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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14 00: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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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天

出版社:浙江出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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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现场调查科前传2——追梦

异现场调查科前传2——追梦试读:

异现场调查科——追梦

非常规犯罪行为,非常规罪犯,非常规事件,三者有其一,则称之为“异事件”现场。

1981年,为了整合世界各地的力量共同对付愈演愈烈的异能者犯罪,国际刑警组织在伦敦成立了一个叫“异现场调查科 ”的特殊机构。英文名称为Especial Criminal Investigative Service,缩写为“ECIS”。

1993年,异现场调查科退出国际刑警组织。

1996年,成立了香港ECIS分部,筹建人为诸葛羽和铁南,工作重心逐渐向亚洲转移。

梵高的旋律

默然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随便评价他人的次数越来越多,看不顺眼的电视节目越来越多,写书和出唱片的人越来越多。值得多一点关注的越来越少。

是不是?

愿意相信的事情越来越少,能够去努力的工作越来越少,喜欢听的歌越来越少,会重复看几遍的电影越来越少。能证明自己活着的事情越来越少。

是不是?

你走在街头,看到路边同样无聊的人,会做何感想?坐在车厢里,看到身边有人看着你感兴趣的电影或者书籍,你会不会去攀谈?人与人之间,该用话语交流时,我们选择用网络,而该阅读的时候,则选择快餐文字。

科技越进步,人们越冷漠,心的距离也随之越远。是不是?

艺术、文学、音乐、历史等等,生命长河中的点点晶莹,我们正在慢慢失去。每天匆忙地奔波在大爆炸般的生活里,却总是觉得不是为自己而活。

即便是异现场调查科的世界,诸葛羽也曾面对这样的彷徨,那是在1996年,他25岁,离开奥隆戈监狱八个月。(开始)

凌晨一点,埃辛·克伦达尔值夜班回家,意外发现住宅区居然灯火通明。他家所在公寓的楼下聚集着很多人,埃辛用力挤进去,看到地上躺着一具男性尸体,显然是从高处落下的,尸体周围的血都没凝固。埃辛分开众人,亮出警察证件,小心靠近尸体翻起死者的脸。这是一张年轻的脸,居然是他的邻居索林·松旺,埃辛吃惊地打量了周围围观的人群,显然有邻居早于他认出死者。他抬头看了看公寓的屋顶。这个可怜孩子是从六楼屋顶跳下来的?

埃辛再次扫视尸体,这张摔得四分五裂的脸居然带着诡异笑意,他心里生出莫名的恐惧,拨通警局电话。在埃辛公文包里正有一份文件,文件里有最近发生在管区内的二十八起看似没有关联,放在一起又无比雷同的自杀事件,死者多数都是高空坠落。除了跳楼的人比其他时候多了些,在一个月内发生多起自杀案并不新鲜。但归结到事件本身就很奇怪了,这些死者并无自杀的理由。

更让坊间流言四起的是,这些从高处落下的死者脸上都带着莫名的笑意。

以他对邻居的了解,松旺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即将大学毕业,有很漂亮的女朋友,刚被不错的企业录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自杀?

二十分钟后,警察和法医来到现场,埃辛帮忙拉起了警戒线,尽管这里是他居住的小区,但并不是他的管区。他和来到现场的警察同事阿尔·霍克商量了下,由对方负责现场,他则前往死者的住处调查。

索林·松旺就住在埃辛的同楼层的三号,他的房间不像多数大学生的那么乱,甚至可以说有点干净得离谱。这是个很自律的青年,勤于打扫,没有不良爱好。当然,他也有些男性青年都有的色情影碟,但除此以外房间堪称模范。埃辛搜寻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这样的人会自杀?”有人在背后问。

埃辛·克伦达尔转过身道:“最近附近的一些自杀事件都没有征兆。”他说完才愣了下,背后说话的并不是阿尔·霍克,也不是他认识的什么警察。而是个头发梳理整齐,西装革履的东方人。“你是?”埃辛问道。“铁南。”男人伸出手道:“巴黎警局特别顾问。我知道你这里遇到了一些麻烦。”他说的法语居然字正腔圆。“麻烦?”埃辛手里的公文包紧了紧,犹豫了一下跟对方握手。“是的。”铁南微笑着注视对方,仿佛一切了然于心的样子,慢条斯理道:“我是来帮你的,你的管区内最近自杀率比较高,事实上不仅仅是你的管区。一个月前,巴黎电视台连续报道了三起跳楼自杀事件。而后仿佛流感一样,一夜之间人人都爱自杀,政府封锁了相关消息。近一个月来,巴黎市发生的自杀事件高达235起。”

埃辛道:“我不知道有那么高的数量。只是最近我管区内的确有问题,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做这个调查?我甚至还没跟上司说这事。”

铁南道:“因为你使用了警局电脑,通过你查询数据库的访问记录,让我找到你了。很高兴你也能关注到这个问题。在我汇报给市长之后,市长特别委托我调查这个事件,并且要求所有资源全力配合我。”他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周围道:“我最喜欢新鲜的案发现场,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吧!”

埃辛看着这个神秘的东方人直犯嘀咕,市长什么时候给警察局请了东方顾问?

铁南显然不在乎对方的态度,扫视四周吩咐道:“把电脑和日记本带走,其他所有东西做个清单记录。不论我们要对付的是什么,总有迹可循。”(一)

人们常说,如果城市有河流穿过,那么这个城市一定会很美丽,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名城莫不如此。就好像一说到伦敦就会想到泰晤士河,一说到巴黎,自然会提起塞纳河。塞纳河平静的水面上有三十六座形态各异的桥梁,繁华的城市在河道两岸蓬勃而起,见证着法国乃至欧洲的兴衰。

黄昏的塞纳河如同风姿绰约的美女,在郁郁葱葱的法国梧桐点缀下,拥有世上最美的夕阳。所谓世间万种风情,一切尽在巴黎。未曾到过的人,实在难以描述其万一。但现在的人们很难体会这座城市也曾无数次的遭逢浩劫,从拿破仑战败后,法国的军队少有胜绩。

河上最古老的桥叫做“新桥”,建于亨利三世的时代,距今有近四百年的历史,一度是巴黎的艺术中心。而在新桥不远有一座艺术桥,那座桥北面就是“卢浮宫”,桥上挂满了游客带来的,写着情侣名字的定情挂钟。桥栏杆边,几个艺术家正即兴作画,记录着浪漫之都的各种美好。偶尔也会有艺人演奏着自编的曲子,桥上的艺人们开始都是各自演奏,但当他们有人需要演奏拿手曲目的时候,其他人都会停下来,或者过来合奏。

诸葛羽长发蓬在头上,满脸胡茬,斜靠在长椅上,懒散地打着哈欠,又是个无所事事的下午。他蜷缩在灰色的大风衣里,颇似一个流浪汉。有很多人说,如果可以不再上班,就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当你真的可以自由支配时间,却又找不到生活目标时,又该怎么办?

这就是诸葛羽目前的状态。三年前,他为了救血族女友端木笙深入梵蒂冈地牢,最终寡不敌众被俘,被关入被称为“异能世界集中营”的奥隆戈监狱,并因此和端木笙分离。

在历经两次监狱暴动,在那里度过了近两年非人生活后,经过老上司丹尼·肖恩的努力,他终于获释。

如今,距离他离开奥隆格监狱已有整整十个月,这些日子里没有命令,没有任命,只有彻彻底底近乎颓废的自由。诸葛羽带着迷茫继续混迹于欧洲,有时他也觉得该回中国去,但潜意识里又觉得在欧洲还有很多事情没完结。

远处艺术桥传来有人落水的叫喊声,诸葛羽睁眼看了下,河边有数个青年争相跳入河里救人。很快落水者被托出水面,这短短几分钟里居然已经死亡。诸葛羽紧了紧风衣,瞟了眼死者的面容。

不多时,就有警察和法医来到河边,在河岸附近拉起警戒线。然后就看到几个警察开始在周围问话,只是一些例行公事的问题。但他有些不安地又看了眼死者,那个样子不像是溺水。诸葛羽不想管闲事,无声无息地离开河岸,但没走两步就看到前方的小路上一个东方男子和一个法国便衣警察。

诸葛羽愣了一下,而对方也敏感地发现了他的目光。铁南旋即脸上绽开笑容,眼睛一下子红了,大步跑向诸葛羽。诸葛羽却把脸沉下来,对着他就是一拳。铁南毫无防备,仰面朝天摔倒,但他即便倒在地上,也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挣扎着爬起,抓住诸葛羽的胳臂,嘴巴张开半天,但又说不出话。

边上的埃辛·克伦达尔愣在那里,他一开始觉得诸葛羽是个罪犯,但看铁南的表情怎么都不像,于是知趣的走开。

诸葛羽很想给铁南第二拳,但他终于还是道:“日子过得很不错嘛,菜鸟!”

如今的铁南衣着考究,神采奕奕,衬衫和手表都是时尚产品。更重要的是他全身上下洋溢着自信的感觉,和当初技术宅的形象大为不同。

铁南听到他这句话,表情逐渐恢复正常,低声道:“我的确变了很多。”

诸葛羽道:“看得出来。”

铁南从一加入E科办案组就在诸葛羽手下干活,或者说他是诸葛羽的第一个下属,两人拥有一种奇特的羁绊。几年前异能大战,诸葛羽被关入奥隆戈监狱后,他们就再没见过。“巴黎发生了一系列的自杀事件,我被总部派来做调查。”铁南看了眼四周,招呼埃辛过来,飞快道:“总部在逐渐恢复和各个国家的合作,如果这次的案子可以办好。我们就能重开法国分部。我现在官方身份是巴黎警察厅的特别顾问。这个案子你怎么看?作为自杀事件,是不是有点奇怪?”

诸葛羽道:“没有夺眼球的地方。”“问题就在这里。我已经跟进了好几天,还是没头绪。老大,你能不能帮我一起办这个案子?”铁南问道。

诸葛羽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离开。

铁南笑起来,对等在一边的埃辛·克伦达尔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师父,老大,诸葛羽先生。老大,这是附近管区的警探埃辛·克伦达尔。”

埃辛吃惊地看着诸葛羽,显然震惊于这个名字。“你也知道诸葛羽?”铁南挠头。“当然,要知道我姓克伦达尔。虽然我是家族外围的子弟,但我拥有这个姓氏。我们都知道当代家主三年前在伦敦被一个叫诸葛羽的中国人救了。我们家族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等等!这么说起来,你们两个都是异现场调查科的人?”埃辛一口气说出这番话。【详见E科故事《1993血族革命》】

诸葛羽目光望向远方,没有任何激动,仿佛对方说的是别人的事情。“没错,但我也的确是你们市长聘请的特别顾问。”铁南低声道。说话间他们到了尸体边。铁南戴上手套,仔细检查了尸体,又询问了几个目击者,才扭头吩咐道:“克伦达尔,你留在这里等法医来了作简报。我和诸葛到桥上看看。”

埃辛点头答应,而诸葛羽始终一言不发。一直到走到桥头,铁南忍不住道:“老大,你现在算是在观察现场,还是在偷偷地分析我?告诉我你是在分析现场!”“我只是觉得这个案子有点熟悉,所以在回忆从前的事。至于你,有的是机会分析你。”诸葛羽目光落在刚才那个死者落水的桥栏杆上,周围的行人和商贩已恢复常态,如果没有人说,真没人会知道这里刚才有人跳河。

铁南微微松口气,从前诸葛羽虽然不算话痨,但说话并不少,刚才重逢后到现在,诸葛羽似乎变了不少。铁南询问起周围的目击者,显然刚才有警察做过初步调查。路人的说法基本一致,这个青年就是很简单的,目光呆滞地走到栏杆边,大约愣神了四五分钟就跳了下去,之前毫无征兆。但有一个拉小提琴的艺人跟他们说到,这个青年经常在这座桥上经过,还常会给他们卖艺的一些钱,平时生活应该是挺悠闲的。

铁南迅速做好记录,转过身发现诸葛羽靠着栏杆又在发呆。铁南摸了摸鼻子,走到诸葛羽身旁,低声道:“老大,你有没有收获到什么?”“没有。这里的人看起来一切正常。”诸葛羽停顿了一下,指着远处一个买玩具的,“但那个人一直都很不安。你可以去问一下他。”

铁南走过去,询问了一圈,又返回道:“他之所以不安,只是因为他老婆在医院待产,而他又不能不赚钱,所以一面看摊子一面很焦虑。”

诸葛羽看了他一眼,走过去居然把对方最值钱的几个玩具都买了下来,然后催促对方收摊。铁南发现诸葛羽的法语居然很好。“这个家伙叫休达·霍利尔。仍然有问题,你最好派人跟踪他一下。”诸葛羽走回来道。

铁南打了个电话,让人把卖玩具的带走了。“你不能调查都不作,盲目相信我。”诸葛羽板着脸道。“我相信你。”铁南笑道,他又询问了一下埃辛,然后道:“这里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们走走吧。我知道附近有个馆子不错。”“最好是穿成这样也能进的馆子。”诸葛羽拍了拍皱着的风衣,终于笑了笑。

铁南带诸葛羽去的小馆子在一条停在岸边的小船上,透过窗户望向外面,波光粼粼很安静。如果他的电话不是那么频繁的响起,那真的是个吃饭谈心的好地方。

诸葛羽话很少,只是默默吃饭喝酒,回答铁南的话也只是几个词。随着瓶子里的威士忌逐渐减少,诸葛羽的眼神亦慢慢温暖起来。两个人都没有问对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也没有询问其他人,直到铁南又接了一个电话。“老大,那个休达·霍利尔是附近的一个小偷组织的头目,没有涉及我们的案子。他是这座桥头小偷的组织者,因为他的摊位是个据点,才在警察眼皮底下显得不安。”“是吗?至少是个罪犯。”诸葛羽道。“可是……你的心灵倾听怎么会没看出这些来?”铁南皱眉问道。“我记得你是个计算机天才。走到哪里都带着你的本子。现在也不见你用。为什么?”诸葛羽反问道。“有人专门负责为我做这个。我的工作重心已经不在技术上。”铁南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等等。老大……你到底怎么样了?你从来不问这种问题。因为你不用问就都可以知道……你……”

诸葛羽眼望窗外,低声道:“一年前,奥隆戈监狱有一场暴动,死了很多人。暴动后我的心灵倾听能力消失了。现在我拳头还够硬,但心灵倾听能力是没有了。所以,不要盲目相信我的判断。就像之前在桥上,我只是通过经验,来分析判断那些人有没有问题。”

铁南难以掩饰自己的失望,但是随即他又痛苦地看着诸葛羽,沉默半天,忽然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老大,对不起……我找不到你!我找不到你!我不能去奥隆戈,我甚至曾经故意犯罪,让他们抓我去奥隆戈,但都没成功。我只能继续帮ECIS处理日常工作。你在奥隆戈的时候,我还能通过浏览监狱日志查看你的状况。你出狱后,我就连黑了ECIS的数据库也找不到你的消息。虽然知道你在法国……但我找不到,对不起……老大,我本该一直跟着你。”

诸葛羽深吸口气,拍了拍铁南的脑袋,“这又不怪你。关你什么事?菜鸟。当时我去奥隆戈之前,就让丹尼转告你,叫你不要犯傻。这个和你没关系。不说这些旧事了。你到巴黎办案不会是巧合吧?我可不相信命运的相遇。”

铁南点头道:“丹尼派我来法国,我一开始不愿意。他告诉你在巴黎,我才来的。但我的确不知道你在哪里。”“ECIS不会让你单独出来办案,至少会给你一个搭档。你的搭档在哪里?”诸葛羽问。“我有一个备用小组,主要负责后勤工作。”铁南摊开手道,“事实上这个案子真的是个烂摊子。是我这两年遇到的最没头绪的案子。”

诸葛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状态不好,若是别人的案子我也没兴趣管。但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可以和你一起办这个案子。”“当然需要!”铁南举起酒杯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要记住这天!”

两人把威士忌一饮而尽。铁南又接到电话,埃辛报告在卢浮宫附近有案子发生。他们同时站起走出餐馆,铁南伸手接了接雨水,想起自己跟着诸葛羽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这样的天气,忽然信心百倍。(二)

不管你相信与否,卢浮宫是欧洲最伟大的藏馆,没有之一。理由很简单,尽管大英博物馆也很伟大,但卢浮宫和法国乃至欧洲的兴衰史结合得更加紧密。据说二战时期,纳粹的铁蹄来到巴黎时,卢浮宫里的文物全都消失不见。一旦纳粹被赶出法国,这些文物又神奇的从民间回到了馆藏中。当然这只是传说,随着岁月的久远,很多事情都不再清晰。

诸葛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卢浮宫,是和端木笙一起。那是一九九三年的元旦,他们到巴黎度假。在巴黎他和端木拥有美好的回忆,这也是他选择继续留在巴黎的原因之一。只可惜物是人非,玉人如今不知在世界上的哪个角落。

自杀现场是隶属于卢浮宫的杂物仓库。诸葛羽和铁南同时皱眉,因为他们都知道,越是古老的建筑,越有说不清楚的角落,而类似堆放杂物的地方,更是容易被忽略的空间。

这个小型仓库分三层,因为是仓库所以比普通的楼房高出不少。死者努瓦克在加班搬运箱子的间隙,从最高的平台跳下。无征兆,无理由。

铁南看着周围标着号的大盒子,道:“这里的仓库会不会有一些该收到ECIS宝物库的东西?也就是一些很邪,很特别的具有特殊功能的物品。这种东西ECIS宝库称之为藏品。从前那些寻宝探员跟我说过,当一个地区发生群体性不安的时候,通常是某件特殊藏品变化了。优先考虑的有当地的墓地风水,以及当地馆藏中是否有特殊的变化。我一早已经到访过先贤祠。以及巴黎人主要的几块墓地,都没发现问题。就只有卢浮宫馆藏太多,所以清点需要很多时间,我还在等消息。”

诸葛羽道:“很难说,你当然记得我在伦敦的大英博物馆办过个案子。就是古代象棋棋盘里面有棋灵。越是古老的地方,越有难以想像的东西。我觉得卢浮宫也不会例外。所以如果有必要,我们也可以盘点一下最新入库的,或者最近丢失的藏品。当然,那样会需要更多的人手。”(详见E科故事《黑色博物馆》)

铁南一面看着周围,一面道:“我记得那个你说的棋盘案,还记得你曾经办过一个案子。当时伦敦连续发生了几起自杀事件,由于你和阿伦·史密斯关系好,所以你和他一起办理。最后发现是恶灵,或者说是另一种生物在作祟。”“没错。但当时的自杀事件没有这里那么多。而且我运气好,在调查的时候很快找到了案子的源头。”诸葛羽说道,“那个案子更像是连环杀手的作品,只不过那个杀手不是人类。”。【详见E科故事《连环自杀案》】“所以你觉得这里的不一样?”铁南问。

诸葛羽点头道:“的确不一样,你提供的数据证明这次的事件更像是病菌传播。一夜之间,人人都想自杀。一个杀手怎么也不可能杀得过来。而且,你有没有整理出最初的自杀事件,也就是整个事情的源头是哪个事件?我当时大英博物馆那个案子也是一样。发生变化的古董棋盘就在死者边上,相对于和死者的关系很密切。而现在全巴黎都在死人,这和你的藏品理论有点搭不上。”“自杀也会传染,这一条是心理学上有证明的。这些自杀事件最初并没有控制报道,但后来巴黎政府做了消息封锁。最近的连续几起跳楼事件从上个月开始发生,死者脸上带着奇特的笑容。但除了是跳楼,很难把自杀事件一一做甄别。尤其是警方通常对自杀事件处理的很草率。”铁南想了想道,“老大,在这有没看出什么?”“这里是他自杀的现场,但未必是引发自杀的现场。而引发自杀的原因有很多,事业危机、感情危机、精神病,死亡威胁等等。我们如果不了解一个人,就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每个人都会撒谎,每个人都会隐藏一点东西。这个自杀的现场我看了,他们搬运的是一些乐器。我没有看出什么问题。而且如果有问题,别的工作人员为啥没事?”“这就是我头疼的地方,老大,你觉得该怎么做?”“你对我真是有信心,即便失去了心灵倾听还这么依赖我。”诸葛羽笑了笑,“我觉得,我们两个既然是合作,就要从头开始。你把所有死者的档案列出来,不用全城一个月的自杀事件。你列出克伦达尔这个管区的所有案子,即便是一个地区的案件,数量也足够我们研究出一定规律。”“我已经整理好了。但……”

诸葛羽道:“不用但是,如果你已经整理好,就把你整理的档案给我,我用另一种思路再来研究一遍。你现在就回去取,我在卢浮宫等着。”“卢浮宫?”铁南一怔。

诸葛羽举起手,微笑道:“你以为我失踪之后靠存款过日子?我是卢浮宫的夜班保安。不管你信不信,最近八个月我就住在图书馆里。”“老天爷啊!我这就去拿。”铁南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扭头对诸葛羽道:“老大,你不会又消失了吧?”“不会。说话算话。”诸葛羽拍了拍胸口。

铁南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正照在沙发上。他看到边上的一大一小两块黑板密密麻麻写满了案子的疑点,并且标记出了七八个人名。桌上诸葛羽留了纸条,让他做两件事,一是催一下卢浮宫最近的物品丢失清单,二则是重新分析所有死者的日志和私人爱好,他会随时需要咨询。“这个家伙一宿没睡么?”铁南也只睡了三个多小时,他看了看诸葛羽的房间,这里最多的东西是空酒瓶和各种书籍,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而他记得诸葛羽之前几乎是不抽烟的,“这几年他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看来并不是所有人在得到自由后会过得幸福。”铁南苦笑了下。

他目光落在工作黑板上。小黑板上清楚地写着一行字:“什么会触动你放弃生活?什么会触动你的灵魂?”然后边上,又歪斜地打着一个大大的问号。“人生若无可恋……”之后就没有了。

铁南深吸口气,打电话叫了外卖,然后打开电脑,继续昨夜的工作。他的特制表格里把所有死者各个细节都排列成表。性别、种族、血型、星座、工作、兼职、收入状况、第一爱好、第二爱好、身体状况、交通工具、行车路线、死亡时间、家庭状况、犯罪记录、医疗记录。

这时,临时安装的传真机响起来,卢浮宫内珍藏的脾气古怪的艺术家的馆藏清单发了过来。铁南看了眼清单,微微皱起眉头。

他打了个电话,“艾米,死者的物品归类你做好了么?有没有什么发现?你注意一下,有没有和油画有关的东西。”

艾米是总部派给铁南的助理,对文书工作相当在行的一个女生,并且还很渴望能参与外勤工作。而丹尼肖恩还曾经告诉他,这个女孩在中国大陆有着很深的官方背景。

巴黎是个很大的都市,共有二十个区。克伦达尔所辖的巴黎一区,位于塞纳河北岸,其中包括卢浮宫、皇室宫殿、杜伊乐丽花园等耳熟能详的地方。和伦敦的街道比起来这里的街道更柔和,诸葛羽一个上午走了七个死者的日常活动路线,手上的小本子写满了注意要点。现代人生活节奏加快,但生活的也非常简单,作为都市人大多数是公司和家两点一线。诸葛羽循着这些人的生活轨迹,就仿佛看到了一张张不同的面孔。

死者一,是个未婚爸爸,除了日常上班还要照顾照顾一个两岁的小孩。他是做广告平面设计的,工作主要是在家里完成,但每天要上街两次,为了购买新鲜的食物以及跑步锻炼。他跑步的路线包括了新桥和卢浮宫。

死者二,是个艺术家,名叫劳伦斯。每个礼拜有三天在艺术桥上作画,其他时间行踪不定。其实他还是雕塑家,出事的前一天,他遇到了车祸却安然无恙。

死者三,流浪艺人,游荡在巴黎各条街道的画家,偶尔也表演杂技。他叫埃里克,是这七个人中年纪最大的人,四十五岁。经常露宿街头,诸葛羽发现这个人前些时候还曾经和他聊过天。那是个阴沉的午后,对方给发呆的诸葛羽画了一张素描。忽然天开始下雨,诸葛羽和他一起在桥洞下躲雨。这个家伙提到最近在巴黎的街头,他听到过最美丽的音乐来自一个九岁的孩子。“那个孩子演奏的乐曲是绝无仅有的!”他这么说道。

死者四,艺术教师,主要负责富家子弟的私家课程,课业包括油画和钢琴。一度被誉为音乐天才对他成年后没有成为明星,他的学生也不算是巴黎的上流社会。他经常带着学生去卢浮宫参观。

死者五,游走四方徒步旅行的旅行家,一年只有两个月在巴黎,大多数时候都在外面旅行。三十岁之前是巴黎艺术圈小有名气的画家。

死者六,是每天闷在工作室里面的动漫从业者,负责视频的剪辑工作。早上八点被发现赤条条的从办公室的阳台跳下。

死者七,是个并不算成功的商人,但另一方面说他算是一个成功的油画收藏家。

三十人名单里有七个从事文化艺术的工作,这就是诸葛羽集中分析这七个人的原因,他的办案字典里没有巧合。只是这些艺术人生又是被什么牵扯到了一起?诸葛羽站在塞纳河最古老的桥上,思索着别人的人生。他翻看着其他死者的资料,其中一个是个牧师,严格来说牧师是不会自杀的,但在纷繁复杂的现代社会,信仰的缺乏已经不仅仅是出现在普通人的身上了。这个牧师每天黄昏有散步的习惯,喜欢在塞纳河上各座桥上走走。有一个死者是巴黎游船上的钢琴手,每个晚上在游船上给游客弹奏节目,据说他经常一个月都不下船。颇有点海上钢琴师的味道,当然在1996年那部电影还没有上映。还有一个死者是舞女,相对是晚上活动的工作。主要工作时间在晚上八点后到次日凌晨。在著名的红磨坊工作,而其实是在一区住,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这些不同的人,为何都选择了自杀?

这些死者里面唯一和诸葛羽交谈过的是那个叫埃里克的艺人,诸葛羽仔细回想着那次对话,因为根据记录这次对话后大约八个小时,他就自杀了。“你喜不喜欢绘画或者音乐?我这是说的啥呢,在巴黎一块广告牌砸下来,能砸死三个艺术家一个模特。在巴黎熏都能熏陶出一个准艺术家来。”“相信我,我算是这条街上最好的画者了,对,不是画家,只是个画手。那些自以为是画家的人,都该去和梵高比一下。人家作为一个疯子画出来的东西,他们几辈子都比不了。”“诸葛,你话很少啊。不过至少你是个不错的听众。”“你相信不相信,艺术家和疯子并没有区别?但是艺术的本质应该是简单的?纯净的?”“嘿,诸葛羽,这雨就要停了。”“那个孩子演奏的乐曲是绝无仅有的!那个叫卢克的孩子,有一双无与伦比的眼睛,一双无与伦比的手,但却是个聋子。你能想象么,他本该成为一个画家,现在却是个小提琴手。”

诸葛羽被电话拉回了思绪,电话那头铁南道:“老大,卢浮宫馆藏里,最近丢了一批东西。一支画笔,他们丢了一支画笔!是当年梵高用过的织梦笔!如果要找巴黎找失窃的古董,要到哪里去找?”“我们去‘魔方盒子’,蒙马特区。”诸葛羽道。

魔方盒子是一个灰色门面的酒吧,在外面看毫不起眼,却是巴黎黑市最核心的地带。梵高的画笔不算什么年代久远的东西,所以落在外行人手里会暴殄天物。这并不像是青铜器皿,也不是东方瓷器,哪怕落在暴发户手里也会保存几天。但是,既然是从卢浮宫里流出的东西,一定会有人来问一下魔方盒子的老板,只要他们到过柜台,就会留下线索。“你现在的想法是,觉得可能是卢浮宫丢失的馆藏影响到了人,那些人受了馆藏物品的影响,而去自杀?”诸葛羽对急匆匆下车的铁南道。“是的。今天他们终于把我标的重点人的藏品清单列齐了。”铁南握拳道:“结果最近有一处老仓库漏水,导致很多馆藏放置地发生变化。”

诸葛羽道:“但你仍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如何影响了巴黎。何以见得是梵高的笔?另外,你说的ECIS寻宝探员守则我也看过,上面说必须是涉案相关人员和该藏品有交集。我们这里有人和你说的梵高画笔有交集?”

铁南坏笑道:“梵高的画笔在上个月整理搬运的时候,接触的人就是昨天死了的努瓦克。无论如何这算是一个交集!”

说话间,两人已经推门进入魔方盒子,诸葛羽听到铁南说的消息后,也兴奋起来。这无论如何是一个大突破。

魔方盒子的柜台有三个,一个是酒吧,一个是当铺,另一个是看不见的柜台,至少有大老板推荐才能到的vip包厢。“我见过这个人。大块头。”魔方盒子的当铺柜台那个戴着小眼镜的中年男人看着照片道,“我有印象是因为他送来了很多东西,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他不是第一次来,他大约两三个月就会来一次。”“来的时候有几个人?有没有见过这个?”铁南又拿出画笔的照片。“通常是两个人来,但是只有他一个进来。曾经有一次我见过他的搭档。那个小个子的男人,再看到我能认出。但具体的说不清。”伙计看了看照片,“这支笔我记得。一百年前的东西。但我没有收。因为他要价太高。”“高?”诸葛羽问,“你讨价还价应该有一套。”

中年伙计笑了笑,“先生们,事实上他算是这里的常客,我也不会太压榨他。他只是卢浮宫里面处理杂物的,偶尔能淘到宝,但大多数时候不能。一年也许就那么一两次,能拿到可以换几万的东西。那支笔没啥特别的,除非是梵高用过的,鬼都不会要。他开价超过了均价。我还价之后,他说过几天再来。结果你猜怎么着?”“他没有再来?”诸葛羽道。“不……”伙计吊胃口似的语气一顿,“他再来时跟我说那支画笔丢了。那天回去的路上出车祸丢了个包,那支笔在包里。说是他最倒霉的一天,为这事情还和同伴闹翻了。巴黎的治安真是越来越不好了。”“你见过那支笔,怎么形容它。”铁南问。“不好说。”伙计挠头道:“事实上,我对艺术略有涉猎。你知道,这里是巴黎,时尚艺术之都。我觉得那支笔给我一种创作的冲动,我拿起它来的时候,想到了很多最初学画画时候的快乐日子。”

铁南笑道:“你这次看走眼了,那支笔还真是梵高用过的。”

伙计的脸顿时变得很难看。(三)

线索又断了,铁南和诸葛羽走出魔方盒子,兴奋感荡然无存。“我们又绕回来了。”铁南道:“我们仍然不知道,如果引起变化的是那支笔,那支笔是怎么作用的。”

诸葛羽摇头道:“不是。”“怎么不是?”铁南问。“现在的情况有两种。”诸葛羽道:“如果我们把梵高笔作为突破口,现在就忽然多了很多线索。我们如果把梵高丢在一旁,就需要重新从已有线索中找寻突破口。铁南,你要知道,梵高笔引起自杀事件,只是你从之前在ECIS宝物库的工作经验里得出的一个推断,并没有任何根据。如你所说,你并不知道如果引起变化的是那支笔,那支笔是怎么作用的。”“是。”铁南叹了口气,“事实上,我有件事没有跟你说。”

诸葛羽吃惊地看着对方,他失去心灵倾听的能力后,经常被别人隐瞒的真相,惊得一塌糊涂。

铁南苦笑了下:“我发现案子可能和梵高笔有关后,特地去ECIS宝物库的数据库里搜索了,关于梵高笔的资料。”“然后?”诸葛羽瞪着他。

铁南道:“资料上显示,梵高笔是一支神奇的情绪笔。已知功能之一就是能带给人美好的情绪。就如那个当铺的伙计说的,他会想到艺术创作是如此美好。它显然不应该是一支死亡之笔。”

诸葛羽听了反而松了口气,他拍着铁南肩头道:“菜鸟,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坏情绪能让人死。好情绪也未必有好结果,就好像大麻鸦片。既然梵高笔在资料库有记录,这条线索我们就不能丢。而且,如果这东西能带来幸福感,那就可以解释为何死者脸上都有奇怪的微笑。另外你不要忘记,梵高是怎么死的?他难道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杀身亡的吗?”他想了想又道,“我们仍然要分工,我去调查那个杂物库管理员的车祸,你去查那个包到底被谁拿了。你还要去弄明白他的同伴是谁。现在人手有点紧啊,我们还需要人继续整理那些死者的物品,看看有没有共同点。小到一条记录,大到一个包的样子。这样才弄知道到底是什么扩大了一支笔的影像。真是麻烦。”“我有一个叫艾米的内勤可以用。你有需要就打电话给她,现在她正在整理那些物品。”铁南递给诸葛羽一张名片,就飞奔离开。

诸葛羽扫了眼熟悉的ECIS格式名片,上头印着艾米张,张米瑶。他嘟囔道:“居然是三个中国人在为拯救巴黎人民而努力啊。”

杂物库管理员努瓦克出车祸的地方在新桥附近,档案里面记录显示,他和另一个死者劳伦斯,就是那个雕塑家的车撞在一起。

发现这一点后,诸葛羽感觉真相似乎就在前面了,哪有那么巧合的事。但是当他来到出事的街口,才意识到要了解一个月前的车祸情况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除了交通警外没人记得那起车祸,而今天那个交警显然也不是车祸的处理人。尽管艾米给他描述了被偷的包的外形,但能有机会看到那个包的人有几个?

诸葛羽走在大街上,无端的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在奥隆戈监狱的那段日子,对他的身心造成了极大地摧残。看到穿制服的人会莫名的憎恨,看到周围扫大街的清洁工,他会想若是自己要多久才能打扫干净。看到下雪,第一件想到的不是雪花的美丽,而是清理冰雪要费多少精力。看到各种普通生活的内容,他常常会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敲了敲脑袋,活动了下脖子,意识重新回到身体。这时已是中午,诸葛羽买了几个面包,然后跟附近的流浪艺术家攀谈起来。那些看似无所事事的艺术家比人们想的要更懒散,但同时街上的风吹草动当然也是无所不知。“你问那场车祸案,我记得!一辆车是个雕塑家的,那家伙的作品不怎么,命却很大,车头都撞憋了,他人一点事也没有。”“对对……我记得那场车祸,一辆车失控,然后两个司机居然都没事。吵架吵得热火朝天的。”“你问他们吵架?没错,要不是警察在,他们就打起来了。不过转过身听说那大块头丢了东西。哭的情绪都有了。”“我偷偷告诉你一个人,你别告诉别人。那个大块头,丢的是一个包。你问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我看到了。”

诸葛羽把那个猥琐的了流浪汉拉到了一边,“那个包被谁拿走了呢?”流浪汉不吱声,诸葛羽拽着他买了个热狗,加一杯咖啡。他才慢慢道:“休达·霍利尔,这片地方的小偷头。”“休达·霍利尔……”诸葛羽张了张嘴,真有种蓦然回首的感觉。他拨通了铁南的电话,“菜鸟,偷努瓦克包的人是休达·霍利尔,就是昨天我们在桥上捉的那个小偷。”“他已经被释放了,巴黎警察捉他不是为了盗窃。我这里也有发现,努瓦克的搭档可能是他的同事乔瓦尼。努瓦克不是死于自杀,我和埃辛正在去抓他的路上。”“好,我们看谁先找到各自目标!”诸葛羽看了眼远处的艺术桥飞奔起来。

休达·霍利尔没有在艺术桥上,他的玩具店由学徒看着。诸葛羽本想去他家里,但学徒说,下午这时间霍利尔会去新桥看儿子的表演。诸葛羽微微皱眉,他不是很喜欢这样,在逮捕一个犯人的时候,他不喜欢在他的家人面前。但是事与愿违的是,那些罪犯都是普通人,都有人生有人养。“新桥”是塞纳河上最古老的桥,每天依然有很多艺人在这里表现自己。没人知道,百年前的艺人和现在艺人心境是否一样,抛开物质,艺术是否永远不老?

每天四点以后,卢克都会在这里做他的小提琴表演,这个表演从他七岁起开始已有两年,是这座古老拱桥上最年轻的艺人。男孩褐色的头发遮住耳朵,眼睛明亮如春天的露水,身材还很瘦弱。他不算很漂亮,但有一双完美的手,修长的手指,柔和的手掌,小提琴在他的驾驭下发出天籁的旋律。

男孩站在桥栏杆边,边上不时有行人驻足,渐红的夕阳映照在桥上,照耀在他的身上,让人心中生出纯粹的感觉。

卢克……诸葛羽想起来那个叫埃里克的流浪艺人说过的话,“那个孩子演奏的乐曲是绝无仅有的!那个叫卢克的孩子,有一双无与伦比的眼睛,一双无与伦比的手,但却是个聋子。你能想象么,他本该成为一个画家,现在却是个小提琴手。”

这个孩子……是小偷的儿子,他演奏的乐曲究竟有怎样的魔力?诸葛羽慢慢靠近那个孩子,他注意到孩子的腰间插着一支老旧的画笔。那支笔在夕阳下发出奇异的光芒。曲子逐渐柔和,若隐若现辗转翻腾传向远方,穿着白色衬衫背带裤的男孩明净的眼睛望向天空,忽然旋律绽开绚丽的变化。一时间仿若无数天使从天而降,四周锦花朵朵,天空大地瞬间安静。

对音乐还算了解的诸葛羽,并不知道这是哪一乐章,他脑海中同时发出了奇妙的共鸣,不同的色彩此起彼伏地出现在意识里。诸葛羽心头一阵剧痛,心头过电影般的出现了人生不同时期的各种温暖片段,心底跟着那些场景驿动起来。他仿佛站在了很高很高的地方,心情复杂而愉悦,那些重要的人都环绕在周围,四周都是爱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音乐慢慢静止。诸葛羽才收拾起心情,望向和父亲休达一起收拾东西的男孩。他拨通铁南的电话,沉声道:“我想,我找到了。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答,但你可以看看死者的物品中有没有和卢克这个名字有关的东西,又或者任何感性的和音乐有关的东西。”“卢克?”铁难道:“你等一下,我昨天好像看到过这个名字。对!是在检查一个大学生的电脑的时候,里面有一首叫卢克的mp3音乐。你是说的这段曲子么?你是想说这次引起混乱的,是类似《黑色星期天》的东西?”【传说中的世界三大禁曲为 《忏魂曲》、《第十三双眼睛》和《黑色星期天》,据说听后容易产生自杀冲动。】

诸葛羽道:“可能是……只是我刚听过那个曲子,心里充满美好的感觉。你说电脑上的东西,是刻录光盘传播的?”“不……如果是刻录传播会好办很多。但可能是现在最新的流行,互联网上下载的,这很麻烦。”铁南捶了捶拳头,“但至少我们找到了源头。那个卢克是谁?”

诸葛羽道:“一个才9岁大的孩子。我等下跟你说。你赶快对付那个传播的网站。还有,铁南,你千万不要尝试播放那曲子!”“我知道了。”铁南叹了口气,“原来惹祸的是音乐,音乐是什么?到底是上帝的福音,还是魔鬼的诱惑……亦或只是人类和远空交流的密码?”“你就别矫情了……”诸葛羽揉了揉太阳穴,深呼吸了几下,向着霍利尔父子走去。他面对过无数强敌,很少有现在这样的茫然。

休达·霍利尔记得诸葛羽,他昨夜一个晚上的牢房就是拜诸葛所赐,但在儿子面前,他表现得很有礼貌。

诸葛羽和休达离开孩子十多步,才开始交谈。“我来找你,原本是为了你一个月前,在交通事故中偷的一包东西,那包东西本身是赃物,里面有一支画笔非常重要。”诸葛羽停顿了一下,“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我想和你的儿子谈谈,私下谈谈。”“那包东西,不是我偷的。我只是……”休达·霍利尔扫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我只是销赃的人。你如果要那支笔,我知道那不是普通的东西,你随时可以拿回去。我不会承认是我偷的。我顶多说是捡到的,或者别人送的。随便你信不信,反正你没有证据。我不会被抓去关的。但这事情跟我的儿子有屁关系?”“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诸葛羽道:“我不是来追究你的盗窃罪的。那支笔,不是凡品。上面带有神奇的力量,我相信你能感觉到,至少拥有它可以快乐不少。我不想把事情具体告诉你。”“先生。你不跟我说清楚,我不会允许你和我的孩子说话。”休达认真道,他作为这个地带小偷管理人,隐约能感觉出诸葛羽身上的恐怖气息,但为了孩子依然坚持。

诸葛羽道:“你知道,最近巴黎有很多自杀事件。我们相信这些自杀事件和那支笔有关。”“这……我们甚至都没有用过这支笔。”休达吃惊道。

诸葛羽道:“你的孩子很有天赋,他喜爱音乐,但先天不足让他进一步成长有一定的困难。一个月前,你把这支笔送给他后,就发生了奇妙的事情是不是?”

休达·霍利尔道:“是的……他虽然听不见,但他天生对音乐有一种把握。所以从小他就喜欢演奏。你知道么,他跟我说他可以看到音乐的色彩,那才是真正的绘画。”“你是说,他能看到旋律的色彩?”诸葛羽问。“是的,但我当然无法证实这事情。卢克是可以进一步发展的,但是我总觉得怪怪的,他听不见自己的演奏,这在日后总觉得不对劲。所以我想趁着他小,让他学习绘画。”休达陷入了回忆中,“那天我得到了那个包。里面的东西我都处理掉了,唯独那支笔,那支笔很不同。让我想到了卢克出生时候的情景。他也看到了,很喜欢。那是支古董笔,但只要他喜欢,我就让他留着。然后,他忽然能够演奏出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他每天演奏的都是不一样的旋律。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那支笔仿佛可以感受日光,每天不同的太阳照耀的时刻,卢克可以有不同的灵感迸发。”

诸葛羽苦笑了下,有人说太阳是梵高的灵感之源,那个天才的代表作之一就是“向日葵”。

休达道:“你能理解我当时的激动么?他原本只是有天赋,之后简直是天才,是莫扎特,是贝多芬!是帕格尼尼!现在……你要把那支笔拿走是么?为什么要拿走可以给人创造幸福感的东西?我每天都在听他演奏,一点事都没有!”“和你不同,有很多人会死。”诸葛羽低声道:“这音乐,带给人的幸福太华丽。越是纯粹的人,受到的冲击越大。”“你是想说,好人听了更容易死?”休达一脸的茫然,“但我儿子没事啊。”“是的……也可以这么说。至于这个孩子没事,可能因为他是演奏者吧。所以,让我去和他谈谈。”诸葛羽再一次请求。

休达·霍利尔看着边上的孩子,低声道:“他出生那天,是难产……我还记得上午还阳光很好,晚上就风雨交加。他妈妈生他以后就去世了,死之前唯一的要求,是要我好好照顾他。但两岁的时候,我发现他……是个聋子。”他有些哽咽,“我很绝望……但这个孩子,很聪明,比所有人都聪明。三岁的时候,他第一次摸到了小提琴,居然就能拉出不一样的旋律。那是神迹。你能想象么,一个听不见声音的人,能够演奏。你知道有人说贝多芬也是那样,但是贝多芬不是从小就听不见的。他接触音乐之后,才学会的说话,之后的生活就容易多了。当他七岁的时候,我身边就没人可以教他了。”休达无奈地点了点头,“去吧,他会唇语,可以和你说话。但不要告诉他真相好么?”

诸葛羽走向那个孩子,卢克好像知道他的来意,安静地从腰带上把梵高笔解下递给了他。

初看只是支平淡无奇的画笔,但现在诸葛羽开始觉得它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沉默了一下才道:“谢谢你刚才的演奏。我受益良多。”“它的失主来找它了么?”小卢克问。“是的。”诸葛羽道,“它的主人,需要它回到该去的地方。”

小卢克道:“我知道……能拥有它的人一定非常了不起。而且它是支画笔……不该属于我。”说着他依依不舍地哭起来。“你也很了不起。”诸葛羽接过笔,心头闪过奇异的悸动。他想了想问道,“卢克,你在演奏的时候,什么感觉?”“前所未有的美好。”小卢克道,“其实我也想过学画画,但是画画给不了我演奏时看到的那些的色彩。”

诸葛羽看着卢克的眼睛,缓缓道:“相信我,你有你的天赋,独一无二。不需要借助任何东西,世界上的人早晚都会知道卢克·霍利尔的演奏。”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旧名片,并在上面写上了飞利浦·隆的名字和电话,递给卢克。“去伦敦,找这个人,他会给你指引。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打我的电话。”(尾声)

诸葛羽怀揣着画笔,漫步走下“新桥”。

口袋里电话响起,那头铁南说道:“网站已经找到,下载的人来自世界各地,之后的工作还有很多。我已经想办法把可以找到的下载链接都删除了。感谢上帝,现在的互联网还不算大,十年之后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天晓得该怎么办!你说如果说,这个乐曲真的是给人幸福的感觉,越纯粹的人感觉越明显。而其实卢克每天在桥边演奏,每天有那么多人听到它的演奏,有那么多人在互联网上下载了他的曲子。却只有这些人受了影响,是否说明现在的世界,人类越来越难感觉到美的存在?”诸葛羽没有说话,只是听着。铁南又道:“老大你还在吗?你说听了乐曲的时候,那些人都产生了什么感觉?你当时想到了什么幸福事情?梵高笔有那么大的力量,真想看看当年梵高本人活着的样子。”“梵高是疯子艺术家的典型,活着的时候无比凄凉。没啥好看的。”诸葛羽淡然道。“这样……老大,总部来了命令。说我们这次事情办得非常好。决定恢复你的职务。但是……”“但是,要在你的手下做事情?”诸葛羽问道。“是的……他们调我去香港,负责香港E科的筹建。你如果有兴趣,我们一起回亚洲吧!1993年大战后,天下十大高手的名次发生了很大变化,其中日本静龙社占据了两席,亚洲已经是静龙的天下。我们到那边少不得要和他们打交道,加藤信长、小林庆时、山口静仁都是不好惹的家伙。”“我考虑一下。”诸葛羽挂断电话,平静地看着塞纳河的波光。

如果说只有好人才会因为那首曲子自杀,自己听过后没有事,是否意味着自己早已不是单纯的好人?我当然不是,早就不是了。他嘴角挂起不屑的笑意,脑海里面浮现出一个温柔绝美的身影,这就是刚才乐曲进行时他看到的最多场景,那个魂牵梦绕的女子,如今身在何方?

他点起一根烟,默然片刻自语道:“该回ECIS了吗。”

每个人都感受过幸福,有时候幸福亦可杀人。是不是?(完)小组讨论会

诸葛羽:我们两个今天来给大家说一段相声。

铁南:相声是语言的艺术,讲究的是说学逗唱。

诸葛羽:对,是艺术,不是三俗。

君天:你们两个干啥呢?

诸葛羽:老大,不好意思。今天整个故事就我们两个人,所以……你看两个人开啥讨论会呢。所以不如说相声。

君天:说相声有啥好?

铁南:额,不公开播出的相声,可以唱《十八摸》,就这点好……

君天:噗。

唐飞:你们真能扯啊,说起来我们其他人虽然没出场,但不代表小组讨论会就不能来。

罗灵儿:就是就是!

白先生:我本来以为今天是我的复活夜,没想到故事一拐,又到九十年代去了。还是没有我的时代,真是伤心。

苏七七:其实我很喜欢今天的主题,这个世界能感受到美的人越来越少。无关个体,只因为时代太匆匆。我也很欣喜地看到司徒南大人,忽然多了很多台词!

铁南:哈哈哈哈!我得意地笑!

唐飞:我记得有个读者的ID就叫司徒没有台词,以后估计要变成铁南好多台词了。

铁南:我要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E科单行本第一季第一集上来就领了盒饭的司徒南,现在90年代,我是主要角色!

罗灵儿:哟,看你高兴地……

铁南:我很渴望变话痨。说起来,如果我们香港小组能够成立,是不是又要有新人加入了?

罗灵儿:就是传说中在1999年死了一半的那个小组吗?这个可以有,反正不会抢戏。

端木笙:不过那个小组的故事,就意味着我们这批人肯定不会加入。除了诸葛羽那小子还能继续嘚瑟。

诸葛羽:你也可以来嘛。

端木笙:你忘记我们这十五年是不能见面的吗?我怎么来?

诸葛羽:呃……真要那么严谨?

白先生:所以,还是强烈要求复活我。我们还是说21世纪的故事吧!

苏七七: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办的案子从来没有正常的,正常的杀个人,正常的绑架案。都是这种神神秘秘,神经兮兮的案子。

罗灵儿:所以我们才叫异现场。

唐飞:不过除了这些,我们的特色还有激烈的战斗。

诸葛羽:是呀,据说现在没有个超级高手出来,读者就觉得不过瘾。

铁南:我是觉得没必要一直打打杀杀的,出一些有味道的小案子也很好啊。

罗灵儿:关键是什么叫有味道,那就众口难调喽。

唐飞:大boss呢?

丁奇:君天大人最近很落寞,因为在考虑查理是不是该复活,以及我们这个故事的未来走向问题。

诸葛羽:我只祈祷一件事情,怎么都好,我们这个小组不要有损伤就好。

所有人:……

君天:其实,我最近很好奇1996年铁南和诸葛羽重逢后,逐渐成熟的诸葛羽会是什么样子。大家难道不好奇?

诸葛羽:这样20岁,30岁,40岁的我,就全了吧?

君天:是。

诸葛羽:赞美撒旦。

君天:所以这个单行本主要说的就是诸葛羽从二十五岁到三十岁这段时间的故事。这第一个故事虽不是香港E科,但却是香港E科的缘起,所以放在所有故事的最前面。仿佛一个加长版的楔子。是否还算是有趣呢?

诸葛羽:接下来就是去香港了。

猎杀

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职业是什么?军人?教师?医生?占卜师?都不对,最古老的职业是猎人和妓女。更确定的说,猎杀和卖淫两者选其一,则猎杀最为古老。但叫人遗憾的是,猎人这个曾经充满了荣耀的职业,如今却变得濒危,而卖淫则依然在这个世界上大行其道。

人类进入地球村时代,世界上未曾开辟的土地越来越少,直接导致森林荒原里的野生动物急剧减少。迫使以打猎为生的猎人,也变成了稀有职业。但这个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难以捉摸,随着猎杀动物的猎人变少,屠杀同类的家伙却越来越多。于是随之又诞生两个职业,一个是“杀手”,经过电视电影的渲染,这个血淋淋的职业哪怕是小学生都不会陌生,但并没多少人能真正了解这些家伙的变态心理。另一个则是“警察”,一个同样让人琢磨不透充满荣耀,却又带着忧伤的职业。

杀手和警察,看似完全对立的两个职业,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以“捕猎”人为生。这在地球万千生物中亦是颇为稀少的,对于一直标榜自己是文明巅峰的人类而言,这又何其讽刺?

有些“道学家”以没人有资格决定他人生死为由,呼吁废除“死刑”。若要这么说来,天生万物皆为平等,那谁又为其他物种维护他们的权利?

实际上,如果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善良存在,那么相对而言,世上就一定会有邪恶。你如果相信有上帝,就也要相信有恶魔,所谓阴阳两极,正邪两面,合在一起才是可怕的真实。杀戮本身是暴力,并不是邪恶,邪恶的往往是杀戮的原因。(楔子)

雷梦羽从别墅出来,顺着大屿山的环山小路一路小跑。他节奏并不快,只是为了让身体放松一下,可以考虑这两日的行程。他跑到山湾处,忽然心生警兆,目光扫视边上黑暗的树丛,并没发现什么。他脚步不停继续向前……作为西伯利亚格斗老营代表团的领队,继昨日在大阪和日本静龙面谈后,今天他要和香港和兴社的人做格斗交流,明天又要马不停蹄的赶赴上海梦想馆,这样整个东亚之行就算完成,接下来就是一个月后的东亚格斗大赛。

他一面盘算着,一面加快脚步开始返程,清晨的山路相当宁静,但昏暗的光线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不安,绕过一片树林就是回别墅的大路了。

忽然前方道路中央出现了个黑色衣服的男子,那人头发修剪的很干净,皮肤有些苍白,眼眸黑得十分诡异,单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诡异的压迫力。

雷梦羽愣了一愣,拳头紧了紧,诧异道:“麦卡特尼?你不是被关在北海道吗?”

叫作麦卡特尼的男子微微侧头,对他微笑道:“那个监狱叫锁龙,我又不是龙,哪里关得住我。对吧?雷先生。”他从裤兜里拿出一枚银币,抛上半空接住,在雷梦羽面前晃了晃,道:“字还是头?猜对我今天就不杀你。”

雷梦雨冷笑道:“你以为能杀得了我?难道两年前不是我把你关进监狱的?”“原来你还真是这么以为。”银币在麦卡特尼指尖转动,他大笑着仰起头道,“字还是头?选一下,选错了我会给你时间祈祷。”

雷梦羽面色沉下,不再说话,夜风吹在他身上形成一个回旋气流,边上的树林发出哗哗的响声。

麦卡特尼沉默看了对方一分钟,“真是无趣。难怪这几年你武神榜排名都跌倒三十了。”他耸耸肩忽然移动到了雷蒙羽的左侧。

雷梦羽毫不动容,半转身一个规整的侧踢,放眼整个东亚绝没有人比他踢得更迅速,更具有爆发力。麦卡特尼手指扫过对方的右腿,忽然回到了原本站着地方。雷梦羽的小腿上迅速结出一层薄冰,冰层蔓延到了脚上。但他大喝一声,仿若爆发出一声惊雷,整个人旋动而起,右腿一瞬间变大数倍。隔着五六步的距离,一步就站在麦卡特尼面前,腿由上至下劈向对方脑袋。

麦卡特尼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左手凌空一扬。雷梦羽就觉得身上一凉,但依旧全力踢在对方肩头。两人交错而过,麦卡特尼右手的银币消失不见。雷梦羽身上出现数道血痕,整个人突然四分五裂。“那个东西果然是不存在吗……”站在血水中,麦卡特尼苦着脸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尸体,似乎在一块块研究对方的身体。他在尸体边上转了两圈,用手指沾着地上的血迹,写了一个大写的“M”。(一)

北海道异能者监狱,名叫“锁龙”,白色的监狱院墙从空中望去好像一条白龙,因为整个监狱建立在一片蜿蜒的丘陵中,取的是龙游浅滩之意。

诸葛羽看着搭起铁丝网的围墙,又想到自己在奥隆戈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他身边那戴着无框眼镜的短发女子,名叫艾米·张,中文名字是张米瑶。英籍华人,相貌算是清秀,书卷气十足。铁南在香港和警方交涉ECIS香港分部落户的事情,原本该来“锁龙”会合,却在上飞机前接到案发的简报,说凶手可能就是他们在追查的越狱事件的主角麦卡特尼,所以就近赶往案发现场。

诸葛羽望着远处慢慢走来的看守队长,对艾米叮嘱道:“进去后,不要和罪犯有目光接触,在牢房里久的人,看到女的都会不安分。”

艾米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坚持来这里看看的原因,是觉得这里有内应?”“不,我并不先入为主的怀疑什么。既然他在这里呆了两年,自然会留下点供我们观察的线索。”诸葛羽道。

看守队长来到两人近前,同他们握手,然后带他们朝里走。“麦卡特尼是两天前越狱的,当时有美国生化危机中心的代表团前来参观。整个监狱警力不够……晚上点名的时候他还在,第二天早上点名的时候,他就不见了。附近方圆三十公里内都是山区,没有水和干粮朝外走会很难。我们有理由相信,他是尾随代表团离开的这里。这家伙最近两年多表现的一直安分,希望他不要马上伤人才好。其实我们这里这几年一直很太平。”

诸葛羽打断他道:“抱歉了,我们今早接到了简报,他在香港杀了人。”他不喜欢狱卒,有种发自内心的反感。

看守队长尴尬的愣了下,一声不吭地带他们走入牢房区。艾米小心的扫视着四周,她调来时是ECIS的文职人员,通常不出外勤。只因为铁南临时不在,才让她跟着诸葛羽到这里。原因是,上层认为诸葛羽一年前才离开奥隆戈监狱,让他重新回到这样的环境,需要有人在旁协助。

四周不时传来嬉笑诡异的叫声,她默默跟在诸葛羽背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一些平静。她听说诸葛羽之所以会坐牢,是为了救吸血鬼爱人独闯梵蒂冈大牢……也正因此,诸葛羽和他的血族女友端木笙的名字,一度在异能世界响亮无比。尽管ECIS高层为了诸葛羽能否被释放有过激烈讨论,但作为ECIS里明星级别的探员,诸葛羽还是在部分高层的坚持下被释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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