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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03 18:5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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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梁冬

出版社:广东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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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冬说庄子·应帝王(做自己的投资人)

梁冬说庄子·应帝王(做自己的投资人)试读:

作者序

做自己的投资人

管理好自己比管理好天下更重要

表面上看,《应帝王》的确是庄子在讲如何管理好天下这样一个问题。但对于当今绝大部分现代人来说,是没有机会去管理天下的,自然也无法成为一方之主。那么,读《应帝王》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其实,当我们在讨论以上问题的时候,视角是从内往外的。我们忘记了还有一个更大的系统—我们每个人这辈子必须去管理自己和投资自己的学问。

投资是一门奇妙的艺术。有位叫查理·芒格的投资家,我很喜欢他的一本叫作《穷查理宝典》的书。他说过一句话—你要成为一位好的投资者,就要问一个问题,“你是不是配得上”。

很多人都说:“如果当年我买了腾讯的股票就好了……”我也买过,但为什么我没通过腾讯的股票挣很多钱呢?因为我犹豫过,卖过一次,又重新买回来了。还有很多人早年在北京投资了房产,但中途以两千多块钱一平方米的价格卖掉了。这说明什么?并不是这些人不知道腾讯的股票、北京的房子好,而是不知道它们足够好。

所以,如果你把视角放在如何投资自己,让自己成为更优秀的人,拥有更伟大的人生时,你要学会“配得上”。

其实做父母也是一样,很多时候,我们希望自己的孩子变得特别优秀,但很少问问自己是否配当优秀孩子的父母。

现在做什么才能配得上未来更好的自己

说到投资,大部分投资的问题都不是判断的问题,而是自身境界的问题。我建议,当我们作为现代人在读《应帝王》时,应该好好问问自己,如果想在不久后成为牛人,成为不让自己后悔的人,现在要做什么才能配得上未来的自己?

在我们身边,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很多女青年抱怨老公对她不够好,可是她从来不问自己配不配得上她心目当中的好男人;反过来,很多男人也这样,总是指责自己的另外一半不够温柔,对他不够崇拜,可是他从来不会问自己是否值得这样的崇拜。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应帝王》最终讲的还是一个道理—如果我们要投资,最重要的一定是投资自己。

投资自己的核心秘诀是什么呢?让自己成为那个值得的人。这个值得往往是从最微小的某一个愿景开始的。也许你到了四五十岁的时候才终于慢慢接近自己梦想的样子,但很可能就是最开始的种子结的果。

我们都知道爱因斯坦名满天下,其实他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是一位很优秀的人了,只不过到他五六十岁、六七十岁的时候大家才了解了他—满头白发,不修边幅地活在自己世界里面的爱因斯坦。

所以,把自己的人生变成自己当主人的人生,这件事情的背后其实就是,我们能不能在最开始的时候有一个内在的志向和愿望—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人生最大的悲剧是梦想太清晰、太明确

我们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又该如何管理自己呢?小时候得有志向,要很具体地、清晰地描述出自己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是当这种愿望很强烈的时候,它才可能达到自己梦想的结果。

就像有一天我问我的儿子:“你的人生理想是什么?”他说:“最大的理想就是天天喝可乐、吃鸡腿。”于是我在他八岁生日那天带他去吃鸡翅,他吃了一盘鸡翅之后说:“没吃够。”于是我又给他点了一盘,他赶紧说:“这几只鸡翅都是我的。”

从理论上来说,我们不应该纵容孩子的自私,但是孩子的天性是这样。因此,我做了一个实验,就随便他吃。

当他吃到第十五只鸡翅的时候,突然打了一个很满足的饱嗝,然后很诚恳地对我说:“你能帮我吃两只吗?”

我举这个例子想说的是:我们小时候立的某些伟大的志向,可能就是吃鸡腿、吃鸡翅、喝可乐……,但是对于一生来说,还是有局限的。

所以,《应帝王》在开篇的时候讲了一则故事—啮缺问王倪:“我该怎么办,到底世界是什么样,世界的本体是什么?”王倪“四问而四不知”—问什么都不回答。为什么王倪不回答?就是怕一个确定的答案限制了对方的想象力。

是的,你只能说我要成为超级伟大的人,成为为世界作贡献的人,但是你不能说我具体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我要成为科长、局长,还是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还是成为科学家……

我小的时候就犯过这样的错误,我觉得这辈子要成为千万富翁,这太了不起了。但后来才发现,一千万要在北京三环内买一套体面的房子都还要好好想想。

很多时候,你会突然发现这个世界的膨胀和变化远远超于你当下想象的那样一个愿景,所以我们最大的问题很可能就是发愿发得太早、太明确、太清晰。

比如,我小时候还梦想过自己要成为一位可以装修很多套房子的人,后来在开诊所的时候果然是一间一间地指导装修。在2015年、2016年,无数个深夜,我在上海或者杭州机场乘飞机奔波,就是要到当地看看正安医馆房子装修的进展。

所以,许愿要小心,管理人生最大的悲剧是没有梦想,比这个悲剧更大的,最最大的悲剧是梦想太清晰、太明确—它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我年轻的时候还经历过一件特别真实的事情,当时我在北京广播学院(已更名为中国传媒大学)读书,坐着小巴从梆子井到郎家园,那是一段大概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小巴很挤,为了多运几个人,司机在一辆十五人的小巴里生生放了二十五个座位进去。有一次我挤上了一辆车,前面本来是没有座位的,硬加了一排座位,是面对面坐的。有一位挺漂亮的姑娘,就跟我脸对脸地差不多贴着坐在拥挤的小巴里,当时我俩都不好意思,我就努力地往外看,女孩就往里看,要不然我们两个人得鼻子贴鼻子。

当时,我看着外面的风景,清晰地闻到她身上大宝雪花膏的味道。一路颠沛流离奔向市区的时候,我在想,我以后能够直瞪瞪地、毫不愧疚地看一个女孩,而且还能够挣钱,那多好!

后来到了凤凰卫视之后,前两三年我主持选美,天天盯着女孩看,看得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有一天,我又看见某电视台在播一场选美节目,当时心生悲凉。

接着我又想,如果当年我发愿搞套房子,现在我可能是房地产开发商;如果搞互联网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一位IT大老。但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因为当时我发的愿就是这个样子的。

还有,大多做父母的给小孩子描绘的都是自己已经三四十岁,而且不承认自己的人生充满了局限和苟且的情况下,咬咬牙所树立的一个目标。事实上,大多数小孩子从小立下的志向也无非是在动画片和他的小朋友的群里面聊天的时候所感受到的世界。

所以,过早为自己树立一个清晰的梦想是非常危险的。这就是啮缺问王倪的时候,王倪作为过来人的体会,他很小心谨慎地避免了告诉啮缺一个清晰的答案。

在生命的旅途上,我越来越觉得,方向要有,但是目标不要太清楚,尤其是在初期的时候,你只需要有一个好的性格,有一个大致为众人创造价值,也让自己过得幸福的愿望,仅此而已。

至于再过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你的目标变成什么都是不一定的。稻盛和夫说他们公司做预算和规划的时候,只做三个月和终生的,没有年度预算—三个月规划就是解决当下的问题,然后就是终极问题。

终极问题就是要向宇宙的真理致敬,这叫致良知。

为什么我们要读经典?也许就是让我们知道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无数最聪明的人,早就知道了无论你走哪条路,最终都是要向宇宙的真理致敬。而真理具体是什么,它在每个阶段呈现出来的风景和样貌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说,不被自己开始的那个自以为清晰的梦想所绑架,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人生的自在莫过于“不将不迎”——不迎接未来,不留恋过去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应帝王》讲的是真正的帝王应该拥有的一种自信。

问题永远都会有,矛盾永远都在,但是,当你拥有了某种“这件事情只能朝这个方向走,必须朝这个方向走”的信念,那在这个过程中不管发生什么变化,你都能欣然接受,这时,你就会感受到庄子讲的“不将不迎”—不迎接未来,不留恋过去的自在。

为什么我们可以不迎接未来?因为未来始终都是一个方向。实际上,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会让我们痛苦的并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担心是否符合目标,是否跟我们做事之前立下的规则冲突、相悖。

当我们为一件事情纠结的时候,其实就忘了当下这件事情本身。说话的时候把字吐清楚;谈恋爱的时候享受牵手的过程;喝酒的时候体会酒在自己的口腔里面徐徐化开,和唾液混合之后伴随着你的万千菌群进入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好像这是一件矛盾的事情,怎么能够没有目标,怎么能够不尊重过去呢?但它恰好是庄子在《应帝王》里想跟我们讲述的事情。

也许我们错误理解了“势不两立”这个词,好像必须“要不然就是这条道路,要不然就是那条道路”,但其实世界本是一个浑然的全然体,它很可能没有二分法,它就是不两立的。

你有没有过去?你有没有清晰的未来?我想,只要你的内心里面有一个大致的方向,你就会一直往前走。投资也是一样,就像巴菲特跟他的妻子说,我死了之后你就不要炒股了,你就买基金。因为世界上的货币总会超发,质数基金总是选择当时股票市场上最优秀的企业,而最优秀的企业已经是经过无数投资人、客户、管理层,还有时代的种种背景映照之下所筛选出来的公司,你只要能跟这家最优秀的公司共同成长就好了。

从大时间上来说,你了解一只股票这个月、这一年的价格,那么,它是否能达到你的心理点位又有什么好着急的呢?很多人说:“当年我就买过茅台的股票,五块钱的时候买过,一百块钱买过,二百块钱买过,后来三百、四百忍不住卖了。”

其实,你只要相信茅台的价值不仅仅在生产茅台的人那里,也在每一位喝茅台的人的口腔里,而且每个口腔里面还有万千无量菌群就行了。你只要相信这件事情一直在,你就拿着股票就好了,每三年或者每十年看一次,你会发现对这只股票的管理是特别轻松的,是让你舒服的,而所有的轻松都来自于你刻意的不干预,刻意的不清晰。

曾经在一场发布会上,我问杨澜姐是否愿意回到十八岁,她的答案是不愿意。她说就算现在让她回到十八岁,自己也未必能够一路走到今天这个状态,因为她今天的状态是很多因缘和合的产物。

我们怎么知道这个地球将变成什么样,人工智能将会如何深刻地影响每一个人的状态……,这都不是我们现在站在这个角度能够评判得了的。

大部分人都不敢想象自己的儿女回家跟自己说“我是同性恋”,或者说“我不喜欢男孩子”、“我不喜欢女孩子”。其实,可能未来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可能再过三十年,许多人根本不是靠婚姻把孩子生出来的,而是自己在中午吃饭的档口,去7-11领一个小盒子,在里面存上自己的唾液,用京东或者顺丰快递寄到某家公司,过两天就会培养出一个人。

因此,现在讨论婚姻有意义吗?讨论爱男的还是爱女的有意义吗?那个时候男的也爱,女的也爱,自己也爱,自己也不爱。甚至会有一种广泛的美德—只爱一种人是狭隘的。

有可能是这样的,但是这只代表我作为现在有局限性的人的世界观和看法,我无法用自身的局限性去为我的孩子,甚至为我自己的未来框定一种可能。

总的来说,《应帝王》讲的就是这样一种宏大的世界观—不匆忙地局限于自己对过往的界定,对未来的展望,对当下的描述。

过去不真实,现在不真实,未来也不真实

一生中,我们会在有时候刻意忘记,或是有意无意地忘记做某件事最开始的原因,然后把它归为某种宏大理想下的必然产物。但当我们安静下来,花点儿时间细细追想当时的情形,发现其实不是这回事。

有些时候这个误会强大到你自己都相信了,然后自己刻意地忘记了这些。所以,过去并不是你想成的那样,未来也不是你想成的那样,现在也不是你想成的那样。

在骄傲中撒谎,在撒谎中骄傲。人生就是这么一个过程,它其实是一系列误会,过去不真实,现在不真实,未来也不真实。就好比我和你面前放着两瓶茅台,然后你说:“这一瓶好喝。”我告诉你:“它的年份久一点儿。”如果你觉得另一瓶好喝,我也会告诉你:“它的年份久一点儿。”其实到底哪一瓶年份更久我根本不知道。

所以,你会发现那些得道的人不是欲言又止就是得意忘言—要不然就是语塞,要不然就是“四问而四不知”。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发现拥有极其复杂的系统才是事情的常态,而我们那些自以为是的了解,是一切事情得以顺利运行的最重量级障碍。

当我们开始有这种隐隐约约的感悟之后,是否要放弃一些什么呢?是不是要放弃对自己的描述,放弃对当下的判断,放弃对未来的展望呢?还是不要—好像又矛盾了。不,那只是一个游戏,就像我告诉你,你喜欢的那瓶茅台是年份久一点儿的,你会觉得愉快一点儿,你的愉快会回馈于我,我也会愉快一点儿,这有什么不可以呢?

我知道这是假的,但这并不代表我没用真感情对你,因为我已经把我最好的茅台拿给你了—两瓶都是很好的茅台,都不是白瓷瓶的,而是深褐色陶瓷瓶的(深褐色陶瓷瓶的茅台和一般白瓷瓶的茅台是不一样的,其年代更久远)。所以话说回来,即便我们知道世界是一片空灵,即便我们知道我们的身体在微观层面上,或者更宏观的层面上就是一团血肉模糊,我们有些时候还是会用一种像对待小朋友的方式来告诉自己活在某种确定性当中,来用一些好和不好的趣味来喂养自己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性。

不较真地去对待自己的每一个过去、现在和未来

我采访过很多得道自在者,他们也不是天天活在《庄子》里面的,他们也跟你谈钱,也会跟你谈今年的小目标、明年的大愿望,但是他们在说的时候没有那么当真—他们只是觉得很真,但自己并不当真。或者当这件事情发生变化的时候,他们会瞬间想起当时自己不当真的状况。

当事情不如意的时候没有那么悲观;当事情好像按照自己的想法、自己跟别人说的那样发展的时候也没有那么乐观。

在《应帝王》这本书里面,真正成为自己主人的核心秘密居然是不较真地去对待自己的每一个过去、现在和未来。甚至对于是不是存在一个所谓真实的自己,都抱有那么一点儿的不以为意。

因为我们在不同的时段和频率里面,都可以看到不同的自我:我们在喝酒时的自我,我们在读书(读《庄子》)时的自我,我们在做生意时的自我,我们在买股票时的自我……,都是完全不同的自我。所以,所谓有一个真正的“我”,很可能是一个给自己的玩笑、给他人的交代,仅此而已。《应帝王》说的就是不被过去、现在、未来裹挟的那一种超然物外的超级管理者的核心心法。而无论用这种心法去管理外在还是内在的世界,甚至打破外在和内在的界限,让自己内外无碍、十方融圆、心物一元……,都是一样的。

所以,“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我觉得王阳明和庄子一点儿都不违和,因为世界本来就是无善无恶、无好无坏的,但是有些时候要在说上、做上有所区别而已。

其实,每一个人都应该成为自己的帝王(帝和王是两回事,因此,“帝王”不是我们从宫廷剧中看到的“皇上”这一概念。“帝”指的是原本,得到原本的真义的人。所以,每个人都应该了解自己最开始的“帝”—最开始的源头。那个东西其实是无善无恶、无好无坏、无始无终的)。

这仅仅是梁同学的私房笔记,必有各种不究竟,恳请斧正。梁冬(太安)2018戊戌年秋于自在喜舍  第一章 做自己的主人

沉默是人类很伟大的权利,

是在你最糟糕的时候都不能够被剥夺的权利,

而我们大部分人从来都不会使用这项权利。原典

啮缺问于王倪,四问而四不知。啮缺因跃而大喜,行以告蒲衣子。蒲衣子曰:“而乃今知之乎?有虞氏不及泰氏。有虞氏其犹藏仁以要人,亦得人矣,而未始出于非人。泰氏其卧徐徐,其觉于于。一以己为马,一以己为牛。其知情信,其德甚真,而未始入于非人。”和谁都一样近,和谁都一样远

读《应帝王》,会让人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当今世上,你我皆不宜有资格论帝王。但是,对于小梁来说,讨论应该如何做帝王这件事情,肯定会让人产生一种疑惑。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你自己就是一个国家,你应该跟什么样的其他独立国家—别的人结为同盟,或者你可以发展所谓的不结盟运动—和谁都一样近,和谁都一样远。如果我们这样想的话,读《应帝王》倒是十分有趣的。

啮缺和王倪这两个人物之前在《齐物论》里面都有提到。据说,啮缺是上古时期的贤人,是尧的老师的老师(在《大宗师》里,尧的老师是许由,许由的老师是啮缺),而啮缺的老师是王倪—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啮缺、王倪这些名字都只是比喻。

话说,啮缺去问王倪四个问题,王倪都回答“I don’t know(我不知道)”,啮缺“跃而大喜”—跳起来,高兴得不得了,“行以告蒲衣子”。蒲衣子(也被称为披衣子)是谁呢?成玄英(隋末唐初道士)曾经在《庄子疏》中说,蒲衣子是尧时期的一位贤人,他八岁的时候,舜就拜他为师,当时尧想让位给他,他不接受。

蒲衣子回来告诉啮缺:“而乃今知之乎?有虞氏不及泰氏(“有虞氏”指的是舜,“泰氏”指的是伏羲)。有虞氏其犹藏仁以要人,亦得人矣,而未始出于非人。”这段话的意思是,舜这个人啊,心怀仁义,虽然口头上不说仁义,但他仍然觉得“我对你是好的,我是爱你的”—用一种默默的心理暗示来笼络人心,从而获得拥戴。不过,他仍然没脱离出人为的物我两分的困境。

而“泰氏其卧徐徐,其觉于于”是什么意思?说的是伏羲氏睡觉的时候显得很舒缓(“徐徐”,指舒缓的样子,比如清风徐徐),有一种自在自得的样子—“于于”。于是,“一以己为马,一以己为牛”—任由别人认为他是一匹马,任由别人认为他是一头牛。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无论你认为我是什么—视我为马、视我为牛都可以,反正我在心里全然接受这种状况。

南老(南怀瑾老师)曾经在《庄子諵譁》中说过:“无我到什么程度呢?‘一以己为马,一以己为牛’,你叫我是狗就是狗,你叫我是马就是马,你这个家伙蠢得像牛,好好,牛就牛吧!你这人笨得像狗一样,不错,狗就狗吧!没有关系。就是说,人没有这些名相,没有这些是非善恶的观念,没有差别。”言一定要慎“其知情信,其德甚真”说的是,他的才思真实无伪,他的德行纯真可信。所以,这个内在的“我”是一个牛×的人—装得跟你没区别,与你“和光同尘”。其实,一想到我要与你“和光同尘”,已然物我两分。

如果有人问你问题,一旦你回答了,已然陷入一种角色和场景中。不管用什么方法定义自己,你已经落入一种对自我角色的判定当中。

我曾经在节目里和大家分享过一个故事,一个人去见道长,五日而返。旁人问道长:“此人何如?”道长沉默了一会儿,徐徐摇头。又过半年,好事者又去问道长:“请问当年让你摇头的那个人怎么不靠谱了?”道长写下几个字:“才来四天,说话五句,其气漏矣。”

虽然这个故事稍微有点儿夸张—在现在这个年代,这个故事多少有点儿《庄子》的艺术感觉。但是这个故事也的确说明了一些东西,如果你能做到不那么匆忙地回答,其实是能够反映出你对自己的态度的。

这一章的标题叫“做自己的主人”—不谈帝王之事,只谈自己之事。

所以,如果有人问你问题,你可以很认真地用眼神回应他—你可能很难用沉默回应他,但你可以慢慢地回答他。而那些实在回答不了的问题,以沉默来回应可能更好一些。

沉默是人类很伟大的权利,是在你最糟糕的时候都不能够被剥夺的权利,而我们大部分人从来都不会使用这项权利。比如,我第一次听到这项权利,就是在TVB的电视剧里面:“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你怎么知道我们所有人在最后的时候没有这样一个法庭?你怎么知道你说的话不会成为那个时候的呈堂证供?所以,言要慎。这是王倪给啮缺最重要的开示—行不言之教。

现在,你可以对自己保持沉默,无论你对自己有任何要求、任何幻想,保持沉默,把自己沉入深深的意识之海里。衡量一个人是不是真幸福,就看他能不能睡好觉

关于“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这个问题,我认为,它是《应帝王》的基础。

活在世上,大家都不容易,能做自己的主人就很不错了。“泰氏(伏羲氏)其卧徐徐,其觉于于。”—他睡觉的时候,呼吸缓慢、深长匀缓。一口气慢慢地吸到脚底,呼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山呼海啸的感觉。

现在,很多人睡不好觉,本质上就是因为身体里面的杂质太多,这些杂质与体液混合,合而为痰,再加上被一些鼻腔里的其他杂质堵住而形成呼吸暂停综合征,所以一睡觉就弄得地动山摇的。

有时候,公司开会或者旅行团出行,两位室友共处一室,如果一个人“其卧不徐徐”,这对于另外一个人来说,简直是人间地狱,恨不得冲上去拿被子把他捂死。但是,伏羲氏就能够做到“其卧徐徐”,这说明这个人不仅心里面安静,而且身体干净。

人之所以打鼾,就是因为口腔里有许多像痰一样的黏液。看过人的头盖骨就知道,其实人的头盖骨上,除了眼睛、鼻子、耳朵、嘴的洞以外,还有很多空腔,这些空腔是我们说话的根源。很多人在年轻的时候鼻涕没擤干净,形成了一种很硬很厚的东西附着在里面,时间长了,就风干了,只留下些许空隙,因此人们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没有受影响。我们以前说:“这人‘脑子进痰了’。”原来真的是有道理的。

可以想象,任何一座城市的地下管道上面都粘着很多这样的东西。所以,英国、日本等国家不允许往下水道里倒油垢,因为如果把油垢倒下去的话,它会和灰尘、垃圾粘在一起,经过长年累月的聚集,就形成了附着力很强的东西,基本很难铲除干净。

一个人能够“其卧徐徐”,就是指他身体里面的杂质没有那么多。正因为能够“其卧徐徐”,才能够“其觉于于”。“于”的意思是“这样的”。“于是”说的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承认了它就是这样,然后,我们再达到基于以上认识的共同认同。(伏羲氏)“其卧徐徐,其觉于于”,这八个字,其实是一种无上妙意。一个人内心坦荡,不觉得有何亏欠于人,不觉得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达到而没有达到的,也不觉得有什么事情必须由自己出面解决,甚至也不担心自己受到某种暗害,不怕人在背后捅刀—为什么不怕?不是没有捅刀的人,而是因为这样的人本身就无形无相。你拿着刀捅在空气之中,空气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呢?你在空中舞剑,他不以为意;你在背后插刀,也插不到他。所以,他才能够“其卧徐徐,其觉于于”。

其实,衡量一个人是不是真幸福,就看他能不能睡好觉。睡不好觉有一万个理由,睡好觉只有一个原因。反过来说也对,睡好觉有一万个理由,睡不好觉只有一个原因。睡不好觉的人总是在隐隐地为某件事情鸣不平。

我观察过,那些睡不好觉的男人,都隐隐地觉得自己有某件事情做得还不对、还不够好;那些睡不好觉的女人,都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你之所以能够跪得下来,是因为你对他爱得深沉

不管你在外面是什么样的人物,回到家后,可爱的儿女对你说:“爸爸,我要骑马。”你就得跪在地上,让他(她)骑在你的背上,拿根绳子勒着你的脖子,拍你的屁股。前些年我儿子还没有那么重的时候,我觉得让他骑在我的背上,真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为什么说“一以己为马,一以己为牛”是很有意思的境界呢?你之所以能够跪得下来,是因为你对他爱得深沉。

有时候,我在家里会趴在地上,像电影《冈仁波齐》里展现的一样,手拿两只木拖鞋,啪啪啪地磕长头。我叩头的时候,我儿子嗖的一下就趴在我的背上;我站起来的时候,他就拿手吊着我的脖子,竖着挂在我身上;我趴下去的时候,他就趴着—他小时候,我会让他的背对着我的腹部,我用自己胃部中脘的部分对着他的督脉,然后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腹腔的共振就会和他的督脉连到一起去共振。也许之后这些曾经在他督脉上的共振会有点儿作用。

这是以前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我相信这件事情会成为我儿子此生最重要的回忆。一个人可以让孩子把自己当作牛和马,一个男人可以成为同事的牛和马,老婆的牛和马,当然你不能真的认为自己是牛、马。你一旦觉得自己是同事的牛、马,你的分别心就出来了。

我们讲过,伏羲氏“其知情信,其情甚真”,意思是说伏羲氏的才识真实无伪,德行纯真可信,从来不涉入物我两分的境界,从来没有进入过“我”和“不是我”的自我焦虑当中—“而未始入于非人”。

而像我们这些“精神分裂”的人,随时可以从“我”进入另一个“我”,很难理解伏羲氏那种浑然一体的感觉。可以说,伏羲氏从来没有陷入物和我、自己和另外一个自己的区别当中。  第二章 让每个人都做最好的自己

让人们不仅仅成为自己,

而且要成为更好的自己,

成为连想都不敢想,但其实很想成为的人。原典

肩吾见狂接舆。狂接舆曰:“日中始何以语女?”

肩吾曰:“告我,君人者以己出经式义度,人孰敢不听而化诸!”

狂接舆曰:“是欺德也。其于治天下也,犹涉海凿河,而使蚊负山也。夫圣人之治也,治外乎?正而后行,确乎能其事者而已矣。且鸟高飞以避矰弋之害,鼷鼠深穴乎神丘之下以避熏凿之患,而曾二虫之无知?”给自己设立目标,然后每天改变一点儿习惯

肩吾见到接舆(狂接舆)后,接舆问:“日中始(肩吾的老师)跟你说了什么?”肩吾说:“他告诉我,如果一个人要管理好一切的话,他应该凭借顽强的意志推行法度,去普及这个游戏规则。人们谁敢不听并且随之变化呢?”

把这句话应用到个人管理方面,就是说一个人应该给自己设立目标,然后每天改变自己的一些习惯。比如,你决定此生最少有一次体重要达到一百斤以下,但现在有一百三十多斤。于是你给自己定好规矩:白天尽量不喝可乐,晚上绝不吃主食,每个月最多吃一次火锅,最好吃的菠萝包、溜肥肠、粉蒸排骨、白切鸡、糯米鸡等都少吃一点儿。

总之,一个人要想减肥,得给自己立规矩,确定哪些事情不能干。立下规矩之后,你还得把它公之于众,让大家监督自己,并许诺如果做不到就怎么样。

我曾经和一位朋友打赌—谁先抽烟,谁就输一万元。后来,我还是输了。当把一万元的红包发到群里的时候,同学们都认为我疯了。当大家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之后,都认为应该用十万元来打赌,觉得用十万元来做不戒烟的惩罚,戒烟效果会立竿见影。

肩吾这样回答接舆—老师告诉他,一个人要给自己和别人定规矩,而且要把规矩立得狠一点儿,这样,谁能不遵从呢?接舆是方外之人,虽然他自己未必能够管理好一个国家,也未必能够管理好自己,但他有自己的世界观。

只听接舆说:“这事儿不太靠谱吧。你这样做就像到海底开通河道—‘涉海凿河’,就像让蚊子把山背走一样,听起来有一点儿荒诞。”一件大家都能认同的事,那就是对的事“夫圣人之治也,治外乎?”这句话让我来说就是—一个人管理自己,需要外面的人帮忙吗?“正而后行”,说的是一个人顺应一件事情本来应该有的样子,而后感化他人。实际上,所谓“正而后行”,就是找到天地之间大家都能接受的共同规则。《尚书》讲,一件大家都能认同的事,那就是对的事。如果你有一件想做的事,但别人都不认同,你可以稍微等等,等到大家都觉得应该这样做的时候再去推行,这叫“正”。

正而后行,确乎能其事者而已矣。

做正确的事,做大家都能够认同的事。然后,感化众人,听任人们所能做的罢了。也就是说,你把一件事情做出来之后,对大家说应该这样做,让每个人都做更好的自己,这件事情就成了。

让喜欢做匠人的人做匠人,让喜欢做女人的男人做女人,让喜欢做男人的女人做男人……,各自舒服即可。有些人就适合在家里待着剪剪片子,哪怕剪的片子再烂,或者剪完之后文件不知道存哪儿了,或者不小心删除了,你就让他自己再做一遍,他哭就哭,哭是对自己存在无力感的发泄。但是,这件事很快会过去,因为他就是做这件事情的人。“确乎能其事者而已矣”,说的是,让能做这件事情的人去做这件事情,各安其命、各从所愿,这件事情就可以了。可能有人会想,不对啊,如果这样的话,有些人好吃懒做,无所事事,怎么办呢?你就让他这样在家里“啃老”吗?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感到相当头痛的事情。

现在,很多人都有一种不想出来做事的冲动。拜时代所赐,如果你不是很作,要求也不是高,哪怕房间环境很差,但你把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把床单弄得整洁一点儿,每天只吃简单的饭菜,其实并不是太难。于是,很多人就说:“你要是真的让我按照自己内在的想法做,那就让我天天宅在家里。”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很不积极,但是,古代的修行者不也是关在房间里吗?他们十天半个月也不出门。为什么他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就被称为“修行者”,而我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就叫“啃老”,是对社会没贡献呢?只是换个角度而已。

再重复一次,做这件事情是不是你自愿的?我们现在是自愿的。很多人都说自愿宅在家里什么事情也不做,虽然没有创造社会价值,但起码没有给社会添乱,不偷不抢,只看三观正确的电视剧—你现在想看一部三观不正确的电视剧是不可能的。一个人可以在家里面,以无害的方式过着无用的生活,放在某个时代来看,我们说他是无害的话,也无可厚非吧。其实,闭目想想,你是不是也想过这样的生活?

据说,现在日本有很多年轻人过着一种低欲望、性冷淡的生活。家里装修的设计风格也是以性冷淡色调为主。基本上,日本是一个物质丰富的国家,而年轻人却整年在自己一间胶囊一样大的房间(可能总共不到五平方米的空间)里吃喝拉撒睡,还美其名曰“断舍离的清贫美学”。这是一种让他成为他自己的方法吗?

接舆认为,这就是对的。其实,小梁在读《庄子》的时候,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中国文化的核心就是:你可以这样看,但同时你也可以不这样看,因为都是对的。你可以说让人们不仅仅成为自己,而且要成为更好的自己,成为连想都不敢想,但其实很想成为的人。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不愿意宅在家里,愿意出去闯荡世界,到远方去寻找诗。有几次,早上六点多钟,我在首都机场,发现还有那么多人在赶飞机,我就觉得这个民族大有前途。能在人类历史上长时间霸占GDP第一,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个民族除了有散淡的、不求上进的人以外,还有一群努力创造一切的人。

总之,我们对“确乎能其事者而已矣”这句话,存在两方面的解读:

一方面,如果你能够让每个人成为他本来想成为的样子,这个社会就好了,如果你能够让身体的每一个脏器,都在合适的时间做它应该做的事情,那么你的身体也就好了;另一方面,如果你能够让每个人都成为更好的自己,这个社会也就好了。学会像小动物一样避开生活中可能的危险“且鸟高飞以避矰弋之害”,“弋”指带绳子的箭。古时候,人们怕把鸟射中之后,却不知道鸟掉到哪儿了,而且也怕箭射飞之后找不回来(以前,磨一支箭很不容易),所以就在箭的尾巴上再绑一根很细的绳子。如果正好射到一只鸟,你可以把那根绳子拉回来。这样,不仅鸟回来了,连那支箭也回来了。这句话是说:“鸟啊,要飞得很高,高到比那条绳子更长的高度,就可以避开弋之害。”“鼷鼠深穴乎神丘之下以避熏凿之患”,就是说鼷鼠把自己的洞挖得很深,深到你挖不到的地方,以避开被抓到的隐患。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如果你要强行怎么样的话,连鸟和小老鼠会都尽可能躲避祸患。 “而曾二虫之无知”的意思是,而你居然连这两种小动物本能的适应环境也不了解吗?如果你把这句话作为对自己身体的管理,倒的确很合乎道理,比如你想减肥,非要扭曲自己(非要作),不吃健康好吃的食物,那么身体自然而然就会产生各种应激反应。直到有一天,当你的意志崩溃之后,就会报复性地吃。

如果连小动物都知道用它们的方式避开生活中的危险,再按自然的方式生存的话,你怎么知道你的大脑和肠胃,不会在避开这段时间的疯狂意志以后,有某个阶段进行报复性反弹呢?

冯学成老师曾经在《禅说庄子》中也提到过相应的观点:“人有时候真的连小动物都不如,明明做不得的事情要做,干不得的事情要干,一时得意就觉得可以永远得意。我们学到这里,就一定要提高自己的警惕。”

我见过很多减肥的人,他们越减越肥的主要原因就是,每次减肥到崩溃以后,他们都用狂吃来报复之前没有吃到的食物。有一些去辟谷的人就是这样,本来辟了七天谷,就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在他心里设定的就是七天,因此虽然到第六天晚上还没有那么饿,但到第七天他就几乎崩溃了。如果你告诉他再加一天,他肯定会和你翻脸。

结束辟谷的人,都是先大吃一顿再说。有一年,我参加辟谷之后,马上就跑去吃火锅,痛风病立刻就犯了。那次的体会告诉我,如果不能够真正发自内心地想减肥,最终都很难成功。

如果你真的睡不着觉,那就站起来,站桩、看书—看你看不懂的《庄子》原文,而且不要顺着念,每个字都倒着念:“知无之虫二曾而,患之凿熏避以下之丘神……”,只要倒着念五十个字,你就能睡着了,因为既专注又不懂的时候,是最容易睡着的时候。  第三章 谁在成为谁的主人

天下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

我们的身体就是一个天下,

你从来没有意识到,当你健康的时候,

身体是怎么运转的。原典

天根游于殷阳,至蓼水之上,适遭无名人而问焉,曰:“请问为天下。”

无名人曰:“去!汝鄙人也,何问之不豫也!予方将与造物者为人,厌则又乘夫莽眇之鸟,以出六极之外,而游无何有之乡,以处圹埌之野。汝又何帠以治天下感予之心为?”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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