震而左行。时而胎首上向者，母腹之地气升，举之而上抱，时而胎首下向者，母腹之天气降，抑之而下垂。毕竟子母二气，除却对待无往来，母不倒而胎倒，与影相之对照无以异。对镜不倒，而镜中之影则倒。形以顺往，影以逆来，知此可悟造物生人之妙。诞降而后，位置其身于东西南北之中，同是戴九履一，左三右七，行将以竖体立乎天壤。此《洛书》之方位，正以逆《河图》，方位是左，而肝转为右。方位是右，而脾转为左。左肝右脾者，乃成胎于既往。右肝左脾者，乃出世于后来。数往者顺；知来者逆，不独地与天逆，凡七尺之群伦，皆乾坤之逆子，易之为数，逆数也。前后左右无不逆。一逆字才是顶天立地之权舆。特恐皆告非其人，虽言而不著。脱令以五行为惑众，恐秦火不及文字之灵。且苞符既泄，从无复秘之理，则不必虑五行之淘汰，五行乃无形之脏真，不受捉摸，无所用其淘汰。

是书可以省凡例。原书自有例。首条末句曰余脏准此，是举一肝一脾以例其余，第十七条末句曰余皆仿此，是举一方一法以例其余。第二条句中曰千般疢难，不越三条，是举三条例千病。第十二条句中曰非为一病，百病皆然，是举一病例百病。第一条曰上工治未病，又一面见肝病，是举已病之肝，例未病之脾。凡流传脏腑之未然病可例看。第二条曰因风气而生长，又一面说邪风，是举生物之风，例害物之风，凡五邪中人之未然病可例看。第十一条曰血气入脏即死，第十二条曰脉脱入脏即死，又两言入腑愈，入腑入脏相迫而来，数即字是卒然之事，亦未然之事，是又举死字例愈字，举不可治例可治。第十四条举急当救表例救里，第十五条举先治卒病例痼疾，在《伤寒》虽救表里同例，在《金匮》虽痼疾亦与卒病同一例。第十六条各有所得，各有所恶之两种病，举以例寻常之卒病。有《素问》不应食，而暴思食之一种病，举以例反常之卒病。第十七条举一攻字，以例下文诸多应攻之卒病。举一渴字，以例下文诸多不应攻之卒病。仲景书条条有比例，何取乎此节外生枝之义例作另提！读《金匮》当从读例始，能读例自能知读法，道在迩不必求诸远，泛泛之凡例可毋庸，区区之读法亦毋庸。

汉张仲景卒病论卷一

原文之首第一

问曰：上工治未病，何也？师曰：夫治未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四季脾王不受邪，即勿补之；中工不晓相传，见肝之病，不解实脾，惟治肝也。夫肝之病，补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之药调之。酸入肝，焦苦入心，甘入脾。脾能伤肾，肾气微弱，则水不行；水不行，则心火气盛，则伤肺，肺被伤则金气不行；金气不行则肝气盛，则肝自愈。此治肝脾之要妙也。肝虚则用此法，实则不在用之。经曰：虚虚实实，补不足，损有余，是其义也。余脏准此。

开宗便知是仲圣之原书，两揭未病字，已病有未病在，未病犹有未病在。迁流如是其卒，此卒病所以异于伤寒。三提肝之病，两曰实脾，两曰治肝，治肝补脾如是其要妙。患在四季邪风，不利于脾，而利用在肝。风为病之始，肝得气之先也。曰知肝传脾，知生亦知死。知有间传有七传，传字又与伤寒示区别。伤寒有传有不传，且无所复传。缘三阴三阳无胜不胜之分，传邪者其偶。五行则传于其所胜，传之不已，而至死于其所不胜，传邪者其常。大书曰四季脾王不受邪，即勿补之。由王而盛，由盛而实，经谓脏气实而不能容，故还诸于腑，庶有入腑即愈之望。中工不解五行之实，与五邪之实不同论。邪气实有实质，法当下。正气实无实质，用以补不足，损有余。复叮咛之曰，夫肝之病，当变通《内经》辛补之，酸泻之之法，不用辛补用酸补，盖辛胜酸，彼非酸有余，乃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非徒补木，且酸以收风。曰助用焦苦，火生苦，苦生心，焦火尤苦，正留火气之有余。益以甘味调之者，土生甘，甘生脾，以实土调实其木火，故实脾当先于治肝。曰酸入肝，焦苦入心，甘入脾，对中工言之则如此；犹未写入几层理窟也。长沙诏我曰：脾能伤肾，数句泄尽五行之秘矣。《韵会》谓运行于天地间，未尝停息，故名五行。肾行冬令者也，奈何肾气微弱，则水不行，因水不行而连累金气亦不行。肺金又行秋令者也。夫非不足于行也欤哉，胡为乎肺肾则两伤，而心肝脾独无伤耶？得毋相克之中，以土克水，火克金为最要耶！假令金水之气盛，或行之太过，则四季之内，只有秋冬无春夏矣。肝行春令，心行夏令，行生育者也。脾为中央土，运行于四时，宜乎木火土之气无不行，金水之气则不行之行。秋收金，冬藏水，虽不行而有土气行乎其间，故被伤而无所害，非治肝补脾之要妙而何！此上工实脾之心法，法因虚用，非因实用。虚而不用则重虚，经曰虚虚。实而误用则重实，经曰实实。欲不虚其虚，当补不足。欲不实其实，当损有余。末二句推类以尽其义，语语先假定一中工为谛听，注家反疑酸入肝以下十五句，非仲景原文，类后人谬添注脚。又有谓十二句是述中工之误之词，由其看似不顶不接，以己见妄为之接，谈何容易割断仲景之文，中工且不晓，况又其次乎！

夫人禀五常，因风气而生长，风气虽能生万物，亦能害万物，如水能浮舟，亦能覆舟。若五脏元真通畅，人即安和，客气邪风，中人多死。千般疢难，不越三条：一者，经络受邪，入脏腑，为内所因也；二者，四肢九窍，血脉相传，壅塞不通，为外皮肤所中也；三者房室、金刃、虫兽所伤。以此详之，病由都尽。若人能养慎，不令邪风干忤经络；适中经络，未流传脏腑，即医治之。四肢才觉重滞，即导引吐纳，针灸膏摩，勿令九窍闭塞；更能无犯王法、虫兽灾伤，房室勿令竭乏，服食节其冷热，苦酸辛甘，不遗形体有衰，病则无由入其腠理。腠者是三焦通会元真之处；理者是皮肤脏腑之文理也。

在天为玄，因有风气。在人为道，因有五常。道生人亦长人，因五常有风气在。内风与外风相感通，是因两气而生长。外风有正亦有邪，因有生物害物之异。仲师取譬于水，风从地水中生，是亦异名而同类。浮舟覆舟因于水，仍不离乎因于风。曰若五脏元真通畅，人即安和，五脏一太极，五常一太极，元之又元，是谓脏真。因有风气为五脏主，故通而且畅，安而且和。反是则为不正当之客气邪风，其中人也，必客胜主负而后已，其多死也。五脏有两死，一人无两生。病不同而千般疢难无大异，不越三条为衅端，一者经络受邪，以入脏腑为捷径，必内风引之入。其人与道相失，不自爱惜其五常，患不在外而在内，为内所因也。二者四肢九窍，赖血脉为交通，自有风输通血脉，故通而不塞。若为邪风所操纵，则通到之处无不塞，血脉复与之相传，故愈传愈壅。此与入脏入腑尚隔两层，还算有道之风气，不为之内应。不过放弃其皮肤，为外邪所中而已。三者房室金刃虫兽之属，无非客感，所伤者半淫凶之人，有乖常道，不啻借邪风以自杀。以此详之言之而不能尽之病由，都尽于此。若人能养存其内风，慎防其外风，不令邪风干忤经络，则减省肝病时之手续。曰适中经络，恰在未见肝病之前。曰未流传脏腑，即医治之，上工又有临时之治法，四肢才觉重滞，必为经络所牵掣，即导其经，引其络，重者轻之，纳之入腑，吐之出腑，滞者除之，复行针灸以通塞，膏摩以开闭，令四肢九窍，与内脏若离合。比较上条治已病之肝，补未病之脾，尤先一着。盖治五脏者半生半死。若治筋脉与治肌肤，未必中工仍未逮。勿令云云者，长沙已授方针矣。更有犯王法、触虫兽、溺房室之徒，关于赋禀之偏，举动无人道之防，故又以勿令二字惩之。明训之曰，服食节其冷热，即养慎之互词；苦酸辛甘，即上条益用甘味之药调之之互词。曰不遗形体有衰，无形之五行非共见，有形之五体则共见。形盛则正气现于外，形衰则邪气入于内。曰病则无由入其腠理，点入字，特与中工相视于无形，从腠理上讨消息。缘清阳发腠理，发则收气易，邪风入腠理，入则出气难。经谓少阳外主腠理，肝为阳中之少阳，腠理亦肝脏有分子。注家谓鼻息出入，顷刻离风即死者，殆浅之乎以测风耳。曰腠者三焦通会元真之处，脏真之会在季肋，乃肝居之地，与三焦网膜相连，三焦又腠理其应，腠理不开，则三焦无终始。上言壅塞不通者，由皮肤看入一层，壅塞腠理之谓；腠理看入一层，壅塞三焦之谓。必三焦通而后元真会，悉因腠理之收放为转移。子细言之曰，理者是皮肤脏腑之文理，腠则分而理则连，皮肤与脏腑又相属，文而曰理，其病端已流露于皮肤外中之时。种种原因，酿成卒病。前此经过许多未病时期，中工犹未及觉尔。

问曰：病人有气色见于面部，愿闻其说。师曰：鼻头色青，腹中痛，苦冷者死；鼻头色微黑者，有水气；色黄者，胸上有寒；色白者，亡血也，设微赤非时者死；其目正圆者痉，不治。又色青为痛，色黑为劳，色赤为风，色黄者便难，色鲜明者有留饮。

面部五色，非死色即病色。何者是未死未病之色耶？岂非长沙浅示人以色，仍惑人以色耶！问词愿闻其说者，欲即色以验气。答词则认气兼认色，仍以视无形之眼光视有形。假令其人无丝毫之病气见于外，无论若何面色皆生色。不然，焉有木气土气无恙在，一旦鼻头色青，而卒死于腹中痛之理。曰苦冷者死，无火气游行之乐，必火之母无生机，木先死。火之子无生机，土亦死。就令鼻头色微黑，亦与死为邻。有水气三字，反应上条水不行三字。水气盛不能生枯木，只能克就衰之火，故水冷金必寒。曰色黄者胸上有寒，肺居胸上，无土生金，无火克金，故不燥而寒。又反应上条金气不行四字，金气水气盛于腹，可征明其湿土不在中，而后色形于上。曰色白者亡血，藏血者肝，统血者脾，木先死而后死到肝，土先死而后死到脾。其未即死者，鼻未青，腹未痛耳。倘或苦冷死，则将死以前之气色不具论。若一人有一人之色，则未来之苦冷在意中。曰设微亦，补点赤字，火在色为赤，色赤入通于心，心气通于夏，火赤而微，与无火等。苦冷数句火气已死于无形，微赤则逢夏生，非时者死，可悟有形之火色，乃微火之真相，独是有水有寒不曰有风，风死又何若？有其目在，目与鼻之比较，鼻者五官之祖，目者五行之精也。肝开窍于目，风气通于肝，形容其风木之动，曰目正圆，经谓五阴气俱绝则目系转，转则目运，转运而至于圆，圆而且正，木直故正，木曲故圆，目为风卷，则摧残其木。曰痉不治，背反张者，痉病也，主颈项强急。《素问》则曰五脏者身之强也，又曰诸暴强直，皆属于风，强被风折，反动为强，乃失强之强，宜乎不治。又色青为痛，肝风分明诊在目下，其色青，邪在肝则两胁中痛，不言胁痛者，《灵枢·五邪》篇五脏皆有痛，《素问·风论》五脏皆有风，五风皆有色，风无定在，则痛无定在。先见肝之色，又以肝病为前提。曰色黑为劳，是肾风之色，诊在肌上，脊痛不能正立，其状劳，《易》曰劳乎坎，曰劳坎中之阳以任事，恐真火变为劳火，劳火即虚火之称。肾风又从而消之，火虚水亦虚，未几又虚劳死。曰色赤为风，心风诊在口，其色赤。风盛火亦盛，乃燎原之象，亦即焦绝之时。焦土之色形诸口，脾开窍于口也，经谓肝气受气于心，传之于脾，倏忽至肺而死者，燥金又挟火气以焦其木也，反应上条心火气盛而不见其火。火与水互根于坎泉，从下克上，伤肺正用以损有余，非所论于风行火上，火速之传可虑也。曰色黄者便难，脾风诊在鼻上，其色黄，脾病不能为胃行其津液，便难亦意中事。同是肝传脾，鼻头青色则如彼，鼻上黄色则如此。此必初传非再传，尚有治肝补脾之余地。反是则一脏不能再伤，未必有鼻上黄色之便宜。反应上条中工不解实脾，特举便难二字，为若辈进一解，果能明辨于或虚或实之间，取甘味药调之又调，缓以图之亦不死。曰色鲜明者有留饮，五色不见仍有病。面部又足以惑人，况鲜而且明，宁非乐观！孰知其有饮在，支饮面色黧黑耳。胡鲜明耶？饮家必无火气之游行，当然色黑而不赤，特没收其火于留饮之中，隐约似有似无之火色，从水光映出，故色鲜明，与水火互根之蛰藏于肾者，成反比例。四饮之水，与火不相得，痰饮是火之变，悬饮溢饮支饮是火之沉，条下无火逆二字可知也。即面热如醉，亦胃热上冲，熏其面则然，非火色上熏也，因失火之故，而后色鲜明，有水即无火之对观。五行当留无尽之藏，火气更须藏于密。仲圣非教人认留饮，教人以观水之眼光观火也。

师曰：病人语声寂寂，喜惊呼者，骨节间病；语声喑喑然不彻者，心膈间病：语声啾啾然细而长者，头中病。

肝者木之形，无形之形也，木者肝之声，无声之声也。经谓肝为语。肝胡以语？有寄语于肝之木在。木胡以语？玄生神，道生智，有神有智之木为肝语。无病之语声不具论。病则脏真必露其端倪。假如语声寂寂，一若沉其声于细入之间，则神智趋于下。俄而喜惊呼者，肝在志为惊，在声为呼，宜乎其声苦，苦在木之郁，转以舒肝为快事，情急故喜也。肝主筋，筋束骨，筋又主急，急在骨与节之交，为邪风所经历，欲见肝邪所在地，骨之节，节之间，皆筋膜为之合。是以知病之在筋者殆如斯。其次语声喑喑然不彻者，不为其呼为其吸，俨欲收回其语以入肝，留存其声于膈上膈下之间，肺金未尝应其声以彻其响，此非金气克木之时，乃肝木神智过敏，回避胜己之金，不敢公然贯膈上注脚，虽发声之微，亦循喉咙之后，绕道而出于颃颡，反应上条肝气盛三字，举膈以见肝。曰心膈间病，膈者肝之膜，肝存筋膜之气也。膈病连于心，又反应上条心火气盛四字。其次语声极小如小儿之啾啾然，小而细，细而长者，一若写入长强之督脉，以道达其病形。此亦可以见肝病，肝脉上出额，与督脉会于巅，巅居头之中，前顶之处，风邪至顶则罢，幸不至于传脾，亦非肝热病头痛员员之比，形容肝病之轻曰头中病。

师曰：息摇肩者，心中坚；息引胸中上气者咳；息张口短气者，肺痿唾沫。

既闻声，又闻息。肝亦为息耶？肺之脏真则主息。脏真高于肺，居息道之中，以足呼吸之余。一呼一吸一定息者，息为定之一，而后呼吸有定数，息不定则动摇其呼吸，下条呼吸与息不相得，少气不足以息者危。本条息与呼吸不相得，多气有余于息者亦危。肺何由而致此？此肝木示畏使之然。木畏金者也。金不侮木，而木侮金，是侮所不胜，受侮反受邪。经谓为寡于畏，肝不畏肺，不至死于肺，本条故立肺先死为陪客。曰息摇肩者，心中坚，肺病有肩息二字，有肺中冷三字。若摇在肩上者，风为虐。坚在心中者，寒为虐。风能动物，寒能坚物故也。仍不离乎风为主动。仲圣以风字引起个咳字，以咳字引起上气二字。书咳而上气者三，书咳而胸满者一，咳逆上气者亦一，火逆上气者又一。大都指寒已化热而言。若息引胸中上气而后咳，必胸中尚有寒在，压抑有气，便阻迟其咳，必引之而后上者，非形容其咳之少，乃形容其咳之难。脱令无中坚以为之梗，则风舍于肺者，其人则咳矣。何息引之有！又息张口短气者，肺痿吐沫，肺痿无张口二字，无短气二字，乃息张其口，是肺病连于脾，息短其气，是金病连于火，火气不克金而金气先绝，状类肺痿。沫而非涎则脾涎亦绝，惟有吐沫，反应上条心火气盛四字，以心中坚三字露端倪。假令有火克金，则金脏成为利器，就令金气不行，肝木必望而生畏，焉有轻而侮之之理！可悟补脾之要妙，且对于肺脏无所遗。

师曰：吸而微数，其病在中焦实也，当下之则愈；虚者不治。在上焦者，其吸促，在下焦者，其吸远，此皆难治。呼吸动摇，振振者不治。

三焦病何以两不治，一难治耶？半生半死者，治五脏则然耳。三焦亦作入脏观耶？三焦为孤腑，六腑之所与合，以其外通腠理，内通五脏。病由腠理入者，三焦正其去路，与万物所归之胃土不同论。上言三焦通会元真之处者，已虑及是处有容邪之所矣，且三焦亦至阴之类，通于土气，而统属于脾。肝未受邪而脾已受邪者有之，肝脾同时得病者亦有之。若吸而微数，欲数数于呼而不得，则求助于吸。无如一吸而风邪与肝有激刺，故一面吸微数，隐忍以缓其呼，显见不独三焦病，特梗阻其病在中焦实，举中焦以例其余。脾胃大小肠三焦膀胱，皆仓廪之本，名曰器，必有糟粕实其中，与脾王之实有分别，与实脾之实亦有别，补之则实实。曰当下之，则凡位在中下二焦者，皆受其赐，宜乎其愈。若虚者，下之则虚虚。下法穷则治亦穷。治邪气一方面，不敢损有余。治正气一方面，无从补不足，则不治者一。毕竟吸者呼之应，肝在声为呼，又吸入肝与肾，呼罢吸未罢，不离乎肝者罢极之本，将吸气难久持，与其中焦实，毋宁上焦实。在上焦者其吸促，上焦其治在心下膈，膈亦肝之膜，上气通庸或肝亦通，否则下焦实。在下焦者其吸远，肝居下焦之旁，下气转庸或肝亦转。无如三焦为气之所终始，乃少阳之游部，肝为阳中之少阳，则虚者尤有虑，虑少阳之路绝，虽有呼有吸皆难治。一旦呼吸动摇，无定息以纾徐其呼吸，上条有息在，即一丝之呼吸，或何以苟延。本条无息在，则一身筋脉无收持，曰振振者不治。形容营卫阴阳散乱而不行，除却肝绝筋先绝，其余无一脏可治其又其一。

师曰：寸口脉动者，因其王时而动，假令肝王色青，四时各随其色。肝色青而反色白，非其时色脉，皆当病。

补点脉字，跟上息字、呼吸二字。经言一呼一吸一定息，为脉之动，一呼脉再动，一吸脉再动，呼吸定息脉五动，闰以太息，命曰平人。不言静脉者，乃寓静于动，初动阳，再动阴，初动则阳往，再动则阴还，无往无还，便无太息。假令显露其往还，便无胃气，营卫是胃气一大队，经血又营卫之羡余。经气脉气合为一，营卫阴阳合而行，故合而言之曰经脉。经来则脉动而往，经去则脉动而还，来与往搏，去与还博，故来动去亦动，昼夜动而不休，而后行尽八百一十丈之脉度，恰符一万三千五百息之数也。肺之脏真主定息，寸口乃手太阴肺之动脉，六脏六腑之所终始，举寸口以例关尺者，以其与四时五行，有息息相通之妙。申言之曰，因其王时而动，四时之王不王生乎动，动之几生于息，息者几之微，几者动之微也。曰假令肝王色青，即脾王不受邪之互词。曰四时各随其色，肝色无恙在，必五行之色无恙在。春脉弦而色青，夏脉洪而色赤，秋脉毛而色白，冬脉石而色黑，四季脉缓而色黄，大可以脉象上状出其五色。倘或肝色青而反白，是金先侮木，或辗转而至于七传，则脏脏皆有死于其所不胜之时。曰非其时色脉皆当病，初伤虽未死，一脏不能再伤，将奈何！

问曰：有未至而至，有至而不至，有至而不去，有至而太过，何谓也？

师曰：冬至之后，甲子夜半少阳起，少阳之时，阳始生，天得温和。以未得甲子，天因温和，此为未至而至也；以得甲子而天未温和，为至而不至也；以得甲子而天大寒不解，此为至而不去也；以得甲子而天温如盛夏五六月时，此为至而太过也。

上文曰脾王，曰肝王，四时五行皆王不待言。五行有阴阳，阳五行在腑，阴五行在脏，四时又有阴阳，春夏秋三气谓之阳，土气冬气谓之阴。肝为阳中之少阳者，以其通于春气，阳春被于木，木行阳令，则到处皆春。于是肝之脏真，是以阴木称少阳。火亦通于夏气，心脏有火在，故为阳中之太阳。金通于秋气，肺脏有金在，故为阳中之太阴。独脾为阴中之至阴，通于土气。肾为阴中之少阴，通于冬气。脾之土，肾之水，与地阴相类，非受气于阳，故《金匮》有三阳二阴，属五行一方面。《伤寒》有三阴三阳，属六气一方面。六气阳主外，举阳可以见阴。五行阴居中，举阴可以见阳。诚以中土为万物之母，土王而后四季留无尽之阴，征诸冬至阴尽之时，一阳仍生于地下，土气犹存在故耳。大寒肝又王，送春至者，厥阴风也。雨水则离冬至六十日，仲师谓甲子夜半少阳起，与风木之行相后先，一若少阳为肝王而起，毋亦是二是一之少阳。未几君火之气王，则少阴至，未几相火之气王，又少阳至，觉春未去而夏已来。春夏相联为一气，宜乎二十四气皆应时而动，自无太过不前之相失。条下十三个至字，两时字，注意在少阳。曰阳始生，即春生之义。曰天得温和，曰天因温和，曰天未温和，又曰天大寒不解，曰天温如盛夏，数句与《内经》语意相类。经谓至而和则平，至而甚则病，至而反者病，至而不至者病，未至而至者病，此不特为少阳起时加注脚。盖为风讯加注脚。春无风不立，地无风不转，岁序皆风木为主持。文面是举少阳以例风木，文义亦举少阳以例少阳。

师曰：病人脉浮者在前，其病在表；浮者在后，其病在里，腰痛背强不能行，必短气而极也。

肝何以王？肝气长便是王，长则气治，短则气病也。且肝者罢极之本，倘短极而罢，必并本气而亦无，差幸一线未罢之本犹存在，延长其一线之未极，则阳极可以成阴，阴极可以成阳。假令旋极旋罢，是本实先拨，脉必沉，当然无浮脉。书病人脉浮，浮为阳脉，书浮者在前，又书浮者在后，浮亦阳脉，短期之浮非乐观，惟希望其续浮，前后之浮合为一。前此是一阳生于地下之浮，后此是少阳起于地面之浮。同是少阳，一为火本之少阳，一为木本之少阳，长此有生而无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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