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谍战风云系列)(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8-24 08: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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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惠泉

出版社:中国文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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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剑(谍战风云系列)

断剑(谍战风云系列)试读:

作者简介

李惠泉,江西南昌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历任北京军区空军某部指导员、干事,北京市国家安全局科长、副处级侦察员,三级警监。

著有长篇小说多部,被誉为小说家中的侦察员,侦察员里的小说家。其长篇小说被广州日报和南京日报等多家报刊连载。其中,《猎狐》在全国九省市广播电台连播,《生死游戏》获中国故事会奖,《黑白布局》获中国第三届侦探小说最佳情节奖。

断剑

1

春风,细雨,黄花。

三月份的中缅边境森林里,仍然有冬天的杀气,这种杀气让人感到畏惧。不是畏惧天气的寒冷,这种天气还是蛮舒服的。春天,到处有一股朝气,花红了,草更绿了,树也冒着新叶,只是让人感到有一种没落的气氛。脚底下是厚厚的树叶,在那些腐烂的树叶上面,又是一层散落的动物粪便,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作呕;好看的花在雨中也显得瘦小,加上偶尔能听到一两声鸟叫,声音实在难听,让人浑身激灵一下。加上天色阴沉,下着小雨。这种小雨,你看不见,密匝匝的,像飘起的雾,但是,衣服一下子就湿透了。

一支十二人的队伍,在行进着。

他们躲过解放军第一道防线,蹿了进来。他们没有雨衣,都穿着国民党军队服装,五花八门,黄色的,土色的,还有从老百姓家里抢来的便服。衣服虽然不好,武器却是精良的,全部是冲锋枪,还有几把卡宾枪。荷枪实弹,让人畏惧。走在前面的人年龄在这支队伍算大的,也只三十多岁。“找个山洞歇一会吧。”走在第二位的那个人,穿着国民党军队正规的军装,腰间插着手枪,抢先一步,跟前面那个人说,“参谋长,已经走了一夜了,明天上午就可以到达赵庄,我侦察过了,那里只有一个班的解放军,也就几个人,我保证,一小时解决战斗。”“焦支队长,这是你立下的军令状吗?”

二支队长焦桐,从“滇缅挺进纵队”司令助理,降职成为参谋长唐达天的手下,语气中还是透出那种桀骜不驯。他一听对方的口吻,心里就有气,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现在走麦城。黑山沟一仗,自己败了,跑到缅甸、泰国,招来了一些国民党的残兵败卒,这才保住了支队长位置,想到这里,他就有气,特别是生“滇缅挺进纵队”司令林德建的气,觉得自己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有气也没有办法,他要让行动证明,自己是最好的。“当然是军令状。我如果做不到,你把我杀了,提着我的人头到司令那里交差。这十个人,是我精心挑选的。错不了。”说完他想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你不知道吧,司令的父亲被解放军镇压了,他弟弟妹妹都被杀了,司令气坏了,这才下令我们给共产党一点颜色看看。”“前面有个山洞,休息一会儿吧。”唐达天没理他,下达了命令。

一行人进了山洞。手下的人要生火,被焦桐制止说,这个地方,离解放军已经很近了,他们的鼻子灵,如果让他们闻出来了,我们就完了。“兄弟们,忍一忍,攻下了赵庄,我放你们的假,记住,只有两个小时,你们乐一乐,打仗太辛苦,我明白兄弟们的心思。我保证,焦某人一定把大家当成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家一听他这样说,都没有吭声,打开罐头,拿出干粮,吃了起来。焦桐走到唐达天身边,拿出烟,请他抽,他拿了一支,点燃。“焦支队长,你比我大,我应该叫你大哥,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都要谨慎啊!共产党非常狡猾,你知道,省城已经在共产党手里,他们正集中兵力对付我们。我们要是没有边境和森林,早已成了鬼啊!司令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家里又是大地主,做过团长,又在军统做过,关系十分复杂,哪里都有我们的人,跟着司令,我们没有亏吃的。”唐达天拍着他的肩说。“那是,那是。”焦桐对林德建家人的死,心里感到非常高兴,觉得这是老天对林家的惩罚,谁让他免了我的职,让我跑到外面,招兵买马,受尽了折磨。但是,他知道,现在他没有跟林德建争斗的资本,他只有委曲求全。他一听唐达天的话,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省城还没有失守,焦桐就跟着林德建,那个时候,林德建还是团长,兼任军统昆明站副站长,后来,省城失守了,他们跑到中缅边境,林德建利用军统的人脉,拉起了队伍,到后来成立“滇缅挺进纵队”,他就是林德建的副手,实际的二把手,唐达天还是后来从台北过来的,谁又能想到,黑山沟一仗,林德建把责任全部推到他的头上,他这才戴罪立功,去招兵买马,把已经消灭的二支队重新组建起来,自己成了支队长。他知道,他这个支队长,是自己玩命挣来的。

焦桐眉一皱,“我们不是还有个‘黄雀’吗?”“什么‘黄雀’,潜伏的事情归司令管,我们不可以乱说。焦桐,你是老人,有些事情比我清楚,保密局潜伏人员,是党国的中坚,司令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这些做部下的,最好不要多嘴,免得惹火烧身。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我告诉你,冤死的人多呢,你可不要做冤死鬼。”唐达天冷冷说。

焦桐打了个冷战,再也不敢吭声了。

休息好了,一行人继续出发。雨还在下,看样子,没有停的意思。离赵庄一里路的时候,队伍停下来了。唐达天拿出地图,布置行动方案。布置完毕,队伍悄然出发。焦桐选来的这十个人,确实是他们支队的精华,这些人,都是跟解放军打了多年仗的老兵油子,经验非常丰富。天下着雨,亮得就晚了些,当他们摸进庄子的时候,天刚有点透亮,解放军设的第一道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们做掉了,但是,第二道岗是潜伏岗,他们没有找到。唐达天有些忧虑,想让队伍停下来,焦桐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否则,我们就无退路。他没有反对,自己留下两个人,让他带着其他人,快速进攻,不开枪最好,自己在村子口等着。焦桐一想,这样也好,省得被人一锅端。“好,参谋长,你在村口的土地庙等我的好消息,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一挥手,带着人走了。唐达天带着两个兵,进了土地庙。他让手下的兵守在门口,自己走了进去。庙不大,却香火旺盛。唐达天站在菩萨面前,看了许久。

外面的雨仍然在下。

焦桐当然知道解放军的住处,没有犹豫,就往里走,离住处还有几幢房子时,隐蔽哨发现了他们,一声枪响,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就倒下了,后面的人马上还击,哨兵倒下了。枪声划破了黎明,整个庄子马上就陷入死一样的气氛之中。焦桐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越快越好。他算计着,死了两个解放军,还有四个,我怕个屌。“弟兄们,他们还有四个人,不用怕。”

他一挥手,其他人就低着头,一声不吭往前冲。打过仗的人知道,越是喊的人,越是不能打仗,越是一声不吭的人,打起仗来就要命。这些跟解放军打过多年仗的老兵,根本没有把眼前的事情当一回事,马上把住处包围了。一会儿,乒乒乓乓的枪声就像炒豆子一样炸开了。“这个焦桐,闹得动静这么大。”站在土地庙的唐达天,听到枪声十分恼火,他把一个哨兵叫了进来,让他去告诉焦桐,动作快点,不可久留。焦桐口头上应承,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他要为自己挣些资本,重新成为唐达天的上司。里面四个解放军,经不起对方猛烈的冲击,有两个想冲出来,被焦桐他们打死了,另外两个没有办法,推倒墙,从后面走了。焦桐没有再追,他走了进来,高兴异常,这一仗,打死四个解放军,自己只死了两个人。他让部下把解放军的东西全部收集起来,这是他们的战利品,他要回去邀功。

他看了看表,点燃了一支烟。“高兴去吧,乐呵去吧,我给你们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们在庄口土地庙集合。”他坐了下来,看着解放军的住处,十分兴奋。“支队长,你不……”

勤务兵琚三,一个刚二十岁的小伙子,河北人,是被国民党军抓来的,刚当兵,就跟着国民党军队跑到了缅甸。焦桐去招兵时,第一个就碰上他,他喜欢这个孩子,就把他留在身边,做自己的勤务兵。其他人都走了,就他留在焦桐身边。他一问,他这才发现他没有走。他不解,问他为什么不走?不想女人了?不喜欢女人了?琚三脸红了,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睡过女人吗?”“没……没……”

焦桐感叹,真是孩子啊!他告诉琚三,打仗是要死人的,我们今天活着,不知道明天活不活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我们太苦了,在森林里转来转去,不利用这个机会,找个女人乐呵乐呵,这活着还有他妈的什么意思。你这个孩子,让我说什么好呢。把东西带好,我们走吧,去土地庙。”说完,就带着琚三走了。

焦桐向唐达天汇报了战斗经过。“参谋长,怎么样,我们用极少的代价,获得了如此巨大的胜利,这是我们纵队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这就叫积小胜为大胜。我看解放军也不是神,也是有空子可钻的。”他在唐达天面前,十分得意。“其他人呢?”唐达天问。“我让他们乐呵乐呵去了,我答应了的。”“你……焦桐,我告诉过你,不要做那些让人诅咒的事情,我们为什么打败仗,就是不得人心。我们把整个中国都丢了,跑到了外国,还不吸取教训,你要这样下去,早晚会吃亏的。”唐达天教训着说。

焦桐火了,骂着,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为什么总为共产党说话。兄弟们那样辛苦,整天面对的就是树木和野兽,你不让他们放松,他会为你卖命么?这个兵怎么带?好了,我不跟你争,我回去跟司令说。他清点了人数,也没有理他,带着人离开了赵庄。

唐达天追赶队伍。

天仍然没有晴,雨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密,让人感到压抑。剩下的人,和接应的人员接上了头,两处人员合拢,就往边境走,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场更激烈的战斗在等着他们。

2

毕秋庆带着人员,正在边境巡逻。

他们是从东山镇过来的。东山镇离赵庄十几里地,这个地方边境,丛林密布,不便于行走,很少有人从这个地方越境。加上他们半个小时一次,从边境线上骑马奔过,散兵游勇不敢单独过来,成建制的部队都被解放军打散了,有多远跑多远。林德建部队在黑山沟遭受重创,半年来就没有消息,大家都有些放松了,没有把国民党那些残兵败卒放在眼里。这才让对手钻了空子,躲过了解放军巡逻部队,跑了进来。

毕秋庆凌晨睡不着,早早起来了。他喊来了一排长苑金辉,让他跟着自己去巡逻。他刚从边境线上回来,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到了肚子里。连里人都知道,毕秋庆脾气不太好,像炮筒子,弄不好就骂人。他没有吭声,叫上排里的人,骑着马,跟着他就出来了。

快到赵庄时,天就快亮了。“连长,我们回去吧。没有事的,我们刚刚巡逻了一遍,林德建的部队没有那么大的胆,不敢进来。何况有什么事情,会打电话告诉我们。”他们刚刚配置了缴获国民党部队的无线设备,每个排都可以跟连部联系。

毕秋庆没有理苑金辉,坐骑黑风跑得更快。

焦桐的部队本来通过了大路,一个兵拉稀,掉队了。他听到解放军骑兵,吓得大叫一声,提着裤子就跑。这一声喊叫,不但毕秋庆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苑金辉和下面的士兵也听清楚了。毕秋庆勒住黑风,大喊一声“站住”,马到人到,跟着的士兵就把对方抓住了,叫着“连长,是一个当兵的”。毕秋庆听到,马上命令苑金辉绕过前面,把焦桐他们包围了。“他妈的,这个王八蛋,把解放军招来了。”焦桐仗着人多枪多,根本没有把毕秋庆他们放在眼里。“他只有三十多个人,我们有一百多,嘿,该老子立功的时候了。弟兄们,给我打,我要给共产党一点颜色看看,我们不是吃素的。”他一挥手,枪声响成一片。毕秋庆这边,当时就倒下去了好几个。

谁也没有想到的遭遇战。

蒋匪疯了一样往前冲。毕秋庆带着人,利用小山包做掩护,阻止进攻的蒋军。苑金辉没有经毕秋庆同意,就通过电台告诉了连部,让他们火速增援。三十多个人,趴在路边丘陵上,沉着冷静地射击,一时间,焦桐的部队被压在路边。唐达天看着天已经透亮了,解放军增援部队很快就会来的,他劝焦桐放弃,马上回基地。焦桐已经红了眼,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好机会,哪能放过,仍然指挥手下,嚷着,吼着,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唐达天怒了,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瞪着血红的眼睛说:“焦桐,你是吃了豹子胆吗,敢不听我的话?我他妈的枪毙你。”说完拔出了枪。“你有种来呀!”他也拔出了枪。

手下的人马上跑了过来,劝他们都放下枪。说我们没有被解放军打死,难道要自相残杀吗?琚三到唐达天面前,低声说,“参谋长,焦支队长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立功。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焦桐听到他的话,刚想发火,他马上又来劝他,“队长,参谋长也是为你好,你想想看,你招这些人容易吗,死一个就少一个,没有了人,司令会让你当支队长吗?”

琚三的话,让焦桐收住了火。“姓唐的,回去我们再算账。不要看你是参谋长,在我眼里屁都不是。这些人,都是老子招来的,是我的兄弟。好,我就撤了。反正老子这一仗是打赢了。琚三,告诉弟兄们,打个冲锋,我们就撤退。”焦桐把枪插回腰间。

蒋匪发起又一轮冲锋。

又有几个战士倒下去了。对方武器精良,除了冲锋枪外,就是卡宾枪。而毕秋庆这边,除了马刀,就是轻武器。毕秋庆后悔人带得太少了。苑金辉报告,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会儿,支援的人马上就到,我们就可以歼灭这股残匪。“告诉大家,节省子弹。”毕秋庆叮嘱。“是,知道了。”苑金辉喊着,叫着,让大家节约子弹。每颗子弹都要消灭一个敌人。大家伏在土包后面,一声不吭,专等冲锋的蒋军。焦桐招来的这些人,虽然打仗有经验,但是怕死。一听队长说打个冲锋就撤退,就胡乱地放了几枪,就往丛林跑。那个速度,就是兔子也追不上。等毕秋庆他们反应过来,只看见他们一个后影。苑金辉要追,被毕秋庆制止了。他让苑金辉派人清理战场,我方牺牲了五个战士,死了三匹马,敌人丢下了三具尸体。一场真正的失败战斗。

毕秋庆十分沮丧。“连长,胜败是兵家常事。”苑金辉劝着。

毕秋庆没有吭声,点燃了一支烟。刚抽了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扔下烟头,“糟了,他们一定是从赵庄出来的。那个班,肯定完了。”他让苑金辉清理战场,等待援兵到来,自己带着五个骑兵,飞一样向赵庄跑去。等他们到了村子里,看见村长带领一些人,站在几个白布包裹的遗体面前,就从马上滚了下来,看见一个个熟悉的面容,心锥子扎着般疼。“毕连长,是林德建残匪干的。他们是偷偷进来的,班长他们没有防备,这伙土匪,走的时候,还糟蹋了好几个妇女,真是造孽啊!”六十多岁的村长,欲哭无泪。

毕秋庆跺着脚,恨不得杀了他们。

一个小时后,指导员樊立波带着排长左民和三十多个人,赶到了赵庄。他告诉毕秋庆,已经向营部报告了,营长水中华,副营长景一田带人很快就到。他说我们都没有想到,林德建派一个支队来偷袭我们,还躲过了我们的警戒线,看样子,是为他家人报仇来了。毕秋庆说,这个地方是我们连的防务,我有责任,牺牲了这么多战士,我要向营部做出深刻检讨,请求处分。“我们一块做检讨。”樊立波说。

一个小时后,水中华和景一田,黑山沟边防所所长夏启星,西南地区情报处派驻章凤的干部沙晖,带着有关人员赶到赵庄时,已经是下午了。他们听了毕秋庆的汇报,检查了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痕迹。毕秋庆说,这是一次偶然事件,不可能与任何人有联系。景一田同意他的分析。但是,水中华不相信,他知道,自从林德建的妹妹林婵燕死了后,边境相对平静了一段时间,他的残部,也没有扰乱边境,而这次,他们选择了离黑山沟有一段距离的赵庄下手,肯定是有目的。“是偶然事件?”他看着大家问。

景一田、毕秋庆点头。

夏启星三十多岁,他也点了点头。“沙晖,你的意见呢?”他问。

沙晖抬起头说,我还没有到村口看看,看完了再说。我检查了,他们是从土地庙过来的,一定在那里停留过。说完他就走了。

水中华把赵庄的防务做了新的布置。

他们负责的防务包括黑山沟、东山镇、旧城镇三个镇子,成倒品字形,而黑山沟和东山镇是进出缅甸的边境,面积大,地形复杂。黑山沟乡有武家寨、羊家寨,都是头疼的问题,东山镇更为特殊,镇子一半属章凤,另一半则是缅甸,边境线就是街中心的那个白线,是一个十分繁华、十分复杂的镇子。三个连的兵力,分布在这三个镇子上。营部在旧城镇,离章凤城最近,也就十几里的距离。

章凤是边境县城。

县城的部队分两部分,一部分负责驻防,包括每个乡的边防所,当然也包括黑山沟、东山镇、旧城镇,另一部分就是水中华的先锋营,有三百人,主要是对付林德建残部。据可靠消息,林德建残部躲在中缅边境原始森林里,兵力超过三百人。先锋营跟他们较量过几次,各有胜负。水中华正在研究如何消灭这股残匪,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使他十分恼火。“营长……”

毕秋庆刚想说什么,就被水中华制止了,“你什么也不要说,不要说你如何如何,我不想听。事实摆在这里,说什么也没有用。我们从东北打到这里,从来没有这样失败过。林德建三百多人,我们一个营就三百多人,还有驻守在县城的团部,加起来是他们的三倍还多。难道我们打不过他们?笑话。巡逻队是怎么巡逻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现?难道他们是神仙?”他站在那里,把毕秋庆和樊立波好一通批评。“行了,回去好好总结。”景一田看着尴尬的两个部下,替他们解围,“赵庄以及附近几个村子,都要建立民兵联防,否则,靠我们这点人防这么长的边境线,有些吃力。这样打仗不是个办法,我们不能堵,而要主动出击,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打败林德建。”“是,副营长。”樊立波说。“去吧,忙去吧。”他挥了挥手。

两个人走了。

景一田递给他一支烟。“中华,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想想如何办吧。我刚才又想了想,觉得我们的判断可能错了,这件事绝对不是偶然的。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巡逻队巡逻时间,选在薄弱环节钻进来,一定是我们布防情况他们知道,这样说来,我们内部有问题。”他分析。“内奸。”他警觉。“沙晖说,潜伏特务黄雀一直没有找到,会不会是……”话未说完,水中华的通讯员臧文跑了过来说,沙晖让你们过去,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两人一听,马上跟着臧文,向村头上的土地庙走去。

3

土地庙在村子西头,是清朝建筑。

庙不是太大,除了一尊土地爷雕像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但是,处处透着古老。据这里的老人说,这个地方,在清朝前期,还是一个王爷的住处。除了土地庙外,赵庄还有几处古墓,说不清楚是哪朝的。反正,这个村子有些古老。

沙晖从土地庙走了出来,朝水中华招了招手。

水中华没有动,等着他走过去。

沙晖只好走了过去,水中华问真的有情况。“是,我想让你跟着过去看看。”他说。

水中华和景一田跟着沙晖走了过去。在菩萨后面柱子上,他们看见了一处用刀子刻的图案。图案是一把断剑,下面是一个太阳,太阳下面是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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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字样,很显然,这是接头时间。水中华来章凤时间不长,有些情况不清楚。他站在那里,听沙晖解释。

他告诉水中华,知道城子乡席天辉牺牲的事情吗?关勇处长第一次在那里发现了这个记号。他告诉我,那个时候,为了争取龙云和平起义,滇南地下组织起用了一名叫“断剑”的卧底,这个代号“断剑”的我方派遣人员,很早就打入了国民党内部,应该是保密局,他为省城和平解放做出了重要贡献,我们都没有见过他,只是在滇南社会部送达的文件中知道这件事。由于是秘密工作,“断剑”是男是女,多大年龄,都没有记载。可惜的是,负责这项工作的同志牺牲了。“我听关勇说过。”水中华想起来了。“他又出现了,而且发出了明确的信号,要与我们接头,我想,他一定有重要情报告诉我们。我没有猜错的话,太阳,就是东山镇,时间,就是4月15日,现在离接头还有二十几天时间,我要向关处长汇报,你跟我一块去吧。”沙晖说。“没问题,我们马上回章凤。”水中华同意沙晖的意见。“注意保密。”他叮嘱。“明白。”

沙晖用随身带的相机进行了拍摄,尔后把图案清除。一行人回到了章凤,沙晖向关勇汇报了赵庄发生的一切,关勇听后大吃一惊,让他严守秘密,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他带着沙晖和水中华,来到团长邓刚的办公室,向他汇报了赵庄事件,并且让沙晖重新讲了一遍。

邓刚惊诧,“你再说一遍。”

沙晖重说了一遍。他看着水中华,他点着头,同意了沙晖的说法,又把自己对这次遭遇战的情况分析了一遍,肯定我们内部人泄露了布防情况,否则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邓刚再次看着关勇,让他把“断剑”的情况再说一遍,因为,邓刚对此不是太了解。这一次,关勇说得十分仔细。“‘断剑’……内部奸细……”邓刚站在那里,自言自语说。

对于“断剑”他不了解,他相信西南地区情报处的情报。关勇虽然做地方工作,但是,他是军人,沙晖也是军人,情报处的人全部是军人。来章凤前,邓刚与他们不熟,只是听说过。来了以后,他们就靠情报处提供的情报,才能打胜仗。这次,为了彻底消灭林德建残匪,他们特地把情报处从地区搬到章凤,为的就是配合部队剿匪。“我觉得是那只‘黄雀’。”关勇走前一步,认真地说,“前一段时间,我们抓到了保密局特务,他们都是林德建的部下,他们告诉我,‘黄雀’是他安排的一步棋,目的就是为了今天。他是老军统了,想得比我们深。”

邓刚同意关勇的分析。“你们说呢?”他问沙晖和水中华。

两人都同意关勇的话。“赵庄的事是个教训。”邓刚叹了一口气,“中华,认真研究消灭林德建的事情,东山镇、黑山沟和旧城的防务交给团里负责,你集中精力去做这件事,当然,在新的部队没有接手之前,那里的防务还是你们的事。记住,我们不仅仅是面对着国民党的残匪,而且要面对潜伏特务。林德建跟我一样,都是章凤人,他对这块土地太熟悉了,我们来这里时间不长,我离开家也多年了,一切都要从头做起。振作起来,不要沮丧,沮丧解决不了问题。”邓刚说了许多,谈到了林德建,谈到了章凤的形势,谈到了潜伏特务“黄雀”。“团长,我明白。”水中华说。“明白是最好的,我不留你了,回旧城去吧,好好总结经验,争取打个胜仗。我盼着你们的好消息。”他握着对方的手,把他送出了门。关勇和沙晖也与邓刚握手告辞。送走他们,邓刚一个人关在办公室,死死盯着地图。

半天,他还是拿起电话,打给了叶树峰。“叶处长,我觉得赵庄的事,应该报告一下省委。如果方便,调查一下断剑的情况,是接头还是不理他,我们都应该有个结论。你通过省委社会部,认真核查一下,有没有断剑这个人,是不是我们派过去的同志,这对我们剿灭章凤残匪非常重要。我也就此事向军区报告,请求指示。”邓刚跟关勇说了这个意思,又再次打电话给叶树峰,他有考虑。叶树峰是省公安厅情报处的处长,跟他没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只是上面考虑,章凤情况复杂,让他们来配合工作的。“好的,我跟关勇商量一下。”他在电话里说。

叶树峰接到关勇电话。

关勇汇报后问,“要我派人吗?”“你带沙晖过来就行了。”

邓刚打完电话,政委何万春和参谋长楚天波走了进来。他把情况向两人说了一遍,要安排部队去接防。楚天波说,现在兵力吃紧,二营分散在各个边防所,握不成拳头,很难形成战斗力;三营负责的麻八镇方向,二道沟方向,都是重点地区,很难调出人来。“这样吧,向军区建议,调兵力来。”何万春说。

邓刚摆了摆手说,土匪猖獗,现在兵力不够用。我们的问题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吧。他转过身,对楚天波说,“参谋长,政委不是兼着章凤的县委书记吗,你们商量一下,抓紧把民兵训练出来,这样,很多事情可以让他们去做,我们就可以腾出手来,把林德建消灭。”“我同意。”楚天波说。

何万春笑了,“老邓,就按你说的办。”

关勇的汽车到达省城已经是晚上。

军区副司令员兼公安厅长南昆的秘书谢格非在门口等着,他告诉他们,南昆正在小会议室等他们。当关勇和沙晖走进会议室,这才发现,除南昆、叶树峰外,房间里还坐着省委社会部副部长蔡东阳。关勇认识蔡东阳,他是老地下党员,长年做白区工作,应该是最熟悉昆明地区地下工作的人。“坐吧,坐吧,关勇,沙晖,辛苦了。”南昆挥了挥手,让他们俩坐,“东阳我就不介绍了,你们都认识。关勇,是这样的,接到你和邓刚的电话,我就找到了东阳,询问断剑的情况。据他回忆,在社会部档案里,有断剑这个人。但是,具体情况他记不清楚了。我们要重新核查。”他接着说,布置重新查阅档案,以确定这个人具体情况,这要时间,我把你们找来,是告诉你们,没有确切消息,不要乱动,否则,我们会落入对方圈套。关勇想说什么,被南昆制止了,“我知道赵庄的事情,你不要说了,邓刚给我打了电话,林德建越来越猖獗了,不消灭他们,章凤永远没有安宁。”“厅长,那我们现在如何……”他看了一眼南昆。“加强边境工作,特别是防务,邓团长已经在做,我想‘滇缅挺进纵队’要想搞点动作,就是破坏土地改革。西南情报处在章凤建立了一些秘密点线,由沙晖牵头,直接向邓团长报告。还有,保密局潜伏特务黄雀仍然没有找到,这是我们的疼啊!所以,厅长,蔡部长,叶处长,我有些迷茫。”他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

蔡东阳笑了笑,“我的关勇,你从来没有迷茫过啊!”“谁不知道你是老情报。”南昆瞪了他一眼。“可……”关勇有些哑然。“赵庄的事情是一个开始,袭击、‘断剑’、边境……这些看起来孤立的事情,绝对不是偶然事件,都是有联系的。我们已经组织人员清理档案,你们知道,很多解放前的档案,由于年代久远,很难找到,如果我们不能确定‘断剑’的真正身份,4月15日的接头我们也要派人去,看看对方到底想如何。这件事,我已经向邓刚交代了,你听他的安排。另外,关于‘黄雀’,我们也做了些调查,他是男是女,我们不能肯定,但可以肯定的是,有这个人,是林德建在几年前安排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天。而且,这个人就在章凤,在你们身边,你们要百倍警惕。”南昆交代。“好,我们知道了。”关勇答应着。“关勇,对‘黄雀’,一定要多个心眼。我虽然不能确定他在什么位置,我敢确定他有很多面孔。我们说眼见为实,做我们反间谍工作,有时候不一定眼见为实。如果确定潜伏的断剑是我们的同志,而且在‘滇缅挺进纵队’,在林德建身边,当然是好事。但是,你记住,我们要信任他,又不要百分之百信任,我不知道你明白不明白我的话。你做了多年反间谍工作,应该知道我的意思。”蔡东阳不紧不慢说着。

关勇确实听不明白。“我……蔡部长,你能说得清楚些吗?我确实弄不明白信任又不信任。”他看着三位领导,瞪着迷茫的眼神。

两人苦苦摇了摇头,没有再说。

叶树峰解释了半天。

交代完毕,关勇要返回章凤。南昆、蔡东阳和叶树峰与他握了握手,也没有送他。他们把沙晖留了下来。返回的路上,关勇一言不发。他在琢磨这个断剑带给他的是什么?是福是祸,他不知道。关于黄雀,他有忧虑。他从未停止琢磨,就是找不到线索。4

省厅组织了一个二十人的核查小组。

解放前后的档案,有的是社会部留下的,有的是解放前警察局留下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国民党保密局的,档案之杂、之多、之难,实属罕见。而且,这些档案,一般人看不懂,特别是保密局的秘密档案,用的多半不是真名,更难看懂。档案堆在一个库房里,有几吨重。叶树峰叹着气,沙晖皱着眉,但是,他们知道,大海捞针,如果找不到断剑的线索,后面的事情就很难定夺。

另一组人,开始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叶树峰跟沙晖一起,他们走访一切与此有关的人员,了解断剑接触过断剑的人,有的人说他牺牲了,有的人说他还活着。沙晖说,就是他还活着,我们也不能信任。叶树峰说,在没有查明事实之前,我们不能下任何结论。“没有人看见过断剑牺牲,都是听说的。没有人见过他的尸体,他是死还是活,我们谁都不知道。我们有很多同志,为了党的利益,跟着去了台湾,有的是组织派遣的,有的来不及跟组织联系,有的是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多种多样,我们不排除断剑发现了我们内部的叛徒,用假牺牲来掩护自己,然后打入敌人内部,现在从台湾过来了,才与我们联系。当然,我们也不排除,他已经成为叛徒,成为双面间谍。做我们这项工作,就是不能否定一切,也不能肯定一切,一切皆有可能。”他站在公安厅档案室院子里,跟沙晖说。

沙晖默默点着头。“可是……已经过去两天了,仍然没有收获。”

他有些焦急。虽然经历的事情不少,像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他想说些什么,还是没有说。多年从事隐蔽战线工作,让他养成了少言寡语的习惯。叶树峰看出来了,你来了省城,就回家休息几天吧,这里的事情,曲艳平来负责,她刚好从章凤来了。沙晖说,你忘了,我的家已经搬到了章凤。但是,我还是要去看看岳父。他一走,曲艳平就来了。

曲艳平二十五岁,是一个老情报人员。

三天、四天、五天,仍然没有消息。

六天。

七天。

……

十天后,沙晖急了。“叶处长,这……”“急了,不要急,沙晖,沉住气,离接头时间还有几天。我想了很久,不管何种情况,由你出面去接头,你再带一个人去,由你选,我已经通知了邓刚,让他们注意这些天来东山镇的人员。我想,只有接触,我们才能判断对方的意图。”叶树峰平静地说。“我带曲艳平去。”他马上肯定地说。“这……你还是回去问问关勇吧。”他没有把话说完,只看着他。

沙晖给关勇打电话,对方同意了,让他做准备。

第十一天,邓刚的电话来了。

第十二天,水中华的电话来了。

在章凤的关勇,比沙晖急。

在他看似平静的表面,内心焦急不安。他拿不准,赵庄事件,是陷阱还是机会?隐藏的断剑,是假的还是真的?是潜伏的真正的共产党员还是一名双面间谍?好坏都在一线之间。长年的反间谍工作,他跟军统打过交道,跟日本特高课打过交道,现在跟保密局打交道。他明白,这一线之间,就是天堂和地狱。前者会给林德建沉重一击,甚至消灭他们;后者就将付出沉重代价,包括战士们的生命。

他的烟瘾越来越大。

关勇来到团部,找到了邓刚,说了自己的担心。

邓刚同样担心,“难道黄雀在我们高层?”“绝对不可能。”关勇否定了他的想法。

两人发生了争执。

水中华从旧城赶到了章凤,他更犯急。“团长,关处长,争什么呀?”他的声音,把两人的争执打断了。他们脸上都有些尴尬。邓刚让他坐,不要急,我知道你心里急,我比你还急。我们的关处长也急。他朝关勇露出了轻松。

邓刚的话,让关勇陷入了深思。如果他的话是对的,我们将付出沉重代价。不可想象,一个打入我们内部的特务,成为我们高级领导人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他不敢去想,觉得那不可能。他放弃了这样的念头,关注的只有断剑。他觉得,如果解开了眼前这个谜团,那么,潜伏的黄雀也会有结果。他相信,两者之间一定会有联系的。

三个人在办公室里,讨论开了。

讨论没有结果,也不可能有结果。谁都知道,人是会变化的,谁都清楚,真正的共产党员,是坚定的,永远也不可能背叛党的事业,背叛为之奋斗的信仰,可是,那个没有见过的断剑,是什么呢?双面间谍,真正的共产党员,还是一个变节分子……谁也拿不准。但是,谁也没有想过,这次断剑的出现,是必然的,还是偶然的,为什么选在这个节骨眼儿出现。林德建的残匪,在边境活动猖獗,甚至可以说疯狂,经常闯进来,杀了几个人就走,弄得整个边境人心恐慌,这对新生的人民政权,是心头大患。“老邓,你说,林德建在想什么?”

关勇的问话,让邓刚陷入了深思。

这个跟自己一块长大的章凤人,是自己小时候的好伙伴,那种记忆,永远铭记在他脑海里,留下了青痕。他们一块偷鸡摸狗,一块摸爬滚打,一块下湖抓鱼,下江捕虾。少年时代留下了印记,他一辈子也忘记不了。十六岁,他离开章凤,参加八路,林德建也离开了章凤,参加了军统,从此,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这次南下,邓刚带着部队一直打到章凤,林德建曾经派人给他送过信,恳求他看在小时候的关系分上,让他的部队撤离大陆,邓刚没有答应,把林德建的部队吃了个精光,只剩下几十个亲信逃到了缅甸。两年前,他的妹妹林婵燕偷袭章凤,也死在邓刚手里。从此,林德建再也没有露面,他在中缅边境纠集了过去的部下,成立了滇缅挺进纵队,放出话来,不打败邓刚,誓不为人。半年前,水中华抓住了林德建的潜伏人员,这才知道了“黄鹂”,可惜的是,那个特务死在监狱里。“现在断剑……”“老邓,你怎么了?”关勇望着邓刚游离的神情,心不在焉的样子,疑惑问,“谁摄走了你的魂魄呀!不是想女人吧,这可要不得,唉!我满脑子都是‘断剑’,连我老婆长相都忘了。”“呃,老关,你胡说什么呀!我是在想,那个死在监狱里的特务,跟‘断剑’有没有关系。他死得蹊跷,中华,你说说看,他是不是死在‘黄雀’手里,我总感到那件事跟‘断剑’有关。”邓刚若有所思说。

邓刚的话,提醒了水中华。

他望着两位领导,回忆起半年前那件事,那个特务代号叫“黄鹂”,是个女的,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在小学当老师,有个同学拉肚子,晚上起来好几次,发现“黄鹂”很晚才回来,而且满头露水,所以,每晚她都盯着,发现她隔几天就要去一次章凤城外的土地庙,就悄悄地报告了我们,我马上带人把她抓了,从土地庙找到了发报机。我们来不及报告,就审问了她,她承认是保密局特务,上线是林德建,她还告诉我们,还有一名代号“黄雀”的特务,潜伏在我们部队,是与林德建单线联系的,她不知道。我们考虑事情较大,就报告了团部,后来,关处长带人就过来了,还审问了,第三天,她就不明不白死了,既不是中毒,也不是被杀,我们搞不清楚她是如何死的。水中华望着邓刚和关勇,瞪着眼睛,等着他们回答。“望着我做什么?”关勇诧异。

邓刚看了看关勇,看了看水中华,疑惑说,“除了情报处的人,还有谁接触过‘黄鹂’?有没有团部机关的人,还是其他人。”“情报处的人,团部情报科的人,叶树峰也来过,接触过的人很多,我们排了个队,有三十多个人,不好查。”水中华如实说。

关勇有些不高兴了,问邓刚,你怀疑谁?难道怀疑我们情报处的人有内奸,我可告诉你,不要做这样的推测,这样不好,影响团结。情报处见过“黄鹂”的人就我们三个,沙晖,我,曲艳平,我就不说了,沙晖和曲艳平,都是久经考验的战士,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关勇长出一口气,如果我们三个人中有内奸,我们一切都完了,我们是做情报的,还有什么事情我们不知道呀!邓刚拍了拍关勇的肩,安慰说,老关呀!我们只是做这样的推测,也不是怀疑谁,我不是想“断剑”的事吗,我害怕这件事不是偶然事件,如果有联系,就有些麻烦了。“老邓,你多虑了,如果我们不接触‘断剑’,我们什么结论也得不出来,我想,他是真的也好,坏的也罢,只有接触,我们才能判断,否则,我们永远没有结论。”关勇冷静地说。

水中华同意关勇的分析。“那好吧,中华,省委还在调查,一有结果,你跟关处长商量,把这件事做好。老关,都交给你了,我只是提醒你,林德建这个人,诡计多端,一定要提高警惕,千万不可大意。”邓刚再三告诫他们。

三个人又聊了几句别的,就走了。

关勇和水中华一块离开邓刚办公室,路上,关勇叮嘱,关于“断剑”这件事,控制在最小的范围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水中华说,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说完话,水中华骑上马,他要回营部,关勇说,回去吧,好好做好防务,防止林德建再次偷袭。水中华走了,关勇回到情报处,情报处没有人,沙晖和曲艳平都在省城等待结果。关勇倒了杯水,点燃了一支烟,他望着外面,想起了邓刚的话,心里打了个战,“如果‘黄雀’在情报处,那就是灾难。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跟情报处有关系。”关勇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冷静下来,想着下面的工作。5

林德建坐在零号基地办公室,抽着烟。

海蒂穿着美式军装,高跟鞋敲得石头咯咯响,端着咖啡走了进来。她走到他身边,倒了一杯咖啡,朝他笑了笑,就要走。林德建一把抓住她的手,摸了摸,又坏笑地摸了一把她的屁股,她娇嗔的一撇嘴,还没有摸够呀!他摇着头,我要摸够了,你就到头了。他的话,吓得她脸都变了色,他连忙说,我开玩笑的,我哪里离得开你呢。说完,她扬着妩媚的笑容,走了。

海蒂是台北送给他的秘书。

她是个中美混血儿,二十多岁,高高的个子,不胖不瘦的身材很迷人。她接触的都是开放的文化,所以,更加放荡,更加妩媚。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没有多少脑子的女孩子,用中国话来说,就是一个二百五。这样的人,林德建是放心的。

三大妈走了进来。“司令,你找我。”她是特地从省城赶来的。“坐吧,辛苦了。我已经向台北方面报告了你的情况,嘉奖令很快就到。水儿也大了,省城的联系点就让她负责吧,她是你培养起来的,又是你的女儿。台北来了任命,你任滇缅挺进纵队联络组长。你全面协调我们在章凤的秘密联络点。重点在旧城和东山镇以及黑山沟。解放军已经确定,先锋营首先进攻我们。”他坐在她对面,说得认真。

三大妈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

从外表看,谁也不可能把她跟特务联系起来,可是,她确实是老特务。除了林德建,谁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大家都叫她三大妈。听完他的话,她没有吭声。他说你有什么话就说,我不怪你。她这才说,司令答应了的,让她回台北。林德建说,我是答应了你的,但是,情况有变化。章凤的事情,已经到了关键时候,你可能知道,我们取得了赵庄的胜利,这只是个开始,我们还要取得更多的胜利,我要做给美国人看看,我林德建不只会要枪要炮,我还会要共产党的脑袋。“我明白,司令,可是我……”“有话就说,我满足你一切要求。”“跟我配一个男人吧,这样有利于掩护。一定要忠诚的人,听我话的人,不是跟我结婚,是做假夫妻,共产党都是这样做的。还有,我害怕我们内部有他们的人,有他们的潜伏间谍。我只向你一个人负责,不接触任何人。”她小心说。

林德建同意。“没问题。你考虑得很周到。人员选好后,我让他去找你。你现在离开零号基地,去东山镇,我们在那里开了家旅馆,叫东山旅馆,现在由一个叫潘臣的男人负责,他跟你差不多年龄,不是保密局的人,是一个地道的商人,他也不知道我是保密局的。旅馆是我个人投资的,我告诉过他,给他派个老板去。你是老板,他做你副手。另外,基地的人你喜欢谁,挑一个跟着你,负责送情报。”他把写好的信交给她。“舍得把林文贵给我吗?”

她知道对方是他的侄子,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很精明,她考虑到他与林德建的关系,有些事情好处理。林德建一听,心里感叹这个女人的精明。他答应了,马上让海蒂把林文贵叫了进来,作了交代,还把阿温和若坎交给她。林文贵听从林德建的,只要他交代的事情,他百分之百服从,而且,从不怀疑。“跟着三大妈,一切听她的。”“是,叔。”他毕恭毕敬。“不要叫叔,叫我司令。记住,你是一名军人,不是老百姓了,要懂得纪律,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你姑姑报仇,懂了么。共产党很狡猾,没有交代的事情不要做。三大妈是这一行的老人了,她的话就是我的意思,服从她,就是服从我,明白吗?”他十分严肃。“明白,司令。”林文贵点点头。“到了东山镇,什么也不要做,搞好与其他商户的关系。潘臣那个人挺老实的,你接触一段时间就知道了。这些钱,是你的活动经费,不要过得太苦,跟着我的人,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据可靠消息,共产党也在东山镇建立了联络点,我们现在不知道它在哪里,你注意些。好了,不多说了,有什么事情,让文贵回来告诉我,你就不要来了。阿温和若坎已经在东山镇,他们会找你的。”他再三叮嘱。“我记住了,司令。”三大妈站了起来。“我不送你。不要跟任何人打招呼,走吧。用纱巾蒙着头。文贵,你戴个口罩。我不想任何人知道你们的消息。”他把两人送到洞口。两人打扮了一番,消失在茂密的森林里。

第二天,他们到达东山镇,当潘臣看完林德建的信后,十分高兴,一口一个老板叫着。三大妈告诉潘臣,林文贵是我表弟,你叫他表弟就可以了。潘臣答应了。他把两人安排在后院住,那个地方十分寂静。三大妈住下后,开始着手搜集有关解放军的情报,她很仔细,连潘臣都没有看出来。林文贵听从三大妈的,老老实实待着,什么也不敢做。

三大妈走后,唐达天和焦桐走了进来。“你们之间就不要争执了。”林德建让他们俩坐,又让海蒂冲了咖啡,还抛给每人一支烟,“你们俩都是我们纵队的中坚力量,没有你们,我们纵队就不存在了。参谋长的话是对的,我们败了,被赶到了这中缅森林,我们是有很多教训总结,只有总结教训,我们才可以重新站起来。焦支队长,以后注意些就行了,参谋长是你上级,他的话是要听的,否则,这仗如何打。当然啰,我们的士兵太辛苦,这个鬼地方,不是人待的,让他们放松放松,也没有什么错。行了,不要争了,就这样,参谋长,抓紧执行计划。”他挥着手,不让他们再说。“是,司令。”唐达天毕恭毕敬。

焦桐一个立正,向林德建敬了个礼。“赵庄的胜利说明,积小胜为大胜,这个战略是对的。我们就是要钻解放军的空子,边境线那么长,他们是防不过来的。我们守章凤的时候,解放军就是这样对付我们的,现在,我们用他们的办法对付他们,这是绝对对的。参谋长,再寻找这样的战机,一旦抓住,绝不放过。焦支队长,台北对你的表现十分满意,嘉奖到了,祝你更上一层楼。”说完,从桌上拿出一张纸和一叠美元交到他手里。

焦桐一个立正,“谢谢大哥。”“叫司令。”“是,谢谢司令。”焦桐拿着奖状和美元,“我走了,你跟参谋长聊,参谋长,我做得不到的,你多包涵。以后,我一定听你的,绝不发牢骚。”他一个敬礼,转身走了。“坐吧,达天。”林德建十分和蔼。

唐达天坐了下来,笔挺的身材,一丝不苟。“真是一个标准的军人。”“司令,焦……”

林德建挥了挥手,让他不要说。他告诉唐达天,我们现在是困难时期,团结是最为重要的,没有团结,就什么也没有。我们掌握政权的时候,就吵吵闹闹,让共党钻了空子,现在我们这样,还吵吵闹闹,还打什么仗,我知道焦桐那个人,知道他想什么,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你是文化人,文化人么,就要大度。唐达天点着头,我听司令的。这就好。林德建拍拍他的肩,好好谋划,再打几个赵庄那样的仗,台北对我们就有好感,那样的话,我们什么都有了,金条、武器、咖啡、美酒、雪茄,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就会搅得共产党不得安宁。我不奢望打回章凤城,我只要邓刚死,他必须得死,否则,我活着没有任何意义。“司令,我明白。”唐达天站了起来,又被林德建按下来了,让他坐着说,他点了点头,接着说,“我的最终计划,就是夺取章凤城,给自由世界看看,当然,我要邓刚下地狱,拿他的人头,来祭祀林婵燕的亡灵。”

林德建听得热血沸腾。“达天,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就是死,也是值得的。我不会让你白忙,你好好计划,训练部队,如果真的打下了章凤城,哪怕一个小时,杀了邓刚,这个司令,就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的女人,我林德建说话算数。”他脸上充满着兴奋。“那我走了,司令。”“不送,好好做。”林德建挥着手。

唐达天走了,房间里十分寂静。林德建点燃了一支烟,走出了门,海蒂离他三步的距离,跟在后面。他望着外面训练的士兵,脸上平静如水。他心里十分清楚,进攻章凤城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不敢有这样的奢望,他要一步一步走,看看情况再走下一步,他知道,邓刚太了解自己,就像自己太了解邓刚一样。他更知道,自己的部下想着什么,焦桐,唐达天,三大妈,覃赣,麻天虎,司东国,武海,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没有自己,谁也不要想把这些人捆在一起。“海蒂,你觉得焦桐和唐达天哪个好?”

海蒂走上前,瞪着眼睛,问他指哪个方面?林德建说,当然是做人了。海蒂说,当然是参谋长了,焦桐太野蛮,这样的男人,我不喜欢。林德建笑了,拧了一把她的脸,没有吭声。海蒂说,参谋长的谋划,焦桐的打仗,配合起来,应该是最好的。他大笑,连你这样的人都看出来了,我能看不出来么,我也是觉得这样,所以,我要他们团结,只有团结,我们才能打败共党。海蒂又说,参谋长鬼点子多,你要当心。林德建爱抚地摸了摸她的头,转过身,还在她脸上咬了一口,海蒂笑得花枝乱颤。

林德建很满意当前的形势。

6

第十三天,叶树峰终于找到了“断剑”的材料。

他们是在一大堆社会部档案中发现的。档案中记载了“断剑”牺牲的详细经过,还有证明人材料。在这些材料的后面,有一封他写给组织的亲笔信,说了他发展关系的情况。“我在工作中发现了一个极好的人选,他的真名叫欧阳小雄,是滇军的一个营长。此人有上进心,而且跟军统还有关系。这对于我们以后的工作极有作用。我让他潜伏下来,如果有可能,跟着他们去台湾。如果我牺牲,他可以在他认为合适的时候,以‘断剑’的代号,与组织取得联系。我告诉了他联系方法。当然,是在合适的时候。另外,我准备发展他为中共正式党员。以上想法,请组织批准。”落款是一九四八年九月。亲笔信后面,是组织对欧阳小雄入党的批复,以及对“断剑”请示的批复。遗憾的是,知道事情的那些人,都在解放昆明的时候牺牲了。“欧阳小雄……”他拿着材料,看了半天。

叶树峰报告了南昆和蔡东阳。南昆连夜把邓刚、水中华叫到了省城。几个人看完材料,都长长出了口气。只有邓刚看完材料,惊讶地说:“怎么是他,他不是章凤政协主席欧阳伯的二儿子吗?我知道他,他可是一个十分反动的家伙,怎么成了潜伏的断剑?”

几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邓刚告诉他们,自己虽然不认识欧阳小雄,但是,知道他是欧阳伯的儿子。欧阳伯有三个孩子,大儿子欧阳小英,大学党委书记,二儿子欧阳小雄,滇军营长,还有一个女儿欧阳小萍,小学老师。欧阳小雄很早就与家里没有联系。我听别人说,几年前,当然是解放前,他来过一次章凤,穿着军装,带着一个班的警卫,威风极了。章凤城里的人都知道,他很早就在外面游荡,为人狡诈,这样的人,怎么成了潜伏的“断剑”?我怀疑这里面有诈。

几个人面面相觑。“人在变化,很多事情我们不一定了解。邓刚,我们总说眼睛看到的是真的,可是,在我们这一行里,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们就是要在假的里面发现真的东西。假如欧阳小雄是假的,我们也可以利用他,达到我们的目的。”南昆说了自己的想法。

几个人还是争论起来了。“不要争了。”南昆制止了他们的争论,“我们争不出一个名堂出来。你们回章凤吧,这件事,由邓刚负责,具体工作由关勇去做。关勇,西南地区情报处的主要任务是配合剿匪,当前就是剿灭林德建残部。一切都要以此为中心。情报处要服从团里的领导,这是坚定不移的,否则,就会出乱子。”“明白,南厅长。”关勇点头。“那我们回去研究。”邓刚说。

一行人回到了章凤。

在会议室坐下,水中华问关勇,真的让沙晖和曲艳平去?关勇点了点头,问有什么问题吗?邓刚摇了摇头,说没有。关勇就说,见完面,我们再研究一下,你放心,我不会随便相信一个人的。

邓刚召开会议,研究下一步工作。何万春、楚天波、政治处主任毛如柏等营以上领导参加了会议。会上,邓刚讲了近期工作,水中华讲了赵庄事情经过,做了检讨。邓刚要求各营加紧防务,切不可再出这样的事情。何万春接着邓刚的话,耐心说,我们团补充的新兵多,有些干部也是刚提拔的,还有的是来自兄弟部队,很多事情还在磨合,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加强团结,只有团结,我们才能出战斗力。最近,我到各营走了走,很多北方的战士对这里的气候不习惯,我们做领导的,一定要关心他们,关心战士,就是提高我们的战斗力。这个意思,也是我跟团长商量过的。“政委的话,是党委的意思。”邓刚再三强调。

散会后,邓刚回到办公室,通讯员江天一告诉他,马上给关勇回个电话。坐下后,他拨通了关勇的电话,对方语气沉重,“邓团长,四月十五日那天,我要你派景一田,带上欧阳小萍,当然要化装,跟着沙晖,带着相机,把看到的一切都拍下来。”“沙晖知道?”“不知道。”“什么意思?”“没有意思。”

邓刚有些恼火,“没有意思,你要我这样做干啥?要是沙晖知道了,他会怎么想?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关处长,如果你不信任沙晖,派他去做什么?我不理解。我觉得你是不是疑心太重了?”“老邓。”他口气异常严厉,“反间谍工作是十分复杂的工作,不是靠忠诚就可以的。我们面对的,是经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军统人员,是跟共产党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惯匪,林德建是什么?他是一头狼,一头真正的狼。沙晖和曲艳平只做他们的事情,跟任何事情没有关系,景一田和欧阳小萍也只做他们的事情,跟任何事情没有关系。我有我的考虑。我再说一遍,欧阳小萍的工作由你做,景一田和欧阳小萍的事情,只允许你知道,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包括水中华吗?”“我的话说得十分清楚了。”

他还是不明白。

关勇挂了电话,一会儿就到了邓刚办公室,两人关在房间里,说了半天,他才轻松地走了。关勇走了不久,他就从旧城把景一田叫到了章凤县城,让他等着。他没有听关勇的吩咐,还是给水中华打了个电话,说团里派景一田执行一项任务。对方没有问为什么,邓刚也没有说更多的。放下电话,邓刚还是想不明白关勇的意思,但是,他懂得纪律,懂得关勇的考虑,是啊!我们面对的林德建是什么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军统老人,这样的人,会有两步棋,甚至三步棋、四步棋,那么,我们也必须要有三步棋、四步棋,否则,我们很难战胜他。

景一田坐在邓刚的对面是晚上。“有对象吗?”

景一田摇了摇头。“多大了?”“团长,你应该知道我多大了,你问过我多次。我二十七了,参军入伍就跟着你,你不应该忘记吧。有什么任务就说吧,我不怕死,死对于一个当兵的人来说,是光荣的。”景一田跟邓刚不是太熟,一个团长,一个副营长,打交道不是太多。

邓刚迟疑了半天,说了任务。“监督沙晖?”景一田诧异。“我也不解,可这是关勇的意思,我想他一定是有考虑的。你是军人,执行就行了,别的不用想。记住,你向我负责,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水中华。你跟欧阳小萍一块去,不要告诉她什么意思,更不要告诉她监督什么人,她只负责跟着你,把知道的情况告诉你,你回来如实汇报,就完成了任务。”邓刚一字一句说。“明白,团长。”景一田答应了。

他提出,自己不认识欧阳小萍。“明天就认识了,这不是问题。”邓刚说。“我怕……”

邓刚说,有什么怕的,你死都不怕,还怕一个姑娘,真是没出息。他把他训斥了几句,让他今晚好好休息,就住在团部,明天早上过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当着他们两人的面交代。景一田离开了邓刚办公室,在团部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天色还早,他也睡不着,就溜到外面走走。刚解放的章凤城里,车水马龙,很是热闹。摆小摊的,唱戏的,卖馄饨、米线的,什么都有。他吃了碗馄饨,就站在一个小场地看戏,戏是传统的粤剧,他这个北方人听不懂,却仍然看得有意思。他喜欢戏,觉得戏是人生,人生如戏,他还不懂。“呃,景一田。”一个女人老远就喊着。

景一田回过头,这才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是水中华的妻子魏莲,她是本地人,父亲是章凤中学的老师,他也是老师,跟水中华结婚不到一年。景一田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当然就熟了。他喊着嫂子,问她也是来看戏的?魏莲摇了摇头,我无聊,跑出来散散心,你到团部开会来了,水中华怎么没有来。景一田说,我来团部有点事,今天回不去,明天才能回去,你有什么东西捎回去,我可以带着。魏莲说,把我捎回去行吗,我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景一田摇头,我告诉营长,让他回来。“谢谢你,景一田。”魏莲笑着。

景一田沉思了一下问,你认识欧阳小萍吗?“天呐!”她惊呼,“你认识她,她可是我们学校的美人,文静美丽,皮肤细腻,还没有对象,你跟她谈上了?”

魏莲的话,让景一田十分尴尬,嗫嚅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她看他着急的样子,让他慢慢说,他这才说了找她有些事,是工作上的事,自己不认识他,只想问问,没有别的意思。魏莲说,你有意思也好,没有意思也罢,我觉得你跟她是天配一双,地配一对,我帮你牵牵线,保证你成功。“嫂子,千万不要。”他求饶。“为什么?”

景一田说,我跟她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做,现在说,是绝对不合适的。如果我们有缘,自然会走到一起,如果没有,再拉也没有用,你说是么?魏莲觉得他说得对,答应了暂时不说。她要拉着他回家吃饭,他说我吃过了,她说吃过了就不能吃吗?景一田说,章凤刚解放不久,城里还是不太安全,你还是回家吧。他坚持把魏莲送回了家。再三叮嘱,不要到外面乱跑,魏莲说,你放心吧,到处是解放军,没有人敢把我如何。景一田回到团部,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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