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爱装进成长的背包(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8-04 00: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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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兴海

出版社:吉林出版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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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爱装进成长的背包

把爱装进成长的背包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把爱装进成长的背包作者:李兴海出版社:吉林出版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出版时间:2018-06-01ISBN:978-7-5581-5008-1第一辑 不可替代的母爱我很开心,我没有让老妈失望。虽然知道她骗我,让我一个人累了那么久,还整天担心她,但我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她只是希望我能够独立,能够自觉学习。在那么多孤单的日子里,我已经明白了老妈在我心中的位置——她是不可替代的。两期母女吴洲星一吃晚饭的时候,晓风说:“妈,给我买条裙子吧。”“怎么忽然想到这个?”母亲看了她一眼,晓风很快把眼睛低了下去了,眼观鼻鼻观心,装作努力吃饭的样子,“我们班好多同学都穿呢,再说我的校服早就很短了……”晓风的脸埋在饭碗里,声音瓮声瓮气的,听起来有些怪。妈妈没有吭声。晓风以为她没同意,心里有些失落,闷头闷脑地吃完了饭。晓风的母亲在一家药厂工作,每天很早出门,很晚才回来。一回到家就把自己扔在沙发里,像中了弹一样,一动不动,直到晓风喊她吃饭才疲倦地起身。母亲工作忙,晓风就很自觉地承担了一些家务,洗衣、做饭,还包括吃完饭后收拾桌子、洗碗这样的事情。晓风的母亲也只有在吃完饭后才又有力气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就像神话里的安泰重新获得了力量似的。提出买裙子的时候母亲没有吭声,晓风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黄了。没想到,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小凤的眼睛亮了一下,因为她看见母亲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她的那件蓝白色校服比量着。晓风觉得还有戏,她装作很平静地走过去,把校服的一个袖子套在自己的手臂上,还往上拉了拉,是自己的手臂露出很长的一截,然后把手伸到母亲面前:“喏,你看,太小了吧,还有裤子,裤子更短啦,像个跳梁小丑,别人都说了。”晓风很积极地想把刚洗完准备收起来的校服裤子套上,好证明给母亲看。母亲一把扯下校服裤子,一脸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就买一条裤子。”晓风有点不情愿地说:“那上衣呢?”“上衣你就在将就着穿穿,反正也快毕业了,也不差这几天。”“那还不如买一条裙子呢,裤子的钱也不用花,将来买上衣的钱也省了。”晓风知道母亲一向是把钱用在刀刃上的,恨不得把一分钱当成两分花,所以如果能省钱她一定会动心的。果然,母亲想了想,大概觉得晓风的话有道理,便说:“那就买一条裙子吧!”想到那飘拽的红裙摆,晓风心里就暗暗喜悦。二终于等到了星期天,母女俩一起上街买裙子。那条商业街上开了好几家服装店,琳琅满目的,什么季节的衣服都有,晓风就和母亲一家一家看过去,可没有一件相中的,不是太花哨就是价格贵得令人咋舌。“不就是一条裙子吗,要这么贵,都可以抵得上一张煤气票的价钱了。”母亲从一家服装店走出来的时候,嘴里啧啧地响着。煤气票能和裙子相比吗?晓风心里不赞同母亲的说法,嘴上却说:“那我们再到别处看看。”母亲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反正你的生日也快到了,这个就当是你的生日礼物吧,不然我才没有耐心陪你这么逛下去呢。”晓风的生日在下个星期五,每年她过生日的时候,母亲都会满足她一个要求。晓风听了母亲的话,这才恍然大悟,那天母亲答应的那么快,原来已经盘算好了。晓风眯着眼,看了一眼母亲,母亲四十几岁,虽然外表看上去并没有实际年龄来得老,可毕竟是到更年期了,一个更年期的离过婚的女人,当然要把什么都算得很好了。后来走进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晓风一眼就看中了一款白色的连衣裙,连衣裙的下摆和领子都是木耳边的,旁边还缀着几朵小白花;袖子是泡泡袖,在袖口那里轻轻地一扎;裙摆张开来,像一朵百合花似的。晓风脑海里又浮现出那红裙摆,和这件白裙子比起来,那件红裙子就显得庸俗不堪了。晓风看了一眼就说:“妈,就这件!”“白色的,很容易弄脏吧?”“不会不会,我穿的时候小心一点就好了。”见母亲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晓风嘟起嘴说,你不是说这是我的生日礼物吗,我自己喜欢就可以了。晓风见母亲还是掂量着那条白裙子,这里摸摸,那里捏捏,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就赌气说:“你要是不喜欢,那就别买了。”母亲笑着说:“好好,就买这条,反正是你穿,弄脏了我可不管。”晓风一下子高兴了:“知道了,知道了。”母亲笑笑说:“人一大,主意也多了起来。以前你的衣服可都是我给你买的,你从来不会说什么。”“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晓风嘴倔倔的,可是心里却很高兴。决定了之后,母亲又和服务员砍了半天价,最后双方都退了一步,才谈妥了。买好衣服,母亲好像并不急于离开,还是东看西看,不时拿起一条裙子看看。晓风就说:“妈,够了,就这条,我挺满意的。”她拿着新买的裙子在自己的身上比画着,喜滋滋的。母亲好像没有听见她说话,还在自顾自的挑着。其实晓风主要是怕花钱,不过要是有两条那就更好了,可以换着穿。所以晓风说了两遍就不说了,后来还自作主张地抓起另一条她看中是的建议说:“喏,要不这条吧?这条也挺好的。”“太花了。”母亲皱着眉摇摇头。花吗?晓风疑惑地把先前买的那条和手里拿着的这条比较了一下。母亲还在翻着,她抬头看了看,忽然眼睛亮了一下,说:“服务员,把那条给我看一下。”晓风抬头一看,看见一条挂在银灰色裙子旁边的紫色连衣裙。晓风的眼睛也亮了一下,心里不由佩服起母亲来,唔,妈妈的眼力果然好,这条紫色的是好多了,比起自己手上的那条又朴素又大方。看见服务员要拿边上那条银灰色的裙子,她叫起来:“错了,拿错了。”“没错,就是那条。”母亲眉飞色舞地说,眉梢处有仰制不住的喜悦。“这条——我穿会不会太老?”晓风犹犹豫豫地说。“谁说你穿?是我穿。”“你?”“很奇怪吗?”母亲偏过头来看看晓风。晓风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说:“啊,没,不奇怪,您买件新衣服也是应该的。”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未免这样想。在晓风的印象中,她母亲一向是节俭惯了的,自从她和父亲离婚后,几乎从不天之一件新衣服。有一次母亲过生日的时候,晓风自作主张地用自己的稿费给她买了一件线衫,结果母亲埋怨了半天,闹得很不愉快。想到从前的那件事,晓风心里有些不痛快,“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我管不着。”她这样一想,心里舒服多了。三新买的裙子晓风一直没穿出来,她想好了,要等到生日那天在穿。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一大早晓风就起来了。她把裙子穿好,往镜子前这么一站,她的心里就像开了一朵山茶花,很大的一朵。没穿之前,晓风就在心里把它比画来笔画去,无数次地想象着自己穿上新裙子的样子。等到真的穿上它了,她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具体说,是要比想象中的来得好。晓风穿着裙子,在镜子前顾影自怜的照着,走一步,那裙摆上的小花就晃动一下,似乎都闻得见散发出来的香气。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象着用陌生的目光打量自己,美滋滋地在镜子前照了半天。母亲探头瞧了她一眼,催促道:“有完没完?一大早就掉进镜子里去了。”晓风的脸一下子羞红了。当晓风从李言面前走过的时候,她再一次脸红起来,像火烧云。她感觉到李言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走过去了,还感觉得到背后的那道目光,像一道水柱从背脊上划过,凉凉的,一直渗透到心里去了,就像那句满大街的广告语:“晶晶亮,透心凉。”晓风就知道,她那件飘飘如百合的白裙子已经把红裙子打下去了。李言是晓风班上的体育委员,他们班有两个体育委员,男女生各一个。那天放学的时候,晓风看见李言推着自行车走出校园,和班长一起。那天班长穿着一件火如玫瑰的裙子,走起来,一款一款地波动,那触目的玫瑰红像一道火焰把晓风的眼睛灼热了。晓风低头瞅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常年穿着的校服,忽然感到无地自容。而现在,晓风的头昂的高高的,那种感觉好极了。更让晓风高兴的是,李言放学的时候来找她,虽然是来和她商量购买体育器材的事情,可是晓风的兴致涨高到极点。李言是男生的体育委员,晓风是女生的体育委员,虽然母亲嘲笑她:“就这点身量还体育委员?一个铅球就能把你压死。”晓风才不管这些。放了学,晓风心情愉快地往家赶,因为早上里开家的时候母亲说要她早点回来,因为今天她在家。晓风的心就像一只张开翅膀的鸟,到了门口,她带着满心的喜悦推开门,大喊一声:“妈——”然后就愣在那里了。屋子里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晓风冷冷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心里的热情一下子被浇灭了。“晓风,你回来啦?”母亲一边擦手一遍遍走出来,晓风这才注意到母亲身上穿着那条银灰色的裙子,“这是你李叔叔,快,叫叔叔。”晓风没好气儿地把书包放下,嘴皮子也没动一动。母亲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那个男人就主动打圆场,笑笑说:“你就是晓风吧?累了吧?来,吃饭。”母亲连忙讨好地说:“对对对,吃饭,吃饭。”说着迈着腿急急忙忙地到厨房张罗去了,像个小媳妇似的,真叫晓风心里瞧不起。以往摆筷子这样的事情不用母亲说晓风都会主动做的。可是今天她故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吃饭的时候,那个男人反客为主,一个劲地往晓风碗里夹菜:“晓风啊,你多吃点,看你这么瘦。”晓风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自己家,不用你夹。”说着便把夹到她碗里的一块鸡肉又夹回去了。母亲连忙解释说:“晓风这孩子不喜欢吃鸡肉的。”说完这句话她尴尬地住了嘴,因为她看见晓风自己夹了一个鸡翅膀,蘸了点酱油,然后送到嘴里。四吃完晚饭,那个男人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母亲挽留了一下把他送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对坐在电视机前的女儿说:“晓风,你李叔叔走了,你也下楼来送一下吧。”“我爸走的时候我也没送到楼下,他凭什么要我送到楼下?”晓风反问道。母亲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那男人立刻说:“啊,没事,你也不用送我下楼了,我自己走就行了。”临走的时候还跟晓风打了声招呼,晓风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虽然这样说,母亲还是把他送到了楼下。晓风眼睛看着电视,心思却全不在那上面,她觉得自己的心绪乱糟糟的,像一团乱麻,因为她知道这不算完,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临了。果然,母亲一回来,就把门“砰”的一下关上了,母亲气急败坏地走过来,指着晓风的脸说:“你是不是存心的?今天你生日,我好心好意请了一天假给你做饭,当着客人的面你还摆着一张臭脸。”“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还没问你呢,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让我过生日?居然带一个陌生的男人到家里来!”晓风气急了,回嘴道。母亲也气急了,扬起手,似乎想给晓风一个热辣辣的耳光。“你打你打!”晓风把自己的脸凑过去,大喊大叫,“反正我是你生的,要打要骂随便你!”母亲的脸气得煞白,可是她没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她页懂。可是她又气不过,这是她的眼睛定在晓风身上的那件裙子上,也许是气急攻心,她上来就剥晓风的衣服,嘴里嚷嚷着:“脱下来!脱下来!狼心狗肺的东西!”晓风一下子把她的手甩掉,很凶的说:“我自己有手,不用你脱!”她三五下就把裙子剥下来,裙子是套头的,脱到脑袋那里的时候卡住了。晓风只想快点把裙子脱下来,一急,使劲一拉,刷地一下,耳朵先是像生风了似的,以后就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还给你!”晓风把裙子朝母亲一扔,刚好扔在母亲的脸上。母亲拿开裙子,把脸露出来,她本来是想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可是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么一来,晓风起初还有点蒙,后来她感觉母亲一直盯着自己的胸脯看,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光着上身。晓风长得瘦,还没像同龄的女孩子那样发育完全,身上还带着一股青涩的味道,胸前两个小小的花蕾,也是一副刚刚苏醒的样子。晓风禁不住母亲这么一看,哎呀了一声,红着脸,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母亲在后面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这场争吵就在母亲的笑声中灰飞烟灭了。“我同你吵什么?你处在青春期,这个时期的孩子都这样,任性、刁蛮、不讲理。”过后母亲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用一种很谅解的语气说。“那你呢?更年期,更年期的女人都爱发脾气。”晓风不依不饶。“青春期女儿更年期妈,那我们不就是两期母女啦?”母亲又笑起来。“听起来像两栖母女。”“什么两栖?那是动物。”“做动物不好吗?我宁愿做一只动物,不像人类有这么多烦恼。”晓风赌气说。“难怪你脾气这么坏,一只坏脾气的小狒狒。”“那你呢,暴躁的野猪。”晓风忽然意识到猪这个字眼太过伤人,有点心虚的笑笑,好在母亲也没说什么。“那个人呢?”晓风想起那天生日之后再也没有看到那个男人,不禁这么问了一句。“哪个人呀?”“还有谁?就是他呀。”“他是谁呀?”母亲还是明知故问。“还有谁会在我过生日的时候到我们家来呢?”晓风不免气上来了。“哦,是他呀,你说清楚一点不就可以了吗。”“他怎么不来了呢?”晓风的气消下去。“你不是不欢迎他来吗。”“谁叫你不提前和我打招呼。”晓风说着说着气鼓鼓起来,隔了一会儿,晓风又说:“其实那人也挺好的。”“是吗?”母亲笑笑。“嗯,”晓风点点头,“至少脾气挺好。”她想起那天她三番两次地为难他,至少他还没有给她看过脸色,不像从前那一个。从前母亲也把一个男人带回家来过,吃饭的时候,晓风也做了同样一个动作,把夹到她碗里的食物夹回去,那人的脸马上就翻了。晓风一直觉得母亲不能再嫁给一个脾气暴躁的人,就像父亲那样,母亲受够了,她也受够了。母亲笑笑没说话。“你们到底怎么样了?”晓风问。“就这样了。”母亲漫不经心地说。“完了?”母亲点点头,只顾绕着手里的毛线。晓风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这些人们看着挺好,原来也经不起考验。“没事的,会遇到好的。”晓风看着母亲低头缠着毛线,忽然有些不忍心地安慰说她。“我的事?我的什么事?”晓风睁大眼睛说。“还抵赖,我都看见了。”母亲漫不经心地说。“你都看见什么啦?”晓风被母亲藏头露尾的话激得语调也变高了。母亲摊牌说:“那天我亲眼瞧见你和一个男生走在一块儿,肩并肩地,还挺亲热的,连我都没看见。我告诉你,我可不许你谈恋爱。”爸爸成了我的“小跟班”冠一豸“长不大”的老爸让我头疼爸爸长得年轻,快奔四的人了,穿着比我还“潮”,再加上那张保养尚好的“娃娃脸”,乍眼看见,谁都以为他还是个年轻的大小伙。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吧,每次别人夸他“身材好”、“年轻”之类的话时,他都乐得合不拢嘴。我挺烦自恋的老爸。一个人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保养容貌、身材,情有可原,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知,可过份了,就让人接受不了。特别是作为他唯一的儿子,我实在受不了他在我面前自称为“不老男神”时的表情。快四十的人了,他还在我这货真价实的小鲜肉面前卖萌、嘟起嘴么么哒,我就要发狂,大叫:“老妈,你看看‘老腊肉’又在恶心我了。”老妈早已习惯爸爸的各种扮嫩行径,微笑着说:“你就原谅他吧,你正年轻,看见你,他的心就刺痛刺痛的。”“岁月不饶人,他再怎么折腾,也回不到二十岁了,毕竟他家儿子都老大不小了,他就只能是‘老腊肉’。”我故意当着老爸的面对老妈说,视而不见他忧伤的眼神,还下狠手,再往他的伤口撒上一把盐。果然,老爸清澈的眼神瞬间黯淡。我窃笑不已,昂首挺胸伸伸懒腰,再酷酷地猛甩一下头,朝气蓬勃地对老妈灿笑,露出一副乖巧可爱的神情说:“妈,我们街舞社团这个周末有活动,你有空来看看吗?”我热情邀请老妈。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老妈手里,我的活动资金需要她的支持。“我没空,倒是你爸有时间……”老妈说了一半,停下来看我一眼。我明白她想说什么,马上接过话茬:“那算了,他就甭去了,到时别人又以为他是我哥。”“长得年轻是我的错吗?”老爸不服气地争辩。我懒得跟他争,争输了他又要扣我的零花钱。面对这个不服老的老爸,我真是没撤了,他心态年轻,长相年轻,一直都把自己当成二十几岁的大小伙,明明老妈买给我的玩具,他玩得比我还爱不释手。有个“长不大”的老爸,我真是头疼。他不仅和我争玩具,还争宠,我真是受够了。抢走我风头的老爸小的时候,我其实挺喜欢老爸,觉得有他陪自己一块玩很有趣,毕竟那时是小屁孩,唯他是从,把他说的话当成圣旨,每天跟着他,就像是他的小跟班。我长大后,有了自己的同学、朋友,我就不喜欢跟他玩了。他再霸占我的玩具,让我当个旁观者时,我就更不愿意。我的思想比较独立,可能是受老妈影响吧,小的时候起,很多事情我都是自己解决,不会找老爸帮忙。我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力,不愿意听他的指挥、派遣,更不愿“袖手旁观”看他折腾我的玩具。他没感觉到我的长大,还像小时候一样指挥我时,我不听,他就生气,还说我不够朋友。最让我受不了的是老爸还会跟我争宠。老爸是独子,爷爷、奶奶一直把他当成“大孩子”宠着,就连事事起主导作用,一马当先的老妈,也惯着他,还说什么“我家有两个孩子,一大一小都是宝”。这是啥话呢?他明明是家长。我有时觉得很奇怪,老爸这样“没长大”的人,他在单位如何与同事相处呢?他又如何管理他们部门的二十几号人?想想都替他担心。可是让我想不到的是,他的上司、下属对他的评价都很高,说他工作能力强,很有亲和力,是单位的“核心”人物。爷爷、奶奶以老爸为荣,妈妈更是觉得自己嫁对人,常常在她的朋友圈晒“幸福”。老爸对父母孝顺,对老婆好,这点我毫不怀疑,毕竟他也离不开他们的“宠”和“惯”,可是单单我对老爸意见很大。我的个头和老爸差不多高,相貌在外人眼中是“出自同一个模子”,但他太爱扮嫩了,本身又长得“嫩相”,害我总被别人当成是他的弟弟。我有时在想,如果老爸真有个弟弟,那我的这个亲叔叔又会长成何种模样?他和老爸站在一块,会有压力吗?可是世间没有“如果”,一切的压力都只能我一个人扛。记得上高中后,有一次老爸有事到学校找我。他离开后,我们班女生不约而同跑我问我:“刚才那人是你哥哥吗?好帅呀!”看着她们一脸的花痴样,我气恼地嚷:“那是我爸,年纪很大了,还帅什么帅?没看见帅哥在你们面前吗?”“你是很帅啦,不过和你爸比还是稍逊一筹啦!”一个女生说。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严重创伤,这群肤浅的女生,难道看不出我风华正茂青春无敌吗?不过一切的错,都得怪老爸,他好好的跑来学校干吗呢?一下子就抢走了属于我的风头。爸爸竟然要加入我们街舞社我和一群喜欢跳街舞的同学自发组织了一个街舞社团,由于学校态度不明朗,我们只能在校外找了个练舞的场所。老爸倒是挺支持我的,音响设备还是他和另一个同学的父亲提供,我们自己合伙出场地租金。可能是我成绩还可以吧,老爸从来不干涉我喜欢做的事。他说跳街舞好,爱跳舞的人显得年轻,更重要的是可以锻炼身体。他的支持我很开心,可是他去了我们街舞社团后,我就后悔让他去了。大家又一次把他当成我哥了,还有一个同学竟然说:“能不能让他也加入?”我第一个反对,让他加入?这算怎么回事呢?他来是监督我吗?还是想打入组织内部,让我在他面前根本保不住自己的秘密。我的反对惹恼了老爸,他居然一个星期都不搭理我。我也懒得搭理他,几天里形同陌路。一个星期后,老爸绷不住了,又主动示好。我摆出高姿态,他问一句,我答好几句。“你的同学都很热情邀请我加入,你为什么反对呢?”他大言不惭地质问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找你同年纪的人玩呀,干吗要来凑热闹。”我生硬地说。“我就是想和你一起跳舞呀!”老爸继续努力。“我不想,我们之间有代沟。”“你就这么狠心拒绝我?不心疼?”老爸扮出“可怜状”,但我习惯了,不吃他这套。我又不是爷爷奶奶,更不是老妈,得处处宠他、惯他。我是他儿子,他得宠我、顺我才对,于是我平静地说:“我没什么好心疼的。”老爸见我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说,但他竟然打电话给我的好朋友兼街舞队队长浩子,让他来做我的思想工作。老爸这招让我恼怒万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他倒好,还刻意打电话。虽然浩子是我好朋友,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有一个“长不大”的老爸,害怕被人嘲笑。“小宇,你真幸福,有一个愿意陪你的父亲,让他加入吧。”浩子说。我拒绝了,还有些生气。浩子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他也有个总长不大的老爸,他还会这样说我吗?他不知道我有多烦,我最讨厌听的话就是别人误会他是我哥,难道我长得太着急了?明明我正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幸福的“不老男神”老爸的好奇心之强,平常人根本难以比较。他喜欢新事物,社会上流行什么,他玩什么。我玩的网游,他肯定也要玩,我在网上淘来的衣服,他也要穿。牛仔裤、白T恤、运动鞋是我的最爱,当然也是他的最爱。似乎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东西,老爸也会喜欢,我学过的才艺,他多少也会一些。我学写毛笔字时,他每天陪着我一起写,偶尔我想偷懒,他却是不依不饶,非得写足半个小时,还一笔一划找出我不认真的“罪状”。其实他写的字,也不见得有多好。我从二年级开始跟一个山歌剧团的老师学吹竹笛,老爸也买了一支,他说他小时候就喜欢,还学过一点点,想要重温一下。他让我当他的“小老师”,我一口答应了。我每次上竹笛课回来,他都会虚心请教,让我把老师课上教的内容教给他。看他学得那么认真,我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于是每次上竹笛课,我都特别专注,担心哪个地方没弄懂无法讲述给他听,那些指法我更是练得“得心应手”,要不没法胜任“小老师”一职。教竹笛的老师夸我有天赋,其实我哪有什么天赋呀,不过是为了教好老爸,我才勤学苦练。后来我学其他才艺时,老爸也是兴趣满满,他总爱问东问西的,害我无论学什么东西都不能掉以轻心,要不被他问个哑口无言时,该有多尴尬。老妈最得意这样的情形,她总是颇有兴致地看我们父子俩对话,看我们一起练书法,吹竹笛,还美名其曰:“花一个人的钱,培养出两个艺术人才。”我年少时,还挺喜欢老爸陪着我学才艺,可是上初中后,学业压力大,我渐渐就烦了。他想学,自己去学就好了,干吗老让我教,我又不是老师。我向浩子诉苦时,他一脸羡慕地看着我说:“你爸真好!”我可没觉察出来。倒是浩子的爸爸,很有家长的作派,他总是不苟言笑,让我感觉高深莫测。“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爸把你当兄弟,多好呀?你有什么可烦恼的?他想和你一起跳街舞,你多幸福。为什么不让他加入呢?别人误会他是你哥,说明你爸年轻,你应该为他骄傲呀!”老爸不知用什么收买了浩子,他总是隔三差五的就来开导我。“别扭呀!他一点老爸的样子都没有。你不知道,他还在我面前自称是‘不老男神’,多肉麻呀?明明就是‘老腊肉’了。”我如实对浩子说。“我真希望我爸也能像你爸一样,知道吗?我一直有多羡慕你,羡慕你们父子俩的关系,不像我爸,整天板着脸,就像全天下只他一个人当父亲一样,有什么架子好摆的……”浩子喋喋不休。看浩子的眼神,我知道他是真羡慕我。仔细想想吧,老爸除了爱扮嫩,爱黏着我外,其实倒也是个有趣的人,不过,他和其他人的老爸相比,真是特立独行,让我有些适应不了。跳街舞的事,如果我不答应让他加入我们社团,我估计他还得跟我闹,搞不准又会弄出什么花样来。算啦,他爱跟着我玩就让他跟吧。我小时候是他的“小跟班”,现在嘛,就让他当我的“跟班”好了,谁叫他是我的特立独行的“老腊肉”爸爸呢。有他的陪伴,我想我的人生一定更加精彩。我的老师很“麻辣”罗光太初识“麻辣”老师“麻辣”老师姓上官,名:美丽,是我初二时的班主任。第一次上她的课时,铃声刚过,一个身穿红白相间运动服,头发烫成大波浪的高大身影就迈进了教室。身高175cm,体重165斤的庞然大物,确实只能用“高大”来形容了。上官老师一进教室,立即鸦雀无声,大家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她放在备课本,环视教室一圈后,中气十足地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我希望大家能够配合我,自然的我也会配合好大家……”说着,她在黑板上写下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上官美丽。“我就是上官美丽,你们可以叫我上官老师,也可以叫我美丽老师。”她在说话时,底下有同学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笑声会感染,一会功夫,全班同学都哄堂大笑。我以为这下惨了,上官老师定会勃然大怒。果不其然,她严肃地看着我们,说:“笑够了吗?你们是觉得我不能姓‘上官’还是不能叫‘美丽’?名字是父母取的,有什么好笑?虽然我已是中年妇女,我的孩子已经读大学,但‘美丽’这个名字还是得跟我一辈子……”上官老师真不愧为学校的“麻辣”教师,第一堂课,她就以强大的气场镇住大家,不仅三言两语就为自己摆脱窘境,而且我还感受到她巧舌如簧的“麻辣语言”的魅力。她让我们自报家门,听到一些奇怪的名字时,也会恶作剧般逗乐一翻,在我们的哄笑中,她又会即时为正脸红耳赤的当事者挽回面子,让我们既好笑又好气。我们都笑了她,她也把我们好好嘲弄了一回。最后她说:“你们记住了,千万不能当我的面叫我‘胖老师’,我会发飙的,私底下叫,只要我没听到就算了……”上官老师讲个滔滔不绝,下课铃声早已响过。看到窗户外人来人往的,她惊讶地问:“下课了吗?人都在走廊了?”“早下课了,上官老师。”我们异口同声。“太投入,都忘了时间。那我们也下课,要不又说我‘第一节课就开始拖’,去吧,该上哪上哪。”说完,上官老师屁股一扭,走了。罚跑操场以前的老师都当我是“宝”,我在班上是享有“特权”的,毕竟我总考年级第一名的成绩,又不会违反纪律,就算上课思想开小差,体育课不上躲在教室看书,他们也都会破例应允。可是我没想到,上官老师居然会惩罚我。一天上课时,她点名让我回答问题,我当时正思绪游离。她又叫了一声,我还是没反应,直到同桌捅了捅我,我才慢一拍的扭过头来看她。“你想什么呢?外星人什么时候会进攻地球?”她问。“未来的某一天里。”我正经地说。我的话把大家逗乐了,她也忍俊不禁,说:“你真是个活宝!”“这不是你问的问题吗?”我气愤地质问,被众人嘲笑,我很没面子。“你的思想走得可真远,什么马可以追上呢?”她问。我这才知道,她在嘲弄我,于是生气地说:“驷马难追。”“如此决绝?”“嗯。”我应声后,低下头不再看她。放学的铃声已经响了,别班的学生都涌到走廊,她还是没有放过我的意思。我把头扭到一边,一副对抗到底的架式。“有点脾气。不过小宇,你明白你伤害了我吗?”她走到我的身旁说。“我伤害你?明明是你伤害我。”我执拗地争辩。“你看,你又在违背师训,让我很没面子,我现在要罚你跑操场两圈。”她说。“跑不动。”我不看她。班上的同学却是屏住呼吸盯着我们,想看看谁能赢得最后的胜利。“因为你很聪明,因为你总考第一名,所以你不把老师放在眼里?老师的惩罚你也不愿意接受?”她说这话时,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愣了一下,我的情况她都懂,难道是故意刁难我?于是说:“你作弄我在先,还要罚我跑操场,不公平。”“那你想如何?如何才公平?”“除非你陪我一起跑。”我故意说,明知道她胖,跑两圈下来,她受得了吗?“我陪你一起跑?”她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她没想到,她要惩罚的学生,居然敢跟她提条件。她眼睛眨了眨,却是答应了,但随即也提了条件,那就是:上课不许再走神,放学后都要去操场跑两圈才能回家。“你提了两个条件。”“跑不跑?”“你一起跑,我就跑。”我思忖后说。“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她了。我想算计她,却万万没想到,正好着了她的道,她罚我跑操场,原本是想让我加强运动,她已经听了很多老师讲,我成绩好,却最怕运动,所以使出这招,但没想到,我会“咬”着她,让她陪跑。灵机一动,她却将计就计,她居然把我当成免费的陪跑员了。她一直想减肥,想运动,却苦于难坚持,拉上我后,互相监督,她没有理由不继续。作文竞赛省里每年都会举行一次“中学生现场作文竞赛”,丰厚的奖金吸引了众多参与者。只是参赛人数有限,把关严格,并非你想去就能去。要先参加校际的作文比赛,获得第一名的学生才有资格代表学校去参赛。我对这项赛事从不寄期望,虽然奖金诱人,但学校的老师不那么看好我的作文。班上一个叫林琳的女生,她每次的考试作文分都比我高。知道自己没什么希望,参加校际选拔赛时,我反倒是放开了,洋洋洒洒地一挥而就。只是让我想不到的是,这篇充满个人情绪和观点的文章居然获得了唯一的第一名。我很意外,林琳却是异常难过。林琳找到上官老师,眼圈红红地质问:“我的作文一向来比小宇好,为什么这次他得第一名了?”“一向来比他好,不代表每一次都比他好。我是就文论文。”上官老师说。“我都听说了,其他老师都看好我的作文,只有你力荐他,你偏心。”林琳说着,眼泪就“啪嗒”落下来了。“第一,先把眼泪收起来;第二,你的作文确实写得不错,中规中矩的,但没有自己的思想,观点都是大众化的,而小宇的呢……”上官老师侃侃而谈。林琳听不进去,她固执地争辩:“我怎么就没有自己的思想了?我不就总成绩比他差一点,他成绩好,不代表他有思想,更不代表他作文写得比我好……”滔滔不绝的上官老师面对林琳的伶牙俐齿,一时愣住了。我正巧经过时,听到她们正如火如荼地争辩。偶然听到她们提了我的名字,一时好奇心起,躲在角落听个究竟。听到上官老师说我有思想,有独特的观点,我真是心花怒放,特别是我知道她力排众议推荐我的文章时,我心里莫名感动,一时觉得她是知音,竟然能够读懂我,满心欢喜。能不能去比赛,我不在乎,但被欣赏,还是让我飘飘然起来。林琳没有说服上官老师后,就去找她当副校长的老爹。我猜想,这下上官老师应该顶不住了,毕竟副校长出面,她说什么也得给点面子。然而,出乎我的意料,最后去比赛的人,依旧是我。那个过程我没亲眼目睹,但我想,上官老师应该是口若悬河,力挽狂澜,充分发挥她“又麻又辣”的语言天赋才可能说服副校长,顶着压力,保全我去省里参加作文比赛。心里有满满的感激,但我说不出口,最后只能以第一名的比赛成绩回报她的认可。我从不偏袒谁班上的同学都在说,上官老师偏袒我,觉得我成绩好就样样好,她和以前的其他老师没什么区别。也有同学说,我是老师的“专职陪跑员”,这点实惠还是可以得到的……流言蜚语让我颇不自在,我不是以第一名的成绩向大家证明我的实力了吗?还有那么多的说辞,想想心里就郁闷,于是又到放学跑操场的时间时,我第一次爽约了。第二天一早,上官老师就把我叫出教室,她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吼:“你昨天怎么没来跑步?其他同学都来了,唯独缺了你。”“不想跑。”我垂着头说。“把头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睛,难道我很不好看吗?”她咄咄逼人。我不想和她争辩,于是低声说:“没有。”“没有就看着我,年纪轻轻的就像霜打过的茄子。”她说,停了一会,她又接着说:“不就有几句闲话,你就受不了了?我都好好的,你有什么可难受?你不是已经用实力证明了我的判断嘛,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明确告诉你吧,我从不偏袒谁,力荐你,和你的成绩无关,单单就是那篇作文打动我,觉得你不错。”“可是别人不这么想,他们说我是你的陪跑员……”我依旧情绪低落。“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我管不着,我更在乎你是怎么想的。陪跑员?到底是我陪你还是你陪我呀?就算陪跑员又怎么啦?你看看,现在我们班放学后跑操场蔚然成风,有什么不好……今天再放‘鸽子’,看我怎么抽你。”上官老师又一次絮絮叨叨,深一句,浅一句,把她“麻辣”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老师不许抽学生的。”在她说得兴致勃勃时,我轻声应了句,没想到,她耳朵那么灵,马上应道:“抽是不能抽,但我可以惩罚你。罚你跑操场,去不去?”“去!”上官老师的一番开导后,我已豁然开朗,什么流言,什么蜚语都见鬼去吧。就像上官老师说的,人得有自己的想法,这才叫“个性”。其实在上官老师眼中,学生没有好与坏之分,只有努力和不努力的学生。她对我说过,我是个很有天份的学生,但一直不够努力。如果我能够早些找到自己的方向,朝着目标足够努力的话,我就能抵达自己的人生顶峰。我相信她说的话,她是“麻辣”老师嘛,她的率直,她的不做作,她的长期陪跑让我打心底的认可她。不可替代的母爱冠一豸1“妈——我的游戏机哪去啦?”放学刚到家,我就大呼在厨房煮饭的老妈,她居然把我的游戏机藏了。“还好意思提游戏机?初三了,知道吗?”老妈的大嗓门儿响彻整个房屋。“初三怎么啦?不让玩呀?”我不甘示弱。“玩?就你倒数第三的成绩,还想玩?”“那我倒数第一,是不是得去死呀?”我抢白一句,使劲关上门。颓然躺在床上,我愣愣地望着窗外飞过的小鸟,心生神往,我这初三的学生,除了学习什么事都不能做了。莫名地想起一本书上说:父子天生敌对,而母子连心。我看那作者一定是胡扯,我和我妈才是天生敌对,和我老爸倒还相处融洽,至少他不会整天挑我毛病。“要不要吃饭?别以为把门关着就能解决问题。”老妈的大嗓门又在门外响起。“饿死算啦。”我不悦地喊。“你还来脾气啦?不吃拉倒。”“还我游戏机,我就出来吃饭。”我提条件。“游戏机?等你考到前十名,我就还你。”她寸步不让。没办法,不是我没志气,而是我的肚子不争气,最后还是再一次被她的美食降服了。2老妈开家长会回来后,对着我就是一阵狂轰乱炸。老爸在一旁轻声安抚。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遭到老妈痛斥:“这孩子你也要好好管管了,整天由着他,以后会有出息吗?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去开家长会遇见谁了?”“谁?”老爸好奇地问。我也赶紧竖起耳朵。原来我们班新转来的曾子丹的妈妈是老爸、老妈的高中同学,他们当年都是好学生。我听着,心里却在想,那时候她们竞争学习的同时,会不会也在竞争我老爸呢?听他们说起当年的事,我就在一旁偷笑。老爸眼尖,一发现我还在边上,就说:“好啦,琼花,别在孩子面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怎么不能提啦?当年我哪样输给她?现在倒好,她女儿第一,我儿子却是倒数……”老妈喋喋不休。我知道老妈好强,但她怎么可以为了她的好胜心而把种种压力强加在我身上呢?我提出抗议。“还说!”老爸及时阻止我,“你说你挺聪明懂事的一孩子,怎么就不爱读书呢?你妈当年读书可厉害了,现在为了你,老挨批评。去,好好反省。”老爸一边安抚老妈一边把我赶回房间。心领神会,我对老爸点点头,正准备撤时,又被老妈“劫”住,她一把拉住我的手,恳切地说:“雷鸣,你说说,需要老妈怎么帮你?我们一起想办法,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赢过曾子丹那丫头。”“老妈!你异想天开吧?她可是第一名,我能赢过她?这事比登天还难。”我噘嘴。“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志气都没有?我从来就不会认输,你爸也不会,你怎么这样?气死我了。”老妈说着,突然捂住胸口,直喘粗气,额头渗出点点汗珠子。老爸见状,忙搀扶住老妈,宽慰她。看来老妈真是气急攻心了。没想到,老妈说住院就住院。第二天我放学回来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让人心慌。3去医院看望老妈时,她正躺在白色的被子里。我低声叫了她,难为情地低下头。我不敢正视老妈的眼睛,怕自己忍不住流出眼泪来。那么生猛的老妈,现在却被我气病了。“雷鸣,你来啦!”老妈的声音透着虚弱。“妈——”我眼眶痒痒的,怕被老妈看见夺眶而出的泪水,我赶紧把头扭开。那一刻,我恨死了自己。老妈不再问我学习上的事,也不再强求我一定要超过曾子丹,她只问我,自己煮饭自己吃,会饱吗?我点点头,随即又说:“妈,你还是早点好起来吧,我更喜欢吃你煮的菜。”老妈看了我一眼,苦笑说:“你还想生病的老妈侍候你?”“不是,我来侍候你,我保证不再惹您生气了,我也不再玩游戏机,我会好好读书的。”我一口气作了很多保证,都是我的真心话。“你以为我想生病呀!”老妈侧过身不再理我。我猜想老妈现在一定还生我的气,她连和我说话都感觉累。在医院呆了一阵,我一个人又回到了空荡荡的家。老爸每天下班后,直接到医院陪老妈,偶尔才回家拿换洗的衣服。家里就我一个人了。好忙呀,放学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煮饭,然后洗衣服,还得拖地板、整理房间。自己亲手做了老妈每天都在忙的事情后,我才知道有多琐碎和辛苦。老妈不管我了,我反而不习惯,可是,过去种种我在老妈监督下也想偷偷玩的东西,现在对我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忙完家务,我就忙作业。就算是为了老妈那点自私的好胜心,我也得努力。我想现在唯有好成绩可以赢得老妈的欢心……我下定决心,拼尽全力,争取赢过曾子丹这个罪魁祸首。4有一天在学校,曾子丹和几个女生聊天时,我注意到她说话时偷偷瞟了我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说了什么,几个女生突然就爆出一阵笑声。我气坏了,不用猜,肯定是曾子丹说了我什么坏话。得意什么?我愤然地瞪了她一眼。种种刺激和压力仿佛在一瞬间转变成了无穷无尽的动力,我像是变了一个人。老师布置的作业,我认真完成,上课“聚精会神”了。我还把以前的课本全找出来,每天完成作业后,按计划复习。我不能再让曾子丹看我的笑话,我一定要让老妈为我而骄傲。“自觉学习”和“被迫学习”千差万别。我就是这样,努力一段时间后,我的成绩明显提高,虽然还不能撼动曾子丹“霸主”的地位,但我一次考得比一次好。老师表扬我,同学们夸我,我耸耸肩说:“我本来就不差。”5期末考,我和曾子丹并列第一。拿到成绩单时,我飞快跑去医院,我要告诉老妈这个喜讯。老妈开心地笑了,夸我是她最聪明的儿子。我脸红耳赤,不过,心里乐滋滋。老妈当天就出院了。回到家里,我安排她休息,自己忙上忙下,把一切弄妥当。“嗯,不错,几个月功夫,我儿子好像换了一个人,这医院没白住。”老妈笑不掩嘴。晚上,曾子丹和她父母来我家做客。曾子丹的妈妈一直笑容可掬地和我妈说话,两人互夸对方的孩子。“你们家雷鸣还真是一鸣惊人呀,记得半期考还倒数第三,才几个月功夫就赶上我们家丹丹了,真是厉害!”“还是你们家丹丹厉害,长期第一,这小女子不得了。”看她们客套话讲得兴致盎然,曾子丹给我递了眼色。我也真是怕听她们的恭维话,赶紧开溜。一出门,曾子丹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她说:“雷鸣,深藏不露呀?不过,我可没那么容易战胜。”什么人呀,弄得自己是不败战神似,于是不客气地说:“我知道,你是东方不败,哪能战胜呢?”“你才是东方不败。”她啐道。在小区逛了一圈后,我们坐在路灯下,她说:“雷鸣,说真的,第一次知道我妈和你父母是同学时,我挺不屑你的成绩,不过后来,看你那么努力,我又很佩服你。还有半年,你会一直努力吗?”“会。”我肯定地回答。“那我们一起努力。”曾子丹说。看着昏黄的路灯下,曾子丹青春张扬的脸,我舒心地笑了。俩人握手言和。6后来,我还知道了另外一些事情。曾子丹的妈妈其实和我妈关系很好,她们当年就是好姐妹,不过,至于她们有没有一起竞争我老爸,我可就不知道啦。老妈生病是真的,不过,一个小手术,原本不需要在医院住那么久,但她发现,住院后,我突然就懂事了,于是和我爸商量,决定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我很开心,我没有让老妈失望。虽然知道她骗我,让我一个人累了那么久,还整天担心她,但我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她只是希望我能够独立,能够自觉学习。在那么多孤单的日子里,我已经明白了老妈在我心中的位置——她是不可替代的。我的父亲只是个“跑龙套”的阿杜A父母离婚的时候我已经十岁了,我对被我称为“爸爸”的他没什么感情。我一直是跟着母亲长大的,而他来去匆匆,家就像是旅店。他总在外地拍戏,我想更多的时间是在等戏拍吧,他是个毫无知名度的群众演员。小时候的印象中,我记忆最深的就是母亲的眼泪。一看见她流泪,我就特别害怕。父亲每次回来都会给我买上一个玩具,但我对他太过陌生了,并且受母亲的影响,心里对他充满怨气,并没有被他送我的玩具“收买”。他们离婚时,我没有难过。母亲是单位的会计,收入不高,但足够我们娘俩度日。父母以前是同事,后来父亲迷上演戏就辞职了。母亲劝过很多次,但父亲铁了心要追他的“演员梦”,他们的关系僵持了好几年。可能母亲对他死心了,就主动提出离婚……这些事情我是听外婆说的,她提起我父亲时,有恨意,有叹惜,还有失望,她说:“好好一个家就被他的演员梦搅没了。”B母亲再婚后,父亲就更少出现在我面前,我对他的感情稀薄如空气。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家里的爸爸是我的“后爸”,而我的亲生父亲只是个没出息的“龙套演员”。这个秘密在我上初中时,被一个同学捅破了,他的亲戚是我妈的同事。那天,几个女生聊起了各自父母的职业。“小宇,听说你爸是单位的总工程师,你妈妈是会计,对吗?”同桌问我时,我缄默片刻,然后点点头,轻声应道:“是呀!”“狗屁!”我的话音刚落,后桌的男生就莫名奇妙地骂了句。我恼怒地扭过头瞪他:“你说什么?”“我说你撒谎,你爸是工程师吗?还总工程师?他是你后爸,你亲爹不是个‘跑龙套’的演员吗?专演叛徒走狗,还什么工程师,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扑过去和他扭打成一团。秘密被揭穿的羞辱让我丧失了理智,我想和他同归于尽。那一刻,我特别恨他。我对父亲演戏产生关注,缘于一次学校组织大家去看的战争片,我在里面看见了父亲,他演一个叛徒。虽然戏份很少,虽然知道他是在演戏,但我还是接受不了。在幽暗的影院里,我泪流不止。为什么他是我的父亲?为什么他要演这样的角色?为什么他宁愿放弃家庭,放弃我,也要追逐这样一个梦想?因为他,我被同学耻笑。我恨他,再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时,我对他说:“不要再说你是我爸。”我挂了他的电话,躲在无人的角落失声痛哭。C父亲专程回来找我,我却不愿见他。在母亲的劝说下,我去见了他。看见他瘦削的脸庞时,我又想起他演过的那些令人不齿的角色,心里堵得慌。他走过来,亲昵地揽住我的肩,我别扭地拂开他的手。他的手很有力,我无法挣脱,就生气地嚷:“我们之间有这么熟吗?小的时候,我想要你抱我的时候,你又在哪?你以为买几个玩具就可以填补我整个童年的记忆吗……”一边说着,我的泪就不争气地滑落。这个我叫“爸爸”的人,他如此陌生。父亲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哽咽说:“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我为了自己的梦想,让你们受委屈了……”父亲的眼中,泪光闪烁。落寞的神情又让我禁不住心疼起来。我想起在他演过的角色中,也有过这样的眼神。那次他出演的角色被一群人围着打,他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惨叫不止。当人群散去,浑身是血的他坐在无人的角落,眼神就是这样的落寞。“爸,别拍戏了,好吗?”忍了很久,我对他说出了心里话。他盯着我的眼睛:“不拍戏?那我干什么?这是我的梦想。”“你成不了大明星的,你也当不上男主角。”我继续劝。“我承认,或许我努力一辈子也成不了大明星,可是又如何呢?只要有戏演就可以了。”父亲说。此时他的眼神充满坚毅,全然不是电影中猥琐的模样。“那你替我想过吗?你演的都是什么玩意呀?流氓、汉奸……你让我怎么面对?”我实在说不下去了,他为了他的梦想,什么都愿意演,可是我的人生呢?我为什么就要背负上这山一般沉重的包袱?父亲看着我,不再说话,而他的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忧伤。D我以为父亲会为此恨透我,毕竟我是他儿子,却将所有最恶毒的话都对他说了。出乎意料,他竟然还会主动给我打电话,主动对我说起他的戏,就当我那些伤他心的话从不曾说过一样。“儿子,老爸这次没再演汉奸,我演了回八路军……”“儿子,老爸这次演了个‘男六号’,是潜伏在敌军内部的卧底……”“儿子,老爸最近接了个古装戏,猜猜我演了谁?告诉你吧,我终于演了回大将军……”父亲的电话,不间断地打来,总是主动汇报他接演的新角色。我终是知道,他很在意我说的那番话,他都记在心里了。只是我不知道,“跑龙套”的父亲,对角色的分配有多少选择余地?他要争取到那些正面角色,得付出多少努力?其实我对父亲说出那样一番话后就后悔了。虽然我恨过他,漠视他,但他努力追逐他的梦想又有何错呢?每一部戏里都有好人,坏人,他只是在塑造角色,我怎能当真呢?父亲并不知道,我后来曾偷偷去看过他拍电影。那次的戏里,他演一个硬汉,台词不多,最后的下场死得很惨。躲在人群里的我,看着被乱刀砍死的父亲,泪水模糊了眼眶。收工后,主要演员都去休息了,他却哼着歌开始忙碌地收拾场地。我远远望着父亲,看着他和剧务组的人边工作边大声说笑,似乎很开心,我想这或许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吧。再接到他的电话时,我会提醒他要注意安全,要吃饱穿暖,要多休息。我知道,或许终其一生,父亲都只是一个“跑龙套”的演员,他成不了大明星,但是又如何呢?演戏是他生命中最热衷的事,是他的梦想。他可以为了一场戏在大冬天毫不犹豫地跳进冰冷刺骨的水里,可以为了塑造他所要演的角色被人打趴在地,甚至把自己装扮得不人不鬼……他和那些让人喜爱的大明星一样,都在努力打拼。他同样值得所有人尊重。只要有戏演他就开心,只要呆在剧组,他的梦想就在延续。我看见的只是父亲在银幕上扮演的小角色,但在他的人生里,他就是自己的主角,他背面的精彩,只是我没看见而已。我的学生叫满川康哲峰都知道满川家里贫困,因为他家离学校六十多公里山路他从来没有坐过公共汽车,都是骑着一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坦克”叮叮咣咣一路往返,一骑就是四个小时。满川总是穿着校服,因为他的衣服没有比校服更体面的,吃饭从来自己一个人,馒头,咸菜丝,玉米粥,三年如一日,没变过。学校下来贫困补助,我第一个写满川,我随口问,满川,你家房子怎么样,还是土坯房吗?满川笑嘻嘻的说,不是。我心想,砖的,还行,起码房子还能住人,不算危房。但看看满川营养不良的脸,知道也好不到哪儿去。有一个卖橱柜的女老板和我很熟,一次说想资助一个贫困但学习成绩好的学生,我就把满川推荐给她,她见了一面后,欣然接受。高考前,满川病了,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压力大,他羸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了。整整一个月满川都在家养着,高考总算参加了,出了考场,满川的虚汗湿透衣衫,还是咧了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说,老师,我没事。分数出来了,满川考了498分,本科线是535分。本来满川是能考上的,由于大病未愈,最后考理综时昏过去一小会儿,老师以为是睡着了,只是推醒他,结果他理综没有发挥好。我想找满川,让他复读,必须复读。可是他家连电话都没有,联系不上。学校知道了,专门派了辆车,让阎主任陪我一块去。在弯曲颠簸的山路上转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那个只知道地名从未涉足过的小山村。在村里一打听,都知道满川,说孩子苦业,摊上个傻爹,不犯病是个半傻子,一犯病是个大疯子,打人,摔东西,一跑就没影儿了,还得让满川娘和满川满山去找。满川很孝顺,一回家没命的帮娘干活,从不嫌弃爹,即使被打的满脸青肿也会哄着爹回家。我们听得心里酸的难受,等到了满川家,泪水夺眶而出,这是什么家啊!在一道土崖上挖着一个黑乎乎的洞,洞口用半截砖垒着一个门。我这才知道满川说自己家不是土坯房是什么意思。我颤抖着喊,满川,满川。洞口的门开了,满川探出头,看见是我,赶紧跑出来。老师,老师,你怎么来了。赶紧上屋里。我和阎主任一进屋,眼前一黑,没有窗户,没有灯,什么都看不见。等眼睛适应了屋里的光线,看见一个枯瘦的,目光呆滞的中年男人正蹲在地上吃饭,饭桌上还站着一只黑母鸡,和男人一起在锅里啄食着什么。满川赶紧把鸡轰走,找了一圈也没有能坐的东西。又找杯子让我们喝水,还是没找到,我晃晃手中的杯,说带着水呢,别瞎忙了。满川又赶紧找暖瓶要给我们加水,可是暖瓶都空着。满川窘迫的脸都红了。满川爹呆呆的瞪着我们,不说话,也不动。我和满川说明来意,满川眼神黯淡下来。他说,老师,我不想复读了,我想走专科。任我怎么劝说,他都涨红着脸坚持自己的想法。阎主任拉拉我的衣袖,低声说,先放放吧,别太着急了。临走时,我和阎主任留给满川二百元钱,他执意不要,我们谎称是学校给的贫困生补贴,满川才满脸疑惑的收下。回到学校,汇报情况后,校长非常支持,说只要满川来复读,可以免去一切费用,学校还可以提供勤工俭学的机会。我又联系了资助满川的女老板,她听说满川情况后,马上决定对满川资助继续到他复读毕业,并表示如果考上大学赞助部分学费。带着这么多好消息,我和女老板驱车二度进山找满川。我其实明白,满川之所以坚持走专科,是因为想早点出来挣钱,好尽快支撑起这个家。但是,他不知道现在走专科学费并不少,毕业后工作却极其难找。我解决掉他这一年的后顾之忧,争取这次说动他,让他全力以赴拼搏一年,一步到位上个好本科,彻底改变命运的机会也会更大一些。这次很幸运见到了满川在外长年打工的娘,为了满川专程从外地赶了回来。满川爹看上去干净了很多,也精神了很多,当我们和满川娘交谈时他也凑在一边听,嘴里还嘟嘟囔囔,这个老师可好了,姓康,我知道,叫哲峰,我也知道,哲峰,哲峰,嘿嘿嘿……满川娘叹口气,唉,满川命苦,家里不景气,还摊上这么个傻爹。满川爹一边不好意思的用手挠着头,一边嘿嘿笑着,不傻,不傻,不犯病时不太傻,嘿嘿嘿……女老板眼窝子浅,看到这种情景,捂着脸跑到一边去了。我一个人表达了学校和女老板的意思。满川娘没有过多的激动,生活的磨难早将一切伤痛磨成了疤又磨成老茧。她只是说,老师,你对满川好,我们全家都感激,我们什么都不懂,孩子交给你我们放心。谈好了满川复读的事情,我把一起带来的一些旧衣服,几桶油,一袋大米留给满川娘,满川娘没有拒绝,但是眼神很温暖。回城时,天色已不早。顺着弯曲颠簸的山路下山时,我回头一望,山尖上还站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我知道,那是满川。夕阳沉醉着疲倦的脸向大山吻去,炊烟里,花喜鹊喳喳叫着把带着粮食香气的静谧撒播到四方,山尖上是一片片灿烂的火烧云,整道山川被沐浴成流动的火红,明天,又是一个响晴的天。藏在酒瓶里的感激康哲峰周日有课,课间我到办公室小憩。见到一个学生站在张老师的办公桌前,见我进来,欲言又止。我边喝茶边偷眼看他,一双破旧的运动鞋,略显单薄的运动裤,一件显小的旧棉衣,可知家境不怎样,手里却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细看是酒,65度的汾酒,一瓶要百八十元呢!这是有事求老师呢?还是犯了错送礼道歉呢?我正在胡乱猜测,他红着脸向我走来,说,老师,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我找张老师,他不在,等半天了还是没来。我说,今天是周日,除了上课的老师,都在家休息呢。一边把手机掏出来递过去。他急切地按下了号码,手机通了,可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我调侃道,你们张老师啊,平时就爱喝两口,今天他休息,估计是喝多了。他把手机还给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走也不是,等也不是。我见他心急,就说,有什么事儿,我能帮你吗?他不好意思的说,我上大学呢,这次家里有事回来,顺便来看看张老师,我给他买了两瓶酒,可他不在,我再等下去就赶不上回村里的公共汽车了。我说,你相信我的话,就交给我暂时保存好了,等张老师来了,我一定转交给他。他连声说,那太好了,只好麻烦您了,谢谢,谢谢!晚上开例会,见到了张老师,把酒给了他,也把事情告诉了他。他说,唉,下午有事出去了,偏偏忘了带手机,真是不巧!然后,给我讲起了这个学生的一些事情。这个学生当年在张老师班里事最穷的。学校减免了所有费用,才勉强能上得起学。一日三餐只靠着馒头和咸菜维持着,正在发育的身子骨单薄羸弱,经常生病。张老师心疼他,想给他钱让他多补充营养,他很犟,坚决不要。后来张老师想了个办法,骗他说,有一个不留姓名好心人找到学校要资助一个困难学生,就把他报上去了,没想到还真成了这事。他倒是答应了,只是每月只肯收一百元,说多了用不着,够吃饱饭就行。就这样凭着这一百元,他身子骨逐渐硬朗起来,生病少了,耽误课也少了,成绩像火箭般嗖嗖往上蹿,高考过后,竟然考上了山西省一所著名大学。凭着国家绿色通道的好政策,他顺利入学,倒是没让张老师再操心。大学第一个月,他给张老师来了一封信。信中说,自己知道每月那一百元是张老师资助的,根本不存在那个子虚乌有的资助人。他知道老师们也都穷,有感于老师的苦心,又不能不要,但是又不忍多要,现在好了,上大学了,他可以想办法去挣钱了。他说一定要将第一份收入送给张老师。最后,张老师说,你知道这两瓶酒的来历吗?这小子心眼不少,又不怕别人笑话。竟然在大学里摆了一个擦鞋摊。因为他发现大学里谈恋爱的学生挺多,男女生约会时都特注重打扮,就置办了一套擦鞋工具开始服务上门,由于价格公道,为人朴实,很受欢迎。据他说一天能挣好几十块,碰上周末,一天收入还要翻番呢!这两瓶酒就是他第一个月的收入买的,他知道我好这口儿!张老师一边说,一边用手摩挲着汾酒精美的瓶体,眼角微微有些湿润。我知道,这两瓶酒他是舍不得喝了,因为那里面满是一个学生对老师深深的感激。那一次的感动芊草我是一个内向而敏感的男孩,所以跟老师的交往就相对少了一些。在班里也不是惹人注意的角色,总一个人在寂静的角落默默在纸上写一些无聊的文字。总之,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我以为我的学生时代就是如此平平淡淡的度过了。直到那一天,我的生活中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在学生时代留下了永久的刻骨铭心的感动。哪天是周五,作文课。我象往常一样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当老师走进来时,我还打了一个哈欠。可是,今天老师的情绪好象很高。她手中拿着一篇作文。大步走上讲台后,她大声的宣布:“今天,我要给大家读一篇文章,这篇文章写的真是太好了。这位同学在文学创作上绝对有天赋,大家猜猜是谁啊?”同学们猜了几个平时学习不错的学生。可老师却一直摇头,最后老师说:“这位同学就是康峰。”我的脑袋嗡一下子大了。什么,我,是我吗?我记得我写的并不怎么好啊。怎么会是我呢?老师清脆的声音响起来。作文竟然不是我的作文,而是一个作家写的散文。当文章随着老师充满感情的朗读结束后,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我的脸却羞的通红。从此之后,大家都纷纷来向我讨教作文的写法。我由于虚荣心作怪,也没有点破事情的真相。而是热心和给大家探讨。这样,不但作文水平大有长进,还交到很多朋友。性格也开朗了很多。发现生活变的也有了趣味。我好想当面向老师致谢。可是总觉得有些羞愧。要分科了,听说语文老师可能不在教我们了。听说她要调到市里去了。很多学生都去和她道别。我想再不去的话就可能永远没有机会了。就鼓足勇气来到老师的办公室。轻轻敲门之后,老师就站在了我面前。“我,老师,我来向你致谢,那次的作文其实不是我写的。是我抄的,可是你还那样表扬我。我当时没有勇气承认,老师你不会怪我吧。”我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不禁一阵轻松。“傻孩子,其实那天我就知道了。我回家看一本散文,上面正好有这篇文章。我想如果说出真相可能会伤害你的自尊心,就隐瞒了下来。想不到你今天终于来承认了错误,我真的很高兴,这样,我离开这里就没有什么遗憾了。”老师激动的说完,用手拍拍我的肩膀,“其实,你是很有潜力的,努力吧。”我眼中闪出了泪花,狠狠的点了点头。老师离开我们已经有一年多了,可是,她的音容笑貌一直在我心头萦绕,给我灵魂上永久的滋养。那些年,我所愧对的少年敬月我在一个小县城教了一辈子书,不敢说“桃李满天下”,但也有几千个弟子了。县城本就不大,各行各业都有我的弟子,故我在小城也算一个受人尊敬的人。我退休后,喜欢在外边溜达,一路上听着遇到的学生们喊着“老师”心里真比吃蜜都甜。唉,一个老师最大的欣慰就是被学生们记着啊。但在县城我有一个地方已经十几年不敢踏入了,那个地方倒不是什么县府衙门,只是一个小小的菜市场。这是我教学生涯的一个秘密,要揭开这个秘密还要从十几年前说起。那时,我在当地教育界颇有名气。因为我当时颇具人文情怀,擅长做后进生的工作。不管给我多烂的班,多顽劣的学生,经过我一番精心调教后都能重新焕发生机,化腐朽为神奇。一次,从外地转来一个性情怪僻而又乖张的男孩。他的成绩平平,但恶作剧的思维却无人能及。他把全班不思进取的学生联合在一块,一同在外语老师的课堂上呼呼大睡,还美其名曰,抵制外国文化入侵。他在考试的时候唆使一帮不学无术的学生故意涂错答题卡号码,致使微机无法排序,成绩作废。他打电话让校外人员偷偷送来烟酒食品,在宿舍和一帮臭味相投的学生胡吃滥喝。学校多次要开除他,我都坚持留下,因为,我就不信世上有打不开的锁。我决定从家庭寻找突破口,打电话叫家长来校想了解情况。家长一接电话,就诚惶诚恐的道歉,康老师,孩子又给你惹事了吧,真对不起。我们马上到,马上到。很快,他父母就怯生生的站在我办公室的门口。一身油渍麻花的工作服都没来及换就直接从菜市场匆匆赶来。我让他们坐,他们坚持不坐,恭敬而卑微的站着,仿佛两个等待挨训的学生,黑乎乎的手不停地绞着,嘴里不停嗫嚅着道歉的话。我把男孩叫来,他在父母面前表现的不同以往,乖顺而听话,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轻狂和浮躁。我了解一些情况之后,和他一起送他父母出校门。他父亲再三的向我道歉,而他母亲用手抚平他头上翘起一撮头发,眼中渐渐泛起泪光。我伸出手和他父亲握别,他父亲受宠若惊,用力在裤子上擦着手,小心翼翼的轻握我手,我用力一握,告诉他我一定好好教育他的儿子。我看见男孩在旁边神情似有所动。家长这次来校以后,男孩平静了许久。我那天也观察到他对父母从内心深处有一种深深地爱意。我决定就从这里突破来改变他对人生和学习的态度。我隔三差五就会和他来一次长谈。从学习谈到家庭,谈到父母,谈到未来。我竭尽心力的去改变他,几乎把嘴皮子都磨破了,终于收到了一点成效。他虽然还是听不进课,学不下去,完不成作业。可是,他不再和老师们斗气,也不在课堂上搞恶作剧。他还是抽烟,但都是躲到厕所偷偷抽,量也比以前少了很多。考试卷子还是几乎空白,但名字和考号都写得很工整。他的态度一天天好转起来,班里的好学生包括女生都渐渐和他交往起来。他为自己的变化感到欣喜。我也感受到他对我的感激。他买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把我讲得内容一丝不苟的抄到上面,虽然大部分他还不懂。我对他的改变欣喜非常,虽然他的成绩高考是无望的,但是,他的态度让我对他的人生充满信心。高考临近了,学生们都紧张而亢奋。他却变得焦躁不安,脸上消失了微笑,也不再往那个厚厚的本子上抄东西。整天面对窗外的流云发呆。我心里很难过,但我却无能为力。高考已经迫在眉睫,他的成绩却还在末尾徘徊,他岂能不知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一个阴郁的上午,我凝望着全班的学生,心中万千感慨。三年,我们朝夕相处,共同奋斗,可再有一个星期他们就要面对人生的一次重大抉择——高考。高考之后,他们就会风流云散各赴前程。我眼中渐渐涨起热泪。学生们也注视着我,满含热泪和感激。我用目光寻找着他,他的座位空着,当我想张口询问时,他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我让他进来,他掠过我身边时,我敏锐的嗅到一丝烟味。我叫住他,问他抽烟了没有,他不说话,我拿起他的手一嗅,烟味极浓。我让他拿出烟来,他还是不说话,他的沉默激起了我的怒火,我伸手插进他的衣袋,不但有烟还有一封用花花绿绿的信纸写成的信。他下意识的伸手来抢那封信,眼中还潜藏着不安和愤怒。我真没想到,自己一番良苦用心换来的却是如此的漠视和不敬。我恶狠狠地盯着他,不但没有还给他,还拆开仔细看了。看完,我不禁怒火中烧。高考在即,这既不是豪言壮语也不是离别赠言,竟然是一封情意绵绵的情书,还是写给班里学习最好的一个女孩子。我在暴怒中让那封信在垃圾桶上空变成陨落的蝴蝶。他仔细的盯着我的双手在信纸上急速的交错、切割、撕扯。他哭了,热泪顺着脸颊砸到胸前,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哭。之后,他变了,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阳光和帅气。他不再和任何人说话,变得内向而孤僻。高考来了又去了。他预料之中的被挤下这个独木桥。后来,他几经周折,始终不顺,只好在父母干活的菜市场也摆了一个小菜摊,聊以糊口。据我当年的同事说,他现在处境艰难,连一个爱他的女孩也没能挽留住。我听了只能满腹唏嘘,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勇气踏进那个幽暗的小菜市场了。对他,我心中始终存有深深的愧疚。我想,当年,如果我不那么粗暴,而是用一种温和的态度来引导他,助他走出那段少年必经的困惑,他即使名落孙山,也不至于对生活丧失信心,变成现在的样子。第二辑 如果幸福像芝麻粒世界如此之大,每个人都微如草芥。生活如此匆忙,我们每天都要为生计奔忙,常常力不从心。可是你,我,他,我们每一个人,在这繁杂的生活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与心爱的人结婚,牵手,有独处的时间面对自己的灵魂……即便那幸福只有芝麻粒那么大,如果细心拾取用心咀嚼,也能尝出香喷喷的滋味。我的婆曾维惠二十年前的那个暑假,我的婆(奶奶,在我们老家的农村叫婆),永远地离开了我。每到春节,回老家过年,我都会到婆的坟前看看,上上香,烧烧纸钱,而后在心中默念:“婆,惠儿来看你来了……”总爱坐在婆的坟前,想念我的婆。我会想起婆那一头长长的白发,会想起婆那发髻上的银簪,会想起婆那双像松树皮一样的手,会想起婆为我做的棉布鞋,会想起婆经常对我说的那句话:“惠儿,来,吃……”敲击着键盘的我,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个个大大的鸡蛋。我出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那时候的农村还很穷,我家更穷,穷得经常揭不开锅。在那些揭不开锅的日子里,我特别爱往婆那里跑,因为,婆会把好吃的东西留给我:有时候是一小碗白米稀饭,在那个连粗粮都不够吃的年代,能吃到一小碗白米稀饭,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有时候是几片腊肉,那是大姑二姑省下来孝敬婆的;有时候是几个苹果几个桃儿,那是四伯从农场带回来的……每到生日那天,我会急着忙着往婆那里跑。“惠儿,吃鸡蛋。”“嗯。”“慢点儿,烫。”“嗯。”“好不好吃?”“好吃。”“又长大一岁了哟。”……我慢慢地剥着鸡蛋壳,好像在剥着属于自己的幸福。然后,我会仔细地打量着剥开来的白白的鸡蛋,轻轻地闻着它的香味儿,再一小块一小块地往嘴里送。“婆,你也吃。”有时候,我把一小块鸡蛋送到婆的嘴边。“我不吃,你吃。”婆看着我贪婪的模样,脸上绽放着幸福。在那些最最艰难的岁月里,是婆的一个个大大的鸡蛋,伴着我过每一个生日,伴着我一岁一岁地长大。记忆中的婆,眼睛不好,耳朵不好,腿脚也不灵便。“惠儿,把婆接过来。”妈妈在厨房里喊。“好咧——”我一边答应着,一边飞跑出家门,朝婆那边跑去。在那些年的艰难岁月里,只要妈妈让我去把婆接过来,我就知道家里要吃肉了。我会飞奔到婆的屋里,大声喊:“婆,走,去我们那边吃饭。”婆住的地方,离我家不远,走过一条小路,再过一段堰沟便到。但是,婆的眼睛不好,腿脚也不灵便,需要我扶着她出家门,来到堰沟边上,我得先跳进沟里,然后,我的婆慢慢地坐在堰沟沿上,我小心地把婆扶到沟里,婆沿着堰沟,走到我家门前的那段堰沟时,我再爬到沟沿上,把婆扶上来。婆的眼睛不好,腿脚也不灵便,不能像我们一样行走在堰沟沿上。吃饭的时候,我会把大块的肉夹进婆的碗里,尽量让婆多吃一点,尽管可以吃的肉本来就不多,本来就不够吃。虽然,我也想多吃几块肉,但是,我更愿意让婆多吃一点,除了因为爸爸妈妈经常告诉我“要孝敬老人”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我的婆爱我,我也爱我的婆。“惠儿,来,吃芝麻冰糖。”“嗯。”“好不好吃?”“好吃。”“再吃点儿。”“嗯。”婆最爱把炒过的芝麻和冰糖一起,放进石钵里捣碎,然后和着调散开来的生鸡蛋吃。我不喜欢生鸡蛋的味道,但特别喜欢吃芝麻冰糖,舀一勺放进嘴里,慢慢地“咯嘣、咯嘣”地嚼,再慢慢地往下咽,嚼完后,嘴里还要“咂巴、咂巴”好一阵。我想,如今天吃到上等的美食,也不如当初那般满足。我的婆爱我,我也爱我的婆。从我记事以来,我的婆,就是一位老人了。大概在我六七岁的时候,便开始给我的婆洗衣服了。记忆中,我总是端着一个白瓷盆,到堰塘边上,给我的婆洗衣服。我的婆总是穿长衫,她那些灯芯绒的长衫,一旦湿了水,真是很重啊,我总是拧不干婆的衣服,把洗过的衣服晾在晾衣竿上,衣服上的水便“唰唰唰”地往下滴,像下雨一样。“惠儿,走,去看邹(亦或是周吧)胖子。”听到婆说这样的话,我便知道,我的婆,生病了。从我记事以来,我便无数次地扶着我的婆,沿着那条石子铺成的马路,慢慢地走上一个多小时,到先锋场上的那个叫邹胖子的诊所里去看病。感冒了,咳嗽了,生疮了,肚子疼了……我的婆,都最信任那个叫邹胖子的医生。我会牢牢地记住邹医生在开药时说的话,哪种药要在饭前服,哪种药要在饭后服,哪种药要服几粒……看过了医生,我带着药,我扶着我的婆,再走一个多小时的路回家。我会给婆倒好开水,然后按邹医生的交待,每种药捡出几粒来,递到婆的手心里,看着婆把药服下。不懂事的我,看着我的婆服药,仿佛也是一种幸福。二十年前的那个暑假,我从山区小学回到老家,依旧带着她能吃得动的软软的糖,去看我的婆,那时候,我的婆住在五伯家。我的婆絮絮叨叨地给我讲了许多陈年旧事后,对我说:“惠儿,我要洗澡。”我到五伯的厨房里烧了热水,给婆洗头,洗澡。我慢慢地梳理着婆那长长的白发,而后又轻轻地给婆搓着背,我们之间没有一句话,但我分明感觉到,一股幸福的暖流,流进了婆的心田,也流进了我的心田。在我给婆洗过澡不久后的一天,我的婆,永远地离开了我。那年,我的婆,八十八岁。妈妈说:“婆让你给她洗澡,是想让你赶她的寿。”我的婆,在我不再稀罕白米稀饭不再稀罕大鸡蛋不再稀罕芝麻冰糖的时候,把一件她认为最珍贵的礼物送给了我,那就是让我赶上她的寿。“惠儿,吃鸡蛋。”透过泪帘,我依稀看见,我的婆,递过来一个大大的鸡蛋……那些记忆,将继续温暖着我以后的岁月。发现良心敬月那年,我教高三并担任班主任。眼看着再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老师学生都忙的昏天黑地,心理和身体都已脆弱不堪,禁不住一点风吹草动。一天,上晚辅导,按惯例提前到了学校。刚想在办公室歇一歇,喘口气,门“咣”的一声被推开了,龙伟急匆匆闯进来,额上见汗,面色惨白。“老师,我的钱被偷了。”“在哪儿?偷了多少?”“在宿舍。一百元。我放在衣橱里,出去时忘了锁,再回来钱就不见了。”我心里一紧,龙伟是我班里的学习尖子,但父亲早逝,母亲下岗,家里很穷。平时他一个星期只有十五六元的生活费,仅够他咸菜、馒头、白开水的瞎凑合。这次是因为我上周开家长会时特别提醒家长临近高考学生体力精力消耗都非常大,家长一定要想方设法增加孩子的营养,龙伟母亲才多给了龙伟一百元。虽然这点钱对于那些家境好的学生来说还不够一个星期的开销,但对于龙伟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难怪他急成这样。我心里一沉吟:钱是小事,如果这件事影响了他的考试情绪,高考发挥失常,对他贫困之极的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我稳定了一下情绪,心想“学生都是按班级分配的宿舍,人并不杂乱,外班学生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可要在自己班里找出小偷也绝非易事,无凭无据胡乱怀疑,大张旗鼓而又无功而返的话,势必搞的人心惶惶,影响全班学生学习情绪,给高考带来不良影响。所以,一定要慎重,在这样一个非常时期,必须“稳定压倒一切”。”可就这样不了了之,也不行。龙伟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如果我直接给他钱他绝对不会要的。再说也太便宜哪个贼了。我苦思冥想,想找一个万全之策。当我看到桌子上那沓空信封时,脑子里灵光一现,对,就这么办。来到教室,我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同学们,我们能在这个班级共同学习生活,这是多么难得的缘分啊!我们三年来朝夕相处亲如一家,我们建立了多么深厚而珍贵的感情啊!我不愿在毕业之前留下这样的遗憾,大家一定更不想。我认为今天这件事肯定是有同学一时糊涂或想开个玩笑。我不相信他真的心存恶意。所以,今天我们就来玩个游戏,游戏的名字就叫“发现良心”。大家说怎么样啊?同学们都热烈的响应。”我把空信封发到每个人手中,然后说:“我喊一、二、三,就把灯熄掉,过三分钟再打开。然后大家把手中的信封交上来,我相信奇迹就在其中。”灯熄了,教室里一片黑暗。学生们很安静,偶尔有几声轻微的咳嗽。三分钟后,灯又重新亮起来。我收回所有的信封后,开始一封封检查。当查到其中一个时,我兴奋的叫起来“找到了!”信封中赫然出现一张百元大钞。当我郑重的把钱交给龙伟时,教室里响起狂风暴雨般的掌声。但我注意到有个学生动作有些僵硬,而且脸上没有表情。这个班大部分学生高考考的不错。尤其是龙伟,超常发挥,被北京一所著名大学录取了。毕业典礼结束后,我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中隐隐有一丝遗憾。一晃十年过去,我一日在家中闲坐,接到一个电话。里面传出一个因激动而略显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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