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湘全集·译作卷(二)(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8-05 16:4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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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方铭

出版社:安徽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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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湘全集·译作卷(二)

朱湘全集·译作卷(二)试读:

番石榴集(上)

(埃及)

死书二首

(一)他死者合体入唯一之神

啊,永存之王笏的国,

啊,日神那光明之舟的泊所。

啊,神圣之形象上的白冠!

我来了!我便是婴儿!我便是婴儿!

我的头发,面庞是,

双睛是哈索尔,颈项是哀西司;——

我这躯体上每个器官都是神,

我的骨、肉是各生神的名字。

陀忒蔽覆我,因为一直的,每天,

作着日神,我来,我来,作着那名字

人尚不知的。我来,作昨日,

作先知,预言那未来的亿万年,

向了那些仍未入算的多少国家,民族。

我便是婴儿走下大道,

那昨日,今日,明朝的大道。

我是一,唯一,永恒的

在他那穿越过一切宇宙的躔道上周行;

他的霎那在你们的体内,他的一切形象

却安息在它们的庙宇中,玄秘而显露;

他把握你们在掌中,却无人

能把握;他知晓你们的名字,季候,

你们,任何凡人,却不能知晓他;

为了他,时日延绵的过去,回还,

光华的推向时间的结局。

是的,我便是他,再也不死了;

任是人,任是成圣的死者,甚至神,

都不能从我那不朽的道上拖了我回头!(二)他完成了他的胜利

好哇,你这从月中放射光明,

行走过纷拥的夜空,

高擎着火炬的!

我也行来了,一个光耀的灵魂,

牢立在双足上,

虽是有仇敌阴森。

大放开死门,

为了我,我擎来有金棒,

胜利的,穿行过了黑暗!

(亚剌伯)

莫取媚于人世

莫忙着取媚于人世,要知道

那华采的颜色,锦绣的衫裳

所遮覆起的是“无信”与“轻荡”。(穆塔密德,老去的人,你听着。)

从前说少年的利刃不生锈,

向倒影要井水,向沙要蔷薇——

这大谜到如今我们才领会;

我们从此有智慧插在土丘。——赛维尔国王穆塔密德

水仙歌

有了娇容我并不醉狂,

看这慵困的双目;

我匀称如乐歌;

华贵的是我这家门。

我凝视着百花,

我与百花密谈于月夜。

娇容虽是高位我于花丛,

我还是一个奴隶。

我是一个奴隶,

是驯良之绦带,

是佳婢,

躯体笔直的侍立,

垂头。

我裸露着颈项,

留守在我那纯洁的帐幕,

那安扎于翡翠柱头的;

我的衣衫是金与银。

幽娴,没的讥论我瞳子流动

在低头临水的时候。——选自《千一夜集》

永远的警伺着

既不鼓舞他也不怨望;默然他忍受一切,

高企并深往;辽远哪是他那探讨的游踪。

在一个沙漠上他望午日;夕阳在又一个;

像孤独的野驴,他驰过峻峭崎岖的山脊。

骠疾过长往的风,他直往而前,不停不歇,(野犷的,那落后的风在远方喘息,呻吟着;)

睡眠轻覆在他的眼皮上,他还说是沉重;

永远的警伺着时机,好拔出来他的弯刀;

好把弯刀插进乌合的敌人的那热血里。——夏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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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少年的时日

我们少年的时日,我们光荣的时日。

力诞生有快乐,给了我们,手中握刀。

智慧都低首下心;我们俘虏了“俘虏”。

是国王,主宰有生命,爱情,四方进贡。

我何必说智慧?胜利轮不到给智者。

理性,那蠢牛,所耕的田地不长欢娱。

无畏的骑士拍着腿,荒唐跑得真快。

荒唐,那不用鞍跨着的,莽原上的马。

雄大的我有野心,我要吞并全世界。

为了你,灵魂的匹配啊,我要大帝国。

版图外如有新土地,凭了天我发誓,

到夜间,它们便,永远,成了我的,你的。

时间是我们,命运的奴隶。不需年月,

我们成熟。我们握有全世界的锁钥。

一天是一度生命。我们并没有明日。

昨日,爱情不认得它;今天是我们的。

看哪,送来我给你的这些末药,香料!

为了黄金,我的足迹踏遍有一万国。

为了你,我奄有一切的智识,那愚人,

挨了脚,学到的,噙了泪,智者学到的。

委身与爱情、除了疯狂更没有神圣。

委身与我,神坛最深处爱情的祭司。

对了全世界闭目,崇高的来作牺牲。

唯有屈服意志的智者能得到胜利。

向了光明闭目。在这幽室的阴影中,

比起太阳,我有更高的梦放射与你。

今夜,我的目光岂不灿烂过那梦光?

看它一阵阵的照在你那脸上,心头。

屏去那犹豫。你在这里,理性告诉我。

用你的双唇我来谈爱,谈到你遗忘。

用甜美过天使的言词我来搂抱你,

如此,手放在你的心上,好教它不跳。

我来拿笑声治悲哀,拿亲吻治恐惧。

拿惊讶驱退疑惑,拿泪珠吁求身价。

我来羞去那羞容,我来晕去那红晕。

我来指示你爱情的大胆不顾一切。

我来解开那胸,向你实证它的光采。

我来拿你作题目,通宵的,向你传道。

我来唱新的颂歌崇拜你,向你跪着,

神祇的我仍然立起,自黑夜到天明。

我来用手,用双唇,用胸膛发挥恋爱。

用四肢阐明灵魂所能登上的极乐。

我来教你身受到你所供奉的神祇

显现出肉身来满足那灵魂的饥渴。

看哪,在爱情之峰上,最神圣的圣地,

腾起了香烟与祈祷与信士的高呼。

爱情降临了祭筵。爱情跨步上燔燎。

牺牲,祭司,神祇,一体的,向了你显现。

礼成了,爱情所知道的你都知道了。

突然间牺牲踉跄,倒下。它躺在那里。

看那为你流的鲜血,它泛滥了神坛。

你在血脉中可曾感到?在那里它流。

这是我们少年的时日,君临的时日。

其他一切都是死的梦,幻影不可凭。

这里,我们总尝了爱情,生命的智慧,

一霎那中的极乐;明日呢,去了,永别!——无名氏

(波斯)

《圣书》节译

这些我问你——主啊,宣示出真相!

谁是父,那“神圣”的第一个先人?

谁来划定了日、星所行的躔道?

谁,是谁教月亮圆满了又残缺?

这些,与别的,帝啊,我都想知悉。

这些我问你——主啊,宣示出真相!

谁在下面安牢了大地,在上头

教天不倒塌?造成水、木的是谁?

谁拿迅疾驾上了云霾与风飙?

谁,麻兹达啊,是“善思”的创始者?

这些我问你——主啊,宣示出真相!

谁,仁慈的,创造了黑暗与光明?

谁,仁慈的,将睡眠与醒觉创造?

谁划分出早晨与中午与夜间,

来提撕明智的人,莫忘了天责?——左若亚斯忒

一个美丽

一个美丽通宵的拿爱术传授与金星、月亮;

施展了魔法,他用双目封闭起天宇的双目。

向你们的心里看!回教徒啊,任是什么来临,

总没有心能融合入我,我久已与他合体了。

最初的他凭爱情产生了我,最后的我拿心

交给他;在枝头果实长出,它便悬在那枝头。

他那卷发的尖端说道:“嗨!你去学习跳绳索。”

这支蜡烛的面腮说道:“那里有飞蛾来自焚?”

为了跳那根绳索,快点,心啊,快点化成环子;

投身去火焰里,在蜡烛燃烧,光亮了的时候。

尝过了炙焚的味,没有火焰你便不要生存;

便是生之水来了,也不能引逗你离开那火。——茹密

《茹拜迓忒》选译

有一天夜间,在腊麻赞市场,

还不曾升起那更佳的月亮,

孑然我站在老陶匠的铺里,

看着泥土的丁口成列成行。

说起来是奇闻,这一班土类

有些会作人声——也有些不会;

脾气更为焦躁,有一个高呼:“谁是陶匠,请问,陶器又是谁?”

一个开言:“想来总不会徒劳,

从地上挖起了抟我的质料,

玄妙的他既然赋我以形象,

总不会在地上又拿我踩掉。”

一个说道:“便是劣性的孩童

也舍不得摔碎盛蜜的小盅;

难道他珍惜的造成了器物,

如今盛怒的好摧毁去前功!”

没有人回答得这疑问;停逗

有片时,一个说:(他面容丑陋)“大家都嘲笑我歪咧在一边:

怎么!可是当时他颤动了手?”“大家都议论着有某某掌坛,

涂了地狱的烟灰,相貌难堪;

我们说是要检察,”一个道:“啐!

他的坛掌得好,想必总平安。”

一个说着,他叹气又深又长:“我的泥质久已枯涸在遗忘:

不多时我总能恢复得圆润,

只须倾入那旧相好的水浆。”

如此回环的他们喋喋不休;

有一个瞧见了久盼的月钩:

他们交挤着臂膀,呼哥唤弟,“听那陶匠在肩上响着骨头!”

我的残生,哎,用葡萄来供给;

丧了生,便用它来洗净尸体,

再用葡萄的叶瓣作为殓巾,

埋起我在一座名园的边际:

如此,我的残灰便能在天上

散布开来一个芬芳的罗网,

拿过路去真诚的那班信徒

在不知不觉间网进这清香。

那多少神像,我供奉了许久,

对了世人居然按捺我低头,

在浅盏中溺毙了我的身价,

将我的声名兑为一次歌讴。

当初我赌过咒要忏悔前非——

不过赌咒的时光,是醒,是醉?

春天又来了,那“玫瑰在手中”

拿这褴褛的悔心给我撕碎。

虽说像叛教徒,美酒不真心,

剥去了身价上我披的衣襟——

我常时却纳罕酒商能买到

什么,抵得上这卖去的货品。

带了玫瑰,哎,春天一去不回!

少年这书卷,虽是含蕴芳菲,

也要关起!夜莺歌咏在枝上,

那知道她何处来,去的,有谁?

爱呀!要是与命运能以串通,

拿残缺的宇宙把握在掌中,

我与你便能摔碎了——又抟起,

抟成了如意的另一个穹窿!——阿玛·加漾

勇敢

谁在人生之炉内受过磨炼,

凭了心意便能无畏的直言。

在艰难里没有出路好脱逃,

用手在锋口上他抓起那刀。——萨第

玫瑰园一首

一个舞女

我听说,一次,应和了那急节,

有女郎起来舞蹈,好比明月,

花是双唇,巴瑞的脸;在四周

挤拢有伸颈的恋人;不多歇。

飘来有火星,落在她的裙上,

燃起了那飞绡。恐怖与惊慌

在那颗小心里搅动,她大叫。

一个恋人说,“爱情的郁金香,

何必心焦?这扑灭了的火焰

只焚去你一瓣;我却被双眼

你射来的烈火全烧成了灰——

根、茎与花、叶!”——“咦,只知道自怜

自叹的人!”——回答着轻轻她笑,“真爱我,你便不会如此说道。

唯有薄幸者不能设身处地:

这番道理真情种无不知晓!”——萨第

曲(一)

蔷薇算不得蔷薇,除非看见;

没有美酒来赏,便不算春天。

没有你那双郁金香的面庞,

花园里,草坪上便失去芬芳。

你那蔷薇的肢体,除非搂抱,

就我看来便失去一半娇好;

你那朱唇,除非我口对了口

来吮吸,并没有甜蜜在上头。

柏树枉然的在西风里婀娜,

倘如没有夜莺在枝头唱歌。

没有美丽图绘在我的心上,

除了她那一幅美丽的形像。

酒不美,旧园中没有绿油油——

除非来同赏我有一个朋友。

哈菲士,菲质的是你那灵魂:

莫为她在上面刻划成形影。——哈菲士

曲(二)

当初常说的,如今我再讲明:

我,虽是浪游,并未离开自己。

我是鹦鹉;镜子对了面擎着;

永恒说的话,期艾着我复述。

蓟草,蔷薇,任你拿来我都吃;

按了所服食的,我生长,结果。

莫鄙夷我,因为有一颗珠子

我擎着,我正在寻人去托付。——哈菲士

(印度)

国王

美丽的盘绕;

举动上狂暴;

蜿蜒着前行;

披甲有利兵;

无法御粗鲁,

除了施蛊术——

在这些点上,

唯有蛇像国王。

路崎岖,巇险,

高峻抵青天——

有下人走过

烂熟的低坡;

包藏着野物,

瘠身并饥腹——

在这些点上,

唯有山像国王。

舞爪的物类,龇牙的物类,

它们都不可依傍;

不可依傍的还有那刀手,

江河,女子,与国王。——选自《五书》

秋天来了,是一个女郎

修长内兼有苗条,

嘉禾颤动在她的鬓上,

面庞是菡萏轻描。

衣衫织就了草花热闹;

翩然的行过秋乡,

迎了她鸟雀齐声喧叫,

有如那环佩铿锵。

在夜空上有宝冠呈露,

串串的编着明星;

无翳的月光轻盈似雾,

为秋天披上衣襟;

摇漾在面庞(那片圆镜)

是笑容如有如无:

她是苗条的少女,行进“人生”的平坦中途。

在稻田里有穗茎修长

对了风一身颤抖;

垂垂的花树舞蹈颠狂,

拦了腰被风紧搂;

花儿与花儿接吻,点头,

在风吹皱的莲塘——

是风把一点恋情挑逗

秋天的年少儿郎。——迦利达沙

恬静

魂魄啊,莫懊丧!现在去幽林,

便是我们两个:要充饥,便去

寻野果;要睡眠无梦的来临,

便去寻浓密中的树枝。

在那里,夸诞的、放肆的权势;

抖动着铜毒的舌头;与尘境

万有的声音;都会消灭下去,

不来扰乱我们的恬静。——巴忒利哈黎

俳句

肩比肩的离了港,那些船

各别的去寻幽命。——巴忒利哈黎

(希腊)

曲——给美神

高坐在百花中,不死的美神,

天帝之女,啊,可怖的女魔王,

不要再拿这悲伤,与这痛苦,

神啊,碎我的心!

倾耳你再听我的呼声!细听!

来,有如岛国的那晨你来过,

波动着贝车,到沙孚的身前,

慈悲的,从天帝

那黄金的宫殿里!……我还记得:

驾了风雀鸟航来;在深色的

秋陇上头,它们急拍着羽翼;

降下太空苍白;

到地上!你,最光华,最福佑的,

微笑在长生的睑皮上,问道:“女郎,你遭逢了什么?是何故

向了你呼吁?

是那般的渴慕,远超过一切,

来了这疯狂的心内?是那般

可爱的人儿你想她来见爱?

沙孚,谁骗了你?

看罢,如今躲,不久她要来追;

如今退还,不久她要送的来;

如今不爱,不久她要来爱你,

任是多么不愿……”

你再来!便是此刻!将我释放!

结束了这巨大的痛苦!成就

我此刻在心中所要成就的!

美神啊,来相帮!——沙孚

一个少女

好比苹果蜜甜的,高高转红在树杪,

向了天转红——奇怪,摘果的拿她忘掉——

不,是没有摘,到今天才有人去拾到。

好比野生的风信子茂盛在山岭上,

在牧人们往来的脚下她受损受伤,

一直到紫色的花儿在泥土里灭亡。——沙孚

爱神

偷蜜的爱神受螫蜂针,

奇痛抽着他指尖的筋,

他难过得尽吹手掌,

一时跺脚,一时又跳身。

他哭着去问母亲美神:

这小的东西怎会伤人?

她说:你也是小孩子,

你叮的时候比它更疼!——安奈克利昂

索谋辟里

过路的客人啊,你去传话到斯巴达国里,

说是,依了他们的科律,我们长眠在此地。——赛摩尼第士

退步

你们不须肩起这重负,少年——

怜人意的“妇孺”受惯了娇养——

灾难来了,你们有伴侣罗前,

陪了你们闲话把胸怀舒畅;

遣闷你们可以去游戏,可以

行过街市中,去看画家展览。

我们是出了门便要受闲气——

天知道,关在家里真是难堪!——亚嘉谢士

小爱神

恼人的恋爱,多么恼人!

算来那用场何在,

整天到晚的恨骂连声,

叫着:恼人的恋爱?

那小神爱听这种说话;

爱听人拿口张大,

尽是诅咒;任随我詈骂,

他正是图我詈骂。

绿波推送来这里的,啊,

美神,我真的艳羡

从那水行里你是如何

将一团热火生产!——梅列觉

印章

五条牛,在百花坪里吃草,

生动的刻上了一块玉章;

无影无踪,它们久已遁逃,

要不是有金栏围在四旁。——普腊陀

墓铭三首

少时尝尽了贫苦,到年老

又大富,我的生辰我诅咒:

从前没有享福,金钱缺少:

如今精力衰了反而富有。——无名氏

是我,泰门;我活的时候恨一切众生:

去,咒骂你的;快些去,莫在这里停身。——柯利默克士

老锡离斯,他收获在海面上,

比起海鸟他还要来得犀利,

抓了渔叉,渔网,来去在岸旁,

礁面,并没有楼船给他坐地;“雷暴的凶星”,或是风飙忽起,

都不曾伤害到他,虽是年老,

是在茅棚里他的双睛永闭,

好比油干了,灯儿从此熄掉:

这墓并非妻儿修筑的;我们,

也是渔夫,为了他盖起这坟。——黎奥尼达士

驴蒙狮皮

有一条驴子用狮皮裹身,

兴高采烈的在林内游行;

溪畔,崖前,吓得蠢虫四窜;

他遇到了狐狸,也想照办。

不料香先生在狮鬣底下

听出了吼声是粗糙,浮夸;

他说,“驴王,我也几乎吓死,

幸亏我听熟了你的长嘶。”

驴子正是如此,正是如此。——选自《伊索寓言》

(罗马)

牧歌

牧羊人柯里敦爱他主人所钟情的亚列西司,他指望毫无。他只能每天到山毛榉的浓荫下,独自的,向林木与山岭叹诉他的悲忧。“狠心的人哪!你不垂听我的歌吟,你不怜悯我。像这样,有一天你总会将我逼死的。如今羊群去了凉荫之中,绿色的蜥蜴躲入了灌莽的丛内,收获的农夫也有田妇为他捣出茴香与大蒜,只有草虫,当我在烈日之下追逐你的踪迹的时候,鼓奏起歌调来,只有他们是我的伴侣。“宁可去忍受雅玛瑞里司的烈性与骄态,宁可去屈从迷纳加司——虽然她是暗色而你是白色的。你不要过信颜色的区分:白色的枳花有他凋落的日子,暗色的风信却因有用而被收采了。“你只知道看不起我,却不问一问我是那处的人。你要晓得,我有许多如雪的羊群,许多如雪的乳浆。在锡西里的碧峰上有成千的羊龈着草,他们都是我的。甘美的乳浆源源而来,在冬天都不断绝。“我又能歌唱,安菲恩所能唱的歌儿我都可以上口。我希望能用歌儿将亚勒辛士的羊群迷引了过来,如同他用歌儿呼唤起一座城池一样。“我也并不丑陋。正是昨天,在海风平海水平的时候,我像纳西索士那样,在水中窥见了自己的影子。若是水之圆镜并未欺骗我,那即使是达甫尼士来,我也敢同他比,即使是你来评判,我也毫不畏缩。“啊,离开了喧嚣的城市,来与我同居茅舍,同游山野罢:我们可以驱鹿下山,也可以拿绿的柔条驱羊回栏,并且,像我这样,你的山歌也有一天可以比上盘恩的!是盘恩第一个指点我们用蜡来骈合芦管,也是他呵护着我们这些牧人以及我们的牲畜。不要因芦管会磨你的柔唇而退缩。亚明陀士当时为了学吹芦管,不知受过多少磨难啊。我有一枝芦管,是七条参差的细茎所凑成的:岱米忒士在临断气的时候将他递给我,并且说,他如今让你独占了。亚明陀士听到了那番话,又瞧见这枝管,心中妒忌得很,他只是尽低下头,用右脚尖划地。“我还有一对小鹿(我是从多么峻险的山峡将他们赶下来的呀!),白斑的皮,每天的乳浆抵得上两只母羊:这都是为了你。索斯谛里司久已向我哭求过他们了——给她罢,横直我的赠遗都入不了你的眼里。“最美的女郎呀,你为什么不与我同居呢?看!仙女们为你携来了百合花篮。奕丽的龙女们也为你到草坪上寻觅出罂粟之朵,紫色的地丁,以及水仙,芬馨的茴香花。她们在篮上组入了肉桂以及一切的甘美之物,又在紫色的风信之旁衬托着黄的金钱花。我将为你采甜美的苹果,采我的雅玛瑞里司所爱的栗子,采光滑如蜡的梅子。桂呀,我也将采你,还有你,邻比的番石榴:你们既是比邻,你们的芬芳也须调和在一起。“咦!你真是一个乡愚,柯里敦。她正在鄙笑你的馈遗呢。馈遗如果打得动她的心,那就哀阿勒士比你富的多了。可怜的人,你这是为了什么?你可知道你的池沼中有牡猪在那里搅溷,你的花圃间有风飚在那里摧残呢?“狠心的人哪!你这是躲的谁?天上的神祇都在林野中住过:为了伊诺尼的原故,巴里士情愿舍了父亲抛了城市来远住在爱达峰上。让白勒司去居住她自己营筑的城堡,我只要绿的树林。凶狠的狮子寻狼,狼寻小羊,小羊寻金花草的葩朵:他们各向心爱之物吸近——我只是寻的你。“看哪:归家的牛项悬田犁,缓缓的行着,太阳落下了,一切的影子都舒长了一倍,傍晚的凉飔也在草头生起了。但是情火依然炽热在我的心头。他是无从止遏无从转移的。“可怜的牧人,你如今是谵语起来了。你难道不记得有修剪才半的葡萄还在榆干之上吗?你为什么不去拿起些柳条或是草杆来,编织些筐篓一类的家常物件呢?虽然见弃于一人,还有别人的。”——卫基尔

给列司比亚

最甜美的女郎,我们来相恋,

这种行为虽是正人有责言,

那倒无须顾忌。巨大的天灯

沉下西流,不久它们又上升,

唯有霎那的是我们这微光,

一熄了,漫漫便永久是夜长。

要是大家都在恋爱里生活,

刀兵便动不了也无须城郭;

战声不会来惊扰我们的梦,

除非爱神吹起喇叭在帐中:

愚人才枉耗尽他们的微光,

自劳自苦的去寻觅那夜长。

一旦死神光降了,不须朋友

来骚扰我的美梦,悲泪双流,

我要一切的情人欢乐而来

到恋爱的坟上搬演着恋爱:

那时,列司比亚,你拿这微光

封闭起,派“温柔”送我去夜长。——贾特勒士

他的诗集

处女,要是正人来看见,

在读我的诗,她会红脸:

等他去了,再拿诗读完,

她的面庞上不会渥丹。——马休尔

行乐

诗人何雷休士呀,

你的话真对,真对!

迅速的时光,看哪,

已经一去不再回。

琥珀颜色的美酒,

它去了那方,那方?

还有那朱唇,白手,

春花一样的女郎?

年年有葡萄新酿,

花儿岁岁发南枝——

但是诗人的头上

雪花已侵入鬓丝。

美人不曾青眼过,

年少不曾举过杯,

就说有盛名,高爵,

也只算空活一回!——拉丁文学生歌

番石榴集(中)

(意大利)

新生一首

翩然自道上行来,她致敬意。

那仪容显得又纯洁又温柔;

说不出话来,我的舌尖尽抖,

想看,那光华又教双目迷离。

夸美她的言辞在四边蜂起,

仍然谦逊的,她行走去前头;

好比是仙人,天上来的,迤逗

在凡间,显现着生动的灵奇。

望见了她,那双眸真是怡悦,

有一丝甜蜜袅娜入了心血;

想知道这滋味的必得亲尝:

从她那朱唇之内,仿佛飘来

有润神的脂泽,饱含着恋爱,

向了灵魂毕生的说,“去悲伤!”——但特

六出诗

[1]为佩忒腊作

我爬上去了幽黯,与阴影,

轮廓宽大,与白色的群山,

那里不见有颜色染衰草。

我的渴慕却还不曾褪绿,

它已经生根在那块坚石,

有唇又有耳,是一个女郎。

冰冻起了,这妙龄的女郎,

有如那冷雪长眠在阴影;

她不动情,有如那块硬石

不能感到春温暖起群山,

将山色更换了,从白到绿,

在坡坂上又铺满有花,草。

她一戴起花冠,冠上编草,

我便无心去想别个女郎,

为的她会拿黄编织进绿,

编得真好;爱情坐入阴影

去躲避这般危险的女郎;

爱情关起我在低的群山,

那严密远超过壁叠青石。

她那光华还要胜似宝石,

她伤了人,无从治以药草!

因此我远逃过郊野,群山

去躲避这般危险的女郎;

她的光明照退一切阴影

自山岭,墙垣,自夏林碧绿。

不多时以前,我见过她著绿——

那娇媚能令爱情生顽石,

何况是我……我爱她的背影;

我向她求爱于一原青草,(便是如此,人求爱于女郎)

那草原的四周围有高山。

要等河水倒流,流上了山,

爱情始能为我在这碧绿,

潮湿的林中,在一个女郎

那心上燃起火来:倚了石

愿长眠,兽物般我愿吃草,

只须她的衣衫投来倩影。

阴暗的,群山尽管移夜影;

用了衣衫的绿,这个女郎

能蒙起它来,如石蒙碧草。——但特

(法国)

番女缘述意

伐郎斯伯爵领兵来侵犯褒该尔伯爵的城池。褒该尔只有一个儿子,阿迦珊。他相貌魁

梧,性格温良,但是他不肯领兵出去御敌,因为他的父亲不让他娶尼哥列作妻子。她是城中一个队长的义女,从人贩处买来的。

队长将尼哥列在一间楼上关了起来,因为伯爵的命令如此。只有一个老妪伴在她的身边,阿迦珊她自然是更看不见的了。她住着一间墙壁上画满异国风光的楼房。闷时只有倚了大理石的窗棂,呆望着楼下花园内的花木叹息。

阿迦珊到队长这里来追问时,队长说:“你何必要娶她呢?她是异教的人,你娶了她,是要堕入地狱不能升上天国的。”阿迦珊回答:“我不要天国,我只要我的尼哥列。让那班老朽残废的牧师那班自寻烦恼的进香人去进天国,我宁可带了我的尼哥列到地狱去,与那些在战场上死于非命的英雄、那些妖媚的除开正夫外还养着三四个情人的女子同住,因为辉煌的金宝,眩耀的衣裳,清歌与妙舞,都在那里。”

但是阿迦珊垂头丧气的回了家,因为队长将他谢绝了。这时候城下的敌人攻打得更凶,老伯爵又跑来叫他去迎敌。他说:“必得你答应我在战胜归来的时候去见尼哥列一面并且亲她的吻,我才肯上战场。”老伯爵答应了他,他当真的披上衣甲握着矛盾满是兴头的迎敌去了。

那知走到半路,缰也滑下手了,头也俯向胸了,因为他一心一意的只在思想尼哥列。等到敌人捉住他时,他才想到:我的头如果割了下来,我却拿什么去同她亲吻呢!他于是振作起精神,自敌人的掌中挣脱,把他们一气杀伤了许多,并且生擒过来他们的伯爵。

他把这伯爵献给父亲要去见尼哥列的时候,他的父亲却食言一定不允。他一气,把那伯爵放走了。他的父亲也气得把他幽禁起来。

尼哥列在一个月夜趁着监视她的老妪已经睡了的时候,拿许多被单与手巾打结成一条长绳,将一头系在窗上,偷偷的垂了下来。她掖着裙子,低头踮脚的走过:一对丰满的乳峰在衣裳下隆起,有如苹果,她脚下踏着的小花颜色显得暗淡,因为她是如此的洁白。这时候,夜莺一直在远方的朦胧月色中低啼。

她是预备逃去他乡,免得阿迦珊为她受苦。她想在离别以前再见他一面。她顺着墙阴走到幽囚着阿迦珊的牢房之畔的时候,听到他在内悲呼:“尼哥列哟!双唇比酒还甜的女郎哟!我为何这般运蹇时乖呢?不多时以前,有一个进香人,呻吟于他的草垫之上,不得起身,但是你凑巧经过他那里,他从你掖起的裙下瞥见你的白腿,他的病立刻霍然而愈,跳起身来回了家去:这进香人居然比我幸福,能够凭了你治好疾病。我呢?我是只能怀揣着心病,关闭在这里,对了虚空悲叹与哀呼呀!”

她割下头发,自断墙上递与他说:“阿迦珊哟!我以后是永远不能见你面的了:你的父母家人对我是誓不两立的,你因了我与家人不和,并且在这里受苦,我不如牺牲自己的幸福逃去了外乡罢。”阿迦珊动气了,“狠心的人,你能别我远去吗?你不知道,你的美貌他们看见时一定是不肯放过的,那时我一想到,你将上一个男子的床,而这床并非我的,我是决然活不了的吗?”

尼哥列说:“你怎不看一看我的心呢?咳,你居然能够怀疑我了!这样看来,你的爱我一定不如我爱你的那么深了!”阿迦珊说:“女子的爱是流露在眼珠的瞥视,乳峰的蓓蕾,裙下的脚尖,男子的爱却是藏在心哟!尼哥列,你听到吗:心哟!”

在这一对情人正争论着谁的爱情最深的时候,路上走近了身怀利刃的巡夜人。幸亏这对情人头上的望楼之中有一望卒,他心地慈悲,口唱一歌,示意与尼哥列,教她快快躲避了起来。

巡夜人走过之后,尼哥列便在惊魂初定中与阿迦珊分离了走上她的远道。她翻过城墙之时,身上划了许多伤痕,鲜红的血珠自四肢迸出;砖石荆棘是无情的,它们那知道爱惜那娇嫩的皮肤呢。她走到一座森林之旁,想进去又怕野兽,想退后又怕追者。终究,她觉得追者比野兽更可怕,进了树林。她走到一丛灌木之下,恐惧与疲倦使她歇下,并且不久她就睡着了。

她在鸟啼与牧羊人的歌声中醒了转来。这时候牧羊人正围坐在草地上享用他们的食品。她说,“牧羊的哥哥们天佑啊。望你们去告与阿迦珊知道:这林中有一只兽,这兽给他知道了时,他是一定宁可抛舍千金都不肯将兽身的一毛让与别人的。你们还告与他知道:惟有此兽能医他的病,如果等了三天他还不来,他的病便永无治好的指望了。”说着,她还拿了些钱给他们。他们之中一人说:“你莫非妖女么?不然,你的说话怎么这般离奇,你的面貌怎么这般美丽?我们是不去找阿迦珊的,但是我们答应你,在他来这里的时候将你的这番话告诉他。”

尼哥列别了牧羊人,转身入林,在低垂的花枝下走过被草遮没了的小径中。她走到一条七岔路口。她在这里摘取白的百合花,绿的橡树叶,以及各种的花朵树枝,作成了一间碧绿的小屋:她知道,阿迦珊如果真爱她,他是一定会追过来,并且一定会知道这是她作的小屋而在屋中歇息的。

此时城内已经无人不知尼哥列是失踪了。老伯爵欢天喜地的把阿迦珊释放出来,并且为他大排筵宴,那知道他趁了这空打马逃出城了。他进了树林之时,听到牧羊人的歌声,歌中所说的正是他自己的名字与一美丽的女郎。阿迦珊走近,给了许多钱,叫他们将歌再唱一遍。他们收了钱,却一定不肯唱,他们说:“阿迦珊,你,我们是认识的。歌,我们是不再唱了,不过我们可以说一个故事给你听。”他们于是把尼哥列托付的话说了出来。

阿迦珊听完之后,立刻打马追了过去。他走到半路,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炭一般黑的大头,厚唇大鼻,牛皮靴子,身上罩着一件长衿,有一根木棒拄在腰旁。“天佑啊,大哥。”“天佑啊。”“你等在这里作什么?”“与你何关;”“问一句罢了。”“你好生生的骑着马,为什么要嗐声叹气呢?我如果是你,教我乐都来不及呀。”“你认识我?”“谁不知道你是阿迦珊?你这是追的什么?”“追一匹白色的猎犬。”“哼,猎犬也值得叹气流泪!那样说来,我失了主人的一条牛,闹得家中仅有的一张床都被他们抬去,老娘只好睡稻草,自家要逃出来躲避:更该怎样呢?”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为猎犬流泪的骑者居然同情他的困苦,从身畔掏出钱来给他去赔补牛价。他感激的说:“天保佑你寻到你心爱的猎犬罢!”

百花百草之屋如今在阿迦珊的眼前了。他知道这一定是尼哥列作的事,立刻跳下马来。下马之时,一不小心,在石头上滑了一交,把肩骨跌出了节。他于是侧了肩匍匐入屋中。他仰了头自屋顶的罅隙中观看一天的星,时有花香与枝叶的气息飘来鼻中。他叹道:“我那眼光闪烁如星的女郎哟,我那唇息芬芳似花的女郎哟,你的情人已经来了这里,但你却到那里去了?在这自由的郊野中,我正想有你来抱我吻我,但你却已经远逝了。”

正说到此处,他觉得有一个温暖的身体靠近他的背,并且一对柔软滑腻的唇已经吻在他的颈上了:这不是守候着他的尼哥列还是谁呢?她看见他面部的抽挛,因之问出了他肩骨脱节的事。她使出她的手法来,竟将骨节凑上了,并且揉和了各种的花草树叶,撕小衣绑在伤处,竟使他毫不感觉痛苦了。

这一对情人怕人来追,赶紧的逃上路去。阿迦珊骑着马,将尼哥列紧抱在胸前,走不到多时,便要亲她的吻。她问他们去那里,他说:“管他呢:只要有你在我身旁,任是何方都一样的。”

他们跋涉过万岭千山,漂过大洋,到了陀娄国。这国的男子怀胎,女子打仗:真是天下罕有的事。被阿迦珊走近王宫,将国王抓住,一顿痛打,叫他发誓应允了废除这种风俗,才罢休。

他们在陀娄国住了没有多久,遇到一队漂洋的外族人来这里,攻下了城池,将他们掳上了船。不幸,他们的船不同,并且这些船舶在海上遇到一阵风暴,彼此失散了。阿迦珊坐的船漂到了褒该尔地方,被居民扣住,他便因此生还。并且老伯爵已经亡化,他立刻被拥登了宝座。尼哥列坐的船是加太基国王的,它驶回了故乡。原来尼哥列就是加太基国王的公主,是幼时被拐出去的。当载她的船驶到了加太基城下的时候,她看到郊野城池,恍然忆起这便是她童年的故乡,她便是国王的公主。她见到国王的时候,将这些话告诉了他,他也立刻相信了:不说相貌逼肖,就是尼哥列的那种优雅从容的风度便很可证明她是一个公主了。

她虽住在富丽的深宫,心中仍然是不安乐的,因为她看不见阿迦珊。国王几次想为她招驸马都被她推宕了过去。她知道这不是一个结局,于是提了手琴,用草涂黄了脸,附着一只船舶又逃来了阿迦珊的宫前。她被召入宫,在阿迦珊的面前,拉着手琴,将她自己的遭遇一齐歌唱了出来。她看见阿迦珊听完之后眼眶中充满了晶莹之泪,她的整颗心都软了。她回去队长家中,这时候他已经去世了,只剩了将她抚育成人的义母还在。她的义母立刻认出了她来。她用眼明草将面庞的黄色洗去之后,穿起一身华丽的衣服,端坐在床褥之上,等着她的义母去找她的情人来家。便是这样:他们的这段姻缘终究在许多磨难之后和合团圆了。

这便难怪

这便难怪我何以歌唱,

比起别人来歌唱得好:

为的越严密爱情缠绕,

我越甘心深投入罗网

学问、知识与肉体,灵魂

与其他一切我都不顾;

牵我去这条唯一的路,

笼在心头上有那缰绳。

除非是死人才在心上

不生爱之花,芬芳,美妙;

这福佑有人不曾尝到,

他便在胸中感受饥荒;

如其上帝,生命的主人,

拿我所颂扬的这尤物,

有一个月,隔开在两处,

有一天,那他便是残忍。

多么锐利,那花儿吐香,

多么细致!听见它呼叫,

百回的我在坪上晕倒,

我又百回的起来歌唱。

容颜真娇媚,我这愁闷

别人的骄傲比来不如:

教我如何禁当得幸福?

烦恼已然是这么怡神。

天哪!你还是快拿虚诳

与真情剔开,光大与小!

教叛逆在尘土内号啕!

教欺罔前来倾吐衷肠!

呀!如其我主宰有众生

一切的珍宝还加倍数,

愿意拿来我双手交付

与我的女郎表达精诚。——贝尔纳·德·望塔度

吊死曲

在场的一切哥哥与弟弟,

莫把心肠硬起对了我们——

你们现在存个怜悯之意,

将来临死天会更发慈心。

你们瞧见吊着,五人,六人:

那肌肉,生前养得过丰盛,

现在已经腐了,一齐啄尽,

骨头也化成了渣滓,飞灰——

莫笑我们犯罪行了歹运,

去求众生的罪天莫穷追。

莫为了我们称呼作哥弟,

便作鄙夷之态,说,正典刑

死的人怎么配——须知官吏

都也不能一生到老聪明。

我们已经吊死了抵罪名;

为我们的魂灵乞求耶圣

大发慈悲,快把我们安顿,

免得魔鬼抢去奏凯而归。

我们死了,往事何苦究问;

去求众生的罪天莫穷追。

雨水已将我们淘洗荡涤,

太阳晒得枯黑一似柴薪。

眉发被鸦鹊钳了作游戏,

眼眶之内已经啄去双睛。

鸟啄我们比啄果子还勤。

再不曾歇下过将息劳困,

我们只是随了风的高兴,

一刻东边,一刻又向西吹。

唉,再莫学我们不安本分,

去求众生的罪天莫穷追。——危用

泐话

帝子耶稣,你是凡人之帝,

求你帮我们把魔鬼逃避——

我们对他一毫无欠无亏。

哥弟们,莫留讥笑在此地,

去求众生的罪天莫穷追。——危用

给海纶

等你衰老了的时候,在冬天

你会挨了火坐着摇动纺机,

一边哼我的歌儿,一边叹息,

说,“龙萨他歌唱过我的青年。”

歌声送到了侍女们的耳边,

任她们是多么迷离着倦意,

听到了我的名字,都会惊起,

夸道你有福,从此名在人间。

那时候,我在地上瞢然长卧

不醒,成了石榴荫里的魂魄,

你呢,白头的老妇坐在火旁,

想着我多情,你傲慢,真懊悔;

哎,爱我!不如趁了今天玫瑰

还开着,我们携了手去寻芳。——龙萨

寓言

一个故事,并不很长,

劝的大家莫作良民。

你有道理,无论多强,

总赢不了最强的人。

某日,山涧之旁,

小羊停着喝水。

刚巧走过饿狼

寻找野物填嘴,

瞧见了这稚弱的羊,

他便走来涧畔,

怒呼道:“你怎敢

拿我的水弄脏?

这罪名要痛治才好!”

小羊回答:“吾皇请先息恼,

再瞧我犯罪没有。

您如今站立的地方

在这山涧的上首

有二十步;我再思量

也思量不出我怎么搅溷

您的饮水,要受重刑。”“搅溷了。还有一件事,”狼说,“我的名字你去年咒骂过。”

小羊赶紧分辩,“不曾,不曾!

去年我还没有出世。”“那就是你哥哥。”“不是;

我娘只生下了我一个人。”“不用多讲,反正

是你羊家这姓。

我从前听说过,羊,狗,

人,毁我的话常挂口:

如今看来,真对。”

口舌也不多费——

他把小羊背起,

走去他住的森林里,

定成死罪,断头;

充了饥……也报却深仇!——赖封坦

Chanson d'Automne

长叹的声音

颤动在提琴,

把秋歌弹奏;

我含了惆怅

倾听那声浪

徐缓的抒忧。

梗气在胸怀,

面色转苍白,

听钟声响动;

旧时的情况

兜来了心上,

伤心我一恸。

我去的田地

有风儿知悉,

短促而支裂,

飘来又飘往,

像风儿荡漾

一片的死叶。——卫尔连

(西班牙)

二鼠

卦达雷拉有一鼠在月曜日的清晨

取道向蒙绥刺多的市聚趱奔前程。

他的朋友黄瘦,一股乡下老气逼人。

摆上几颗黄豆算是设筵款待嘉宾。

穷人家的桌上虽无美味,只见粗粝,

但款宾时春风满面,令人见了快意,

不比华筵上,如老鼠见猫,不敢吐气……

卦达雷拉来客的这餐饭便是好例。

大宾吃得很慢,有如十分喜欢黄豆。

他邀蒙绥刺多的主人在饭吃完后,

说,火曜日清晨,他在卦达雷拉恭候

早市散时大驾到茅舍中稍作迤逗。

那天,桌上不知排了多少美味佳肴!

生荤,烧烤猪肉,牛油,香喷喷的面包。

蒙绥刺多来的乡人乐得不可开交,

脂油涎沫挂满了他尖喙旁的须毫。

正在大嚼之时,殿门呀的一声洞开;

操家的主妇,有两个下巴,走进门来——

这双小鬼头的宾主惊得酒洒胸怀,

掉转尾来逃避这天外飞到的奇灾。

主人向家门的洞口放开四腿逃生;

苦了上客,不知所措,唯有东窜西奔。

事机紧迫,他只好在黑角落里藏身——

在越行越近的脚步声中战战兢兢。

步声虽是安然度过,关闭起了门户,

这未经世故的乡愚还是抖个不住。

他的朋友,无事一般,“良辰不可再误——

我求你饮点酒来压惊,再吃饭饱肚。

这些菜的味道固然不好,也不顶坏——”“吃饭时候,想到别人要把我们当菜,

就是珍馐罗列在前,吃得也不开怀。

你如若过惯了,吃得下去,倒是请快。

只要清静平安,嚼硬的黄豆也甘心,

无须精美的肴馔,吃时要害怕担惊。

一边饮食,一边心里却怕不保残生,

这时,最佳的筵席也要化苦水沾唇。

想起适才的情况,不由得四肢颤抖,

不如趁了新灾未来到时抽身快走。

呀!要是再来个老猫,将我衔在巨口——

那时他是快活了,我却要从此无有!

你的房屋诚然壮丽,饮食诚然芬芳,

但是在你的头上他们把罗网高张。

我宁可居住茅舍之中以粗粝为粮,

我不愿无日夜的有猫与人在身旁!”——路依兹

(科隆比亚)

仅存的阴加人

今天逃到了平金卡坡上,

避白人放射的致命红球,

我与太阳一般流浪,愤怒——

但也太阳般自由!

日父呀,谛听!漫柯的神座

倾了;你的祭坛上已不留

兽牲者,唯有我孑然歌颂——

孑然,但仍是自由!

日父呀,谛听!我,你之后嗣,

怎甘心去作羞辱的奴囚?

不如杀死身躯还与先祖,

让灵魂终古自由!

今天你在远方沉下波浪,

还能看见我独立火山头,

将颂美的歌诗向你倾吐,

歌声悲壮并自由。

明天,唉!当你的王冠之首

辉煌的升上了东极山陬,

你能看见的只有一坟墓——

我的墓呀,虽自由!

将有神禽降在我的坟上——

那象征自由的神鸟,康兜——

在那里筑巢,哺养成雏子,

翔舞太空中,自由!——嘉洛

(德国)

夜歌

暮霭落峰巅

无声,

在树杪枝间

不闻

半丝轻风;

鸟雀皆已展翼埋头:

不多时,你亦将神游

睡梦之中。——戈忒

Ein Fichtenbaum steht einsam

一棵松树孤立着

在北方一片荒山;

白雪遮盖起身体,

他在睡梦里沉酣。

他梦着一棵棕树

孤生于东土渺茫,

忧郁无言的直立

在石炙人的崖上。——海纳

Du bist wie eine Blume

你好比一朵花儿,

美丽,纯洁,又天真;

我凝视着,慢慢的

有忧愁入了寸心。

我真想抬起了手

轻放在你的发里,

求天保佑你永远

纯洁,天真,又美丽。——海纳

情歌

美丽的渔家女郎,

将船儿系在洲前,

舍去了无情波浪,

来我的心海旁边——

你将情化作脂油,

浇平那白浪滔天,

捞水底明珠在手,

装点你如玉容颜。——海纳

(荷兰)

财,你是忧虑的女,

仇恨的妹,欺罔的妻,

恶运为你所哺乳,

邪僻也曾受你提携。

有你时恐惧齐到身边;

没有你,又被愁苦熬煎。——费休尔

(斯堪地纳维亚)

铅卜

在多星的如银冬夜

一年的除夕来临:

三姊妹拿溶铅滴水,

占此身将属何人。

她们忸怩重复忸怩,

终把铅滴下水中。

盆底起来沸声,泡沫,

窥视时面泛微红。

悄无人的夜深门外

有雪花如羽纷飞——

看夫君是何种行业,

女郎立盆的周围。

大姊瞧见堡城,雉堞,

山坡上古木森森——

一颗心在胸中跳荡,

有如已作了夫人。

光明闪出二姊瞳子:

她看见帆挂危樯——

她正爱的船昂鹢首

搜多宝漂过重洋。

小妹瞧见宝冠璀璨,

她惊得小口张开:

皇后并非她想作的,

她自觉无此高才。

时光似水流入婚嫁——

大姊归伯爵家奴,

帮他耕种佃的田亩,

二姊嫁捕鲸渔夫。

宝冠小妹虽有一个,

非金铸亦无珠镶——

那是爱情制的冠冕,

一诗人是她儿郎。——罗曾和甫

(俄国)

穆隆的意里亚农英雄与英雄斯伐陀郭

穆隆镇旁,嘉腊卡罗甫村中,住着意里亚,老加札克人。整整有三十年,他一直坐在灶上,手脚都动不了,为他祖父的罪孽受苦。

三十年过去了之后,一个夏天,在割草的时候,他的父亲同母亲都出去到树林围着的草坪上去了,只留下意里亚一人在家。来了三个过路人,是基督与他的两个圣徒,化身作行脚僧人,唱圣诗云游着的行脚僧人,他们来向他要酒喝。“哎!你们这些过路的老年人,好朋友!”意里亚说:“我满心情愿给你们酒喝,无奈我动不了身,又无别人在家。”

他们回答:“起来,洗浴自己:你能行动了,取酒来给我们止渴。”

他当真起来了,行动了。他筛满了一杯黑麦酒,递给这三个老年人。他们接过杯来,饮了,递还给意里亚,向他说道:“你也跟着喝,意里亚,伊凡的儿子。”他饮过之后,老人们问:“你现在的气力如何,意里亚。”

意里亚回答,“我十分的感谢你们老年人。我觉到身中有一股伟大的气力,简直能把地移挪的动。”

他们彼此望过一眼之后,复向他说:“再取酒来给我们喝。”意里亚依言作了。他们饮完了,再给他饮。他们问道,“你现在觉得怎样了,意里亚?”“我觉得气力还是很大的,”意里亚说:“但只抵得当初的一半了。”“就是如此好了,”他们道,“因我们如多给你些,地母将载不起你。”他们又道:“如今出去罢,意里亚。”

于是意里亚把酒杯放上桌子,自在的行上了街道。僧人们告诉他:“是上帝垂顾你意里亚,给了你这大的气力。因此,你须保护耶教,战斗异教的军伍,他们的勇敢的战士,以及大胆的英雄。你是注定了不会死于战场的。在这白世界中没有人比你更大力,除了伏尔加,(他将来胜你也不是凭了气力,是凭了诈术,)除了斯伐陀郭,更除了为湿地母所钟爱的气力远胜过你的密楛刺·塞扬宁诺维支,村人之子。你不要与这三人争斗。不要困居家中——不要耗时在田作上。你去皇家的吉甫镇。”说到这里他们便不见了。

意里亚便出去到树林中找他的父亲,他看见父亲母亲同工人都在那里休息。他抓起了他们的斧头来砍树,他的父亲同工人三天都作不完的事情被意里亚一点钟已经作完了。他这样砍下了一整块地的林木之后,把那些斧头一齐很深的剁在树桩之内,无论何人也抽不出来。

他的父亲母亲以及工人醒转时,看见了那些斧头,都诧异道:“这是谁作的事情?”意里亚刚好这时出了树林,把斧头抽了出来。他的父亲谢上天让他这儿子一变变成了一个如此有为的工人。

但是意里亚大踏步走入了广野之中。他在途中遇到一个农夫牵着一匹卷毛的棕色驹马走过。农夫所索的马价意里亚照付与了他。整三个月之中,他一直把驹马系在厩里,用上好的土耳其白麦喂它,用碧清的泉水刷它。这三个月过去之后,他把驹马关在园中三夜,用三滴露水敷涂它的身上。这样作完之后,意里亚便把驹马牵到高的栅栏旁。这匹棕色好马开始左右的跳跃,能够驮得起意里亚的分量了:因为它已经变换成一匹英雄之马了。这些都是意里亚遵照了医治好他瘫痪的那些唱圣诗的行脚僧所嘱咐的话作的。

这时意里亚便鞍鞯起他的良马云降来。他倒身跪地接收了父母的临别的祝言,便翻身上马,向广野中行去。

他骑马前进时,看到一棵潮湿的橡树下支着一个白布帐篷,篷内有一张英雄之榻,不小的很,长有五丈,宽有三丈。他把他的好马系在潮湿的橡树上,自己躺在这英雄之榻,竟自睡着了。他的英雄之眠是很酣的,他整睡了三天三夜。第三天上,好云降听到北方有一片巨大的声响。潮湿的地母动摇起来,黝黑的树林颠蹶,江河之水,溅溢过高岸。好马于是用足蹄跺地,但总不能惊醒过意里亚来,他急得作人声高叫。“喂呀,穆隆的意里亚,你只管睡在那里享福,却不知祸事临你头上了。是英雄斯伐陀郭回来他这帐篷了。放松我,在这广野中,你自己快攀上橡树去。”

意里亚当真的忽然站起身来,解松了马,自己攀上了橡树。

看哪!一个英雄走近了:比挺立着的林木还高,他的头颅简直上摩着流云。他在肩膀上扛着一只水晶匣,到了橡树下时,他便放上地面,拿金钥匙打开。匣中走出了他的英雄之妻,全个白世界中,这样的美人是再也不曾见闻过的:挺拔的身躯,苗条的步伐,眼睛清澈如鹰的,眉黑如玄貂,肌肤洁白得无可比伦。

她走出了水晶匣后,安放起一张桌子,铺上好布,将甘美的食品堆列满桌。她又从匣中拿出麦芽酒来饮咽。这样的,他们享用并为欢,斯伐陀郭吃得很饱之后,进去帐中睡了。

但他的英雄之妻在原野中漫行。一时凑巧,她看见了意里亚在潮湿的橡树上。“快点下来,你那俊秀的好少年,”她叫道,“快从潮湿的橡树下来。不然,我就要惊醒英雄斯伐陀郭,说你如此这般的对我无礼。”

意里亚斗不过这妇人,只好依了她的话下了树来。

过了一时,那好看的英雄之妇拿起意里亚来,放进了她丈夫的深口袋中,并且把那英雄从酣眠中叫醒了过来。斯伐陀郭便把他的妻子重行放进水晶匣中,用金钥匙锁起,跨上他的好马,取道向圣山行去。

不多时,他的好马开始颠踬起来,英雄便举起丝鞭在它的腰上重抽。马作人言说道:“我向来是背负英雄与他的英雄之妻,但如今我背负着英雄之妻与两个英雄。这怎能怪我颠踬呢?”

斯伐陀郭伸手进深的口袋,刚好把意里亚提了出来。他便问他是谁,是怎样进了口袋的,意里亚把真情一齐告诉他听了。听此之后,斯伐陀郭杀死了他的不忠实的英雄之妻,但他同意里亚却交换了十字架,并且叫他作弟弟。

他们谈话之中,意里亚道:“我一心的想看看那伟大的英雄斯伐陀郭,但他现在已经不骑马行在这潮湿的地母身上了,也不在我们的英雄队中现身了。”“我正是的,”斯伐陀郭说。“我也一心的想与你们并骑而行,但潮湿的地母载不了我。还有一层我不可以在圣俄罗斯骑行,除去高山与峻岭,现在让我们骑行于岩间,你跟了我去圣山罢。”

这样的他们并骑而行,一路上谈笑着。途中斯伐陀郭告与了意里亚一切英雄的习气与传言。

斯伐陀郭又向意里亚说:“你跟我到了我家中去见我父亲的时候,你可以烧一块铁,但不要伸手给他。”

他们到了圣山上白石之宫的时候,斯伐陀郭的老父叫道:“呀,我的好孩子!你去了远方吗?”“我去了圣俄罗斯,父亲。”“在那里听到了,见到了什么?”“我在圣俄罗斯没有听到也没有见到什么,但从那里带来了一个英雄。”他老人已眼瞎了,因此他道:“带进那俄罗斯的英雄来,我好同他握手言欢。”

这时候,意里亚已经把那块铁烧热了。当他到了要给手与老人握的时候,他把那块铁代替手给了他。老人用巨掌握了它之后,说道:“你的手真结实,意里亚!你真是一个极大的英雄!”

在此之后,斯伐陀郭同他的兄弟意里亚漫游于圣山之上。途中他们发见了一只巨大的棺材,棺材上写着这些字,“谁注定了要躺在这棺材里的,这棺材要刚好合上他身。”

于是意里亚试躺进棺中,但他觉棺材太长太宽了。斯伐陀郭躺进里面,刚好合身。于是这英雄说道:“这棺材是为我作的,意里亚,搬过棺盖来,把我盖上。”意里亚回答:“大哥我不去搬棺盖,也不把你盖上。哪!你这玩笑开的太大了,你居然要葬起自己来。”

于是这英雄自己搬过棺盖,自己掩盖起来。但是等他再要托它起来的时候,却不能够了,虽然他用了十分的气力。他便向意里亚说:“哎,兄弟!这明是我的时运到了。我不能托起棺盖来。你现在试试看。”

于是意里亚用力来抬,但也无效。英雄斯伐陀郭说:“去拿我的大战刀从棺盖当中砍下。”但是意里亚没有那么大的气力举起那刀来,于是斯伐陀郭叫他:“弯下腰来,挨近棺材的罅隙,我好用我的英雄之气吹你。”意里亚如言行了之后,他觉得身中一股大力,有从前的三倍。他便举起了大战刀来,在盖面砍下。这一下砍在棺盖,火星四面迸射,力下之处,有一道铁痕深陷。斯伐陀郭又说:“兄弟,我气闷了!再拿我的大刀在棺盖上砍它一下。”

于是意里亚砍下棺盖,又是一道铁痕。斯伐陀郭又说:“兄弟啊,我死了!如今再弯下腰到缝旁。我还要向你吹气,把我的神力一齐给你。”

但意里亚回答:“大哥,我的气力已经很够了。我再要多的时候,地母便将载不起我来了。”“兄弟,你这作的很好,”斯伐陀郭说:“你不曾听我这最后的吩咐。因为我这要吹,便是吹的死气,那时你便要死在我的身旁了。但是,永别了。你收起我的大战刀来。但将我的好马系在棺旁:除了斯伐陀郭,别人是作不了马主的。”

这时一缕死气自裂缝中飘了出来。意里亚辞别了英雄斯伐陀郭,将好马系在了棺材之上,把战刀挂在自己的腰间骑马去了广野之中。

斯伐陀郭的热泪却从棺纹中流个不断。——俄国古代民歌

(英国)

海客

我能唱一歌,谈我航海的经历——

我如何挣扎过那些多难之时,

疲劳之日,吃过多少苦,撑船舶

过怖人的汹涌上,寻探入幽方。

深夜间,手足都僵硬了,在船首

我守望着,看它在波浪里颠摇。

我的脚上,铺满了霜,以及冰雪,

但我的胸口同时有怨声沸腾——

饥饿又随疲乏来蚀我的勇气。

这种苦楚那些陆居的人怎知,

他们也不知我整冬在冷海上,

身边悬满冰溜,举目不见亲人。

雹子成阵的飞舞天空,只听到

波浪咆哮,冰冷的,与天鹅之歌。

听鲣鱼的呼声作消遣,吉谛卫

嘈杂着,当听人的笑声,聆海鸥。

风浪喧豗在崖石上之时,海燕

拍着凝冰的双翼回答,海鹰啼,

浪花渍了翼的鹰把凶声高举。

那里无亲人慰我孤寂的灵魂——

这那是城市中坐享生之乐的,

罕经厄难的骄子所知道的呢?——无名氏

鹧鸪

夏天到了人间,

鹧鸪扬声!

谷田发芽,草地开花,

林木也青青——

鹧鸪鸣!

母羊追逐子羊,

牝随犊奔,

牯牛在跳,雄鹿在蹈,

鹧鸪在和鸣!

鸪鸟,你啼的好,

莫把歌停!

鸟呀,高鸣,你的啼声

将万古常新!——无名氏

旧的大氅

今年的冬天冷得奇怪:

浓霜好像雪铺满山坡,

北风整天的吼在门外,

牛冻在栏中无可奈何。

她不爱喧叫,我的老妻,

言语从容的她朝我讲:

快去救老牛,莫再迟疑,

怕冷就穿起旧的大氅。“老伴呀:牛我并非不顾,

但那身大氅实在难堪,

它已经旧得有如薄布,

蟋蟀行过时都会踏穿。

人不该我,我也不该人,

作套新衣我久已思想,

明天一清早我就进城,

衣铺里去买新的大氅。”“我们的老中说来真好:

她不曾扣过一滴奶浆,

黄油同乳饼向不曾少,

别的帮助更数不清场。

我瞧她受罪真不忍心。

好哥哥,这回你听我讲:

我们并不是装阔的人,——

穿起你那身旧的大氅。”“我的大氅说来也真妙,

材料结实,经用又经穿——

但现在一文也无人要,

因为我穿了四十多年。

从前是厚布,红似火光,

美人

我那娇娆的女郎

离了家远去他乡,

美貌让人人瞻仰

好比是空中太阳。

见了她不由心乱

一直到海枯石烂,

抟美人不知几多

天对她独是细看。

你好比温暖阳春

教我们心血沸腾,

秋岭上最鲜枫叶

也不如你的双唇。

催命鬼比户挨家

连皇帝他也擒拿,

他见你偏偏住手——

我都怜惜这娇娃!

仙人对你最相怜,

他们在你的眉边

加上了光轮一匝:

因为你也是天仙。

我那天仙般女郎,

快回来你的家乡,

你好比明珠一粒

还须在匣内珍藏。——彭斯

多西

靠拢!奈河船上的人,

你们把多西围起来:

怕的迦仑忘她是魂,

他自家年纪已老迈!——蓝德尔

我不争,因无人值得我的争斗,

自然我最爱了,其次便推艺术——

我在人生的火炉前暖着双手,

炉火熄了,我也更无什么踌躇。——蓝德尔

恳求

有一个字眼被人滥用,

但我不敢滥用它,

有一种情感被人嘲弄,

但你不好嘲弄它。

有一种希望极像失意,

失意有谁能克降?

得到了你的一点怜惜,

比别人千倍都强。

我不敢呈献爱情与你,

我呈献的是崇拜——

人的崇拜神也看得起,

我的你该不见外?

我所敢呈献的是愿心——

好像猿猴愿捞月,

好像灯蛾愿得到光明——

你难道忍心拒绝?——夏悝

希腊皿曲

“安静”的未受污辱之新妇,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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